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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苗疆奇情 > 四章

四章

凌橘绿被刺眼的阳光给唤醒,他睁开眼,一时认不出这里是哪里,看了看房间的摆设,才记得昨夜他被邵圣卿给抱进这房间,然後就……

凌橘绿脸红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想起他们就一直练那种会令他喘不过气的功直到天亮。

看著窗外,他才发觉已日上三竿,现在恐怕是中午时分了。他自小到大从没睡这么晚过,吓得急忙要下床,但身体才一动,他就痛得差点流出眼泪,他的腰好像要断了,身体更像是要碎了般难受。

他不信邪再动了动,这次他痛得逸出低吟。不一会儿,只听见他的肚子也跟著咕咕叫,想到昨晚才吃了些菜,就被邵圣卿给抱上床,今天早膳又没吃,怪不得他饿得受不了。

下床,身体会痛,不下床,肚子又饿,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邵圣卿进来了,凌橘绿一看到他的脸,就想起昨晚的事,脸又红了起来。

邵圣卿看他醒了,邪笑道:「小乖,睡得好吗?」

凌橘绿看到他就结巴,「好——」

邵圣卿走近他并将手滑下到他的臀部,笑得更邪狎,没个正经的问他:「怎么看到我就脸红?是想到什么画面吗?」

「没……」看到他摸著自己的臀部,凌橘绿想起邵圣卿爱抚著他的激|情,结巴得更厉害,脸也红得像天边红霞。

邵圣卿看他这么可爱纯朴,哈哈大笑的亲著凌橘绿的脸颊,「小乖,你真可爱,吻一下。」

湿热的­唇­印在凌橘绿的颊上,虽然不像昨晚那种黏腻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吻,但是感觉更温柔,让凌橘绿脸红得更夸张。他不知道怎么办,一遇到这个英俊的男人,他似乎就很容易脸红,而他从小住在苗疆神子家,也没人教他怎么样才不会脸红,他只好口吃道:「这——位大,大哥!」

「我不是告诉你我叫邵圣卿吗?你就叫我圣卿。」邵圣卿劝诱道:「叫看看。」

叫别人名字好像代表他们很亲密,但是别人肯让他叫名字,代表这个人不讨厌他,而且还有点喜欢他。

一想到喜不喜欢的问题,凌橘绿脸更红的低下头,他偷看著邵圣卿,邵圣卿的英俊让他的心怦怦乱跳,好像要从嘴巴跳出来似的。

「圣,圣卿。」

见他这么娇憨,邵圣卿又笑了起来:「你真可爱,小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凌橘绿,是从苗疆来的,住在苗疆的神子家,神子家里有很多我的好朋友,还有我结拜的大哥,二哥,我是帮人代嫁的,要赶快的回苗疆去,所以……所以……」

他很单纯,一下就透露了自己的身世,而聪明的邵圣卿听他说了前头,自然就知道他後头要说什么。但是他没这么简单就放这个可爱的人儿走,他还没跟他缠绵够;再说他若走了,这场戏就少了主角,他怎么可能会放他走?

他用手轻触凌橘绿的­唇­,凌橘绿昨夜被他爱过,知道这个动作代表什么意思,他的­唇­竟微微颤抖,像在呼应对方的热情。

「小乖,我们还没练完功呢!」

「可是我们昨天……练完了。」

凌橘绿颤抖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因为下一刻邵圣卿已将手滑入他的衣内,爱抚他昨夜曾绽放过的***,邪笑道:「小乖,你听过东西学一遍就会的吗?练功跟学东西一样,怎么能只练一次?我救了你两次,你起码要陪我练到十分纯熟的地步,才能回去,你说过要帮我练功的,对不对?」

「可是我的结拜二哥,大哥在苗疆等我……」

不让凌橘绿把话说完,邵圣卿的手随即在他的红蕊上爱抚。

凌橘绿受不住这刺激,不自觉发出充满热气的吐息,并紧抓住邵圣卿的手臂,彷佛受不住他激|情的抚触。

邵圣卿看著他生­嫩­的反应,低笑道:「小乖,我又不是不让你回去,你大概陪我练个一百次,我就会让你回去。」

「一百次!?」凌橘绿吓了一跳,他惊讶的看向邵圣卿,「太多了。」

「哪会,练久了,你恐怕还会嫌不够呢!」邵圣卿的笑容更邪佞了,轻抚令凌橘绿脸红的地方,像在抚慰昨晚被他热情深爱过的他。

「昨天没让你休息,今早起来这地方痛不痛?」

凌橘绿不会说谎,况且是真的很痛,所以他害羞的点点头。

「小乖,来,攀住我的脖子。」

凌橘绿吃了一惊,邵圣卿常会说出惊人的话,他总是弄不懂他那些话的涵义。

「要­干­什么?」

「乖,听话,快一点。」

凌橘绿还全身赤­祼­的躺在被子里,现在要让他攀住邵圣卿的脖子怎么可能?他又结巴了起来:「我要把衣,衣服穿起来……」

「不必了,小乖,我们要去的地方不必穿衣,何必穿了又脱。来,攀住我。」

看凌橘绿还是不动,他就一个使力把凌橘绿给抱了起来;凌橘绿害怕会跌下来,只好紧紧抱住邵圣卿的脖子。邵圣卿又扯了一条薄被单,将他的身子盖住。

虽然没露出凌橘绿身上的肌肤,但是只要看到这景象的人,都会骇得怔在原地,因为可以想见被单下的凌橘绿是一丝不挂的。

他只围了个被单,还这么搂紧男人的颈背,像在献媚一般,这连最浪荡的妓汝恐怕都做不来。

如果两人只是在房间倒还好,至少没有外人看见;但是邵圣卿竟然大摇大摆的把凌橘绿给抱出房间,所有在做事的仆役,婢女看到这一幕,手里拿扫把的,让扫把掉在地上;提水的,水泼到自己;就连剪树枝的,都差点剪到自己的手,全部的人都怔住了。

而邵圣卿看到那些愣住的下人,还朝他们挥手,笑容可掬的道:「没事,大家辛苦了。」

凌橘绿羞窘至极,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奇怪的展览品,他低叫道:「放我下来,好丢人,大家都一直看我……」

「有什么丢人的,我们是夫妻,这样才表示我们恩爱,他们是在羡慕我们。」

凌橘绿拼命摇著头,这些人看他的目光好像他是怪物,他们的目光就像刺一样,扎得他难受。

邵圣卿将他带进一间大屋子,婢女们第一次看到这种景象,全吓得目瞪口呆;有些脸皮薄的,还羞得连脸也不敢抬起来。

邵圣卿却笑得很大方,「去提热水来,我要帮你们少­奶­­奶­洗澡。」

哪有男人在帮女人洗澡的?从来没听过的婢女显然也被吓到了,只能遵照命令急忙出去烧热水。

几个婢女抬来了澡盆,但是邵圣卿却不满意,「太小了,再找大一点的来。」

「大一点?少爷,这个够少­奶­­奶­一个人洗了。」

没等那个婢女说完,邵圣卿竟然开始脱衣服,把那个婢女吓得尖叫出声,他笑道:「我要跟少­奶­­奶­一起洗,所以这个太小了。」

他要跟凌橘绿一起洗,也没必要这么昭告众人。婢女一听他这么说,整张脸涨红,发出不稳的声音:「我,我马上去准备……」

婢女们很快的搬来一个很大的澡盆,邵圣卿跟凌橘绿一起洗绝对没问题。每个婢女在倒热水的时候,都忍不住朝凌橘绿看几眼;凌橘绿则是羞窘得几乎连头也抬不起来,他只觉得好丢脸,全身因羞渐而发抖。

「小乖,你怎么了?害羞啦?」

邵圣卿一手来回抚摸凌橘绿的後背,另一手则往下滑至凌橘绿的腰际,并把手探进被单,爱抚凌橘绿的私密处。他的举动让凌橘绿吃惊的大叫,而看到这一幕的婢女全都红了脸,只求倒完热水後能赶快出去。

他要爱抚凌橘绿,根本没必要这么当场表演,那种举动不像在疼惜凌橘绿,倒像在作践他。

这里起码有十位婢女,每个人都发出惊骇的抽气声。凌橘绿见到别人看他的奇异眼光,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不知怎么搞的,此时此刻,他忽然好讨厌邵圣卿,等婢女倒耽热水出去後,凌橘绿已经哭出来了。

「小乖,你怎么哭了?」一等婢女走出去,邵圣卿便将手收了回来,温柔的安抚他,但是他的温柔只是让凌橘绿哭得更凶。

凌橘绿哭著叫道:「我不要留在这里,我要回家,我要回苗疆,呜……」

「别闹了,小乖,来,这里有热水,我帮你洗澡。」

「我不要,我要回苗疆!」他哭闹得更凶,刚才他几乎没脸活下去。

邵圣卿看他哭得厉害,抚著他的背,更温柔的道:「别哭了,好不好?」

凌橘绿哭得连脸都在发抖,他虽然单纯,但是从小到大朋友们都很疼他,不会这么伤害他,让他在别人面前好像低下的妓汝一样。

他哭得喘不过气来,一边哭一边叫:「别人都在看我,好像我是怪物,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邵圣卿也知道自己刚才很过分,但是他没料到凌橘绿会哭得这么伤心。他将凌橘绿抱在怀里安抚,看他哭成这样,邵圣卿心里突然感觉有些愧疚,他的确是不该受这种污辱,但是……

邵圣卿低声道:「小乖,听我的话,别哭了,我下次不会再这样了。」

「但是他们已经看到了,我——」凌橘绿又哭了起来,一想到以後这些人看他的目光,他的眼泪就不听使唤的直掉。

邵圣卿叹口气:「放心,从明天起,他们不会在这边了。」

凌橘绿哭问:「你骗我,你怎么会知道?」

「姨娘怕人败坏门风,怎么会让仆婢在这里看我做这种事,她还怕我教坏了他们,所以不久以後姨娘的人全都会调走的,没有一个会留在这里监视我了。」

看得哭得满脸都是泪水的凌橘绿,他温柔的说:「小乖,来,把眼泪擦乾,你这样我会舍不得的。」

邵圣卿帮他擦去泪水,「我知道做这些事会伤害到你,可是不做不行啊,你懂吗?」

凌橘绿用力的摇了摇头,虽然没再掉眼泪,但是还在抽噎,「我不懂,你说的话太深了,我听不懂,你说简单一点。」

邵圣卿将他紧抱在怀里,「因为这个地方虽然是我住的地方,可是这里的仆役全都负责看管我;我与其说是个少爷,倒不如说是个囚犯,但是我又不想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想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虽然我也可以另谋发展,但是我舍不得离开这里,因为我所有儿时的记忆都在这里,我只期盼姨娘早日想通,大家安和过日。」

「你说的太难了,我还是听不懂。」凌橘绿一点也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小乖,反正我以後不会再做这种事了,相不相信我?」

凌橘绿擦著脸上的泪水,他不知道要不要相信邵圣卿。

邵圣卿用手指拭去他脸上的泪,「别哭了,我的心因为你哭难受得很。」

看他一脸的歉疚,凌橘绿的心情稍稍转好,甚至反过来安慰邵圣卿,「我没事了,只是刚才好想哭,哭过之後好很多了。」

「你相信我吗?」

凌橘绿抽著气,点头道:「我相信你。」

邵圣卿露出真心的笑容,「小乖,要不是你的身体还很痛,我肯定又会找你练功了,不过我不能这么自私。」将他身上的被单扯掉,「来,我帮你洗澡。」

刚才的事虽然他道歉了,可是他现在要帮自己洗澡,凌橘绿立刻脸红的拒绝,「不,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你帮我洗……好奇怪。」

因为他之前哭得厉害,邵圣卿心疼他,所以顺从他的意思,「好吧,那你自己洗,我也洗我自己的,不过你不准偷看。」

最後一句话他是不正经的笑著说,这让凌橘绿脸更红的抗议,只不过那声抗议不但没有生气的感觉,反而更显得凌橘绿的羞怯与可爱。

「我才不会。」

「真的不会吗?」邵圣卿见他不哭了,就故意逗他。

「当然。」他嘟著嘴道。

邵圣卿大笑著把他抱进怀里,坏坏的问:「那我可不可以偷看你的?」

这下凌橘绿不只脸红,连耳根也红透了,看起来说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

「是吗?做这种事?」

李姨娘这次不只是皱眉了。自从邵圣卿的娘死後,家里的事就由她掌管。她的出身不好,所以才当人家的小妾,也因此比一般人更注意家里的纲常伦理,若是仆役跟婢女做错事,她肯定是不要的;邵圣卿回来後常常看到美人就去勾搭,也不管认不认识,他这种风流,不正经的德­性­好像在娶了妻後更变本加厉,不知道会不会教坏底下的人。

「姨娘,是真的,还有更夸张的事——」来禀报的仆役想说得更清楚。

李姨娘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喝道:「够了,别说了!去把那里的仆役调回来,去外面找几个比较老实,不爱说闲话的,要让少爷挑过。」

「可是那就没人看著少爷了,这要不要留几个人在那里?」

「不必了,教坏了人,反而更加不好,去撤回来。」

仆役见她生气,急忙称是:「是,姨娘。」

◇◇◇

洗完澡,凌橘绿的肚子饿得咕咕叫,邵圣卿带他回房间,让他穿上衣服後,才带他去吃饭。

饭菜都端上了,但是凌橘绿拿著筷子却没有吃,还一脸的害怕,邵圣卿不禁奇怪,「你不是饿了吗?」

他红著脸,指著桌上的菜,害怕的道:「我听人家说,中原的人喜欢在菜里放很多头发,我不敢吃。」

「哪有这种事,小乖,这个很好吃,来,我喂你吃,绝对没头发的。」

爱他的娇憨及纯良的个­性­,也为了刚才的事陪罪,邵圣卿为他夹了菜,还帮他去­鸡­­肉­里的骨头,「这­鸡­­肉­很好吃的,来,张嘴。」

原本就不知道怎么拒绝邵圣卿,更何况他现在的表情是一脸溺爱,凌橘绿没被人这么宠过,心里感觉甜甜的。他微颤的张嘴,小心嚼著一块去骨的­鸡­­肉­。

邵圣卿对他的好让他心里泛甜,总觉得能这样跟邵圣卿在一起很久很久的话,那感觉一定很甜蜜,但是他又得找神子告诉他的那个人。

可是神子说的地方会不会就是这里,因为这里跟神子告诉他的地方很像,只差在这个地方是不是在苗疆的北方,如果是,也许那个能救自己生命的人就是邵圣卿,而自己也就能跟他永远在一起。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性­,凌橘绿脸上渐渐发热,他忽然好希望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是邵圣卿,这样他就可以跟邵圣卿在一起,也不会死了。

他怯怯的问道,口气不自然,有些紧张,「圣卿,我想问你,这里是不是在苗疆的北方?」

中原当然是在苗疆的北方,但是邵圣卿爱开他玩笑,他认真的摇头,「不对,这里是苗疆的南方,小乖。」

凌橘绿听了脸­色­一沉,他呆愣的看著邵圣卿,知道邵圣卿不是他要找的人,心里面忽然觉得好难受,刚才的甜蜜感觉消失一空。

第五章

凌橘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因为他的情绪变化相当明显,邵圣卿马上看出他的不对劲。

他关心的问道:「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刚才洗完澡後吹了风,受了风寒吗?」

凌橘绿低下头来,他忽然没了胃口,眼泪好像要掉出来了。」

邵圣卿看他突然变得这么奇怪,担心的道:「怎么啦?小乖?难道是饭菜不对你的胃口,我马上叫人去换。」

「不是,我——」

凌橘绿正要开口说话,却忽然全身颤抖,按住心口呼吸急促起来,好像快要喘不过气了。脸上一滴滴冷汗流下,湿了他的脸庞,那急遽而来的痛苦让他从椅子上跌落,整个人趴在地上痛苦得发抖。

邵圣卿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不知道为何上一刻还好好的跟他说话,下一刻凌橘绿就痛得冒冷汗而且倒在地上。

就因为这么突然,他只能立刻抱住凌橘绿的身体,激动的道:「你怎么了,小乖?」

「好难受!我,我的心——好痛!」

邵圣卿立刻拨掉桌上所有的饭菜,最近姨娘已经不再毒害他了,所以他一时也没有防备,没有先用银针试毒,难道是这些饭菜有毒吗?

他气得几乎要怒吼,连忙抓住凌橘绿的手腕探他的脉象,没想到他的脉象竟然时快时慢,快的时候很奇怪,慢的时候却几乎要停止了般。

他没看过这种脉象,以姨娘所使用的毒来说,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奇特的脉象。

凌橘绿脸上满是汗水,似乎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这病来得这么急,邵圣卿可以确定不是姨娘下的毒,他紧张的问道:「你吃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吗?」

凌橘绿却只是抓住他的衣衫,把脸压在邵圣卿的胸口,颤抖著声音说:「抱住我,好痛!好痛!」

「我带你去找大夫——」

他还没说完,就被凌橘绿显然是痛得很难忍受的哭泣声打断。他发作了,就快要死了,神子说只要发作三次就会死去。

「没用的,看大夫也没用的,我就快要死了。」

「胡说。」他不想听他说死不死的话,邵圣卿怒吼起来:「你乱说什么!」

而那痛楚来得快,也去得快。凌橘绿的呼吸渐渐和缓下来,邵圣卿拿出巾帕为他拭汗,他软绵绵的躺倒在邵圣卿的怀里,张著嘴巴拼命呼吸著。

「你现在怎么样?」

「我好累。」无法再多说话,凌橘绿把眼睛闭了起来。

他一说累,邵圣卿就把他抱起来,很快的走回房间,拿被子盖住他。

「还好吗?我马上去叫大夫来看你。」

闻言,凌橘绿睁开眼睛,伸出手抓住邵圣卿的衣袖,像小孩子般撒娇的要求,只不过他说话有气无力,「我不要看大夫,我要你陪著我就好了。」

邵圣卿再按他的脉,发现他的脉象又奇异的回复平常。邵圣卿真的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著他,一种说不出的心疼让他很想怜惜凌橘绿。

他听从了凌橘绿的要求,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凌橘绿的体温很低,早在昨夜他就知道了,但是他现在体温好像比昨夜还要低。

「你刚才究竟怎么了?」

凌橘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将眼睛合起来,又张开。他看著邵圣卿,并将脸转过来,轻碰著邵圣卿的手,像是想从邵圣卿手中得到温暖。

邵圣卿也轻轻的用手抚著他的脸颊,「小乖?」

凌橘绿看著邵圣卿关怀的目光,心里很感动,若能跟邵圣卿在一起,一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他低声道:「其实我这不是病,而是因为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邵圣卿听到他这么胡言乱语,皱起了眉头,「小乖,你怎么说这种话?我还是去请大夫来好了。」

凌橘绿立刻拉住邵圣卿,「你听我说,我真的在很小的时候就死了。那一年家乡洪水泛滥,我家里的人都死了;苗疆的神子在我的家乡遇见了我,或许是我命不该绝,所以神子把手放在我头上,我就活了过来了。但是我的家人都死了,神子同情我还很小,就带我回去住在他家里。神子的年纪只比我们大一点,然而他家里住了很多跟我一样被他救的人。」

邵圣卿的眉蹙得更紧,他知道凌橘绿不会说谎,但是他说的这些事听起来根本就是胡诌的。他没想到连凌橘绿都会骗他,他原本以为他单纯,可爱,只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感升起,他的语气冰冷,「再来呢?这个故事不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吧,接下来呢?」

凌橘绿个­性­单纯,听不出他话中的嘲讽之意,似乎很高兴邵圣卿相信他,便急著说下去:「住在神子家的人渐渐长大了,可是神子告诉我们,我们之前的命都是借来的,活不过一定的岁数,所以必须找一个人来帮我们延续­性­命。」

「找谁?」

凌橘绿低下头道:「每个人找的都不一样,神子叫我一直往北走,到一户屋上有红瓦,门前种两排松树的人家,在那里我会遇到一个人,只要那个人爱我,我就可以活下来。」

邵圣卿一听凌橘绿的话,就知道他说的就是邵家,他这个谎言未免也编得太不高明了。他将手抽了开,说话的语气更冷了,「那跟你刚才的病有什么关系?」

他的冷言冷语,凌橘绿就算再单纯,也能听出来;而且他把手抽开,显然是不想再让凌橘绿握著。凌橘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邵圣卿现在会这么冷漠的看著他。他紧张的回答他:「在我们死前,都会发作三次,第三次就会死掉,我听神子说过那发作起来会很痛苦,但是我没想过会这么痛苦。」

不想再听这种匪夷所思的话,邵圣卿转过身,他不喜欢凌橘绿骗他,原本对他的怜爱之情也消失了,「你睡吧!我叫人去抓几帖补药,你可能是太累了。」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凌橘绿连跟他再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说错了什么,为什么邵圣卿的表情会突然变得那么冰冷。

◇◇◇

他在屋里躺著直到夜晚,但邵圣卿都没有再进来;他又饿又难受,就下床想找吃的,但是才刚下床,就有婢女为他送饭来。他乖乖的吃了,又躺回床上,就这样过了一夜,邵圣卿都没有回来。

他一个人张著眼睛到四更,在陌生的地方,又没有熟的人陪他,让他非常的害怕。他走出房门也没人看见,走了半天,他看到了墙,就在墙下发著呆。

他应该爬出墙,他现在只发作一次而已,还有时间去找那个可以帮他延命的人,这样他就不会死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出去以後便再也看不到邵圣卿,他的心又难过了起来。想到陪邵圣卿「练功」时,邵圣卿看他的表情,就让他全身发热,再想到邵圣卿宠他的眼神,他又不禁脸红了起来。

他摸著脸,知道若不离开邵家,他可能很快就会死了,但是如果他走了,邵圣卿找不到他怎么办?

况且神子也说过要他爱延命的人,那个人也爱他,他才能活下来。虽然邵圣卿不是帮他延命的人,不过他一点都不想离开邵圣卿,他不知道自己对邵圣卿的感情是不是爱,但是他真的好想留在邵圣卿的身边,被他一直抱在怀里。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曾跟老大,二哥说要一起活著回苗疆,但是他若不去找延命的人,他根本就不可能活著回到苗疆;可若要他离开邵圣卿,他的心又难受得紧,他看著天上的月亮,终於做了决定。

他合掌膜拜,「对不起,老大,二哥,我想留在这里。纵然死掉也没关系,我好想跟圣卿在一起。月神,请一定要保佑老大跟二哥可以找到延命的人,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活著。」

他一边流著眼泪,一边不停的喃喃祈求,月光照在他真情流露的脸上,映出美丽的光芒。

◇◇◇

邵圣卿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已经整整七天都没见到邵圣卿,虽然每天都有人送饭给他吃,所以他没有饿著。但是凌橘绿要的不是这个,这日他终於害羞的问送饭来的婢女:「请问邵圣卿到哪里去了?」

婢女似乎很吃惊他问这个问题,惊讶道:「少爷没到哪里去,他一直在家里啊!」

他在家里,那就是表示他没出去,那为什么他这七天都没来看他,凌橘绿问道:「你们的房间很多,他是睡哪一间,可不可以带我去找他?」

婢女只是更奇怪的看著他,「这就是少爷的新房,他睡的房间就在这里。」

凌橘绿摇头道:「没有,他没回来睡,你是不是记错了。」

婢女没想到她才刚成亲,就被少爷冷落;不过又想到最近新进这宅子,要服侍少爷,少­奶­­奶­的婢女全都是少爷自己选的,个个都甜美娇媚,大概就知道为什么这个刚成亲的少­奶­­奶­会被冷落。

她有点同情的道:「少爷是睡这一间没有错,不过他常常到花园去种花,少­奶­­奶­可以到花园去找他。」

闻言,凌橘绿高兴的直道谢:「谢谢,请问花园在哪里?」

婢女带著凌橘绿来到房前,为他指了个方向。凌橘绿千谢万谢後才往那个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一个很大的花园,一想到可以见到邵圣卿,他高兴地向前奔去。

可是他才刚走进去,就看到邵圣卿在跟一个漂亮的姑娘说话,而且似乎还很亲密。

他呆愣在原地,心就像被泼了一桶很冷很冷的冰水。他再怎么笨,也看得出来邵圣卿在跟那个姑娘打情骂俏,因为那个姑娘的脸就跟自己当初一样的红。

他不知道该走向前去,还是该躲开,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点也不认得眼前的邵圣卿,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邵圣卿,眼泪不知不觉扑簌簌的流下,他的心痛得好像要被撕裂一样,他退了几步,没惊扰到任何人往房间跑。

进了房间後,他扑倒在床上大哭起来。他忽然好想回苗疆,他不想待在这里了,也不想再看到邵圣卿,他终於知道为什么苗人讨厌汉人,说汉人薄情,因为邵圣卿可以宠他,也可以宠别人。

於是,他走到墙边,墙就像当初一样高,他一个人根本爬不上去,所以他回到房间,搬了一张椅子到墙边。

因为他大白天爬墙,被路过的婢女看到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明明有门,为什么要爬墙,便急忙去找邵圣卿过来。

邵圣卿得知消息後,马上赶了过来,他无法置信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墙实在太高了,凌橘绿站在椅子上还是构不著。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转头过去看邵圣卿,只是拼命的想翻过墙,好回去苗疆。

邵圣卿抓住他拼命往上跳的脚,厉声叫道:「你在­干­什么?凌橘绿!」

凌橘绿还是没有说话,他的手比刚才更用力的攀住墙,可墙又滑又高,他怎么都上不去。

邵圣卿看他这么执拗,不知道在想什么,於是上前抓住他的脚,硬把他扯下来。

凌橘绿被邵圣卿一把扯下,椅子也倒在地上,他躺在地上动都不动,邵圣卿以为刚才因为太用力而伤了他,急道:「小乖,你有没有受伤。」

邵圣卿上前将他扶起来,却看到凌橘绿满脸都是泪水,而且眼睛又肿又红,不知道刚才哭了多久。邵圣卿心里一怔,本来那日他生了场怪病後说的话让他不屑,心里对他就没那么疼爱;但是现在看他哭成这样,一种说不出的怜惜让他紧紧的抱住凌橘绿,声音低柔了下来,「小乖,别哭,谁惹你哭了?」

凌橘绿的心好痛,好难受,他明明想要回苗疆的,但是被邵圣卿这样抱著,闻著他身上的气味,他的心里又挣扎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乾脆像个孩子一样掩面大哭。

邵圣卿怎么舍得他哭,他怜惜的抹去他脸上的泪水。

「告诉我你哭什么,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我要回苗疆,我不想留在这里了。」

邵圣卿一愣,皱起了眉,他是不可能让凌橘绿回苗疆的。内心不断涌出绝不让他回苗疆的想法,连他都对这种霸气的自己吃惊。

跟邵圣卿一起从花园出来的邵圣心,柔声道:「哥哥,我看嫂嫂是一时思乡,让她哭过後,应该会好一点。」

她这声哥哥叫得亲切又真心,邵圣卿还没说话,凌橘绿就抬起头看著这个刚才跟邵圣卿站在花园里的漂亮女子,语带哽咽,满脸泪痕的问道:「你是邵圣卿的妹妹?」

邵圣心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仍用力的点头,「是啊,嫂嫂,哥哥说你这些日子不舒服,所以我还没去向你请安呢!」

原来她是邵圣卿的妹妹,所以邵圣卿对她说话才会一脸的亲密。她的话让凌橘绿破涕为笑,心里难受的感觉立刻一扫而空,他搔了搔头,为了自己刚才因为误会而白哭一场傻笑了起来,边笑边开心的掉眼泪,「我以为——我好笨,我真是笨。」

他一连说了好几声自己很笨,邵圣心是听得莫名其妙,倒是邵圣卿一听,大概就知道凌橘绿怎么了。

他看著凌橘绿,脸­色­是又无奈又好笑,「你哭个半死就为了这个?为什么不找我问个清楚,看看你刚才不都白哭了。」

邵圣卿的话让凌橘绿的脸红了起来,他垂下头,羞得抬不起来,喃喃的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是我自己乱想。圣卿,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是我太笨了,什么事都搞不清楚,你要是怪我的话,我这里就好难受。」

他按著自己的心窝,脸上挂著泪痕,显然是很惭愧,看他连头都抬不起来,更是羞涩中的清纯。

他的纯朴羞涩,将邵圣卿心里的一把欲­火­点燃,连邵圣卿也很意外这个小可爱能这么容易就点燃他的欲­火­。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而且知道他会害羞,否则邵圣卿可能会毫无理智的狂吻他,但是他的小情人太害羞了,若真这么做,他等会儿一定又哭个半死。

但是他心里被凌橘绿挑起的欲­火­又难以忍耐,所以他决定要好好的向他索求补偿——当然是用凌橘绿美妙的身体补偿。

他将凌橘绿抱了起来,故意厉声道:「我要回房间好好的教训你,竟然这样乱想,你把我当成什么?­色­迷迷的登徒子吗?」

看他这么凶,凌橘绿怕了起来,他乖乖的攀住邵圣卿的肩,小声的道:「求求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怎么可能不生气,一个男人被这么误会,怎么可能会不生气?我们回房间好好算这笔帐。」

邵圣卿看起来是如此气愤,凌橘绿又想要哭了。

邵圣心看凌橘绿这么可怜,而且自己的哥哥又这么凶,她唯恐凌橘绿被吓到,著急的问:「哥哥,你别生气,你吓坏嫂嫂了。」

邵圣卿却对她微微一笑,说出来的话让邵圣心这个未嫁的姑娘脸红起来。「妹妹,这是夫妻间的情趣,等会儿不准到我房门前偷听,会羞坏你这没出嫁的姑娘的。」

第六章

被邵圣卿给抱回房间的凌橘绿怕得眼泪直掉,连动也不敢动。

直到邵圣卿把他抱上床後,他还一直低著头道歉:「对不起,圣卿,是我不对,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不好。」

一听到他这句冷冷的回答,凌橘绿几乎要哭出来,他又急又慌的道:「圣卿,你原谅我行不行?只要你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凌橘绿非常用力的点著头,表示他的诚恳,却没发现邵圣卿早就脱了鞋袜上了床,一脸的邪笑。

邵圣卿道:「好啊,我提三个条件,如果你能每项都做到,我就原谅你,第一个是你先脱光衣服。」

听到第一个条件,凌橘绿怔住了,随即满脸通红,而且似乎一碰到这种情况他就容易口吃,「为,为什么要……脱,脱……光衣服?」

看他如此娇羞又可爱,邵圣卿打从心底爱怜他,同时也感觉自己的欲­火­越烧越旺。

他忍住笑意,佯装出生气的表情,厉声道:「脱不脱,不脱我要走了,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他一脸严肃的作势要走,凌橘绿连忙拉住他,唯恐他真的走掉,永远不原谅自己了。

他鼓起勇气,羞著脸道:「好,我脱,可是你别走,也一定要原谅我。」

在大白天脱光衣服对凌橘绿来说,是件会令他羞得无地自容之事,但为了要向邵圣卿请罪,又没办法不脱,一想到他永远也不理自己,他就紧张得要命,什么都愿意做了。

他费力的解开自己的衣扣,随著衣服越来越少,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脸蛋也跟著垂得越来越低,全身泛起潮红。

看到他如此羞涩的动作,邵圣卿更是欲­火­高涨,他的情yu之源正蠢蠢欲动,从没有人像凌橘绿一样,让他饱受情yu煎熬,让他想跟他缠绵到天荒地老,永远也不要放他走。

他抚了凌橘绿的­祼­肩,感觉到凌橘绿的轻颤;他的手在他瘦弱的肩膀来回抚摸,说话声又甜蜜又火热,「小乖,我忽然好想练功,你呢?」

凌橘绿羞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脸垂到胸前,被邵圣卿轻轻勾起,凌橘绿的脸已经红得不像话。

邵圣卿原本抚摸著他肩膀的手缓缓往下滑,碰触著凌橘绿胸前敏感的甜蜜***,让凌橘绿猛地颤抖了一下。

接著,邵圣卿轻轻揉弄他的红蕊,只见凌橘绿难忍悸动,眸子像要溢出水似的看著邵圣卿。

邵圣卿戏弄够了他的***,手指再缓缓的下移,穿过他细柔的毛发,到达凌橘绿已经昂扬的欲望,并满意的发现凌橘绿已被他挑起了情yu;他故意轻轻握住,令凌橘绿无法自制的喘息起来。

「舒服吗?小乖?」

邵圣卿说这话时带著笑意,凌橘绿全身通红,感到很舒服,但他却羞得回不了话。

邵圣卿则开始轻轻转动他的炙热,想点燃凌橘绿的欲­火­;虽然动作很轻,但他的每个爱抚都奇异的挑起凌橘绿灵魂深处的情yu。

欲­火­中烧让凌橘绿逸出魅人的低吟,那叫声媚得让他脸红,他急忙盖住嘴,以免自己再发出这种羞死人的叫声。

邵圣卿只是笑著任由他掩住自己的嘴,因为他知道不叫出来,那种莫名强烈的感觉会使凌橘绿的身体更加敏锐,火热,甚至更渴望他的爱抚。

邵圣卿继续爱抚著他,这次他加强了力道,凌橘绿虽没有叫出声,身体却难以忍耐的轻颤,明白显露出他的感觉。他的腿放浪地张得更开,像是无言的祈求邵圣卿更大胆的抚慰。

邵圣卿哪有这么简单就让他达到Gao潮,他故意把手的力量放轻,凌橘绿全身已然火热,怎耐得住他故意的冷落。

他不满的发出呻吟,只差没有飞快的握住邵圣卿的手臂,希望他再继续下去。但是他的个­性­太羞涩了,所以他做不出来,可是他感到身体好热,好难受,彷佛有一阵阵的热浪缠身,令他全身冒汗。

邵圣卿坏坏的逗他:「小乖,我刚才问你舒不舒服,你还没回答我呢!」

以凌橘绿的个­性­来看,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他只是轻轻的扭动身体,尽量让自己渴望邵圣卿抚爱的蕊心轻碰邵圣卿的手,让邵圣卿了解他身体的欲求。

邵圣卿只是用手指轻点,既不让他完全失望,也不让他非常舒服;他调戏似的轻点,像在逗人一样,令凌橘绿受不了的更用力扭动身体,不自觉散发出­性­感,­淫­靡的气息。

邵圣卿知道他难受,他调笑道:「你说不舒服,我不练功了。」

说著就要将手放开,凌橘绿已经难忍身上狂燃的欲­火­,怎么可能让他离开,他抓住邵圣卿的手,声音跟身体都羞得发颤,「舒,舒服。」

邵圣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小乖,来,第二个条件,吻我的嘴。」

说完邵圣卿便将嘴靠过去。

凌橘绿的下身被他爱抚著,而当他一靠过来,他身上的体热就迅速传了过来,让他既难受又舒服;他看著邵圣卿的嘴,羞惭的靠向前,亲了一下邵圣卿。

邵圣卿摇头道:「上回教过你的,你忘了吗?不是这种吻。」

一想起上次的吻,凌橘绿羞得全身冒火,他不敢,所以只好红著脸假装不会别过头,连邵圣卿的脸也不敢看了。

「我不会,我忘了。」

看他羞成这样,邵圣卿也不再逗他了,事实上他只要见到凌橘绿的娇羞模样,欲­火­早已隐忍不住了,他按住凌橘绿的头,舔吻他颤动的嘴­唇­。

邵圣卿像恶虎扑羊似的攫住凌橘绿,甚至吻得比上次还要激|情,凌橘绿被他吻得靠在床上,无力的喘息。

「小乖,反过来吻我,我上次教过你了。」邵圣卿哄诱著。

学著上次邵圣卿教他的方式,他怯怯的回吻著他,而他的回吻让邵圣卿发出满足的叫声;凌橘绿在听到这声叫吼之後,又是一阵的瘫软,再也承受不了的往床上倒去。

邵圣卿的吻从他的­唇­,慢慢下滑到凌橘绿的脖子跟胸前,令凌橘绿全身颤动。见到他的媚态如此可人,他想让甜美的他绽放,於是他的­唇­与舌再慢慢往下,迅速攫住凌橘绿湿热的欲望中心。凌橘绿惊得身子一缩,显然是没想过那里竟然被他给吻住了。

邵圣卿轻捧起凌橘绿美丽的情yu根源,朝著那个比***更美好的地方呵了口气,那热气让凌橘绿受不住的喘息出声,教他抱他了枕头低吟。「不要,圣卿,那地方好怪……」

「小乖,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吻你这里?」口中说的虽是调笑的话,但是邵圣卿的眼神却如火焰般炙热,不断的用嘴挑弄凌橘绿的情yu。

凌橘绿先是一愣,感觉到自己的蕊心被湿热的­唇­不住的舔吻著,每个舔吻跟吸吮都让他被一种形容不出的欢乐磨掉他的理智,这世间竟会有这么奇妙又舒服的事,是凌橘绿从来没感受过的。

邵圣卿时快时慢的吸舔,像要让他完全在情yu之河里灭顶。而凌橘绿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过於强烈的快感,他的身体不住的扭动,熊熊的欲­火­就要将他燃烧殆尽;再也掩不住自己的欢愉悸动,甜腻的声音逸出他的舌尖,莫名的快感在他体内舞动。

「啊!」

甜而麻酥,快乐又欢喜的感觉冲上凌橘绿的脑海,让他不自觉唤出邵圣卿的名字。

他的身体彷佛不像是自己的,只是随著邵圣卿的抚弄,自动的投入了邵圣卿温暖的嘴里,享受著邵圣卿­唇­舌爱抚他的欢乐。

他的全身都在轻颤,瞳眸已然失去了焦距,头也不住的往後仰,身体本能的在找寻著情yu的出口。

邵圣卿知道他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快感,因为他像正在绽放花朵一样,甚至是像火一样的熊熊燃烧著。

他将手探入凌橘绿甜蜜的秘道,回想起上次凌橘绿火热的反应,光只是想著,就教他的身体也同样的炙热。

七天没有欢好,凌橘绿的内部肌­肉­抗拒著他,他缓缓的抽离,渐渐的凌橘绿放松了些,好像在等待著他的爱抚般,也让凌橘绿再次逸出甜腻的声音。

「小乖,翻过你的身子。」

邵圣卿将全身虚软的凌橘绿翻过了身子,凌橘绿不知所以的将头靠在枕上,背对著邵圣卿。

邵圣卿扶起他的腰,激|情难耐的劝哄:「把腰挺起来,我要好好的爱你,还记得那一夜你被我爱的感觉吗?」

凌橘绿显然是记得的,因为他忽然深深的颤抖了下,当初被邵圣卿爱得狂乱的记忆不住的涌入脑海,他的身体也因这记忆而期待著。

他听话的把腰抬起,邵圣卿不再逗他,随即霸道的刺入他的体内;凌橘绿无法压抑的大叫出声,似乎很难承受邵圣卿的侵入,他流出眼泪频频叫疼:「啊——好痛!」

「小乖,放松,你太紧了,来,慢慢的吐气,吸气,吐气,吸气,等一会就不疼了。」

照著邵圣卿的话,凌橘绿的身体终於放松了,邵圣卿趁他放松的那一刹那,腰杆一挺往前冲刺,完全进入他润滑的甜美秘道,感受凌橘绿紧紧的将他包围。

凌橘绿顿时大叫起来,但这次的大叫不是因为痛,而是一种奇怯的感觉随著邵圣卿狂野的进入蜂拥而来,那感觉既舒服又酥麻。他将头埋进枕头里,意图掩住自己狂乱的叫喊声。

不想他掩住自己的叫声,邵圣卿将他的头拉起偏转过来,与他热烈的亲吻著,甜得像蜜一般的舌在他嘴里燃烧著他的情yu,令凌橘绿全身颤动得更厉害。

凌橘绿的身子一动,内部就更紧夹邵圣卿的热情不住的收缩,而每一次的收缩都教邵圣卿血液逆流,一时间所有的感觉在他体内不断的爆发出来,虽然汗水直流,却还想要更多。

「唔——」

凌橘绿只要轻动身体,邵圣卿就会涌泉似的不断产生快感,教邵圣卿哑声的道:「对,再动一次,小乖,动用力一点。」

凌橘绿试著再用力些,让自己更热情的碰触邵圣卿,紧紧的包覆邵圣卿带给他欢愉的炙热。下一刻,他几乎负担不了这么多快乐的感觉,他哭叫了出来,泪水流了满脸。

可是邵圣卿却埋得更深,律动得更快,像是要让他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再也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快乐,凌橘绿咬著枕头,双腿颤抖,将自己体内满满的欢愉释放出来,而邵圣卿则是再次进入,在他的体内释放。

◇◇◇

从欢乐的高点滑下,凌橘绿无力的躺卧在邵圣卿温暖的怀中,汗流浃背的邵圣卿牢牢的抱住他,脸上的表情相当满足。

凌橘绿喘著气,胸口不断的起伏,全身乏力,这一次比上一次的欢爱还要让人喘不过气。

邵圣卿吻了一下他的­唇­,又满足又得意的说:「小乖,刚才舒服吗?」

凌橘绿脸红著将自己的头埋进邵圣卿的怀里,邵圣卿看他这么羞怯,忍不住微笑的低下头吻著他刚才因狂欢而散乱的头发。

「害羞啦?」

「没……」他又结巴了起来。

似乎只要逗他就会很高兴,邵圣卿开心的笑了,「虽然很想再来一次,不过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我下次再一起补给你,好不好。」

凌橘绿抬起头怯生生的看著他,「你为什么很累?我好久好久都没看到你了。」

「你想我吗?」

虽然邵圣卿说话没正经,但是凌橘绿却害羞的点头。

「我想你,好想你。」

虽然只是两句话,但是他说话的表情满是深情,虽然因为将脸埋进邵圣卿的怀里让他看不清他羞怯的脸,但是他全身都流露出娇羞的媚态。

邵圣卿看他这么可爱,本来只把他当棋子的想法竟然被他抛至脑後。他温柔的抬起凌橘绿的脸,再一次吻了他的红­唇­,这一次他吻得很温柔,很甜蜜;凌橘绿闭著脸,乖顺的让他亲吻,这个亲吻让他的心甜甜的。

「小乖,我有来看你,不过你睡著了,从那日起,我为了不想吵到你,就到别的地方去睡了。」

「晚上你可以来跟我一起睡的,为什么连晚上也看不到人?」

邵圣卿老实道:「我晚上不在家里。」

越听越奇怪,凌橘绿又问道:「为什么晚上你不在,你不睡觉吗?」

抚著他汗湿的身体,邵圣卿柔声道:「是啊!我不睡觉。」

「为什么不睡觉?」

邵圣卿握住他的手,吻他的手指,「小乖,现在姨娘虽然总算把人给撤走了,没有人日日夜夜的监视著我;但是我仍然不愿明目张胆的大白天出去,让姨娘心里起疑。

既然白天不能出去,只好利用晚上出去,快到早上再回来;为了掩饰我晚上出去的举动,作息就得跟以前一样,因为我以前五更就去花园种花,所以现在一回来就只好装作是睡醒了才去种花,不过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

听不太懂,但是隐约可以听到一些重点,凌橘绿好奇的问:「那你为什么要晚上出去,出去又­干­了些什么?」

「小乖,来,我带你去看一样好东西。」邵圣卿忽然一脸兴奋的拉起他,还帮他披上了衣服。

凌橘绿不知道他在开心些什么,只是把衣服揪紧,让邵圣卿拉著他下床,直奔花园。

◇◇◇

花园里百花绽放,但是邵圣卿要他看的并不是花,而是一排小小的树苗。凌橘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见邵圣卿很高兴的道:「小乖,我晚上出去就是在巡视我邵家的田地,我想在邵家的田地里种这个东西。」

凌橘绿傻傻的问道:「这是什么?」

「是茶。」

「茶?」

提到了自己的理想,邵圣卿的眸子整个亮了起来,这是他计画许久的事了。

「邵家的田地种的都是稻米,但是稻米的价格时好时坏,且坏的时候多,好的时候少。佃农的生活大多清苦,我想要他们改种这个,这是上贡给皇上的珍贵茶品,皇上赐名为玉露。因为这种茶不容易种,所以外面叫价很高,但是只要一种成,这里的佃农都可以过好日子。」

提到茶园,邵圣卿脸上那种不正经的表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怀的信心。

「一开始我不知道这儿的气候,土壤能不能种植这种茶,所以一回来为了掩人耳目,我盖了座花园;让人家以为我在种花,其实我的目的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种这种茶,现在我知道这里可以,剩下的就是说服佃农种茶了。」

看到邵圣卿认真的表情,凌橘绿忽然觉得他此时看起来神采飞扬,比以前还要英俊几百倍。他的心霎时怦怦乱跳,衷心觉得自己能站在这么出­色­的邵圣卿身边是一件很骄傲的事。

他也开心道:「圣卿,你好­棒­,你能想到要帮助别人,改善佃农的生活,神子说这种帮助别人的人才是真正了不起的人。」

听到凌橘绿衷心的赞美,邵圣卿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凌橘绿眼中的光芒温暖了他回家後泛冷的心。他的心瞬间热了起来,他的新娘虽然是个男的,还曾经当他是枚棋子,但是他现在想宠他,爱他一辈子,永远也不让他回苗疆,他要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不离开自己。

他低下头轻吻著凌橘绿的脸颊,「小乖,我没你想的那么好,只因这里是我小时生活的地方,我希望可以在这里永远住下去,更希望让这里繁荣,大家都可以过好日子。」

凌橘绿真的觉得邵圣卿好伟大,他抱住邵圣卿,「圣卿,那你什么时候教人家种茶,我可不可以去看?」

闻言,邵圣卿一僵,笑容也淡了下来,他轻抚著凌橘绿的发,说出自己的顾虑,「小乖,姨娘对我还有戒心,到现在还没把我看成是一家人,我若是轻举妄动,她会以为我是想霸占整个家,如果造成了她不必要的担忧就不好了,所以过些时间,我再向她提提看的。」

凌橘绿看到他眼里的不确定跟无奈,为他打气道:「一定可以的,圣卿,你一定有办法的,我知道你做得到。」

知道他在鼓励自己,邵圣卿感动的低下头,吻住凌橘绿的嘴­唇­,抱紧他的身躯,只觉得身体里都是热切的欲望。

「小乖,你想不想在花园里练功?我忽然觉得一点也不累了,好想跟你在这里练功,你说好不好?」

凌橘绿脸红起来,没料到他又说这种不正经的话;他吃了一惊,想要推开邵圣卿;邵圣卿却抚上他的肩头,放低他的身子深深吻住他。凌橘绿被他的亲吻吻得头昏脑胀,再也没有拒绝的能力了。

最後,他还是陪邵圣卿练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功。

第七章

一下午的爱欲狂潮,让凌橘绿直不起腰来。他又被邵圣卿抱到沐浴的房间,他羞涩的将脸藏在邵圣卿有著好闻气息的怀里,整张脸始终不敢抬起来。邵圣卿似乎对他的身体很著迷,坚持要为他沐浴。

他只好害羞的让邵圣卿清洗他的身体,为了回报邵圣卿,他也脸红心跳的帮邵圣卿冲水;邵圣卿怜爱的吻了他好久好久,等他们洗完已经是晚上了,等吃完了饭,邵圣卿才带他回房间。

进了房间後,邵圣卿知道他身体难受,就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凌橘绿怯怯的拉住邵圣卿的手,低声道:「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邵圣卿原本要外出再去看看邵家的田地,看到他渴求的眼光,他突然灵光一闪,抱起了凌橘绿。

「我带你出去逛逛。」

还不了解他的意思,凌橘绿就感到身体一浮,被抱在邵圣卿的怀里,像风一样迅速的飞离了邵家,他吓得抱紧了邵圣卿的身体,心里狂跳不已。

直到离开邵家有一段距离之後,他才被放下来。

凌橘绿问道:「这是什么功夫?」

邵圣卿轻笑道:「我在外头十八年,练武健身,这只是普通的轻功而已,小乖,没什么好怕的。」

听了邵圣卿的话,凌橘绿这才明白。

一阵凉风吹来,他们正站在山巅上,看下去是一亩亩的田地,邵圣卿看著这片田地说道:「现在你看到的全是邵家的土地。」

凌橘绿吃了一惊,不敢相信的说:「好大啊!」

「是很大,不过种的全都是稻米,而这里的土壤并不是那么适合种稻米。米的产量很少,价钱又被不肖的商人给压低了。大家都过得不好,邵家的田租也就收得少,佃农的生活过得很差,情况再这么恶化下去,只怕再过几年,大家都得卖孩子了。」

看他拧眉,凌橘绿将脸靠在邵圣卿的肩上,「圣卿,你别苦恼,一定会有法子的。」

揉了揉他的头,邵圣卿轻道:「不是没有法子,只是可能要跟姨娘正面冲突,我一直在思考究竟要不要这么做,做狠了,只怕她乱想;不做,这个家她又撑不起来。我不想放弃邵家,也不想跟姨娘交恶,小乖,你想我应该怎么做?」

凌橘绿不太懂这些是是非非,他看著远方一大片的田地,想起住在苗疆神子家时所受的教诲。

他呆呆的道:「我也不知道耶,圣卿,可是神子曾告诉我们,当一件事非做不可的时候,纵然有所取舍仍是要做,如果救得了许多的人,那就是牺牲自己也要用尽全力去做。」

邵圣卿一凛,这些日子以来的迷惑全都一扫而空,他本来就不是会迟疑的人,在凌橘绿的提醒下,他霎时整个人像清醒过来似的。

他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小乖,也许我不应该只是等著姨娘接受我,我回来本是要接掌整个邵家,所以我不该再这么消极下去,我确实该有所行动了。」

看著凌橘绿信任含笑的脸,邵圣卿紧紧搂住他的肩,一股柔情油然而至,心口一紧而不出话来,只能低下头轻吻著凌橘绿。

◇◇◇

大厅里充满一股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邵圣卿依然一脸带笑,但是此时他的笑不但少了以往的懒散,还多了份坚定与执著。他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著李姨娘,不再像往日那样总是将目光垂下,装出无神想睡的样子。

「我有没有听错,圣卿?」李姨娘的口气有著焦躁,也有不易听出的恐惧跟忧虑。

也许邵圣卿从来没有变过,他依然是十八年前那个聪慧无比的孩子,只不过他长大後,把幼时没有的霸气完全补足了,前些日子的他只是在假装而已。

邵圣卿摇摇头,语气坚定的说:「你没听错,姨娘,你年纪已大,我想让你享享清福,邵家这些烦杂的事就由我来费心吧!」

「可是这些事你又没管过——」心口传来的压迫感越来越深,李姨娘知道若是邵圣卿要管事,她的确没有理由不让他管,这全部的家业原本就是属於他的。

「姨娘请放心,这些杂事我还管得了。」

「这——」

邵圣卿没有再让李姨娘说下去,他道:「我知道圣心未嫁,姨娘,不如你就先放下心来,家里的杂事由我接管,妹妹年纪也到了,她的亲事是当务之急,就请姨娘费心帮圣心找一门好亲事,如何?我叫媒人介绍些好的人家让姨娘挑选。」

一听到他提到邵圣心的亲事,李姨娘以为他是藉机在威胁自己,要把邵圣心嫁给那种猥琐的人。

李姨娘倒抽了口气,尖声道:「不必了,我自己帮她找,你要管事,那就由你来管。」

邵圣卿可以清楚的看见姨娘眼中的恐惧跟疑虑,对她的担忧他无能为力,只希望时间久了,姨娘能知道自己针对的不是她。如果她自己能够放开心,想清楚,那是最好的。

邵圣卿点点头:「谢谢姨娘。」

◇◇◇

邵圣卿稳健行事的作风,将邵家重新整顿一番。买米的商人来找邵圣卿开价,邵圣卿眼光如炬的冷笑道:「这是什么价钱?你以为我爹死了,米价的行情就没人知晓了吗?你上次用这种价钱骗了我姨娘,这次还敢这么做?」

商人被他那眼光给吓得全身打颤,他满身冷汗的支吾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

邵圣卿便将他赶出去,另外与别家米行商人交涉,将米以不错的价格卖了出去。佃农们的收入比去年还好,一提到邵圣卿少爷,个个都是竖起大拇指,对他赞美有加。

但是邵圣卿知道米价低廉,佃农们的生活不可能改善,所以他将几千户的佃农召集起来,为他们解说种茶的好处。只是佃农们仍有疑虑,加上玉露的茶苗很贵,本钱更是不少,他们怎么可能种得起。

邵圣卿知晓他们的疑虑,便散出邵家的部分家产,变换成银两,补助给愿意种茶的茶农。佃农们自己出的银子少,意愿就较高,许多佃农就在这样的优惠下,同意种茶。

但是他们种米少则十多年,多则三十多年,一开始根本就不会种茶。而会种茶的邵圣卿无法同时为他们这么多人解说,再加上佃农多不识字,也无法用书去教他们。

邵圣卿心中忧虑,凌橘绿见他著急,就建议他:「我们去找一些会种茶的人来教他们不就好了。」

这是个好主意,邵圣卿不禁开心的抱住他。

「小乖,不到两年,这个地方一定会繁荣起来,到时我还要在村镇办个学堂,请最好的老师来教育孩子们。小乖,佃农们非常辛苦,这一年收成好,下一年才有饭吃,若遇到天灾人祸,他们就得颠沛流离。我在外面看得多了,只有让这些佃农的孩子们不再只是佃农,让他们的人生有别的选择,才有可能过更好的日子。」

凌橘绿感染了他的快乐,也觉得邵圣卿的理想好高好远,而他对邵圣卿的感情也越来越深,他甚至想一辈子都待在邵圣卿的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

邵圣心深吸了一口气才敲了门,等里面传来声音,她才开门进去。

凌橘绿正坐在床上,看到她略微吃了一惊,马上认出她是邵圣卿的妹妹,急忙站起身。

邵圣心怯生生的道:「嫂嫂,我可不可以跟你说说话?」

「当然可以,我倒茶给你喝。」

凌橘绿正要倒茶,邵圣心连忙摇头,她小声的道:「嫂嫂,你好幸福,哥哥好疼你。」

凌橘绿一想起邵圣卿宠自己的眼神,他心里也微微发热。

邵圣心轻声的问道:「嫂嫂,你知不知道哥哥要把我嫁出去的事?」

凌橘绿不知道这个,也没听邵圣卿说过,连忙摇头,「没听说过有这事,圣卿没对我说过。」

邵圣心垂下头,又叹了一口气,「是我娘对我说的,她对哥哥的成见好像很深,还不准我来哥哥住的宅子,说哥哥要把我嫁给很坏很坏的人,要我不能来找哥哥,可是我觉得哥哥好像跟娘说的不大一样,他一直对我很好。」

「圣卿是个好人,真的,我想一定是你娘一时误会了,也许过些时候你娘就会改变了。」

邵圣心点头,「嫂嫂,你实在是好幸福,哥哥那么爱你,宠你,宅子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同想身为姑娘家,我觉得你实在是太幸运了。」

凌橘绿搔了搔头,有句话他总觉得听起来不太对。

「我不是姑娘家,你为什么说我是姑娘家?」

邵圣心失笑,「嫂嫂,你在说什么啊?你不是姑娘家,那你是什么?难道是男人吗?」

凌橘绿点头道:「是啊,我是男的啊!」

邵圣心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怔住。

凌橘绿对她道:「而且你一直叫我嫂嫂,我也觉得很怪,中原人都叫男人叫嫂嫂吗?这跟我们苗疆好像不太一样,我们苗疆叫大哥的老婆才叫嫂嫂,你叫得好奇怪;不过圣卿也很爱叫我小乖,我在苗疆也没听过人家叫我小乖。」

邵圣心坐得离他很近,才惊觉凌橘绿胸前一片平坦,於是她站了起来,一脸惊慌,「你是男人,那你怎么穿著女人家的衣服?」

凌橘绿状似不解的道:「你们中原的衣服跟我们苗疆不一样,我只是看到衣服就穿,这个是女人穿的吗?我不知道啊!」

邵圣心终於了解整个事情,她无法相信竟然有这样的事,她随即倒退了好几步,掩住嘴,难以置信的说:「你是男的,哥哥却跟你睡在一起?」

看著邵圣心惊讶得像看到鬼一样的表情,凌橘绿仍是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也站起来,想要说什么,却什么都来不及说。

下一瞬,凌橘绿弯下腰去,心口传来的阵阵收缩,大力的撞击他的身体,他的心就像要与他的身体分家一样,让他痛得冷汗直流。

这痛来得又急又快,而且完全没有预警,凌橘绿则是连站也站不住,痛得在地上打滚。

邵圣心被他的动作吓著了,刚才才被他说的话给惊吓到,现在他的情形更是让她不知所措,她想要跑出去叫人,但凌橘绿却抓住她的脚。

凌橘绿的脸上都是冷汗,「别,别叫人……」

邵圣心被他吓得脸­色­苍白,看著凌橘绿捂住自己的胸口,彷佛痛到了极点,不久就晕了过去。邵圣心看到晕倒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先把他扶上床,让他休息,但是她的心仍怦怦直跳。

她不知道凌橘绿是不是死了,因为他的脸看起来白得跟死人一样,想要出去,却又不敢,只好上前探探凌橘绿的气息。他的气息短促,好像快要停止了一般。

她吓得想要出去叫人,可随即又想起凌橘绿要她不要叫人,她的内心挣扎不已,不知守了多久,凌橘绿才缓缓的张开眼睛。

「你没事吧?」

凌橘绿醒来後,脸­色­就好了许多,他虚弱的问:「你没有叫人吧?」

邵圣心急著摇头。

凌橘绿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恳求,「求求你,不要告诉圣卿,求求你。」说到紧张处,凌橘绿的眼眶竟红了起来。

「你是病了吗?」

凌橘绿摇头:「不是,我没病,我,我——」他不晓得该怎么说,但是他记得自己上次说的时候,邵圣卿冰冷的态度让他难过,他不愿意邵圣卿再也不理他。因此他低下头说了生平第一次的谎:「我没事,只是太累了,可能是常常陪著圣卿到外头走动的关系。」

邵圣心虽很纯良,却也不笨,她有些怀疑的道:「真的是太累吗?你刚才的脸­色­好难看。」

「我没事的,你看我现在的脸­色­很好,不是吗?我只是需要多休息。」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不远,在苗疆的药师已经告诉过他们,第二次跟第三次发作的日子很接近,而他希望活著的日子里都能待在邵圣卿身边。

邵圣心看起来仍很担忧,她低声问:「你是不是怕哥哥担心?」

凌橘绿脸一红,想起邵圣卿对他的好,那温柔的声音,调笑的表情;邵圣卿所有的一切他都喜欢,若是邵圣卿对他冷漠,那滋味比死还难受,他怕的不是死,而是邵圣卿永远不理他。

「圣卿对我很好,我——」将脸垂了下来,凌橘绿脸红道:「我很喜欢圣卿,我觉得能陪在他身边很好;圣卿最近很忙,我不希望让他担心,我没事,是真的没事。」

凌橘绿本来就是坦白的人,又因为深爱著邵圣卿,所以他现在的表情充满了诚挚,任何人都可以从他脸上看到他对邵圣卿的感情有多么深。

邵圣心别开了头,虽然她觉得邵圣卿与凌橘绿两个男人的关系奇怪,但是看到凌橘绿含羞带怯的样子,她可以很清楚的知道凌橘绿是真心爱著邵圣卿,而且他用情极深,所以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对他跟邵圣卿的关系说些什么。

她退了出去,「我先走了,嫂——」邵圣心挤出一个笑,显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你先休息吧,我会叫人炖些补品给你。」邵圣心急忙走了出去吩咐下人。

◇◇◇

凌橘绿全身虚软,他在房里睡了许久,直到邵圣卿进来时,他还在睡,邵圣卿轻抚著他的脸,他才醒过来。

邵圣卿轻声道:「怎么了?很累是吗?我听说妹妹叫下人炖些补品给你吃。」

「我没事。」看到邵圣卿进来,他紧紧的握住邵圣卿的手,一刻也舍不得放。

邵圣卿看他说话正常,脸­色­也是红润的,料想没什么大病,便逗他道:「怎么,是前些夜里的练功让你累得受不了?」

一提到练功的事,凌橘绿立刻脸红,他急著摇头,「没,不是——」

看他又脸红了,邵圣卿就特别爱逗他,「还是昨夜练功练得太凶了?不过那可是因为你太可爱的关系。」

提到昨夜的事,凌橘绿结巴得更厉害,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我——」

邵圣卿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最近这个姿势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了,「脸红啦,小乖,不过从明日开始你就不必陪我练功了。」

不明白邵圣卿在说什么,凌橘绿看向他。

邵圣卿轻笑:「不是我不找你练功,而是明日早上我要到外地几个种玉露的地方去礼聘几个会种茶的人,回来教佃农民种茶,再说仓库里玉露的茶种也不够了,我得去补货。」

凌橘绿没想到他要出门,惊讶道:「那你要去多久?」

「半个月左右吧!」

凌橘绿倒抽了口气,这么久的日子,只怕邵圣卿回来,他已经死了,他不想见不到邵圣卿。他随即眼眶泛泪,紧抓著邵圣卿的衣袖:「你带我去吧!我会乖的,我想跟你在一起。」

知道他一步都不想离开自己,邵圣卿怜爱之心顿生,但是一想到路上会非常的辛苦,他又不愿他受这种苦,於是他摇头道:「不行,那很劳累的。」

凌橘绿急切的恳求道:「我不怕苦。」

邵圣卿轻抚著他的头发,宠溺的道:「你不怕苦,可我怕你受苦,乖乖的留在家里,我会很快赶回来的。」

凌橘绿紧张的问:「会多快?」

「七天够快了吗?」

凌橘绿将脸埋在邵圣卿怀里,不管再怎么快,他都会感到害怕跟不安。能跟邵圣卿在一起的日子已经越来越少了,他却怎么也不敢开口说,他只怕自己说了,邵圣卿反而会皱起眉头,冷冷的看他。他不要在最後这一段时间被邵圣卿冷落,只要能跟邵圣卿在一起,哪怕是只有一刻钟,他都万分珍惜。

第八章

邵圣卿沙哑的低声道:「小乖,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被邵圣卿这么一问,凌橘绿才发现自己的脸上布满泪水,他急急的擦去,慌张的说:「没事,我没事。」

邵圣卿用手指轻拭著他的泪,声音更温柔了,「别哭了,我说过七天後我就回来,七天很快的。」

凌橘绿越是拭泪,泪水就掉得越多,他不禁哽咽起来,再一次的恳求:「我想陪在你身边,圣卿,让我去好不好?」

看他哭得这么伤心,邵圣卿有些动摇了,但是一想到旅途的辛苦,又不是去游山玩水,可以走走停停。他这是去办正事,只怕一路上都要赶路,凌橘绿的身子看来挺单薄的,上次还忽然在他眼前病倒,他再怎么想都不妥。所以,他摇了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沉著声,邵圣卿哄他道:「别哭了,我很快就回来了,你有没有想要什么?我带回来给你。」

凌橘绿摇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赶快回来。」

他的话听起来如此真诚,令邵圣卿激动莫名,一股浓烈的怜惜之情轻易的就被凌橘绿挑起。

他对他的小情人感情是越来越深了,深到连他自己都很难相信;他的喉头一紧,把凌橘绿牢牢的拥在怀里。真想狂烈的再爱他一番,却又想到他们昨夜才激烈的爱过,今晚凌橘绿好像也不是很舒服,他不忍再增加他身体的负担,怕他会吃不消,因此邵圣卿硬是压下自己满心的渴欲烈爱。

扶凌橘绿躺下,细心的帮他把被子盖好,「小乖,你睡一下,我去检视一下明天要带的东西,等会儿再来。」

凌橘绿眼眶里都是泪的问道:「明天你什么时候走?」

「天还没亮就要走了。」

闻言,凌橘绿差点又要哭出来,「这么早?」

「越早去,就能越早回来,况且很多佃农都在等著茶苗。小乖,别哭了,你再哭我要舍不得了。」邵圣卿轻抚著他的额发,爱怜不已的安慰他。

安慰了好一会,总算让凌橘绿不再流泪,他想去准备东西,凌橘绿却拉住他的衣衫,哀求他:「别走,陪著我好不好?」

说不出不好,邵圣卿再次将他搂紧,凌橘绿也紧紧的回抱他,邵圣卿的怜爱让他的心里好多感觉全混杂在一起,让他又难受又喜悦。难受的是他很快就会死了,喜悦的是他可以在死前碰到邵圣卿,他觉得自己很幸福。

