一连数日,支宁宇还是像往常一般的上班,不同的是,他的眼中看不见冷映儿的存在。
不管任何事,他不再假于她的手,将一切揽在自己身上,即使有非要她帮忙不可的事情,他也是视若无睹地听取她的例行报告。
冷映儿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心里头苦不堪言,却又不知道如何向他解释;如果他已经错认她,已经将她定罪了,她再多说也无益,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直到他不需要她为止,她再离开……
是的,她曾经想过要待在他的身边,如果……俞兆智不要出现的话。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打断了冷映儿的思绪。
她瞧向自门边探出一张她不太熟识的脸,冷映儿愣愣地看着那女孩,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冷映儿进公司后,一直只在支宁宇的身边做事,和其余的同事甚至连点头之交都谈不上,所以,她实在不认识眼前这个爱笑的女孩子。
“这是今天晚上的宴会礼服。”那女孩子拿了一个大盒子,大咧咧地走到冷映儿的面前。
冷映儿愣愣地接过,并缓缓地打开这黑色的纸盒,里头躺着一件明亮的改良式旗袍。
这是那一次支宁宇所说过要为她订制的礼服,不管是不是经由他的挑选,对于他这一份心意,她真是感动得无法言喻。
她还以为他忘了,毕竟她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能不能麻烦你先试穿一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再马上修改。”那小女孩柔柔地开口,令人如沐春风。
冷映儿一呆,随即起身换装。
过了一会儿,她从办公室里附设的洗手间走出来,身上已穿上那一袭桃红色的改良式旗袍,一双赛雪的藕臂与裙间若隐若现的大腿,真是让眼前的女孩瞪圆了双眼,一张嘴直喊着:
“太美了、太美了,真是太美了!”
面对她直率的赞美,冷映儿只是羞怯地晕红了脸,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
女孩在她的身边绕了一圈,稍稍调整了一下她的衣服,便满意地说道:“看来是不用修改了。”
“是吗?”冷映儿试着开口道。
心里头非常地别扭,她仍然不太习惯如此的祼露。
“非常的完美,你可以放心。”那女孩露出乐笑。“那么,麻烦你在这里签收一下。”
那女孩倏地自怀里拿出一张收据,递在她的眼前。
冷映儿迅捷地签下名字,送走了筑笑如煦阳的女孩,一双带喜的水眸怯怯地穿透玻璃板望向支宁宇。
只见他依旧埋在文件之中,似乎刚才的喧嚷他都没有听见,当然,她换穿了这一套衣服,他也没看见。
冷映儿酸楚地移回一双水眸,苦涩地低下头,心想:他到底是真的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
正待她要换下这一套衣服时,隔壁突地传来他冷冷的声调,生硬地喊着她的名字,她一回头,便迎上一双阴郁的眼瞳。
她双手按着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竟是怦怦地震荡着她的听觉。
冷映儿迅地来到了支宁宇的身边,等候着他的赞美,孰知,等待了一会儿,他只是以一双冷冽的眼眸瞅着她。
这沉闷的气氛让她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揪紧,一双柔亮眼眸不禁袭上一层水气。
“礼服送来了?”他冷硬的声音听来像是谈及一桩极无趣的公事似的。
支宁宇一双冷佞的黑眸又从她一身赛雪的身躯移开,径自投入他的文件中,仿佛又忘了她的存在。
“嗯。”冷映儿坚强地抬起柔媚明眸,瞒了他一眼,便轻轻地点头。
她以为……他会夸赞她的……
两人默默无语,一霎时,郁闷的空气又旋即侵袭过来,让呆站在原地的冷映儿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无助地望着地面,等他打破沉默。
在爷爷封闭的教导方式之下,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失去自我,更变得不善于言词,也不善于如何与人交心,可是只要他愿意教她,她也可以学得很快、很好。
可是他不仅不教她,甚至吝于和她开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打破这个僵局,才能够让他不要再误解她、扭曲她。
冷映儿的双眼直视着地面,清丽的小脸无辜得教人心疼。
过了好一会儿,支宁宇才又放下手中的文件,像是在深思着什么似的,随即冷硬地开口:
“今晚的宴会,就麻烦你代我出席了。”
话一说完,他像是下了决心似的,自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封红色的邀请函,丢到冷映儿的面前。
冷映儿双手微颤地拿起那封如千金重的邀请函,眼瞳中的水雾晕开了眼前的景致。
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在一瞬间灌入她的体内,让她勇敢地开口问道:
“可是,这不是董事长要我和您一起去的吗?”她的清脆嗓音里掩上一层浓浓的哽泣声。
“我改变主意了。”支宁宇拧起一双浓眉,阴惊的黑眸微眯着。
“可是……”
冷映儿仍是不放弃地追问着,却被他无情地打断。
“没有可是。”
支宁宇倏地暴喝,惊得冷映儿的脸上血色尽失,仅留突兀的惨青色。
冷映儿吓得泪水险些夺眶而出,而支宁宇更是为自己狂燃爆发的怒气而惊愕不已,一双暴戾的眼眸回复不了平时的风平浪静。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冷映儿微弱的啜泣声,和支宁宇强自镇定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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