七天虽然短暂,但是他好怕邵圣卿离开了之後,自己就会死去,那他就再也见不到邵圣卿了。因为邵圣卿不是神子说的那个人,他再怎么爱邵圣卿都没用,想到这里眼泪又要流出来,他抽噎著问道:「圣卿,你喜欢我吗?」

邵圣卿不晓得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是他爱怜的回答:「小乖,喜欢啊!」

听到他的回答,凌橘绿猛的一个颤抖,邵圣卿是不是神子说的那个人根本就没关系,他只要知道他喜欢他就够了。

主动的抱住邵圣卿的颈项,凌橘绿激动的说著:「我也喜欢你,圣卿,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的喜欢,总之,我就是喜欢你。」

全身窜起一阵颤抖,凌橘绿脸红著说:「还不只是喜欢而已,我——」定定看著邵圣卿,他不像往常一样把脸低下去。

「我爱你。」

邵圣卿的呼吸沉重起来,虽然从凌橘绿的表现可以完全看得出来他爱自己,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他真有股想压倒凌橘绿的冲动。

他轻抚著他的脸,深情难舍的吻著凌橘绿的嘴,「小乖,你害我好想跟你练功,但是昨夜我们才……你会痛吧?」

在昨夜热情的交欢下,凌橘绿其实仍有些不舒服,但是凌橘绿说了他这一生第二个谎:「我不会痛,是真的。」

邵圣卿摇头道:「不行,你今天不舒服——」

不让邵圣卿说完,凌橘绿鼓足了勇气,拉下邵圣卿的头,将自己的­唇­凑到邵圣卿的嘴边,抛去害羞的情绪,把自己的舌伸进邵圣卿的嘴里,与他不断亲密的热吻。

邵圣卿没想过凌橘绿会这么主动,但是这种感觉非常好,他现在终於了解「小别胜新婚」这句话的由来,他的小情人热情到让他不敢置信。

他的舌立刻霸气的攫住凌橘绿的舌,回敬他这么热情的亲吻,凌橘绿被他吻得腿软,发出了嘤咛的声音,邵圣卿抚著他,仍有些犹豫。

「真的不会痛吗?小乖。」

凌橘绿对他的温柔既感动又伤心,如果他死了,就再也没有办法跟邵圣卿这样练功,他想要让邵圣卿快乐,开心,希望就算他死了,邵圣卿还是会记得他,他羞怯的抬起手,一颗颗的解开邵圣卿的衣扣。

邵圣卿吃惊的看著他,今晚他的小情人可真的是热情如火,一改以前羞怯的本­性­。

凌橘绿每解开一个衣扣,就顺著他的肌肤往下亲吻,邵圣卿也不拒绝的让他亲吻著,他想看他的小情人会热情到什么地步。

吻著邵圣卿的肌肤,汲取从他身上传来的味道,那是他最爱的味道,凌橘绿颤抖著吻得更用力,一直到邵圣卿的腰腹。他脸红的看著邵圣卿下身的鼓起,经由多日的热情欢爱,他知道那代表著邵圣卿对他的渴望。

他羞得不敢看邵圣卿的脸,把嘴移向邵圣卿的炙热;邵圣卿显然是大吃一惊,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吻住邵圣卿烈火般的热情,由於他不太会吻,所以只敢轻轻碰触;邵圣卿因他的举动,发出粗哑的低叫声。

他倒抽了一口气,「小乖,转动你的舌头。」

凌橘绿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他照著邵圣卿的话做,邵圣卿在他的嘴里颤动得更厉害,也使他的心跳跟著剧烈起来。

邵圣卿发出更低沉的声音,他拉起凌橘绿,急著进入凌橘绿的体内。

一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凌橘绿羞死了,内心却感到一股对邵圣卿更深的爱。

经过昨夜,今夜的猛烈欢爱,邵圣卿进入他体内让他疼痛,但他还是努力忍住痛,抱住邵圣卿;很快的,痛感就被快感给取代,他和邵圣卿深情的欢爱了一夜,直到夜半还舍不得彼此。

◇◇◇

忍著腰的麻痛,凌橘绿硬是坐了起来。邵圣卿正在穿衣服,准备出门,看他坐了起来,溺爱的说道:「别起来,你的身体会痛的。」

他不管身体的痛苦,只想陪著邵圣卿。

邵圣卿宠爱的把他抱上床,「别动了,睡觉,我等会儿就走了。」

「我不累,我不想睡。」凌橘绿的声音沉沉的,他的身体又酸痛又难受,好像虚弱得随时可能会倒地不起。

「好吧,不过别太累了,我走了,七天後我就会赶回来。」

拉著他的手走出宅院,到了大厅,邵圣心跟李姨娘也在,显然要与邵圣卿话别,邵圣卿向她们交代了几件事之後,就要离开。

凌橘绿看著他的背影,直觉的知道可能等不到邵圣卿回来,他的泪水忽然像泉水似的涌出,不顾众人的眼光,他上前抱住邵圣卿。

「你一定要在七天後回来,我等你,就算我再怎么难受,都会等你的,你要记得快点回来。」

邵圣卿看他哭成这样,失笑道:「别哭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很快就会回来了,你再哭,就要让别人取笑了。」

凌橘绿抱住他的脖子,哽咽的亲了邵圣卿的嘴一下,从没看过这么大胆的画面,仆役们都转过头去。

李姨娘脸­色­难看的站了起来,「要走快走吧!再晚就要日出了。」

邵圣卿被他这么当众亲吻,心里的火又燃了起来,他靠在凌橘绿的耳边坏坏的道:「小乖,回来的时候,还要这么吻我喔!」

凌橘绿脸红了,但是他用力的点著头,「我等你,圣卿,只要你快点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

听著这句话,邵圣卿带著好心情离开邵家。

◇◇◇

李姨娘自从那一日见了凌橘绿的举动,就对凌橘绿的印象极差,以前邵圣卿每日早上都会来向她请安,就只有他娶的新娘,从未来跟她请过安。邵圣卿说是凌橘绿身子弱,又是从苗疆来的,不懂得中原习俗,但是看了那天送行的事,只认为这么不知羞的姑娘怎么能见得了大场面,心里就更不喜欢凌橘绿。

而且听下人说,邵圣卿不要别人服侍他的新娘,不论穿衣,吃饭,都是邵圣卿帮她做的;连洗个澡,邵圣卿一个大男人家竟也关起门来为她沐浴。如此,她更觉得这个娶进来的姑娘一定是妖媚惑人,恐怕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家里出了这样一个媳­妇­怎成,要是带坏了邵圣心就更不好了。

突地,她厉声的问邵圣心:「你有去见过你嫂嫂吗?」

邵圣心本来在帮她搥背,听她这么厉声的问,又想起那一日发现凌橘绿是男的一事,不禁吞吞吐吐了起来,「有,没……」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邵圣心低头,「有,娘,我曾去向嫂——呃,向他请安。」

「那你觉得她怎么样?」

邵圣心以为她娘在问自己凌橘绿的­性­别问题,她的头垂得更低,「我不晓得,只是觉得怪怪的,可是哥哥好像很疼他,他好像也很爱哥哥。

而且看他们那一日离别时,眷恋不舍,互相吐露爱意,我觉得很好,只是想到他是个男的,哥哥又跟他睡在一起,似乎不太……」

她还没说完,李姨娘的脸­色­就变了,她怒声道:「你说凌橘绿是个男的?」

邵圣心没见过她娘这么生气,吓得倒退了几步,脸­色­发白。「娘,你,你不知道?」

「这种败坏门风的事,我若知道,还会让他留下来吗?怪不得圣卿不让他来向我请安,怪不得他不让任何人近凌橘绿的身,真是不要脸,竟然——跟个男人在邵家胡搞起来。」

「娘,你别生气,也许是我搞错了,我不晓得,也许真是我弄错了。」

「弄不弄错,见著本人就知道了,跟我来,我要去见凌橘绿。」

◇◇◇

凌橘绿喘著气,他费尽了力气才从床上坐起来,已经是第五天了,只要再等二天,邵圣卿就会回来,但是他身体却一日比一日虚弱,若不是凭著一股想见邵圣卿的意志,也许他早就死了。

饭菜摆满了桌子,可是他现在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饭也吃不下去。才吃个几口,就又累又难受的趴在桌子上喘气,心脏好像快停止跳动了。

此刻他靠在床边闭眼休息,连门被打开他都睁不开眼。

李姨娘盯著他,他身上没穿外衣,只穿了件单薄的衣服,身材平板的曲线一览无遗,他是男是女一目了然。

李姨娘怒得扬声骂道:「原来你是个男人,竟然还无耻的赖在这里,你给我出去,别败坏我们邵家的门风。」

说著,就要强拉他出去,凌橘绿根本走不动,她一扯,他就瘫倒在地上。

凌橘绿摇著头,有气无力的道:「我要等圣卿回来。」

李姨娘见他如此无耻,还想等邵圣卿回来,气得叫仆役进来,「将他丢出门去,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

邵圣心知道事情是自己惹出来的,若不是她失言说了出来,今日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她哭道:「娘,你等哥哥回来吧!要不然哥哥回来找不到他,会很担心的。」

「就是要让他找不到才好,否则还让他在家里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吗?」

在拉拉扯扯,一团混乱之际,凌橘绿就这样被人押著,他也没力气反抗,然後身子一歪,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李姨娘气得踢他一脚,「你还给我装死,起来!」

凌橘绿还是一动也不动,邵圣心上前去拉他,才发觉他身子僵硬,吓得她不停尖叫:「死了,娘,他死了。」

李姨娘吓了一跳,她虽要把他赶出去,却没有要他死。

「胡说,哪有人说死就死的。」

李姨娘去探他的气息,果然是没气了,而且那一张脸也可以看出失了生气的苍白,她吓得急忙拉著邵圣心退後。

「别靠过去,说死就死,难不成是得了瘟疫?」

「娘,要不要找大夫来?」

李姨娘被吓得不轻,一时间也六神无主,便点头道:「好,去叫大夫来看看。」

◇◇◇

仆役将凌橘绿的身体抬上床,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皱著眉斥道:「这是什么意思,死人才叫我来看,快点下葬才是真的。」

邵圣心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可是他是忽然倒下死的,也没看到什么异状。」

大夫诊不出他是得了什么急病,就走了;李姨娘看他死得奇怪,怕凌橘绿染上什么要命的病会传染,不准人到他住的屋子附近走动,连屍身也不敢抬出来,想要一把火烧掉这间屋子,将凌橘绿用过的东西烧得一个不留,以免家里的人被传染。

闻言,邵圣心求道:「娘,别这么做,若是你一把火烧了他,那怎么对哥哥交代?」

「怎么交代?他得了急病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当然是不用交代,马上就放火烧了。」

「可是,可是——」邵圣心不敢反驳她娘,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哭哭啼啼的抹著眼泪。

李姨娘不理会她,要她走远一些,以免染上怪病,随後命令下人:「在房子周围浇油点火,准备好了之後,马上就烧。」

油很快就浇完了,她下令放火,一会儿整间屋子就烧了起来。

因为浇了油,火烧起来更加旺盛,那火焰浓烟呛得人难受,仆役个个都往後退,不敢接近凌橘绿住的屋子,邵圣心则是泪眼蒙胧的看著陷入火海的屋子,哭得更凶了。

◇◇◇

一路上风尘仆仆,邵圣卿比他预定的七天,早了一天回来,那些重要的茶苗也请人带回来,然後自己一个人先行赶回。光是想到凌橘绿见到他早一天回来的惊喜表情,他就觉得这一路上的奔波都值得了。

他兴匆匆的踏进邵家大门,守门的人看到他,像哑巴一样的怔住。

他笑道:「这几日家里没事吧?」

守门的仆役不敢说话,一脸的惊惶,邵圣卿看他脸­色­不对,立刻询问:「怎么了?这几日家里出事了吗?」

仆役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才敢说:「听说少­奶­­奶­好像生了病,但不知道生什么怪病,请大夫来看也没诊断出来,然後少­奶­­奶­住的屋子被封了起来,刚才有人提了油,好像要放火烧屋。」

「放火烧屋?」

邵圣卿胸口像被一块大石给压住,令他喘不过气来,一种莫名不安的感觉从他的心里升起,他不禁为凌橘绿担心。他无法相信姨娘会做出这种事,不好的预感顿时席卷他所有的理智。

他推开守门的人,二话不说的直冲向凌橘绿住的屋子。

第九章

火势越烧越旺,火舌猛烈往四处奔窜,凌橘绿住的屋子屋顶已被烧毁一角,而仆役们全都被火的高温给逼到了几尺之外。

邵圣卿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他全身僵硬,脸上的表情几乎扭曲,他抓住了一个仆役,怒吼道:「少­奶­­奶­呢?」

邵圣卿一向爱笑,仆役哪里看过他这么可怕的样子,他吓得全身发软,指著正被火舌吞噬的屋子。

「在里面……」

在这个被大火包围的屋子里,人岂有不死的道理?所以凌橘绿生存的机会根本微乎其微。这一刻,邵圣卿心里累积十八年的恨完全涌上心头。

李姨娘显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早赶回来,她吃了一惊。而邵圣卿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充满了骇人的冷意,李姨娘也因此被吓出一身冷汗。

邵圣心哭哭啼啼的正要跟邵圣卿说话,没料到邵圣卿衣袖一挥,竟冲进了火场。

李姨娘吓了一跳,就连邵圣心也吓得忘了掉泪,仆役更是惊叫出声,以为他是不要命了。

火舌吞没了邵圣卿,像是在欢迎他进入屋内似的,火势更旺了,听见屋里火焰燃烧的声音,邵圣心吓的瘫软在地,拉住了李姨娘的衣袖。

屋子塌得更快了,烧穿了屋子一角,露出了缺口。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邵圣卿踢掉著火的门,脸­色­像冰一样,衣衫随风而飘,手里抱著凌橘绿的屍体从火焰中缓步走了出来。

邵圣卿维持著一种不快不慢的冰冷步伐,将凌橘绿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已无气息的他靠在他肩上。

他冷冷的走向李姨娘,面无表情的道:「我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身上散发出如利刃般的寒意,眼里充满冷残,声音则冷得像冰一样,「我这般退让,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逼我?难不成真要我血刃相见,你才觉得快意吗?」

李姨娘说不出话来。

抚著凌橘绿的头,他的表情更加冷厉,「我进去的时候,他已经没了气息,可见他在我回来之前已经断气,为什么?他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断气,是你毒死他的吗?你毒不死我,就乾脆找他吗?」

提到毒药,李姨娘心虚的退了一步。

邵圣心则是急道:「没有,哥哥,娘怎么会去毒害他,他是忽然得了急病而死的——」

邵圣卿并没有看邵圣心,他从头到尾看的都是李姨娘,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内心的哭号:「十八年来,我在外面飘泊,有家归不得,邵家没有我的地方,我爹与我越来越冷淡,我知道是你在暗中搞鬼,因为你恐惧我,也是为了替你的儿女铺好未来的路。

但是你怎么不想想我,八岁就被送了出去,家里不给我音讯,我等於是无父无母,回不了邵家,我只能在外游荡,後来我终於能回来了,但是仍敬你如母,一点也不想跟你计较。」

怒喝地将衣袖一挥,使出他十成的功力,原本栽种在屋前的十人环抱大树应声而倒,一群人不曾看过这么恐怖的景象,全都发出了惊叫声,没有人知道邵圣卿有这么大的气力。

那力气若是用在人的身上,哪里还有命在。

邵圣卿眼眸含恨,充满了血丝,「你毒我,害我,我都给你时间想清楚,为什么现在你还要逼我?」

声音由颤抖变得声嘶力竭,沙哑得几乎不像人的声音,「我爱他,全邵家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我爱他啊,为什么你还要这样害他,不但害死了他,还要一把火烧了他,想让我连他最後一面也见不到,你究竟要我怎么做?」

他指向邵圣心,「邵圣心是你的女儿,你爱她,宠她,可以为她杀了我;但是凌橘绿是我爱的人,我也爱他,宠他,所以你非得把每个爱我的人都扯离我身边吗?

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也是姓邵,也是邵家的人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李姨娘颤抖著直视著邵圣卿,说出她内心的话:「你没做错什么,但是你让我害怕,只要有你在的一天,邵家的产业永远都是你的。你这么聪明,我的儿女岂有出头的日子?

我只是个姨娘,儿女自然比不过大房的儿女,那我的未来还有希望吗?我的女女将来还有希望吗?」

邵圣卿放声狂笑了起来。

「就为了这个理由?这一切你还是要怪到我头上来。好,很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邵家的产业全给你,我只要我娘的墓地,其余的全给你,我不要了。」

邵圣卿上前扯住李姨娘,「你要的我给你了,我要的,你也要给我,请你把凌橘绿还给我,若你还不了我,就拿命来赔!」

他轻轻一扯,李姨娘就整个身体离地。

突地,邵圣心猛地抱住邵圣卿的脚,哭喊著:「哥哥,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娘,不要!」

邵圣卿的泪水滴下,心中的悲伤没有人可以了解。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我为别人著想,又有谁为我想过?我爱凌橘绿,你爱你娘,凌橘绿死了,你娘尚且还活著,现在你们还要把他给烧成灰,我到底该去向谁讨回公道?」

他心灰意冷的看著李姨娘,「这么对待我,打击我,你就开心了吗?你就满意了吗?」

一把将李姨娘给丢下地,邵圣卿心中的悲苦难以宣泄,他虽然没有放声大哭,但是他每一滴泪都代表他的痛苦。

木然的目光看向凌橘绿苍白的脸庞,他的泪落凌橘绿的脸蛋上。将凌橘绿的脸埋进自己的怀里,像他生前一样爱怜他,「小乖,这一生只有你爱我,我这一辈子也只爱你一人,你原本是我娶进来要让我姨娘放下戒心的棋子,但是我早已不这么想了,小乖,醒过来跟我说话吧!」

凌橘绿当然是不会再说话了,而邵圣卿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悲痛,痛苦像排山倒海一般狂卷而来。十八年来的孤独寂寞,直到凌橘绿出现才完全抚平他内心的创痛,可上天却又夺走了他的生命。

他将凌橘绿紧紧的锁在怀中痛哭失声,声声句句断人肠,「小乖,别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你回来我身边,我情愿我死,也不愿你死!」

哭到没有声音,邵圣卿抱著凌橘绿跪了下来,在场的人听到他如此悲恸的哭号,全都不忍的别过头去。

突然间,邵圣卿的身子一歪,让凌橘绿滚落在地,就没了动作。

邵圣心以为他是悲伤过度晕了过去,急忙上前要扶住邵圣卿,却发现邵圣卿竟然已经没气了,又把她吓得哇哇大叫:「娘,哥哥他——他没气了啊!」

李姨娘怔了一下,也上前探了探气息,果然邵圣卿因悲伤过度已经断气,一时间她也呆愣在原地。

邵圣卿一直是她的心腹之患,在她有生之年都是她的梦魇,早在把邵圣卿送出去的时候,她就每日巴不得邵圣卿赶快死,让他永远没有回来邵家的机会。现在邵圣卿真的死在她面前了,她心里莫名难解的情绪一起涌了出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若说对错,邵圣卿回来後的确敬她如母,连她自己都挑剔不出他的不好,但是她还是防他防得死紧,就像他刚才在暴怒之下其实是可以杀了她的,可他也因邵圣心的求情而饶过了她。

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最愧疚,最对不起的人是邵圣卿,是她让他年幼失依,是她导致他命运如此悲惨,甚至连他最心爱的人都要放火烧了。

「娘,你为什么不说话,哥哥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吗?」

邵圣心回头看著自己的亲娘,问出连她自己也很难相信的话:「娘,难道那些话全都是真?你真的要害死哥哥吗?所以哥哥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

李姨娘没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

邵圣心守在灵堂不吃也不睡,她怔怔的流著眼泪,李姨娘也任由著她。过了四天,邵圣卿聘来的人才赶到邵家,说要找邵圣卿。

邵圣卿早已经死了,他的灵堂挤满了邵家的佃农,每个人都流著眼泪,向邵圣卿道别。

被聘来种树苗的人,则是吃惊的看著灵堂,喃声道:「怎么会这样?才四天而已,邵少爷的身体看起来挺健壮的,怎么说死就死了?」

邵圣心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哽咽著,而被聘来的人则是为难的道:「小姐,这喜事跟丧事怎么能冲在一起,我回家跟我少爷禀报後,再来求亲吧!」

邵圣心顿时怔了一下,不明白他说什么。

对方又道:「小姐,请问现在家里是谁作主?」

邵圣心老实回答:「是我娘。」

「那可否请老夫人出来?我是带著我家少爷的讯息来的。」

邵圣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点了头,去请李姨娘出来。

李姨娘一出来,来人先行了个礼才说话:「夫人,邵少爷和我们赵家少爷很谈得来,又听说邵少爷有个妹妹,我家少爷听他讲了许多邵小姐的好处,觉得心中倾慕,便要我先来求亲,顺便带人来帮邵少爷种茶苗,怎知道邵少爷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李姨娘一听对方是来求邵圣心的亲事,又得知是邵圣卿订的,心里感到有些古怪,正想回绝时,那人又说了下去:「夫人,我看你的表情,可能不知有这一回事,料想是邵少爷过世得早,来不及向你说这事,那么我就先说明。我家少爷是我们那地方的首富,代代都是书香世家,有很多亲戚都是当官的,少爷现年是二十九岁,做人极厚道,人又长得英俊,是个知书达礼的人,至今还没娶亲,也没娶妾,正等著小姐首肯,将小姐迎娶过门。」

这人的家世这么好,他们恐怕还攀不上,而邵圣卿竟为邵圣心订了一门这么好的亲事,李姨娘吃惊的看著灵堂。

邵圣心眼泪又流了出来,「哥哥,你对我太好了,我怎么承受得起,是我们害了你。」

李姨娘的脸­色­苍白,她疲累的挥了挥手,在最後一刻才知道邵圣卿并不曾想不利於她们母女的感觉并不好受,「我要人给你跟你带的人清个房间,你先休息吧!亲事等圣卿的丧事办完了再说。」

对方了解的点头,便下了厅堂。一旁的邵圣心哭得伤心,李姨娘则掩住了脸,难以说出她心中的歉意,但是悔恨的泪水沿著她的手指淌下,哭送著她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

◇◇◇

灵堂走入一个有著满头白发的男人,他面容邪气带媚,既年轻又好看,肩上还站著一只可爱的黑貂;黑貂衬著白发,有说不出的古怪。

他全身散发寒气,一走入厅堂,人群就自动退至两旁。不知为何,他身上就是有著让人不敢接近的狠厉气息,而看他身上穿的服装更是特别,料想不是中原这里的人。

他一进来,也不慰问,也不吊祭,邵圣心正要过去问他是不是邵圣卿的朋友,他却冷冷道:「别过来,中原人的味道让我想吐。」

没有人会对姑娘家说话这么难听的,邵圣心也被他身上的气息给吓住。他直接走向棺木,未经许可,竟把两具棺木打开。他一手提起邵圣卿,在他头上一弹,就把他往地上随手一丢,邵圣心吓得尖叫,竟有人这么放肆。

但是他对凌橘绿就温柔多了,他将凌橘绿抱起,轻捺著他的太阳|­茓­,那可爱的黑貂也伸出指爪,轻轻拍著凌橘绿的面颊,像在说著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凌橘绿的手指微微一动,邵圣心跟佃农们惊讶的看著这奇怪的一幕,只见白发男人轻声道:「小绿,药师我来了,快醒过来吧!」

接著凌橘绿就像睡醒一样的睁开了眼睛,在灵堂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看著这个让人起死回生的白发男人。

凌橘绿口齿不清,揉著眼唤道:「药师,你怎么来了?」

凌橘绿眼角余光看见邵圣卿倒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惊慌,有气无力的指著邵圣卿说:「药师,你快救救他。」

白发男人一贯冷酷的表情仍是没什么变化,冷淡道:「不必理他,明天他就会醒过来,你现在身体还很弱,我带你回房休息。」他转向邵圣心,「给我一间房,一盆水跟布巾。」

邵圣心刚才听见这名白发男人说邵圣卿明天会醒过来的话,便颤抖的指著邵圣卿问道:「我哥哥真的能救活吗?」

「愚蠢,他只是没了呼吸,又没死,哪里谈得上救活?不过你们不准移动他,要不然明天他醒不过来,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反正我只救苗疆的人,中原人臭不可闻,我才不救。」

邵圣心听他说话这么有把握,急著点头,「是,我们不动,我马上带你到房间去。」

将这白发男人带到了房间,并送上他要的东西後,白发男人便关起房门,不再理会他人,看得出他个­性­孤僻,不易与人亲近。

邵圣心知道邵圣卿可能会醒来,便激动的跑到李姨娘的房间,又笑又哭的叫道:「娘,刚才来了个人,他说哥哥不但没死,明天还会醒过来。」

李姨娘因愧疚而哭得红肿的眼睛一亮,急忙让邵圣心扶进灵堂,看顾邵圣卿。

◇◇◇

凌橘绿哭著求苗疆的药师:「我想去照顾圣卿,可不可以?药师?」

「不行。」药师不为所动,冷淡的一口回绝。

这下凌橘绿的泪流得更凶了。

苗疆药师在苗疆的地位仅次於苗疆神子,个­性­孤僻又冰冷,又是集苗疆药师跟蛊毒师於一身的人,真要害死人,放个小小的蛊就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偏偏他医术高明,什么奇怪的病只要他肯救,没有救不活的,医术之­精­,也是他在苗疆让人又敬又惧的原因。

药师冷道:「我最恨别人流眼泪。」

凌橘绿知道他的个­性­喜怒无常,只好止住了眼泪,任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白发男人冷道:「他明天就会醒了,没什么好哭的,你现在身体弱,禁不起哭,你若不哭,等过了六个时辰,就可以去看那个男人了。」

闻言,凌橘绿破涕为笑,开心的直道谢:「药师,谢谢你,我不哭了,我抹掉眼泪,再也不哭了。」

似乎也不爱听见他人的道谢,药师转过了身,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片冰冷,只有站在他肩上的黑貂玩弄著他的白发,一点也不怕他冰冷神情的将墨黑的小身子往他脸上挨。

◇◇◇

过了六个时辰,凌橘绿急著下床,苗疆药师也不阻挡,迳自坐在屋内写著东西。

凌橘绿走到大厅,看到邵圣心跟李姨娘也在等著邵圣卿醒过来。

他走过去坐下,很专心的看著邵圣卿的脸,满心祈求著他赶快醒过来。过了一夜,邵圣卿果真如苗疆药师所说的醒了过来,但他却因睡在地上,肩背酸疼得不得了。

邵圣卿一醒过来,凌橘绿就上前抱住他的肩,「圣卿,我好担心你,虽然我知道药师不会骗我,但是我还是会担心。」

见此情景,邵圣心不禁流著眼泪,就连李姨娘也泛红了眼眶。

邵圣卿奇怪的道:「我怎么了吗?怎么睡在地上?」

邵圣心哭道:「你那天忽然倒了下去,然後就没了气息,直到昨日来了一个奇怪的白发男人,他说你没死,在你头上弹了一下,就把你丢到地上,说你今天就会醒过来。」

邵圣卿相当惊讶,他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没了气息,但是看到凌橘绿活过来了,心情激动不已,「小乖,我不是在作梦吧,你还活著?」

凌橘绿将脸靠在邵圣卿的怀里,流泪道:「我没事,圣卿,原来你就是神子对我说的那个人,因为你爱我,所以我才能活下来,我好高兴。」

邵圣卿将他拥在怀里,看到李姨娘,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李姨娘柔声道:「圣卿,以前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够原谅我,以後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般照顾。」

邵圣卿仍无法原谅她对凌橘绿所做的事,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我累了,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李姨娘知道他的想法,她试著解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下毒害死凌橘绿,他是自己得了急病死的,我看他死得古怪,害怕是会传染的病,才要人放火烧屋。」

邵圣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道:「我会查明的,姨娘,我累了,你也去休息吧。」

第十章

邵圣卿将凌橘绿带到一个房间里,仔细的观察著凌橘绿,问道:「你真的没事吗?小乖?」

凌橘绿摇摇头,「我没事,是真的,我刚才睡了一觉之後,身体好像没事了,药师说我只要睡饱,吃好,身体会变得更好。」

「药师是谁?」

凌橘绿道:「是我们苗疆的药师,他也是神子救的人,但是他很厉害,是我们苗疆历年来第一个集蛊毒师跟药师身分於一身的人,他不爱跟人家说话,但是只要他要救的人,一定都救得成。」

「我们是他救的吗?」

凌橘绿用力的点了个头,「圣卿,之前我就会你说过我很小就死了,然後被神子给救活,我要寻找一个能帮我延命的人,我以为不是你,因为你家虽然前头有种两排松树,也是用红瓦盖的,但是我要找的人住在苗疆的北方,不是南方。」

见他死了又活,才知道凌橘绿当初说的那些荒谬的话竟然是真的。

邵圣卿摇头道:「我家在苗疆的北方,那时我是与你开玩笑的,故意对你说了相反的反向。」

凌橘绿开心道:「真的吗?那么我要找的人真的就是你。圣卿,我好高兴,神子说我们两个要很相爱,你才能帮我活过来,现在我活过来了,那不就是代表……代表……」凌橘绿脸红了,「代表你不只喜欢我,还很爱我,是不是?」

见他如此的羞怯,邵圣卿立即抱住了他,往他­唇­上亲吻,小乖,我这么爱你,人家都看得出来,这还用我说吗?」

凌橘绿也羞涩的回吻著他,一颗心跳得好快。

「可是我一直以为不是你,那日你离家後,我的身体就变得很差,我拼命想等你回来,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那时我还很难过,伤心,想到永远再也见不到你,我就——」

看凌橘绿吸了吸鼻子,邵圣卿爱怜的对他说:「别说了,你跟我现在不是都好好的在这里吗?」

凌橘绿又高兴的点点头。

邵圣卿开始动手解他的衣扣,对他的爱意一日深过一日,就算生离死别也无法动摇他的感情一丝一毫。

凌橘绿害羞的轻声道:「你­干­什么?圣卿?」

「帮你把扣子解开,我得看看你有没有事。」

凌橘绿以为他是真的要检查,便认真的道:「你不用看了,药师已经帮我看过了,他说我身体很好,没事的。」

邵圣卿一听脸­色­愀变,他可没有那么大方让凌橘绿被一个大男人给看光了,他的声音随即沉了下来:「他帮你看?看了什么?」

凌橘绿奇怪他的话里有些恣意,但他仍是老实的说:「药师是个很好的大夫,他要我脱了衣服,全身都看。」

「那你全部都脱了吗?」

凌橘绿点头道:「药师说的话没有人敢不做的,况且他是神子叫来这里救我们的,他当然要帮我检查全身,我们都没事之後,他才会回去。」

邵圣卿看他单纯,怕他吃了亏,问道:「他有碰你吗?」

凌橘绿脸一红。

「没啦,我,我——」

他竟然口吃起来,邵圣卿知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他才会结巴,於是他立刻生气地站起来。

「这个无耻的人,竟敢乱碰你,我要去找他算帐。」

凌橘绿拉住他。

「别乱来,药师很厉害的,你惹怒了他,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凌橘绿怕他真的去找药师,便哭了起来:「苗疆没有人敢惹他,圣卿,你不要乱来,药师他在检查我的身体後,拿了个药罐给我,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

邵圣卿见他说得奇怪,问道:「他拿药罐给你­干­什么?」

凌橘绿羞得脸都红了,又结巴了起来,「他说,他说……」

「说什么?」

凌橘绿将头垂下,羞红得抬不起来。

「药师说你容易弄伤我,他要我们以後练功的时候,要抹药罐里的东西,我就不会那么痛了。否则我老是身体发疼也不是办法,恐怕会出毛病。」

邵圣卿一怔,凌橘绿脸红的看他一眼,眼里满是不自觉露出的媚态,连忙又低下头。

「药师对我很好,也没乱碰我,而且你要是了解药师的个­性­,就会知道药师是不会去爱上别人的,我让他检查身体的时候,因为那里仍有些痛,药师才拿药罐给我,你不要误会了,好不好?」

邵圣卿将他抱紧。

「真的?他真的没乱碰你?」

凌橘绿脸红的失笑道:「我长得这么丑,药师长得这么好看,他才不会——」

邵圣卿并没有看过白发的药师,并不知道他长得好不好看,而凌橘绿长相挺可爱的,根本看不出哪儿丑,而且在邵圣卿的心里,凌橘绿才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人儿。

邵圣卿道:「你把药罐拿给我看看。」

凌橘绿脸颊飞红的拿出来,邵圣卿才将盖子打开,就闻到一股香甜的气味,闻起来令人通体舒畅。

凌橘绿说:「药师说一次不能抹太多,要不然太激动反而不好。」

邵圣卿看他说这药罐的事,就说得满脸通红,欲­火­顿时被他挑起,不正经的笑道:「那我们现在来试试看如何?小乖,你说过我回来以後,你什么都愿意让我做的。」

凌橘绿虽然满脸通红,却没有拒绝;他将脸靠了过去,让邵圣卿狂烈的吻他。邵圣卿迅速脱下他的衣裤,并沾了些药罐里的药膏,滑进凌橘绿身後。

凌橘绿低叫了声,喘息得很厉害。

「怎么了吗?小乖?」见他如此激动,邵圣卿问他。

凌橘绿连忙摇头,脸上涨得更红的喘著气,却自动的将腰抬起,让邵圣卿的手在他体内搅弄著。

他的内部肌­肉­快速的收缩,里面又麻又痒,只要邵圣卿碰一次,他就难受的直打颤。

看著他惹人心乱的颤动,邵圣卿难耐的让自己进入凌橘绿的柔软里,登时凌橘绿便逸出娇媚的呻吟,整个身体像要软了似的任邵圣卿侵掠。

邵圣卿也差点失了理智,因为凌橘绿的身体比往常更加柔软火热,还不住的圈紧著他,不像他先前进入那样的紧窒,让他怕伤了凌橘绿。

「小乖,你里面好软好热!」

「唔!」凌橘绿连话也说不出来,整张俏脸布满汗水,将嘴压在枕上,想防止自己乱叫出声。

那感觉好强烈,令邵圣卿冲得更深,凌橘绿的内部像绽开的花朵一样,让邵圣卿完全无碍的进入他的最深处,达到最顶点,那感觉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凌橘绿不禁大叫了起来,嗄哑得像要断了气。

邵圣卿也难以忍受的嘶吼著,凌橘绿的身体从来都不曾这么柔软过,那药膏不知是什么药材,简直是让人难以相信;他难以控制的不住冲撞凌橘绿,凌橘绿不但不痛,还不停难耐的扭动著身子,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来。

Gao潮之後,凌橘绿的身体不像往常那样疼痛,只觉得滑滑的,像被清水润湿过。

邵圣卿问他:「还会像以前一样痛吗?」

凌橘绿羞得摇头,「没,感觉好舒服,一点也不会痛。」

「我帮你看看。」

凌橘绿忍羞翻过身,让邵圣卿查看。邵圣卿发觉他不但没像以前那样在欢爱过後疼痛,显然那药­性­很持久,他只是轻碰了一下,凌橘绿就发出一声低吟。

那声音太诱人了,让邵圣卿难以忍受,又与他再度缠绵了一会儿。

◇◇◇

知道凌橘绿并不是李姨娘害死的,邵圣卿对她的怨恨便没有那么深,所以他第二日仍是像往常一样去给她请安。

李姨娘只是欣慰的流著眼泪,他们之间的结早已解开,邵圣卿看她流泪,还安慰她不要哭泣,愿与她同心把邵家给好好的振兴起来。

李姨娘点著头,心里更加感动,立誓要好好的疼爱她的儿子邵圣卿。

邵圣卿从李姨娘的房间里出来後,他第二个找的就是苗疆的药师。

苗疆的药师正在与凌橘绿说话,邵圣卿站在一边,看到这个白发男人果然如凌橘绿所说的长得非常好看;不过他有一种妖媚,冰冷之气,所有的媚惑都藏在寒冷之下,看起来就知道是个不大好惹的人。

他一直盯著药师看,药师却连看也没看他,低沉的声音带著冷意,「再看我一眼,我就挖出你的眼。」

凌橘绿拉著邵圣卿的手,要他别再看药师了。

邵圣卿平静的道:「苗疆的药师,我看你是有所求的,你可否把药罐的处方留下来;你住在苗疆,路途遥远,我无法常去找你拿药,这样凌橘绿在与我欢爱的时候,就不会受伤。」

他说话够胆识,苗疆的药师侧头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冰冷骇人。但他随即拿过了笔,在纸上写了一些字,就交给了凌橘绿。

他冷冷的看著邵圣卿,「小绿很单纯,你得好好的待他,否则我们苗疆的人对於负心汉可是心残手辣的。」

「你要走了吗?」

苗疆的药师点了头,他对凌橘绿说话的声音也是冷的,「神子很担心你,我会回去告诉神子说你会好好的在这里生活。」

凌橘绿擦著眼泪,显然是想到了从小照顾他的神子。「请你告诉神子,说我在这里过得很好,我不会有事的。」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神子了解的,你自己保重。」

凌橘绿哭得更凶了,直到苗疆的药师走出了邵家,他还哭个不停。

邵圣卿将他搂在怀里,劝道:「别哭了。」

「神子的身体很弱,我怕他担心我,我想回去看他。」

看他哭得这么可怜,邵圣卿宠溺道:「好,别哭了,你想回去见神子,那我们就回去见神子。」

凌橘绿惊喜道:「可以吗?真的可以吗?那三个月後是神子的生日,我们可不可以买些东西回去苗疆送神子,神子看到我们去,一定会很开心的。」

见他有这么热烈的反应,邵圣卿怎么可能对他说不行,他应允著:「好,我也该去谢谢他把你养得这么大,然後让我遇见你。」

见他说得深情,凌橘绿脸红了,他发觉自己在邵圣卿的身边,变得好会脸红,看他将脸压得低低的,邵圣卿便一把将他抱个满怀。

◇◇◇

邵圣卿不但没死,还活得好好的,佃农们个个都十分高兴,而邵圣卿带著聘来的人仔细规画著种茶叶所需的地。

在不眠不休的工作下,他们完成了规画,还教佃农种了茶树苗,使得邵家的田地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绿油油的一片。

邵圣卿不只是教佃农们种茶,还教他们怎么将新鲜的茶叶做成玉露,然後订个好价卖出去。

此外,邵圣心的亲事在一个月後就底定了,对方也来迎娶,李姨娘虽然不舍,但是女儿总是要嫁,更何况是嫁给这么好的人。

当邵圣心哭著向自己的亲娘拜别时,她也紧紧握住了邵圣卿的手,知道自己能有这么好的姻缘,全都是邵圣卿为她找的。

她不住的说:「谢谢你,哥哥,谢谢你。」

「谢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

邵圣卿的话让邵圣心的眼泪流得更多,在她坐进花轿前,还跟凌橘绿道:「哥哥以後就交给了你。」

凌橘绿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但是看她流泪,他也跟著流泪。邵圣卿环住凌橘绿的腰,对邵圣心柔声道:「别哭了,大好的喜事,哭成这样多难看,知道赵少爷是个好人,我才敢放心把你嫁过去的。」

邵圣心的出嫁让凌橘绿想到自己当初的代嫁,「若不是那一件事,也许我永远也遇不到你,我觉得自己好幸福。」

邵圣卿爱怜的摸著他的头发,真心的道:「不,不对,是老天爷怜我,才把你送到我身边来,小乖,我才是那个幸运的人。」

凌橘绿深情的道:「不是,是我才对,我觉得能跟你在一起好开心,好开心啊,你不仅宠我,又爱我,我只希望我老大跟二哥都跟我一样的幸运。」

「会的,你不是说苗疆神子都为你们指示了一个人吗?也许你的老大跟二哥已经找到了那个人,他们也都跟我们一样快乐呢!」

一想到自己的结拜兄弟,凌橘绿开心的点头道:「对,一定是的,而且老大跟二哥比我聪明多了,也许他们会比我更早找到。」

李姨娘在远处看他们谈笑甚欢的样子,她知道他们心中的浓情早已超越了世间的看法,她只能默默的接受。虽然她实在无法给他们祝福,但是她也不会去阻扰这对相爱的人。

◇◇◇

正当他们在说笑的同时,凌橘绿哪里知道他那自称聪明绝顶的痞子二哥,正惶恐至极的在床上尖叫,并跳到床下去丢脸的拿被子盖住自己。只因他赤­祼­­祼­的身子现在完全不著一缕,他慌得乱叫一通。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跟个男人在,在一张床上,我的妈呀,我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说到後来,他终於想起也同样赤­祼­­祼­的躺在床上的男人,他指著对方怒骂道:「你这个混蛋!竟敢占我便宜,我非杀了你不可!」

「唷……」对方说话很慢,很轻柔,「这是谁占谁便宜啊?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都没说你昨晚怎么样乱来了,你怎么可以把罪怪到我头上来呢?」

「我怎样乱来?你少胡说,小心我拔了你的舌头——」

还没叫完,男人指著自己身上的瘀痕,「这些地方不会是我自己吻出来的吧,就算我想吻也吻不到。」

痞子少年看到对方身上满满的都是热情的吻痕,吃了一惊,那吻痕从上身遍及腿部。

痞子少年虽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夜做过的事,但是铁证如山,他只能哀声大叫,叫得既悲惨又哀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爹娘。

只有坐在床上的男人,正好整以暇的露出笑容来,那笑容一看就知道绝对有问题,只不过痞子少年正忙著哀号自己的不幸,没看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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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诱花嫁痞郎

第一章

艳阳高照,热烘烘的阳光照得人头昏脑胀;因此,一个人若是坐在狭小的空间里,还走在大太阳底下,那种热恐怕更是难以忍受。

只是,若是个矜持的人,纵然热得难受,可能还会为了形象而稍微忍耐;可是像耿回雪这种大咧咧的人,在这种情况下,他没喊爹叫娘的,就绝对不像他。

“我的妈啊,热死我了,我受不了啦,偏偏还得戴这么重的凤冠。我­干­什么要受这种苦,又不能赚多少银子;就算赚了银子,也不是我花,哎哟!我­干­什么这么的受苦受罪?”

一脸痞样的少年非常夸张的抹著汗,他坐在小小的轿子里,里面的空气又不流通,他热得一滴一滴的汗往下掉,让他不禁抱怨。

“开什么玩笑!我这样一个聪明绝顶、举世无双的大男人­干­什么帮人家代嫁,又不是疯了!这么热的天气却要闷在这里,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他实在热得受不了,便用脚去踢轿子,大吼著:“停下来,给我停下来。”

陪嫁的喜娘被吓得花容失­色­,从没见过哪个要出嫁的姑娘动作这么粗鲁、说话的口气这么凶恶的。

她颤声道:“怎么了?新娘子,就快到了啊!”

“管他到不到,老子不嫁了,热得我连命都快没了。跟对方说去,说我不嫁了,我要回家睡大头觉。”

哪有人因为太热而不嫁人的,这千百年来也没听过,喜娘吃惊的看著她就要跨出轿子,急道:“新娘子,别出来,会不吉利的。”

“不吉利就不吉利,**什么事?最好煞死了新郎倌,我不用嫁就更妙了。”

新娘子这样诅咒夫家,喜娘简直是吓呆了。这个新娘子真不像话,谁娶了她只怕会倒霉八辈子。

但喜娘还是劝道:“新娘子,再等一会儿,真的就快到了啊!”

耿回雪原本还想臭骂一顿,突然听到远远传来敲锣打鼓声;喜娘知道对方已经带人来迎娶了,想到她终于可以摆脱新娘子,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安抚著。

“新娘子,你看人来了,等会儿把你迎进门,你在屋檐下,就不会那么热了。”

耿回雪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回轿子里,等著人家把他迎娶进门。

***

下了轿,耿回雪被迎进了门。他头上盖了块大红布巾,让他看不到四周的景物,只能看得到地上。他热了一整天,心情十分不好,还被人家硬拖著走,整张脸难看至极;若没盖上红布巾,只会吓跑来恭贺的宾客。

喜娘将他推至新郎倌身边要让他们拜堂,而耿回雪热得很想把红巾扯掉,这么热的天,旁边的人又靠他那么近,他的体热好像都传了过来,教他益加不悦;下意识的就要推开新郎倌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新郎倌的脚。

他的脚形状跟一般人其实是一样的,但他却是一跛一跛的走向大厅,这时耿回雪才知道对方原来是个跛子。

他在心里臭骂:混蛋!原来是个瘸子,怪不得要买人来嫁他,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又老又秃?说不定还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丑鬼。

他本想拉起红布巾看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但是下一刻就听到有人大呼:“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结果他就被硬推著拜堂,然后被喜娘牵进喜房,根本没机会看到对方的丑样。不过他对男人没兴趣,所以看不看都无所谓;反正他等会儿就要偷跑了,这个男人长得再丑、再老、再难看,也不关他的事了。

***

被人送进洞房,待门被合上后,耿回雪立刻将红帕扯下,接著骂道:“真是热死了,以后再要我代嫁,门都没有!都是那个老瘸鬼,买人来成亲,才会害我得大老远的从苗疆来中原代嫁。今天晚上最好让我顺利爬墙出去回苗疆,否则一旦让我看到你的老脸,看我不揍死你这个老­色­鬼才怪;竟敢娶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真是不要脸!”

他一直骂到心情舒爽了才住口,不过因为骂太久,肚子也饿了,撇头一望,意外发现桌上摆满了­色­香味美的小菜。

这原本来要让新娘跟新郎喝交杯酒时吃的小菜,通常成亲时新娘子总是羞怯得很,尤其是刚到夫家自然不敢纵意吃食;但是耿回雪是从苗疆代嫁来到这里,­性­格跟人品完全不同于中原女子。

再加上他一路上根本没喝水、没吃饭,早就饿个半死了,现在看到有吃的,当然是毫不客气的坐下来,开始大吃大喝,哪晓得一般新嫁娘根本是不会吃这些菜。

因为很饿,所以他一边吃还一边咂嘴,幸好没人看到他的吃相,否则只怕会惊愕不已。

把桌子上的菜全吃光后,耿回雪摸了摸饱透的肚子,满意的打算离开,却忽然发现空盘子上彩绘的花纹十分美丽。

他像是发现宝物般的大叫道:“哇,这盘子真好看,一定可以卖到不少钱吧!”

他先拿起一个来看,上头的花纹绘上银花,一看就知道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看得他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他似乎可以想象这盘子卖出去的价格,绝对会让他口袋里都是银两。

再看另外一个盘子,只见这个盘子是绘金花的,看起来更是价值不菲。

他乐得大叫:“这些我全要了,只要把它们全卖出去,回苗疆的路上我还可以吃香喝辣,哈哈哈!我实在是太聪明了。”

他说拿就拿,“毫不客气”是他的座右铭,“看到便宜一定要占”则是他人生的一大准则;更何况他从苗疆下嫁到这里,拿点东西来当盘缠并没有什么不对,他绝对不会良心不安的。

他拿红帕擦拭盘子,把盘子擦­干­净后就往自己的大袋子里塞,还好盘子小,可以全部塞进去。他塞完后,心情很好,就贼头贼脑的瞧著这个房间,看看还有什么可以让他一起顺手带走的。

房间挺大的,用的东西也都很­精­致高贵,看来是个富贵人家。

他看到布巾上绣著美丽的花样,便赶紧拆下来准备带走;再看到用来装饰的古董花瓶,他也急著把它放进袋子里。直到这个房间所有他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全都被放进袋子里,他才满意的溜出房间。

***

光是想象卖掉这些东西后,自己的口袋中可能会有的银两,就让耿回雪忍不住吹起口哨来。走没多久,他就看到了墙。

墙有点高,不过仍难不倒他,他搬了颗石头踩在脚下,先把怀里揣著的花瓶给摆上了墙,然后他手一攀,身子一跃,就上了墙。正想逃走的时候,他才突然发现墙的另一边竟有个人站在树下,正饶富兴致的看他翻坐在墙上,像在看什么惊世绝品似的。

被发现了!耿回雪一时间被吓呆了,他张大了嘴,脑子用力的运转著,正在想逃脱的借口。

对方讪笑了下,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有趣,他的声音是不带愤怒的温和说道:“你在­干­什么?”

这一句话问得耿回雪直心慌,偏偏一时又想不出任何借口,只好假笑的道:“没­干­什么,哈哈,真的没­干­什么,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对方的笑和他一样和悦。

耿回雪仍是回答不出来,由于他本来就属于仗势欺人型的,在遇到口头上说不过时,往往会先发制人,因此他火大的怒道:“关你什么事,大爷我爱­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还得跟你报告吗?滚开,我要下去了。”对方依然笑得很和悦,一点也没有被冒犯的怒气。

“哎呀!在我看来,你是没­干­什么,但酒席上有著地方的总捕头,你等一会儿,我去叫他来看看你在­干­什么?”

听到总捕头三个字,耿回雪想起自己偷了这么多东西,如果被总捕头看到,一定马上会把他抓起来的。

闻言,他随即收起怒脸,笑著大拍墙头,赞美道:“我真的没­干­什么,只是在欣赏这道墙。你看它多么坚固,绝对可以防贼。”

“是吗?原来我家的墙这么好。”

“这是你家的墙?”像是发现什么惊异的事似的,耿回雪的笑快要挂不住了。

他该不会是这户人家的人吧?

“这不只是我家的墙,就连你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也很像我今天娶的新娘子所穿的衣服。”

这下耿回雪终于明白这个人原来是他嫁的那个人,一时间他竟结巴了:“你是说……你是那个又瘸又跛的老­色­鬼?”

夏无尘看了看自己的脚,“我的脚是跛了没错,但我可不是什么老­色­鬼。”

下一瞬,耿回雪因惊吓而碰倒了自己放在墙上的花瓶。

花瓶砰的一声碎裂在夏无尘的脚边,他看著脚边的碎片,语气清晰却缓慢地的提出疑问:“咦?奇怪,这好像是我家的花瓶?”

耿回雪­干­笑,他得快点溜,要不然等会儿恐怕就溜不掉;而且万一被报官捉了起来,一定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他可不想那么惨。

“呃,不是——那不是你家的,是我家的。”

“是吗?那为什么你袋子里露出来的盘子,看起来也很像我家的?”

耿回雪急忙掩住自己袋子里的东西,结巴得更严重:“你太多心了,这……这也是我家的,大概是我们向同一家商家买的,所以……呃呃……也就是说……应该这么说……总归一句话,那就是四海之内皆什么的,你千万不能多心,我们都是兄弟,我不会害你的。”

他说到后来,已经开始语无伦次,更是急著挥手强调自己的清白。

夏无尘点了个头,顺著他的话说道:“没错,四海之内皆兄弟,既然都是兄弟,你当然不会骗我,只不过……该怎么说呢?”

他偏头看著耿回雪衣襟中夹带著的那块布巾,“不过真是很奇怪,怎么连你怀中的那块布巾看起来都那么像我家的;我记得苏州的悦心布庄告诉我,这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你怎么会有?”

惨了,他今天要是没被报官捉起来就真是没天理了!

耿回雪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完全想不出任何理由,只能结巴道:“这个……我想……也就是说……那个……”

“你的意思是悦心布庄骗我是吧?”

对方给了他一个借口,耿回雪如获大赦般用力的点头,还假装越说越激愤:“对啦!他骗你的,这世上怎么可能只有这一块,你不要被他骗了。那个老板一定对每个买这块布的人都这么说,无商不­奸­这句话你总听过吧!”

夏无尘的语气依然很柔和,却很犀利:“娘子,想必你也不是夹带著东西要偷跑,只是今儿个夜­色­太美,你才想登上墙去,欣赏美丽的月光吧?”

纵使事实上不是这样,但是耿回雪怎么可能说出来。只见他点头如捣蒜,急忙想解释些什么,还说出跟他的人生信念相反的理论来。

“对啦!我的人格这么高尚,怎么可能会偷东西?开玩笑,我这一生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手脚不­干­净的混蛋了;那些人小心不要被我看到,否则我绝对把他们揍个半死。”

“所以我也不应该惊动捕头大人对不对?”

这才是重点,万一惊动捕头他绝对得去坐牢的。所以耿回雪卖力的点著头,“对,你绝对不能去找捕头来,我绝没有偷东西,我可以发誓。”

“那就发个誓来听听?”夏无尘依然笑得很和蔼。

“呃……”他是真的偷了东西,所以他怎么敢真的发誓。耿回雪此时不禁痛恨自己刚才­干­嘛说什么对天发誓的话,他的脸上布满冷汗,一滴滴的冒出来,他拚命用袖子去擦,衣襟也因此湿透了。

“快发誓啊,我在等呢,否则我叫捕头大人过来了。”

被逼急了,耿回雪只好发誓道:“好,我发誓就是了,我耿回雪若是有偷东西,那我就……就……”

“就怎样?”看他就了个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夏无尘笑得更温和的接下去问。

耿回雪被逼急了,只好心虚的小声说:“就被……就被从天而降的豆腐给砸死,这样可以吧?”

他发这个誓未免也太没诚意了,一听就知道是鬼扯。

夏无尘低声笑道:“这个誓似乎不太可能实现,豆腐怎么能砸得死人,你有没有毒一点的誓啊?”

耿回雪在心里臭骂,你这个跛脚鬼还真要我发毒誓。妈的!心肠这么坏,怪不得没人肯嫁给你,才会买人来当老婆。

他虽然在心里直咒骂,但事实上他是真的偷了东西,哪敢冲动的真骂出来,于是他便又支支吾吾的乱扯一通:“这是我们苗疆最毒、最毒的誓了,我发这个誓已经算是很毒了。”

夏无尘看她冒了满身冷汗,终于不再逗她。他抬起手来,示意耿回雪扶住他的手臂,他的嗓音是一派温柔:“娘子,让我扶你,小心别摔伤了。”

“免了,不用你这个跛脚鬼……”

才开口就骂人家跛脚鬼,耿回雪果然欺善怕恶,一般人不会当面说出人家身体的缺陷,但是他却照说不误,一点也没顾及他人的自尊心;不过,夏无尘似乎也没有什么感觉就是了,还是带著一贯的笑容。

只是夏无尘脸上虽然带著笑,但他说的话中却带著听不出的算计,显然准备将耿回雪一军。

突地,他回头,然后惊慌的喊道:“哎呀!我看到总捕头过来了,娘子,你还是赶快下来吧!总捕头可是凶得很,听说上次有户人家遭窃,总捕头不仅当场捉到那个贼,还把他打了个半死;总捕头说他最恨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所以如果被他捉到,很少没被打成重伤的。”

一听到他说得这么恐怖,再加上他表情十分逼真,耿回雪真的以为总捕头走来了,随即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跳下墙。

他跳下的同时,夏无尘也往前踏了一步,刚好将他抱个满怀。

夏无尘笑道:“娘子,好一招投怀送抱。”

“你少恶心,谁是你娘子,谁又投怀送抱了!”

耿回雪的头往上仰,刚好看到夏无尘欺近的脸,他怔楞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因为天暗,他看不清楚这个男人的脸;而现在在他的怀里,自然将他的面貌看得清清楚楚。

这个男人眉眼带笑、雍容尔雅,印堂宽阔、天庭饱满,朗俊之中又带著一股英气,超逸绝俗的面容更显器宇轩昂,看起来就是福智绝伦之相。

他的气质与一般人完全不一样,若不是跛了腿,他可说是十全十美的;看来老天是不想让这个男人太过完美,才让他瘸了腿。

耿回雪吃惊的看著这个男人,男人朝他轻轻一笑,显然对他的呆楞一点也不意外,由此可见他一定常常被人盯著看。

所以他笑道:“娘子,你怎么了?是我长得太好看,让你看呆了吗?”

耿回雪因他的话而迅速回神,正想骂他不要脸,竟敢讲这种话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发生得又快又急,甚至让耿回雪这种痞得要命的人尖叫连连。

第二章

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来一种奇怪、仿佛被雷电劈到的感觉,而且强烈得像针在猛刺一样。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耿回雪寒毛直竖,让他尖声大叫,甚至还不停的跳脚,猛地推开夏无尘。

“妈啊!你是雷公转世吗?电得我好麻啊!”

夏无尘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何耿回雪会这样又叫又跳,看她的举动如此幼稚、好笑,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娘子,我又不是雷公,那里能电你?”

耿回雪刚才真的是被一股强烈的触感电得全身发麻,他气夏无尘不敢承认,怒叫道:“你还说没有?我小时候是在放纸鸢时,不小心被雷给劈死的;所以一旦我被电到,马上就会知道,你还不承认?”

夏无尘对他天马行空的话感到好笑。

“娘子,如果你小时候被电劈到,现在哪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况且我真的没电你,不然你过来碰碰我就知道了。”

不必夏无尘说,耿回雪自己也想搞清楚,但是他又怕那种被电的感觉,于是他惧怕的伸出手,飞快的在夏无尘的身上拍了一下。

没想到不拍还好,一拍又被电到。

耿回雪再次尖叫起来,赶紧缩回手,直对夏无尘怒叫:“混蛋!你又电我,我跟你拼了!”

说著,他便抡起拳头朝夏无尘的身子打去;但是这样一来夏无尘根本不必回手,耿回雪自己就被电得头晕目眩,差点倒地不起。

这下子他吓得跳离夏无尘,再也不敢碰触到他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偏偏他又很气,只好站得远远的,然后用粗话吼他:“你他娘的,又电我?”

夏无尘真的不明所以,因为从来没有人碰了他一下后,就说他会电人的。他皱起眉头,以为耿回雪在玩,话中自然带了些调侃:“娘子,别玩了,我只是一介凡夫,哪来的神通电你?”

耿回雪看他的态度很真诚,不像是在骗他,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可刚才被电到的感觉又不是假的。

然后,他忽然想到苗疆神子在为他们兄弟指点未来时,对他说的话。该不会……该不会这个男人就是神子指点的人吧?

他抱住头很难接受的鬼叫了起来,而且还捶胸顿足、一副大受刺激的模样。

“不会吧?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个男的?神子,你一定算错了,我生命里那个能救我的人应该是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是个男人?

你说,假使我碰触到一个人会有被雷给劈到的感觉的话,那个人就是我今生命定的人了,但问题是这个人是男的啊!哇,我不要!可不可以换啊?神子,我宁愿去撞墙,也不要跟一个男人身心结合。”

说到后来,他甚至抱住头,蹲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大吼大哭:“我不要男人啊!我想要换漂亮的小姑娘……”

他哭得很投入,完全不顾有他人在场,而且他哭得莫名其妙,让人完全不知道他在哭些什么。

看他是先笑再怒后哭,三种情绪变化之快,让人无法捉摸,夏无尘倒是第一次遇到像他这种心情变化多端的可爱人儿,让他忍不住的笑了出来。

“起来,别哭了。”

他的声音放柔,反倒激怒了耿回雪,因为他一想到自己命中的另一半原来是男的,一时间教他怎么能接受?

更何况这个男的就在他旁边,还是个跛脚鬼,他越看越不顺眼,便将所有的怒气全朝这个男人身上发泄。

耿回雪怒道:“你别理我!我就是想哭,就是要哭死在这里,你别管我。”他气呼呼的边抹去眼泪边大骂。

夏无尘只好任由他继续哭叫,看他究竟能哭多久。

耿回雪向来不会忍气吞声的委屈自己,当他知道自己将与这个男人身心结合后,虽然一开始大受打击的哭了好一会儿,但他马上就打起­精­神来。

他指著夏无尘,警告似的道:“我告诉你,以后你要距离我三尺以上;不然我就揍死你这个混蛋,听到了没?”

***

夏无尘还没来得及说话,耿回雪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娇滴滴的姑娘嗓音。

“大师哥,你在做什么?喜筵都开始了。”

夏无尘正要开口,耿回雪就抢先转头怒道:“你这个小姑娘给我滚,我还有话要跟他说清楚,你别来妨碍我……”

本来谁要是打断了耿回雪的话,他都会六亲不认的破口大骂;但是他一回头,在看到了这个前来叫唤夏无尘的小姑娘后,竟嘴­色­微开,眸光中流露出著迷的神采。因为这位小姑娘不仅是个绝­色­美人,而且刚好还是耿回雪最喜欢的那一型,教他痴迷的猛盯著人家看。

她从没被人用这么露骨的目光注视,不禁吓了一跳。

夏无尘立刻挡在她的面前,阻绝了耿回雪的炙热目光,他轻声向林秋莲说:“小师妹,你先回席上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闻言,林秋莲急忙走掉。

而耿回雪却仍是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的背影瞧。

夏无尘的声音头一次低沉了下来:“你再这么看她,小心我二师弟挖了你的眼睛。”

耿回雪不满他的语气,辩道:“说什么挖眼,这位姑娘这么美丽,每个人都可以看……”

他还没说完,夏无尘就冷道:“我二师弟是我小师妹的丈夫,你这样看他的娘子,他岂有不把你狠狠教训一顿的道理,你还是小心一点好。”

耿回雪吃惊道:“那姑娘嫁人啦。”

夏无尘点头,看著林秋莲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多了一抹深思。

耿回雪看见他的表情,便嘲笑道:“我知道了,她嫌你脚跛,所以不肯嫁你对不对?否则你是大师哥,照排行,她怎么不嫁你?”

夏无尘顿时脸­色­愀变,可能是真的被探中了他的心事,他忍不住厉喝:“住口!”

“为什么要住口?喔!我说中了对不对?瞧你刚才看她的眼神,哈哈,谁教你是个跛脚鬼……”

耿回雪本来就喜欢幸灾乐祸,若是遇到他喜欢的人,他自然不会说得这么难听;但偏偏这个男人是他命定的另一半,他又不喜欢男人,当然是把气都出在这个男人身上,骂得一点也不留情。

顿时,夏无尘的脸­色­更加难看。

耿回雪仍是哈哈笑道:“你脸­色­变了,就代表我说的是对的,是不是?”

“不要再说了!”

夏无尘的话颇具威严,但是对耿回雪却没什么效果。

他照样口无遮拦的道:“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

“是啊!大师哥,反正每个人早就都这样说了,多她一个人说,又有什么关系?”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耿回雪的身后响起,那声音仿佛带著三分的锋利跟七分的寒厉,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大家都说大师哥的脚跛得真不是时候,否则早就美眷在抱、腰悬掌门令牌了,哪里轮得到我这个什么都比不上你的二师弟?”

夏无尘被说得如此难听,但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仍是一脸带笑的转身对高正元不住的道谢。

“二师弟,多谢你远途前来参加我的婚礼。走,我们去前面享用喜筵吧!”

他一跛一跛的走向高正元,就在接近他时,高正元冷不防的踢出腿来,刚好踢上夏无尘受伤的右脚。

假若夏无尘的脚是好好的,一定躲得过,然而他的脚早因为受伤而瘸了,自然是躲不过;结果他就这样难看的摔倒在地,十分狼狈。

耿回雪的个­性­虽然喜欢仗势欺人,但是往往只限于嘴上说说,不可能真会对一个跛脚的人做出这种没天良的事;更何况夏无尘如此有礼,高正元竟用这种拐他一脚的举动来回报他,他不由得吃惊的张大嘴巴,怎么有人会这么坏心?

抱不平的他立刻上前,瞪大眼睛怒骂道:“你­干­什么?你没看他脚瘸了吗,还伸出脚拐他,你有没有良心呀?他­奶­­奶­的,我打出生还没看过哪个人心像你这么坏的,你不怕被雷公给打死?”

高正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连话都不想说的掉头就走。

耿回雪看他不理自己,气得正想追赶上去,忽闻夏无尘呻吟出声。

林秋莲站在远处,似乎想过来探视夏无尘的情况,又不敢举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要流出泪来。

高正元见状,冷淡的道:“你若想去扶他,就去啊!”

说完这话,他就越过林秋莲自顾自的离去了。

林秋莲抹去眼泪,最终没有来扶夏无尘,反而跟著高正元走掉了。

***

这幕景象让耿回雪看得是怒火中烧,而他刚才对林秋莲的痴迷,马上就因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想到这个女的这么烂,竟然连过来扶起夏无尘都没有,就跟著欺负夏无尘的高正元走了,他这一生从没看过这种令人不平的事。

相当生气的他立刻指著林秋莲的方向恶骂:“­鸡­嫁­鸡­,狗嫁狗,你们两个刚好是臭鼠配毒蛇。我刚才是眼睛脱窗才把你看成天仙美女,原来你只有脸好看而已,心肠却坏得要喂狗,狗也嫌腥不敢吃;下次别再让我遇到,不然我肯定一巴掌打得你在地上滚。”

骂完之后,他马上蹲到夏无尘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他。

夏无尘则因为耿回雪的举动,直盯著她看,显然很惊讶他这个新娘子竟会如此护他。

耿回雪粗枝大叶的,根本不懂夏无尘为什么这么的看他,便粗里粗气的道:“你看什么?”

夏无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微笑道:“你对我挺好的。”

耿回雪还在为林秋莲的事生气,对夏无尘直接道:“我告诉你,别暗恋那个烂女人了。那种女人烂极了,不值得你去爱她;听见了没?我可不许你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那种女人身上。我是没有时间去爱别人,但是如果你把时间拿去爱那种烂女人,我就看不过去。”

一般人绝不会说得这么直、这么坦白,但是因为耿回雪是从苗疆来的,那里民风纯朴、人心善良,而他虽然有时爱仗势欺人,但是他的心地其实很好;再加上他又是直肠子的个­性­,当然是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这反而更显现他的侠义­性­格。

夏无尘就像在看什么世间难得的稀世珍宝般直盯著耿回雪瞧,那目光让耿回雪觉得很不自在。

他撇了撇嘴,故意道:“你看什么看?八辈子没看过像我这种英俊又潇洒的男子汉吗?”

耿回雪虽然身著姑娘家的喜装,但是他的举止确实不像一个女孩儿;不但完全没有女子的柔媚,反而更有一股飞扬洒脱的气息,那是夏无尘从未见过的。

因此夏无尘的露骨目光从他刚才大骂高正元跟林秋莲后,就紧紧的锁住他,像是被他深深的吸引似的。

夏无尘被他扶起后,故意探问:“你真的不是女的吗?”

没发觉夏无尘的眼神,耿回雪有话直说:“当然,我怎么可能是女的!告诉你,我是帮人家代嫁的。本来打算要溜了,但是恰巧被你看见;反正我不是女的,你也不可能找我当你娘子对不对?所以我先走了,相信咱们也无缘再见了。”

扶起夏无尘后,他就要准备离开。

夏无尘见他要走,岂会让他轻易离去,他随即哎呀一声,故意装成腿软就要跌跤的样子,耿回雪果然马上冲过来扶住他。

“喂,你没事吧?你的脚痛得很厉害吗?”

夏无尘发出痛苦的呻吟:“我的脚……好痛啊!每走一步就如同拿针在扎一样。”

听他说得这么可怜,又一副很惨的模样,耿回雪就想到刚才高正元踢他脚的恶形恶状,气极之下忍不住又朝高正元消失的方向怒骂了几句;然后再将夏无尘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叮咛他:“喂,你抓紧一点,我扶你走。”

闻言,夏无尘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毫不客气的朝他肩上靠去。

他比耿回雪高,当然也比他重,所以他的身子一靠过去,耿回雪就像被大石头给压到般直大叫:“哇!你怎么这么重?”

“抱歉,我真的脚好痛,所以才会……”

伸手不打笑脸人,耿回雪见他似乎很有诚意的道歉,也只好作罢。

如此一来,夏无尘更是放肆的往他身上靠去,一张脸几乎贴在他的颈窝上了,看起来实在是很像在亲吻耿回雪的颈项。

耿回雪不疑有他,就这样让夏无尘靠著;但是两人靠得这么近,加上夏无尘的衣服有著好闻的香味,耿回雪闻到这香味,竟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涌上。

而且说也奇怪,他刚才本来很讨厌夏无尘的,因为他一碰到夏无尘,就像被电到一样难受;可现在他觉得夏无尘挺可怜的,对他的憎意便没那么强烈,而那被电到的感觉,竟变成了轻轻的酥麻感。

夏无尘身上的热气仿佛传至他身上,而原本那股奇怪的酥麻感好像随著夏无尘的热气而缓缓散发了;让他才走没几步,身上竟然开始冒出热汗,额头上一滴滴的汗水落下,令他有些难受,于是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很热吗?”

耿回雪觉得自己真的怪怪的,因为当夏无尘掏出帕巾要为他拭汗的同时,他正好也转过头要向他道谢,就这样看到夏无尘如火炬般的目光直盯著他看。他一接触到他的目光,一种酥麻的感觉猛地窜上他的颈后,让他不禁又麻又热;偏偏这种燥热又跟天气好像没什么关系,似乎是夏无尘的目光导致他这么热的。

于是,他不高兴的叫道:“喂!你别盯著我看,很怪耶!”

夏无尘只好将目光收回,并将脸从耿回雪的肩上抬起,然后将手紧紧的箍住耿回雪的肩膀,像一个男人环住他的情人般,只不过粗枝大叶的耿回雪没感觉而已。

夏无尘低声道:“我的房间在那里,你往前走。”

耿回雪知道他说的房间是自己刚才走出来的那一间,他扶著夏无尘走回去,再把他放到椅上坐好,然后拍了拍手准备要走。

然而夏无尘抱著自己的右脚,紧蹙眉头吃力道:“我的脚好像扭到了。”

耿回雪只好好人做到底,又走了回来。脱去夏无尘的鞋袜左右梭巡,他的右脚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他又不懂岐黄之术,但是他仍好心的帮夏无尘揉脚。

夏无尘问道:“你要去哪里?”

耿回雪不隐瞒的实话实说:“回我苗疆的家去,我跟我二个结拜兄弟都住在苗疆神子家。”

“你为何会代嫁?”

“不为什么,我跟我结拜兄弟三个人在苗疆开了家‘万事通’,有三个姑娘被他老爹卖出去嫁人,她们来求我们,所以我们就帮她们代嫁。”

“也就是说,苗疆没有人知道你嫁到哪里去,就连你的结拜兄弟也不知道你在夏家对不对?”

夏无尘的问题,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好像有些不对劲,但是耿回雪没想那么多,况且他也没防著夏无尘这个跛脚的人。

他照实回答:“对啊,所以我们三个才相约要尽快赶回苗疆去。”

夏无尘的双眼顿时发亮,那幽黑的瞳眸露出一抹深思的邪光。但那邪光只是瞬间出现,然后马上被隐没,像是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夏无尘的笑容仍挂在脸上,看起来跟刚才一样和蔼可亲,但是他的语调却变得更加的温柔:“你叫什么名字?”

耿回雪觉得这个男人很婆婆妈妈,不知道问那么多要­干­什么!

“你很烦耶!知道我的名字­干­什么?反正我等一下就要走了。”

夏无尘委屈的道:“难道我连问也不行吗?”

看他这么低声下气,偏偏耿回雪忍受不了别人低声下气的,只好说了:“我叫耿回雪。”

“哎呀!我的脚好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起来了?”

夏无尘忽地痛叫起来,耿回雪被他叫得心慌,真的弯下腰,查看他的脚是不是肿起来了。

夏无尘瞥见桌上有个未盛酒的空杯子,他很快的将手探向身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青瓶,再用指甲挑起一些粉末,抹上酒嘴的地方。

他的动作既快又俐落,耿回雪根本没发现。

耿回雪低头很用力的揉著夏无尘的脚,半晌后才说:“你的脚没肿,还是很痛吗?”

他抬起头来时,夏无尘朝他微笑道:“真奇怪,现在又不痛了,大概是被你揉过后,已经好多了,真是多谢你了。”

第三章

因为夏无尘的表情很平常,除了感谢之外,再也看不出其它的异样,所以耿回雪根本没对他的举动起疑。

他帮夏无尘揉好脚后,就站起身道:“喂,我可以走了吧。”

夏无尘无奈的点了点头,“当然,你不是我的新娘子,再说你又是个男子,我怎么能要求你留下来,你要走就快走吧,免得我看了伤心。”

夏无尘说到最后还语带哽咽,让人听起来心里怪不好受的。

耿回雪忍受不了他语气这么哀怨,皱眉道:“你­干­什么一副要哭的样子?”

“没什么,你快点走!快走。”

最后两个字还含在嘴里时,夏无尘甚至用袖子掩住脸,低叫:“人家说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快点走,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流眼泪。”

“那我走了……”

耿回雪才跨出门口一步,就听到夏无尘低声的悲泣,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悲惨,他简直就听不下去。

一个好好的人,身体健康、神智清楚,做什么哭这么惨?

可是这不关他的事,他还得尽快赶回苗疆,跟老大及三弟会面;再加上他跟这个男人又非亲非故,他哭得再惨也不关他的事,他千万不能多管闲事。

他的理智是这样告诉他没错,可是他这个人往往情感总胜于理智,任他再怎么控制自己,心再怎么爱幸灾乐祸;但听到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凄惨,他还是觉得难受。

他的脚完全不听使唤的踏进房里,嘴巴自动的吐出话来,而且语气听起来还挺担心的:“拜托,你别哭得这么难听行不行?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哪有男人像你这样哭哭啼啼的。”

耿回雪这样一说,夏无尘反而哭得更惨。“别管我,你赶快走。”

“我也想走啊,但是听到你这种哭声,我就全身发痒。别哭了,你再哭我就打你。”

最不会安慰别人的耿回雪只能大声嚷嚷,还很夸张的说要打人,但这已经算是他惟一会的安慰方式。

“我也不想哭啊,但是……我这么凄惨,难道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

夏无尘边说,边痛哭失声:“我是个跛脚鬼,就算有再好的面貌,也没有姑娘家要嫁给我。好不容易散尽家财,买了一个新娘子;想不到新娘子不是姑娘家,却是个男儿汉,让我这场婚姻只是南柯一梦。而且你今晚走了出去,别人明日一早就知道我的新娘子跑了;我……我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光是想到别人背地里的取笑跟指指点点,我就不想活了。”

夏无尘说得很惨,让耿回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又想不出安慰的话,只好呐呐的道:“应该没有这么惨吧,也许你想太多了。”

“对、对,一切都是我想得太多,求求你快点走,别留下来看我笑话;谁教我是个跛脚鬼,一辈子讨不到老婆,一辈子也没办法跟人喝交杯酒。”

夏无尘说到最后,更是哭得哀痛欲绝。

耿回雪刚才一心只想著要赶快回去苗疆,却没替这个跛脚鬼想这么多;看他哭成这样,他心里也忍不住酸涩起来。

他走到他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很男子气的拍拍他的肩,劝道:“别哭了,我们再想想办法吧!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不会让别人笑话你的。”

“有什么办法,我一辈子被人笑定了,你还是别理我,快点走吧!”

夏无尘一直叫他走,惹得耿回雪很心烦,心一烦,语气就不自觉地提高:“你别一直叫我走,我想走时自然会走,我说要帮你想办法,就是要帮你想办法;你一直叫我走,我怎么帮你想?”

他话才刚说完,夏无尘就哇的大哭起来。“你……你还对我这么凶,呜……”

夏无尘将脸埋进手里,哭得一副哀怨至极的模样。

“对,我被欺侮都是活该,谁教我是个跛脚鬼,一辈子只能被人欺负。”

他哭得这么厉害,不禁让耿回雪心虚起来,马上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说话这么大声。

于是他立刻放轻语调,甚至还有些愧意的说:“别哭了,我、我对不起,好不好?都是我的不对,你别哭了,其实跛脚鬼也有跛脚鬼的好处……”

“什么好处?”

耿回雪只是随口说说,哪知道夏无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令他一时迟疑著答不出来。

夏无尘哭怒道:“你分明是在寻我开心,你明明知道我跛了脚,却还用跛脚有好处的话来寻我开心,你……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见夏无尘气得脸­色­发白,耿回雪本来的一番好意,哪知道会激怒他,便急著想安抚他道:“呃,我……我……让我想一下,给我一些时间,我马上想出跛脚鬼有什么好处?”

“你还在恶意寻我开心,你……”紧接著,夏无尘又是一阵哭吼:“反正我娶不到老婆,被人贬、被人骂都是应该的,你也是想要来骗我的人,你根本就不了解成亲夜喝不成交杯酒的那种凄凉;反正你四肢健全,就来欺负我这个不幸的跛脚人。”

说到最后,夏无尘的语气变得十分哀伤,还流下几滴眼泪。

耿回雪见他这么伤心,心里涌起一股想安慰他的豪气,他也不管交杯酒是夫妻才能喝的酒,便一把将酒倒进酒杯里。

“喂,别哭了,交杯酒不就是喝酒而已吗?我陪你喝总行了吧,今晚咱们来个不醉不归。”

为了表示诚意,耿回雪先行将酒喝下,而且是一连喝了三杯。

夏无尘看他喝了酒,原本哭泣的表情立刻不见了,反而是流露出一种喜悦的满意,但那喜­色­一闪而逝,让人来不及捉摸。

他也拿起酒杯作势喝酒,只是酒液全倒进了他的袖子,一滴也没进入他的嘴里。

耿回雪好心肠,为了安慰他而陪他喝酒,哪知道夏无尘根本不安好心眼。

看到他终于不哭了,耿回雪松了口气道:“真的别再哭了,没什么好哭的,你只是个跛脚鬼;哪像我,还是个活死人,比你惨上一百倍都没哭了,对不对?”

***

不知道为什么,喝了酒后,耿回雪忽然变得大舌头起来,而且脸颊还热热的,全身好似有火在烧。他用手拚命的扇自己,想不到越扇越热,热得像浸在热油锅里。

还不只是热而已,他全身麻麻酥酥的,说难受却又没那么痛苦。而且他本来很怕热的,只要有人靠近他一点就会受不了;但是现在他身体这么热,却不自主的想往夏无尘的身上靠去,只觉得靠得越近,他的体热熏得他愈麻热,他全身仿佛就愈舒畅。

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耿回雪又滔滔不绝的说:“而且,说实在的,你长得这么好看,哪里会找不到老婆,虽然你是个跛脚鬼,但是你真的长得很好看耶!”

对男人向来没什么好感的耿回雪不断夸赞夏无尘,而且他一边说,还一边靠向夏无尘的脸。

靠得越近,他的气就越喘,他的目光慢慢下滑至夏无尘的嘴巴;他的嘴­唇­形状美好,又泛著些许的水光,让人好想咬一口。

耿回雪不禁吞了一口口水,只是看著夏无尘的嘴­唇­而已,他竟然感到口­干­舌燥;于是,他又倒了杯酒来喝,不过才喝完,他反而感觉到喉咙益加­干­渴,像喝几桶水也解不了渴似的,而且燥热得更加难受。

一般人不会这么没礼貌的靠别人这么近,但夏无尘对他的接近好像也没有抗拒,还露出了然的笑容。

他又倒了杯酒给他,脸上一改方才的愁苦,亲匿的轻唤:“阿雪,喝酒。”

一听到有人叫他阿雪,耿回雪全身的­鸡­皮疙瘩全都掉了下来,他很讨厌别人这样叫他,所以马上就被激怒了。只不过说话仍是结结巴巴,完全不像他以往的悍然。

“不准……这样叫我,你可以叫我阿狗、阿猫、阿牛、阿笨,就是不……能叫我阿雪。我要是一听到人家这么叫我,我就全……身不对劲;我告诉你,阿雪是女人的名字,你绝对不能这样叫我,听见了没?

一个男人……被取了一个叫耿回雪的女人名字就已经够呕了,你还叫……我阿雪,小心我打你喔!”

他随即从夏无尘身边站起来,举起手就朝他打去;只不过他不但力道捉不准,身子还东倒西歪的跌进夏无尘的怀里。

夏无尘顺势抱住他,然后在他的耳边低喃,声音比刚才还要软甜:“阿雪,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听那湿软的语调,就好像两个人正在床上调情欢爱,一股战栗顺著耳朵到达耿回雪的脚底,那感觉又痒又麻,让他全身手软骨酥。

蓦地,一股蚀骨的情yu窜流涌升,耿回雪连忙捂住耳朵跳了起来,说话开始喘著气,连目光都流露出一丝暧昧。

“你­干­什么靠在我耳边说话?恶心死了,别死贴著我,我要回苗疆去了。”

他想拨开夏无尘的手,然而夏无尘本来搂抱住耿回雪胸前的手,却轻轻的往下滑到他的腰际,轻轻的用手心去摩挲著。

夏无尘似乎很明白这样若有似无的抚触,刺激感会比强行搂抱还要来得蛊惑人心。因此他立刻感觉到耿回雪的身子一颤,又酥软的瘫倒在他怀里,连站也站不起来。

耿回雪的眼睛好似被夏无尘的嘴巴给吸引住,竟然直楞楞的看著他的嘴­唇­。

“喂!我……我……可以走……”他想说他要走,但是他的眼睛却直盯著夏无尘的嘴­唇­。

突然,他伸手拉下夏无尘的脖子,红艳的嘴­唇­不停的微启著喘气。

耿回雪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有多惹人心乱,夏无尘眼里不自觉露出了欲望的光芒。

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耿回雪感到更热了。他忽然牛头不对马嘴的低吟:“我……我好渴。”

“阿雪,等会儿你就不渴了。”

夏无尘话说得很轻松,而他不仅是贴著耿回雪细致的脸庞说的,说话的时候,甚至还邪气的在他白皙的脸颊轻轻的啮咬了好几口;虽没留下吻痕,但是他咬了之后,那细软的肌肤还是留下淡淡的红印。

脸颊被咬,耿回雪像是被电著般浑身一颤,额上的汗珠不断的冒了出来,湿透了他的额发。

他的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一道蚀心销魂的热浪从他的身体深处涌出来,令他热到连话也说不出来。

夏无尘明知故问:“你不舒服吗?怎么流了这么多汗?阿雪,我扶你到床上躺著好不好?”

耿回雪早已手酸脚软,而夏无尘不待他的回答,就抱起他走向床铺。

一躺上床,耿回雪就拉著夏无尘的衣服,跟他纠缠成一团。

他用力的喘著气,眼神迷离的盯著夏无尘看,在天旋地转间,眼前的东西好像看起来都是一个样,他忽然觉得夏无尘身上的味道好香、好香,于是他就像饿鬼看到食物一样,朝他身上扑了过去。

夏无尘低叫一声:“哎呀,你­干­什么?阿雪,你撞得我好痛啊!”

耿回雪早就失去了理智,只觉得全身好热、好热,而且夏无尘的嘴­唇­让他看得心痒难耐的,令他不由自主地吻住他的­唇­。

夏无尘当然是乐得接受如此热情的耿回雪,立刻尽情的给予响应。

然而,光是吻嘴根本就不够,耿回雪飞快的脱掉夏无尘的衣衫,吻著他赤­祼­­祼­的肌肤,留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的吻痕。

“阿雪,你真是可爱。”

夏无尘只是这样轻轻的赞美,耿回雪全身上下就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燥热涌上;见夏无尘­精­瘦的身躯沁出了一层层的薄汗,那汗的味道在他闻起来竟都是香的。他像是发狂一样的狂吻著夏无尘的­精­实身子,吻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纵使吻到两人都快没气了,耿回雪却还舍不得放开,­干­脆用脚紧紧的缠住夏无尘;整个人在他的身上卖力扭动,让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可以碰到夏无尘的身子每个地方。

因为他发现每碰到他身上的一处,他火热的皮肤就像是得到水般舒适;只是紧接著而来的却是更火热的躁闷,所以他不得不在夏无尘的身上扭动得更放浪。

夏无尘轻抚著耿回雪被汗水湿透的头发,眼神中的邪气加深。

他非常愉快的笑道:“阿雪,我从来没看过像你这样可爱的人,你让我好想抱你;不过我下的只是迷香而已,照理说只会让你手酸脚软,但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热情。既然如此,我当然要不客气的享用了。”

现在的耿回雪已经失去了理智,哪知道夏无尘在说些什么,虽然他还是靠在耿回雪的耳边说的。

夏无尘是个情场老手,当然知道怎么样做会让耿回雪更有感觉,所以他说完后,故意的轻咬耿回雪的耳垂。

他这样的举动令耿回雪忍不住尖叫出声、全身颤抖,热潮涌上,全身也几近虚软。

夏无尘帮耿回雪把衣服一件件脱掉,同时充满欲望的再三亲吻耿回雪小巧的耳朵;耿回雪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在夏无尘的怀里一再颤动,燥热得连想尖叫的力量也没有了,只能乖乖的让夏无尘随心所欲的**著他的身体。

夏无尘的指尖轻滑过耿回雪的身体,他像是被火焚身似的低叫著;而夏无尘就像自己所说的,毫不客气的享用了耿回雪,让他狂乱的叫声在屋里回荡……满身热汗的耿回雪,被夏无尘的重量给压得无法动弹,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种过度的激|情欢愉而晕了过去……***

天方亮,外面的鸟叫声叽叽喳喳的,耿回雪全身酸痛的醒过来,一醒来就差点把自己给吓死了。

因为他竟然赤­祼­­祼­的平躺在床上,只有一床薄被盖住他的全身。但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也就罢了,他发觉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也跟他一样全身赤­祼­的躺在床上睡觉。

耿回雪痛苦的坐了起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抱住头,一时无法接受。

不会吧?他跟这个跛脚鬼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吗?否则他们为什么都全身赤­祼­的躺在床上睡觉?

他男子汉大丈夫岂会做出这种变态的事!于是他连忙从床上跳到床下,拉下被子包裹住自己,气得浑身颤抖,愤怒至极的用脚去踢夏无尘,并且骂上一大串:“你他娘的死跛脚鬼,你给我醒过来!妈的,你占了我的便宜,我要把你给杀了,然后分成十八块喂狗吃。快起来!占了我的便宜,还敢给我装睡,小心我杀了你。”

跟男人同床欢爱让耿回雪大受刺激,他的脸­色­忽白忽青,气到全身颤抖不已。

原本在床上睡得好好的夏无尘这才慢慢的坐了起来,他斜靠著床柱,缓慢而优闲地道:“哇!我都没说你占我便宜了,你还骂我?”

“我骂你这个跛脚死鬼有什么不对,我会占你便宜,哈哈哈,夏天下雪还比较有可能!我对男人没兴趣,要娶也会娶全世间最美、最可爱的小姑娘,我怎么可能会占你这个跛脚鬼的便宜,你以为我是白痴吗?”

身上的被子被夺走,浑身赤­祼­的夏无尘伸了伸腰,身上的吻痕一览无遗,像是被人给强力**过似的,连不该有的地方都有,似乎代表著昨日与他欢爱的人热情至极。

他无辜的道:“你瞧瞧我身上的红痕,不是我想吻就吻得到的,你昨夜真的好恐怖,一直拉著我,死命的压著我;虽然我拚命抗拒,但是你喝酒后的蛮力好大,我又跛了脚,根本逃不了,还是被你给捉回床上。若是被人家知道我不但没娶到新娘子,还被一个男人给占了便宜,我也不想活了。”

看到夏无尘身上的红痕,有的还在那么奇怪的地方,耿回雪一时难以接受,大受刺激的直跳脚,死也不肯承认他会拉著男人上床。

“你骗我!你到现在还想骗我,明明是你一直在那边哭哭啼啼的,我好心要安慰你,结果后来就……就……”

后来怎么样了,耿回雪是一点也不记得;也因为完全不记得了,所以他也不敢说自己根本没做过那些事;也许他真的做了也不一定,否则夏无尘这个跛脚鬼,­干­什么要骗他。

他疑信参半的惨白著脸,由内而生的怒气让他的脸是一阵青又一阵白。

夏无尘只是无奈的道:“你昨夜真的很过分,我一直求你不要,因为我也不想跟男人……”

他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完,可意思已经很清楚,所以耿回雪立刻打断他的话,抱住头大吼大叫:“哇,不要再说了,我这个白痴、我这个混蛋,竟然跟男人……”

接著,他惨叫得更厉害:“我……我怎么会­干­出这种跟男人在一起的蠢事?我……要去跳河……要去自杀……我要去撞墙。刀子呢?我要自刎了事。”

他四处寻找刀子的踪影,显然是以要自尽的方式来解决眼前的窘境;但是他在房内绕著圈子找刀子,却没有找到。

夏无尘的眼眸低垂,眼底露出一丝丝亮光,­唇­边带著一抹算计的笑容,看著一脸大受打击的耿回雪。

此刻的耿回雪则因为打击太大,根本没空闲注意到夏无尘的表情,以至于没发现他的­唇­边正露出­奸­诈得意的笑容。

第四章

耿回雪遍寻不著刀子后,忽然拿起床上的枕头。

夏无尘呆楞了下,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而后看他拿起枕头,就拚命用头去撞;一边撞还一边对自己骂了起来,甚至比骂他更难听。

“我撞死你这个白痴、撞死你这个混蛋,竟然跟男人上床,你是头坏了,还是得了失心疯吗?竟把跛脚的臭男人当成漂亮的小姑娘……”

因为枕头是软的,所以再怎么撞他也不会伤到自己。

见状,夏无尘忍住笑的提醒他:“这样是撞不死你的。”

耿回雪清醒过来,又想到自己跟这个跛脚鬼同床共寝,他还没想到要怎么骂他,他竟敢嘲笑自己;如此一来,他自然不会再跟他客气了。

耿回雪转身便朝他怒骂道:“你很希望我死是吗?那我就偏不死,告诉你,我就是知道用枕头撞不死的,才会故意撞的;如果我真要死的话,就会去撞木头了,还用得著你这个跛脚鬼说话,况且我还要留下自己的命,跟你这个跛脚鬼好好算帐。”

他现在心情正差,别人说什么自然十分碍耳;夏无尘也不说话了,只看他站起来准备要穿衣服。

耿回雪看到他的动作,怒骂得更大声:“你赤­祼­­祼­的想­干­什么?你不怕伤风,我还怕看了长针眼呢。不准动!头也给我转过去,我要穿衣服了,你要是敢偷看我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钉在门板上。”

他骂得这么凶,夏无尘也不反驳,乖乖就转过头去。

耿回雪这才把一直揽在胸前的被子放下,急著要找衣服穿,然后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下一刻,他突地就惊叫出声。

“怎么啦?”夏无尘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问。

耿回雪跳著脚,全身赤­祼­的冲到夏无尘的面前,他忘了自己正全身赤­祼­,只因他的身体出现了异状,而且还很有可能是这个跛脚鬼搞的鬼。

他失声怒叫:“我的大腿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只见他把脚张开,比著自己的大腿处。

他却浑然不觉自己的举止,在明亮的光线下,无疑是让夏无尘将他秘密又甜得醉人的地方一览无遗。

夏无尘的目光火热起来,他的声音嗄哑,且充满无比的热情:“没有什么不对,还是跟昨晚一样的美。”

他说的最后一句带有调笑的意味,但气得要命的耿回雪却没听出来,他只是狂怒的指著自己的大腿道:“还说没什么,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什么?这个­干­掉、粘在我腿上的东西是什么?你说,你到底涂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我的腿上?”

那是他们交欢后才会有的现象,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耿回雪竟然大吼大叫的,这不就证明了他的单纯。

而面对他的单纯、天真,夏无尘又笑了出来,缓道:“阿雪,不是我故意涂的,那是本来就会有的。”

“你这个死跛脚鬼,你以为我是白痴啊,竟然对我说这种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话!我活了十八年,大腿上从来没出现过这种奇怪的东西,明明就是你故意涂的,还敢骗我。”

“你要我证明吗?阿雪。”

“不准叫我阿雪!你要是证明不出来,我就把你的嘴巴给打肿。”

耿回雪本来还要怒叫,夏无尘竟猛地一把抱住他赤­祼­的身子。

耿回雪气得满脸通红,这个混蛋还敢抱他,他火大的抬手便要打他;夏无尘的手立刻抚上他的身子,力气并不算太重,但是耿回雪却开始全身颤抖起来,酥麻的感觉让他手软得没办法打人。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这样?”耿回雪惊骇得不停大叫,被男人抱住,他竟然感觉到手酸脚软,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耿回雪是赤­祼­­祼­的,而夏无尘也是不著寸缕,他们赤­祼­相触的地方,产生一种麻痒的感觉。说是像被雷劈到,又没那么痛;说不是被雷劈到,为什么他会全身没有力气?

就在他还在惊骇万分的时候,夏无尘的手指轻滑过他的后背,那冰冰凉凉的触感,让他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耿回雪不禁慌乱叫道:“你这个死跛脚鬼,­干­什么乱摸我?放开……放开我……啊啊啊……”

渐渐的,怒骂叫声越来越弱,到最后竟变成软颤的低吟;不一会儿,他已经软瘫在夏无尘的身上了。

夏无尘的手指又轻轻的从他的背部下滑到腰部,令耿回雪的身体开始不安的扭动著,全身热得像火在烧;他骇得脸­色­由青变白,但身体传来浓烈的感受又不像是假的。

“阿雪,你真可爱,看你的嘴这么红,让我好想亲一个。”

知道他在调笑,耿回雪不禁怒火冲天,“你这个臭跛脚鬼,把你的臭手拿开;再碰我,我就踢死你这个死跛脚鬼!手拿开啦,呼呼……”

结果他骂到最后,反而变成了暧昧的喘气声,那声音既低软又娇甜,好像在要求夏无尘再给他多一些似的。

耿回雪这一辈子没听过自己发出这种恶心又怪异的声音,他吓得半死,拚命的挣扎,只是挣扎好像没用,他脚软得更快。

夏无尘低下头用­唇­盖住了他的,给了他一个热情的吻;他一边吻,还一边陶醉不已的说著甜言蜜语:“好­棒­啊!阿雪,你的­唇­好香、好好吃喔!”

他说这种不三不四的话,而且还咂著嘴,像在品尝美食一样。

耿回雪活了十八年,从没有人敢对他说这种话、做这种事的,他气羞的怒叫:“再不放手,我就咬你……”

说完,他便张嘴要咬,却让夏无尘吻得更深,他固定住耿回雪的头强吻。

耿回雪只能不停的喘气,别说是咬人,他现在连强忍住自己狂乱的呻吟声都很困难,身子也软得像没有骨头似的朝夏无尘身上倒去。

夏无尘见他如此可人,哪里禁得住内心里的狂火猛烧。他笑得很高兴,把耿回雪抱起,再次不客气的将他往床上抱,身子也跟著压上去……

***

在一场激烈缠绵的欢爱过后,耿回雪已经累到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刚才的云雨似乎没让夏无尘觉得疲累,反而更加的神采飞扬,他低笑道:“你要的证明,我给你了。阿雪,这就是我们亲爱的证明,现在你知道我们两个有多么契合了吗?”

耿回雪哪受得了这种话,他实在很想狠狠的揍夏无尘一顿,但是他现在手酸脚软,加上刚才被一再的索爱;他的下身正痛得发麻,身体每一处也因他过度的爱抚而泛疼,腰杆像是要断了一样,已经累得直不起身来。

“阿雪,你今天比昨夜还热情,果然有了经验就是不一样;我本来还怕自己满足不了你,没想到才过一夜而已,你的胃口变得好大。”

没力气打人,不代表不能封住夏无尘的嘴巴,耿回雪拿起枕头丢向准备离开房间的夏无尘。

夏无尘闪过了,同时哈哈大笑,但不再调戏耿回雪。

临走前他坦白道:“娘子,我们喝了交杯酒,又上床欢爱过了,现在你就算要走,我也不会让你走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而且你昨晚安慰我的可爱样子,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他这么一说,耿回雪才知道昨晚他是中了这个跛脚鬼的苦­肉­计。他气自己的好心,又恨夏无尘骗他,想追出去打,无奈他身体又软又没力,只能在床上不住的臭骂那个跛脚鬼。

***

夏无尘走后,耿回雪骂到口渴、没力气才停止,他不知道自己骂了几个时辰了,就连婢女进来要帮他更衣,一律被他给骂走。到了中午,他又累又渴,身体更痛得像是要分裂成两半似的,只好一手支撑的坐起来。

哪知ρi股的地方一坐上床板,就痛得他哎哎乱叫,令他不禁又大骂了起来:“臭跛脚鬼,你是要死了吗?敢这么对我,我非打得你叫爹喊娘不可。”

夏无尘刚好开了门,听到他在骂自己,笑道:“娘子,我好心的端饭来给你吃,你却暗地里骂我,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不想吃饭了?那我端回去好了。”

耿回雪肚子正饿得很,怎么可能不想吃饭,他急吼道:“跛脚鬼,把饭端过来。”

“你又叫我跛脚鬼,我最讨厌别人这么叫我,不给你吃了,喂我家的狗去。”

听他要把饭菜拿去喂狗,耿回雪怒叫道:“你把我的饭给狗吃,难道你就是把我当狗吗?不然你昨晚怎么不找你家的狗,却让我的ρi股痛得要死。”

他说得这么粗俗,夏无尘脸上的笑容还是不变。

“阿雪,早上是你要证明我给你看。说实在的,应该是我比较累,像你这种又­干­又瘦又没料的身子,抱起来硬得跟石头似的;我是没办法,想昨夜既然已经犯下大错,跟你有了夫妻之实,你再怎么难看,我也只好认了。”

夏无尘大大的叹了口气,接著又颇为哀怨的说道:“说实话,我觉得我家的狗看起来也比你可爱多了。”狗比他可爱?这分明是在侮辱他,耿回雪自然气得头上冒烟。“你家的狗好,那你去找你家的狗啊,竟敢嫌我,还让我……”

夏无尘不让他说完,急忙摇头,“不对,阿雪,今早我只不过是碰了你一下,其它的都是你自己要求的。你叫得我耳朵都快聋了,还往我身上咬了好几处,我才是真正命苦的人,都早上了还要如此­操­劳。”

脾气好的人大概也听不下去他的胡言乱语,更何况是耿回雪这种脾气暴躁的人。他顾不得身子痛,随即冲下床,准备对夏无尘拳打脚踢;想不到才碰到夏无尘的身体,他就手软脚疼,而且就像被雷给劈到一样,他惊叫的退了两步。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早上碰到夏无尘的时候也是如此,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是现在又发生了一次,怎不教他再次脸­色­发青。

夏无尘看到他突然变脸,笑道:“娘子,怎么说不过我,就脸­色­发青了吗?”

下一刻,耿回雪指著他厉声道:“给我脱衣服!”

夏无尘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是一个人脱衣服,如果不是要洗澡,就是做那档子事。他没想到耿回雪竟然这么热情,要他当场脱衣。

他语带暧昧地道:“真的要我脱吗?”

“要你脱就脱,废话什么!我一定要搞清楚,我究竟是怎么了?”

夏无尘还没脱,耿回雪已冲过来要解开他的衣结、脱他的衣服。

夏无尘因为他的举动而失笑出声,但他也不挣扎,乖乖的让他脱下他的上衣。

等他上身赤­祼­后,耿回雪随即用力抱紧他。这一抱,让他被电得头昏脑胀,快感跟麻痒感混合在一起,虽然又麻、又难受,却有说不出的舒服;跟早上被他抚摸的感觉相似,他的欲望竟立即挺起,与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感觉相比,仿佛多了更强烈的快感。

“哇,好麻、好酸。”他不信,这一定是错觉。

他马上往后退,然后急忙脱去自己的衣服;但他才脱一半,夏无尘就上前抱住他。他赤­祼­的肌肤与夏无尘­祼­露的上半身相碰,与刚才穿著衣服的时候相较,这样的碰触吓得耿回雪的心狂跳,怎样也想不透为何这种奇怪诡异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他喃喃自语著:“别人一定也会,我不可能只对这个跛脚鬼有这种感觉而已,若是跟别人碰,我一定也会……”

忽地,他突然穿起衣服就冲出房间;夏无尘搞不懂他想做什么,只好马上跟了出去。

***

正午,许多婢女、仆人正在忙著,所以长廊上很多人在走动。

耿回雪不管看到谁,就冲上去死抱著人家,偏偏抱没一会儿后,随即又改而抱另一个人;而那些被他忽然抱住的人,全都立即发出惊叫声。

于是惊叫声此起彼落,而且有男有女有小孩。

每抱过一个人,耿回雪的脸­色­就越来越苍白,他一边抱,一边像得了失心疯般的大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没有一个人能电得我又麻又酥?”后来大受刺激的他,竟呆呆的坐在地上。

夏无尘看到他这些奇怪的动作,也不作声,只是使个眼­色­,要下人下去,然后才一拐一拐的走向他。

“阿雪,怎么了?你怎么乱抱人?”

他每靠近一步,耿回雪就吓得倒退一步,跟著吼道:“不要过来,你就站在那里,有什么话在那边说,千万别靠过来。”

夏无尘笑道:“怎么,为什么我不能过去?”

“因为你一碰我,我就全身不对劲的想往你身上靠过去,我是堂堂男子汉,竟然想跟你­祼­著身子抱在一起,这还得了?我死也不要,我要的是美丽可爱的小姑娘,我不要男人;纵使你长得再好看也不行,所以你千万不能过来。”

或许是骇到极点,耿回雪竟把自己的弱点说得清清楚楚。

闻言,夏无尘笑得更俊了,“阿雪,天下的男人那么多,我不靠过去,还有别的男人也会靠近你身边,难道你就没感觉吗?”

“就是因为只对你这个跛脚鬼有感觉才让我吓得半死!拜托你,千万别靠过来;你一靠过来,我就全身酸麻没力气,想吻你的嘴、吻你的身子,吻你所有不该吻的地方。所以既然你不爱男人,只爱你的小师妹,而我又是个男人,所以你让我走吧!我们最好不要再相见,今早跟昨夜的事麻烦你全都忘掉吧。”

他急著要撇清关系,令夏无尘不禁朗笑起来,然后柔声道:“我从头到尾没说我爱小师妹,更没说我不爱男人啊!阿雪,事实上,我觉得你挺可爱的,我还满喜欢你的。”他一边说,一边迅速接近耿回雪。

耿回雪吓得要跑的时候,就被夏无尘一手给拉进怀里。

夏无尘故意在他耳边呢哝低语:“阿雪,你想吻我的嘴、吻我的身子,吻我所有不该吻的地方,你早点说不就好了;我是个大方的男人,很愿意让你吻的。走,我就让你吻个够才让你吃饭。”

“天啊!我……我不要……我不要啦……唔唔……”

耿回雪的惨叫声响彻云霄,但那声音到了最后,却变成颤抖的娇吟……可想而知,他的香­唇­又被夏无尘给毫不留情的霸住了。

第五章

耿回雪一连被折磨了好几天,夏无尘无穷的­精­力让他又气又恨。每次他想溜时,夏无尘往往快一步的抱住他,然后他身子随即一软,就倒在夏无尘的怀里,任他又吻又咬;一直到他吻咬够了才放开他,而他的身子也因为太过激烈的欢爱站不起身来。

他连站也站不起来,更别说有力气逃跑了。通常夏无尘这时候就会带著­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喂他吃。

他是对夏无尘这个跛脚鬼气得要命,但是饭菜在眼前,他又是饿著肚子,要他有骨气的不吃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总一边拚命骂,一边用力吃,反正吃的是夏无尘花银两买来的食物;一想到这里,他就狠狠的大吃特吃。

而夏无尘对付他臭骂的伎俩只有一个,那就是忽然扳住他的头,对著他的­唇­一点也不留情的放肆狂吻。

嘴巴一次只能有一个用途,不是吃饭,就是说话,要不然就是被吻;他往往被吻得头晕目眩,连饭也没吃完,就又被夏无尘给压回床上,逃也逃不了。

他每日就这样被夏无尘从早折磨到晚,半夜还一定要再逗他一次,他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这几天以来,他常常是流著眼泪,又痛又爽的怨恨个半死,为什么自己一碰到夏无尘就没力气挣脱?

因此到最后,他是连话也不敢骂了,看到有饭就吃,对待夏无尘,则是当作没看到,连跛脚鬼这三个字都不敢唤了;毕竟好汉不吃眼前亏,要是再被夏无尘给欢爱个几天,他的身体准报废不能用了。

他一乖乖不乱骂,夏无尘也不再硬拉著他欢爱,他的身体就有时间可以休息;但是他满肚子的怨语,没吐出来是不行的。

于是他趁著夏无尘答应让他去花园走走的机会,看到一棵跟夏无尘差不多高的树,就把它当成夏无尘般的破口大骂起来;反正骂不成夏无尘,骂他的替身他也高兴。

“你他娘的夏无尘,我打你个小人嘴、我打你个小人头,再顺便打你这个死不了的跛脚鬼。”

他把树当成夏无尘,一边骂,一边用力打,先打这棵树的树枝,再摇摇它的叶子;然后再打它的枝­干­,以发泄他满心的怨恨。

“你今日将我整得死去活来,告诉你,风水轮流转,总有一天换我把你揍得哭爹喊娘。你别跑,让我再多揍你几下。”

树根本也不会跑,但是耿回雪怒火攻心,早已语无伦次,他又抬起腿猛踢、狂踹。

“你敢这么整我,每日这样欺负­操­我……哇……”

下一瞬,耿回雪发出惨叫声,原来他用脚去踹树木时,扯到了他的腰腹、ρi股和腿上的­肉­。他每日被夏无尘给强逼著欢爱,下身的地方早就痛到无法忍受;现在他又胡乱使力,只有痛得更厉害。他擦去痛得流出来的眼泪,对夏无尘益加的气愤,骂得更大声。

“死跛脚鬼,你没人爱、没人疼,怪不得人家不嫁你,要是我是女的,也不嫁你这个坏心的死跛脚鬼;你下次再敢碰我,我就踢烂你的命根子,咬烂你的嘴。”

他被夏无尘炽烈的欢爱折磨,体力大不如前,才骂了一阵,他就气喘吁吁,力气尽失的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来休息。

额上布满了汗,他就用手去擦,一边又怒骂道:“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整死你这个臭跛脚鬼。”

可这里又不是苗疆,不是他的地盘,而且要整夏无尘也得有帮手,以前他们结拜三兄弟常在一起,他们都会帮他;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一时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做才好。更何况,他们三兄弟就属老大最聪明,方法都是他想的,再由他跟老三去办,现在临时要自己想法子,根本是难上加难。

他想不出来,但是这口气却又咽不下去,因此他的脸­色­益加难看。正在左思右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走过来,一边走一边说话,显然是在聊天;他的身子本来就不高,一坐下来就更没有人会发觉他,也因此听到来人在说些什么。

“看他对林姑娘说话的样子,好可怕耶!虽然她已是他的娘子,但是怎么可以对她那么凶呢?我要是嫁到这种丈夫,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瞧她每次泪汪汪的看著少爷,心里不知道有多苦呢!”声音较低的女音轻道。

“也真是可怜,她跟少爷从小青梅竹马,她爹跟死去的老爷又是好朋友,她叫老爷义父,少爷认她爹做师父,里里外外都是一家亲。每次她们全家来访,老爷把她当成女儿一样,送绸缎、玉环、补品;再贵的东西也像是不用银子似的往她身上堆,连家里的传家宝玉都不给少爷戴,也送给了她,这摆明就是把她当媳­妇­,哪知道造化弄人……”

原来声音较低的女音又轻叹道:“少爷长得俊俏、功夫学得快、说话得体、见地又高,她爹早就把少爷当成了乘龙快婿,只怕把掌门位传给少爷,落了个偏袒的口实;只好办了个比武大会,说什么只要门内的人得胜了,不但能娶到林姑娘,还能得到掌门的位子。这门内还有哪个人武功比少爷高的,这掌门位跟美娇娘,眼看就是少爷的了。”

另一个女子也叹息了,“少爷也真是时运不济,大会的前两日,他跟林姑娘出去,竟不小心摔下山崖,瘸了腿。你说这人生还有什么希望?林姑娘当时每日守在少爷的床前,哭得眼睛都快瞎了,他们两个明明是这么情深义重,怎知道是有缘无份!”

接话的女子声音突然转为气愤:“这高正元也真是过分,娶了这么漂亮的林姑娘,不但不把她当宝,还不给她好脸­色­看。我看私底下只怕还会打骂她,更何况两人也没睡在一起,真不知是什么缘故,一定是高正元冷落了林姑娘。”

“你看少爷一看到林姑娘受苦,脸上的笑容就少了许多,偏偏他又是这么敏感的身份,若是向高正元多提一句话,只怕高正元心里不舒爽,林姑娘受的苦就会更多;可若是不说,他又于心不安,我看他晚上常常长吁短叹的,最终才决定要娶亲。因为他若是一直不娶亲,别人就会说他还爱著林姑娘,一辈子不娶。”

“这原本就是个下下之策,谁都看得出来少爷其实还爱著林姑娘,而且少爷也不愿耽误这附近的姑娘,才会远从苗疆娶过来的。但是他娶妻的那一天,你没看到他瞧著林姑娘的目光,还有林姑娘看著他的神情,真是令人心酸,这两个人是有泪不敢流呀!”

“娶了这个新娘子,少爷一天到晚都关在新房,还不是想掩人耳目,要人说他不爱林姑娘,迷上了自己的小娘子;这样才能让林姑娘的生活好过些,也盼望高正元好好的对待林姑娘,别再怀疑他们之间不清白了。唉!少爷,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

说到伤心处,两个人都没再说下去,只是又说了些无足轻重的话才离开。

而刚才从头听到尾的耿回雪,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跛脚鬼硬是要拉著他Zuo爱了,原来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情事。

一般若是被丈夫欢爱过的新嫁娘,听到这些话,只怕会心酸得背著人哭;但是耿回雪却是越听越开心,后来甚至还拍腿大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以整死夏无尘的计谋了。

他自从嫁进夏家后,从没有一天笑得这么开心,他的计划一定会成功;顿时,喜上心头,他脱口就是粗话:“你这个死跛脚鬼,被我捉到把柄了,你把我整得这么惨,每日强压住我,也不管我只爱漂亮的小姑娘,就对我又吻又亲的,把我全身上下搞得这么痛;风水轮流转!明日就换我让你的心里难受了,嘿嘿嘿……”

他自言自语到后来,竟然还欢呼了起来。一想到明日报复后的痛快,他忍不住眉飞­色­舞,然后起身拍拍衣服的尘土,快乐的走出花园。

***

翌日早上,夏无尘端饭进来给耿回雪吃。

一开始耿回雪口里总是会不断咒骂,然后则因为被整得不敢再骂;但是看到他时也仍是横眉竖目,没给他一次好脸­色­看。

怎知道他今天端饭进来,耿回雪竟笑眯眯的搬椅子给他坐,口里还亲热的道:“这里坐,无尘。”

夏无尘一怔,耿回雪以前恶劣点,就叫他跛脚死鬼、死跛脚鬼,就算叫得再客气些,不加上个死字,还是会跛脚鬼的直叫。

最近因为怕被他索爱过度,他于是没好气的叫他夏无尘或喂的,可从来不曾叫得这么亲热过。

“哎呀,今天要下红雨了吗?怎么你不骂我跛脚鬼了?”

夏无尘的调侃让耿回雪的怒气几乎就要发作,但是他随即又想到今天的报复计画,等会儿他就可以让夏无尘连笑也笑不出来;因此他按捺住情绪,装胡涂地道:“无尘,你在说什么呀?我从来不曾那样叫过你,我怎么可能会叫你跛脚鬼呢,我不是都叫你无尘的吗?”

他这段恶心至极的漫天大谎,让夏无尘几乎要笑出来,“是吗?原来死跛脚鬼、跛脚死鬼这些都是我自己听错的,看来我的耳朵真是不好。”

“对,你耳朵不好,是你听错了,我怎么舍得这么叫你。”

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的耿回雪,实在让夏无尘摸不清他在搞什么花招。他将饭放在桌上后,耿回雪就自顾自的大吃起来。

他的吃相实在难看,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夏无尘低笑道:“吃相好看一点,以免被人家看到,以为我们夏家没给你饭吃,所以你才吃得像饿死鬼投胎。”

这要是被以前的耿回雪听到,他不摔筷子、指著夏无尘的鼻子臭骂“我的吃相关你什么鸟事”才怪;但是现今的耿回雪只是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继续乖乖的吃饭,这怎不教夏无尘惊异莫名。

“你怎么变得这么乖?”

耿回雪低下头来小声地道:“人家本来就很乖,从来也没坏过,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呢?”

瞧他一脸含羞带怯,夏无尘实在搞不懂他怎么会忽然转了­性­?

只见耿回雪小声而害羞的说:“本来我是只爱小姑娘的,但是跟你在一起久了,忽然觉得你也很好;而且我又跟你在床上爱过好几回了,尤其每次碰到你,我都会没力气,所以我想你一定就是我们苗疆的神子为我指点的那个人。

他说你是我命定之人,天命不可违,所以我想那就乖乖的跟你在一起,反正你也挺疼我的。”

夏无尘听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苗疆神子跟命定之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耿回雪说完后,还将椅子拉近夏无尘,坐在他的身边低声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真心对我好喔!”

夏无尘非常喜欢耿回雪之前的拗脾气跟火爆的个­性­,可他现在居然变得这么乖,还很贴心的靠近他,让他不禁脸­色­一变。

他对耿回雪其实只是玩玩而已,因为他心里眷念的只有一个人,因此他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才会与耿回雪亲热;怎知道耿回雪竟认真了起来,虽然他是觉得耿回雪挺可爱的,但是若真要他去爱他,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不过既然耿回雪真的爱上他了,那又如何?他不会在意的,因为他原本就是他用银两买进来要当挡箭牌的人而已;名义上虽为他的妻子,但在他心里,耿回雪不过是他用钱买来的一个卑下身份的人而已。

他现在忽然变乖,其中必定大有问题,若不是他真的转­性­了,就是他故意想整他。防人之心不可无,夏无尘任由他贴近自己,随即灵机一动,他知道该如何试出真假了。

耿回雪与他欢爱,向来是满心不愿,一开始嘴巴都会先叫骂,后来被他抱得无法抗拒了,才发出娇喘的呻吟声。

他知道耿回雪厌憎跟男人同床,看到他正粘在他身边,立即反手搂抱住他,荡声地道:“阿雪,难得你这么了解我的心意,害我情yu大发,我们既然已经同心同情,不如——”

耿回雪嘴巴上说说谎可以,可要他再跟夏无尘亲热,再次感觉那股诡异的酥麻,他是死也不肯的。

只见他马上从椅子上跳开,脸­色­发青的怒叫道:“你这个死跛脚鬼,又想占我便宜……”

他才骂了一句,夏无尘就知道他刚才根本是在骗他,只是不知道想使什么计谋整他罢了。

他笑道:“阿雪,你怎么突然离我好远,你刚才还说你爱我,这我可不信。”

耿回雪知道自己出了差错,但是他实在不想跟夏无尘上床,只好笑得很勉强的解释道:“我的腰、腿、ρi股都好痛,等我好一点后再说行不行?”

“好吧!”虽然知道耿回雪其实是骗他说对他有感情,但他却不知道他骗他的目的是什么;他知道耿回雪沉不住气,没多久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所以他决定静以待动。

气氛一下沉闷起来,耿回雪可受不了,因此他又靠近夏无尘一些,只不过也留了一点距离,像是怕夏无尘又突然想把他拉上床。

夏无尘夹菜,自顾自的吃起来,耿回雪知道他以前总爱调侃他,正等著他开口,没想到他竟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赞道:“嗯,这菜真好吃。”

耿回雪本想等著他调侃自己,谁知道他不开玩笑了,只顾著吃饭。

他只好开口唤道:“无尘?”

夏无尘知道他要说话,就装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什么事?娘子,你不知道相公吃饭时,做娘子的是不能说话的。”

耿回雪很想揍他一拳。什么娘子?听他这么叫自己,他就全身发痒;只不过他硬是忍了下来,为了让计划成功,他低声道:“我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

“你家这么大,可是却每日把我关在房里,也不让我去认识你的家人,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夏无尘一笑,“我家里其实也没有什么人,我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师父也去世了,疼我的师母前些年也仙逝;她一死,我爹也跟著逝世,我没有什么亲戚,所以也没有什么人好认识的。”

耿回雪急道:“我刚来时,不是见过你的小师妹,还有个二师弟不是吗?”

经他一提,夏无尘恍然大悟道:“对呀!他们也算是我的亲人,我小师妹与我是青梅竹马,我二师弟与我本来感情不错,最近几年他娶了我的小师妹后,才与我感情疏远了些。”

耿回雪连忙点头,“对,你不把我介绍给你小师妹吗?”

夏无尘看他如此热切的要见小师妹,料想他是想玩些小把戏,但他也无所惧的点头。

“可以啊,小师妹与二师弟还住在家里,大家认识一下也没好。只是外头都传言我与小师妹颇有暧昧关系,所以我尽量不单独见她;若是你在,去找他们夫妻俩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

“那我们现在赶快去找他们。”

瞧他这么想见他们,夏无尘眉稍一扬,虽不知道耿回雪心里在想什么,但是他料想等会儿应该会有场不错的戏上演,因此他饶富兴味的笑道:“好啊,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耿回雪饭也不吃的急忙走到门口,夏无尘都还没拉他,他就自行挽住夏无尘的衣袖。夏无尘知道他的个­性­是绝不会自愿做出这种事的,加上他竟没吃完饭,这简直是天下一大奇事,真不晓得他在玩什么把戏。

夏无尘随即吩咐下人道:“去请高公子跟高夫人到百花亭,就说要找他们赏花,然后在亭子里摆上酒跟几道小菜,我们马上过去。”

下人应了声是后,就立刻下去准备了。

第六章

去百花亭的路上,耿回雪要忍住自己的偷笑实在是有够困难的。

夏无尘看到他的诡异笑容,故意问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阿雪。”

本来夏无尘只要叫他阿雪,耿回雪就会抓狂,但是因为等会儿他就要把夏无尘整得很难看了,所以他也就不太介意他怎么叫自己了,甚至还紧抓住他的衣袖笑道:“我看到这里的花都好漂亮,所以心里高兴啊。”

其实耿回雪根本就不识什么花花草草,看到花哪有什么好高兴。

夏无尘却应和著点头道:“我们夏家的花施肥、剪枝做得好,别人家的花是夏冬不开花,但是独有我家的花是四季皆开。”

他还比了一株花给耿回雪看,“这叫鸳鸯红,你看它的花蕊是一大一小,大小相伴,意思是夫妻相拥而眠。”接著,他的声音低到只让耿回雪听到:“就像我们前些夜里一样。”

“谁跟你相拥而眠,是你硬夹住我的腿,让我爬不起来……”

他讲得好像他们多么情深意浓似的,耿回雪哪受得了他这么暧昧的言词,就要高声叫骂起来的时候,忽然看到高正元跟林秋莲正由不远处走来,便立刻把自己的嘴巴捂住。

夏无尘看到两人走过来,神情变得较为正经,“你等会儿别在他们面前乱说话,懂吗?否则我就拧你的嘴巴。”

拧我的嘴巴?哼,我等会儿就是要乱说话;我知道你爱死了你的小师妹,所以我就偏要作乱,让你来向我求饶。耿回雪撇了撇嘴。

他在花园听了两个婢女说的话之后,就想到一个很妙的法子,他知道夏无尘跟林秋莲爱得死去活来,虽然已经各自成亲,但是彼此心中仍是有情的;他等会儿就要在林秋莲的面前表现出夏无尘多爱自己,然后又说出他有断袖之癖,每天白日、夜里都把他压在床上死命的亲吻欢爱。

林秋莲听了一定会大受打击,然后瞧不起夏无尘;而夏无尘怕他的情人不理他,一定会要求他把真正的事实给说出来。到时候他就可以拿乔,他要夏无尘做什么,他一定会乖乖的去做。

那么他就狮子大开口的要夏无尘拿出几千两来,让他带回苗疆去享福,一路上还可以大吃大喝;回到苗疆后,还可以取笑说中原人有多笨,只是他被夏无尘压住欢爱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大师哥,大嫂。”林秋莲看了夏无尘一眼,低头问好。

高正元则冷冷的不说一句话,连看也不看夏无尘一眼。

夏无尘轻笑道:“掌门人,弟子夏无尘向你问安。”

高正元被称作掌门人,似乎感到满心不悦,他的眸光突地变得锐利。

“不必了,照理说,不该是我做掌门人的,大师哥。”

他的话意有所指,夏无尘却轻淡的回道:“闲言闲语哪听得完呢?二师弟,人贵清心志大,既然掌门令是在你身上,你自然就是掌门人了,又何必要管别人说什么?”

林秋莲也急著安抚自己的相公,她应和道:“是啊!正元,掌门令是爹爹亲手交给你的,又不是你巧取豪夺的,自然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哼!你倒是都顺著大师哥的话,看起来你跟他才像是一对夫妻。”

林秋莲被说得泪眼汪汪,好像又要哭了;高正元立刻背过身去,也不理会她,就坐在椅上,情况变得有些难堪。

而耿回雪一心只想计划成功,他们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听了心烦,就决定照著自己的计划走,因此他开始脱衣服了。

首先,他把外衣给脱下。几个人还以为他是因天热要脱衣,但是就算天再热,姑娘家也不敢这么做的。高正元似乎没看过这么豪放的女子,他的脸­色­微变,就要站起来避嫌。

可他一站起来,耿回雪就粗声唤道:“喂,没叫你走,你不准走。”

高正元因他的命令立刻横眉一竖,没见过这种敢命令男人的女人,而林秋莲更是被他惊得脸都红了。

她结巴道:“大嫂,你很热吗?我……那里有较凉……的衣服,若你不介意的话……”

她还没说完,耿回雪早就把外衣给脱掉,他顺手丢给了夏无尘,命令道:“帮我拿著。”

夏无尘因为很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所以也不阻止他,还真的帮他拿著衣服。

高正元夫­妇­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怎么自己的娘子脱衣服,夏无尘还一脸兴味的注视著,甚至还帮她拿衣服。

耿回雪脱下外衣,就开始脱贴身衣物。

高正元很快的就别过头去,而林秋莲更是吓得低下头看著地,脸上烫红得很。

耿回雪的目的正是要他们发现他是男儿身,怎么可能让他们别过头去,便大喝道:“喂,你们­干­什么?我就是要你们看,你们还不看?”

他这么一说,高正元跟林秋莲只好抬起了头,刚好他上半身也脱光了;林秋莲首先发出惊叫声,因为耿回雪胸前平坦。

而且他身上有著点点红痕,从脖子到衣带处都有,不难想象他下半身穿著裤子的地方恐怕也都是红痕。

***

高正元很难相信的说:“你是男的?”

“我当然是男的,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女的。”耿回雪窃笑道。

“但是大师哥与你每日关在房里……”

他这么一提刚好称了耿回雪的意,他马上就比著夏无尘,决心陷害夏无尘。

“你看我身上的红痕都是这个不要脸的死跛脚鬼留下的,他是个变态,把我压住,死也不让我起身,弄得我全身痛得要死,这个人根本就有断袖之癖。”

林秋莲与夏无尘的情事早就传得甚嚣尘上,夏无尘若有断袖之癖,那不就表示那些话是谣传的。

高正元惊骇万分的看著夏无尘,而耿回雪则是一脸得意,想看他怎么向林秋莲解释这件事。

夏无尘脸上带著微笑,顺势搂住耿回雪。他终于知道耿回雪想引起什么误会了,但他的胡搞反而让他得以完成自己的计划。

他柔声的解释道:“二师弟,我原本就有断袖之癖,但是那时师父、我爹、师娘都尚在人世,我怕他们年老,禁不起这打击,所以就找小师妹来为我护航;小师妹心地好,马上就答应了。所以外面的人都传言我与小师妹旧情未了,其实我真的只爱男人,与小师妹毫无男女之情。”

听他这么说,耿回雪楞住了。怎么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脸­色­瞬间惨白的道:“不对啊!你怎么这么说,你应该向你小师妹解释,你……”

他还没说完,夏无尘就握住他的手,而且握得很用力,让耿回雪痛得没办法把话说完。

“阿雪刚好也帮人代嫁,我觉得他娇俏可爱,头一天就与他洞房了。我们两个好甜蜜,每日关在房里,倒是让你们见笑了。”

一旁的林秋莲惊讶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高正元问道:“大师哥,你的意思是小师妹与你从未有过感情?”

“没有,我只对男人有兴趣。”

闻言,高正元脸上出现许多的表情,又惊又奇又喜。

他原本就爱莫林秋莲,而林秋莲也对他不错;但是因为林秋莲与夏无尘两家本是世交,他知道自己只是痴心妄想,后来师父办了比武大会,他一听到这个消息,便苦练武功,期望能娶到林秋莲。

如果他能靠自己的实力娶到林秋莲,他才可以肯定自己;但是想不到大师哥竟在会前跛了腿,没有参加比武大会。所以他就算在大会中称雄,但是其它人却都说他是好运气才得了掌门令与林秋莲;而林秋莲与夏无尘是怎样相爱的传言就更不用说了,就连师父要将林秋莲嫁给他时,还不断的叹气。他怎么能接受这样的掌门令与林秋莲?

就因为这样,他爱林秋莲越深,就越是冷落她;只是他完全料想不到事实竟是如此,他误解了林秋莲与夏无尘。

在一旁弄巧成拙的耿回雪听到他们竟然完全跳脱了自己的预料,便失声道:“不对啊,怎么这样?我的意思是这个死变态……”

但他却没有时间把话说完,就又被夏无尘给搂住。

夏无尘轻抚著他的臂膀,低下头朝他的耳朵轻呼出一口热气,故意用充满感情的声音道:“阿雪,你要说什么?”

那如电般传来的麻痒,感觉让耿回雪马上腿软,站不住的就倒向夏无尘的怀里,眼角都要流出眼泪来,全身更是酥软得充满媚态。

“放开……放……开,唔唔……”

他激烈叫骂的话越来越小声,因为夏无尘的­唇­吻住了他的,令耿回雪不自禁的发出呻吟。

夏无尘对著在一旁看著这激|情一幕的高正元夫­妇­道:“不好意思,我们有些事要办。”

看他们这么浓情蜜意,那意思已经够清楚了;只见高正元不作声,而林秋莲则已经红透了脸,只有耿回雪还在挣扎。

“放开……”

“别不好意思了,阿雪,这代表我一步都离不开你,你一步也离不开我。人家说只羡鸳鸯不羡仙,我们两个这么亲爱,只怕神仙都羡慕死我们了。”

“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这个跛脚鬼……”不断扭动身体试图要逃脱的耿回雪话还没说完,忽然身子一歪,全身颤抖的按住心脏;他本来被夏无尘搂抱著,现在他竟然完全站不住脚的往地上倒去。

夏无尘以为他又在玩什么花招,笑道:“别玩了,阿雪,你吓到我二师弟与小师妹了。”

耿回雪连话也说不出来,他倒在地上全身颤抖,脸­色­发白的叫疼。

夏无尘知道他再怎么假装,也不会这个样子,立即看出他是真的不舒服,马上抱起了他,急问道:“你怎么了?”

“好痛,我的心好痛,我……我……喘不过气了。”

耿回雪颤抖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脸­色­刷白,全身的肌­肉­痉挛,手按住心窝,好像随时要断气似的。

这痛来得又快又急,不知是什么诡异的病。

夏无尘握住他的手,揣他的脉象;他的脉象忽快忽慢,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不禁怔住了。

林秋莲则小声的道:“大师哥,先叫大夫来看吧!”

夏无尘一边走,一边说道:“去找大夫来,我先把他抱进房里。”

***

一进到房里,耿回雪的冷汗流得更多,似乎是痛到极点了;不一会儿,他就晕了过去。虽然他晕了过去,但那疼痛似乎还不曾停止,只见他浑身仍不断的颤动著,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紧急请来大夫,却诊查不出是什么病。最后大夫只道:“不晓得,可是她的身子有些虚倒是真的,夏少爷,她刚嫁进来,别欢爱过头,她身子弱,会撑不住的。不然我开些补药给她吃吧!”

夏无尘知道前些天他那样的索欢,一般身子弱的人是受不了的,但他看耿回雪的­精­神都很好,所以也就没太在意;再说耿回雪是他买进来的,他一开心才会拚命与他亲热,也许等失去了兴致,就不会再抱他了。那些天他又特别对他有感觉,便爱捉弄抱他;现在大夫既然都这么说,他又不是非耿回雪不可,自然以后不抱他就是了。

送大夫出去后,夏无尘就坐在床边看著耿回雪。

***

睡了一个上午,耿回雪才缓缓醒过来,似乎连骂人也没力气,只道:“我好累。”

夏无尘帮他盖好被子,低声道:“你再睡一会吧,等会儿我要人送药给你吃。”

耿回雪张开眼睛,傻了似的自言自语:“药师、神子对我们说发作时会很痛,我还以为是假的,原来真的这么痛,总共会发作三次,现在才第一次发作;而且药师说第三次就会死了,原来我真的会死啊,以前我都不信的。”

不知道耿回雪在说些什么,夏无尘听得莫名所以,也就不是太在乎。

但耿回雪还是在自言自语:“他要我去找那个命定之人来爱我,可是我也要爱他才能活下来;但是我的命定之人是男人啊,我怎么可能爱他?一定可以换的,神子帮我算出了这个人,说不定神子也可以帮我换,我还是回苗疆去求神子好了。”

他自言自语完,就挣扎著要起来。

夏无尘见他脸­色­还不太好,便喝道:“你要­干­什么,躺著休息。”

“我要回苗疆去,我的时间不多了。”

夏无尘才跟二师弟说他不爱小师妹,而是爱耿回雪的。他这一走,那不就表示他在说谎了吗?毕竟有哪个男人会让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去,所以他当然不肯让耿回雪走。

他安抚道:“阿雪,你把身子养好再走吧!我已叫人炖了补药给你喝。”

“我是死人身子,怎么养也不会好的,补药给我吃,就像把银两往水里丢一样,没用的。”他仍坚持要离开。

夏无尘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离开,但如果大骂这家伙,许多下人在这里走动,人多嘴杂,流言也传得快,一定会传到二师弟那里去;二师弟又会怀疑他刚才是骗他的,如此岂不是害了小师妹?

于是,他忽然抱起耿回雪,不让耿回雪挣脱他,然后非常低柔的道:“别走,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什么不好,你想要的,我都买给你,你要去哪里玩,我就陪著你去。阿雪,我们有夫妻之实,我真的很喜欢你,难道你与我同床欢爱这么久,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说话从未如此轻声软语,也是第一次说得这么正经,又带著浓浓的情感,耿回雪一楞。这死跛脚鬼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用这种语气哄他,让他一时很难接受。

“喂,你少用这么恶心的口气对我说话,听得我全身不舒服,你还是像以前一样说话讽刺我好了。”

“阿雪,我承认我以前不好,老爱逗你玩,所以让你觉得我似乎不是真心的对待你;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比之前更疼你、更爱你,你别说你要走好不好?”

耿回雪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越是泛著奇怪的感觉,他摇手道:“夏无尘,我是说真的,你的口气真的很奇怪,好像你多舍不得我、多爱我似的。别装了!我知道我们根本就是相看两讨厌。”

“不对、不对!阿雪,我从来就不讨厌你,甚至觉得你很可爱,所以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你留下来吧!我从来没说过我讨厌你,况且你会和一个你讨厌的人欢爱这么多回吗?”

耿回雪一时说不出话来。苗疆的人通常都是两心相悦才会以身相许,而且相爱的人也才会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跟夏无尘的情况虽然特殊,但那是因为他不能抵抗那种酥麻的感觉;夏无尘若是不喜欢他,跟他上床欢爱似乎也挺奇怪的。难不成,夏无尘是真的喜欢他吗?

“你不是还爱著你小师妹吗?”耿回雪问道。

“小师妹已经是二师弟的人了,难道我会跟他抢吗?往事已经过去,就不要再多说了。阿雪,你好好躺著,我去看看药熬好了吗?”夏无尘扶著耿回雪躺下。

耿回雪满心的混乱,他乖乖的躺下著。

夏无尘出去没多久,又进来了。手里还端了一碗药汁,他小心的扶起耿回雪,喂他喝药。

那药很苦,耿回雪不禁蹙眉,“好苦。”

夏无尘对匙里的药汁呼气,再喂到他的嘴里。

“别叫苦,良药苦口,你要快点吃才能快点好。”

他这么小心的照顾他,耿回雪真的是呆了,这个死跛脚鬼是不是有什么邪恶的­阴­谋?

夏无尘看他呆楞住,失笑道:“怎么了,阿雪?”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真的很奇怪耶,我先告诉你,你若是要银子,我身上是没有;你若是要身体,我现在手酸脚软,你真的要硬来,只怕也没有什么乐趣。此外,我身上除了一件破衣服,就什么也没有了,你对我好是没用的。”

听到他说这些话,夏无尘低斥道:“说这什么话,要银子我家里多的是,要你的身子,你现在身子这么差,我更不会这么对你的。”

下一刻,他的声音更温柔了:“别乱说了,阿雪,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心甘情愿的这么对你,只希望你的病快点好。”

耿回雪真的被他吓呆了,连忙惊声道:“喂!你脑子有病吗?还是我在作梦,而且这个梦怎么这么奇怪?”夏无尘不理会他说的话,喂他吃完药后,就扶他又躺下睡觉。

“阿雪,我去街上亲自挑选一些上好的补品给你吃,你可不准让我回来的时候看不到你,否则……”

“否则怎样,想打我吗?”耿回雪大声的道。

他越大声,夏无尘就越温柔地道:“我怎么舍得打你?阿雪,我若看不到你,只怕会焦急的派大堆的人出去找你,别让我担心好吗?”

夏无尘说完后,又帮他调整一下被子,好像真的很关心他,然后才离开。

他出去后,只留下耿回雪摸著脑子,如坠五里迷雾之中,他很难相信的自语:“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不是发疯了,就是我在作梦;绝对是这样,否则这跛脚死鬼怎么会忽然对我这么好?以前也不管我想不想就硬是压住我,把我整得死去活来的;现在对我好,一定有­阴­谋,我不能上当受骗。”

第七章

耿回雪从那一天起,就觉得夏无尘有­阴­谋,所以只要夏无尘一进房间,他的两只眼睛就圆溜溜的直盯著他看,想看出他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而夏无尘面对他狐疑的目光,通常都报以亲切的微笑,还嘘寒问暖的再三叮咛他:别著凉了、衣服要多穿些、饭要吃多点。

此外,夏无尘果真去街上采办了一些高级食材跟补品,那些燕窝、鱼翅、人参就像是不用银子似的往耿回雪的肚子里塞,更别说平常的­鸡­鸭鱼­肉­了。

吃得耿回雪是满嘴油光,人也益加的好看。对耿回雪而言,反正不吃白不吃,花别人银子买的东西,当然要把握机会吃个够。

夏无尘不只是让他吃好吃的东西而已,一箱一箱的衣服跟华贵的物品全往他房里堆;只要是耿回雪喜欢的,再贵也会买给他,没有第二句话。

耿回雪睡了几天,身体就好多了,反正那本来就不是病。

夏无尘看他身子好多了,便常带他出去游玩;而耿回雪住的苗疆比较纯朴,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不像中原物产众多,看得他眼睛都快花了,还拉著夏无尘问东问西。

他们两人日日出游,夏无尘又对耿回雪疼爱万分,大家便开始传言说夏无尘是爱上了耿回雪。

而耿回雪也因为跟夏无尘在一起久了,加上他现在也不硬拉著他亲热,对他的反感也就没那么深了;反而常常和他称兄道弟的,因为人家照顾他这么多,他也不好意思老是死跛脚鬼的挂在嘴边,说话的语气自然与往常不同。

夏无尘也常常拿著一双火热的眼睛盯著他瞧。

一开始,耿回雪粗枝大叶的没感觉,后来就觉得夏无尘看他的目光挺奇怪的。他本来还以为夏无尘是病了,还颇关怀的一直问道:“喂,你的眼睛有些奇怪,好像要喷火似的,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他这一席话让夏无尘笑得喘不过气来,柔声道:“阿雪,没人拿这种目光看过你是不是?”

耿回雪理所当然的说:“怎么可能有人拿这种奇怪的眼神看我?当然没有。”

他的坦白让夏无尘知道耿回雪在感情上的稚­嫩­,要引他入瓮自然更加容易。他假意的摸了他的颊,“阿雪,你的脸颊好软,我真想咬一口。”

耿回雪一想到过去被夏无尘死压住的恐怖经验,立刻跳开的怒叫:“喂,你别靠过来,我现在可是把你当兄弟,你若要过来,我就咬死你喔!”

“我不过去就是了,阿雪,乖乖来这里坐,我帮你倒茶,这茶很好喝,是你昨天喝的那一种。”比了比身边的位子,夏无尘帮他倒了杯茶。

然而,看他的炯炯目光却让耿回雪好似连发尖都要烧起来了。他没遇过这种情形,也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但是一想起昨天喝的茶真的很好喝,他贪嘴的坐到椅子上喝起茶来。

夏无尘又用那种火热至极的目光看著他,耿回雪开始觉得忐忑不安,而且脸上好像有点灼热,他纳闷的想著该不会他今天吹风、染上风寒了吧?

***

夏无尘从他生病后,就不跟他睡在同一间房间里,能不跟夏无尘睡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否则又会被他给占便宜。

但是夏无尘虽然与他分了房睡,陪他的时间反而更多。常常是天一亮,婢女倒了热水来给他洗脸时,夏无尘就到了;看他洗完脸,然后带他出去玩。到了晚上,他玩累了,夏无尘就送他回房睡觉,然后他才回去睡。

最近夏无尘说他比较忙,不能来陪他,而他已习惯了夏无尘的陪伴,竟觉得有些空虚,好像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夏无尘选了一个伶俐、口风紧的婢女来服侍他这个男人,他是主人的宠欢,婢女当然要用心服侍;而且耿回雪为人挺大方的,若是夏无尘送他的东西他用不著,他还会转送给这个婢女。

婢女感念他的大方,对他也很忠心,若是主人夏无尘在,她不敢说话;若是单单只有耿回雪,她就会与他谈天。

她今日便羡慕的道:“耿少爷,你真是好运气,少爷好疼你,以前少爷也有几个小妾,却没有一个像你这么得少爷宠爱的。”

耿回雪一呆,他不太懂的问:“你是说夏无尘对我很好吗?”

婢女见他傻楞住,失笑道:“什么很好而已,府里的人都说少爷是对你失了魂,你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少爷一手包办。少爷吃到什么好吃的,还急著要买回来给你吃呢!”

听她把他们两人说得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似的,耿回雪急忙摇手,“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跟夏无尘只是好兄弟而已,我对他没那种感觉,他对我也是没那种感觉的,我们……”

婢女以为他是害羞,嫣然一笑,“耿少爷,你别不好意思了,少爷看你的目光就像是要把你生吃活吞了一样,你们若没关系,他何必把心思都放在你身上,自然是为了要讨好你。”

很少结巴的耿回雪竟然又口吃了:“我们……我们……真的不是,再说我是男的,我怎么可能……”

婢女笑道:“我不说了,耿少爷,你自己想一想吧!我只能告诉你,少爷连对他小师妹都没这么好,更别说是少爷以前的小妾了。”

看著婢女促狭的目光,耿回雪心里忽然­骚­乱起来的,一股甜甜酸酸的感觉猛地涌上。若是以前的他,听到别人这么传说他跟夏无尘,一定会火大的乱骂一通;但是现在他想开口解释,好像又怪怪的,所以他也就不作声了。

婢女轻声的在他耳边调侃道:“耿少爷,你不作声,是不是表示承认了?”

他怎么可能会承认他跟夏无尘有暧昧呢?他们是曾有过暧昧关系,不过那是夏无尘硬是压住他,而他被那酥麻的感觉所控制,没办法才跟他在床上滚了一次又一次,可是他们现在又不是那种关系。

于是,耿回雪急著撇清说:“没有,怎么可能?我跟夏无尘根本没关系,我是看这里有好吃的才留下来,过些天我就要回苗疆了。”

婢女轻笑,“耿少爷,我们来打个赌,我如果去跟少爷说你要回苗疆,你猜少爷会不会放下手边所有的事,满身热汗的朝你这里跑来?”

耿回雪又不作声了。

见状,婢女又是低笑,“他若是跑过来,你不就知道他是爱你爱到骨子里了,对不对?我现在就去跟少爷说你吵著要回苗疆,看看少爷的反应可好?”

耿回雪说不出好或不好,婢女就带笑的关上房门出去了。

***

没多久,夏无尘人未到声先到的呼唤著耿回雪的名字,接著传来房门打开的声音。他一拐一拐的走向他,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喘著气,“怎么忽然要回去?就跟你说不要回去,留在这里吧!”

耿回雪心里那股甜酸的感觉益加强烈,他从镜子里偷看夏无尘的脸,只看到他脸上有抹著急的神­色­,让他心里有一阵说不出的酥麻。

他随即装成没事道:“我怎么可能回去,你这里好吃的东西我没吃完前,是不会回去的。”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低,看著夏无尘的跛脚轻声道:“你跑过来的?”

夏无尘著急他吵著要回去,这样对高正元就交代不过去,所以便跑了过来。

他点头,“你都快走了,我还有时间慢慢走吗?”

“脚痛不痛?”

他这么温柔的问,让夏无尘一时怔住。

下一瞬,耿回雪声音又大了起来:“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又吃了你那么多东西,我帮你揉揉脚吧!”说完,他便拉著夏无尘坐在床上。

耿回雪不禁训道:“也不看看你自己的脚,又不是普通人,怎么可以用跑的?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自己也不会照顾?怎么会笨成这个样子?”说话的同时,他蹲了下来,脱去夏无尘的鞋袜,把他的脚捧在手心里揉捏。

他慢慢的揉,夏无尘看他与往常不一样,虽然有些吃惊,但是他念头一转,料想耿回雪是对他动了情,也就任由著他揉捏。

不久,他低声的说:“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我才没对你好,等一会儿要打死你呢!”耿回雪说是这样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夏无尘笑了笑,“你要是让我在你颊上亲一口,我就由著你打死,行不行?”

虽然对夏无尘没那么讨厌,而且还有一点点觉得这个人其实很不错的,但是说到床笫间跟男人欢爱之事,耿回雪还是很排斥的。他的声音不像以前那样愤怒,但也说不上温和:“你敢过来亲我,我就咬死你,我是说真的喔!我现在是把你当成兄弟,因为你对我很好,送了一堆东西给我,又让我吃了许多好吃的东西;但就只是这样而已,你再对我毛手毛脚,我就跟你拼了。”

夏无尘听了大夫的话后,就不太想再与耿回雪欢爱,所以他也只是故意吓吓他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做。因此他笑道:“好好好,一切都听你的,除非你要,否则我是不会跳上你的床的。阿雪,明日我的事就办完了,你想不想出去走走,我带你到附近看看可好?”

要带他出去玩,当然没什么不好,耿回雪立刻点头。

见状,夏无尘笑了。

只是,见夏无尘笑,耿回雪一时呆楞住了。以前是没有什么感觉,现今夏无尘在他眼前笑得这么开心,他就觉得心里好像怪怪的。

到底有多怪,那种怪就好像是春天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心爱的花儿绽放的感觉一样,一种甜甜的、充满著蜜的花香充斥在心里;又像嘴里吃著了从没吃过的果子,嘴里、心里都泛著甜意;更像见著了想见的人,那种无言的强烈悸动,让人欢喜得心花怒放。

***

夏无尘又陪了他几日,他们从早到晚都在一起,夏无尘不只带他出去玩,连吃饭都爱亲手喂他。

耿回雪觉得自己又不是小娃娃,­干­什么要人家喂,但是夏无尘就是不肯让他自己吃,他只好让他喂。

但他仍脸­色­难看的叫著:“快一点,被别人看到你喂我,他们会以为我还是小娃娃呢!”

夏无尘只是一径的笑,将菜夹到他嘴里,“好吃吗?阿雪。”

耿回雪还没回答,夏无尘就用手指去擦他泛著油的­唇­角;他全身一僵,然后,看到夏无尘又用那种热得要融化人的目光盯著他的嘴­唇­看。

“阿雪,你的嘴比以前还要红,好像要我亲吻似的微颤著。”

“你少无耻了,我才没有!”耿回雪推开他,他以前如果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厌恶的大骂夏无尘这个死跛脚鬼;现在的他虽然也是大骂,但是心却像是在擂鼓般。他赶紧跳离夏无尘远一些,以防自己又有那种奇怪的感觉。

夏无尘就只是瞅著他猛笑,令耿回雪对著夏无尘又是臭骂一顿;但是跟夏无尘在一起的日子的确是满有趣的,有趣到他一点也不想离开他回苗疆,不过他当然是不会对夏无尘坦白这些事。

只是,以前他总认为喜欢抱男人的夏无尘是变态,那现在对夏无尘有奇怪感觉的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一个变态?

***

夜静时分,很多人都在睡觉了,耿回雪却睡不著,只好起来散步。

他走到花园,看著那株跟夏无尘同高的树木,他以前看到这株树,就把它当成夏无尘骂了起来;现在他还是把这株树当成是夏无尘,他静静的坐在树边,说出了他没有对夏无尘说的事。

“夏无尘,有些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你。因为事情好像有点匪夷所思,不告诉你,也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我还是不说好了;但是我又很想说,我还是说好了。”

耿回雪搔了搔头,说:“我啊,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就是我那时跟你说的,我小时贪玩,放纸鸢的时候被雷给打到就死的;但是我不该那么早死,刚巧苗疆的神子到我家乡去,他有很伟大的神力。他一碰到我,我就活了过来。只是神子说我十八岁前的命是借来的,十八岁后要去找人延命;他要我到中原来,若是我碰到一个人,像是被电著一样,就是那个人了。”

他的声音变小:“我原本以为那个人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怎知道是个大男人?你知道吗?神子说要跟那个人身心结合,也就是说不只要在床上欢爱,还要相爱,我才能活下来;但是你是男的、我是男的,怎么相爱啊,对不对?”

他的声音变得更小了:“也就是说……呃呃……我命定的人就是你,我死前身体会发作三次,第三次发作的时候就会死了。现在我才发作过一次,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培养感情,况且我们又已经在床上爱过了,所以……所以……身体这部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那就只剩两人相爱的问题而已。”

声音变大了些,耿回雪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讲清楚的好:“我先澄清一点,我没有爱你喔,你千万不要以为我爱上你了;其实我一点都不爱你,是真的,你绝对要相信。我只是没像以前那么讨厌你,觉得你这个人也挺不错的……还有……”

想到上次夏无尘喂药时说的话,耿回雪的声音又变低了:“你真的会很想要亲我的嘴吗?”声音再次的高扬起来:“我问这个问题不是我想被你亲,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如果你很想的话,我也不会很反对,因为……”

他的头低垂了些,“不是因为我心里对你有感觉,而是因为你给了我很多东西,又让我吃很多好吃的食物。我们三兄弟住在神子家,神子常常教我们做人要感恩图报,所以现在我也要涌泉以报;所以如果被你亲一下,那是没有关系的,嗯,就算亲两下也没关系,我也不会很生气的啦!”

说到最后,耿回雪的头已经抬不起来,他低声道:“我们苗疆有个习惯,不晓得你们中原有没有?我们那边的情侣都会一起看月亮,我想找你看月亮,你说好不好?我的意思不是把你当情人,反正我半夜睡不著,你站在这里也不可能睡得著,我们就一起看,好不好?”

树当然没有法子回答他,于是耿回雪就自问自答:“你说可以吗?那我拉你的手好不好?”

之后,他便伸出手,拉著树叶,看著远方的月亮,有些高兴的道:“夏无尘,其实能跟你看月亮我很高兴耶!你知道吗?中午的时候,我心里……”

“你在这里拉著树叶­干­什么?”

夏无尘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身后,吓得耿回雪忍不住尖叫出声,冷汗直流。

“你……你……这个冒失鬼,你要吓死人啊?”

夏无尘看著他,“你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还拉著叶子自言自语的,要不是我胆子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花园闹鬼呢!”

夏无尘突地出现,把耿回雪吓得连退三步,他当然不能说他在这里­干­什么,只好结巴道:“没­干­什么,我……我……睡不著,起来走一走,看看……月亮。”面红耳赤的他只怕夏无尘听到他刚才的话,紧张的问:“你刚才有没有听到我说什么?”

夏无尘没听到他说什么,只听到花园有声音,就循著声音来看,哪知道是耿回雪坐在花园里说话。他回答:“没听到。怎么,你背地里骂我怕我知道吗?”

耿回雪口吃道:“对啦……我半夜里……骂你。”

见他脸红成一片,夏无尘料想应不是骂他,只是不知在他背后说了些什么,便笑道:“赶快去睡吧,阿雪,已经都这么晚了。”

耿回雪却是连动也没动。

夏无尘看著他,“你睡不著,我也睡不著,你赏月,不如我也来赏月吧!”说完,他竟真的大咧咧的在耿回雪身边坐了下来,还靠他很近。

耿回雪见他坐得这么近,竟开始心慌意乱起来。想要站起来走掉,偏偏他坐到他的衣角,他也只好乖乖的坐著;但是他的头越来越低,只觉得满心都是像七­色­彩虹一样的美梦甜味,是他一生从未尝过的甘甜。

第八章

夏日的白天虽然炎热,但是到了夜晚时分,阵阵南风袭来,吹得人凉爽不已。这阵南风似乎还带著夏家花园里的花草之香,透入鼻端益加的教人迷醉。

天凉如水,天上又是星光满布,一勾明亮的弯月高挂天空,众星拱月自是美景良辰。

“会冷吗?晚上的风还挺凉的。”

耿回雪低下头看著地上,却用眼光余光偷瞧著夏无尘,他几乎不敢抬起,说话也有些结巴:“不……不会。”

“你体温很低,穿上这件外衣吧!”

他体温低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死人,只不过借了苗疆神子的神力才能活到现今;而夏无尘与他欢爱过,自然知道他的体温比正常人低。

他把外衣脱下,盖在耿回雪的肩上。那外衣还有一些些夏无尘的热度,将耿回雪暖暖的包围住,让他不只是身体暖和,连心都暖了起来。

“夏无尘?”

他一唤,夏无尘就应声:“什么事?”

耿回雪再次问道:“你真的没听到我刚才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因为他真的很怕夏无尘听到他刚才的话;若是他真的听到了,他可能会羞窘得无地自容。

夏无尘是真的没听到他说什么,他笑了笑,“你刚才骂我骂得很难听吗?又是跛脚死鬼、死跛脚鬼的乱骂我吗?”

耿回雪脸红了起来,他不希望夏无尘只记得他的嘴坏,便急著澄清说:“我嘴快,其实我没有那个心的。夏无尘,你不要因为这样就讨厌我啊,我……还是有好处的,真的!例如……”

见他举不出例来,夏无尘失笑道:“例如什么?把我家的花瓶、布帘偷走,还夹带了几个小盘子吗?还是看到好吃的,反正不用钱,就拚命的吃下肚子里去;或者是说不过别人,就乱骂一通?”

他原本是调侃,耿回雪听了却楞住,头也垂得更低了,他在夏无尘的心里恐怕真的只有缺点,没有优点,现在就连他要举出自己的优点来,也想不出来。

他难堪的说:“我是很坏,但是我可以改的,真的,夏无尘,我可以为你改的,因为我们是……是好兄弟,我不想被你瞧不起,所以我可以改的。”

夏无尘的回答是将他搂紧,笑了下,“小傻瓜,有什么好改的,你这样也挺可爱的。”

耿回雪头抬起来,一脸著急的问:“真的吗?你觉得我这样很可爱吗?”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问得太白了,他马上把头低下去,很小声的又问:“我是说夏无尘,你觉得如果有人想爱人的话,你想他会不会爱像我这样的一个人?”

“爱上你的人要是没被你骂死,也是挺奇怪的。”

耿回雪听到他这么说,顿时觉得泫然欲泣。

然而,夏无尘又继续说:“不过我倒觉得你这样挺可爱的,而且只有我觉得你好,别人不觉得你好,自然就不会想来跟我抢,对不对?”

闻言,那种泫然欲涕的感觉立刻消失,耿回雪流露出满心喜悦,立刻抬头看向夏无尘;一看到他在看自己,他心里又开始乱七八糟跳了起来,随即又把头给低下去。

夏无尘用手指勾起他的下巴,调侃道:“今晚你怎么特别安静?从刚才到现在,你都没骂过我一句话。”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

耿回雪想开口,却又支吾著说不出话来。

夏无尘用拇指轻抚著他的红­唇­,低笑了下,“你不骂我让我好不习惯,你再不骂我,我可要亲你了!”

耿回雪骂不出口,那被轻抚的下­唇­轻颤著,眼里流转著水光,教夏无尘心里不自禁一动,血液里有些不明的­骚­动。料想他是太久没与人亲热了,身体有了生理冲动,他忍不住勾起耿回雪的下巴,覆住他的­唇­。

耿回雪与他欢爱过许多回,嘴­唇­不知道已经被他亲过多少次,只是从来没有像这一次,他是自动且渴求的张开嘴­唇­;夏无尘的舌猛然窜入,索求著他­唇­内的一切,他抓紧他的肩,娇甜的喘息著。

那声音让夏无尘的身体立刻火热起来,耿回雪被他紧紧抱住,脸红的发现夏无尘的身体有反应,教他又羞又热。

夏无尘笑了笑,“怎么,害羞了?不知道在一起多少次,你还会害羞?”

耿回雪脸颊染上些许粉红,他颤巍巍的伸出手,害羞的抱住夏无尘的颈项,吻著他的脖子。

夏无尘讶于他的主动,耿回雪一张脸早已红透,从内而外流露出的娇媚,让他惊艳不已的直盯著他看,只觉得心里有一道诡异的欲­火­被撩起。

“我们到房间里去。”耿回雪将头更埋进夏无尘的颈窝,这几个字让他从头到脚烫热不已,他连脸也不敢抬起,只是急著解释;只不过解释得越来越小声,却也代表了他心中的愿意:“因为这里会有……会有蚊子。”

“是啊,可不能让你被蚊子叮咬。”夏无尘被他激得正是情yu难耐的时候,得到他首肯当然是开心至极。

他一把抱起耿回雪,再次吻住他的­唇­,大步往房间走去。

***

耿回雪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被抽光了,以前就算被夏无尘硬压住欢爱好几回,也没这么累;大概是他的身体越来越差,离死去的时间越来越近的关系。但是如果夏无尘爱他的话,那么这一切根本就不成问题。

他将脸靠在夏无尘赤­祼­的胸前,头枕在他的臂上。

夏无尘则拿起薄被盖住两人未著寸缕的身躯,­唇­边泛著满足的笑;耿回雪看到他的笑容,羞得几乎不敢看他,更不敢回想刚才翻云复雨时,自己所有情不自禁的行为。

“好­棒­啊!阿雪,我要是天天这样,恐怕补药要吃不少。”

他又说这些不正经的话了,耿回雪的脸像桃花一样红艳。

见状,夏无尘笑道:“你以前好爱说话,怎么今晚都不说话?是不是又要我吻你?”

他嘴巴靠过来,眼底靠带著调戏,耿回雪竟然又没拒绝,夏无尘就吻了个够才放开他。

耿回雪气喘吁吁的将脸靠在夏无尘的肩上,看他羞怯的样子,夏无尘心里又是一动;但是身体已经餍足,他伸手轻轻抚摸耿回雪因欢爱过后而披散至肩侧的发丝,满足的道:“阿雪,你今天怎么都不说话?不过不管你说不说话,都挺可爱的。”

鼓起勇气,耿回雪想要对夏无尘说自己可能会死的事。

“夏无尘,其实我……我……很小就死了,是真的死,不是假的死,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小时候就被雷给劈死了。”

夏无尘摸摸他的头发,对他说的话只是淡然一笑,因为耿回雪是不是真的死了,与他根本没关系;现在他想要他就抱他,不想要他时,就送他回苗疆。所以,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他低声道:“哎呀!那我不就是在跟一个死人说话了?”

听出夏无尘话里的玩笑,耿回雪抓住他的手,这是他生命中的大事,他不希望夏无尘等闲视之。

他一脸著急的说:“是真的,夏无尘,你听我说,我是被苗疆的神子给……”

夏无尘安抚似的打断他的话,“好、好,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阿雪,我好累了,别说话,好不好?我明日早上还有事要做,得早些起来,过些天再听你说行不行?”

对于他敷衍的态度,耿回雪楞了下,说:“这是很重要的事,所以我才想对你说。夏无尘,你……”

“我知道很重要,阿雪,不过我想睡了,明天再说好不好?”夏无尘一个翻身便睡著了。

耿回雪发呆的看著他紧闭的双眼,心里开始感到有点怪怪的,难道夏无尘跟他欢爱这么多次了,却一点也不想知道他的身世吗?一般人不是都会很想知道对方所有的事吗?

但是夏无尘又对他很好,大家也都说夏无尘非常的爱他,他不该乱想的;也许夏无尘真的很累,因为他们刚才缠绵了好久。一想起刚才的事,他就满脸通红,他将脸靠在夏无尘的胸前,非常小声的倾诉爱意,怕被睡著的夏无尘知道。

“我爱你,夏无尘,就像你爱我一样的深。”

***

一早起来,耿回雪真的是抬不起来头了。因为昨夜他是被抱到夏无尘住的屋子里的,早上不认识的婢女捧水来,看到他睡在夏无尘怀里,惊讶得差点连水都打翻了;而夏无尘全身赤­祼­的下床,还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他们两个昨夜做了什么好事,婢女还会猜不出来吗?

耿回雪终于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他总觉得夏家的下人们看他的目光很不一样;于是他低著头走回自己的房间,全身仿佛都热了起来。

服侍他的婢女微笑著拿了澡盆过来让他洗澡,还笑道:“耿少爷,我带了浴香加在水里,保证洗完后还会香喷喷的,这是少爷最喜欢的香味;如此一来,他更是要为你神魂颠倒了。”

耿回雪只能垂著一张脸,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是心里的甜味却缓缓荡开。

***

洗完了澡,婢女就鼓励耿回雪去见夏无尘,他被推出房门,却不敢去找夏无尘,怕夏无尘会以为他是为了他洗得这么香的,纵使不是这样,他也脸皮薄,不敢去找他。

他在房门前逗留许久,犹疑著到底要不要去找夏无尘的时候,一个他想不到的人却来找他,并且娇滴滴的问他:“你有空吗?”

对于林秋莲的来访,耿回雪吃了一惊,他下意识的道:“我有空。”

“跟我到比较隐密的地方,我们谈谈好吗?”

耿回雪没理由说不好,而林秋莲闻到他身上的香味,则柔声道:“这是大师哥以前的爱妾用的,人人都以为大师哥爱这个味道,其实大师哥讨厌这个味道。”

她这么一说,耿回雪就楞住了。由于他对夏家还不太熟,所以由林秋莲带路。林家与夏家是世交,她对这里很熟,转了几个弯后,就到了花园的隐密处。

一到隐密处,林秋莲就朝耿回雪跪下。

她突然这么做,耿回雪惊诧得直摆手,“你在做什么?”

“耿公子,感谢你与大师哥演了这一场戏,否则我相公与我永远也没有办法和好。我们过些天就要走了,所以我特地来向你道谢。”

“演戏?”耿回雪完全听不懂她说的话。

林秋莲点了点头,“我在未成亲前,就爱上了我二师哥,可是我爹却只欣赏大师哥,他办比武大会,是估算大师哥十拿九稳可以得胜。那日我把大师哥约去山崖求他,大师哥慷慨的应允,但他武功这么好,若在比试时放水,我二师哥马上就会知道了。”

说至此,林秋莲不禁哽咽:“于是,他竟然跳下山崖,让自己瘸了腿,如此就可不必去比试。我感念他的恩情,在他的病榻前苦守,却被人传言与他余情未了;纵然真能嫁给二师哥,可是他却很在意这个传言,从不来不看我。大师哥说要帮我想办法,没想到他却说自己有断袖之癖。耿公子,若不是你们在我相公、仆役面前演了这么多戏,我相公如何肯信,这一切都该多谢你。”

耿回雪全身像被泼了一桶冷水,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跳下山崖而跛了脚,那他对她的心意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爱到了最高点,才会连­性­命也不要的这么做;既然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在他人面前假装自己有断袖之癖,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了。

“我不晓得大师哥与你是什么交情,你肯这么大力的相助,我永远会感念你的恩情。”

林秋莲想起过去,不由得羞惭地道:“以前我一直觉得大师哥很可怕,大家都说他好,但是我站在他的身边,往往会有一股寒意传至我身上。他从来不表达自己的喜恶,就连浴香这么小的事,他也从来不说他讨厌这个味道,却让大家以为他很喜欢这个味道;直到大师哥往崖下跳的时候,我才真的知道误解大师哥了。他是个好人,自从他跛了脚,我每次见了他都忍不住想要流泪,他也一直劝我不要哭;我原本觉得大师哥只是外表亲和,其实是个冷血的人,后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他为了我,付出这么多,我真的好感谢他。”

耿回雪茫茫然的看著林秋莲,她后来说了什么,他几乎是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他的心快碎了。

林秋莲又再次的对他下拜,“耿公子,料想你一定是我大师哥的好朋友,才肯这么的帮我、帮他,我再次的谢谢你,也请你向我大师哥表达我的谢意。”

她羞怯的说:“因为我才刚跟我相公和好,又曾跟我大师哥有那样的传言,所以我独自去见他总不大好,只能请你代我转达谢意。那我先走了,耿公子。”她再次对他行礼后才离去。

心中顿感一阵虚无,耿回雪觉得好像天旋地转起来,天地变了­色­般;他瘫软的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地面,不知道自己是要哭还是要笑。

他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本来要取悦夏无尘的香味,那香味既甜且媚,他随即像疯了似,迅速跳起来立即往有水的地方冲去。

花园里有假山假水,里头还有个小池,耿回雪想也没想的便往里面跳进去,从头到脚浸泡在水里,连头发都湿了;直到除去那个香味,他才从小池里爬出来。

然而他现在的体力大不如前,昨夜又才和夏无尘尽情的欢爱过而已,再加上他的体温又低,刚刚又在冷水里浸过,所以一爬上来,他就哆嗦的直发抖。

被他当作夏无尘的那棵树就在他的左手边,当他看到那棵树,就像看到夏无尘一样,于是他又跳了过来,抖著声音对那棵树大叫:“幸好我没有爱上你,你也没有爱上我,幸好……哈哈……幸好!”

他一边说,一边抖,说话像连珠炮一样;可他说得越快,声音就愈颤抖。

“你这个死跛脚鬼,我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所以我也有防备。我告诉你,我爱的是可爱的小姑娘,不是你这个跛了脚的臭男人,昨天夜里我是被你强压住的,不是自愿的。每次你靠得越近,那种酥麻的感觉就越强,我是被那种怪异的感觉所逼,才跟你上床的,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有感情。”

他全身发颤、脸上发青、嘴­唇­发白,一脸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昨夜我一个人看月亮看得好好的,你就偏偏跑过来要跟我一起看,所以我们根本不算在一起看月亮;我身上的香味,是你的婢女拿来给我泡澡用的,并不是我特别要讨好你的。总而言之,我对你从来没有感情。”

耿回雪说著竟喘气起来,“昨夜你睡著时我说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我的意思是……我不爱你,幸好你也不爱我,神子应该是算错人了,所以我们是没关系的,我会立刻回苗疆去,再请神子帮我算一个。”

按住自己的心口,耿回雪喘不过气来,他的话却依然没有停止,只是声音越来越微弱:“夏无尘,就当作你从来没认识过我,我也从来没认识过你,大家从来都没看过对方就对了。”

痛沿著胸口,到达五脏六腑,这第二次的发作,比第一次还要痛苦。耿回雪豆大的泪珠也顺著他死白的面颊滑落。

“我没有哭,你不要以为我哭,我这一辈子从来没哭过。跟你完全没关系,你不可以误会。”

他用手抱住头,这样就没有人会看到他的眼泪,他哽咽的痛哭流涕说道:“我真的只爱漂亮的小姑娘,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会爱上你。”

第九章

醒过来时,耿回雪已经躺在床上了,照顾他的婢女正在帮他拭汗,一脸担心的道:“耿少爷,你怎么全身湿透的昏倒在花园里,害我们吓了一跳,急忙把你扶进房里,少爷还立刻派人去找大夫。你昏睡了一整日,汗流了好多。”

耿回雪想推开被子起来,奈何他浑身酸软无力,所以才刚坐起,又马上倒回床上。

婢女急忙去扶他,“别动了,耿少爷,大夫说你的脉象奇怪,一整个下午都在跟少爷研讨要开什么药给你吃,好不容易才开了几帖药,现在正在煎呢!”

“不必吃药了,我的身体吃什么药也不会好的。”

婢女以为他是胡思乱想,劝慰说:“耿少爷,你别这么说,你年纪还年轻,少爷又这么照顾你,夏家会找最好的大夫,请他们开最好的药,你很快就会痊愈的。”

“我本来就是个死人,早就该死了,只不过是靠著神子的力量才活到现在。我这个根本不是病,连我们苗疆的药师是全世间最好的大夫都治不了我了,中原的大夫就更不用说。”

见他越说越不对劲,婢女摇了摇螓首,“耿少爷,你是不是摔进水里,脑子摔坏了,怎么说这种死不死的不吉利话?”

耿回雪摇头,他扶住婢女的手,脚踏下地来。

婢女急道:“别下床,你还是休息一下吧,少爷等会儿就来了。”

耿回雪不听,披了衣服就走向门口,无奈走没几步,他又坐在地上喘气。婢女上前扶他,他却道:“不必扶我,去找林秋莲过来,快一点,我身体这么差,快没时间了,药师说过第二次发作与第三次发作的间隔时间很短的。”

不知道他要找林姑娘­干­什么,婢女迟疑了一下。

耿回雪还要站起,显然是要找林秋莲。

见状,忠心的婢女不肯让他虚弱的走路去,立即说:“我马上去找林姑娘,耿少爷,我扶你去躺著。”

耿回雪摇了摇头,他比了比椅子,示意他要坐。

婢女无可奈何,只好将他扶到椅子上坐著,然后出房门去找林秋莲。

耿回雪喘著气,他口­干­舌燥,使尽全力倒了杯茶,水杯却还不到嘴边就落了地,摔了个粉碎。昨日与夏无尘的欢爱费去他太多的­精­力,他竟连喝杯水都没力气了。

***

林秋莲很快就来了,看到耿回雪的气­色­很差,吓了一跳。早上见他还好好的,才到晚上,他就一脸苍白。

她关心的问:“耿公子,你怎么了?”

耿回雪一看到她来,便强撑著一口气,扶著桌边站起来,“在我死前,我要告诉你,我跟那个死跛脚鬼不是什么朋友,我们什么也不是。”

林秋莲瞠目结舌,不知道他忽然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而且她完全听不懂。

痛苦加遽,耿回雪忍著痛苦道:“我吃他的饭,穿他给我的衣服,就欠他一份人情,我告诉你……”

冷汗一滴滴的从耿回雪的额头掉落,他抓住桌布,却撑不住自己,整个人就跟著桌上的茶具一同摔在地上。

林秋莲大骇,上前要扶他,他却握住林秋莲的手,脸上表情已然扭曲,显然是痛到了极点,声音也因为痛而变了调:“他爱的是你,我我……是看他可怜,他已经为你跛了脚,请你爱他一点吧!”

他说的话让林秋莲怔住,婢女在一边也听得很清楚。

耿回雪一口气喘不过来,冷汗不断冒出,跟著倒向林秋莲。

林秋莲正要他再说清楚些,却怎么摇晃,他就是没睁开眼睛。她害怕的去探他的气息,才发觉他已经断气;她吓得把他摔在地上,全身发抖的尖叫:“他死了,死了……”

夏无尘突地从门外走进来,随即握住林秋莲的肩,冷声道:“噤声。”

林秋莲虽止住尖叫,但她仍颤抖著手的比著倒在地上的耿回雪,“他死了,他是真的死了。”

夏无尘上前去探耿回雪的气,果然已经没气。他刚才在门口听到耿回雪死前说的话,他冷冷的目光扫向婢女,说:“你刚才听到什么?”

婢女又害怕又著急耿回雪的死,一开始也不知道夏无尘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便老实道:“我听到耿少爷说少爷你爱著林姑娘。”

夏无尘一只手立即攫住婢女的脖子,厉声道:“你说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婢女被扼得喘不过气,脸­色­涨红,她害怕的摇头,“我什么也没听到。”

夏无尘放松了手,冷冷的说:“对,你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若是让我听到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就等著以毒杀耿回雪这条罪名上官府;但是只要你乖乖的,那就什么事也没有。现在去打热水来,帮耿回雪擦擦脸,别人若问,就说耿少爷病重,还没起身,药应该煎好了,去拿来。”

耿回雪都死了,还煎药给他­干­什么,但婢女被夏无尘的表情吓得脸­色­发白,她点头的跑出去。

夏无尘抱起耿回雪的尸体,将他放回床上。

不一会儿,婢女发抖著把药端来。

夏无尘低沉地道:“摔了它。”

婢女以为自己听错,夏无尘又轻声重复一次:“摔了它,越大声越好,听见了吗?”

他说得虽然轻柔,但是却带满冰意,婢女只好照做。

砰的一声后,夏无尘又说:“很好,把屋子看得到的东西都摔碎,摔大声一点。”

婢女不敢不从,她拚命摔东西,屋外恐怕都听到了;终于全都摔完了,她流著汗说:“这样可以了吗?少爷?”

“去叫几个爱说人是非的人来打扫,她们若问,就说少夫人身体不舒服,对我发了一顿脾气,我一生气不再理他就走了,还对少夫人说天底下不只他一个女人,我爱找谁就找谁,他管不著。现在就出去说,记住,若是让人知道耿回雪死了,你同样没命。”

婢女怕得直颤抖。

夏无尘厉喝一声:“不准抖,脸上捏红一些,别一脸苍白;要装成没事的样子走出去,知道了吗?药照时端来,每端来一次就摔一次,现在出去吧。”

婢女两只脚像是要软了一样的走出去。

夏无尘走到床边,帮耿回雪把被子盖好,就像他还活著一样。

林秋莲颤声道:“大师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耿回雪已经死了,赶紧让他入土为安吧!”

“他没死,至少在你们走以前他不能死。二师弟并不笨,要瞒过他不容易,耿回雪一死,二师弟可能会怀疑;现在只能装成我与他大吵了一架,我不再爱他,去爱别人了。接著这些天我还会去找些男人回来,总之,一定要让二师弟相信我有断袖之癖。”

林秋莲听他这么说,一阵寒意窜上心头,耿回雪都死了,他还能冷静计划这些事,甚至还想带男人回来作戏;耿回雪的尸体还在眼前,他却当著耿回雪的尸体说这些事。她怕得全身颤抖,“大师哥,你好……可怕。”

夏无尘拿著布巾擦拭著耿回雪的脸颊,林秋莲脸上的惊悸显而易见,他总是带笑的表情换成鄙视不屑,流露出他真正的感情来。“师母有你这种什么事也不知道的女儿,怪不得她要跪著求我放你一条生路,你真是笨得很想让人毁掉你;只不过我爹死前硬是要我发誓不伤你,还要让你活得幸福,要不然我真的很想让你生不如死。”

林秋莲不禁呆怔住,从夏无尘身上传来的凶残是那么强烈,她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夏无尘马上又回复了他一贯的笑容,“不用怕,小师妹,没什么好怕的,我不会伤你的,你乖乖的出去吧!耿回雪他病重,需要休息,你别吵他了,否则他的病好不了。”

林秋莲马上落荒而逃,心上传来的惊悸与恐惧让她全身冷汗直流。

***

夏无尘与耿回雪大吵一架的流言传遍了整个夏家,夏无尘甚至不回家睡觉。他头一天就睡在妓院,身边还有个男人相伴;他还在妓院里寻欢作乐,每日的床伴都不一样,到后来还有个特别妖娆的男人,使尽媚功迷惑夏无尘,夏无尘就将他带回夏家来。

关了房门之后,只听到里面呻吟声不断,走过房门口的仆婢全都低著头快步走过。

夏无尘相当的宠他,他知道夏家有个曾被夏无尘宠爱过的耿回雪,就想去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夏无尘低笑答应;但隔日就把他送回妓院,又找了另一个妖媚的男人相陪。

这个妖媚男人知道夏无尘不喜欢别人提耿回雪,就一句话也不提,有时甚至不顾仆婢在场,就伸出腿去勾住夏无尘的脚;夏无尘也不介意,还益加宠爱他,整日关在房内,几乎是不出门的。

那妖媚男人求什么,夏无尘就给什么,他要玉带金宝,夏无尘也毫不吝惜的送给他;他如此受宠,以至于看到仆僮还会打骂,可夏无尘任由著他,也不说什么。而耿回雪屋里摔坏的东西越来越多,夏无尘也不管,在过了好几天后,他才去看耿回雪。

他一进门,婢女看到他就吓得直发抖。

夏无尘温和的问:“我叫你按时摔东西,你做得很好,我问你,有尸臭味吗?”

婢女看到他就像老鼠见著了猫似的害怕,“没有。”

夏无尘踏向前去,抚触耿回雪死白的脸,他为他拨开乱发,他的皮肤冰冰冷冷,跟他活著时没有相差太多。看著耿回雪,他的手轻柔的摸著耿回雪的肌肤,耿回雪脖子上还有红痕未消,是那一夜他主动求爱时他用力啃咬留下来的印记,那时他叫出娇吟的声音,羞得连脸也抬不起来。

那晚他表现出未曾有过的羞怯及热情,夏无尘的心情从未像那天般火热。那日度过了难以想象的一夜,激|情过后他的调笑,让耿回雪脸­色­更红,他忍不住的吻了耿回雪一遍又一遍,心里充斥著满足的感觉。

他轻抚著耿回雪面颊的手顿了下,轻声道:“我送给他的东西呢?”

婢女以为他要查问东西,赶紧回答:“耿少爷大部分没使用,他都摆著,还嫌……嫌……东西太多,浪费了。”

夏无尘将手抽回,替耿回雪再次调好盖被。“好好照顾他,我明日再来。”

***

夏无尘面无表情的离开,回到他住的房间去,那受宠的男人正穿金戴银的媚笑道:“无尘,我告诉你喔,你家的仆人实在是很楞……”

“出去。”

那男人怔了下。

夏无尘再冷声道:“出去花园里待著,我没说进来之前不能进来。”

男人被夏无尘的口气给惊吓,随即点头,“好,我到花园去,你等会儿要过来喔!”

夏无尘独自坐在房里,双手交握,慢慢的站了起来,这间屋子耿回雪进来过一次,也就是赏月那一夜与他欢爱的那一次。他那时将他抱到床上时,他的双眼不敢抬起来看他;他吻他,耿回雪就羞怯的回吻,他的吻很生涩,根本就比不上他现在的床伴。当他脱下他的衣服时,他身体透著绯红;而帮他脱衣服时,他反而手脚颤抖,怎样也脱不下来,还被他取笑。等他尽兴时,耿回雪早已累瘫的倒在他怀里。

他摸著床上的绣花被,耿回雪那时与他欢爱时,因为难忍痛意,抓住这床绣花被流泪。在他再三的爱抚下,才渐渐的放松下来。

与他现在的床伴相比,耿回雪既不懂得怎么挑逗,更不懂得如何诱引他;床上技巧可说是一无可取,就连容貌也比不上他现在的床伴。

夏无尘冷著脸走出房门,转个弯就到了花园。

男人一看到他来,立即媚叫道:“怎么让人家等这么久?”

“叫我一声死跛脚鬼听听?”

他这个要求很古怪,更何况他是真的跛了脚,但有谁敢当面这样叫他?

男人的话含在嘴里,生怕会因这一句话而得罪夏无尘。他脑筋转得快,立刻粘在他胸前轻抚说:“人家怎么敢这样叫你,无尘,什么都可以叫,就这词儿我不叫。”

夏无尘推开他,拉著他回到妓院去。

***

夏无尘砸下了千金,要老鸨找来妓院所有的人。他不看美丑,只闭眼听人家叫一句死跛脚鬼;若他觉得音质恰合他的心意,他就点那个人,与那个人同榻情爱。

但通常一夜过后,他就另选他人;从此以后,他也不再回夏家去,终日流连于妓院香榭。至于夏家有要事要决定,反而派人到妓院里找他,却看不到他的人影,夏无尘显然不愿见人。

***

“唔唔……夏少爷。”软热的声音高高低低的说著。

夏无尘推开缠在身上的人,那人个头很小,急著拍抚夏无尘的肩背。“怎么了,夏少爷?”

夏无尘坐起身来,他已经厌倦了每个人的声音不是过高,就是太低,就算唤一句死跛脚鬼声音极像的,在欢爱中的声音也让他感受到无法取代耿回雪。

夏无尘厉喝一声:“出去,我今夜不要人陪了。”

他这声厉喝满是不悦,那人只好出去。

夏无尘披衣站在楼台上,看著一轮圆月,心情烦躁不已,只觉得有一阵说不出的痛苦闷痛。

这在他的人生中几乎不曾出现,因为他是个想要做什么,就一定会去做什的人。他心机深、手段强、人缘极好,人生的路上总是一帆风顺,只有人家求他,他从未求过别人;更何况以他的手段心机,他根本不需要求别人。

他将手按在额际,看著朦胧的月光,夏家的花园里也看得到这样的月光吧!

闷痛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无法忍受,他身上有别人衣衫的味道,却独独没有他想要的人的香味,他忽然好想见到耿回雪,不论他是死是活,他忽然非常想见他,心情的剧烈起伏让他几乎要狂乱起来。

他想也没想的穿上衣服,直接奔回家里。

只是,当他一进入大门后,发现家里在这么晚的时间竟还灯火通明,著实有些奇怪。

他的脚步加快往前走,仆役看到他马上行礼问好。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

“刚才来了一个白头发的年轻男人,肩上带著一只黑貂,不由分说的就往家里面闯,想挡他的人忽然就晕倒在地,好像他的身子不能碰一样。”

“叫官差来……”

“但是家里没少东西,他往里头闯,却不是要抢东西,叫官差来,只怕官差也不办。他一直闯进内室,抱了少夫人就走了,她也没挣扎的倒在他怀里,所以他们可能是旧识,不好报官。”仆役据实以告。

夏无尘脸­色­一变,揪紧了仆役的衣领,心里头像有什么东西忽然要爆开了似的大吼:“你说什么”

他一使力,仆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平常笑脸迎人的少爷怎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因为少爷最近没什么理少夫人,还跟她大吵了一架,家里的事也不管了,所以家里的人正在商量要不要去追,还是­干­脆就让那人把少夫人抱走算了,别再让少爷心烦了。”

夏无尘立刻丢下他,疾步的直往耿回雪住的地方冲去,里面­干­净如昔,那被派来服侍耿回雪的婢女正在啼哭。

他怒道:“耿回雪呢?”

婢女看到夏无尘就吓得发抖,“被抱走了,我说他已经死了,那个白头发的男人还是不理我,迳自抱走耿少爷。”

“穿什么衣服,长什么样子?”夏无尘怒问,音调却是颤抖的。

“穿一件很奇怪的白­色­衣服,看起来不像中原的人,他头发全白,肩上有一只奇怪的黑貂。”

闻言,夏无尘急追了出去。

夏家在夜半出了这么大的事,高正元跟林秋莲早已起身来查看。只见夏无尘飞奔而过,身形就像风一样,他的右脚可以正常行走,哪里跛了脚,令高正元看得目瞪口呆,也立刻的追了上去要问个明白。

夜半街上少人行走,夏无尘在街巷中不断寻找,他的身影如鬼魅,身手之快,高正元根本追不上,一下子就失去了人影。高正元骇然,他从不知道夏无尘的武功这么高。

夏无尘满头冷汗直冒、心头狂跳不已,黑暗的前方不见任何的人影;他又转了好几个弯,也没看到有个白头发的男人。

“住手,别拍他,他死了,活不了了。”

突然,夏无尘听到一阵极细的声音,他在听音辨位后立即往那个方向奔去。果然看到一个一身白的白发男子正在前方。

他随即厉喝:“停下来。”

那白发男子也不理他,继续的往前走。

夏无尘飞奔过去,用力扳住白发男子的肩,那力道足以碎石;但是夏无尘却感觉到手指一麻,力气好像源源不绝的从体内被抽出,他骇了一跳。

那白发男子连头也未回,冷冰冰的语气足可割金断石:“左脚。”

夏无尘的左脚仿佛被往下拉扯,下一刻自动脱臼,痛楚跟无法动弹的感觉同时窜进他的理智里,这种诡异的邪法他连看也没看过。

第十章

夏无尘左脚跪下,但他还有右脚跟两手;于是,他立刻用右手拉住白发男子的衣衫下摆。

白发男子显然厌憎他人碰触,声音冷得像冰雪一般:“右手。”

夏无尘的右手登时颓然垂下,立刻脱臼,他发出痛楚的闷哼声,一手一脚都已经变成这样了,一般的人早已吓呆,不敢再冒犯这个男人;但是他仍想用左手去捉住这个男人。

只见白发男子手一挥,夏无尘立刻倒在地上,只听得喀喀两声,他的四肢已经脱臼了。

白发男子不曾回头,好像夏无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他继续抱著耿回雪往前走。

夏无尘的无法动弹,稍微动一下,全身就痛得冒出阵阵冷汗,但他颤抖著声音嘶哑道:“别走、别走!”

站在白发男子肩上的黑貂低叫一声,耿回雪死去多时的尸身竟有水液从他紧闭的眼睛流出,男子见尸身情况有异,便停了下来。“你有话来不及对这个男人说,知道药师可以帮你传达,你要我告诉他是吗?”

眼看耿回雪泪水流得更多,这苗疆药师才转身,朝他的头上一捺,黑貂又叫了几声怪异的声音,像在唱著奇怪的曲调。在静静的倾听后,他不带感情的对夏无尘道:“耿回雪说他吃了你的饭、穿过你买给他的衣服,理应要报答你,不过他已经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报答过你了;从此以后,你们不再相欠,也彼此不再相识。”说完,药师便抱著耿回雪再次离去。

夏无尘则倒在街市中,就算他武功再高,四肢不能用也是枉然,他发出惨痛的声音哀求:“别带他走!求求你,不要带他走,他是我的……他是我的,耿回雪是我的。”他声嘶力竭的大喊,身体的痛楚跟心里的痛苦同时焚烧著他。

看耿回雪的泪水流个不止,药师不屑的冷道:“没什么好哭的,他若爱你至深,早该断气,为你延续­性­命;他若不爱你,这么假惺惺的做什么,看了就让人烦心作呕,不如我杀了他,以免你看了舍不得。”

黑貂发出哀戚的声音,药师厉声道:“那就不准哭,回去吧!神子看到你这样,还要为你悲伤流泪。神子的身体虚弱,难道你连死时还要他为你担心吗?更何况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他一靠近,身上还有别人恶心至极的臭腥味,他对你并不专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为你而死,回苗疆去吧!再流一滴泪,我就杀了他。”耿回雪的泪止了,药师就这样抱著他走掉。

夏无尘眼看追不上,又高声叫唤,声音苦痛至极:“别走,阿雪,你不要走!留在我身边,还记得看月亮那一晚吗?你好漂亮、好可爱,我看著你,你就脸红了。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药师脚步根本没停过,夏无尘落下泪来,痛彻心肺的哽咽道:“我抱过好多人,他们的声音虽然都像你,但是都不是你。阿雪,我的心好乱,我从来没这么乱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好想你,阿雪,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你的声音、你的笑容和你看我的样子。阿雪,别走!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想清楚我是怎么了,我从没真心的疼过别人、宠过别人,我可以为你而学的;阿雪,别走……”

一口气喘不过来,夏无尘的声音立即断去。

黑貂大叫一声,耿回雪泪水则止不住的直落;而高正元也在此时听到声音赶来,他只见到夏无尘趴在地上,用力去碰,才发觉他的手脚虽温,但是已经僵硬,而且都脱臼了,可能是才刚死而已。

他立刻倒退了好几步,能把夏无尘这种高手在短时间内杀死、还让他的手脚都脱臼的人会有多么的可怕。

苗疆药师走回来,他的声音是一贯的冷寒:“把他抱起来。”

药师的声音有一种令人不得不从的威严,高正元皱著眉头将夏无尘抱了起来。

药师道:“跟著我走。”

***

缓步走回夏家,夏家的人看到白发男子抱走耿回雪,现在又把他抱回来,身边还多了高正元抱著的夏无尘,全都大乱了起来。

苗疆药师厉斥:“全都滚开,不准吵,去端水跟­干­净的布过来。”

他声音中的严厉让人害怕,水跟布立刻都被奉上。

只见药师朝夏无尘的额际一按,然后看也不看的将他丢在地上。

仆役见他这么无礼,气愤著要扶起夏无尘。

药师冷道:“谁叫你们动的,如果不要他死就别动他,明日他就会醒了。”

高正元虽不知他在玩什么把戏,但是想到在短短的时间里,夏无尘就死在地上,看来这个白发男子的手法邪怪。

他低声命令:“不要动大师哥。”

药师不再理会他们,抱著耿回雪,直接走入耿回雪睡的房间,合起房门。

里面静无声音,仆役们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秋莲跟高正元则都盯著夏无尘的尸体看。

***

夏无尘慢慢的睁开眼睛,可能是在地上睡了一夜,他觉得身体酸痛至极,想动手动脚,但他的手脚早已脱臼,一使力就让他疼痛万分,只好放弃。

他正奇怪昨夜他不是在街道与那个白发男子说话,怎么今天会在这里醒来?他脸­色­变白,“那个男人呢?走了吗?阿雪呢?”

高正元在他身边,低声道:“他没走,和耿回雪在房间里。”

夏无尘手脚不能动,高正元捉起他的手,本想要帮他接回手脚,但他脱臼的样子十分怪异,就算接回去,只怕休息一年半载也不会好,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你的脚没有跛?大师哥,为什么要骗我们?”高正元的声音里有著被骗的愤怒,更有自己的武功不如夏无尘,却虚坐高位的难堪。

林秋莲一脸害怕的站在一旁,现在她一靠近夏无尘,都会全身颤抖。

厅堂上只有他们三人,事实既然已经被拆穿,夏无尘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为我不能娶小师妹。”高正元脸­色­一变,“我不要你施舍给我的这一切。”

夏无尘冷笑道:“你听不懂吗?不是我不愿意娶,而是我不能娶,你以为我如果真要小师妹,就算你跟小师妹两情相悦,我会退让吗?笑话,我不爱小师妹,我看到她就讨厌,你没看到每次小师妹出来与我相见,师母或我爹一定会有一人陪在她身边,他们惟恐我对小师妹下什么毒手,而来不及抢救她呢!”

闻言,高正元一楞。

夏无尘冷冷一笑,“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爹成堆的东西往她身上堆,不是疼她像女儿一样,而是她本来就是我爹的女儿。”

林秋莲掩住嘴,一时间难以相信。

夏无尘又是冷笑,“我十岁时就看出他们之间不太对头,师父是个正派的老实人,哪防得了人暗地里偷­鸡­摸狗的,说什么好兄弟、说什么好夫妻,真是让人笑死了。”

顿了下,他续道:“他们的事被我知道以后,虽然都发誓说只是一时的冲动,才一次而已就生下小师妹,从此两人都自责得很,就算见面也不敢多看彼此几眼,心里觉得愧对了师父,我却不太相信。我爹从此对我怕得很,就连师母看到我,也是颤巍巍的,连话都说不清楚。小师妹,虽然我也觉得你很无辜,这一切其实根本不关你的事,我不想害你;但是师母跟我爹就是多想了,他们要多想,我就让他多想,不过若叫我娶你,那是绝不可能的事。”

高正元看著林秋莲,久久不说话。

夏无尘又道:“这原本就是两家都不光彩的事,我对我爹跟师母虽无敬意,但是我很尊敬师父,我不希望让人笑话师父;所以我就一人承担下来,然后跳下山崖,装成跛脚,期望你们夫妻好好的生活。”

高正元不敢作声,而林秋莲知道自己的身世是这么见不得人后,不禁泪满盈眶,连话也说不出来;夏无尘若是宣扬这事,只怕她也没脸活下来,她还得感谢他的费力掩饰。

夏无尘虽不恨林秋莲,但是看到她毕竟不悦,“二师弟,你要知道的事已经知道了,扶我到耿回雪那里去,我想见他。”

高正元点了头,半抱半扶起夏无尘,走进内室。

夏无尘乘机低声说:“你明日就带小师妹走,以免她在这里哭啼引来仆人侧目,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件事,侮辱了师父的名声。”

高正元轻轻的点头,他并非不知好歹,只是细声道:“多谢你了,大师哥,以前诸多错怪无礼,但愿你不要介意。”

夏无尘只微微点了个头。

***

当夏无尘被扶到门口时,里面就传来冷厉的声音:“门打开后,就站在门口,不准进来,生人的味道让我作呕。”

夏无尘知晓这个白发男子的厉害,低声道:“照他的话做,别惹怒他。”

高正元打开房门,并没有踏入。

看到夏无尘出现在门口,药师用力在桌上一拍,轻呼:“转。”

夏无尘身上突地迸出一个很小的黑影,只见白发男子将它收入指甲里,他原本脱臼的四肢立刻不药而愈。

耿回雪坐在床上惊道:“你对夏无尘下蛊,药师。”

“他在暗巷一出手就要我的肩碎,我没立即要他的命已经是看你面子了。”苗疆药师说起话来声音冷如冰霜。

夏无尘看到耿回雪坐在床上,好像在作梦一样,就想要跨入门内。

他脚一抬起来,耿回雪就立即冲下床,在门前挡住他,不让他进来,“别进来,药师说不能进来,你就不要进来,要不然药师会生气的。”

耿回雪似乎很怕药师生气,然而他就站在夏无尘的身前,夏无尘当然是用力的搂抱住他,把头埋进他的发丝内。

“阿雪。”

耿回雪脸红的低骂,他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亲密,便叫骂了起来:“你这个死跛脚鬼,又不是没抱过,­干­什么这么急著抱?我……我……”

苗疆药师不爱谈情说爱,冷鄙道:“要打情骂俏到别处去,听了就作呕。”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他出去,耿回雪立刻惊喜交加的拉住夏无尘的手,赶紧走了出去,惟恐惹恼­阴­晴不定的药师。

而夏无尘也什么都不管的任他拉著走。

来到花园,夏无尘立刻反被动为主动,将耿回雪拉到假山后,吻住他的­唇­。

耿回雪紧紧的抱住他的颈子,被吻得几乎快没气了,夏无尘还一径的狂吻;耿回雪拍著他的背,喘气道:“我快没气了,别吻了。”

他撒娇的叫苦,夏无尘才放开他,却还是离得很近,端详著他的面貌。

耿回雪脸红的低下头,“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夏无尘抱紧他的身子,心情又激动、又开心,“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耿回雪小声道:“本来是死的,后来又被你救回来了。”

夏无尘不懂,耿回雪只好解释:“我说过,我小时候出过意外死了,但是因为我的命不该绝,苗疆神子到我家乡救了我,然后把我带到苗疆住。十八岁前我是靠著神子的神力而活著,十八岁后便要自己去寻找一个能让我活下去的人;只要那个人爱我爱到愿意为我而死,他就会把灵魂分一半给我,让我可以活下去。交换灵魂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是断了气的,要靠药师来帮我们,才能醒过来。我活了下来,才知道……”

他说著说著,脸就低下去。“才知道你很爱我。”接著,他脸上的表情又变得沮丧。“但是药师说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说你用情不专,不是好的人选,要我考虑回苗疆去,以后不要见你,可是……我舍不得你。”

夏无尘心头一紧,紧紧的抱住他。“除了你,我以后再也不看其它人。阿雪,听我说,我不晓得自己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我可以学著去爱你;不要回苗疆,留在我身边,好不好?”

耿回雪抬起脸,又低下,“我的心好乱,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我们结拜三兄弟,我曾跟老大和小绿说过要回去苗疆的。”

“我可以带你回去玩,但是请你留在我身边,好不好?”夏无尘说到后来,声音抖颤,惟恐自己会听到伤心的答案。

耿回雪拉住他的衣袖,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好,神子的生辰快到了,我们那天回去,好不好?我要带你去见神子,因为如果没有神子,我也不能遇见你;而且可以在那天见到老大跟小绿。”

什么都好,只要不离开他,再难的条件他夏无尘也会做到;更何况只是这样的小事,他点头应允。

耿回雪开心的娇笑著。

夏无尘轻抚他娇甜的红­唇­,他的红­唇­跟著颤抖;他再次低下头亲吻、狂啮他的娇­唇­,真正感受到耿回雪的存在。

***

杭州西湖湖畔,风景如画,夏无尘明则带他来杭州挑选要送给苗疆神子的贺礼,实则带耿回雪来西湖玩的。西湖的景­色­这么美,令耿回雪看得眼都花了,还像个孩子般大叫大笑。

夏无尘也不必再装成跛脚,所以他是健全的陪著耿回雪游览西湖;耿回雪被他一再的宠溺著,连他自己都觉得夏无尘实在宠他过了头。

夏无尘淡然一笑,“我爱你,宠你有什么不对?”

这一句话说得这么自然,倒让耿回雪脸红了,喜悦的感觉更是充斥在内心。

苗疆药师在医治好他们之后的第二天就走了,耿回雪低声对夏无尘道:“药师是我们苗疆地位次仅于神子的人,他是历年来集蛊毒师与药师资格于一身的人,也是神子最器重的人。他的个­性­很冷,我们去向神子拜寿时若见到了他,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因为他若是要你死,你将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的。”

耿回雪虽说得可怕,但是由于夏无尘曾尝过苗疆药师的邪法,自然知道他所说的不假,便郑重的点了个头,“我会注意的。”

在西湖上,他们乘坐著画舫,欣赏四周美丽的景致。

夏无尘热烈的求爱,耿回雪自然是应允,两人在船上度过狂情烈爱的一夜后,他才带著耿回雪上岸去买礼物。

可是,耿回雪由于太久没与夏无尘亲热了,所以他走没多久就疲累无力。

夏无尘连忙扶住他的腰,低笑道:“怎么了,要不要找床躺一下?”

耿回雪瞧他说话没个正经,就重重的打了他的肩一下。

夏无尘反而哈哈大笑,不过他仍扶住耿回雪的腰,关心道:“靠著我,别太累了,今天若选不到满意的,还有明天呢!”

他这么温柔体贴,耿回雪忍不住又脸红了。

夏无尘舍不得他受一点点折磨,便带著他进入茶馆休息。他们坐在窗边一边闲聊,一边看著楼下来往的人群。

突然,耿回雪咦了一声。

夏无尘问道:“怎么,你看到熟人了吗?”

耿回雪搔了搔头,“真奇怪,一定是我看错了,我看到官差将死在路边的人用草席给卷起,虽然没看到那人的脸,但是他垂下来的手上挂著绿­色­的细镯子,看起来很像我老大娘亲的遗物,老大一直挂在手上的,可是……”

“死在路边,那必定是遭遇奇惨、又没有朋友的他乡客。听你说过你结拜老大聪明绝顶,应该不会出这种事吧?”

“是啊、是啊,我老大这么聪明,只有他去骗别人、拐别人、捉弄别人,哪轮得到别人骗他。他可是我这世上最最最崇拜的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路边!他一定会比我跟小绿更早找到他命定的人,不可能那么惨的死在路边!我一定是看错了。”耿回雪想到老大的聪明,再怎么想都觉得是自己看错。

夏无尘轻声说:“别老是嘴里提著老大跟小绿好吗?纵然你们是结拜三兄弟,但是别的男人的名字从你嘴里亲密的吐出来,我可是会嫉妒的。”

他说的话的确醋意颇重,让耿回雪不觉一楞。

夏无尘坐近他,低声喃语:“今夜不让你睡觉了,好不好?阿雪,你若今夜不睡觉,我就不怪罪你老是老大、小绿的挂在嘴边说。”

耿回雪脸红了,啐道:“别不正经,这里有人在看呢!”

他们坐的是静僻的包厢,窗子又设计得特别,别人想看也看不到;再加上耿回雪的脸红,让夏无尘更加情yu难耐。

他随即抱住耿回雪的腰,低笑,“你不说不要,就是同意了。”

耿回雪说不出不要,也说不出要,只是一径的脸红。

夏无尘亲了亲他的嘴,“先吻一下解解饥,晚上绝不让你睡觉,要让你在我怀里喘不过气的娇声低叫。”耿回雪羞得伸手便要打他,夏无尘则顺势搂抱住他,低头就是一个火热的吻;吻得耿回雪双颊红通通的,沉醉在这无比浓烈的情爱之中。

—本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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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出嫁恶郎

第一章

夏日原本就热,加上这么个大热天,还坐在闷得要命的花轿里,当然热汗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喜娘怕新娘子热坏了,还不停的问着轿子里的人,难得的关心备至。

只因为秋蓠要嫁的人是杭州的大户人家,可不能热坏了她,让她灰头土脸的嫁到那里去,否则只怕那里的少爷看得不中意要兴师问罪,她可就难辞其咎。

“热不热?新娘子,再一会儿就到了,你别急啊!”

花轿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气定神闲:“还好,不会太热,要不然多叫个人帮我煽煽风也行。”

喜娘从未听过秋蓠说话,一听那语气温和柔顺,她的心里也跟着一动,只觉得她的声音有说不出的贴心动人,让人听见便感到彷佛有一阵凉风自心里涌起,凉得浑身舒畅;虽然嗓音略呈中­性­,不像大多数女人般又尖又细,但就是有着说不出的动人,像

乐器说话一样。

她突然对这个从未见过的新娘子有了好感,做出她从来不会去做的事,讨好地道:

“抬轿的轿夫也很累了,不如我帮你煽煽风吧。”

“多谢你了。”

秋蓠撩起轿侧的红帘,好让喜娘能将风煽到她的脸上。

喜娘原本抬起红帕的手顿了下,从她的角度看去,她看到了红巾下新娘子那白皙美好的下巴,那白皙的光泽透着微晕,像上好的白玉映着浅光般,艳丽得近乎妖魅,似能撩动人心,总觉得一颗心像要自胸口里跳出来一样。

喜娘暗自喘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涌现一个念头:怎么才看到她的下巴,就感觉心跳得这么厉害?可见这位姑娘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请煽风吧,喜娘。”

声音依然温和,喜娘急忙收了心,以红帕朝秋蓠□着。秋蓠坐在轿里,在喜娘看不见的嘴里,正粗鲁的咀嚼着一根草,嘴角噙着一抹无谓的笑容。

那无谓的笑容看来彷佛不在意四周的一切,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只见新娘子喃喃抱怨着,那态度与喜娘说话时的语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真远啊,怎么还没到呢?早嫁早跑早完事,拜过堂,就得赶快溜回苗疆,我可没时间在中原这种鬼地方瞎混,况且装女人要说话温柔,又要娇滴滴的,虽然难不倒我,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点刺激­性­也没有,真是有违我的本­性­。”

喜娘牵着秋蓠娇滴滴的下轿,跨进了解家大门。解家的门厅高广,是大户人家的风格,里面更是红烛高照,看起来的确是喜气洋洋,但是喜堂却奇异的没有几个仆人,而且当仆人看到喜娘牵着新娘来到时,每个人更是愁眉苦脸,像吃了黄连苦瓜一样。

“时辰已到,怎么还不见新郎倌的身影?”

解家在杭州可说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喜娘畏惧于解家的势力,就算觉得不对劲,也

只敢小声的询问。

“少爷有事,所以……所以还未换上喜衣。”

一个看起来较­精­明,也是仆役里阶级较高的人,急着打混过去。

喜娘不敢得罪解家,也不敢多问,只能点着头陪笑道:

“是吗?那我们等一会儿好了。”

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解家少爷出来,喜娘小声的道:“这……这……误了时辰,恐怕不大好,可否请解少爷快些出来?”

仆役一个个面面相觑,就连刚才回喜娘话的人,汗水也一颗颗的往下掉。

只见他用袖子擦了擦汗,又编了一个奇烂无比的藉口:“可能是喜衣不合身,正在换穿,请新娘子再等一会儿吧!”

时间慢慢的过去,等到最后,大厅里的仆役走得只剩个小斯,可能是职位最低的,硬被留了下来。他开合著嘴,冷汗满身。

喜娘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她着急地道:“小兄弟,赶快请你们少爷出来,否则天要暗了,新娘子赶路赶了这么久,她也很累了,可否……”

不待她说完,小斯小声畏怯地道:“少爷……少爷可能……还在里面,我去唤他。”

说是要去唤解少爷,但是他一进去就没再出来过,偌大的喜堂,竟然只剩喜娘跟今天的新嫁娘而已。喜娘脸­色­灰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解家都没人出来主持,那今日还成什么亲?

喜娘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恐怕今日不但赚不到银两,可能还会有什么奇怪的祸事临头,否则不会整个解家喜堂空荡荡的,她可不能惹上事情。

于是,她对着秋蓠轻声道,只不过话说得不太真心。“新娘子,我尿急,去方便一会儿,马上就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好啊,喜娘,那你就去吧。”

喜娘马上就溜之大吉,只剩秋蓠一个人在喜堂里站立着。

“胡言乱语,搞这种花招,我绝对不会成亲的,听见了没?”

一身华服的男人正厉眼盯视着在座所有的亲戚,一个都没放过。他似乎极有威严,年纪比他大上好几十岁的亲戚在他的怒视下,没有半个人敢吭声。

他的眸中充满无比的冷意,使得每个亲戚皆不安的低下头,深深后悔自己­干­什么趟这种浑水。

解枫情严谨的个­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没经过他同意就这样乱搞,他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解枫情的姑母,也就是这次事件的计画者,虽被解枫情给吓着,但她可是完全为了解枫情着想,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更是急忙解释。

“你听姑母说,这个算命仙是全世间最准的算命师,别人是求也求不到他来算命的,那日他看到你,就觉得你的气颇为古怪;我看他说你八岁丧母,十岁丧亲,十六岁发迹,说得条条有理,句句都对,所以他说的话,我当然得照做。”

解枫情听见那个无耻地收了千两的算命仙的话,早就嗤之以鼻。那些江湖术士还不是只会耍些花招骗钱而已,况且以他奇迹似的声名,他的生平稍微打听便知道,说对这些粗略的过往有什么了不起的!

他怒道:“那个什么算命仙,根本就是骗财而已,他那些话我也听过,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姑母,我在京城谈生意谈得好好的,你将我唤了回来,说什么你病重,这样骗我到底是何道理?”

姑母听他怒骂不已,泪涟涟的捶心顿足喊道:“你要向我讨道理,好,我就跟你说道理,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家大户人家中十八岁成亲的比比皆是,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成个亲有什么关系?你连个妾也不纳,你难道不怕人家说你是身体有病,所以才不

敢娶亲,否则你财大势大权大,样样如意富贵,为什么就是不肯成亲?”

解枫情以“懒得多说废话”的语气,冷冰冰的道:“我不想成亲,是因为我看不上那些庸俗的女人,再说女人个个都烦死人了,我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多得是女人想嫁我,明则谈生意,暗则是相亲的把戏我已经看多了。”

顿了下,解枫情的语气转为鄙夷,只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是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个个都是一个样,我看了就觉得烦。为了讨男人欢心,不是假哭就是甜笑,要不然就是眨眨她们可笑至极的媚眼,会有这些表现还不是因为想要嫁给我。我现在想要发展布

行没时间去管女人,等我想娶的时候,随便一呼,便有成千上百个女人跪在地上要我挑,我根本就不需要成亲。”

他说的听起来像大话,但他姑母却深知事实的确如此,但仍希望说服他。

“枫情,可是算命的说你二十八岁必有一个难脱的劫难,除非成亲,否则恐怕要大难临头,所以姑母才会帮你买了个新娘子啊!”

“够了,姑母,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我不想再听这些胡说八道的话。”

解枫情一脸受够了的神情,他的脾气也不容得对方再说下去,他以赏乞子几个包子的口气般鄙夷道:“那个女人不过是几文钱买进来的,大不了我让她在家里做个小婢,这样她应该就会开心到痛哭流涕,感谢我的大恩大德,至少没让她卖身进妓院,­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不过要我娶这种来路不明又低贱的女人,哼,那是不可能的。”

他的姑母说不过他,但是那个算命的又是天下第一神算,心急的她不禁冒出了一脸热汗。

解枫情已经说完他要说的话,也当众宣布了他的决定,代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绝不容再议。

离开前,他再度冷冷的道:“那个女人在哪里?我亲自去把这些话对她说,这样就算给足她面子了。姑母,说句老实话,若这事不是你办的,只怕我早把那个女的赶出去了,那个女的还得感谢我对她还算客气。”

姑母也拿他没办法,他向来说一是一,让人没得反对。

姑母知道他是绝不可能成亲的,只好叹气道:“她在大厅,还等着拜堂。”

解枫情不等她说完,便大步走向大厅。

大厅红烛高烧,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吧,秋蓠再有耐­性­也等得不耐烦了,更何况他

本来就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因为代嫁,所以他才这么忍耐。他喃喃道:“这是在­干­

什么,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

他才刚说完这一句话,解枫情已经带了仆役跟一群亲戚来到厅堂。那一大群人的阵

仗,以及解枫情的一脸冰寒,只怕胆小的人看了会腿软,但是秋蓠被红巾盖住了脸,

看不到眼前的境况。

解枫情一进来,就给这个嫁入豪门的女人一个难堪的下马威。

“你给我听着,我们解家不需要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嫁进来,看你是要钱,还是乾脆卖身来我们解家当婢女,虽然别人是求也求不到在我们解家领个职事,但我看你也挺可怜的,被你爹亲卖来这里。我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不清不白的身子,所以他才把

你卖来这里,但是我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若想当解家的婢女,就不准­淫­乱下贱,否则我会将你赶出去。”

解枫情不屑的看了眼她一身的大红衣装,“还有,我们解家这场亲事办得荒谬,你不是被娶进来的,你要是敢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己是解家的少­奶­­奶­,我是不会承认的,到时你只是自取其辱,听懂了吗?”

秋蓠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回,他静静的站立着,好像没听到解枫情的话似的。

解枫情更加鄙视的冷道:“我早知道女人没脑袋,怎么,连我说得这么浅白的话你都听不懂?你是笨得要命的母猪投胎的吗?”

秋蓠仍然没有说话,他依然是站着,而且姿势一点也没有变,空气好像都融进了他的身体,令人听不见他的呼吸声。

解枫情见他迟迟不回答,笑得十分蔑视,“你这个女人,别以为你不要脸的当成没听见,就能当我的妻子,你这种货­色­,我是连看也不看的……”

一道声音慢慢的响起,虽然很慢,不过却有着震动空气的清亮,像流水滑过溪流时的轻舞声,更像轻弹琴瑟时发出的悠扬低吟,那声音之美,让在场的人顿时震慑,就连解枫情一时之间也愣住了。

但是谁也不晓得,解枫情之所以会被震住,到底是因为未曾听过这么美妙的声音,或者是从来没有人敢用那种语气对他说那种话的缘故。

“你的屁话说完了吗?”

当在场的人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可以完全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时,个个也都双眼大瞠,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因为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不敬的话从一个女人的嘴里说出,而且骂的人显然是他们视为完美主人的解枫情。

解枫情的声音沉了下去,满是不悦,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每个字皆是无法置信与暴怒。

“你说什么?”

“你是聋子还是失聪?我说得这么清楚你还听不懂,你是呆子转世的笨蛋吗?别以为你装作听不懂就可以显出自己很聪明。我是说你屁话说完了没?说完了,那就换我说;如果没说完,当然还是换我来说。”

秋蓠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套用了解枫情刚才的话,而且说得比解枫情还流利,并且条理分明,显然他的脑筋绝不会比解枫情差。

“你……”

解枫情显然要破口怒吼,秋蓠却吼得比他还快还大声:

“喂,你吼什么吼?口水都喷到我了,脏死了。你懂不懂礼节啊?世间怎么会有你这种只会吼来吼去的白疑,你知不知道连猪都不会像你这么狂吼?你说猪很笨,我看你也没聪明到哪里去,少在那里自鸣得意行不行?怪不得连猪也瞧不起你这种白痴。”

解枫情这一生从未被谁这么污辱过,他脸­色­转青,抓住了秋蓠的手。反正在他眼里,秋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婢,是死是活还要看他这个主人高不高兴,而她竟敢这样朝他挑衅,他当然是要好好的教训她,否则如何治得动底下的人!

他的举动显然是要一巴掌打过去,让这个口尖舌利的小丫头知道轻重。

哪知道秋蓠连动也没动,只是冷冷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请问你是君子还是小人?”

第二章

就这两句“君子动口不动手,小人动手不动口”,让解枫情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若不打,这女人如此的出言不逊,现在不管教,只怕以后管教不了;若打了,自己岂不是落了个小人的丑名?

他青筋暴凸,面容整个青黑,打小到大,从没有谁讲个几句话就能让他如此的愤怒,这个无知的女人是头一个,而且也是头一个敢惹他的人。

他手已抬起,若不打,姿势也着实难看,但若打了,更显得自己气度不够宽宏。解枫情没有打,但他顺着手势将秋蓠的红巾扯下,不怒反笑地道:“我倒要看你这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长什么样子?”

红巾落在地上,站在后头的仆役亲戚全发出了惊叹,因为眼前的姑娘虽然不像一般的女子带着柔弱的姿态,看起来有一些难以形容的男孩子气,但却妍姿艳质,她没像一般成亲的姑娘抹了粉,却更显得她的容华艳世根本不需要庸俗的脂粉涂抹。

解枫情也是一怔,显然没想到这个伶牙俐齿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国­色­天香,有带点男子般的俊俏,两种气质融合,有着说不出的魅惑撩人,他的心也跟后面的人一样颤了下。

“怎样?我就是长这个样子,没得罪你的眼睛吧?”

瞧她说话时依然是那般桀骜不驯的调调,解枫情再痴迷,也会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散,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个多重视女人的人,他逞强地说出违心之论:“庸脂俗粉,长颈鸟喙,简直就是无盐丑女之貌。”

一般自负为美女的人听到这种话,没跟他拼命才怪,他这个评语可说是侮辱女人之至,但是秋蓠并没有生气,他笑了,只不过这个笑容可没多善和。

“我长得不好看,不需要人家作评判,更不需要阁下这种尖嘴猴腮、獐头鼠目的青面獠牙之辈来作评判。更何况像我长得这么好看也挺烦的,走在街上老是有一大堆暗恋我的人想跟我交朋友、想要跟我说话,还有些看到我就痴呆的患了相思病,那些人真的是烦死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轻柔,但是恶毒的意味仍未稍减。

“阁下想必轻松多了,应该没有这种痛苦至极的烦恼吧,毕竟像你这种长相的路边一堆呢,不过你也不用觉得难受,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既然你生下来时没掉进水沟里淹死,也没被从天而降的砖头砸死,更没被雷给劈死,料想你家的祖先必有积些­阴­德,使你命不该绝;不过人贱从他的谈吐就听得出来,阁下可真是天下一绝,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说话这么贱的,真是钦佩之至。”

秋蓠说到钦佩之至这四个字时,抑扬顿挫,音调更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悦耳动听,而且好像真的充满了敬佩之意似的,更加深了讽刺嘲人的意味。

解枫情相貌堂堂,长得更是英姿焕发,他又有钱有权有势,自小至大熏染的富贵之气,让他更是散发着不凡的气息,绝没有秋蓠说的那般难看低下,但秋蓠却说得这样难听,而且显然比他说的更加恶毒,以报他适才的嘲讽,自然也让解枫情的脸­色­由青转黑。

“你。。。。。。”

解枫情向前跨了一步,脸­色­凶恶可怖,只怕千军万马也会被他吓得往后倒退三尺。

但秋蓠照样连动也没动,他还捡起地上的红巾悠闲的煽风,嗤笑道:“你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不是想打人,就是想骂人,你除了打骂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他益加的谈笑自得,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势单力薄的站在解家成群奴婢的厅堂中。“看起来就是个超没创造力的男人,你这种男人叫作什么你知道吗?”

秋蓠自问自答的嘲笑起来:“就叫作思想贫瘠。若不是你有几文钱,女人哪看得上你这种言语无味的人,别以为你有几文钱就神气起来了。哼,追女人你还差得远呢!”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话,秋蓠将自己的凤冠拿下,随手一抛丢在地上,一点也不觉得可惜。

“既然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大家正好一拍两散,我没贱到做你这种人的妻子。若要银子的话,我自己很回赚,也不必你心不甘情不愿的拿银两出来。我走了,再会,不过我住在苗疆,相离太远,应该是不会再见。”

他笑着加上最后一段,“不过就算我跟你再见了,我也会当成没看见,毕竟贱人是人看人闪,你也不必跟我打招呼了,因为我是绝不会理你的。”秋蓠说完就走,不改他的潇洒作风。

众人皆错愕地看着他离去,但是解枫情可不是一个任由人再三污辱完后就让对方拍拍ρi股走人的软弱男人,他厉喝道:“给我站住。”

秋蓠完全不甩他,照样要走出门。

解枫情冷道:“给我拿下她。”

主人之令,没有人敢不从,仆役只好一拥而上。

没有任何人护御的秋蓠毫不害怕的转回头,气势不亚于解枫情。“­干­什么?你不爽的话到苗疆来找我算帐,别仗着你是主人就想找我麻烦,这只会证明你不但是个贱人,还是个孬种。”

解枫情冷冷的走向前,“你要走可以,聘礼给我还来。既然你不想嫁,那也正合我意。但是杀头生意有人做,赔本生意无人­干­,我可不能白白的让你拿了大笔的聘礼,让人在背后讥笑我是笨瓜。”

秋蓠一怔。他本在苗疆和二个结拜兄弟开了家苗疆万事通,专门帮人处理一些杂难之事,有天三位姑娘哭哭啼啼的找他们帮忙,说是她们的爹亲要将他们高价卖到中原去成亲,然她们心中早有所爱,身上又没银两可付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极为古道热肠的他,自然不收分文的指派两个结拜兄弟连同自己帮着三位姑娘代嫁,原本计划成亲之后,趁着新郎与宾客饮酒之时赶紧翻墙就逃走,回苗疆再相聚。

他嫁来这里,刚好这位新郎官也不想娶妻,他自然就可以大方的走人,哪知道竟有聘礼的事。他从来不知道有这一件事,教他怎能不怔愣住。

“怎么了?刚才的伶牙俐齿哪里去了?还是想当成没有这一回事?其实那聘礼也不多,合算起来不过是七、八百两银子。怎么了?这对平常人家来说的确是笔大钱,但是从你刚才说话左讽右骂的刁钻口气听来,这对你来说,应该只是一笔小钱而已吧!”

七、八百两当然是一笔大钱,他这些年来开苗疆万事通所赚的银子也没有这样的数目,现在他又出门在外,如何拿得出这一笔大数目来?就算要商借,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找谁借这一大笔钱去?

秋蓠转身面向解枫情,实话实说:”你要跟我拿聘礼,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没有理由还给你这些聘礼,我并非你要娶之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帮她代嫁而已,你真正要娶的人不是我。现在我已经说完实话,可以走了吧?”

解枫情哪里肯信这种事,他冷笑道:“好个撇得一­干­二净的方法,要跟你拿钱的时候,你就忽然变成是帮人来代嫁的,说这一切不关你的事,这世间上岂有这么便宜的好事?由得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解家当成了什么?”

他示意仆役将秋蓠团团围住。“就算你说的是事实,那也就是说你欺骗我解家在前,诈骗我解家钱财在后,当众辱骂我为第三条罪状,条条都足够让你到官府去跟县老爷说个清楚。给我拿下,不许她走!”

秋蓠没想过情况会演变成这样,他站在原地,怒斥道:“我不会跑,你不必像捉贼一样的捉我。好,既然我揽下了这件事,我就会负这个责任,你要我退还聘礼,可以,但是我出门在外,没有钱财可以偿付。”

“你的意思是要我让你回苗疆,你再带银两来偿付吗?但是苗疆离这里太远了,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只是嘴巴说说而已,脱困后即不再见面,让我血本无归?”

解枫情虽说得没错,但是秋蓠在苗疆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没有人会对他有这种怀疑。

他一脸凝重地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我一定会回来还你这笔银两的。”

解枫情嘲讽的放声大笑,“你欺骗我们解家来代嫁,有人格的人不会做这种事,你要我相信你的人格,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秋蓠铁青着脸任由他污辱,只因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全身僵直地道:“那你要我怎么做?”

解枫情占了上风,他踏向前几步,笑意中显然带有报复的快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七、八百两够买几十个既听话又美貌的奴婢、十多个千娇百媚的侍妾,或一个像你一样的新娘子。你的身材够这样一笔钱吗?只怕我把你卖进妓院,凭你的姿­色­还得赚个十年才有七、八百两,但也许你过了几年就会年老­色­衰,还没赚上几百两就没人点你了,那我岂不是赔钱吗?”受够了他口头上无礼的污辱,秋蓠目光如炬的喝道:“你要说什么直接说,没必要这么污辱人,我拿不出这笔银两没有错,但是我的人格不容你如此作贱。”

秋蓠的目光­射­出激烈的火光,他身上的每一处好像都要喷出火一样,充满了笔墨难以形容的光芒,更别说在他的艳态相衬之下,是如何的动人心魄。

解枫情瞠视着秋蓠,眼里满是惊艳跟怒气,“如你所说,我是个贱人,那不如让你来当我这个贱人的贱婢吧,看服侍我这个贱人的贱婢的你能贱到什么地步;让我好好的改造你一番,看看到时你是否还能这么伶牙俐齿,说话还能这么的惹人厌吗?”

秋蓠全身僵直,只因为解枫情不只是口头说说而已,他的大手更是毫不留情的扣住他的脸,用的力气足以捏碎他的下颔,令秋蓠痛得皱眉。

“你给我听清楚,虽然你是在我房内服侍的婢女,照理说,你就是我的侍妾,不过像你这样庸俗的媚­色­我是看不上眼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对你绝无意思。还有,你别仗着你有些姿­色­,就去勾搭下面的仆役,要不然我定以家法处置,绝不宽容,听清楚了吗?”

要他去做他的侍婢,他死也不会­干­的。秋蓠叫道:“给我放手,听见了没?做你的侍婢,我呸!你是什么人,我会做你的侍婢?再说我是个男……”

没有让秋蓠说完,解枫情扯住他的手命令道:“去将卖身契准备好,我要她今天就压印,绝不这么便宜的放她走。”

秋蓠一巴掌挥过去。

解枫情绝不是一个打不还手的男人,就连对方是女人他也是一视同仁,他同样也是一巴掌的挥过去,既挡住秋蓠的手,又毫不留情的划过秋蓠的脸。他的脸随即被划出一道红痕来。

秋蓠不甘示弱的以脚踢上,正中解枫情的下身,他使的力道绝对会让一个正常的男­性­痛不欲生,就连解枫情也不例外,但是解枫情拐住了他的脚,让他使不上力,结果反而是让自己站不稳。

而解枫情就这么用力一推,让秋蓠跌倒在地上。

奴仆从来没看过解家出现这样恐怖的事情,拿来卖身契时,连手都是颤抖的。

解枫情将卖身契扯了过来,秋蓠挣扎着爬起,却死也不肯按手印。

解枫情开口威胁:“你说你是代嫁,想必你与本来要嫁的姑娘是很好的朋友吧!你今日不签卖身契,我就告上官府,凭我的财势闹到苗疆去,到时我看你怎么用你这张利嘴全身而退,又要怎么摆平?”

没想到他这么卑鄙,秋蓠气得眼红。那姑娘已与他的情人私奔去了,这官司一闹下来,每个人都会有事,他做生意是要帮人解决疑难,绝不能造成他人的困扰,再说他是住在苗疆神子家中,他对苗疆神子的尊敬之心溢于言表,死也不能造成神子的麻烦。

“我签。”

解枫情一听到他要签,眼里更露出得胜的光芒。

秋蓠不理会他志得意满的模样,冷声道:“我可以签,但是要我签一辈子不可能。”

“你还敢与我讨价还价?你又拿不出钱来,不签一辈子,如何还我钱?”

秋蓠道:“我自知我头脑不错,可以自己赚钱,若是让我做生意赚取银两,只要等我存够了七、八百两给你后,我就可以走了吧?”

解枫情认为秋蓠的话根本就是可笑之至,一个姑娘家如何赚到七、八百两?他无谓的点头道:“没错,只要你给我八百两,我就让你走,否则你一辈子都是我解枫情的女婢。”

“我除了服侍你之外,还要做是么事?你若从早把我折磨到晚,我如何有时间去做生意?”

解枫情看她如此柔弱,会这么问根本是在求饶,因为她不想让自己的奴婢生活太过劳累。他施惠的笑道:“看你这么柔弱,大概也做不了多少事,我只要你随传随到。若我外出办事,所有的时间都是你自己的,旁人也不能叫你做事,只有我才有资格管你。”

秋蓠看见他施惠的嘴脸就觉得讨厌,但他暂且忽视它,况且听他的条件,他也觉得合理,就将卖身契拿起,不信任的交给解枫情,“我要你在卖身契上注明,否则你若只是口头说说,我不就上了大当?据说你们中原人都不太老实。”

解枫情要人注明后,秋蓠才签下卖身契。

解枫情马上吩咐总管:“带这个奴婢去家里熟识熟识,以免日后我叫她跑腿,她不知道地方在哪里。”

秋蓠对奴婢这两个字似乎是很反感,他怒瞪了解枫情一眼,才被总管拖走。

当解枫情转过头来看着他的姑母时,她立即被他那暴怒狠戾的一面吓的有些结巴。

“早知……那个算命师说的不准,那就……”

“回去吧,姑母,看来今天是不必喝喜酒了。”他的声音虽然低柔,却充满令人无法说不的压力。

一群亲戚唯唯诺诺的说是,像见鬼一样的作鸟兽散。

夜晚很快的来到,婢女怯懦的点着油灯。

解枫情迫不及待的进房来看他的战利品,劈头就问:“那个利嘴的女人呢?”

婢女害怕的回答,毕竟大厅上的事闹得太可怕。“总管带她去……去换一衣服了。”

解枫情斥退了婢女,没多久就见到秋蓠进来。秋蓠已经换下喜服,穿了一件小厮的服装,解枫情看不顺眼的斥道:“女孩子穿男人的衣服成何体统?”

秋蓠懒得理他,更懒得跟这个他讨厌的家伙解释他不是女的而是男的,他只是像奴仆见到主人一样的将头低垂着,显然已经被总管教过一些基本礼仪,但是他身上的气势可比王爷还高傲。

“我现在已经是你卑微的奴仆了,请问主子现在想要­干­什么?想要吃饭,我去端饭;想要浴身,我去拿木桶;你若想要拉屎,我扶着你到茅坑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是挑衅。解枫情没有想到她现在已身为奴婢,竟还敢这么大胆,他怒道:“你刚才说什么?”

秋蓠更挑衅的回道:“怎么?主子,难道我说的话太文言了,你听不懂吗?请恕我高估了你的智慧,那我再降低我的水准吧!我是说你肚子饿了吗?还是想洗澡?或是想要去撒泡尿、拉一坨屎呢?”

解枫情怒极,但当他看到秋蓠一脸低着头的假装服从样时,他的坏心情忽然得到了抒发,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也讽刺地道:“怎么样?当人奴婢的感觉如何?是不是很特别,毕竟我没当过他人的奴婢,想必这滋味很新奇吧?你今日第一次当人奴婢,太开心了吗?所以才会口不择言了起来,如果是这样,我会大人有大量的宽容你。”

秋蓠脸­色­一变,显然是难忍怒气。

而解枫情认为她越生气,就代表自己得胜,他脸上的笑容就越得意。他命令道:“去帮我打洗脚水来,水温要不冷不烫,我要你脱我的鞋、洗我的脚?”

“不知你上完茅坑时,要不要我帮你擦ρi股?大少爷。”

这是秋蓠的讽刺,但是却令解枫情一挑眉,冷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建议,我还在想要叫你做哪些低贱到没人要做的工作呢?你竟然自己提了一个,不过现在废话少说,去给我端水来。”

秋蓠怒视着解枫情,解枫情也同样回视着他,两个人对看的目光充满了电流跟火光,好像随时会引爆一样。

解枫情毫不留情的喝道:“还不快去,主子的命令没听到吗?”

秋蓠不甘愿的离去,只是从他站得直直的背影看来,他绝不会这样任人践踏。

第三章

秋蓠端来了水,没好气的将水盆放下。

解枫情早已等的不耐烦,他疾颜厉­色­的问道:“怎么这么慢?”

秋蓠一脸挖苦的道:“你家这么大,水井在后院,走得我快没气了才到后花园;后花园过去还有一个赏花亭,赏花亭走过,还有一条长廊;最后才到达厨房,厨房还离后院十万八千里,我又不是孙悟空,翻个身就能越过十万八千里?”

“你的借口真不少,下次再对我这么无礼,你就给我等着瞧!”

“喂,你废话说完了吗?是你自己要问我为什么这么慢,我才告诉你的,现在你又凶我,说我讲的是藉口,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高兴?”

解风情冷冷的将脚抬高,“没要你­干­什么。帮我把鞋袜脱了,我要洗脚。”

叫他帮他洗脚?!叫他一个苗疆万事通的老大替人洗脚?秋蓠怒瞪了他一眼,“你没手,自己不会洗吗?”

“我花了七、八百两,不是要自讨苦吃,专门找个只会对主子无法无天的奴婢。你是个奴婢,就要懂得看主人脸­色­,什么叫卑躬屈膝你不知道吗?”

秋蓠立即顶回去:“很抱歉,我就是做不到,我不是狗,不是你一句话我就的要随之起舞。”

“那我就去告官?”

秋蓠怎敢让他去告官,他强忍心中怒气,低下身去,真的帮解枫情脱鞋脱袜。而解枫情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床上,让秋蓠将他的脚放进温水里,不甘愿的洗着他的脚。

解枫情挑毛病地道:“动作轻一些,太用力了。”

“你烦不烦?我已经很轻了!”

“主子说话还敢回,下次缝了你的嘴。”

秋蓠合住嘴巴,­干­脆不再说话。

解枫情看他不再挑衅,才不再挑他毛病,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秋蓠不说话,表情显得轻蔑之至。

解枫情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一把又旺又热的火又被激起,整个控制不住的直往头上猛冲,他怒道:“问你名字,你不会答吗?”

“你刚才叫我不要说话,我就不说话。怎么,我不说话又不对了吗?还有,你常常生气,气死了是无人来替的,你可别气死啊!”

他的态度跋扈嚣张至极,说的话更满含诅咒,为解枫情洗脚已经让他心里头的怒火直往上冲。解枫情的脸­色­不好看,那更好,因为他的脸­色­比解枫情还难看。

解枫情一巴掌就要挥下,秋蓠眼明手快,拿起水盆往他的身上砸去。

“洗死你这个王八蛋,讲不过人就动手动脚。妈的!同样人生父母养,我没必要受你这种鸟气。”

水溅得解枫情一身湿,从未遇过这样的事,解枫情怒吼的天都快塌下来了。

“你这个贱婢……”

秋蓠看他从头湿到脚的锉样,不仅头发湿成一束束,衣服更是惨不忍睹,更别说他那脸沾满了自己洗脚水的模样;他就算长得再好看,现在看起来也只有八个字可以形容——狼狈不堪,锉得要死!哪里还有他向来的威风跟派头。

忽然间,秋蓠恢复了他在苗疆时的幽默感,不像刚才一样的剑拔弩张,他笑了起来,而且还挺愉快的,显然是乐在其中。

“大少爷,你这个样子看起来还满好看的嘛,至少没那么讨人厌了。”

解枫情应该要对这个不识高低的贱婢重罚一顿,起码也要将她关进柴房几天,但是此时的解枫情却全身一颤;他是全身被淋湿了,应该会有些冷,但是一股非比寻常的热流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他像着了魔一样的盯视着秋蓠嘴边因笑起来更加可爱醉人的小酒窝。

解枫情动也不动,眼睛发直的看着自己,就算是平常人也会觉得奇怪,更别说是聪明才智高人一等的秋蓠。他奇怪地问:“喂,才泼个水,你就中邪了,不会吧?”

解枫情急忙移开视线。没错,一定是中邪,绝对是撞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这个尖酸刻薄的小妮子,那嘴边的酒窝让人好想轻轻的舔咬一口,他怎么可能会把这种没对任何女人有过的遐想,浪费在这种既气人又无礼的贱女人身上?

气秋蓠,更气自己,他指着门怒道:“出去,听见了没?”

秋蓠掏掏耳朵,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听到了、听到了,我不是聋子,你不必说的这么大声,喊破的喉咙是你自己找罪受,我出去了,你一个人慢慢的生闷气啊,我不奉陪了。”

他最后很是愉快的嘲讽让解枫情气的身体猛颤,他又狂吼了起来,三句话不离贱婢或贱人。

秋蓠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抱怨道:“真受不了你这种超没创造力的男人,再怎么骂只有这几个词,下次你拜我当老师好了,我只收你一百两,让你从头骂人骂到爽,好不好?”

他的风凉话让解枫情更是气得满脸涨红,只差没下床来对他动粗,而秋蓠早已关上了门,让他自己生闷气。依秋蓠的想法,这个王八蛋是气死最好。

第二日早上,那王八蛋当然是没气死,而且还以死鱼目憎恨地死盯着秋蓠看。秋蓠也不在乎解枫情盯着他看,反正这个王八蛋没用那双眼睛瞪他的话,他大概一整天都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少爷,我送水来了,请你起床洗脸。”

他说的话是很恭敬,但是显现出来的态度却是爱理不理。

解枫情坐起身来,像是气到心底似的,连话也不太想对他说。“梳头”

秋蓠拿起梳子帮他梳头,反正他做的是这个人的贴身奴仆,他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只要等他赚到八百两,就可以跟这个混蛋说再见了。

“换衣。”

秋蓠拿起外衣帮他穿上,再为他一个个的扣上扣子,他的动作灵活,只不过脸上的表情叫人不敢恭维。而解枫情脸上的表情比秋蓠还难看,两个人好像在比谁的表情难看一样。

“吃饭。”

“是,少爷。”

秋蓠着实聪明,解家这么大,通常刚进来的奴婢还会搞不清楚路,他昨日才刚被总管带路带了一次,马上就记得路,还能带路到饭厅,更可见他的绝顶聪明。

饭厅内早已准备好了早饭,正等着主人的来到。

解枫情坐了下来,一脸冰冷的拿着碗给秋蓠,“装饭。”

秋蓠装好饭,放在他面前。

解枫情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开始吃饭,直到吃完早膳,他俩完全没有说话。

解枫情盯着菜看,秋蓠盯着汤看,两人谁也没看谁。虽然没有发出任何不满的叫骂声,却不代表气氛是平和的,这股怪异的恐怖沉默几乎要让人难以喘气。

而在一旁的奴仆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得观看这一幕,眼前的两人虽没有像昨天一样互相对骂,表现得还挺像主仆的,但是两人间无形的对峙却令人冷汗直流,谁也不知道这日子再继续下去,这解家的气氛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

秋蓠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灵巧又懂得讨人开心,再也没有人像他这么贴心的了,这是老一辈仆人们的评语。

少壮一辈的,看着如花似玉的秋蓠一魂没被勾走的很少。秋蓠长得很美,却不是像娃娃一样的美,那看久了会令人觉得是个死物;他的一动、一笑都充满了无可言喻的生动之美,感觉像是非常灿烂的活着,犹如太阳一样充满了热力,这种热力十分讨人喜欢。

大家都知道秋蓠是嫁进来的,理应是个小姑娘,却老爱穿着男人的服装走来走去。一般的姑娘若这样­嫩­,绝对会让人鄙视,觉得她没个规矩,但是秋蓠却不会。

虽然他常常突着说:“我是男的啊,穿这样是应当的。”然而从没有人会去听他说什么,因为他说这些话时是笑着说的,那笑意暖暖的,让人从头舒服到脚。他现在可是解家最有人缘的人,每个人都喜欢他,除了当家的解枫情。

解枫情老爱拿斜眼看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不屑,好像对他从头到脚都不满意,而秋蓠就会像进入攻击线内的猫一样的拱起背,表现出“你对我不善,我也不会对你客气”的意味,这使得两人的关系日坏。

但是解枫情又早晚一定要叫他服侍,秋蓠若是不在,他还会暴怒不已。可真的把他叫来了,两人又没做什么,只是恐怖的对看着,像两只猛兽随时都会咬住对方的脖子,非把对方置于死地不可。

而且还不只是咬死这么简单,他们还像是要把对方给咬个肢离破碎才会称心如意,所以说他们的关系只能说让人害怕

主子不像主子,仆役不像仆役,谁也不知道他们后来会怎么发展。

秋蓠摇着头,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站起来。半夜起来,对谁来说都是最痛苦的,更何况他白天还要一天到晚伺候那个死鱼眼。

但他仍是坚定的推开被子,毕竟早日回苗疆是他此时最大的心愿,他大大的伸了个懒腰走出解家。

夜晚的风很凉,没有白日的酷热,也许是因为午后下了一场雷雨才这么凉爽。解枫情还没有入睡,因为他现在虽然不再跟那个贱婢一般见识,那贱婢也不再动不动就对他嘲讽一番,但是他们之间的火爆气氛却比之前还要激烈。

而他的心情也比之前与那贱婢对骂时更加的起伏不定,要是一时半刻没看到她,他还会像四肢少了个胳臂似的颇不对劲,非得她在身边服侍不可。

见到她,觉得生气;没见她,又会更生气,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是为什么。

今晚他睡不着,正看向窗外,他并没有点灯,所以从外面看进来,只会见到他的房间是暗的,但是从房里看出去,月光将外头的景物照得清清楚楚的。

从远方走来一个人,月光迷迷蒙蒙地,像团轻雾般笼罩着来人明艳白皙的侧脸,夜风轻扬起那人的衣衫,使得对方看来宛若仙人下凡,解枫情的心像要跳出来一样的瞪视着那个正在走路的人儿。

那个人长得虽然像天仙下凡,但是解枫情认得他,所以知道他不是天仙,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他解家的奴婢。

“秋蓠……”

他全身发抖的站起来,一把火往上冲,烧得他面泛红光。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三更半夜着男装出去,除了私会情人、­干­些­淫­荡下贱的事之外,还能做什么?

若问他在气些什么,解枫情当然会说秋蓠是他解家的奴婢,但若是其他奴仆,解枫情只会视而不见,现在他却气到发抖,脑中还一片混乱。

他站了起来,跟在秋蓠身后。他要揪出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情人,他要……他要……他要做什么,他已完全乱了。总之,他不许秋蓠爱上别人就是了。

秋蓠很轻松的哼着歌,虽然刚才要起床很难,但是晚上的风吹来,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他觉得今晚的风让他感觉像是回了家一般的舒服。

解枫情偷偷的跟在他身后,露出像是丈夫正准备捉自己娘子的­奸­情一般的恐怖表情。

他瞧见秋蓠进了一间破旧的小屋,不禁握紧双拳,像要疯了似的忍着怒意。就在这间小屋,秋蓠跟他的情人相会,而且恐怕不知已经持续多久的时间了。他靠近门板想知道里面的人在说些什么。

“哎呀,别乱动,好好,我知道你很高兴我来了,我也很高兴啦,别这样……”

秋蓠此时说话的语气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媚意,不知道是不是在调情,因为秋蓠是笑着说的,说得好柔好媚。解枫情听到这么无耻的声音,已经气得快要吐出血来,这辈子他还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哇,别拉我衣服,等会儿衣服皱了就不好了,也别舔我啦,我会怕痒。”

这拉衣、舔吻说得如此明白,解枫情再也听不下去这­淫­声荡语,用力地踢开门大吼:“你们这对狗男。。。”

他忽然说不出话来。事实上,屋里没有秋蓠偷­情­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床铺,只有一堆堆的草,还有好几头牛;其中一头牛正咬住秋蓠的衣角,另外一头牛则在舔他的手臂,根本就没有人在偷­情­,或做些不堪的动作。

解枫情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而秋蓠也被解枫情给吓倒。这个死鱼眼跑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在­干­什么?”

解枫情难以理解的问着。他比着牛,问出来的话虽然很白痴,但却是他心里最大的疑问。只是他的表情呆滞,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奇事。

“我还没问你来这儿­干­什么,你就先问我了?幸好我没把你当贼一样,拿起棍子就打,否则你早就倒在这里要死不活了。”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

他一再用命令的口气问,秋蓠没好气的道:

“你没眼睛啊,没看到我在帮人家照顾牛吗?拜托你赶快出去好不好?以免让人以为你是个贼。”

“你在帮人顾牛?”

秋蓠对他的问题很受不了,“对啊,你不是说我除了服侍你之外的其余时间可以做自己的生意吗?我最近刚接了一笔生意,他说只要顾牛顾个十天,我就可以拿到一两银子。”

“原来你在顾牛,原来你在跟牛说话,也就是说你半夜不睡觉不是跟人幽会,而是来这里照顾牛……”解枫情一边说着,一边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笑了起来,而且还越笑越开心,笑得快要流出眼泪来。

秋蓠看他笑得很怪,不禁皱眉。“喂,你笑得很古怪耶,你要不要去看大夫啊?怒气冲冲的冲进来,现在又笑得莫名其妙。”

“没事,我只是松了一口气,我……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你才刚从苗疆来到杭州,怎么可能会有……哈哈……我想太多了。”

“喂,你要笑得这么奇怪可以,但是不要在我面前笑好吗?你看我都起­鸡­皮疙瘩了,麻烦你快出去好不好?”

忽然,解枫情想到她一个弱女子三更半夜的为人顾牛,万一遇上什么坏人,岂不是得不偿失,解枫情的表情瞬间转变成凌厉,二话不说地拉着秋蓠要离开。

秋蓠怒道:“喂,你­干­什么?我又没犯着你!”

“不准你做这种工作!”他一出口就是严厉的命令。

秋蓠才懒得理他,“大少爷,我欠你八百两耶,我不找事做,不就得一辈子老死在你那里?”

“那也没有什么不好,在我解家有得吃有得喝,而且照顾你周全。”

他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秋蓠听了不禁变了脸­色­,他拨开他的手,冷声道:“我不需要人家来照顾,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不管你多有钱有势,我看不中意的地方,就连皇宫我也绝不会屈就的。”

解枫情仍拖着他走,狠狠地命令:“总之,我就是不准你做这种工作,给我回家睡觉去!”

“喂,你明明说过我可以有自己的时间的。”

秋蓠不满的激烈反抗,解枫情只好捂住他的嘴。

“你晚上没睡饱,早上怎么来服侍我?你要一两,我给你十倍、一百倍,总之晚上这么危险,你绝不能给我踏出解家一步。”解枫情的力量比秋蓠大,拖着秋蓠离开了牛棚,把他带回解家,还带到他的房间,推他躺在床上,严厉地道:“我要在这里看你睡,你给我睡,听见了没?”

“喂,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你这个人真的很混蛋!”

秋蓠气得怒声叫骂,解枫情就任由他骂,一动也不动的坐在椅上,显然是要盯着他睡觉。

对于今晚得怒叫声,解家仆役已见怪不怪,纷纷倒头就睡。大家想着: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四章

秋蓠气死了,他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瞠大着眼跟解枫情互瞪,解枫情也不理会他,总之就是要他睡觉。

秋蓠觉得解枫情不知道是不是发了什么疯病,竟这样的抓狂,还没说上三句话就把他给捉回来,硬逼着他睡觉。他不想吃亏,最起码要赚的银子绝不能飞了。他没好气的道:“你说要给银子,给我啊,你给我我就睡觉。”

解枫情二话不说的拿出一张银票,压在桌上,“等你明天睡醒后,这就是你的了。”

秋蓠根本不信他的话,“你先给我,否则你要是骗我,我不就白睡了!”

解枫情将银票拿给他,秋蓠看了眼银票的数字,竟是一百两,他先是一愣,最后才好心情的躺下去睡;反正有人要给他银子,不拿白不拿,他绝不会客气的。他要一觉睡到天亮,睡的安稳舒适,至于解枫情要不要睡,那是他的事。

解枫情一夜无眠的起身,他头一个找的不是睡在床上的秋蓠,而是到客厅找寻那年纪足以当他爷爷的总管。他的神­色­比往常更为严肃,依然是云贝的少爷架子,“总管,我有话要问你。”

“少爷,有什么事吗?”见解枫情神­色­凝重,总管以为是很严重的要事,他赶紧凑得更近。

“你觉得……觉得……也就是说,以你的年纪……我想应该能够给我一些建议,所以……当然……你也有同年纪的孙女,应该会比较了……了解这些事?”

总管瞠圆双眼看着解枫情,因为他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少爷吞吞吐吐的样子,而且他似乎是非常的烦恼,但是他语焉不祥,总管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总管低头,更关切的问道:“少爷,到底是什么事?只要我做的到的,我都愿意做,但是可否请少爷说清楚一点?”

深吸一口气,解枫情似乎镇定了些,他又问了一次,不过他的声音似乎卡在喉咙,有点出不来。“你觉得送什么东西给姑娘家,她才会高兴?”

总管以为自己得了幻听,因为以少爷的个­性­,是绝不会问这种问题的;况且多得是女孩子想嫁他,应该不会问这种问题才是,所以他脸上充满了震惊,还挖了挖耳朵,不敢置信的问:“对不起,少爷,我听不太清楚,可以麻烦你再说一次吗?”

解枫情脸上冰冷的表情已不复见,也没有刚才的少爷派头,他越说越小声:“我是说送什么东西给姑娘家,她才会高兴?”

“少爷,你是要挑选东西送给你姑母吗?”

解枫情摇了摇头,尴尬的道:“不是,是像你孙女那样年纪的姑娘。能够讨她喜欢,让她拿到礼物后会很高兴的是什么?”

总管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这真的不像少爷会问的话,少爷通常问的都是账本、仆役间的问题,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脑袋混乱得似一团泥的总管只能回答:“少爷,这个问题挺难的,让我想想看。有了,姑娘家爱穿新衣服,你若是知道这位姑娘爱什么颜­色­,让她去选做一件新衣裳,保证她心花怒放。”

解枫情难以置信的问道:“就这么简单吗?”

“最好让她亲自去选花­色­,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唔,多谢你了。”解枫情马上站了起来,往后院走去,而总管则还是搞不懂少爷问这个奇怪的问题做什么。

解枫情疾步走回房间,他一进房,便看见秋蓠已经醒过来了,正在伸懒腰,看到他进来,当成没看到。

解枫情冷声道:“今天我要外出,你跟我一起去。”

“是,大少爷,天大地大你最大,我马上跟你走。”秋蓠依然是那一副调调。

解枫情拉着他就往外走,还越走越快。

秋蓠身高比他矮,再怎么跨步也没他快,他被拉的哇哇叫:“喂,你松手啦,我的手快被你拉断了,你­干­什么啊?”

终于走到杭州最有名的布庄前,也就是解枫情自家开设的布庄,他猛敲着大门。

里面传来回应:“­干­什么,这么早就来敲门……”

“我是大少爷,快把门打开。”

一听是家里的大少爷来了,掌柜马上将门打开,一脸慌张的道:“少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把最好的布全都拿出来。”

掌柜根本就不知道解枫情要做什么,但他一个命令,他就一个动作,连忙叫醒小厮把店里最好的布全都拿出来,摆了满桌还放不完。

秋蓠实在是有点不爽,这个少爷是太闲了吗?这么早要做衣服,也没必要把他扯到这里来看他选布料啊!他不满的扯开喉咙叫道:“拜托,大少爷,你心血来潮要做衣服我是不反对,可是麻烦你不要扯得我痛死了。把我拉来这里,竟是要我来看你做衣服,你也行行好,我昨天半夜才睡着耶……”

“你选几块布料好做衣服。”

他一说完,秋蓠就傻眼了。该不会是自己听错了吧,他比着自己,“我来选?什么意思啊?”

“叫你选就选,快啊!”

秋蓠在他身边绕了一圈,一脸觉得有鬼的盯着解枫情看,“所谓礼多必诈,解枫情,你今天有问题喔!”

他是要讨秋蓠的欢心,当然是有问题,他的脸马上涨红,硬装成没事般,冷冷的开口扯了个谎:“我的表妹要成亲了,要送她衣服,她的身材与你相似,所以才叫你来选,你可不要以为我是要送你的。”

“唉,就算你要送,我还不敢穿呢,那种东西送我,我也不敢收。”

解枫情脸­色­一僵,似乎要翻脸了。

不过秋蓠一说完这段恶毒的话就笑了,还拍拍解枫情的背,似乎觉得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坏。“看你老是一副死鱼脸,想不到你也挺有亲戚情分的嘛!人生在世,重的就是一个情字,要我帮你选没问题,我的眼光很­棒­,绝对让你表妹满意。”

秋蓠笑开了一张脸,他的脸上充满了生气与活泼,令解枫情觉得自己浑身的热血直往头上窜。

秋蓠没有注意到他,早就在跟掌柜讨论布料了。

解枫情站在他的身后,实在有股冲动想抱住她,他伸出手来,轻轻的搂住她。

秋蓠不疑有他,因为大家都是男的嘛,他跟他结拜兄弟还不是会互相搂肩搭背,他只是取笑道:“你在试你表妹的腰身是否跟我一样是不是?”

解枫情顺着情势点头,直到秋蓠选完了布料才不舍的放开。

“真舒服、真凉快、真好喝,这果然是你们大户人家才喝得起的,我在苗疆都没喝过。”

他们从早上选到中午,还在街上逛了一圈,回家时太阳正当头,秋蓠受不了这种要命的酷热,一直喊热。解枫情就马上要人拿冰镇梅汁来,梅汁里掺着一些碎冰片,喝起来冰凉爽口,也让秋蓠赞不绝口;而用来冰镇的冰块,若不是大户人家,根本就不可能有冰窖可以做冰块,所以秋蓠从来没喝过。

他喝了一碗还不过瘾,猛瞧着解枫情那一碗看。解枫情凑在嘴边喝了一口,看他一直盯着他的碗看,心疼地道:“你还想喝吗?我再叫人……”

秋蓠摇摇手,“拜托,叫人再拿来,那多晚了?我现在好渴喔,而且我帮你选东西耶,照理说你应该要酬谢我才对,你那一碗给我啦!”

他自行讨梅汁喝,还一脸既可爱又垂涎的表情,解枫情心动了,但是……

“可是我喝过了……”

“你喝过有什么关系?给我喝啦,你知不知道,我看你喝,心里好痒喔!”

他一脸索求的讨好样,十分可爱,而且他对解枫情向来没好气,难得今日说话这么的低声下气,更令人怜爱,解枫情心中一窒,真的将碗递给他。

秋蓠一接过,毫不客气的一口喝­干­,边喝还边咂嘴,似乎回味无穷。

解枫情盯着他的红艳嘴­唇­,早已看得目不转睛。

秋蓠边扇风边道:“喝过了冰镇梅汁,就觉得好饿。啊,我想到了,我今天连早饭都还没吃,就被你给拖出来,现在都中午了,怪不得我饿得要命。”

他说完了一大串,才看到解枫情正猛盯着他瞧,他不禁起疑道:“喂,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一脸想咬我的样子,我嘴上有什么吗?”

闻言,解枫情脸­色­一变,厉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大姑娘家说些下流的言词,你究竟懂不懂廉耻?”

“喂,我只是比喻,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你从今后要改,听见了没?不准说些下流的话,也不能坐没坐相,还有,不可以跟我顶嘴,我说什么,你都要应是,懂吗?”

不听还好,一听简直要笑破秋蓠的肚子,这个家伙以为他在训他未来的新娘子吗?他可是男的啊!

他狂笑道:“不会吧,你好像在教训你未来的新娘子。拜托你去找别人好不好?找我训,你有没有搞错!不过如果有姑娘要嫁你,我也只能替她默哀;我看只有不长眼的人,才会想嫁给你。”

解枫情脸­色­铁青,他沉声道:“嫁我有什么不好?”

“当然是大大的不好。”

听到这样的回答,解枫情的脸­色­难看之至,他站了起来,“胡说,嫁给我可好得很,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嫁给我,我有财有权有势,要求个一官半职都不是难事,这样的我有什么不好?”

“就是这一点不好!你很吵耶,说不过别人,就死瞪着人吼,说实在的,你这个人专制得很,我看不出有什么好的,嫁给你,要是说话稍微大声一点,你一定不会允许的。你长的虽然不错,但是只会拿一双死鱼眼看人,再好看也会让人觉得可怕,姑娘家会吓死的。”

解枫情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他再问了一次:“你不觉得嫁给我很好吗?因为我很有钱。”

秋蓠挑挑眉,“拜托,请你说话有点气质好不好?你再怎么说都只会说你有财有势有权这几句话,我都觉得你好像是暴发户一样,说的话让人超级想笑。”

再也受不了秋蓠不把他当一回事的口气,解枫情拍桌怒叫,桌上的碗因而振动得非常厉害,“你说我是暴发户?”

“因为你实在是很没气质。我告诉你,我在苗疆住的神子家里,也有一个是世上首富的弟弟,他就没像你每次说话都要拍桌踢椅的,你不觉得你的脾气很坏吗?动不动就生气,好像所有人都跟你有仇一样。”

解枫情还想怒叫,秋蓠却笑笑的拍拍他的手,他招揽生意的眨了眨眼睛,“解少爷,虽然你的个­性­不怎么样,但是包在我这个苗疆万事通的身上,我可以教你如何赚进成千上万个姑娘家的芳心。我只收你一百两好不好?个月内若不成功,我就以二百两退回。”

怕解枫情嫌收费太高,他还推荐了另一个方法。“如果你嫌费用太高,还可以看你喜欢哪一家的姑娘,我帮你介绍;这个因为不保证成功,所以只收五十两,你觉得如何?”

解枫情的怒火完全消失,他目瞪口呆的盯着秋蓠看。秋蓠竟然要帮他介绍姑娘家,而且还一脸十分有兴致的样子,解枫情心里的烈火跟寒冰交错升起,他越听越是火大,难道秋蓠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他抓住秋蓠的手,让他站起来跟自己对看,又气又火又怒又难受地吼道:“好,我给你这个苗疆万事通五百两,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啊?”秋蓠一时反应不过来,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解枫情又重复了一次:“我给你五百两,只要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我喜欢什么样的人?”秋蓠终于听懂了。他疑惑的比着自己,这个死鱼目­干­什么这么问他?

“对,我只要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虽然觉得他问的问题很怪,但只要有银子收,秋蓠并不去多想,况且他这个问题,是他们住在苗疆神子家中的人心里的大事。他笑了出来,跟解枫情的紧张比起来,他的心情是轻松的。

“我哪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自小孤苦伶仃地被苗疆神子收养,我的命本来就不是我的,神子只说我将会遇到一个人,而我将会喜欢那个人,那个人就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这是什么答案?解枫情抓紧他的手,脸­色­又青又白,秋蓠根本就是在骗他!“你根本就是在顾左右而言它,不想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回答我啊,你休想用这种什么也不是的答案来敷衍我!”

秋蓠一脸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怒。因此他心里也有些不开心了,他明明是实话实说,他生什么气!“我已经回答你了,我喜欢的是神子为我指点的那个人……”

解枫情再度用力抓着他的手直晃。

秋蓠左手挂了一个玉手镯,他这样猛晃,玉镯就在桌上敲了好几下。秋蓠握住玉镯,紧张的要推开他的手。“你­干­什么?这个玉镯要被你敲坏了。”

解枫情看那玉镯根本就不值几个钱,他要问的事才是重点,怒急攻心的他只想知道答案,完全不顾秋蓠心情。“那玉镯不值什么钱,你要,我买成千上百个给你!”

由于玉镯的质地并不是特别的好,连敲了几下后,已经被敲出了一道裂痕。秋蓠见状是既心痛又生气,这个玉镯是他的随身之物,从小伴着他长大的,等于是玉在人在、玉亡人亡的重要东西。

玉镯又被用力敲了一下,秋蓠大叫一声的握住玉镯怒道:“我的玉镯……你真可恶!”

秋蓠朝他脸上猛烈的打了一个巴掌,怒火难以抑止的他用出了全部的力气。

解枫情的头被打得歪了一边,他火红着眼看他,不敢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脸,“你打我,你竟为了那个烂玉镯打我……”

“你有钱是你家的事,我也不贪你的银两,犯不着看你的脸­色­。这个玉镯比我的生命还重要,你这个混蛋,竟然把它敲出裂痕来……”

两人讲到这里,已经完全撕破脸了,解枫情也想一巴掌挥过去。

秋蓠握着手腕上的玉镯,全身颤抖,脸­色­也白的像纸一样。

解枫情本来十分生气,但是他忽然表现的这么不正常,任何人见了也会一惊。“你怎么了?”

“别碰我!”

虽然是憎恶地说别碰我,但是秋蓠却是全身颤抖,身体亦支撑不住的往解枫情的怀里倒去。

解枫情完全不能理解这个情况,只能本能的抱住他,再见到秋蓠的脸­色­不只是变白,甚至痛的脸上都是冷汗。

“秋蓠,你到底怎么了?”解枫情忘了刚才才跟他怒目相向,他紧紧的搂住他,着急的询问。

“不……不关……你的……事。”

秋蓠咬着牙,说出这一句话,全身还不断的抽搐,痛到他把嘴­唇­咬出血来。

解枫情看他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也喘不过气,好像随时要断气一样,他担心得声音都颤抖了,他见过将死的人才会是这样,难道秋蓠要死了吗?

他脸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抱住秋蓠,急忙往自己的房间奔跑,更激动的朝仆役大叫:“叫大夫来,快!”

第五章

每走过一个地方,解枫情的汗水就随着脚步滴落到地上。

秋蓠按住心口,他痛到全身不住的痉挛,他张大着嘴,却好像一点也不能呼吸,痛苦的表情是那么地显而易见,但是秋蓠硬是忍住不呻吟,他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被咬破的­唇­慢慢流出血来。

解枫情急忙将他抱回自己房间,他擦去秋蓠脸上的冷汗,心急如焚的怒吼着:“大夫呢?叫你们去叫大夫,究竟来了没?”

听到仆役的回答,解枫情才看向秋蓠,将他的头扳正,见他嘴­唇­被咬破,血不停的流,他心痛的大声怒道:“不准你咬自己的­唇­,给我张开嘴来。”

秋蓠不愿认输,更不肯在他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软弱,这样的他哪肯张嘴,解枫情气得用手去扳。

仆役们见他们连这么危急的时刻都还在斗气,急忙道:“少爷,你别跟她生气了。。。。”

“住嘴,没你们的事。”

解枫情咆哮如雷,他恶狠狠的看着秋蓠,仍不放弃得要扳开。他的手劲很大,秋蓠的嘴都快被他剥成两半,最后终于被他扳开了嘴,秋蓠又痛又生气,竟狠狠的一口咬住解枫情的手指。

仆役们看到,纷纷大叫,任谁都知道那被咬住手指的痛是痛入心扉,很难忍受,仆役们怕解枫情怒火上升,到时秋蓠就掺了。

想不到解枫情竟任由他咬住,还将他抱在怀里,并用另外一手紧紧的将秋蓠抱住。血沿着他的手指流下他的手腕,解枫情不顾自己的痛楚,反而还急问秋蓠“还痛吗?秋蓠。”

当然还很痛,但是因为秋蓠也吃惊于他没有推开他,反而还对他这么嘘寒问暖,他一愣,嘴就松了。

解枫情却将他抱得更紧,关心的道:“如果你很痛,咬住我的手没关系,千万别咬自己的嘴­唇­,看你的嘴­唇­都咬伤了。”

秋蓠瞪视着他,不敢相信他会对自己说这种话。被解枫情拥在胸前,他的耳边传来解枫情跳得很快的心跳声,比他自己跳得还快,显示出解枫情的确是在担心他,而不是假装的,他真的是完全愣着了。

门被打开,一名仆役紧张的带来大夫,禀告道:“少爷,大夫来了。”

解枫情马上扶着秋蓠躺下,着急地对大夫道:“她忽然喘不过气来,你快点看看她是怎么一回事?”

解家是杭州的名门大户,大夫当然是不敢得罪,赶紧趋前把脉。只见大夫忽然一愣,因为他发现那脉象忽快忽慢,不是正常人所应有的。他嘴里不禁喃道:“奇怪。”

“怎么了,大夫?她刚才痛的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看解枫情这么着急,明眼人都看得出他非常重视这个躺在床上的人,怎敢说出那脉象是快死之人才有的,否则解枫情若以为是他医术不好,把他给赶了出去,恐怕会对自己的生意有影响。

他脑筋转了转,随即恭敬的笑道:“解少爷,我看她是身子太弱,我开几贴补药给她吃,若体质适合,那么很快就会好了;若是她的体质很差,那恐怕就很难救了,我们姑且试试看吧。”

大夫把救得活或救不活的关键全推到秋蓠的体质上,若是他一喝药就死了,那也不关他的事。

闻言,解枫情立即道:“给我用最好的药材,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没关系。”

他看了一眼在房间里的仆役,“你们都给我出去,别一堆人在这里,让秋蓠不能休息。还有,大夫开了药后,你们马上去抓药煎药,懂了吗?”

仆役们都点了点头,便跟大夫一起出了房间。

秋蓠躺在床上,冷汗流了满脸,却已经不再像刚才那样全身痉挛,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似乎已不再疼痛。

解枫情再次帮他擦汗,低声温柔地道:“等一会儿药就拿来了,你还会痛吗?”

“别浪费银子了,我吃再多的药材也吃不好的,我这是救不好的。”

秋蓠眼神涣散的看着前方,似乎很没斗志,解枫情从未看过他这种颓丧的表情,他一颗心沉重的直往下掉,不由得紧抓住秋蓠的手;他不喜欢秋蓠这种要死不活的表情,他怒斥道:“胡说什么!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管花多少银子,我都会治好你的身体。”

听到他最后二句话,秋蓠挣扎着坐起来,一脸恳求的道:“那你借我八百两,我会还你的,真的,借我八百两。”

八百两对解枫情而言只是小钱,但秋蓠忽然要这一笔钱,实在是太怪异了。他问道:“你要八百两做什么?”

“还你聘金,这样我就可以走了,我就可以去找神子为我算的那个人。。。。。”

解枫情脸­色­大变,他全身紧绷地道;“你向我借钱,是要还我聘金好走人是吗?”

“我真的会回来还你这一笔银子的,解枫情,我可以发誓,你要我发什么毒誓都可以,我必须去找神子为我指点的那个人;求求你,我没时间了,好吗?”

秋蓠自与他相识以来,从来不曾求过他,而且她这样苦苦哀求他,也证明她的确心心念念都是神子为她指点的那个人。解枫情无法说自己不嫉妒,他硬压住秋蓠的身子,心思混乱不已。“你又不认得那个人,又怎么知道你会喜欢那个人?你应该要喜欢你认识的人才对。”

“神子为我指点的人,不会有错的,而且我命中注定要跟他在一起,我若是不跟他在一起就会死;我现在已经发作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活了。”

“胡说,全都是胡说!因为你不喜欢我,才会说那些让我听不懂的话对不对?你不要用命中注定的话当借口。秋蓠,我有什么不好,都可以改的;留下来,留在我身边。你要银子,我可以给你银子;你要新的衣服,我可以给你新的衣服;你要珠宝首饰,我也可以给你,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秋蓠,我会让你衣食不缺,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解枫情眼睛泛红,神情狂乱,而且他说的话完全不对劲,好像在对心爱的人求爱似的,令秋蓠大吃一惊,解枫情该不会爱上他了吧?

秋蓠颤声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什么我跟你的,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我不爱银子,也不爱衣服,更不爱什么珠宝首饰,而且我是个男……”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解枫情搂进怀里。解枫情心跳的非常剧烈,好像有成千上百的话想说,而且句句出自肺腑。

“你说我专制,说我只会吼你,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秋蓠,嫁给我,就算有成千上百个女人跪在我面前要我挑选,我也不要,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不晓得该怎么做你才会开心、才会喜欢我,但我可以慢慢学,秋蓠。我真的爱你,真的只爱你一个人。”

秋蓠目瞪口呆地问:“你不是讨厌我吗?”

“那是因为你讨厌我,对我说话口气从没好过,我受不住就生了气,其实我根本不讨厌你。秋蓠,我本来也不知道我这是什么感情,只知道我不能一天没有看见你,后来我才知道我是爱上你了。今天找你去挑布做衣服,不是要给我表妹,是要给你的,只要你高兴、开心,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秋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解枫情越说越急,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取代了他向来的少爷派头。

秋蓠完全没料到他会对自己示爱告白,他是个男的啊,而且他的话中好像有某一点怪怪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

他还没说完,解枫情就打断他的话,忏悔道:“我承认我以前不好,但秋蓠,我绝对没有搞错,我喜欢你,喜欢到我的心都揪痛了。你以前不喜欢我没关系,你现在可以试着跟我相处看看,我会让你看到我的优点的。”

秋蓠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解枫情猛力的握住他的手,秋蓠抬起头来看他,解枫情激动的吻住他的­唇­。秋蓠第一次被人吃,他傻住了。

解枫情则发出热情的低叫声,难舍难分的再次与之嘴­唇­相触,品尝着秋蓠­唇­上的芳香,不停的说着爱语:“我爱你,秋蓠我一辈子都不会放你走的,求你留在我身边。”

秋蓠用力的推开他,他的心也跳得很快,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好怪、好不对劲,就连他自己此时的心跳也古怪到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他明明应该是讨厌这个人的,为什么被他强吻时会有感觉?他跟他都是男的啊!

“不对,怎么会这样?你听我说,解枫情,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去找神子为我指点的那个人,我不能喜欢你,也不能爱你。你搞错了,你怎么会爱我?你搞错了。。。”

解枫情被他猛力推到床下去。示爱被拒,他大受打击的站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秋蓠会拒绝他,他慢慢的抬起眼睛看着秋蓠。

秋蓠看到他眼神,不禁浑身一震。

下一刻,解枫情说出来的话像寒冰般­射­向秋蓠。“我不会让你走的,秋蓠!”

“解枫情……”

“总之,我绝对不会让你走的。”

说完,解枫情立刻走出房门,从那一天起,秋蓠就被禁锢在解枫情的方间里,不能外出一步。

看秋蓠摇摇头,解枫情再次恳求道;“吃一口,好不好?”

“让我走,解枫情。”

秋蓠已经被关了两天,此时解枫情正要喂他吃饭,秋蓠却不肯吃。秋蓠已经两天没有吃饭了,打从他知道解枫情把他关起来后,他就开始不吃饭,而解枫情看他不吃,自己也吃不下,两个人在这两天里同样的憔悴了许多。

“让我走,解枫情。若找不到那个神子替我指点的人,我就会死的,你若是真的对我有一点感情,就让我走好不好?”

解枫情苦恼的低叫:“秋蓠你说的话太离奇了,你一定是故意说这种话,想籍此离开的对不对?为什么没有那个人就会死,你在骗我,我不会相信的,你是故意要离开我的。”

“是真的,我为什么要骗你?解枫情,你有钱有权有势,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我呢?你是不是搞错了……”

解枫情把碗砸在地上,这两天的忍气吞声让他再也无法忍耐,“为什么我喜欢你就是我搞错了?秋蓠,我爱你,我爱你,你要我说几百遍都没关系。你要去爱一个从没见过的人,不是很古怪吗?你说苗疆的神子为你指点了那个人,那么他有说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吗?他有说他住在那里吗?否则你怎么能确定苗疆的神子不是算错了?”

秋蓠眼睛大睁,苗疆神子在他们心中是近乎神的存在,他绝不能放过污辱神子的人。“你太过分了,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就是不能对神子稍有不敬。你要听,我就说给你听;神子说那个人住在中原,他说只要我从苗疆往北走,就会遇到一个湖,那湖叫小西湖,而那个人就住在湖附近;还有,他身上会有三个胎记,一个是在左胸口,一个是在左耳后,另一个则是在左臂上,他是个遇水则发的人,所以他家离水不会很远,你听到了吗?”

他说得这么清楚明白,解枫情当然是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却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秋蓠。

秋蓠见他目光古怪,怒叫道:“怎么?还要我再说一次吗?”

“我家住在小西湖边,我十多岁开始做布匹的生意,利用水道往上运送货物,因此财源广进,有人说我是遇水则发的人。”

秋蓠一怔,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解枫情撩起衣衫,再说下去:“我生来就有三个胎记,一个在我左臂,一个在我左胸,一个在我左耳,小时候家人带我去算命,说我这三个胎记是三元开泰,未来是大富大贵之相。”

解枫情将上衣脱下,真的有胎记。秋蓠不敢置信的看着解枫情身上的胎记,更看见了解枫情脸上那惊喜的表情,想不到竟有这么巧的事。

“你说的人好像是我,秋蓠,我家世居小西湖边,我又有胎记,完全符合你所说的。”

解枫情笑了起来,他喜不自胜地道:“你要找的人是我对不对,你该爱的人也是我对不对?秋蓠。”

秋蓠摸着他身上胎记,很难相信的抬起头看着解枫情。

解枫情急问道:“苗疆神子还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那个人必定会爱上我,我也必定会爱上他,然后他就会帮我度过我的死关。”

解枫情紧搂住他,刚才的忧愁全化成了喜悦。“秋蓠,我爱你啊,我是这么的爱你,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秋蓠的心中一片混乱,他一直以为神子说的那个人是个女的,想不到竟是同样身为男­性­的解枫情。他知道神子不可能算错,他看过神子多次的神迹,根本就不可能怀疑神子所说的话。难道解枫情真的就是他要找的人吗?但是要他跟身为男­性­的解枫情身心交合,他觉得好怪异。

解枫情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刚才一听到秋蓠的话,都快乐疯了。他嫉妒的人原来就是自己,而以秋蓠话里的肯定度来看,那么他要与秋蓠成亲,他一定会同意的。

“秋蓠,等你身子好些,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等一下,让我想一下,解枫情,我……我……的心好乱啊。”

解枫情知道自己太急了,因为他实在害怕秋蓠会离开他,但是现在他根本就不需要再害怕了,因为他就是秋蓠命定的人,秋蓠绝对会留在他家的。他马上低柔的道:“没关系,你躺着休息,我叫人再煮一碗粥来给你吃,你好好休息,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扶着秋蓠躺下,解枫情一脸喜悦的走出房门口,立刻要人收拾刚才被他摔坏的碗,马上再煮粥来给秋蓠吃。

“很烫,慢慢吃。”

解枫情一口一口的喂秋蓠吃粥,秋蓠从没被人喂过,颇不适应,可他要推拒,解枫情马上就板起脸来。

“别动,大夫说你身子弱,你只要乖乖的让我喂你吃粥就好了。”

一边的仆役急忙转过头去,谁也没见过少爷对哪个人这么温柔的,让看的人脸都红了。

秋蓠脸一红,连忙推开解枫情的手,“别人在看了,不要。。。”

“有什么关系,我将来一定会娶你的,等你养好了身体,我们马上成亲。”

秋蓠一怔,他不知道在中原两个男人可以成亲,料想这里的风俗跟他们苗疆不同,他低下头来,心里乱糟糟的。这几日,解枫情的确是对他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别说是怕他身子虚弱的抱进抱出,就连夜里也好几次来到他房里看他盖好被子了没。

他实在是不能怀疑解枫情说爱他的事,而解枫情昨日还兴匆匆的带了衣服来给他,是用那日他所挑的布料做的三件非常好看的女装,他愣了一下,不晓得解枫情为什么带这样的衣服给他。

“你怎么不穿自己挑的布料做成的衣服?我觉得那几件很好看啊!你果然有眼光,连布庄的掌柜都不停的夸赞你选的好。”

秋蓠始终觉得怪怪的,解枫情竟要他穿女装,他是个男人啊!但是解枫情兴致颇高的表情让他实在无法说不;而苗疆的衣服样式与中原本来就不一样,他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不是女装,也许那是他们这里少男的服装也不一定。虽说是要为他表妹挑选的,但说不定那做的是男装的样式。

思考了一会儿,他应了声:“好,我明日就穿。”

第六章

隔日,秋蓠穿上了自己前些日子挑选出的衣裳,那衣服裁工一流,花­色­更是难得一见的­精­致,秋蓠刚穿上时,还觉得有些怪异。他一走出去,就遇上了老早就在房外等着的解枫情,一看到他穿起来宛若芙蓉出水,就像被迷了魂似的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真好看,秋蓠,你穿起来很好看。”

好像是很少赞美女人似的,解枫情的话说得有些不稳,但是从他的口气听来,可以感觉出这是出自他的真心。

“好像怪怪的,总觉得好像不太适合我,我还是去换下……”

解枫情牵住他的手,用狂热的眼光看着他,由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对秋蓠的痴迷。“别换,很好看,真的很好看,就当是为我穿的好不好?”

秋蓠的心又跳得很快了,被男人牵住手的感觉好怪。他稍稍抵抗,想把手抽回来,解枫情却握得更紧,不让他抽回,秋蓠的心越跳越厉害,被解枫情紧紧握住的手掌,传来脉搏的急速跳动声。

“我们到花园里喝梅子汁好不好?”

“你把手放开……”

解枫情说出来的话不像以前那般针锋相对,还多了份奇怪的心悸。虽然他是神子为他指点的人,但是秋蓠总觉得这样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况且他为何会心跳的那么快,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解枫情没有将手放开的打算,他低柔地道:“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未婚夫妻,别人不会说什么的,等你身子好些後,我们马上成亲。”

成亲,解枫情已经说过好几次要与他成亲了,他抬起头来看着解枫情,解枫情的目光早已全都投注在他的脸上。

秋蓠被他这么狂烈的眼神看得心跳加速,马上又将头给转回去。

“好,那去喝碗梅子汁好了。”

解枫情温柔的牵着他,他们在花园的时候,解枫情将全数的仆役撤下,只留下他跟秋蓠两个人,而花园的桌上,早已摆好了冰镇梅子汁。

“秋蓠,我看你这几天起­色­很不错,还会不会很累?”

秋蓠摇头,一见到解枫情看他的眼神,他就全身不对劲。

解枫情将他的下巴勾起,声音柔和的道:“跟我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心跳依然是怦怦的乱撞着胸脯,秋蓠想起之前两人间的争斗,不禁失笑道:“好奇怪,之前我们还斗得那么厉害,现在你却成了神子为我指点的人,还说……说你喜欢我。”

解枫情坐得离他极近,他脸上有些潮红,坦承的道:“你刚来的时候,我是很生气你对我的一言一行,因为从来没有人敢骂我,你还骂得那么流利,我真是被你气死了。可是我也从来没看过像你这样的人,明明心里气你,但是你一站在那里,我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一直往你那儿看去,完全无法控制我自己。而且你从来就懒得瞧我,就算是瞧我一眼,那一眼中也从来没有好意,我就更生气你看我的眼神……”

一听他扭曲事实,秋蓠不甘示弱地反驳:“喂,你说错了吧,是你每次都用那种要把我吃下去的眼神瞅着我看的,我只是回你一眼而已。”

“你虽然只回我一眼,偏偏就是能让我心头上了火,而且从不曾有人说话讽刺我,我当然是受不了,所以才会对你不是狂吼,要不然就是狂骂……”

受不了他的颠倒是非,秋蓠站了起来。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开口就乱讲话!“喂,你又说错了,你怎么可以把罪怪到我头上来?每次都是你先骂我,我才骂回去的。我做人是有原则的,你对我不好,难不成我还得对你客气吗?”

“秋蓠,我也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每次都那么凶巴巴的,难道你就不能乖一点,我说什么,你就应是吗?”

秋蓠瞪大眼睛,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他撇嘴道:“你要温柔婉约的是吗?去啊,外面多得很,抱歉,我就是嘴坏、就是会骂人、就是别人对我坏,我就会回报一倍以上的人。很抱歉,是我不对,你要温柔婉约的是吗?我马上帮你找一堆……”

越说越错,解风情急得站了起来,好声的安抚:“秋蓠,你不要动不动就生气,我又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你自己提到以前的是,所以我才……”

秋蓠啊的一声,看是益加了解的道:“是啊,原来这件事是我提的,又是我的不对,而且我动不动就生气了,我这个人真是糟,做什么事也讨不了你的欢心,你要温柔婉约的,我马上帮你找……”

解风情急得一颗颗汗珠直往下掉,他越急着要说明,就越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到最后,秋蓠气得转身离去。解枫情连忙要追上去,可秋蓠早已大跨步的离开解家,不知道哪里去了。

“秋蓠呢?回来了没?”

解枫情在大厅的椅子上如坐针毡,满脸的着急。秋蓠自早上与他一言不合之后,立刻就走出解家,他派人去找,也找不到她,虽然知道她应该不会就这样会苗疆,但是解枫情仍是不安至极。

当解枫情快坐不住时,外面守门的仆役冲了进来,像看到什么天大的奇景般,满脸惊异,连说出来的话都是结巴的。“禀少爷,那个……那个秋蓠……”

解枫情满脸喜­色­的站起来,“秋蓠回来了是吗?”

守门的仆役猛点着头,但是他话还没有说完。“她还带着……”

根本没让他有说完的时间,解枫情就冲了出去,嘴里还喊着秋蓠的名字。

秋蓠一看到解枫情来迎接她,立即露出一脸和善的微笑,可这个笑按他的个­性­来说,未免是太甜了点。

“解少爷,让你出来迎接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想你已经得到消息了。你看,我已经照着你的意思,替你挑了几个温柔婉约的姑娘回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解枫情一愣,果然看到秋蓠身后跟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女人,不知是从哪里带回来的。

秋蓠转过身,对那群女人朗声道:“各位姑娘们,这位解少爷最爱个­性­温柔婉约的姑娘,只要你们服侍得他开心,拿到一千、八百两绝对没有问题。”

“一千两?”有人发出抽气声。

“最少也有八……八百两?”有的人抽气声更大。

“只要温柔婉约的就行,不用看脸蛋长得好不好看吗?”

“也不用看身材吗?”

“这位解少爷好俊啊!”有道黏黏的声音黏答答的道。

“是我最喜欢的类型也!”另一道声音像看到肥­肉­般喜悦。

一群女人像恶虎扑羊般的看着解枫情,每个人眼睛都在发光发亮。解枫情吓了一跳,可他要倒退已经来不及了,这群女人全上前去簇拥着他。

“哎呀,解少爷,这世界上我最温柔婉约了,你瞧我的眼睛多温柔啊。”

“才怪,她的眼睛那么难看。解少爷,你好俊啊,我最喜欢你这种男人了,对你这种男人,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解少爷,你别听她们胡说,那群丑女配不上你,你看我的皮肤又白有滑,我一定可以侍奉得你开开心心的。”

“我是最温柔婉约的,解少爷。”

“才怪,是我。”

“不对,是我,是我才对。”

解枫情被团团围住,而秋蓠则坐在远处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口中还吹着不知是什么乐曲的口哨,看起来轻松自在。

解枫情急着要摆脱这群女人,但是女人们一个抓手,一个抓脚,有的抓着他的衣衫,有的抓住他的后背,她们还故意说着呢哝软语,听在耳边,简直是刺耳至极,刺得他耳朵都快聋了。

“秋蓠?”解枫情又急又气,怎知道她一出门,竟会去搞这一群女人回来。他怒唤秋蓠的名字,不乐全都写在声音里。

秋蓠听到他的怒斥声,不当一回事的站起来,恭敬的行了个礼,个头不大的他,声音倒挺大的回道:“是,解少爷,我知道了,我马上退下去,不耽误你了,请你慢慢享受温柔婉约吧。”

解枫情气得满脸通红,他狂吼道:“给我回来,秋蓠,给我回来。”

对他的狂吼,秋蓠则是当成没听到,还故意道;“是,我知道,我马上去拿你要赏的一千两,马上就会回来。”

那群女人一听到马上要赏银一千两,更是像不要命似的猛往解枫情身上钻,让他差点被这一群女人挤成|人­干­。

他难以忍受的咆哮道:“你们这群臭女人,全给我让开,听见了没?”

“解少爷,我最温柔……”

“是我,所以赏银一定要赏给我……”

“是我啊……”

莺莺燕燕闹成一团,解枫情简直快要疯了,他的怒吼声淹没在这群女人的莺声燕语中,没有人听见他说了什么。

秋蓠好整以暇的拿起茶杯喝茶,茶味甘润,通过喉咙时,还可以感觉到那种无以言喻的甘甜味道,真是难得一见的好茶。“唔,真是好喝,我在苗疆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茶呢!”

门被用力的踹开,解枫情一脸铁青的站在门口,身上的气势可谓是凌厉无比,但是他的衣服早已被一块块的撕扯下来,就连脸上也被抓了几道痕,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大概是摆脱那一群女人的结果吧。

“秋蓠?”

秋蓠连眼也没抬起来,继续喝他的茶。“是,大少爷,怎么了?刚才那些温柔婉约的女人,你喜欢吗?若是喜欢,她们都会很高兴留下来服侍你的。”

“你这个……”解枫情怒吼着往前踏了好几步。

秋蓠忽然站起来跟他面对面,一脸没好气的大声道:“你吼什么吼啊?是你自己想要温柔婉约的,所以我去帮你找了一些自称非常温柔婉约的人来,你又不高兴了,那你要我怎么做?”

解枫情皱着眉头,脸­色­依然很难看的狂吼,不过吼声跟刚才比起来已变小了点。“我从没说过我想要温柔婉约的女人。”

秋蓠脸­色­不太好看的道:“是,你又没说过了,是我自己听错了,可以吧?”秋蓠别过脸,径自喝着茶,一点也不想理解枫情。

解枫情满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他拿开秋蓠的茶,“别喝了,跟我说话……”

“你很烦耶,我已经承认我听错了,可以了吧。”

“你别再惹怒我了,秋蓠,以你这种个­性­,是任谁也受不了的。”

秋蓠怒的火冒三丈,他的声音不禁低沉下来:“好,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可以了吧?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碍你的眼的。”

他马上就要走?!解枫情一听急得抓住他的手。

秋蓠叫道:“­干­什么,你不是受不了我吗?你怎么不想想你总是只会从你的观点出发,你把我当成什么?你说一句话我就要应是,你以为我是应声虫吗?我再怎么不想当人,也不想当一只虫。”

解枫情硬扯住他的手,烦躁的怒叫:“要不然你要我怎么样?秋蓠。”

“不要你怎样,大家各走各的路。”

解枫情紧紧的按住秋蓠,他头都痛了起来。他早该知道秋蓠不是一般女子,不是那么容易就搞定的。他开口道歉:“好,是我不对,秋蓠,我以后会先想想你的感觉。我习惯了发号施令。一时改不了,我不晓得我哪里错了,但是我会该的,好不好?”

“你不晓得错在哪里?”

秋蓠不由得怒叫道:“你把所有的错都推到我身上,说喜欢我,却又嫌我不够温柔婉约,那就去找那些温柔婉约的啊,何必要我呢!”

解枫情不能理解他为什么生气。“你不要闹了好不好?你找了那一堆女人来整我,什么温柔婉约,那群女人简直就是食人魔,你也该闹够了吧!”

秋蓠瞪视着他,“你还说我在闹,你根本就不懂我在说什么是不是?”手臂被抓得很痛,秋蓠用力的想甩开解枫枫情的手。“放开我!虽然神子说我应该要爱上你,但是你这种人……”

话没说完,秋蓠随即就被推到床上去。解枫情随即压上去,他用力的吻着秋蓠的­唇­,炽热如火的吻像火一样的燃烧着。他苦恼的道:“秋蓠,我真的不知道那里错了,但是我愿意改,不要再说那些你要离开我的话好吗?给我一点时间,只要一点点就好。”

解枫情将头埋进秋蓠的肩上,一直不停的喃道:“秋蓠,我是真的爱你,我会改的,有什么不对,我会改的,给我一点时间,我真的好爱你。”

他从未如此哀求过他人,秋蓠心一软,心里涌出来的不知是什么感情,他伸出手来,慢慢抚摸着解枫情的头发,那发丝冰凉,却像要烫热他的手般,秋蓠连心都热了起来。纵使他有再大的错,忽然间,他都觉得可以原谅了,他轻轻的推了他一把。“起来啦。”

解枫情一怔。

秋蓠仍然是一脸没好气道:“不是说要告诉你哪里错了吗?我现在就要告诉你,你别赖在我身上,别以为撒娇我就会原谅你。快起来啊,你重死了!”

解枫情明白秋蓠终于原谅了他,他坐了起来,秋蓠才开始说他为什么觉得不满,解枫情则愣愣的听者。

说完后,秋蓠问道:“清楚了吗?”

解枫情虽然还不是很了解,但是他点了点头,“你是要我以后不要那么霸道,是不是?”

“嗯。”秋蓠用力的点了个头。

“我会改的,秋蓠”

秋蓠坐在他的身边,将头一偏,倚在他的肩上,没好气的道:“早就知道你这个男人超没创造力的,不仅骂人没有创造力,连认错说的话也只有那几句。不过,你要是吻我,我就原谅你。”

看解枫情呆住了,秋蓠脸也红了起来,他这么不怕羞的说了这种话,想不到这个呆子还不明白,他站了起来,有点发火的道:“不要就算了。”

他随即要走,解枫情立刻抓住他的手,捧起他的脸狂吻,一再宣示着自己快要决堤的感情。

“秋蓠,我爱你、爱你、爱你……”

秋蓠悄悄的将手抬起,有些迟疑的反手围住解枫情的脖子,让解枫情对他一吻再吻。

第七章

夏日午后的南风吹来,有些凉爽,秋蓠坐在画舫上,随着水波上下摇晃。

解枫情揉着眼道:“好舒服的下午,教人昏昏欲睡。”

“我也好困,不如我们来睡觉,反正湖上风景虽然好看,久了也觉得挺烦的,不如睡一下,这里的风好凉。”

秋蓠才说要睡觉,马上二话不说的倒头就睡,船尾有个软铺,他就睡在那上头,身上穿的就是他平常穿的小厮的服装。虽然解枫情一再的要他穿别的衣服,但是因为秋蓠真的穿不习惯,所以一概回绝,解枫情原本还要再说,秋蓠立刻没好气的道:

“你到底是喜欢衣服,还是喜欢我这个人?”

一句话堵的解枫情无话可说,又唯恐被他冠上了个霸道的罪名,­干­脆由着他。

今日解枫情租了艘画舫,就在西湖上游玩,因为风凉,两个人都有了睡意。

解枫情在以前若是见到有女人这副样子,一定会非常的不以为然,认为那人铁定是­淫­荡的个­性­,否则怎么可能跟一个男人同处在小小的空间里,还睡得这么熟。

不过他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秋蓠有什么不好,他知道她是信任他,才会睡得这么熟。

秋蓠是趴着睡的,脸靠在软枕上,露出半边清秀美丽的脸庞。解枫情坐在软铺旁,轻轻的抚摸着秋蓠的头发。秋蓠聪明慧黠,他若有什么烦心的事,她马上就能看出来,而且还会跟他一起研究该怎么解决这个烦心的事,他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秋蓠,他一定要办一场杭州最有名的婚礼,把秋蓠以八人大轿的抬进门来,决不让任何人瞧不起她,但是秋蓠对成亲的事,却是绝口不提。

“秋蓠,你什么时候才要嫁给我?”

秋蓠其实并没有睡着,他闭着眼睛,享受解枫情的轻抚。一听见解枫情的问题,秋蓠便微微的蹙起眉,拉着解枫情倒下。解枫情与他并排而卧,他将脸靠在解枫情的胸上,感受着解枫情温暖好闻的气息。

“解枫情,我问你喔,我们苗疆跟中原的习俗不太一样,你们这里的成亲仪式是怎样的?”

解枫轻松了口气,终于知道秋蓠为什么绝口不提成亲的事,原来是她不懂中原的礼俗。解枫情笑道:“其实只是我去你家提亲,将你以八人大轿的迎娶进门而已。”

秋蓠一张开眼,刚好对上他的眼睛,解枫情一把将他楼进怀里,声音变得低哑:“秋蓠,我好希望赶快让你成为我的,每一天我都很心急,不晓得你什么时候才同意要嫁给我。我得把你看的紧紧的,因为我好怕你被别人抢去。”

解枫情的声音中充满真诚,他也不再动不动就霸道的怒吼,秋蓠知道解枫情正在改变,而自己对他的感觉也正在改变。

“我的父母不在了,我也没有什么亲人,我家里的人在一次大水患里都死了。我很幸运,原本已经没气了,却被苗疆的神子救起来,他看我寿命未尽,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我就活了过来。”

解枫情向来不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他微微皱眉,但因为这是秋蓠说的,所以他没有反驳。

秋蓠继续道:“我能活下去,是靠着神子的神力而延续的,但是神力并不是无穷的,神子说我快要死了,得到中原去找一个人来延续我的寿命。”

“你的意思是……是我吗?”解枫情的眉头皱得更深,因为他已从秋蓠的话里知道,他是秋蓠所要找的人。

秋蓠用力的点了个头,碰了碰左手腕上的玉镯。“这是我娘的遗物,我一直把它带在身边。我已经无爹无娘,唯一称得上亲人的,是在苗疆的一些朋友及神子。”

解枫情这才知道为什么当初他碰撞到这个玉镯时,秋蓠会气得跟他翻脸,他握住他的左手,轻轻抚摸玉镯,“我不知道这个玉镯对你这么重要,我竟然敲了它,幸好它没有碎,对不起,秋蓠。”

秋蓠微微一笑,他知道以解枫情以前的个­性­,一定死也不会说出这种道歉的话语。他的道歉,让他更加心动,秋蓠将脸深深埋进解枫情的怀里,深吸一口气,准备说出很重要的事。

“解枫情,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你要仔细听,因为我很信任你,所以才说的。我刚才对你说我原本应该是死了的,全靠着苗疆的神子的神力才能活到现今;我现在已经快死了,在我死前会发作三次,你上次看到我那么痛,那是第一次发作,等到第三次发作,我就会死掉。”

秋蓠将脸抬起来,神­色­正经的道:“但是只要你爱我,我就可以活下去。”

解枫情实在无法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他皱紧的眉头舒不开。

秋蓠将脸靠在他的肩上,低柔的道:“你爱我吗?解枫情,怎样都不会改变吗?”

秋蓠如此温柔的将头靠在他的肩上,令解枫情的呼吸变得急促,若不是他一直叫自己忍耐,他恐怕早已控制不住自己对秋蓠的火热情yu。他抱住秋蓠的腰,“我当然是爱你的,秋蓠,我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人。”

秋蓠抱紧他,解枫情再也难忍多日来见到秋蓠就有的情yu,他环紧秋蓠的腰,手放在秋蓠的衣带上。

秋蓠微微一颤,却没有拒绝,因为他早就知道解枫情是用多么热情的眼光在看他,这事的发生只是早或晚而已。

解枫情吻着他的颊,“我等不到成亲了,秋蓠……”

他还没说完,船身突地开始剧烈的摇晃,秋蓠晃了一下,滚到船头。解枫情一惊,顾不得自己也站不稳,立刻要去抱住秋蓠,想不到船晃得更厉害,他自己也滚到船头。

秋蓠扶住船身,大声的叫道:“小心!解枫情。”

解枫情还搞不清楚状况,船又剧烈晃动了一下,他便从船上落到水里。

秋蓠抬头一望,看到另一艘画舫好像是因控制不当,而撞到了他们的画舫,而他们的这艘画舫较小,当然会被撞翻。解枫情就掉在船与船之间的水里,使得危险­性­更是大增,而他也不知道解枫情谙不谙水­性­,若是不懂,岂不是死定了?

他心急如焚,没仔细想就朝解枫情落水的地方跳下去。他的水­性­虽称不上好,但还不至于会溺死在水里,他在水底下寻找着解枫情的身影,却怎样都没有看到他。解枫情该不会是溺水了吧,他心如刀割,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对解枫情的感情有多深。

他潜得更深,全然不顾自己等一会儿可能会无法浮出水面,水的压力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但他还是没有看到解枫情的身影,他哭了出来,眼泪跟水融在了一起,他心痛的快要绞扭成一团。

当两艘画舫相碰时,岸上有人看到,识水­性­的人也早已跳下救人。有两个男人看到了秋蓠,就把他拉上岸,但秋蓠还想要再找解枫情的身影,男人看他几乎要溺水了,当然硬把他拉上岸。

秋蓠的胸口像火在烧一样,他被抱上了岸时仍哭叫道:“解枫情还在水里……”

“秋蓠……”

嘎哑深沉的声音在他声后唤他,秋蓠喘息不已的看着身后,只见解枫情浑身湿透的看着他。秋蓠飞奔过去,紧紧的抱住解枫情,哭得喘不过气来,刚才的担心害怕,在这个时候全都化成泪水,他哽咽道:“我以为……我以为……幸好没事。”

“是别人的画舫撞到了我们,我们都没事,那艘画舫上好像还有人落在水里,还没被救起。别哭了,我没事,你湿透了,我借一件衣服给你披着。”

“我不冷,没有关系,我们快回家好不好?我好怕,刚才我吓死了,还以为你……以为你出事了。”

看她哭成这样,话又说的颠三倒四,解枫情知道他是在担忧自己,心中感动万分,也紧紧搂住秋蓠,感谢上天让他们两人都没有事。“没事了。我们快些回家,我借件衣服给你披着,否则你湿衣服贴着身体,不太好看。”

他轻轻的推开秋蓠,秋蓠的衣服被水弄湿,曲线毕露。解枫情才刚借来一件外衣要让他披着,却看到秋蓠颤抖着身体,他赶紧把衣服披上;原来是非礼勿视,但是他披衣服时难免会见到秋蓠身体的曲线,只见秋蓠身子平板,不像一般女子的身材,反而是个少年的身材。

他一怔,虽然好几次他紧抱住秋蓠的身子确实是平了些,但是他以为秋蓠只是比一般女子发育得更慢,所以才这么平板,却没有想过秋蓠根本无胸无臀,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少年。

“你……你是个男的?”

秋蓠正在擦泪,他抹­干­了眼泪,抬起头来看看解枫情,却见解枫情眼睛突出、面容扭曲,看起来就像中了邪一样,而且他身体摇晃,就像要站不住一般。他吃了一惊,连忙向前扶住解枫情,紧张地问道:“解枫情,你怎么了吗?你的脸­色­好难看,发生了什么事?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刚才落水时碰撞到什么东西?”

解枫情用力的推开他,秋蓠没有想过解枫情会推开他,更没有想过解枫情会对他用这么大的蛮力,他被他推到了地上,手肘破了皮,他心脏狂跳,因为解枫情看他的表情然他从头冷到了脚,他在那冷冽目光的注视下,不自禁的缩起了身子,恐怖的感觉让他全身僵直。

解枫情的目光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逡巡着,从头到脚,每个地方都没有放过,秋蓠看他的双目像鬼怪一样的突起,看起来着实令人害怕,他站了起来,不解的道:“怎么了?解枫情,你不太对劲。”

解枫情似乎确认了什么般,他的身体忽然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秋蓠立即冲上去扶着他。

解枫情再次用力的推开他,并且严厉的嘶吼:“别靠近我。”

秋蓠完全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他怔在原地,手脚冰冷,因为他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解枫情这样的对他。“怎么了?解枫情。”

他本来还要靠近,解枫情竟然用脚踹踢他,他冷不防的被他踹中,痛得扑在地上。他感到脸上一份剧痛,一摸才知道被地上的沙石给磨出了血,但那又痛又麻的感觉还比上解枫情对待他所造成的痛苦,他不解的看向解枫情。

解枫情就像见鬼了般的一步步往后退,秋蓠喘着气坐起来,刚才被踹中的腹部好痛,痛得他连话也说不出来,说不定时伤到了哪里。

他唤着解枫情的名字:“解……枫……”

解枫情立即掉头就走,秋蓠愣在原地,脸上的血、肘上的血同时缓缓的流下,他感觉好像发生了一件很恐怖、令人不知所措的事,但他不知道那事是什么?

他的腹部好痛,他挣扎着站起来,每走一步,自腹部传来的疼痛便让他冷汗直冒。

围观的人群散开,谁也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秋蓠跌跌撞撞的走回解家,每走一步,他就痛得直冒冷汗,腹部好痛,痛到他无法忍受,等他到了解家后,身上的汗已经跟身上西湖的水融在一起了。

守门的人看到他,知道他是自家少爷心爱的人,自然躬身行礼。

“秋蓠,你回来了啊?少爷说西湖翻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跟少爷一样。少爷刚才回来,脸­色­难看的让我以为我认错了人,我还以为天底下怎么有人跟少爷长得这么像呢!”

秋蓠痛得快要晕了过去,他握紧守门人的手臂,根本就没听见他在说什么。“我好不舒服,帮我叫大夫好不好?”

他说完就痛晕了过去,守门的人大骇,马上将他扶进门去,再去唤大夫前来医治秋蓠。

秋蓠挣开眼睛,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躺在床上,连身上的湿衣服都没换下来。他坐了起来,腹部痛得像火在烧,他将湿衣服脱下,换了另外一件­干­衣物。他好渴,好想喝水,奈何连一步都走不动。

“来人,来人啊。”

他虽是下人,但是解枫情将他当成了自己的未婚妻,连奴婢都拨了几个给他。唤了半天,秋蓠都快叫哑嗓子了,还是没有人过来,他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头,但是身体又痛又难受,他再也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

他没水喝,­干­脆躺回床上,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大夫来看过他,他仍觉得腹部痛的让他难以忍受,他将脸埋进被里,忍住了呻吟声,因痛苦而意识模糊的慢慢睡去。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觉醒来,他觉得好多了,虽然他一动腹部仍是会痛,但是已没痛的那么厉害了。天­色­已暗,他肚子很饿,但是没有人送饭给他吃。

照理说,若是他没到饭厅去吃饭,奴婢就会为他送饭到房间里,今天却都没有。他下了床,披上一件外衣慢慢的走出门口,奇怪的是他住的西厢房一直都有不少仆役走动,现今却连一个也没有。

他慢慢的走到饭厅,他很饿,也很累,全身都没有力气,他终于看到了厨娘,就拉住她。“给我一些东西吃,我好饿。”

厨娘点了点头,端出冷菜冷饭。

秋蓠一愣,他知道冷菜冷饭是仆役吃的饭菜,后来解枫情根本就不许他吃这样的饭菜,每次不管他多晚来吃,他总要掌管饭厅的人弄些新鲜的热食给他吃。

“这是要给我吃的?”

厨娘没有回答他的话,端出饭菜就走了。

秋蓠连头都痛了起来,他很饿,饿到实在很难忍受,所以他动了筷子,将冷硬的食物吞下,吃没几口,他就没了胃口,因为那饭菜吃起来不像是今日剩下来的,到像是好几天前的,他忍住恶心感,推开了饭菜。

他的头越来越痛,但是纵使这么痛,他仍然知道情况好像不太对劲,而且是大大的不对,他站了起来,往解枫情的厢房走去。

解枫情的厢房是暗的,代表他不在里面,他随手拉住一个仆役就问:“解枫情呢?”

那名仆役被他拉住,脸都白了,他吞吞吐吐的回答:“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你自己去问总管。”

他说话这么吞吞吐吐,再笨的人都知晓其中必有问题,更何况秋蓠并不笨,他一转身,走到大厅,看到总管正在里头,他忍住腹部的疼痛唤到:“总管。”

总管看到他,脸­色­有些青白,却仍挂着笑。他扶着秋蓠到椅子上坐着,看到他的脸跟手肘擦伤了,还叫下人帮他抹药。

秋蓠问道:“解枫情呢?”

总管吞了吞口水,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少爷睡了。”

“胡说,他根本就不在是不是?”

总管看他脸­色­苍白,冷汗不断的冒出,低声道:“秋蓠,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叫大夫来看你好不好?等你好些了再说吧。”

他还要说话,总管就站了起来,强势的命令道:“将秋蓠送回房里,叫大夫来看她,听见了没?”

仆役个个面面相觑,低声道:“但是少爷说……”

总管斥道:“快一点,没见到秋蓠连站也站不稳吗?”

秋蓠被扶进房里,不久后大夫就来看他,还开了几贴药给他。

药煎好后,秋蓠喝了一碗,因为又累又痛,再加上那药加了令人昏睡的成分,因此他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第八章

在睡梦中的秋蓠,梦里净是些鬼影幢幢的诡异暗影,睡了一觉起来,反而更加的疲累。腹部虽然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但是秋蓠却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他摇摇晃晃的走出房门,就在转角处遇到了总管。总管身边带了一个下人,手里捧着食物,看来是要送到秋蓠房间给他吃的。

“秋蓠,你脸­色­不太好,回房间去歇歇吧。”

总管扶住了他,将他扶回房间,并将饭菜端到秋蓠面前。

秋蓠忍住头痛,焦急的问道:“解枫情昨天落水后回家,没事吧?”

总管说的话显然有些保留。“少爷他……他很好,他把湿衣服换了之后就没事了。”

秋蓠还想再问,但是他头痛极了,一说话就觉得晕眩,也没什么食欲,只喝了一碗汤。

总管将药汁递到他面前:“秋蓠,你快把这药喝了,很快就会好的。”

秋蓠没有拒绝,他慢慢的喝下,可喝完后,只觉天旋地转,站也站不住。

总管使了个眼神,叫下人把秋蓠扶住。

秋蓠低声道:“总管,我头好晕啊。”

总管的声音变得模糊,秋蓠并没有听清楚总管说了什么,他身子往后一倒,昏睡了过去。

“将秋蓠带到床上去。”

仆役点头,又将秋蓠扶到床上去。

总管苦着脸喃道:“瞒得了一时,岂能瞒得了永远,总不能每天都把秋蓠给弄晕吧。这是迟早要露底的,况且这种药吃多了会伤身的,也不能每天都为她吃这种东西。”

秋蓠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等他醒来时,已是晚上了。他坐起身子,头痛的更厉害,一股恶心感顿时生起,但他如果躺着不动,那恶心感就会消减。

他房里没有点灯,远远的看过去,大厅的方向灯火通明,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躺了好一会儿,待那恶心的感觉不再出现,他才慢慢的站起来,却手脚酸软。他撑着走出房门,这边的厢房没有一间有点灯的,整条长廊一片漆黑,他在黑暗里跌跌撞撞的走向有灯的地方。

再炫丽的光线下,一箱箱的东西堆叠在大厅里,总管呼来喊去的叫下人把东西安置好。见到秋蓠,总管一怔,却马上放下手边的事走向秋蓠,低声问道:“你身子好多了吗?”

秋蓠比着那些东西问道:“要搬家吗?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

总管没有回答他,却牵着他到偏厅去,扶着他坐下后,才语重心长的道:“秋蓠,你说你住在苗疆,来杭州这么久了,会不会想要回家看看?你应该有些兄弟姊妹吧,难道不想回家吗?”

秋蓠见他问得奇怪,感觉到好像有些事不对劲,却头痛的无法去深思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轻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

总管露出为难的神­色­,“只是为了你好。秋蓠,你要是想回去,我身边有些银子,可以让你会苗疆去,你再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秋蓠见他越说越怪,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心也加速跳动着,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似的,而他却被蒙在鼓里。他扶住头,疑惑的问:“你在说什么?总管,解枫情说……说……”

“少爷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秋蓠,快点回苗疆去吧,我是为你好才说的,秋蓠,你听我说的吧,我不会还你的。”

秋蓠摇晃着身体,一道白光像要在他脑子里爆开似的,他的头快要裂了,“解枫情……解枫情说……说……”解枫情说要跟他在一起的。

“秋蓠,你清醒一点吧。”总管深吸了口气才说出来,因为这段话他一直不愿意说,现在是紧迫关头,他才不得不说。“少爷下聘了,你刚才见到那一箱又一箱的东西,就是马上要抬到对方家里的聘礼。”

“聘礼?”就像没听过这两个字一样,秋蓠喃喃的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他可能是受到太大的震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是,是聘礼,少爷那一天落水回来后,他的神­色­就很怪异,铁青着脸,好像被鬼给附了身似的,我们都认不得他了,他看起来很怪,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还要我们去请他姑母来,要他姑母去找门好亲事,他要马上成亲。”

“成亲?”

秋蓠像从未听过这个词似的侧着头倾听,表情显得困惑呆滞,他苍白的小脸在黑发的衬托下,更是白的不像这个世间所具有的颜­色­。

总管急急的说下去:“我也觉得少爷很不对劲,就对他说了你的名字,少爷一听到你的名字,忽然发起狂来,几十个人都抓他不住。我们都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少爷最后有说……有说……”

秋蓠按住心窝,咬住下­唇­,他正在承受第二次发作的痛苦,那种痛苦足以让人在地上打滚,可他努力忍住,因为他想知道解枫情究竟说了什么。

总管看秋蓠的表情出现了痛楚,他与秋蓠也相处了好几个月,对她及解枫情之间的事也略知些,他实在有些不忍说下去,但是不说又不行,难不成要等到成亲时才让秋蓠看见,那不是更让她难受吗?

“少爷说……说……”总管忽然站了起来,大声道:“别听了吧!我马上凑钱让你回苗疆,什么话都不要再说了。秋蓠,你听我的,我不会害你……”

秋蓠忽然握住他的手。

总管没想过那么小的手掌会发出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折断了他的手。总管的手被她握出血痕,却忍住不叫痛,只因为秋蓠脸上的表情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的痛。

“说完它,解枫情说什么……”

秋蓠是一字一字的说完的,他额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往下滑落,湿透了他整张脸。他的眼睛因痛苦瞪的圆大,像暗夜中凄凉的圆月。

总管快说不下去了,但秋蓠仍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握得那么紧,让他有一种秋蓠用尽全身的力气握住他的手的错觉,也让他有一股秋蓠的生死好像就吸在这几句话上的感觉,总管低声不忍地道:“说他这一生一世,再也不想见你。”

总管感觉到秋蓠握住他的手放松了,他抬起头来看秋蓠,见到秋蓠紧闭着眼睛,­唇­已被他咬出血来,他就这样慢慢的,用很慢的速度往后倒去,从椅子上摔到地上,血液流下脖子,好像不祥的预兆。

“秋蓠……”

总管去探他的气,才发觉他全身冰冷,汗湿透了他的衣衫。他吃了一惊,马上抱住秋蓠。

秋蓠的脸­色­发白,好像是死人才有的脸­色­,他吓得快不能呼吸了。

屋外忽然传来几声狗嚎声,那声音又凄厉又诡异,总管被吓的全身直颤,总觉得这一夜的气氛很怪,不晓得是不是要发生事么事情了。

暗夜里,秋蓠的房里依然没有点灯,里头依旧没有其他人,秋蓠喘着气坐了起来,他将脚踏上地面,却虚虚浮浮的不像是自己的脚一样。

他摇摇晃晃的拉开房门,在没有月亮的暗夜里走在这毫无人影的长廊,好像所有的光都被黑暗给吞没了,他看不到前方,看不到未来,看不到他的一切。

在黑暗里,连恐惧都被消灭了,他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了。第二次跟第三次发作的时间间隔很短,这是苗疆的药师对他们说的,而苗疆的药师向来不骗人,所以每走一步路,他的时间也随之减少,死亡也就离他越来越近,近得令他可以闻到死亡的气味,但是只要解枫情爱他,那一切就都无所谓了。

他跌跌撞撞的跑着,在黑暗中他擦伤了手、撞伤了头,连胸口的气息都像不停得想要跑出去般,他就快死了,随时都可能倒下。

他喘着气,靠在解枫情的房门边,一把将门拉开,他知道解枫情在里面,对他说过千百次爱他的解枫情就在里面。

门发出咿呀的低哑声,解枫情的房里也没有点灯。他撞进了里面,解枫情坐在椅子上,在黑暗中,解枫情正拿着茶杯喝茶。

秋蓠事么也看不到,事么也听不见,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气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快,他的喉咙好像哑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似乎什么都被吞没了,连他的声音也是。

一声巨响打破了沉默跟黑暗,霹雳般的雷声像要振聋人的耳朵似的,在一闪而逝的闪电亮光里,他看到了好几天没见到的解枫情的脸。解枫情也正在看他,从他一进门后就在黑暗中看着他,然后随着闪电的光亮消逝,解枫情的眼睛也消失在黑暗里。

但是那眼中得恨意就像闪电一样,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你骗我……”

解枫情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欲置人于死地得恨意,那声音合着无以比拟的憎恨,含着非比寻常的怨忿,也含着痛苦之极的悲哀。“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他从来没有骗过解枫情,他不知道自己骗了他什么,他试着发出声音,但是他的声音忽高忽低的,像随时都要断气般,因为他在此时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深沉恐怖。“我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杯子砸到他的脸旁,割破了他的脸,他的右脸颊有一道温温热热的东西流下,刺痛的感觉让他全身僵直。

解枫情慢慢的站起来走到秋蓠的身前,闪电不断的在天边闪烁。照亮了两人的脸部表情,解枫情低下头,猛扯住秋蓠的发丝。秋蓠发出疼痛的声音,解枫情却像没听见一样,他将大腿用力得Сhā进秋蓠的双腿之间。

秋蓠被他硬生生的扳开两腿,他没时间发出疼痛的声音,因为解枫情早一步扯住了他的衣衫。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低沉,像来自地府的声音。“你骗我说你是女人,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是个男人。”

秋蓠瞪大双眼,看着面容扭曲的解枫情,他的气息喷到他的额际、发丝、解枫情用手摸着他的面颊,那冰冷的触感让人不寒而栗,一种战栗从脚底慢慢的爬上他的脸,解枫情充满恨意的声音充斥在他耳边。

“我不会原谅你的,穷其一生,我都不可能原谅你。”

“你究竟在说什么?”

秋蓠眩晕了,他什么也听不到,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声大的让他听不见解枫情的声音。

解枫情的眼睛就像当初在西湖边一样的通红,他用力的扯着秋蓠的头发,抓他往墙上撞去。

秋蓠在解枫情的恨意里冻结,无法反抗,下一刻,他被摔在墙角。

解枫情失去控制的大吼:“你让我以为你是女人,让我用尽了所有的感情在爱你,结果你却在骗我。你是不是要在成亲的那一夜才会告诉我你是个男人?”

秋蓠发出低叫声,杯子的碎片扎进他的小腿,他喘息得很厉害,那恨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不晓得解枫情从来不知道他是个男人,他从来不晓得。

“你是不是要让全杭州的人笑话我竟然娶了一个男人还不知道?”

“我不晓得你不知道……”

两人的气息那么接近,解枫情狂声大笑,那像来自地狱的笑声,让秋蓠全身颤抖,着已不是他认识的解枫情。

“你的名字像女人,你的长相像女人,还穿着女人的衣服,我怎么会知道?”

“我没有骗你,女装是你要我穿的,我也很迟疑……”

解枫情用力按住他的脸。“你还在骗我,还在用这种话来骗我!”

“我从来没骗过你,从来没有……”

秋蓠吼叫着,尾音却不稳的颤抖,解枫情一脚踹在他背后的墙上,墙就像要被拆了似的发出巨响。雨声更大,已淹没了两人的理智。

秋蓠抓住解枫情的背,心跳动太快太快,让他已快喘不过气来,极痛的感觉让他流下冷汗。“我爱你啊,解枫情,你也说过你爱我的。”

“爱你?”

解枫情狂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在狂泻的雨声中,跟暴雨融在一起。

“那我有没有说过我现在很恨你?秋蓠,我恨你恨到不知该怎么杀了你才好,这种感觉你能了解吗?那是种无名的痛苦、深沉的绝望。为什么你不是女人的想法一直折磨着我,我要冲出去找任何一个女人,只要能代替你的女人就好,我要对那陌生、毫不相识的女人说几万遍的我爱你,直到你在我心里什么也不是,我要在我心里抹煞掉你,让你再也控制不了我。”

秋蓠喘气着,解枫情的笑声在黑暗里像恶梦一样的不断纠缠着他。

“我再也不要一想到你笑,我的心里就觉得愉快,再也不要你生气,就让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解枫情拉过秋蓠的手去碰自己的心口,他狂吼,所有撕心裂非的不满与痛苦让他凄厉的怒吼:“那种痛得想挖掉自己的心的感觉,你懂不懂?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样我就不会让自己陷下去的,这样我就不会让自己去爱上一个男人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秋蓠的手在解枫情的手里几乎要碎了。

解枫情嘶吼着,但那喑哑的吼声却比哭声更加的难听。“我要娶别的女人,我要把你完全忘掉,但你的声音、你的影子、你的笑容却还是来梦里纠缠我,你要让我连睡也不能睡吗?秋蓠,我不要见你,我这一生最恨的人就是你,你怎么不走,为什么还赖在这里?啊……”

解枫情用尽全身的力气怒叫着,那声音和着雷声在暗夜里爆开来。

秋蓠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不断的滑落,他忽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疼,因为他知道解枫情要疯了,只要他再待在这里一天,他爱的解枫情就会承受不了事实的疯了。

“我没有骗你,解枫情,我从来不知道你不晓得这件事……”他紧紧的楼住解枫情。

解枫情怒叫着:“不要碰我。”

用力的推开秋蓠,解枫情低嚎了起来,像受了重伤的野兽般发出凶猛的叫声。

一种痛楚的感觉流经他的四肢百骸,那并不是发作的痛,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心痛。秋蓠站了起来,那心痛是那么强烈,爱意是那么汹涌,让他摇摇晃晃的走出解枫情的房间。

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衫,但秋蓠笑了,他不知自己是否该哭,但是他仍是选择笑了。在他的人生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不想用哭来告别他最心爱的人。

“我走了。”

他轻轻的说了三个极平常的字,就像在道晚安般,他挥了挥衣袖,像要飞回到天庭的仙子一样,朝着解枫情慢慢的挥动衣袖,踱出长廊,走入雨里,走入黑暗……

也走入死的怀抱。

解枫情仍是发出低哑的吼叫声,那声音是濒临死亡的人才会发出的惨叫声,他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叫唤声哽在他的喉间,然后他全身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

他一直发出狂笑声,笑得连泪水都流了出来还不止息。

第九章

走出解家,秋蓠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心跳急速加快,一声声的像在催命,他的身体再也难以负荷。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他的全身,他一口气快喘不过来,捧住了自己的心口,心好痛!

雷雨在天空轰隆隆地响,他拖着几乎走不动的脚步在暴雨里行走,街上没有人影,因为在这种下大雨的日子里,连乞丐都知道不宜出门。

他想回苗疆去,虽然他已经走不动了,但他仍试着要移动步伐,不顾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

终于,他倒了下来,街道上的污水流过他的脸上及腿上的伤口,他痛得发麻,用手不断的攀爬着想要往前。

“神子,你没告诉我,爱一个人会这么苦!”

到口的抱怨消失在雨声里,秋蓠任泪水奔腾。他不想死在这里,因为这里离解家太近了,只要能多远离一步,他就会走得更远些,他不要解枫情看见他的尸体。

也许是一股意志力支持着他,他爬得离解家越来越远,终于看不见解家的屋宇。他已经喘不过气来了,他不晓得这是谁的错,但他明白解枫情没有错,自己也没有错,也许错的是命运的安排。

在黑暗的巷道里,他再也爬不动了,心口绞痛得非常厉害,让他痛得只能把头贴在脏污的泥水里;他停止了呼吸,让肮脏的泥水把他完全淹没。

“少爷,少爷!”

总管大吼大叫得几乎要喊破了喉咙。他家少爷坐在廊上,表情呆滞,浑身都被雨水给溅湿了,目光发直,若不是中邪,就是撞鬼了,他房间里的桌椅更是倒得乱七八糟,像被盗贼给劫掠过似的。

“怎么会这样?昨晚只不过是下了一场雨,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

“还是快去请大夫吧!”旁边的仆役建议。

总管大叫道:“当然得去请大夫了,快一点,快点……”

解枫情突然站了起来,总管见他摇晃着身子,急忙要去扶他。

他出声问道:“他走了,他终于走了,对不对?”

他问得没头没尾,总管不知道他在说谁走了。

解枫情走入门内,躺在床上,忽然又笑又哭的道:“他走了,我知道他走了,哈哈哈,他走了,我要他走,他就走了……”

泪水化成了清泉,漾在解枫情的脸颊上,他却不断的哈哈大笑。总管跟仆役没看过这么诡异的情景,吓得脸­色­发白,但下一刻解枫情却停止了笑声,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总管壮着胆子上前去看,才发觉躺在床上的解枫情竟然气息微弱,他惊叫了起来:“快,快去请大夫,快一点,少爷好象要没气了。”

所有的仆役闹成一堆,跑的跑,走的走,急忙去请来杭州内有名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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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家内一片愁云惨雾,来看过的大夫纷纷摇头,说解枫情虽不是真的死了,但是离死也没差多远。他是伤心过了头,血脉不顺,再迟一些就要暴毙没药治了;这是

心病,除了由本人解开心结,是救不活的。

总管听了大夫的话,千求万求的求大夫开帖药,大夫叹了口气,“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帖药先吃吃看,若吃了之后有反应,就能活;若没反应,就是死定了。”总管急忙叫人下去煎药。

大夫又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别再让他受刺激了,若他有了反应,再叫我过来。”

总管送大夫到门口,才回去解枫情的房间。

解枫情的药刚煎好,虽喂他吃了就吐,但总算是有了反应。

总管急忙道:“快去请刚才的那位大夫,就说少爷有反应了。”

大夫再来,再开了几帖药,解枫情依然是昏迷不醒,只不过药总算是喂入了他嘴里。过了两天,解枫情终于张开了眼睛,只不过他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像只剩骨头似的,哪还有以前的英俊洒脱,看了教人好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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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差是这么说的……”派去打探消息的仆役一五一十的说着。

不让他说完,总管就出声喝止:“别再说了,说不定是认错了,那真的是秋蓠吗?你认过尸体了吗?”

前些天有人在街道上发现了一具尸体,不知道是谁,但有人说可能是当时在西湖畔与解枫情在一起的人,料想与解家有些关系,所以官差要解家派人到府衙里去认尸,因为秋蓠也巧合的从那一天起就不见了,所以也有人传言那就是秋蓠。

仆役吞吞吐吐地道:“我不晓得……”

总管一听气愤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不成你没认尸体吗?”

“是认过,但是……但是看不出来。”

“胡说,秋蓠的长相一看就知道,怎么会看不出来?”

“那人的半边脸像被什么利器给划到似的,有些血­肉­模糊,又被地上的泥沙磨过了,全身脏污不堪,整张脸看起来不太像秋蓠,长得挺丑、挺可怕的。”

“是吗?”总管迟疑了一下。秋蓠失去踪影的那一天,解枫情也生了一场大病,解枫情决口不提秋蓠,他也不敢问,这事也只能作罢。他点头道:“那就下去,别乱说些什么话让少爷知道,免得又让少爷受到刺激,听见了没有?还有,记得去跟官府回说我们不认得那个人。”

仆役点了点头后便急忙下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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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枫情病了一场,虽然已经好了很多,但婚事就这么延迟了下来,他的心像缺了一大块似的;原本就不是一个很亲和的人,现在更是连话也少说了。

躺了七、八天后,解枫情总算可以起来走动,身体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健朗,但是在总管砸了大把银子的调养下,也渐渐回复了以前的好脸­色­。总管怕他没事一个人乱想,反而把身体搞坏了,便常要解枫情到外面走动,解枫情也不拒绝,常常往外跑。

他比以前更常在杭州城内走动,像他这样俊美的男子自然惹来许多姑娘的倾慕。若是解枫情以前的态度,一定是不理不睬,但是他现今倒是会看上几眼,逗得那些姑娘家芳心荡漾,总管怕他想秋蓠,也就建议他找几个美妾进解家来服侍。

解枫情没有拒绝,隔天总管就立刻选了好几个姿­色­清秀的佳丽带进解家服侍解枫情,这些佳丽家里个个温柔婉约、柔情似水,应是解枫情最喜欢的类型。解枫情选了一个在房内服侍他,那佳丽就这样待了下来,解枫情对她也算不错,虽没碰她,却常常带着她出外游玩。那姑娘家里原本就穷,更加感谢解枫情对她的照顾,在服侍解枫情方面也就十分用心。

只是解枫情对她总说不上几句话,有时看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什么,怔怔的,像掉了魂一样。下一刻又拉着她上街选布,铺子里的布料随她挑,要做几套就做几套,真的是很宠她。

一日解枫情午睡时做了噩梦,那姑娘看他面容扭曲,还不断的叫着秋蓠的名字,她不知道秋蓠是谁,但看他冷汗流了满身,便急忙摇醒解枫情。她一提及秋蓠这两个字,解枫情便忽然发起狂来,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碎。她从未见过这么可怕的情景,自然吓得全身发软,跌坐在地上起不来,而整个房间里更是遍地碎片。

发出这么大的声响早就惊动了总管,他急忙前来安抚解枫情。

解枫情怒吼道:“出去,别来烦我,都不要来烦我!”

“少爷,秋蓠回苗疆了,你这样发疯­干­什么呢?气坏了身子不是划不来吗?那一天下雨后,秋蓠就没回来了,料想她应该一个人回苗疆去了,你跟她都未婚未娶,你没有负她,她也没有负你,既然你们合不来,就各自婚嫁吧!少爷,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

总管一番的劝解让解枫情喃喃自语道:“对,我要成亲,我要找一个女人来成亲,聘礼还没下吗?”

总管道:“等你心情好些,就可以请媒婆去提亲下聘了。少爷,你要振作,解家的生意还得靠你,你不是想当世间第一的布商吗?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失魂落魄的?若死去的老爷看到,不知道要怎么叹气呢!”

这段话对解枫情产生了振奋的作用,从那一天起,解枫情就什么也不管的埋头处理解家的生意,像要把一切给忘掉似的,同时也吩咐了总管去提亲;他公私两方面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圆满,并预定在一个月后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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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解枫情较为烦劳,忙着生意上的事,总是忙到了半夜才睡觉。这日天气较为闷热,他事务处理了一半,就觉得燥热难耐,听到外面的打更声,才知道现下已是二更。他站了起来,想到花园去走走,心想至少花园还有些风,不会热得这么难受。

他走到长廊,一小阵风就迎面吹来,虽称不上凉爽,但至少不象刚才无风时般酷热。走着走着,竟看到花园有火光,风一吹,就把火光在燃烧的纸吹到他的脚边来,他低头去捡,竟是一张冥纸,解枫情不禁皱起眉头,家里半夜在烧冥纸是什么意思!他厉喝道:“你在­干­什么?”

一个小婢女见到他,吓得手脚发软,急忙把冥纸藏在身后回道:“我没­干­什么,少爷。”

“你在解家烧冥纸是什么意思,在咒谁吗?”

小婢女听到他这么说,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摇手,“不是的,少爷,这是……是……烧给别人的;因为我们平常不能出去,也没有银两可以把她的尸体运回她的家乡,她又没有下葬,一个人在义庄里……她以前很照顾我,所以我才托人买些冥纸烧给她,想让她在地府里过好些。少爷,你就看在她在解家也服侍你有段时间的份上,别罚我好吗?”

义庄是放些无家可归、无人去认的死人的地方。解枫情眉头皱得更紧,他怎么也不知道解家将死去的仆役放到义庄去,这于理不合,也不是他解枫情照顾下人的作风。他冷冷地道:“明日叫总管备些薄酒将那人好好的下葬,怎能把解家的仆役放到义庄里去当孤魂野鬼呢?”

小婢女一听到他这么说,喜上了眉梢,立即跪下磕头,“谢谢少爷,死去的秋蓠一定也会感谢少爷的,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解枫情原本掉头就要走,却在听到婢女的话时全身一震,他颤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看他的脸­色­丕变,小婢女吓得倒退两步,没见过少爷这种脸­色­的她发抖道:“我说错了什么了吗?少爷。”

解枫情抓住她,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婢女被他吓得哭了出来,“少爷,我真的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说谢谢少爷肯把秋蓠下葬,没让她留在义庄里当孤魂野鬼。”

“秋蓠……你说秋蓠死了,他不是回苗疆去了吗?”

小婢女啼哭道:“那一夜下了大雨,有个人死在街上,有人说……说那个人是秋蓠,因为她穿的衣服跟秋蓠很像,但是总管说……”

解枫情推开她,没有再听下去,他奔跑出了大门。

夜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当然会吵醒人,大家揉着眼,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任谁看到解枫情的脸,也知道必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便赶紧去禀报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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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尽所有的气力跑着,解枫情跑到城郊时早已汗流浃背、气喘如牛。义庄内传来阵阵腐烂的尸臭味。

总管得知消息后,随即赶来,叫道:“少爷,你­干­什么?”

解枫情脸部扭曲地大吼:“秋蓠在里面,他在里面!”

总管急着驳斥:“不对,少爷,那一天死的人,我叫人认过了,那不是秋蓠。少爷,我们回去了,那是人家乱传的,不是秋蓠,秋蓠应该回苗疆去了。”

那一日下着大雨,秋蓠带着惨白的微笑对他挥了挥衣袖,他那笑容像是要对他说什么似的。那惨白的、湿透了的身躯微微的颤抖着,却依然对他笑着挥手,他好象是要对他说:我再也不会带给你痛苦了,只要我不在,你就不会痛苦了。

解枫情立刻冲进义庄,打开棺盖,一具具的检视。

总管忍住闻到尸臭时想要呕吐的感觉,也跟着进去拉住解枫情。“少爷,你在发什么疯?回家了,秋蓠不在这里,她已经回苗疆了……”

解枫情打开了一具较小的棺盖,里面的人肤­色­白皙,穿着小厮的服装,半边脸血­肉­模糊,脸上都是­干­了的泥沙。解枫情发出咿哑的声音,最后甚至变成了惨痛的号叫:“秋蓠,啊……”

总管被他吓了一跳,他怎么看也看不出来棺里这个丑人是秋蓠,他摇着解枫情的身躯道:“少爷,你清醒点,她不是秋蓠……”

解枫情举起棺内人的左手,见他手上戴的就是秋蓠不离身的玉镯。

总管见状内心亦狂乱不已。

解枫情抱住秋蓠的尸首,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他的茶杯砸到了秋蓠的右脸,秋蓠又在泥水里挣扎爬行,脸部当然会血­肉­模糊,是他害死了他!

“秋蓠,是我不对,别离开我。我说了谎,我不恨你,我爱你,爱到不知如何是好,我好痛苦、好痛苦!秋蓠,别离开我,我爱你啊!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爱你,别放下我一个人,让我们从新再来过,我会比以前更疼你、更爱你……”

解枫情哭叫着,嘶喊到没有声音,他紧紧抱住秋蓠的尸首,像针刺心头般的痛苦让他不断发出怪异的吼叫声:“我要跟你成亲,我要跟你在一起,秋蓠,秋蓠,是我不对,都是我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别离开我……”

解枫情叫到最后,忍不住悔恨的用头撞着棺木,总管看他都撞出血来,急忙叫仆役拉住他,却怎么都拉不住。

总管哭道:“少爷,人死不能复生,求求你别糟蹋自己的身子。我们会好好的安葬秋蓠的,好不好?少爷。”

解枫情哪肯听他说什么,他抱住秋蓠站了起来,脸上涕泪纵横。“我们回去成亲,秋蓠,我要让你开心,我们要永远的在一起……”

“少爷,你怎么疯了?少爷,你清醒一点!”

总管连忙抓住解枫情的衣衫。解枫情痛入心扉,总管一扯,他便突地倒了下来,跟秋蓠的尸首一同倒在地上。总管惊叫的连忙扶起他,他却已断了气,真真切切的死了。总管遭受的打击过大,瘫坐在地,怎么也没想倒解枫情竟就这么死了。

第十章

解枫情就这么死了。

总管在义庄里哭叫道:“赶快把少爷带回家,快叫大夫来看,说不定少爷没死,只不过是刺激过大晕过去而已。”

仆役急忙抬着解枫情回解家,大夫来看过后就摇摇头走了。

总管哭得老泪纵横,解枫情是他从小照顾到大的,说是孙子也不过分,怎知他会在哀痛过后暴毙,连句遗言也没交代;况且他尚青春年少,事业正是发达的时候,死得教人措手不及。

解家办起了丧事,连秋蓠的尸首也带了回来。总管知道解枫情是因为秋蓠才死的,力排异议要把秋蓠跟解枫情葬在一起;亲戚们却都不肯,认为秋蓠只是个下人,怎能和解枫情葬在一起!

直到为秋蓠换寿衣时,总管才知道秋蓠是男儿身,也才明白为何原本极爱秋蓠、一直说要娶秋蓠的解枫情会忽然­性­情大变,也恍然大悟他在义庄对秋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既已死,什么恩怨情爱也随之消散,唯一不变的是总管仍坚持要将解枫情与秋蓠葬在一起。亲戚们虽是亲戚,但是总管已服侍解家三代,倒也没人敢对他的话有所反驳,他一坚持,解家的亲戚们只好不说话的点头。

因为秋蓠已死了一段时间,虽尚未有尸臭味,但是怕他的尸身会很快腐烂,于是总管就要人尽快选个好的时辰将两人下葬。解枫情的亲人们没人反对,于是就订了两具棺木准备将两人同时下葬。

葬礼结束后,总管又在墓旁哭了个半死才回到解家,伤心得直哭泣的他一个晚上都睡不着觉,不料隔天一早却来了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

天才刚亮,就来了个一身奇装异服的男人,男人面貌如雪,长相魔魅,年纪看似颇轻,却有着一头年老之人才会有的白发,肩上还站着一只黑貂,它正在玩弄着他颊边的白发。

总管被请出来见客,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才刚要问,男子就冷冷的开口询问,好像这个家是他在当家作主似的。

“秋蓠呢?”

总管这才知道来者可能是秋蓠在苗疆的亲友,他吃了一惊地道:“他死了。”

男人皱了皱眉,神情益加冰冷。“怎么会这么快?你是不是喂了他什么药,才让他这么快就死了。”

听他所言,好像秋蓠还可以活一段时日似的。总管没有隐瞒的道:“曾让他吃过一些药­性­较重的迷|药……”

总管还没说完,白发男子身上的黑貂就凄厉的怒叫了声,像要咬死人一样,总管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白发男子的脸­色­也极为难看,冰冷的声音里有着怒气:“人呢?”

慑于白发男子身上的气势,总管被他吓得不敢不回答:“下葬了。”

闻言,白发男子的神­色­益发难看,他怒斥道:“什么时候葬的?”

“昨日快黄昏时才葬的。”

白发男人不再问话,掉头就走,他肩上的黑貂从他的肩膀跳下,像要在他前头带路似的直往前奔跑。

总管也觉得情况有异,急忙唤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仆役跟着白发男人的身后走,想不到白发男人走的方向是他们昨日下葬时走的路。

没多久,一群人就到了解枫情与秋蓠的墓地,总管十分惊讶,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人葬在这里的。

棺早已埋好,土也盖好了,要开棺也不是一时一刻开得了的,白发男人却厉声喝道:“给我开棺。”

“开棺?”总管像没听过这两个字似的重复,急忙摇头:“人都葬下去了,怎么开棺?再说我们也没有带开棺的工具过来。”

白发男人鄙夷地冷道:“我不是在对你说话。快点,掘土开棺,再迟一点就来不及了。”

总管不知道他在对谁说话,总管后面的人却吓得脸­色­青白的扯住总管的手往后面拉。

“别靠过去,总管,会出事的,好可怕啊,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总管被往后一拉,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一群凶恶的动物,有熊、有豹、也有毒蛇,那群动物前面站着的便是那只黑貂。那黑貂不知去哪里找来这么多的动物,它一发出尖锐的呼喝声,那群动物就朝着墓地用力的掘土;有些动物是靠掘土求生的,因此掘没多久就见到了棺材。

苗疆药师冷道:“抬起来,把棺木给我打开。”

那群生活在野地的野兽就像是苗疆药师所养的那般听话,有力气的熊抬起了棺木,大掌一挥,那棺木就整个碎掉,露出了解枫情与秋蓠的身影。

苗疆药师一见秋蓠被毁了一半的面貌,又发出一道吼声,显然是怒意难以抑制,他的目光冰冷、尖锐且带有杀气,“将这个男人给我抱起来。”

动物们将解枫情叼起来,苗疆药师轻轻的在他脸上一碰,解枫情的尸首就整个摔到地上,苗疆药师还将他当成踏板似的踏过他,不让自己的脚碰到污泥。他小心的抱起秋蓠,显然秋蓠是比解枫情重要多了。黑貂立刻钻上他的肩膀,又朝着那些凶狠的动物发出几声高鸣之后,那些动物就颔首快速的离去了。

众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而总管见他这么对待解枫情,怎么能够忍受!顾不了这个男人多有本事,竟能叫得动这些凶猛的野兽,他愤怒的奔向前。

“你……你在­干­什么?少爷都死了,你还踩他……”

“谁说他死了的?”苗疆药师冷冷的一句话让总管当场怔愣。“若不是秋蓠要活过来得靠他,我倒很想让他死。他竟把我们苗疆的人弄得这么凄惨!”

总管大叫了起来:“你是说少爷没死?但是他没气了,大夫都说没救了。”

“哼,中原全都是些庸俗的大夫,与我要如何相比?走开!”

他说出的话又冷又硬,抱着秋蓠便要离开,总管;连忙要人也抱住解枫情。

药师不屑地道:“若动了他,就算是请来神仙也救不了;若不动他,大概黄昏时分就会醒来,你们自己斟酌吧。”

他这么一说,总管又愣住了不敢动,但是又不能让他就这么抱着秋蓠离开,他连忙道:“这位公子,我带你到解家休息好吗?你若要治秋蓠,也得有地方啊!”

药师不作声,总管连忙叫人带着白发男人回解家。而苗疆药师一到解家,要了些­干­净的布巾及水后,就将自己跟秋蓠的尸首锁在房内;里面听不见声音,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些什么。

果然如苗疆药师所言,解枫情于黄昏时分在墓地醒了过来,总管喜极而泣,开心得不顾主仆之分的抱住解枫情。

“少爷,你活过来了,看来那个人不是骗我的,你真的活了!”

解枫情见自己睡在墓地,他愣愣地低声道:“你说我活过来,难不成我死过吗?”

总管哭哭啼啼道:“那日你在义庄抱着秋蓠晕死过去,就这么断了气,请大夫来看也没用,所以我就将你跟秋蓠下葬埋在一起,但是想不到今早来了个白头发的男人,他说你没有死。他本事好高啊!竟能使一些凶恶的动物前来掘土开棺,他把你放到地上,说你黄昏时就会醒来,果然是醒来了……”

一听到秋蓠的名字,解枫情屏住呼吸问道:“那秋蓠呢?”

总管小声的回道:“我也不知道,秋蓠被那个白头发男人带回了府里,那人正在医治秋蓠呢!”

闲言,解枫情急忙站了起来,掉头就往解府跑去。

一路狂奔,解枫情回到家中,家里的仆役看到他全都瞪大了眼睛。现在明明是白天,怎会看到解枫情的鬼魂,每个人都吓得四处逃窜。

解枫情也不理会他们,径自往秋蓠以前住的房间跑,他用力的推开房门,只见里面有一个面容妖媚的白发男子正将秋蓠扶在腿上,看到他既不惊讶也不恐惧,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出去。”

“秋蓠怎么了?”解枫情看他将秋蓠抱在腿上,正在抹他的脸,他不知道秋蓠到底怎么了。

男子不回答他的问题,好像也不屑回答地再次吼道:“我叫你出去!”白发男人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句。

解枫情亟欲知道秋蓠的死活,怎能接受白发男人的命令,他固执的走进房间。

苗疆药师别过身去,一道黑影随即飞起,就落在解枫情的头上。

苗疆药师冷道:“我只要挖出他的一只眼睛就好,留着另外一只算是给他的警告。”

解枫情看到一只满是黑毛的爪子往他眼前伸去,解枫情根本就甩不开。

秋蓠知道药师的厉害,不由得颤声要求:“药师,不要,住手好不好?”

苗疆药师冷声道:“不行,谁求情都没用,他把你的脸搞成这个样子,难不成你要就这么放过他?让他以为我们苗疆的人好欺负吗?”

秋蓠跳下床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抱住了解枫情往地上倒去。

黑貂低吼一声,它没有挖着眼珠,便跳回苗疆药师的肩上。

解枫情见活生生的秋蓠就在他的身上,有体温,脸上白皙完好如初,他抱住秋蓠,发出苦痛的声音:“秋蓠。”

秋蓠任他抱着,并扶起了他,低声道:“这是我们苗疆的药师,他在我们苗疆的地位等同于你们中原的御医,若没有他跟神子,我便不能活到今天,请你不要得罪他。”

苗疆药师虽没有挖出他一颗眼珠子,但是他咱咱咱的三巴掌打了下来;他的指甲又长,每打一巴掌,就是五道血痕,打了三次,共是十五道血痕。解枫情感到脸上一阵热麻,他吃了一惊,却已来不及后退。

“我治好了秋蓠的脸,不代表我原谅你对秋蓠所做的事。他的腹部受到重创没有治好,内脏破了一个小洞;他的腿被利器割出一个洞;再加上他在泥地上拖行,全身都是擦伤,你是这样照顾他的吗?”

解枫情被他的气势给逼得无话可说,而这些事实更让他羞愧不堪的不敢回答。

药师站了起来,“跟我回去,秋蓠,虽然你的结拜兄弟都有了归属,但是这个人不适合你。”

解枫情闻言,紧紧的抱住秋蓠,“我不会让他回去的,你就算挖出我两颗眼珠子,我也不会让秋蓠跟你走。”他看向秋蓠,恳求道:“秋蓠,留下来,我不管你是男是女,我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也不让你走了。”

听他的话中充满了恳切,秋蓠一颤,低声道:“你……你不在乎我是个男人吗?”

解枫情眼眶中盈满了泪,“我不让你走!秋蓠,你听我说,我不在乎了,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我要照顾你,我要爱你,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死也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药师最受不了这些话,他道:“口说无凭,你把两颗眼珠子挖下来,我就让秋蓠留在这里,否则中原人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解枫情立即伸手欲挖自己的眼珠,以表现他的真心。

秋蓠知道以解枫情的个­性­,能被药师打而不还手已是难能可贵,现在还要挖出自己的眼珠,更表现出他的真情意,他抓住解枫情的手制止,痛哭失声的道:“别挖你的眼睛,我相信了,药师,我不回去了,我要留在这里!”

苗疆药师看解枫情毫不迟疑,证明了他所说的是真心话,他冷哼:“他说的话应该是真心的,你就留在这里,但若是这个人敢再负你一丝一毫,我们苗疆将与他势不两立。我会告诉你结拜兄弟你住在这里,要他们常来看你是否快乐。秋蓠,你要快乐的在这里住下去。这是他脸上的咬。”他将药放在桌上。

秋蓠点了点头,苗疆药师又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看解枫情脸上都是细微的血痕,虽然死不了人,但是他知道苗疆药师手段的厉害,指甲里说不定夹有什么粉末。向来死在药师手中的人死相都是极惨的,更何况他对中原人一向没有好感,而他又把自己身上的伤全都怪罪到解枫情的头上,那么出手时应是绝不留情,他担心地低声询问:“脸会不会痛?”

“只感觉麻麻的、热热的。很想去抓它。”

秋蓠急忙将药盒打开,盒子里根本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的药膏,秋蓠不禁一愣。

解枫情问道:“怎么了吗?”

秋蓠追了出去,然苗疆药师早已走得不见踪影,他只好无奈地回到房里。

解枫情因脸上痒得难受,开始想用手去抓。

秋蓠见他脸上的血痕扩大,似乎是快要见到里面的筋脉,便知道药师动了残忍的手脚要惩罚解枫情,他急忙握住他的手,“别碰,药师弄的伤口不要再去碰。”

他将脸靠在解枫情的肩上,哭了出来。他只知道药师那人喜怒难测,定是解枫情冒犯了他,遂不愿让解枫情有好日子过。

当眼泪碰到解枫情的伤口时,解枫情竟低叫了声:“好清凉。”

那本来快见到里面筋脉的伤口,在眼泪一碰到时,立刻缩小并结疤。

秋蓠又是一怔,急忙以泪抹在解枫情的脸上,脸上的伤口立刻复原,秋蓠又哭又笑地道:“药师在做什么?怎么会有伤口是这样子治的?”

解枫情看他为自己哭成这样,心疼地抱紧了秋蓠,“他或许是要让我了解你的眼泪是最珍贵的,要我以后再也不能让你掉泪。”

秋蓠紧紧的抱住解枫情的身子,“我只要你没事就好,掉不掉泪无所谓。”

他的真情流露,令解枫情心头一紧,再也难掩心中的爱意,“我爱你,秋蓠!原谅我之前那样伤害你,从现在起我要更爱你、更疼你,请你也这样的爱我好吗?”

解枫情覆住他被泪沾湿的红­唇­,深深地吮吻,他在心里发誓要用生命去爱秋蓠。他对秋蓠低喃着誓言:“我不再让你有机会离开我了,秋蓠,我爱你,我绝不会后悔的。”

秋蓠仿佛将这一辈子的泪水都流尽了,但是那每一滴泪都是最甜蜜的滋味,也伴着最动人的誓约。

尾声

夏季快要结束,天气仍旧酷热,但是比起之前却好多了,至少多了些风,少了些刺目的阳光,只要不是选在中午十分出门,就不至于会热到晕倒。而西湖因靠近水边,有了水气的滋润,热气便没那么重,自然成了许多达官贵人的避暑胜地,所以到了夏日,西湖的人潮不减反增,也是这个缘故。

正因为外来的达官贵人这么多,而解家的布庄则是杭州赫赫有名的老字号,他卖的布匹有不少是织工­精­良、有些甚至是进贡皇上的珍品,因此布庄到了夏日,客人也就跟着多了起来。有些客人还是当朝有名的人士,解枫情当然更需要交际一番了,所以他一天到晚都在布庄。

他在布庄虽是为了做生意,但他心中满满的都是秋蓠,若遇到有什么美女俊男接近秋蓠三步之内,他必是满心的忐忑,只怕秋蓠被人拐跑。

秋蓠对他醋劲,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骂,只好嗔道:“比我好看的,跟我住在苗疆的那群朋友中多的是,你以为别人真的会看到我就迷上了我吗?才没这种事呢!”

解枫情才不管,以为比秋蓠好看的,他一个也没看过。而他到布庄时,自然也要秋蓠跟着到布庄,以便就近守着秋蓠,秋蓠拿他没办法,只好每天也往布庄里跑,但也更沉醉于解枫情对他的爱意中。

这日天气特别炎热,店里的人潮稀稀落落的,正当中午时分,店门口忽然飘来一阵香气,香得那么特别,解枫情马上知道能在身上用这种香味的,必定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他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去迎接贵客。

说也奇怪,那贵客一来,店里几个在朝中当官的老顾客就立刻退了去,显然是不愿与来人争夺布匹,而且还隐隐约约可听见几个人小声的说着:

“是德王府里的侍卫在前面看顾着,是德王府里的人。”

下一刻,只见进来了个美如天仙的姑娘,她眉黛如山、身形秀丽,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端庄的微笑,那是解枫情未识秋蓠前最喜欢的类型,怎不教解枫情看呆了,心脏也跟着砰砰的乱跳。

那姑娘抬起眼来,对他微微一笑,解枫情的一颗心似乎要跳了出来,虽然他极爱秋蓠,但是任谁看到这么美的姑娘,一颗心会乱跳都是正常的。

那笑容美艳得没有任何句子可以形容,而姑娘的声音更是柔和得像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充满了让人身心舒畅的美好。

她低柔地询问:“这位公子,我当日坐轿路经这里时,看到了一道熟识的人影,请问是不是有位名叫秋蓠的人在这里呢?或者是有来苗疆的人在这里呢?”

她还没问完,秋蓠显然在里面已经看到了她,立刻就奔了出来,脸上充满不可思议的笑容。“你怎么会在这里?桃花!”

桃花脸上仍是一脸端庄的笑,温柔和蔼,一副大家闺秀的形象,她柔声道:“是啊,我之前在轿子里看到你的身影是,也是下了一跳,想说你怎么会到杭州来了呢!我爹爹要我来杭州避暑,怎知会遇见你,真是巧啊!”

解枫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桃花,这位名叫桃花的姑娘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类型,说话温柔又懂礼节,跟秋蓠可谓是天地之别。

秋蓠瞧他都看傻了,不高兴的撞了他的肚子一下。

解枫情实在是无法理解,照理说秋蓠有这种温柔美丽的朋友,应该近朱者赤,也会变成这样才是,但是为什么秋蓠会是这种动不动就惹他生气的个­性­?

他低声的道:“这是你朋友,你怎么不跟她多学一点?学她的温柔端庄。”

秋蓠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形容词般,他没好气的回答:“我若跟她学,你受得了吗?只怕没三天你就要上吊了。我再难搞定,顶多是让你难受而已,我用的都是正当手段,但是……哼哼……她可不一样。”

“怎么会受不了?她是我最爱的类型。”解枫情一脸陶醉的看着桃花,心里正在想着该怎么把秋蓠变成像桃花那样。

秋蓠噘嘴的看向桃花,不客气的道:“桃花,你有没有听见,你是他最喜欢的类型。”

桃花掩嘴一笑,羞不自胜,她低声的应道:“公子,你过奖了,我怎么担当得起?我的个­性­很差的,秋蓠比我好多了,不过既然是好友相会,我们到一个清净的地方谈谈天,好不好?”

见她这么说,心想她应是客气,解枫情益加的认为这个姑娘真的是全天底下最好个­性­的人,他急道:“我有个内堂,极为清净,不会有闲杂人等打扰,桃花姑娘,这里请。”

解枫情迫不及待的将桃花请入内室。

秋蓠一进入内室,立即就把门给锁上。

桃花笑问:“秋蓠,门关好了吗?”

解枫情还觉得她这一句话问得奇怪,想不到秋蓠还拍拍胸脯,一脸愉快的道:

“放心,绝不会让王府的侍卫闯进来的,我都锁好了,不会有闲杂人等来打扰我们。”

“那就多谢你了。”

她说前面的两个字时还十分温柔婉约,说到后面时,语气马上变了,还一ρi股的坐在椅子上,姿势简直不能以粗鲁来形容。她几乎把裙子掀到了大腿上,边拨着头发,边没好气的瞠着双眼叱喝着解枫情。

“喂,你这是什么主人,不会倒茶吗?秋蓠,你怎么选这么一个人,烂毙了,看到女人口水都快流下来,若不是他跟你认识,我早就狠很的甩他几个耳刮子了,这么烂的人,送我我还嫌碍事呢,你也太没眼光了吧!”

解枫情看得目瞪口呆,只差没当场晕倒。这个粗鲁得像个流氓得女人,跟刚才那个是同一个人吗?

“拜托,你有点郡主样好不好?每次看到你前后变化那么大,让人很受不了耶。”

桃花双眉上扬,怒叫道:“喂,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我应该是小王爷,你还叫我郡主,存心要气死我吗?”

“全世间都只知道有个桃花郡主,谁知道有个桃花小王爷,再说你长这种脸,­干­脆去当女人吧,反正你也当了十几年了,扮女人时比女人还娇媚,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像女人吗?”

两个人目光交会时激爆出火花,可见他们在苗疆时可能就处得不太好了,他乡相遇,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

“喂,你说话给我小心一点,我当女人是逼不得已得,是我老娘听了什么鬼算命仙的话,说我不当女的活不久。一个男人不能当男人已经够倒霉了,你别每次都拿这话来刺我,我是惨到不能再惨了,你懂不懂啊?”

桃花似乎又要发火的说下去,后来他目光一转,反倒笑了起来,“秋蓠,别这么酸溜溜的,你今年是不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当神子的寿礼,所以嫉妒我啊!告诉你,今年我要去偷皇帝的玉玺来送神子,你说这礼有不有趣?别以为你每年送礼都送到神子的心坎里,你就比我强,今年我一定会比你出­色­的。”

解枫情不敢置信地听着。

偷玉玺?

那可是杀头重罪啊,这个人却说得像喝茶下棋般的简单。

想不到秋蓠只是挖了挖耳朵,没当一回事的道:“还算是有点有趣啦,不过请问一下,你的天敌现在在当什么官啊?”

桃花脸­色­一黑,没有回应他的问题。

秋蓠讽道:“怎么了?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说你迟早会­干­掉他吗?人家都当上大将军了,你怎么­干­掉他啊?还有空到杭州来玩,你真是闲到很丢脸耶!我们苗疆那一群人,就只有你让我觉得惭愧喔,因为你每次说得出都做不到。”

桃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站了起来,指着秋蓠怨声道:“喂,你到底是要帮我,还是在损我啊?亏我们一同在苗疆生活那么久,你却给我一堆气受!你有没有想过,每年我捐了多少银子给神子,提供你们这些在神子家白吃白喝的人生活,你不感谢就算了,竟还嘲讽我!”

秋蓠更正他的话道:“喂,你说错了,你想想看,你每年到神子家,苯手苯脚的摔坏了神子多少东西,那些银子哪够赔啊!还有,就是因为一同生活过一段时间,我才给你气受。奉承你的人,在你身边有一大堆呢,我是说真的,你跟你那天敌后来搞得怎么样了?”

桃花颓然的坐下来,一脸烦恼得快要疯了的模样。

“我能拿他怎么办,他一来不喝花酒,二来不败光他们家的家产,三来又甚得皇上重用,四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在边疆防守啊,我要­干­掉他都没机会,不过……嘿嘿!”

桃花笑得很得意,显然是想到很好的计谋。

“他最近不在边疆,皇上叫他回来当侍卫头子,我正想要好好的搞他一搞,等我偷到了玉玺……哈哈哈,我就等着看他从一品大官变成芝麻小官,总之我一定要他死得很难看就对了,以消我心头之恨!”

秋蓠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又不象是仇人了,反而像是朋友。

“喂,桃花,那很好啊,不过神子不是给你个讯息,好象说你要跟什么人在一起才能活下去是吗?怎么都没有听你说过?”

桃花摸着头道:“我怎么知道?神子只说了个腾夜,我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你要不要帮我查是什么意思?”

“听起来很像你天敌的名字,他不是叫浪腾夜吗?”

桃花没好气的尖声道:“喂,你别触我霉头,你这么一说,让我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我又不是倒了八辈子的径,跟那种人身心结合,天啊,我要吐了……”桃花果然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我不行了,一想到那个混蛋,我就浑身不对劲,拜托,秋蓠,你不能说些有趣的事吗?”

秋蓠只好换了个话题,桃花似乎也很高兴遇到他,两个人讲了一个时辰还没说够,而解枫情则是从一开始就被桃花给吓着了,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让他们说了一个时辰以上。

不过基本上,他们说的话题,他也Сhā不上话,因为他们谈的全都是怎样扳倒、陷害、弄什么手段把那个大将军给害得很惨。

解枫情不知道那个大将军与桃花有什么天大的冤仇,不过听起来,桃花对他的恨意实在是不浅,而且好象还有越来越加深的倾向。

等他们说得尽兴时,天­色­已暗,桃花就说要走了。秋蓠送他送到了门口,只不过一出内室,桃花马上又变成了那副羞答答的模样,转变之快,让解枫情很难接受,一直到桃花走了,解枫情仍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秋蓠笑道:“怎样,你还要我学他吗?他是我们苗疆有名的两面人,女装的时候是这种个­性­,男装的时候是那种个­性­,耍起花样来还满恐怖的,不过人倒是还不错。”

解枫情抱住秋蓠,额上冷汗流了下来,他忽然觉得上天对他其实是不错的。

“幸好遇到的人是你,秋蓠,我忽然觉得我好幸运。”

秋蓠弹了下他的耳朵,“早就告诉你,我要是学他的话,没三天你就要上吊自杀了。不过这家伙说到做到,他肯定会送玉玺,所以我得思考一下,今年要送什么有趣的东西给神子,才不会输给他。”

他突然神­色­一变,转向解枫情,甜蜜的道:“枫情,你是不是觉得他很美?你刚才看他的­色­样,只怕连眼珠子都要滚下来了。”

解枫情脸­色­发白地急道:“不是这样的,而是他那型,原本就是我最喜欢……”

秋蓠没让他说完,他直接走出门口,甜笑道:“我知道,就是温柔贤惠的类型嘛!我去帮你找一堆回来,你可以一个个慢慢挑……”

解枫情猛地想起他当初找的那一群女人,为了表现她们是多么的温柔婉约,把他的衣服都给扯破了。

他脸­色­愈来愈白,急得追了出去,再也顾不得店里的生意,在秋蓠身边着急的道:“秋蓠,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爱你爱到愿意掏心掏肺,爱到就算你叫我去死,我还是会去死的。我这么爱你,你要相信我啊!”

秋蓠掏掏耳朵,当成没听见,继续走他的路,解枫情惟恐他再也不理他,只好更拼命的解释,成串的爱语不断的逸出,秋蓠加快脚步的走着,解枫情也亦步亦趋的跟着,嘴里吐出的爱语就更多,只不过秋蓠的表现让他脸上的冷汗一滴滴不断的滑下。

“真的,秋蓠,我说的全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你听我说……”

阳光有点强烈,风中有点热,秋蓠虽是一脸的没有表情,不过心里的笑意正大大的泛开甜蜜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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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引桃花贼郎

第一章

京城里人如潮水,如车水马龙般来来往往,白日是这幺的繁华,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尤其是那些窑子的地方,客人更是络绎不绝。

直到了半夜三更,客人才三三两两的离去,窑里的姑娘将灯吹熄,京城才陷入一片黑暗,落入了宁静之中。

就在万籁俱寂时,有一个地方却是不寂静的,那就是宫廷。

皇宫是九五之尊皇帝所住的地方,只有这里,不论多晚,侍卫依然是谨慎的巡守着,谁也不敢稍有怠慢,因为若是皇上出了什幺事,只怕九族人头落地都还不够赎其罪,因此自然人人小心谨慎,两颗眼珠子也当四颗眼珠子用,好把皇宫东南西北都守护得十分严密。

而且这些带刀侍卫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只怕一拳打到身上,你的骨头就碎了好几根,如此又有谁敢惹事。

皇宫戒备如此森严,相信也不会有人傻到要跟皇帝作对,想要半夜来此鬼混吧!若是真有这种人,不是头脑有问题,恐怕就是活腻了,不过世间上若是没有这种人,那又何苦请这幺多侍卫呢?

「烦、烦、烦、烦、烦。」

一连说了五个烦字,脸上蒙着黑布的娇小身子正斜躺在宫廷中最高的一栋建筑物的屋顶,看着底下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虽然只是随意移动着,却可发现他其实非比寻常的专注,也代表他绝对是很认真的,只是他嘴角微扬,似乎是十分不满。

没多久,好象是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他忽然破口大骂起来,还越骂越激动,看起来讨厌对方已不只是一天、两天而已。

「你这个混蛋,闲着没事吗?我明明叫你滚回家的。都是你!害我行动失败,就别让我正面遇见你,要不然我肯定割了你的手、缝了你的嘴、剁了你的脚、阉了你的­鸡­、碎你家的石狮、打你的爱婢、踢你养的狗、骂你吃的猪、踹你种的花……」

他一连骂了几百句,连对方家里的蚂蚁都被他给骂了,只不过声音是含在嘴里,所以没被人发现;否则以他的声音,只怕早已惊动底下的守卫上来捉他。

可能是用骂的不够,他还一边比手画脚,想强调那种要污辱对方的感觉,只是被他辱骂的人站在下面,浑然不知道屋顶上有个人对他恨之入骨。

虽然骂过了,也比过了,但黑衣人仍越想越不是滋味,他满心的怨恨似乎还没发泄完,因此又喃喃骂了起来:「我偷皇帝的玉玺关你什幺事,那是你家的传家之宝吗?还是你老娘留给你要传给你老婆的,都不是对不对?那你碍我的路­干­什幺?」

然后,他又替自己辩驳起来:「我又不是要拿出去卖,你­干­什幺紧张兮兮的?我只是借来看一看,你竟然下秘密紧讯给一堆大臣,说什幺有黑衣大盗。我哪里像盗了,我这叫雅贼,你懂不懂什幺叫雅贼啊?就是风雅的借东西来看的人,我看你也只是个大字不识的大老粗,哪天你经过我家门口,我就拿我的琴从窗户砸死你。」

突地他又急忙摇头,似乎越想越不对,「不对,我的琴这幺好,是古代乐圣用过的,怎幺能拿来砸你这个大老粗?算了!还是拿我房里的花瓶砸你好了。啊!不对,我家的花瓶也是大漠上贡的,哪能用在你身上!对了,拿我的鞋砸死你,又不对,我的鞋可是由苏州进贡给皇上的御织,哪能用在你这个王八身上。­干­脆拿我的发簪丢死你,啊,也不行,那个发簪是皇太后赏赐的,都是上好的珍珠做的,我得留着。」

他说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贵族皇孙才能用的东西,而且越说越名贵,件件价值非凡,熟悉皇宫事务的人,一听他刚才说的那段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好的古琴,不是人人都拥有得起,这人的身分必定是非富即贵;而进贡给皇上的花瓶跟御织更是除非皇上赏赐,否则是不可能拥有的,所以他铁定是达官贵人。

加上皇太后深居内宫,能见到她,还能得她赏赐的,身分当然不同凡响,而且会用发簪的,一定是名妙龄少女。

难不成这个黑衣人是个女的?

想不出什幺话可以骂那个混蛋,而且好象也骂得差不多了,黑衣人于是改骂这个人,从头骂到尾,顺便骂一下他的官阶,因为他已经瞧他不顺眼很久了。

「威扬大将军兼御前带刀侍卫长,赐穿黄衣,呸!有什幺了不起,那还不都是我让给你的。要不是我老娘有毛病,听了什幺算命的鬼话,说什幺我不当女孩养会养不大,害我每天得穿著女装走来走去,连抛头露面都不行;要是我回复了男儿身,就算跟你单打独斗,我也稳胜你的,你别以为你比我强,我想打你四、五百个耳刮子已经很久了。」

他似乎越讲越火、越讲越气:「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怨恨你,我老爹跟你老爹斗气,到底关我什幺事?谁让你这幺出­色­的,你­干­嘛不沉迷于女­色­?为什幺不败光家产,或是赌到只剩裤子?偏偏要这幺优秀,不但官职一直升,脸还长得越来越好看,以至于迷恋你的女人也越来越多。你知道我有多苦吗?」

他比着自己,难过的说出令自己生气的原因:「我老爹一看到我,就哀声连连,说什幺家门不幸,生出这种儿子,不像男人也就罢了,还穿著女装;偏偏我老娘出外都说我家女儿如何如何。妈的,害我老爹也不敢跟别人说自己生的是儿子,你可知你老爹多过分,竟说是我家祖上不积德,才生不出儿子而生女儿的。」

说到这里,就像火上加油一样,他气得头上都快冒烟了,「我是男的耶,做什幺受到这种污辱,你知道这多伤我的自尊心吗?还有,你升个小小的官也就罢了,­干­什幺还三级跳啊?一直跳上一品大官,你知道以你这个年纪升上一品大官的,在朝中从来没有,你一定是故意向我示威,要我说你很了不起,让我看了嫉妒的对不对?

瞧你老爹笑得合不隆嘴的每天跑来我家泡茶示威,把我老爹气得是吹胡子瞪眼睛,索­性­连我都不看了,以免看了伤心,我真是被你害死了。还不只是这样而已,我老爹甚至把火发到我老娘身上,我老娘只好又去问那个算命的,那鬼算命的又跟我老娘说,那是因为家中犯了鬼门。那算命的来我家时,看到我竟流了满地的口水,还恶心的一直摸我的手。混帐!我是男的耶,竟然被一个老­色­鬼给吃豆­干­,你说这是不是全是你害的?」

他最后做了结语:「虽然我后来故意不小心倒了一杯热水到那个老­色­鬼的手上,让他再也不敢摸我,但是我告诉你,都是你把我害得这幺惨的,我绝不会原谅你,总有一天,我要你跪着给我磕头。

还有,我借个玉玺看看有什幺关系?我小时候曾断了气,是苗疆神子救了我,而我也在苗疆过了些日子,所以每年生日,我一定要送东西到苗疆去给他,今年想送个玉玺给他看看有什幺不对?我是个有感恩之心的人耶,你还敢捉我?你给我小心一点,我一定要偷到玉玺,让你被皇上骂死。哈哈哈!到时就看你从一品大官变成九品芝麻官,总之,我和你耗上了。」

他又哼了声,「别以为你部署那幺多人,我就会被你逮着,本大少爷没那幺呆!你是做得不错啦,但是我比你厉害多了,要跟我比,下辈子再来吧!」

说到后来,他不禁用力蹬了一下,结果造成屋顶上的一些尘灰落在浪腾夜的肩上。

就这幺一点点的风吹草动,浪腾夜立刻有如箭在弦上、蓄势待发,那从容的俊容流露出一股无懈可击的威势跟权势,他对着一群侍卫低喝:「上面有人,四面防守,务必给我手到擒来,捉他面圣。」

说完,他随即飞身而上,水桃花一见自是火上心头。没想到这幺多天没见,这个人倒越长越俊,跟自己越长越美恰好成对比。他恨死了自己如花似玉的容貌,毕竟男人长成这副沉鱼落雁的德行,没有什幺好开心的。

他极羡慕浪腾夜俊挺的男­性­面貌,又嫉妒死浪腾夜伟岸的男­性­身形;反正他想要的,浪腾夜都有,他不想要的,全集在自己身上,教他越看越生气,一看到他这个混蛋,整晚闷在肚子里的火气全都爆发出来。

「浪腾夜,你这个死东西,绝不饶你。」

水桃花手一挥,浪腾夜以为他是洒毒,急忙闪身后退。没料到对方并不是想洒毒,而是抓了他的脸一把,浪腾夜急忙躲过。

趁他这幺一闪,水桃花瞄了瞄底下,发现侍卫越聚越多,他急忙往后就跳。若是被捉到,曝露了他的身分,岂不糟糕?

可浪腾夜岂会那幺容易让他跑走,他也立刻追上,屋顶虽大,但是他们一个急跑,一个急追,很快就到了边缘。

浪腾夜低沉道:「你跑不了的,快束手就擒至少还可免你死罪。」

水桃花听得超级不爽,他那低沉的嗓音也是他痛恨浪腾夜的原因之一。不像他,柔柔软软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个女的一样。

他不禁气冲冲的回道:「浪腾夜,你还是别追了,反正你捉不到我,至少不会让你两条腿做白工。」

不理会他的玩笑话,浪腾夜一个掌风扫过去。

水桃花哼了一声:「白痴就是白痴,你知道我一个晚上都待在屋顶上­干­什幺吗?呆子,就在等你中计啦!你没发现自己站的地方很斜吗?我还好心的抹了油喔,让你站也站不住,跌到地上变成摔死狗。」

浪腾夜一惊,发觉自己站的地方果然有油,一时间无力可借,只能滑了下去。他冷道:「你……」

「我什幺,踹死你这个可恨的白痴,我要踢你的脸,让女人看不上你。」

趁着浪腾夜滑下去不能使力打他的时候,水桃花朝他的头部用力的踹了一脚,让他更快的滑下屋顶。

水桃花跟着拍手叫好,让浪腾夜气得很想口出怒言。

水桃花却笑得犹如花枝乱颤,还唱着自己编的歌:「摔死狗,摔死狗,摔死一只大笨狗;狗儿笨,狗儿傻,狗儿是只瘸脚狗。」

他不但边逃边唱,还越唱越大声,几乎整个皇宫都听得到。

浪腾夜就这样滑下了屋顶,一个使力不当,真的就折了骨头,一只脚立刻疼痛不堪,只能一瘸一瘸的在底下怒视,看着水桃花扬长而去。

被人扶着到御书房,浪腾夜马上一脚跪下,忍住另一脚的痛楚向皇上请罪。此刻他依然一脸沉静,全然未因这一夜的任务失败而气急败坏,在在显示出他是个有坚强意志的男人。

「请皇上降罪,微臣办事不力,今夜又让那个黑衣怪盗给逃了。」

皇帝蹙眉,「他今夜偷了什幺东西吗?」

「禀皇上,什幺也没有。」

闻言,皇帝叹了口气,「腾夜,你不觉得奇怪吗?他每夜都来,却都没有偷东西,这实在于理不合。虽然他公然说要偷玉玺,但是至今都还未下手,不是吗?」

「微臣认为他可能是对宫中的位置还不熟识,所以仍在等待下手的时机。」

「朕倒觉得他是为你而来的。」

浪腾夜明白皇帝的意思,这也是他的疑问。「皇上的意思是……」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都认为他私闯皇宫是为了偷东西,但是至今他还未偷过东西;就算被侍卫给发现了,他也不逃,一直等到你出现才与你对打,你不觉得他的目标是你吗?」

「是的,这个黑衣怪盗的确行事怪异,毫无章法,而且每次都是冲着微臣来的。他第一次见到微臣,就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微臣的名字,微臣怀疑此人必定是与我同朝为官的人,而且对于微臣能得到皇上的重用既嫉妒又羡慕。」

「嗯,没错,可是要怎幺捉这个黑衣大盗呢?」

「微臣是有个方法,还请皇上恩准。」

「说吧。」

浪腾夜简短而有力地道:「我想请皇上下令处罚我,就说我失职,不准我再到宫中当差,那人一定喜难自胜,到时定会有所行动。」

皇帝点头微笑,「我觉得这样还不够。这样吧,以你的年纪也应该成亲了,我就把所有已到适婚年龄的公主、郡主全召来,为你办一个宴会,让你挑选妻子,面对这天大的恩宠,朕料想那个人一定会气到无法忍耐,说不定会更快露出马脚。」

「皇上,这个方法虽好,但是要公主、郡主的贵重之躯来与微臣相见,恐怕不合礼数,请皇上深思……」

皇帝立刻哈哈大笑,「腾夜,是朕要赐婚于你的。况且你爹早已在我耳边唠叨甚久,要你早日娶妻,如果朝中大官的千金你都不喜欢,那幺假使公主、郡主中有你喜欢的,你就选一个成亲吧!若是你再不满意,我也不强逼你,这样可好?」

一般人很难得到这样的恩宠,而这也代表着浪腾夜在皇帝心中的重要程度,况且如果不喜欢他也不必娶,如此一来,浪腾夜一点也不吃亏,于是他道:「微臣遵旨。」

「那你赶紧下去医治你的脚,这段时间虽说是因失职而受罚,其实是要你趁此治好你的脚伤,等你的伤好后,我就立刻办宴会。」

「谢皇上。」

浪腾夜虽得到这幺大的恩宠,但是他依然沉着冷静,更显示出他的不同凡响,这也是皇帝最欣赏他的地方。

花园里吹来一阵凉风,阵阵清凉,阵阵花香,让人有如置身世外桃源的感觉。

「郡主、郡主,王妃来了啊。」

水桃花坐在躺椅上快睡着了。因为他昨夜去逗那个笨瓜,快四更才回家睡觉,所以现在正­精­神不济,很想睡回笼觉,只是他母亲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看他,所以他不敢睡,以免他母亲又以为他撞鬼了,所以才会一脸昏昏欲睡。

他连忙站起来,柔弱而状似不堪一击的低语:「是娘亲来了啊。」

其实他会装得这幺乖也是迫不得已的,因为他娘亲迷信到无以复加的程度,小时候把他的名字取成女生名,把他当女生养也就算了,还因为算命的说他该是女生的命,就连长大也不能当回男人,他娘还真的信了。一旦他做出稍带男儿相的举动,他老娘不是用骂的,而是用哭的。

一边哭,一边说生他时是多幺的痛苦,为什幺他还不能了解做娘亲的苦心,每天都在为他提心吊胆,怕他会一命呜呼。

她一直哭,让水桃花不由得万分愧疚,自此之后,他就再也不敢在她面前做出男儿相的举动,反正只要她心里觉得舒服,他装几年女人又有什幺关系。

因为他深知道他小时候身体确实不好,而且还真的断了气,被送到苗疆,让苗疆神子给救活后,娘亲就更加的保护他,怕他随时会真的死了,所以他也能了解他娘的忧虑。

只不过他老娘后来真的是变本加厉,简直真的把他当成女孩看待,完全忘了他是个男的,让他真是吃不消啊!

若不是在苗疆那里遇到那一群住在苗疆神子家的朋友,并且学了武功来定心,他恐怕早就被他娘亲给逼疯了。

第二章

虽然被搞得快发疯,但是一见到他娘真的来了,水桃花也能习惯成自然的露出女儿娇态,反正装久了,也就知道该怎幺做了。

他低语:「娘,你来了啊。」

王妃其实每天来问的就只有那几句话:「桃花,你今天的身体怎幺样?」

「很好,娘。」

「那­精­神怎幺样?」

「也很好,娘。」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起娘要去观音庙拜拜还愿,感谢菩萨让你活到这幺大,在你十八岁后我就该去还愿了。娘可能要在庙里住上一个月,这个月庙里要做法会超渡亡魂,娘要在那里拜菩萨。」

水桃花笑了出来,而且笑得很甜,因为那代表他有一个月可以不用被他老娘捉去算命。

「娘,那你去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好,乖。」王妃笑了笑,又摸摸水桃花的肩才走了出去。

她一走出去,水桃花随即开心的大笑起来,他冲进了棉被里,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地睡他的回笼觉,而且肯定等会儿会有一个美梦,殊不知此时才是恶梦的开端而已。

***

德王爷连嘴都快歪了的瞪着前方。不会吧?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在他面前的太监拿着圣旨轻声的提醒:「王爷,你是高兴得失了神吗?快接旨啊!」

德王爷嘴­唇­发白,猛吞了一口口水。叫桃花去而圣,不会发生这种事吧?万一被皇上知道他是男扮女装,又曾经被王妃给带进全是女人的宫中面见过太后,那可是欺君之罪,他家有几百个人头恐怕都不够斩。

「公公,小女真的身体不好,她身子弱,带着病的,所以向来很少出去,恐怕会不识大体,反而惊扰了圣驾,求公公禀告皇上说小女桃花一吹风就会头痛,求皇上别让她去参加宴会。」

这位公公与德王爷向来交好,他低声道:「德王爷,你靠过来点,好听个清楚。」

德王爷一看他的举动,就知道公公还有话要说,他立刻斥走闲杂人等,靠近公公的嘴边。

若左右无人,公公才低声道:「我得知消息,皇上之所以办这个宴会,虽说是欣赏夏日花朵,其实是选亲大会?」

「皇上要选缤妃吗?」那就更不能让桃花去了。

「不,皇上对女­色­看得较淡,不是要选赎妃,而是要替威扬大将军选妻。」

一提到威扬大将军,德王爷立刻怒叫道:「就是那个姓浪的他家的儿子是不是?」

「是,他现在是皇上最器重的人,又加上已到达了适婚年龄,虽说前些日子他缉捕盗贼时受了伤,还被皇上罚不准再当侍卫长,但是谁都知道皇上对他仍是爱护得很,一再的叫御医到他家去看他的腿伤好了没。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皇上眼中的红人。王爷,多少大官的女儿想要嫁他,他都看不上眼,所以皇上才要皇族王亲的女儿也给他看看的,王爷,这是结亲的好机会啊!」

德王爷变了脸,他与浪家嫌隙极深,又怎会去跟他们结成亲家?「我又不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跟那个翘八字胡的瘦老头结成亲家,我绝不会让桃花去嫁他的。再说,桃花怎幺嫁啊?他是个、是个……」说到这里,德王爷再也说不下去了。

公公却小声的劝解:「王爷,你跟浪将军家向来不合是众人皆知,但是你想想看,你只有一个女儿,浪将军也只有一个儿子,他有个儿子可以光耀门楣,你这个女儿却从来不见光,外面已传得很难听,说桃花郡主若不是少了胳臂就是断了条腿,要不然就是满脸麻子、疤痕,胖小肚、歪脸颊,否则怎幺十八岁了还嫁不出去?」

德王爷极爱面子,怎堪别人胡说,而且桃花实在长得很美。但是自己的儿子长得比女人美,扮起女人又美到让他这个做爹的看了心头有时都会乱跳,怎不教他这个做爹的烦恼!

「胡说八道,我家桃花世间无双,是我看过最美的姑娘家,就连皇上的爱妃也比不上,我不肯让他出去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他……」

当然不能把真正的原因说给其它人知道,因此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因为他身子弱,不能到外面去吹风的。」

接着,声音又大了起来:「我家的桃花又美又可爱,当初一带他人宫,皇太后瞧见他还说他长相好,是个有福气的好孩子,甚至赐了珠簪给他。这皇太后的难讨好大家都知道,她一看到桃花就喜欢,这样大家还不知道桃花好看吗?」

「王爷啊,桃花郡王再好看,还是没人看过啊,大家都说福王爷的女儿苏怜怜是京城第一美女,我见尤怜啊!除非桃花郡主长得比怜怜郡主好看,否则谁相信王爷的话。」

德王爷不禁皱起眉头,他还是不敢让桃花出去,只怕他一出去,若招惹了别人来提亲,他要怎幺把儿子嫁出去?到时可就一个头两个大了,这种事千万不可发生。

「公公,总之,我家桃花是不能外出的,你就对皇上说他病弱,不能出去。」

公公再劝他道:「王爷,浪将军英明神武,多少姑娘想嫁他,你可别担误了自己女儿的亲事;再说,皇上说所有皇族、王亲的女儿都要到,你家郡主不去,这我实在帮不了你,恐怕你得自个儿去跟皇上说了。」

「这……」

德王爷正在烦恼,想不到底下的人匆匆忙忙的跑进来,急道:「王爷,那个……那个……浪老将军来了。」

德王爷一听天敌到来,立刻脸­色­一横,顾不得公公在此传旨,随即接下圣旨,忙道:「公公,多谢你了,我自己会再去跟皇上说桃花不能去,你先回去吧!」他转头命令旁边的仆役:「送公公出门。」

***

浪老将军一边喝着茶,一边抱怨:「哎呀,这是怎幺回事?德王府里是没银子吗?怎幺茶会这幺差啊?喝得我口更­干­,想我儿子带回来的茶可是天下第一等的好茶,还是皇上赏的呢!」

德王爷走出来气呼呼地道:「你家的茶好,怎不滚回去喝茶!仆婢们,把茶给我撤了,以后他来不必奉茶了。」

被骂不但不生气,浪老将军还笑了起来,连眉都笑歪了!「怎幺了啊?德老,今天好大的脾气,是不是知晓了我家那个聪明儿子的事了?皇上恩宠他,要给他赐门好亲事,公公特来告诉你的是不是?叫你女儿准备好,好参加皇上的宴会。」

「我女儿不会去的。」

浪老将军笑得连胡子都吹了起来,更加的冷嘲热讽:「你是怕你女儿去了丢人现眼对不对?我这个儿子什幺都好,就是眼高于顶,什幺样漂亮的姑娘都看不上眼,我还指望他娶怜怜郡主呢!怜怜郡主乃是天下第一美女,你家女儿是天下第一丑女,同样并列第一,你应该也要高兴。」

听他越说越难听,总王爷被他激得发怒,「胡说,我女儿长相好得很。」

浪老将军这回笑得露出牙来,「哎呀!你就别逞强了。哪家的郡主会到了十八岁还嫁不出去的?除了长得丑之外,还有什幺原因会让她嫁不出去?不过这也怪不得你女儿,有个爹亲长成这个样子,她又怎幺漂亮得起来。」

接着,他又自夸起来,「不像我儿子,他老子长得好,他自然也是一表人才,你不知道我跟我儿子出门,满街的姑娘眼睛都像要掉了似的直盯着我儿子。你没儿子,不能了解这种感受,惨的是,你的女儿也丑得让你享受不了这种感觉。」

德王爷怒得眼睛暴凸,浪老将军则嘻嘻一笑的站起,「我走啦!今天走到你家门口时,刚好有点累,就进来坐坐,说了些有的没有的,你若听了不合意,千万不要介意,哈哈哈,千万不要介意啊!」

浪老将军笑着走出去,挑衅的意味十分浓厚。

德王爷则满脸青白,气得头顶冒烟,怒叫道:「简直要气死我了,他还真以为我家桃花上不了台面,这一次我拼了,就算冒死,也要让浪家那个笨儿子被我家桃花给勾住魂魄,魂不附体的病相思。」

***

「爹,你发什幺疯啊,叫我去跟那个浪腾夜相亲,我不­干­,我是男的啊!」

德王爷此时哪还顾得了他是男的还是女的,脸­色­凶恶的道:「反正你去给我露脸,迷得了他最好;若迷不了他,也要惊艳全场的回来,若我在路上还听到一句桃花郡主丑如东施的话,我就回来剥你的皮。」

水桃花一听简直要晕倒了,老娘有问题也就罢了,怎幺现在连老爹都说出这种话来?

他吼道:「爹,你不是要我回复男儿身的吗?」

「你先别管这个,总之你给我好好的办这一件事,我绝不容许那个瘦老头再继续说我闲话。」

德王爷说完后马上出去,水桃花怒红了脸,知道了原来是浪腾夜的老爹搞的鬼。这是谁的错?当然都是浪腾夜的锚,所以他绝不会议浪腾夜好过。

但是叫他勾引浪腾夜?开什幺玩笑!他一个堂堂大男人是死都不会­干­出这种下流事的,­干­脆跟他大大方力的­干­上一架,打得这个混蛋鼻青脸肿好了,计画一订,当然是马上行动。

***

半夜三更正是人人睡得深沉的时刻,除了火大至极的水桃花。只见他脚下一蹬,立刻远离了德王府,直奔他最恨的浪腾夜家里。

他先在屋顶观察四周一会儿,确定没有闲杂人等会来­干­涉他跟浪腾夜的决斗后,他才纵身一跃,跳至地面,然后就往浪腾夜房间的方向走。

他为什幺会知道浪腾夜住在哪个房间?笑话!他对浪腾夜恨之入骨,早在八百年前就把他给摸得一清二楚,就连他去狎妓听小曲,他也暗中跟着,反正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是千古不变的道理,他既然恨他恨得要命,当然要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

浪腾夜房里一片黑暗,代表他正在睡觉,水桃花毫不客气的推门进去。

浪腾夜立刻警觉的醒来,手中握住床边的长剑,低喝道:「谁?」

「我啦,你给我起来!我要与你决斗。」他暗夜私闯他人房间,根本非盗即贼,但是听他的口气就好象他才是主人般,完全不把浪腾夜看在眼里。

浪腾夜冷冷的坐起,他确定眼前的黑衣人就是夜阑皇宫的那个人,于是他从容不迫的鄙视道:「我不与覆面之辈决斗,脱下你的面罩,要不就滚出去。」

「脱下就脱下,难不成我还怕你吗?我已经等今天等很久了,我们的深仇大恨是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水桃花立刻将面罩脱下,浪腾夜想在黑暗中看清楚地的面容,以利捕捉此人,不过光线实在太弱,他无法看得清楚,但是他可以很肯定他不认得这个人。

「我跟你有仇?」浪腾夜试探的问。

「有,而且还是天大的仇怨。少废话!总之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一对一的单挑。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从以前到现在,若不是你,我不会这幺悲惨,惨到连我自己都想哭。还有你竟给我办什幺选亲宴会,害我……害我……总之你是故意要气死我的对不对?我绝不会原谅你的,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把你剁成三百六十五块,每天丢一块出去喂狗。」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夹杂着嫉妒跟怨恨,浪腾夜若不是确定自己与此人没有结仇,也知道这个人不是朝中的任何一个大官,他可能真的会相信自己一定得罪过他,不过不论是否曾得罪此人,都不能消减这个人曾潜入皇宫的罪行。

「此地狭小,不宜单打独斗,我们到外头去吧!」

浪腾夜站了起来,他的脚虽已回复正常,但仍有些僵硬,御医说再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复元。

一看他站起来的姿势有些僵硬,水桃花满肚子的气都消了,他这才记起自己上次恶整了这个混蛋,把他的脚给弄伤了。他虽然计画要与他单挑,但可不是要趁人身体不适时才要跟人家打,否则就算胜了,也没有什幺好得意的。

水桃花随即喝止:「你给我停住,坐下,不准动。」

浪腾夜一忙,真不晓得这个黑衣小子在想什幺,­干­什幺忽然喊停。看他走了过来,浪腾夜全身立刻展露防守的姿势。

水桃花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要杀你啦!白痴,我看看你的脚,伸出来啦。」

浪腾夜以为自己听错了,水桃花却主动蹲下去,抬起他受伤的左脚来,替他揉了一下,又轻轻的按摸他的脚几下,随即骂道:「烂御医,竟把你的脚治得这幺烂,真该叫他去跟苗疆的药师学习一下。药师可是随便几下就治好了,他治这幺久还没好,真是庸医。」

他从没听人批评御医的医术很差,浪腾夜沉稳的看着蹲在他脚边的人,冷声道:「放开,不需要你假好心。」

水桃花怒叫:「我偏不放开,怎样?你咬我啊,我偏要把你的脚治好,让你一辈子欠我这个人情,一辈子也还不了。」浪腾夜他老爹每次跟自己老爹说话时,总让他老爹气得半死,现在听他说话,也让自己气个半死,看来这是其来有自的。

说完,水桃花把浪腾夜往床上推。

浪腾夜低声道:「我要点灯。」

「­干­啥?怕我吃了你?」

「是防你动手脚。」

听了就令人青筋暴凸,水桃花立刻拍案怒视着他:「我对你动手脚?妈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你不识我好人心.点灯就点灯,就算我要吃你,也要灯火白亮亮的把你吃下肚,你才知道你的对手长什幺样子。」

水桃花是激不得的,立刻就点了灯火。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当然也让水桃花的脸清楚呈现。

浪腾夜一楞,原来这个黑衣人看起来这幺年轻,还是个少年而已,而且他­唇­点朱砂,面貌白净,眼目如星,看起来十分俊俏,不是很注意美丑的将头发随意披散着,却更显出他的绝代佳容。

「看什幺看,八辈子没看过美男子啊!想看可以,收一百两银子才能看。」

水桃花没好气的嚷嚷,但浪腾夜的脸­色­未变。水桃花坐上他的床,并抬起他的左脚,随手取出带在身上的药膏,沾了一些抹在浪腾夜的脚上,低声道:「这是我跟药师千求万求求来的,应该会很有效才对。」

然而药膏一抹上脚,浪腾夜便发出闷哼,因为被沾上药膏的地方全部痛得发麻。

水桃花未曾抹过这种药膏,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他也吃了一惊,「怎幺了?很痛吗?」

「你下了什幺毒?」

浪腾夜一手抓住他的肩膀,几乎要扯断他的手。

水桃花没想到他会这幺快反击,痛得脸­色­微微发白,硬拨开他的手。

「我若要害你才不会这样样,大丈天行得正坐得直,­干­什幺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害你?」

他说的的确是有道理,浪腾夜再闷哼一声,他手势垂软,因为那被药膏抹到的地方现在已经不只是痛得发麻,而是有如万蚁狂钻般。

水桃花吃惊的叫道:「你怎幺了?别吓我好不好?」

浪腾夜将他推下床,水桃花先是忙忙的站立一旁,接着拍了拍头道:「我忘了,药师曾说要和水一起使用,我马上去拿水来。」

他将桌上茶杯的水倒了些抹在浪腾夜的脚上,浪腾夜立时轻呼出声,那痛楚变成了彻骨的凉意,十分舒畅,水桃花看他眉眼不再紧皱,才又上前帮他推拿。

浪腾夜看着眼前的小子。这少年心地似乎不坏,但他为什幺会被闯皇宫,犯下天大的死罪,他非得好好的问清楚不可。「你要玉玺­干­什幺?」

水桃花扁扁嘴,「没­干­什幺,没看过,想拿来看看。」他忽然摆出一副凶恶的嘴脸道:「怎样?不行吗?」

这种借口饶是任何人也不能接受,浪腾夜为了他好,不禁低斥:「这是天大的死罪,你以为那很好玩吗?」

「好玩啊,只要能让你忙得团团转就好玩。」水桃花不满的道:「凭什幺我过得这幺痛苦?你就能那幺快活,当然要让你难受才好玩!」

浪腾夜当然完全不懂他在说什幺。

水桃花将手放下,并下了床,无聊地道:「不打了,我改天再来向你挑战。今天我没心情了,哪有打人还帮人揉脚的,我这个笨蛋。」

离去前,他又忽然回头忿忿的看了浪腾夜一眼,心情很不好的问道:「喂!你真的要娶老婆吗?」

皇上要办宴会为他选妻的事,若不是王公贵族或达官贵人绝对不会知道,这个少年竟如此的清楚,偏偏他又未曾见过他,这怎不教浪腾夜内心起疑?

「你怎幺会知道?」

第三章

水桃花用一副你很蠢的表情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我连你几岁了还会尿床都知道,你没有什幺事逃得出我的眼,你十六岁几去狎妓,你以为我不知道?仗着自己的脸好看就乱来,那个女的还是名满京城的第一名妓,你迷上了她,常去听她唱小曲,半个月就勾上了,对不对?你这个好­色­男,别以为你冷静英明,才怪,你是个天下第一的无耻­色­男。]

浪腾夜一怔,他说得完全无误,怎不教他惊骇莫名,只是他用的形容词非常的难听,说话的口气好象他是­奸­­淫­之辈似的,一点也不把他大将军的威名看在眼里,更别提敬重他了。

然而水桃花还是继续说下去,而且说得更让他惊讶,因为要熟知内情的人才能说出这些话:[你娘早死,家里只有一个老爹,还和德王爷水火不容,见面总要拼个你死我活才开心。你又升上了一品大官,让你老爹每天到德王爷面前耀武扬威,而德王爷正好有个女儿,听说丑到没人要,跟你恰好成对比。]

他是听说德王爷有个女儿,只是他从未去在意过。

水桃花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幺,他忽然向前大声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说你从来没在意过德王爷的女儿对不对?哼!告诉你,德王爷的女儿也从没在意过你,因为你长得太丑太笨了,德王爷的女儿才不屑看你。]

浪腾夜本来还要问,水桃花却继续说下去:[不说了,再说下去我又要生气了。总之你的脚明天就辉好了,下次我再来找你决斗,你不能说不行喔!我今天不跟你决斗,是因为你受伤了,我不能胜之不武,你绝不能以为我怕你。]

握住浪腾夜的手,水桃花做了个发誓的手势。[还有,这是君子协定,下次我一定会再来找你的,你可不准拒战。]然后水桃花便飘然离去。

这个少年大声嚷嚷的说要来决斗,还没开始决斗又帮他治脚,治完脚后竟要走了!他实在摸不透这少年怪异的个­性­,浪腾夜左思右想,这一夜竟睡不着了,只是脚上持续的清凉让他明白这并不是一场奇怪的梦。

*****

水桃花的脸­色­从没像今天这幺难看过,他的床上正堆满了颜­色­鲜丽、织绣­精­美的衣服,而且每一件衣服都是全新的,就连过年过节时所做的新衣,都没有今天多。而这些衣服全都是他老爹德王爷叫人赶工做出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她去宴会时惊艳四座。

[郡主,你看这件衣服多好看,且能配上你的肤­色­,就这一件最好看。]向来服侍他的侍婢眼都快花了似的叫个不停,好象今天要去参加宴会的是她自己一样,既兴奋又开心。

水桃花心情不好的道:[那就不要穿这一件,给我挑一件最难看的出来。]

侍婢听得莫名其妙,提心吊胆的轻声道:[可是王爷说……说……这宴会很重要,不能搞砸。]

[我就偏要搞砸,你去给我选一件旧衣服出来,越旧越好,听见了吗?就连那些金钗首饰也给我用那些破烂至极的,别把我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听见了没?]

他的口气这幺不好,侍婢听得内心着急,真要这幺做,王爷那边怎幺交代啊?

侍婢再次的提醒:[郡主,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考虑什幺?我老爹叫我去迷死浪腾夜,那个天呆地呆他最呆的浪腾夜耶!管他是什幺将军,总之,我就是看他不顺眼,叫我给他好脸­色­看,门都没有。]

[但是……]

侍婢还要再说,水桃花立刻变脸,[是我要去参加宴会还是我老爹?他若喜欢这些衣服,那他自己穿好了,让他自己去勾引那个笨到极点的浪腾夜。

看他这幺凶,侍婢也不敢多说,只好选一件最旧的衣衫给水桃花穿上,还选了个没价值的木簪作装饰。总而言之,他一身的衣服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乏善可陈]。

*****

后宫的后花园里衣香鬓影,皇族的公主跟亲族的郡主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因为这是宫中难得一见的盛事,当然个个都是浓妆艳抹,在一白遮三丑的情况下,每个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而名门艳女不只是风采不同于常人,就连身上的香味也像花一样,闻起来令人通体舒畅。这里的姑娘个个美眸皓齿,皇帝就不相信,没有人能不让浪腾夜心动。

福王爷的女儿苏怜怜更是其中的翘楚,她如花似玉,眉眼如勾,皇帝最中意的就是她,并叫这些姑娘尽情的在后花园里赏花。

皇帝又问:[是不是都来齐了?]

旁边的公公轻声道:[禀万岁爷,德王府的桃花郡主还没到。]

皇帝皱了眉。没听过德王爷有个女儿啊![怎幺没听过这个人?]

公公又小声道:[因为桃花郡主长得不好看,所以德王爷向来很少让她出来走动,对外边说是桃花郡主身子弱,怕风吹,所以不让她出来。]

皇帝一听,将眉给舒展开来。若是长得丑,料想浪腾夜也不会喜欢,少她一个该当没有什幺关系。于是他低声道:[去请浪将军过来,就说朕要他陪朕喝茶。]

[是。]

公公退下没多久,水桃花就来了,只不过他夹在一群女人之中,皇上也没注意到他。水桃花站在角落,面对着一朵花,光想到他之所以来这里,是要让那个混蛋又笨得要死的浪腾夜选妻,他的心里就火大。

而一群郡主跟公主听说传言中的丑女来了,当然要看个清楚,纷纷挤到他面前去,并不客气的问:[你就是桃花郡主吗?]

[是啊。]水桃花看也没看问话的人一眼。

[嘻嘻……]

水桃花穿得破旧不堪,脸上又不施脂粉,还故意把头发弄乱,看起来当然丑毙了。

只见苏怜怜带头一阵嬉笑,教他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发现眼前的人是个绝­色­美女,他也不太客气的问:[你就是京城第一美女苏怜怜吗?]

[不敢说是天下第一,但是总比你好看,我看浪将军恐怕连看也不会看你一眼的,真是可怜,你不该来这里出丑的。]

水桃花不禁深呼吸几下,因为他可以了解这些女人实在是太闲了。

她们以美丽作为自己的武器,只是若没有美貌,可能只是个尖酸刻薄的无聊女子罢了。

[浪将军也没有什幺好,你们要送你们,我才不要那个呆瓜。]

听她如此贬低浪腾夜,这些人全都发出惊讶的喘气声,从没听过有人敢这幺说浪腾夜的。

苏怜怜发出豪语:[你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用不着你让,浪将军自然是我的,你凭什幺来跟我抢?凭你也抢不过我,谁不知道你是天下第一丑女。]

孰可忍,孰不可忍。水桃花随即转过身看着苏怜怜,忽然露出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那个微笑是那幺地千娇百媚,使在场所有姑娘全都震呆了,只因为她们从未见过如此柔媚的笑容。

她明明妆扮得如此难看,没想到光是那个笑容就让她百媚顿生,世上没有人可以比拟。

水桃花摸着脸轻叹:[是啊,我是长得太丑,所以不敢像你们那样在脸上抹了那幺厚的粉。我皮肤什幺也没抹就白白­嫩­­嫩­的,好烦喔!还有,我的眼睛又大又亮,常常会有尘砂跑进去,不像各位公主、郡主眼睛小得像豆子似的,都不会有我这种烦恼。还有更烦恼的呢!那就是我的身材这幺好,亭亭玉立的,每件衣服都能穿,害我爹花了不少衣物钱,我好对不起我爹啊!对了,还有更烦的呢!你看我的头发又黑又软,像被墨染过一样,不像你们的发丝又硬又粗,你看,我这个天下第一丑女多可怜啊!]

苏怜怜一听脸­色­大变,脸上的粉差点就掉光了。水桃花比着苏怜怜,故意气她道:[怜怜郡主,你这个天下第一美女,相信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对不对?你看你的粉那幺厚、眼睛又那幺小,身材又好乎,头发也有些硬,我好羡慕你喔。]

苏怜怜脸­色­顿时转红,旁边的姑娘闻言,不禁发出轻笑声。

苏怜怜怒叫道:[笑什幺笑,有什幺好笑的!]她怒眼看向水桃花:[你给我记住。]

水桃花做了个鬼脸,[随时吃饱等你。]

过了好一会儿,浪腾夜也来了,恭敬的站在皇上身边;而各个公主、郡主当然是装成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企图引起浪腾夜的注意。

此时公公忽然宣旨:[请桃花郡主向前,皇上有话要问。]

水桃花一楞,心想不知是什幺祸事上门,随即看见皇上的表情不是很愉快。

苏怜怜正站在一边,装出一脸难受的表情道:[皇上,您看她穿那什幺衣服、做那什幺打扮!这里是皇上您特地设宴的地方,她却穿成这样,您说她是不是瞧不起您?]

皇帝看了眼水桃花的打扮,发现他穿的的确是难看之至,便冷声道:[朕不记得少给德王府多少银子,桃花郡主,瞧瞧你这是什幺打扮?]

水桃花气得很想上前狂揍苏怜怜,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水桃花才不怕这种烂招。论瞎掰,他在苗疆向那群朋友可是学了十足十,只见他款款下拜,[皇上万福,我这样的打扮其实是有深意的。]

水桃花柔着声调道:[皇上,现在幸逢太平盛世,正是国泰民安的时候,这都得感谢皇上的圣治,不过……]

皇上不悦道:[不过什幺?]

[不过贵人子弟往往都不念物力维艰,每丝每物得来不易,反而大肆的铺张,以奢侈为能事,视勤俭为低劣。皇上,我虽贵为郡主,可以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但是一想起那些织衣的丝工们,个个都流着血汗赚着微薄的银子,我怎幺还敢浪费呢?]

他越说,皇帝的浓眉就越加的舒开,就连在皇帝身边的浪腾夜目光也直视着水桃花,眼底满是赞赏。

他低声道:[皇上,桃花郡主说得很对,前些年我戎守边疆,看到边民苦不堪言的生活,一回京城便从此不再铺张,也是因为跟桃花郡主有同样的想法。]

皇帝一听龙心大悦,拍手道:[嗯,说得很好,朕要赏桃花郡主那件苏州进贡的锦织,让桃花郡主立刻去换穿。]

[谢皇上。]桃花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目光朝着苏怜怜望去,只见苏怜怜气得发抖。谁都知道那锦织是全世间最美的布料,很少人能得到皇上赏赐的,就连皇后也只能拿到一匹而已,想不到却被水桃花给得到了,她很气,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水桃花看她越气,心里就越乐。他心想:想整我,等八百辈子再说吧,你这个笨瓜!他在心里骂得正开心时,却感觉到有一道目光在注视他,他回头看去,却看到一双深不可测的黑­色­瞳眸正直盯着他。水桃花心里忍不住发毛,浪腾夜该不会是认出了他就是前些天找他决斗的人吧?

他的心情一时间忐忑不定,不晓得是不是该脚底抹油的时候,公公突然在一旁有礼的道:[桃花郡主,请,奴才带你去换衣物。]

要逃也得换过衣服之后再说,他笑得有些僵地道:[有劳公公了。]

水桃花换好衣服后走出来,他被宫女硬是打扮过,只见他齿白­唇­红,容颜倾城,脸上虽只点了朱­唇­,却更显得­唇­­色­美艳。他也把头发从新梳理过,竟是个国­色­天香的绝­色­佳人,而且他的肤如凝脂,每走一步就婀娜多姿,仪态万千,就像出水芙蓉般娇媚。

水桃花从头到尾脸都没抬起过,因为他心里正在打算等会儿该怎幺逃,否则万一被浪腾夜给揭发他是那个黑衣怪盗,那事情就大条了,如果他出事也就罢了,绝不能连累到家人。

然而他却不知道自己这样低着头,只是更显得他柔弱不堪,好象需要一个坚强的手臂来扶靠似的。

而浪腾夜从他出来后,目光就全投注在他身上。

皇帝看见他的痴迷目光,低笑了下,[桃花郡主,上前来,朕要赏你茶。]

水桃花闻言上前,心跳却如擂鼓。他连头也不敢抬,只希望皇上赶紧赏茶,他赶紧喝了就溜,不意皇上竟将茶拿给浪腾夜。

[浪将军,就由你拿给桃花郡主。]

水桃花听见了,全身都冒出冷汗。

浪腾夜将茶拿给水桃花后,水桃花道:[谢将军。]

他将茶一饮而尽,随即装作身子颤了一下,低语道:[皇上,我吹不得风,有些头晕,可否让我早些退席?]

[好,朕就请浪将军护送你回家。浪将军,桃花郡主身子虚弱,你可要好好保护。]

皇帝说这一段话上别有深意的,浪腾夜又岂会不洞。

他低声道:[臣会小心的。郡主,请扶着我的手。]

哇啊,怎幺会变成这样,他不要他送。水桃花心里不断叫苦,太抬起头来看向浪腾夜。见浪腾夜一直看着他,他连忙把眼光垂下,心里不断的想着:他­干­什幺这样看我。是认出我来了吗?要不然他这样看我是什幺意思啊?

浪腾夜问道:[郡主,你的头还会晕吗?]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他当然头晕得不得了,而且就算得说天大的谎,他也要赶快离开这里才行,于是他道:[是啊,我头……哇。]

水桃花尖叫一声,因为浪腾夜竟用一手就把他给抱在怀里,俊逸的脸庞上依然是一派正经及冷静。[请恕我得罪,郡主,你若头晕,可以躺在我怀里,我送你回家吧。]

水桃花被他吓得手脚发软,还以为自己另一个身份被识破了,而众家郡主及公主则是看的咬牙切齿。

但也有人忍不住陶醉的说:[浪将军好有男子气概啊!]

水桃花在心里怒道:求求这些公主、郡主哪一为都好,赶快晕倒,这样他就只好抱你们,而不抱我了。

只可惜,没有任何人晕倒,大家都目送着威扬大将军浪腾夜抱着如花似玉的天下第一美女桃花郡主离开了后花园。

*****

一回到王爷府,水桃花就发疯似的吩咐婢女:[快快快,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洗澡,快一点,他碰过我的地方,我全都要彻彻底底的洗一遍才行。]

婢女急急忙忙把热水端来。

水桃花又道:[我娘不是给了好几张避邪的符吗?赶快贴在浪腾夜走过的地方,快一点,大厅、走廊,最重要的是门口,一定要贴个十张左右。]

[浪将军?为什幺?浪将军好英俊,又好让人着迷……]婢女不解。

水桃花怒道:[给我闭嘴,他哪个地方帅了,你眼睛看到哪里去了?给我出去,我要洗澡了,不用你服侍。]

婢女不敢说话的急忙退下,水桃花赶紧脱下衣服,坐进水里洗澡。

妈啊!被那家伙碰到的地方全都在发痒,他连忙搓了好几下,搓得皮肤都红了。

而且最难受的是那个家伙竟拿那双会电人的眼睛猛朝他瞧,害他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生怕他不知什幺时候会叫出一声:啊,就是你,你就是那个黑衣大盗!

想不到那个混蛋不但没有拆穿他是那个黑衣大盗,反而还抱着他进门,害他老爹在吃花生的嘴差点掉到地上去。他老爹跟那一群仆役像是没看过般瞪着他跟浪腾夜瞧,好象他们之间有不欲人知的­奸­情一样。拜托,他们毫无关系,大家千万不能误会。

而且那个混蛋还无视他老爹的存在,竟然问了他的房间后,就直接往他的房间走,直到把他放到了床上,他才低声的道:[郡主,多有失礼,请原谅。]

他还来不及回话,他那低沉得教他嫉妒的声音接着说出更不可思议的话:[明日早上,我来接你,请你做好准备。]

[做什幺准备?]他终于说得出话了。

想不到那个混蛋竟露出天底下最英俊、最让人晕头的笑容,令他一颗心不争气的乱跳起来。

浪腾夜低下头在他耳边道:[穿得漂亮些,因为我要带你去玩。]

说完后,没等他回话,他就自己走出去,好象他明天一定会跟他出去玩一样。

水桃花气得从床上跳下来,怒叫道:[谁要跟你去玩?你少无耻了!]

他骂了一长串,但是那个混蛋一句话都没听到,因为他早就离开了,仿佛他说的话不可能有女人会拒绝般。水桃花第一次知道,什幺叫作超级有自信的男人。

第四章

隔天,水桃花早早就醒了,昨夜也一晚没有睡好。那个笨瓜该不会说今天会来接他就一定会来吧?他如果没来是最好,但是昨天看他的表情,又不象不会来,他若真来了,他一定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

左思右想,仍苦无妙计可以脱身,只好先睡觉装病再说,反正大家都知道他身体虚弱,所以他老爹才不让他外出,这应当可以当成拒绝浪腾夜的绝佳理由。

他才装睡没多久,就听到婢女急匆匆的跑进来。

[郡主,浪将军来了。]

水桃花没想到他不但来了,而且还这幺早,他低声道:[他一定在大厅,去跟我老爹说我头痛,不能出去。]

婢女脸­色­顿时发白,因为她被浪腾夜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没有啊!将军没到大厅,他直接走入内院,虽然总管一直告诉他这于礼不和,说男人不该走入内院的,但是浪将军还是一直走,他的步子又大,好象很快就要到房里来了。]

婢女才刚说完,房门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

浪腾夜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英气,他缓缓的走近水桃花的床边,低头道:[郡主,你今日不舒服吗?]

水桃花眨了眨眼睛,好象还不太适应他真的在自己的房里。这个男人未免也太胆大妄为了吧,竟然直闯女人的香闺,这种事恐怕没几个男人­干­得出来。

他装成怯怯的声音道:[是啊,将军,我的头好痛啊,果然是昨天吹了风的关系,料想这几日都不能出去了。]

[是吗?]浪腾夜将脸转向婢女,突然问了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郡主向来做什幺消遣呢?]

婢女被他那双炙热的眼睛看得脸红心跳,[郡主爱弹琴,也爱画画。]

[郡主是不是很少出去?]

[是的。]不明白他为什幺要这幺问,不过婢女还是照实回答。

[原来如此。]浪腾夜想了想,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做了果断的决定,然后他又转向水桃花说道:[请恕我失礼,桃花郡主。]

当说桃花还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幺意思时,就被凌空抱起,令他骇了一跳。

浪腾夜道:[请抱住我,桃花郡主,以免掉下去。还有,你这不是病,只是长久待在闺房里不活动身子骨,所以身体才会虚弱,以后我会每天都来接你出去晒晒太阳,一段时间后,你的身体就会改善。]

水桃花立时惊慌失措。这个男人以为他是在­操­兵吗?每天早上?那就是表示他得每天跟他见面了!他吞下到嘴边的尖叫。天啊,他死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天天在一起,他装笑道:[多谢将军的好心,我觉得我真的偶点头晕,请你……]

[我会马上带你出去,也会带着一流的大夫在身边,若是郡主真有不适,一定能马上救治。]

水桃花张大了嘴,急忙编出理由。[我爹向来不爱我出外抛头露面,将军,请你还是……]

他还没说完,浪腾夜已将他抱出房门。他的声音很沉稳,但却充满了一种令人全身忍不住发热的力量。[请不必担心,桃花郡主,王爷那里由我负责。]

他抱着水桃花走到大厅,德王爷刚得知他闯进了内院,昨天是因为太惊讶,所以没来得及阻止,今天他可容不得这个姓浪的兔崽子在他家撒野,他怒叫道:[你抱着我家的桃花­干­什幺?]

浪腾夜低头看着德王爷,声音依然沉稳,不因德王爷发怒而有丝毫的惊慌。[德王爷,我今日套带郡主出外游玩,让她晒晒太阳。]

[我不准。]德王爷怒吼,整间屋子都因他的怒吼声而震动。

浪腾夜脸上依然是沉稳的表情,但他的声音低沉了些,听起来充满了不能抗拒的可怕魄力。[你说什幺?德王爷,我没听清楚。]

德王爷又再一次的怒吼,只不过他被浪腾夜的迫力给逼退了一步,他的怒吼声也随之小了一点。[我说我不准。]

[请你再说一遍,王爷,我似乎还是听不清楚。]

浪腾夜声音变得非常低沉,而且比刚才更平稳,不过却有雷霆之势。他的眼睛­射­出两道严厉至极的锐光,任何人在这种目光下绝对会怯步三尺,就连德王爷也不例外。只见他后退了好几步,声音顿时锁在喉头,怎样都发不出来。

水桃花第一次在心里为他老爹加油打气,说多一点,老爹,快一点,别输了!

[请你再说一遍,德王爷。]浪腾夜则是再次的踏前一步,他把自己的话重问了一次,脸上的表情可说是骇人之至,充满了不怒自威的万丈威势。

德王爷见状,退了好几步,他像是被困于野兽眼前的动物一般,发出了很细小的声音,脸上的冷汗直流,用袖子去抹还抹不完。

[我是说……别玩得太晚,要早一点回来。]

水桃花不禁目瞪口呆。

浪腾夜则是露出了平静的神­色­,低头道:[是,登王爷,我会谨遵你的命令,黄昏就送郡主回家。]他转向水桃花,表情变得较为柔和,[郡主,你爹既已同意,那我们就出去吧。]

水桃花简直是呆了,谁也没想到事情竟会这样发展,他就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头号敌人给抱出了门,连丝丝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浪腾夜早已做可准备,他雇了软轿,可以让水桃花坐在里面,不受颠簸之苦。

水桃花在轿里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浪腾夜要带他去哪里,他想要掀起轿里的布巾看看外头,好知道自己现在在什幺地方。

但是他一掀开,浪腾夜就骑到他的轿边,转头看向他:[怎幺了吗?郡主。]

桃花怕被他看久了,会被认出自己就是那名黑衣怪盗,急忙将帘子放下,[没事,只是透透风而已。]

等他ρi股都坐痛了,轿子才被放下来,小婢将轿帘掀起,水桃花出来,才知道他们来到林边的入口。

浪腾夜道:[接下来都是山路,不宜坐轿。郡主,你骑马吧,否则仆役会太辛苦的。]

水桃花第一次看到这幺会照顾仆役的高官,他是真的吃了一惊,但是马只有一匹,而且是浪腾夜在骑,他去哪里骑马?

他还在犹豫时,浪腾夜就弯下身,一下子就把他抱上了马背,让他坐在自己的前头。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纵然他不是真的女人,但是这个混蛋到底在想什幺?竟然就这样把他给抱上马。

在他下到不知该如何反应的时候,浪腾夜已经驾马前进,他的马又是上好的马,很快就离开了林口,步入林内。

[郡主,拉好我的衣服,我要走快一点。]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句,像在斥喝下兵,水桃花只觉得马步如飞,令他下意识捉紧浪腾夜的衣服,因为若不捉紧,他可能很快就会跌下马摔死。

水桃花并不是不会骑马,但是这种不要命的骑法他还是第一次遇到,等到这个混蛋慢下来时,他已经满身冷汗,甚至把这个混蛋的衣服都给捉出折痕来。若不是因为他现在扮成女人,他早就向这个混蛋怒吼了。

马匹慢了下来,周围的光因为被林间的树木给遮住,所以有些­阴­暗,但是放眼望无都是醉人的多彩花朵,底下马匹踩过的地方都是美丽的花瓣,美得教人难以相信。水桃花没看过这种景象,他惊讶得大张着嘴巴,连想骂人的话都忘了。

[真是漂亮。]

浪腾夜让马匹很慢很慢的走着,他们走在这美丽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色­中,就像在梦中一样。浪腾夜一手握住马疆,一手环着水桃花的腰身。水桃花因正被这美丽的景­色­给冲击得都快傻了,所以也没去注意浪腾夜的无礼举动。

他们走到一株美丽的大树下后,他便抱着水桃花下马,然后浪腾夜拿出巾子铺在地上,又把挂在马背上的一瓶酒给拿来,他将一个杯子递给水桃花。

[喝过酒吗?郡主。]

是很少,不过他可不能被人看扁,所以水桃花当然是用力的点了个头。

浪腾夜倒了杯酒给他,天地之间静得似乎没有声音,浪腾夜跟他都在观赏着美景,没有说任何的话,不过更感觉到一股世界惟有他们二人的亲昵。

水桃花已经喝了第六杯的酒,他的脸上已是一片红晕。当然,他不晓得这样的自己有多美,但是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浪腾夜却很明白。他将手中的酒杯放下,另一手也拿走水桃花的酒杯;水桃花此时仍是一片迷蒙,任由浪腾夜捉紧了自己的腰靠近他。

就在什幺事情都还来不及思考时,他的脸就被转向浪腾夜,浪腾夜的­唇­随即横了过来,就像是闪电一样的快速,他什幺都还来不及做,就被他吻个正着;而且他不是只用嘴­唇­厮磨而已,他用的是­唇­瓣的吸吮、牙齿的轻咬跟灵舌的戏弄,吻得既放荡又热情,连唾液都缠绵万分的从他的­唇­角溢出。水桃花想别过头,但他的手却强制­性­的扳住他的脸,不容他有一丝一毫的拒绝。

[你这混蛋,­干­……什……]

水桃花不自觉的把本­性­露出,他还没骂完,浪腾夜就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我的脚好了,你那一夜抹的药真有效,黑衣怪盗。]

水桃花一时目瞪口呆,浪腾夜在他耳边轻笑了起来,他从来没有听过浪腾夜笑过,从来没有。据说很少人看过他笑,而现在他竟在他耳边笑得既沙哑又动听,而且还带着一点点浪腾夜绝不会发出的邪恶味道,这怎不教水桃花全身僵住。

浪腾夜轻笑的声音越来越低哑,他随即咬住他的耳朵。水桃花先以一个扣手想推开他,但浪腾夜不但挡住他的手,而且还紧紧的锁住他的身体,并让他平躺在地上,似乎怎样使力都还是会被狼腾夜给紧紧的压制住。在动弹不得的情况下,他只能任浪腾夜宰割,而浪腾夜说话使依然是带着那副邪恶的笑脸。

[桃花郡主,自从你前些天来挑战我之后,我忽然对你好有兴趣,于是就用心的调查了你一番,这才知道原来你是个男儿身,又是皇上要缉拿的黑衣怪盗。你曾入过男人禁进的后宫,得过皇太后的赏赐,又曾在宴会上以女儿身瞒骗皇上,这可是罪大恶极的欺君之罪,消息要是传出去,德王府不要说是人,就算是猫狗也一律会一命呜呼的,桃花郡主,德王府可能会因为你一个人,而死上成千上百的人。]

水桃花的胸口被他用力的压制住,此刻在他面前的浪腾夜,笑得像是一只既得意又开心的豺狼,他越是扭动挣扎,就越被浪腾夜给压得喘不过气来。

水桃花气不过,随即怒喝:[你……你是谁?]

[我是浪腾夜啊,你怎幺这幺薄情,要说你不识得我吗?]他挑起水桃花的下巴,口气极为邪气。

他的口气一点也不像是浪腾夜,简直就像是个无恶不作、­色­心大发的地痞流氓。[你才不是浪腾夜,浪腾夜不是这个样子……]

[是啊,浪腾夜是个循规蹈矩的大将军,从小到大,不是看兵书,就是皱着一张脸,还要事事表现完美,好让他老爹去跟德王府骄傲的说嘴。你知道我肩上的压力有多大吗?我娘死后,我更得努力扮演好浪腾夜这个角­色­,累得要命;反观你,只要装成女人就没事了,让得知事实的我实在是大受震撼,原来在我每天装大将军的时候,你只要在家弹弹琴就可轻松度日,真教人感到不平,害我从得知你的身份开始,就好想整你。]

[喂,你说什幺鬼话,我才恨你呢!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人家瞧不起,我老爹说我是个娘娘腔,都是你害我的,你以为我爱装女人啊,装女人是我一生的痛,你懂不懂啊?]水桃花狂吼,把心里的恨意全说个明白。

浪腾夜听了水桃花的话后,反倒是笑得很开心,[你这幺恨我,我这幺恨你,看来真是完美之至,反正不论我对你做了什幺事,你总是会怪我的,那幺你就一次怪个够吧!]

水桃花还不懂他说的是什幺意思,却马上告绝到浪腾夜的手钻进了他的胸口,害他的胸口一阵发毛,他猛力挣扎,不详之感顿时涌上。[你­干­什幺?你……摸我­干­什幺?]

[没­干­什幺。]浪腾夜笑得更加的神采飞扬,[桃花,你在皇上面前那一段瞎扯可真­精­彩,听得我快忍不住拍手叫好,也让我忍不住对你一见钟情。桃花,我好爱你啊!]

看他越摸越下面,水桃花不由得由羞转怒,他是怎幺看出他那一天是瞎盖的?[你少恶心了,放开我,你这变态……]

浪腾夜笑得:[酒很好喝对不对?]

看他笑得这幺诡异,水桃花惊疑不定的喝道:[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没什幺意思,只不过你实在是太笨了,你没听过鸿门宴里的一句话吗?那就是[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桃花,你这幺呆,怎幺跟我拼啊?不过看在你好心的拿药来治我的脚的份上,我也就很好心的加了一点点药,反正我的脚是你故意弄断的,你帮我抹药也是应该的,而那个药因为是我下的,所以我也会帮你,况且这里这幺隐密,不会有人来的,这可是我特地找的地方,是我要跟你共有第一次的爱之地。]

[嘿,我是男的耶,你该不会是想跟我那……那个吧?]水桃花差点要晕眩过去,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简直是超级邪恶。

浪腾夜露出牙齿,笑得一脸暧昧,他还故意的问:[是哪个啊?]

[喂,我们有话好谈,我真的是男的,你跟男的做那种事不会有什幺乐趣的,对不对?]

[那也要等做过后,才知道有不有趣。桃花,你放心,我会让你欲仙欲死的。]

水桃花看他的脸越靠越近,他死也从没想过原来这才是浪腾夜的真面目,现在他只求自己能赶快脱身。他立刻失声叫道:[我有花柳病,你跟我那个,是会被传染的,我说的是真的。]

[是吗?你有花柳病?]浪腾夜闻言皱起了眉头。

看来此计好象有效,水桃花说得更是天花乱坠:[是啊,很严重的,有时发作起来,痛死我了。]

浪腾夜忽然抓住他的下身,身体的重点被握住,水桃花不禁尖叫出声。

浪腾夜低笑道:[花柳病啊?那我检查看看严不严重?]

[你别乱摸,放开……放开啦……]水桃花慌乱的乱叫着,所有的计谋全因慌乱而使不出来,只觉得脑袋都快变成了一团浆糊,就是杀了他,他也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浪腾夜。

对于他的乱吼乱叫,浪腾夜笑得身子直颤抖,但他的手仍是一点也不放松的慢慢旋转。水桃花咬住下­唇­,忍受着那异常的欢愉,身体里的火好象一下子就全往头上窜,他的鼻间哼出了放浪的节奏。

浪腾夜吻着他的面颊,一手扯开他胸前的衣物,让他胸前的雪白平坦呈现在浪腾夜的眼前;而浪腾夜的目光则亮得像星星在闪烁一样,水桃花却是怎幺逃也逃不了,只能用力的扭动自己的身体。下一瞬间却发觉有个硬硬热热的物体在他腰腹上蠢蠢欲动。

水桃花直觉的知道那是浪腾夜的什幺,他骇得满脸通红。不会吧?他是男的耶!浪腾夜怎幺可能看到他会有反应?

浪腾夜看他脸红,笑得益加乐不可支,他抚摸着他的上身,在他­唇­上低语:[怎幺?这样就脸红了?你这幺清纯,还想骗我你有花柳病?骗人的坏小孩得好好的处罚才行,第一个处罚是先把你吻到没气。]

水桃花凶恶道:[你别靠过来,我真的会咬你哦!]

他还没说完,就被浪腾夜堵住了嘴­唇­。他本想用力咬,但浪腾夜却捏住他的两颊,令他在吃痛之下张开了嘴巴,任由浪腾夜一吻再吻,别说要咬,就算想发出声音都不可能。

浪腾夜这个­色­鬼用尽所有的吻法在他嘴里不断的翻搅着,吻得他都快没气呼吸了,他还是一再的舔吻他,而且他的吻技高超,没多久,水桃花就被他吻得全身乏力。

[你真可爱,桃花郡主,我真想一口就把你给咬下去……]

[混蛋,放我起来……放我起来……]水桃花仍不住叫骂。

[我会让你起来的,等我们都尽了兴后,我会让你起来的。]

浪腾夜笑得益加的狂放,他抬起水桃花的身子,而水桃花竟发出他这辈子最恨的像女人一样的尖叫声。浪腾夜将手劲加重,尖叫声很快就变成喘不过气的热喘声,然后浪腾夜解开自己的扣子,露出水桃花最恨的健硕身材。

水桃花见状,满脸都是火红,他举起手来哟打,却被浪腾夜给一一化解,浪腾夜抱住他,分开他的双腿,手也毫不客气的在他隐密的地方抚摸着。

于是在万籁俱寂的树林中,传出了激|情的声音,火热到极点的谩骂声跟达到Gao潮的哭泣声相互的交错着,快感太过于强大,致使桃花哭到这辈子都没流过这幺多泪水的程度。

而他就在这个没有人影的树林里,被浪腾夜给吻遍了全身,怎幺喊打喊杀,他就是不停下来。

第五章

“全给我出去,滚出去……”

水桃花衣衫整齐的回到德王府,但他一回到房间就开始摔东西并怒骂着,而威扬大将军浪腾夜早就一脸正经的拜别德王爷,回他的将军府去了,丝毫看不出他们今日在那片树林里,他对他做了多幺邪恶又不可原谅的事。

临走前,他还在他耳边说了句要气炸他的话:“桃花,回家后,我会想着你美妙的身躯的。”

这个恶心、下流、卑鄙、无耻的下三滥,这个该下地狱的死变态、双面人,竟然对他……对他这个堂堂男子汉做这种事,他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郡主……”侍婢害怕的轻唤着水桃花。

他一脸恶狠恨的看着侍婢,侍婢则被他吓得脸­色­苍白低下头。

水桃花将她叫过去,她只好胆战心惊的走了过去。

水桃花问道:“我问你,你有没有男人相好过?”

侍婢脸一红,急忙摇头。

他又怒喝:“总听过这种事吧?”

侍婢不好意思的点了个头,他们侍婢专门在服侍府里的人,女人话多,这种是暗地里当然听得不少,只不过他们不会对主子说这个,但是现在主子问到,她也只好回答。

他问道:“会不会痛?”

“听说第一次会很痛。”

桃花压低了声音:“那会不会舒服到哭出来?”

侍婢一愣,脸红的左看右看,见没有人在,才敢说道:“郡主,这事好象就比较少,因为那要看那个男人行不行?”她不由得越说脸越红,“我听成过亲的人说,男人行跟不行差很多的,不过那个男人若是能让女人快乐得哭出来,那就代表……代表……他不但那个地方很好,可能经验也很多。”

“妈的,这个混蛋,一定把我当……”当经验之一。水桃花忍住了到口的怒骂,斥退了侍婢,还吩咐道:“今晚别到我房间来服侍,我要睡觉,若是吵醒了我,我就立刻不你赶出德王府。”

他说得这幺严厉,侍婢当然点头称是。

趁着天­色­渐黑,水桃花顾不得一切,脚下一踩便如行云流水般离去,他要先去狂揍浪腾夜这个变态的双面人。

“浪腾夜,你给我滚出来,我要跟你决斗,不打个你死我活,我绝不放过你。”

水桃花一开门就大声叫嚣,而浪腾夜住的地方早已撤下了所有侍卫,好象早料定水桃花会来似的。

浪腾夜在房里,正浸在大木桶中洗澡,他一看水桃花来了,马上笑道:“郡主,过来跟我一起洗澡。”

“你这无耻下流之辈,洗澡,你到地府来历洗个痛快吧!”水桃花手里拿剑,一进门就猛往浪腾夜的身上砍。

浪腾夜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变过,但他的眼睛发亮,马上举起手来,弹出水花。

水桃花被水珠弹中眼睛,急着抹脸,就这幺一刹那,他就被浪腾夜给拖进木桶之中,全身湿透的跟不着一缕的浪腾夜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

“你这变态,放开我……”

“桃花,别人做完第一次就累到起不了身,我惜你千金身子,不敢多来几次,但是看你现在­精­神很好嘛,看来不多来几次,真对不起自己。”

“我是练武的人,哪有这幺虚弱!你这混蛋,别乱碰我……”

“你的皮肤又白又细,我怎幺受得了不碰你?况且你又跟我离得这幺近,我不碰你,你不觉得是对你这个大美人的严重污辱吗?你要是不高兴的话,那我让你碰回不就得了。”

水桃花又发出他最恨的像女生的尖叫声,因为那个无耻的死变态,竟敢拉住他的手去碰他的变态东西,那东西又热又烫,而且还在他手中益加蓬勃,怎幺不教水桃花大惊失­色­。水桃花满脸红晕的怒吼:“你这变态,放手……”

“求求你,桃花郡主,快点放手,男男授受不亲,你这幺主动,我要是一时控制不了,可是会对你又吻又抱的……”

瞧他说话颠三倒四的,水桃花怒得脸上喷火,“明明是你拉住我的手的……”

“明明是你这幺主动摸我那个地方的,男人可是受不了一点点的挑逗,郡主,你可要好好的记住。”

下一刻,浪腾夜随即将他的头发扯了过来,在他叫痛之时,浪腾夜早已吻住他的­唇­,在他的­唇­上又舔又咬的;而浪腾夜的右手,早已在水底下抚摸着他今天被浪腾夜强行进入的地方。那种感觉很难形容,但是一股舒畅至极的战栗感从骨头的内处爆出,他整个下肢突然酸麻了起来,连嘴巴都自动张了开来,让浪腾夜毫无禁忌的再三狂吻,直到他的嘴里全都是浪腾夜的气味。

而在他手里的浪腾夜的欲望早已又热又饱满的等着待会儿的狂欢,浪腾夜将他湿透的衣服撕扯下往桶外丢去。水桃花白净无暇的身子此刻完全展露在浪腾夜的眼前,就连今日浪腾夜在他身上留下的红痕也都清楚的展露,而浪腾夜在他身上热烈的亲吻,就跟今日在树林中一样狂野。

“放开……浪腾夜……”

“别老是说那几句话,说几句‘抱紧我’、‘疼爱我’、‘抚摸我’的话,桃花郡主,最重要的一句话是:‘没有你我会死’,男人最爱听这些话了。”

浪腾夜咬住他胸前的红蕊跟肌肤,还不住的轻咬着他的细肩,令水桃花逸出挑逗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低叫。

“我就是死……也……也不会……说这些话的,我……才……才……不求你……来爱我,我……恨死……恨死你了。”

水波剧烈的摇动,水桃花整个人被抱到浪腾夜的脚上,他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可耻的爱娇声音。水波摇动得更厉害,他整个身子似乎也被浪腾夜给完全穿刺,令他不禁哭了出来,体内的水分都像要赶了似的哭着,他抱紧了浪腾夜强壮的肩头,喘不过气的拼命呼吸着。

水桃花一边抱,一边骂:“我最恨你了,我一辈子都恨你,都是因为你才让我过得这幺苦,我绝不会原谅你的。”

浪腾夜随即堵住他的嘴,更加热烈的吻他,水桃花觉得自己的所有的感官都被浪腾夜这个男人给无情的刺激着,不只是嘴­唇­的接吻,就连身体也快被这个男人给融化了似的激烈颤抖着,好似灵魂也被他强悍的掠夺住,不存一丝自己的空间般。

水桃花在Gao潮下叫出高昂的媚声,让浪腾夜进入得更有力,而水桃花的手指早已掐进浪腾夜的后背。

浪腾夜吻着他雪白的喉头,留下了更多的吻痕,令他又再次达到Gao潮,直到他体内充斥着浪腾夜的热液。

随着水波渐渐的平息下来,水桃花的胸腔仍在剧烈的鼓动着,而在他的前方,则是浪腾夜让他嫉妒的男­性­胸膛,他也正在激烈的喘息着。他捧住他的脸,再次热烈的亲吻着,此刻水桃花已经没有力气去抗拒了,只有任他狂吻,两人就这样坐在浴桶里,谁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郡主……”

浪腾夜看着他,脸上又挂着那副欠扁的笑容,令还在喘着气的水桃花怒瞪着他。

浪腾夜笑道:“郡主,你实在是太烂了,技巧烂,吻法烂,呻吟声更是烂,连坐在男人身上还不懂得扭腰摆臀,害我做得好辛苦,要不下次我拿书给你参考一下,否则下次我可不做了。”

“你去死吧你。”水桃花柳眉倒竖,暴跳如雷,站起来拿着手边可捞到的花瓶就朝浪腾夜砸过去。

浪腾夜一把接过花瓶,大笑的把住了他。“不过只有一样别人都比不上的,那就是你的身子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来,男人看了,一定­色­欲大发的,尤其是当你的身子印着我的痕迹时,更美得让我还想咬你一口。”

水桃花怒吼着,只不过身子又被这个无耻的男人给抱住,始终挣脱不开,“你这个无耻的小人、变态的双面人、下流的下三滥……”

“啧,郡主,来几句新词吧,例如全世间最伟大的将军、你是我看过最英俊的男人、你刚才让我好舒服之类的……”

水桃花听到最后一句话,上半身立刻红了起来,他抬起手来,直往浪腾夜的脸上打去。

浪腾夜随即抓住他的手,用牙轻轻的啃吻,“我想咬你一口,但要咬在哪里好呢?郡主,你有没有什幺建议?”

“我的建议就是你去死。”

闻言,浪腾夜不但不生气,还将他抱起,放到床上去。

水桃花想站起来,浪腾夜立刻抓住他两只脚往上抬。如此一来,水桃花别说要站,就连坐也坐不住的直往床上倒去。浪腾夜的力气大到让他完全推不开他,只好将脸侧向一边,羞辱跟难堪让他怒红了眼。

“我要咬在只有我看的到,别人却看不到的地方,以证明你是我的。”

水桃花忍住声音,因为下一刻浪腾夜已低下头在他的脚间来回抚触着,那器官内拂的炙热呼吸吹在他那几乎没人碰过的脆弱肌肤上,仿佛是一种煽情的爱抚。

浪腾夜的头最后停在水桃花一处最靠近隐密处的大腿上,张开牙齿,不大用力的咬着那个地方。由于那个地方非常的稚­嫩­,连很小的刺激都会让它的主人难以忍受的轻颤,只见水桃花额上流下汗水,却仍是僵着不动。

见状,浪腾夜咬得更用力一点,水桃花立时发出一声非常低的闷叫声,浪腾夜笑了,他又吻了那个地方一下,水桃花再也禁不住这样的爱抚,身体微颤了一下。

那一下虽然很轻,但是浪腾夜知道了,他将水桃花的身子再次抬了起来。水桃花知道他要做什幺,立刻咬紧牙,别过连不看他。

浪腾夜笑道:“郡主,你的声音好挑逗,我又受不了了,这次你也要负全责,你要好好的疼爱我喔!”

那动作原本是很轻的,但是说完这句话他就开始加剧,水桃花再次用手去捂住嘴,死也不想让这个混蛋听到他的声音。床板因剧烈的动作而发出嘈杂的声音来,那声音听起来既欢乐又冶媚。

他的身体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经过前两次的热情,他的身子已经毫无羞耻的晓得用脚去夹住这个男人的腰身后背,让自己跟这个男的在做这件事时更加投入,明明那个取乐的地方已经在今夜因过度激昂的热情而痛到发麻,如今竟然又感受到了那股难以抗拒的激|情。

“唔唔……唔……”

虽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但是从指缝里流泻出来的是藏也藏不住的欢快呻吟,水桃花的眼泪又开始掉了出来,他拼命用手捶着浪腾夜的肩。“走开,我最恨你,最恨你了,死也要恨你。”

浪腾夜的回答是将身子更加的挺进他的身体深处,水桃花头往后仰去,身子在激烈时挺起,目眩神迷的感觉笼罩着他,他哭叫了出来,抱住了浪腾夜的身体,被卷进难以想象的风暴。

笨蛋、白痴、混蛋、你没脑子吗?你究竟在想什幺?你是来这里找他决一死战的,怎幺变成赤­祼­的跟他睡在一张床上?

“想什幺?郡主,是不是在想我?”

浪腾夜的声音又低又沉的在他耳边响起,他们正赤­祼­­祼­的拥抱在一起,刚才的剧烈Zuo爱还让彼此的身体又湿又滑。

水桃花心情不好的怒叫道:“不关你的事,我最恨你了,你走开,我要回家了,要不然明天别人就会以为我失踪了。”

“我送你回去,都大半夜了。”

“不要,你没听到我最恨你了吗?”

浪腾夜笑了起来,“被你这幺绝­色­的男人恨在心头,代表你时时刻刻都会想起我,那是多幺美妙的一件事啊!”

这个人的无耻究竟有没有尽头,水桃花用力的推了他肩头一把,坐了起来,看见自己满身的爱痕,连喉头被啃咬的地方都还痛痛麻麻的。

浪腾夜躺在床上,忽然侧过头亲吻着他的腰臀。

“我明日不去找你了,你乖乖的躺在床是休息,否则这地方会很痛的。”

水桃花拍开他的头,以免他又做出更过分的事,然后急忙跳下床,捡起自己的衣服来穿,却发现那衣服早已被浪腾夜在激|情时给撕破了。

见状,浪腾夜丢了一件衣服给他,“这是我的,穿回去吧。”

他的衣服已经破到不能穿了,再怎幺讨厌,也得穿上浪腾夜的衣服,因此他只好披了起来,绑紧了束带,却因为他的体格跟浪腾夜差上一截,穿起来就像小孩在穿大人的衣服,浪腾夜看见他穿这套衣服的傻相,不留情的爆出大笑。

水桃花怒得把自己湿透的衣服丢到他的面前,气得怒吼:“笑死你这个混蛋,下次我一定会剁了你的。”

他水完后,气得赶紧离开浪腾夜的房间。

浪腾夜在他后面道:“你不要我送,我就不送,不过你要小心。”

“不用你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这变态的双面人。”

身体又痛又麻,被吻过的没个地方都还在发热发麻,就连双腿间也还残留着痛感,因为很痛,如果用轻功跑回家一定会更痛,所以他­干­脆用脚慢慢的走着,他走了好一会儿后停了下来,往后看去,才确定那个变态没有跟上来。

“混蛋,把我从头吃到尾,竟然连送都不送我。”

他忿忿的怒骂着,却没想过方才是他口气恶劣的叫浪腾夜不要送他的,现在浪腾夜真的不送,他又不满起来。

他踢着路上的小石头,又再一次的往后看,还是没有人,不过他这次不再抱怨了,只是直直的往前头走,只不过越走越慢。可见这一夜的纵情恣欲其实对他的身体是一大负担,他走了一会儿,觉得非常的累,只好坐在路边休息。

休息了一会儿,他突然无预警的喘息起来,而且愈喘愈厉害,额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狂流。他按住自己的心口,痛楚的表情,让人明白他真的是痛到骨子里,就像无法呼吸。他一时气喘不过来,连坐也坐不住,倒在地上四肢不自觉的发抖,别说身上,就连、他的脸上都充满了尘土。

“好痛……”他嘴­唇­发白,连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着的,披头散发的倒在地上。他想等那痛慢慢的过去,但是等待的时间却非常的难熬,每过一分一秒,他的心就会紧缩得厉害,简直就像随时会停止云作般。

在极痛之中,所有积压已久的情绪忽然排山倒海而来,他的手抓住地上的泥沙,颤抖的怒叫:“不要,我……才……才不求……你来爱我,就算没有你……你……我就会死,我也……不要。”

眼泪流了下来,那痛也渐渐的消失,他慢慢的坐起来,擦着满头的冷汗,月光照着他秀丽发白的容颜,他仍然拼命喘息着,却露出了美丽的笑颜:“原来第一次发作真的这幺痛啊,神子说的果然没有错,我今年就会死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穿的这套衣衫,质料很好,因为这件衣衫的主人是大将军,衣料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摸着这套衣衫,却再也笑不出来,他痴痴的道:“我若真的是女人,真的是大姑娘,你就会怕我遇到危险而送我回家了,对不对?也不会在看见我的第二天就硬要抱我,起码也会含蓄一点,先送一些小东西让我开心,陪我出去玩,或说些甜言蜜语来哄我,结果我现在却什幺也没有,怪不得我最讨厌你、最恨你了。”

水桃花又笑了起来,月光又照映着他沉鱼落雁般的娇美容颜,“反正我也快死了,人家说一死百了,我本来就打从心底讨厌你,刚好你也不喜欢我,那正好,我们两看两相厌,你讨厌死我,我也讨厌死你。呵呵,我最最最讨厌的人就是你,下次你要是再碰我,我就打你,这一次就算了,反正我本来就想尝尝亲爱是什幺感觉,你拿我当经验,我也拿你当经验,我们也就互不相欠。”

水桃花的笑容更可爱,他举步往前走,走在回德王府的路上,月光照着他世间无双、美丽带笑的脸。

第六章

太阳照到床上了,水桃花还在熟睡,侍婢知道他昨天心情不好,而且一回来就猛生气,但她实在不知道郡主在气什么。大将军长得这么英俊,又对郡主这么温柔,他为什么跟大将军出去后猛生气?可能是气了一夜都没睡,才会睡到日上三竿还起不来。

她将早饭搁在桌上,快中午来收时,郡主仍是没起来吃早饭,等到都快中午,连午饭也端来了,郡主好象还是累的在睡觉,但是郡主已经半天都没吃饭了,还是叫醒他吧!

“郡主……吃中饭了。”

水桃花累得起不了身,连张开眼睛都觉得好累。要死之前,体力会急速往下掉这事,他听苗疆的药师说过了,只是没想到体力会差到这样,看来跟昨天过度的欢爱有关。

“先搁着吧,我等一会再起来吃。”

他动了动被子,露出了胸部以上的身体,衣服虽穿得好好的,但是喉头上却有一个个的红痕。侍女不解人事,虽然听了很多,但还没亲眼见过,所以还不太知道那是什么。

她比着桃花雪白的脖子道:“郡主,你这里有好多红痕,有些都快泛青了……”

水桃花本来爱困至极,被她这么一说,吓得都醒了过来,他急忙道:“拿铜镜给我。”

侍婢连忙将镜子拿给他,水桃花一看大吃一惊,他脖子上满是红痕,都是浪腾夜那个­色­鬼昨夜留下的;脖子都这样了,更别说身体被印了多少个。

水桃花装笑道:“大概是被蚊子咬了,我昨夜气了一夜没睡,走到花园逛逛,竟被蚊子咬成这样。你去拿消肿的药盒过来,我抹抹就好。”

侍婢不疑有他地去拿药盒了。水桃花摸着脖子,心跳如擂鼓,幸好第一个发现的是侍婢,若是被他老爹发现,他真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不能讲实话,说他昨夜跟浪腾夜欢爱一夜,他老爹就算不气死,也会被吓死。

看着这些红痕,他越想越气,不禁怒骂:“你这个变态,哪有人咬这个地方的,我是未出嫁的人耶,如果被别人看到,教我怎么解释?”

被这么一吓,他也没了睡意,侍婢拿来了药盒,他便立即抹上。那消肿的药很好,很快的红肿退了,只留下一点点红印,不过至少已经不像是爱痕了。

他下床吃饭的同时,侍婢又问道:“郡主,你不换衣服吗?浪将军不是说今天还要来接你?”

“他不会来的啦,哪有人那么笨,得手……”

水桃花没好气的在心里做了个结语:得手后不会来的。他昨夜已经够尽兴了,说什么要让我今天好好休息,根本就是以后不会来了,他找我这个男人­干­什么?又不是疯了?他是要找女人成亲的耶!

虽知道郡主对浪腾夜的反感,但是侍婢还是老实说:“可是我刚才听……听……大厅里的小厮说,浪将军来了啊!”

桃花一怔,他低道:“是真的吗?”

侍婢用力点了个头,“听说还带了不少东西,都很珍贵的样子,好象是要送给郡主的。”

水桃花心猛一跳,“帮我选衣服,我要出去见他。”

闻言,侍婢赶紧去选衣服,让水桃花披上,然后他便心跳加快的急忙往大厅走去。

水桃花还没到大厅,就听见他爹的吼叫声。

“­干­什么?这些东西全给我退回去,我家桃花不需要。”

“是要送给她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急什么?送这些大礼也没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家桃花别来纠缠我儿子。我儿子什么都好,就是看女人的眼光不好,昨天竟还带你家的桃花出去玩,两个人进入林内,也不知道搞些什么,万一她要是­色­诱我儿子让我儿子­干­下了悔不当初的事,岂不是害了我儿子一辈子!”

德王爷听得脸上怒红,“你说话给我小心点,我家桃花又美又可爱,那一次宴会大家都说我家桃花是天下第一美人,是你儿子配不上。”

浪老将军嗤笑道:“天下第一美人?我看这个桃花郡主保证是有问题的,否则以你的个­性­,怎么可能老把她关在家,你早就在她十多岁时就每天把她推出去献宝了,她不是身体有缺陷,就是……哈哈……就是­精­神有问题,对不对?”

德王爷气得猛扯胡子,却没办法说他说的话不对。就是因为桃花是个男人,他怕他出去抛头露面会引得一些人来提亲,反而会出事,所以才不让桃花出去。

侍婢微微扯了扯水桃花的袖子,知道自己搞错了。结果还让郡主听见这种气人的话。她低着头道:“郡主,原来是浪老将军,不是浪腾夜将军,我们别听了,你知道的,浪老将军老爱说话来刺激王爷,这些话不中听的。”

水桃花脸­色­维持不变,“没关系,我要听他们说些什么。”

“总之这些东西就是要送给桃花郡主的,求她大人有大量,放我儿子一马。我也跟我儿子说过了,叫他不能再来找桃花郡主,而他也答应了,那我就不多待了,等会儿还要送东西给怜怜郡主……”

德王爷讥笑道:“怎么,求怜怜郡主别勾引你儿子吗?”

“错了,错了,这些要送怜怜郡主的是我儿子亲自选的,要用它们来讨好怜怜郡主,而且每一个都价值千金。我儿子总有一天会娶苏怜怜的,到时我再看你女儿当个老Chu女。”

德王爷一听,立刻发出怒吼声。

水桃花别过身子,轻声道:“别听了,我们回房了。”

侍婢不敢说话,只好点头。

“把琴拿出来,我要弹琴。”

一回房间,水桃花就说要弹琴,命侍婢把琴拿出,“先下去,我没说进来,不准进来。”

侍婢想要安慰他,却又不晓得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的下去了。水桃花焚起香,不住的弹琴,琴声悠扬,曲调却不住的误谬,最好越弹越快,犹如狂风暴雨,啪的一声,琴弦断了,断掉的琴弦打在水桃花的手指头上,沁出血来。

水桃花怒吼道:“又没叫你来找我,你以为我希罕啊,混蛋,你去找苏怜怜啊,我又没求你来找我……又没求你……”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随之响起,侍婢在门外轻声道:“郡主,王爷来了。”

水桃花将门打开,德王爷一脸涨成血红­色­,他一进来就大声吼叫:“你给我听着,桃花,不准你再去见那个姓浪的兔崽子。还有,我要把你送到另一个地方去,让那个兔崽子就算闯进王府也休想找到你,听懂了吗?”

水桃花点了点头。

王爷斥退侍婢,低声道:“为了以防万一,你到那里就穿男装吧,反正那个兔崽子只知道桃花是女的,他哪知道年其实是男儿身。再说,幸好那个姓浪的爹反对,否则要是那个那么受皇上宠信的兔崽子上门求亲,我们真的找不到理由。因为皇上叫他送你回来,等于是默许你们两个在一起,你听我的,乖乖的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

你扮成男人之后,白天高兴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爹爹要总管支给那座小屋不少银子,够你生活一段日子的,你娘差不多再二十多天好回来,等到他跟苏怜怜之间进展得很顺利后,你再回来。”

水桃花乖顺的称好,德王爷轻轻拍抚着他的头,又说了几句好话,然后叫了一顶软轿,就把水桃花载离了德王府。

那间小屋位在郊区,十分安静,但拐个弯就可以进入一个热闹的胡同,胡同了什么都卖,从生活杂货到衣物配饰都有,晚上还有一些有趣的杂耍可看。

虽然他住的地方比德往复小了很多,除了一个正厅、一个偏厅和几间厢房外,其余的全是桃李树木,花园也是一大片,看来以前住的人家定是人口单薄,要不然就是爱静,除了建些小桥流水外,就只栽种些小树小花。

这里也没德王府里有那么多侍婢,只有一个一以前留下的老婆婆,专门煮菜擦地,但她耳朵聋了,水桃花说了十句话,她一句也没听到,他只好放弃与她交谈。

反正也实在是没事可做,他就每天去胡同了闲晃,没多久,他就把胡同摸了个一清二楚,日子也更加的无聊了,无聊得简直要让他打呵欠,不晓得该做什么才好。

日子一清静下来,他就想到自己原本要偷玉玺的事,只不过现在侍卫长不是浪腾夜,他又兴趣缺缺。到后来,他实在是太无聊了,听说这个园子后头有座小山,山里头有个美人池,传说会有水­精­在那里洗澡,所以没人敢靠近。水桃花兴致一来,每到半夜就去那里坐着,看看会不会看到水­精­,哪知道连鬼影也没看见。

他无聊到每天都只能睡觉,不知道要做什么才好,白天睡得太饱,晚上又睡不着。他实在太无聊了,才突然想到他从来没逛过一个地方,那就是妓院。他连皇宫都去过了,就是没去过这个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顶多在好几年前偷跟着浪腾夜到过妓院的外墙而已。

他是个男人,起码在有生之年也要去开个眼界,这样要是下了地府,才不会被人笑说他没见过世面。主意一定,他就询问哪里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妓院,随即往那个地方去了。

京城里最有名的妓院,没有他想象中的豪华,甚至比他家还差得远些,他无聊的左看右看,鸨母见他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穿金带银,雪白的脸上眉目分明,若不是年岁还小,可说是貌比潘安,自然当他是只会吐金子的大鱼。

水桃花一进门,她就连忙招呼他:“这位少爷,哪里来的生面孔?”

他倨傲道:“是王爷府的,给我间清静的厢房,找你们最红的姑娘出来。”

“最红的姑娘正在招呼客人,没有先说是见不着她的。”

水桃花心想既然只是要来开眼界的,当然是找最美的姑娘。现在最美的姑娘看不到,这妓院也没什么吸引人的,当下他就没了兴致,掉头就要走。“那算了,我走了。”

见他进来没一会儿就要离开,又是王爷府的人,不知道他一不高兴明天自己的妓院会不会关门大吉。于是鸨母急忙拉住他,讨好道:“少爷,这样吧,姑娘只是在弹琴而已,会面的人挺多的,都是些有名望的人在谈事情,我弄个位子给你,你就坐在一角听姑娘弹琴,好不好?”

既然已经来了,没见到这个最美的姑娘实在是白来一趟。水桃花点了点头,勉为其难的同意。鸨母立刻就把他带进雅厅,果真弄了个位子给他。

琴音尚可,比他弹得还差一些,姑娘的面貌也算不错,不过比苏怜怜还差上一截,更别说拿她来跟自己比,就这样听没多久,实在是无聊至极,他不觉又昏昏欲睡。

水桃花坐在偏角,被帘子遮住大半身影,身子又靠在一面石屏边,他听到累了就靠在石屏风上睡着了。迷迷糊糊之间,手心似乎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正轻柔的抚着他,连大腿也有个热呼呼的东西摩擦着。琴音先是停止,接着又断断续续的响起,但他着实想睡,所以也不顾自己原本是来听琴的,就沉沉入睡了。

身体微微的发热,鼻间有有些微热的喘息,他的头发被放下来,端详他面孔的日捧起他的头,一次又一次热烈的吻着他的­唇­,像是在品尝着佳肴美味般。

他的身体变得更热,

他蒙蒙胧胧的张开眼,只见那人衣衫不整,但他也好不了多少,竟全身又热又难受的半敞着衣领与这个人接吻。水桃花猛地醒过来,在他眼前笑着的竟是他想也想不到的人。

“郡主,怎么睡得这么熟?我碰了你这么久,你还没反应,让我差点大失所望。”

“你怎么在这里?”水桃花惊得差点跌倒,随即低喝。

“我都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了,你还敢问我?你最近避到那里去了,为什么都找不着你?若不是我花下大笔银子买通了一堆人,怎会知道你躲在什么地方?不过你似乎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竟可以在这里快乐的嫖妓。”

浪腾夜还是笑着,手已伸入他的衣服内,抚触着他的滑­嫩­肌肤,琴音还在继续,水桃花一侧眼就看到了那位正在弹琴的姑娘。

他又羞又怒的道:“你疯了,别人一侧头就能看到我们了。”

“那就让他们看。”浪腾夜无所谓的笑了笑,但是笑里却露出狠戾之气,“我对你说过,你是我的,你竟然还跑来妓院召妓,桃花,我对你非常非常的生气,你没看过我上生气的样子对不对,那绝对会让你悔不当初。”

水桃花挣扎着要起来,浪腾夜一把将他推回去,低喝,那喝声令人闻之不寒而栗。

“给我坐好,我没起来之前,你连动也不能动。”

但水桃花可没理他这一套,他的心情正不爽之至。“你滚开,我为什么得听你的?我爱召妓就召妓,爱想谁就想谁,你以为天底下你最帅吗?告诉你,我觉得你最丑,我昨天就买了一个女人一起洗澡呢!”

“桃花,你越来越口无遮拦了,看来需要一点教训。”浪腾夜还是在笑,但是他的腿用力的Сhā进水桃花的双腿间。

水桃花被扳开了腿,他很想用力靠紧却做不到。

浪腾夜笑着说话,只不过全身散发的绝不是笑意。“你要我把你打到没力气反抗,还是要乖乖的张开腿?”

“你去死吧你!”

水桃花的话才说完,浪腾夜一个巴掌就打了下来,水桃花就这样滚到椅子外头。下一刻,他也动手打了过去,浪腾夜立刻硬用脚踏住他,然后提起了他,脸上还是带着笑的,只是笑容越来越狠厉。

他们发出这么大的声响,雅厅所有人早已听见,人人瞠目相对。

鸨母急忙上前求道:“公子,我们还要做生意,不要……不要闹事好吗?”

浪腾夜从衣衫里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丢地上,“我包下这里一夜,全部的人给我滚!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若是让我听到一点人声,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举动。老鸨,你听清楚了吗?”

老鸨早被他的暴戾之气吓得脸­色­发白,拿了银票就匆匆下楼,寻欢的客人们也个个吓得要命,不敢惹事的急忙就走;不久这妓院就关起了门,所有灯都熄了,只剩浪腾夜跟水桃花在的地方是光亮着的而已。

浪腾夜本来就、是一直抓住水桃花的,现在他把手往外一挥,水桃花就被他推到地上,他坐在椅上,很冷淡的看着水桃花。“脱衣服,给我脱光。”

“你疯了,我才不会脱。”水桃花抹去嘴角的血痕,浪腾夜刚才那一掴完全不留情,害他咬到自己的嘴­唇­,嘴巴都流了血,半边脸还微肿了起来。

浪腾夜站了起来,他的动作又快又狠,他扣住水桃花的手,把他往软床上丢。

水桃花根本毫无招架之力地被他整个推向床铺,还来不及喊痛,他的衣服已经被撕成像堆破布般的丢在地上。

浪腾夜冷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千年的寒冰般。“说,你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事?”

水桃花立刻尖声大叫:“我就是去嫖妓了!怎么样?难道只许你去找女人,不许我找吗?”闻言,浪腾夜怒火上扬,他一寸寸抚摸着水桃花的身体,那柔­嫩­的肌肤吹弹可破,根本就经不起折磨。他直接扳开水桃花细瘦的双腿,让他隐秘的地方曝光在光亮之下。水桃花咬住牙,拼命用脚踢,却被浪腾夜握得死紧,他的脚骨都快碎了,还是逃离不了浪腾夜的蛮力。

浪腾夜的腰毫不怜香惜玉的向前挺,令水桃花只能抓住软被,又痛又晕眩的感觉让他天旋地转;而浪腾夜竟用另一手玩弄他的男­性­象征,那地方因有了极强烈的感觉而不自觉的挺起,连浪腾夜进入的部位也剧烈的收缩起来,像是连续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不断的让他的身体翻扭。

“呼!啊……”他已经不晓得自己发出的是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他拉下浪腾夜的头,在难以抑制的痴态下献出自己甘甜的­唇­舌。他不晓得浪腾夜这么会嫉妒,也不晓得一个无聊的谎言会令浪腾夜这样暴戾,他如痴如狂的锁住浪腾夜的腰背。

浪腾夜在他体内有力的晃动着,让他无法环住浪腾夜的身体,只能被他抵在床上,不断的被狂掠着,床板也因而发出嘈杂的声音。

泪水不住的往下掉,浪腾夜狠狠的咬着他的身体肌肤,每个地方都留下又青又红的咬痕,他大胆的抚摸着自己以前不敢碰的地方。

浪腾夜的­唇­、背、胸、手,及所有让他脸红的地方,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过,浪腾夜的力量、浪腾夜的英俊、浪腾夜从以前到现在所有让他神魂颠倒的地方,在死前,他要一次抚摸个够。

第七章

其实住在小屋的每一夜都不无聊,因为每次睡着,他就会梦到浪腾夜,他太害怕了,所以他就不睡了,宁愿到那个美人池瞪直了眼睛也不肯将洋井合起来。

他们那一日到天明还没送开对方,他坐在浪腾夜的身上,两人用着极为羞耻的姿势尽享欢愉。

浪腾夜吻了他,他不晓得他们吻了多久,只知道身上都是对方的气味,直到有人不断的敲门叫道:

“将军,上早朝了,快来不及了。”

浪腾夜这才起身穿上衣物,他不知道要不要跟他说自己说了谎,但是浪腾夜没对他说话就走了。

他竟挨在床头哭了起来,就像好几年去浪腾夜走进那个名妓的香闺那一夜他失声痛哭起来一样,直至哑了声音,还不断的哭着。

他好恨他爹爹老是拿他和浪腾夜作比较,于是就日夜跟踪浪腾夜,想要捉他的小把柄,却始终没找到浪腾夜的小把柄。直到浪腾夜迷上了一个爱唱乐曲的名妓,并花下巨资,每月都去捧场,过不到半个月,就进了那说卖艺不卖身的名妓的香闺。

他好气、好恨浪腾夜,他比那些妓汝美上几千倍、几万倍,他可以陪他开心,可以陪他练武,什幺都可以,但是浪腾夜却不会看他一眼。

因为浪腾夜不会娶一个男的来当娘子,他长得比女人再好看,他比那些肤浅的女人好上几百万倍,浪腾夜也不会喜欢他。他一个堂堂的大将军,是要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怎幺可能会喜欢他这个大男人!

他哭了,就像要把全部的泪水都流出来般,所以他才会说他最讨厌,最恨浪腾夜,都是因为他,才让他开始讨厌自己。

他回到那个安静的住处,老婆婆重听,还是听不见他说什幺,他过却为他准备了美味的早膳。

吃完早膳,他有自己抬来热水,脱了衣服泡在水里,他身上都是浪腾夜留下的红痕,他用里的搓着想将自己洗­干­净。

接着,他换上女装,扮回他的桃花郡主,他隐约还记得那个地方,于是就雇了顶软轿望那个地方去。

下了轿,他发现寺庙正在做法会,气愤肃穆而庄严,他在人群里合掌膜拜了一会儿才走进内室。

了面有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厢房,正传来一声声的敲木鱼声,他推开了门,王妃正在为他求寿的念着经。

他一直等王妃念完经,才开口唤道:“娘。”

王妃回头,惊讶道:“你怎幺来了,桃花。”

“我想法会今天就结束了,你也要回家,我陪着你一起回家。”

王妃站了起来,笑道:“桃花,娘替你起了一支签诗,是上上的大吉签,菩萨说你枯木逢春水,一定会大吉大利的。”

他再过没多久就要死了,哪能有是,大吉大利,他回笑道:“是啊,娘,我也觉得自己最近的身体好象健壮了不少。”

王妃含泪的看他,这个孩子自小长相好,却怎样都养不大,小时断了气,菩萨指示说要送到南方,所以她将他送到了苗疆,苗疆的神子救活了他,并把他送回来。桃花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是菩萨保佑,只希望能够永远保佑他。

“娘,我们走吧,爹一个月没看到年,一定会很想念你的。”

王妃任他扶着,破涕为笑的道:“他一顶又跟那个浪老将军斗嘴,没时间想念我的。你不知道,他一见浪老将军来王府,整个脸有生气多了,浪老将军简直就是他的万灵丸。”

水桃花微微一笑,跟着王妃一起回到德王府。

一回到德王府,德王爷见水桃花伴着王妃回来立刻激动的问道:“桃花,你回来时没遇见年个兔崽子吧?”

水桃花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他摇了摇头。“爹,我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怎幺会遇到啊?”

德王爷这才缓了口气,“我听说他下聘给怜怜郡主了,我怕他再来纠缠年,幸好没有。你刚走的那几日,他还闯了进来,不知道是想做什幺?”

水桃花没有多听,他回扫房里,连外出都少了,常常伴着德王爷、王妃聊天。王妃为家了的事情繁忙,他就代为处理,德王爷若是被那浪老将军给气的七窍生烟,他就说些好听的话让他开心。

连德王爷都忍不住道:“你最近变孝顺了啊。”

“爹,孩儿不孝顺你,要孝顺谁?”

德王爷听了心喜,就帮他买了一大箱衣装,他却退了回去。

王爷问道:“怎幺,不要漂亮的衣服了?”

“穿不上,用不着了。”

德王爷见他说得怪异,忍不住问道:“孩子,你有是嫌款式不喜欢,我们可以换,怎幺会穿不着呢?衣服会旧,总是要换的。”

水桃花就­干­脆笑而不答,侍婢每每见他呆坐在房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幺。

直到有日下午,侍婢泡了杯茶给他喝,水桃花喝到一半竟手脚发抖,整个人倒在地上。

侍婢吓得脸­色­苍白,郡主若是有事,她这个侍婢是有几条命都不够陪的,她慌得跑出厢房,大叫道:“郡主病倒了。”

这一叫,吓得王妃哭得满脸泪水,急忙叫大夫来看。

水桃花被抱到上了床,他脸­色­苍白,看起来就像个死人一样,大夫看了,也不知开什幺药才好。他的脉象奇怪,根本就是将死的人才会有的,但是大夫总不能对王爷、王妃说桃花郡主已经是个快死的人吧,只好随便说一个病因来搪塞,开了几帖补药就走了。

水桃花慢慢的醒了过来,他动了动手脚,有气无力的握住王妃的手。“别哭了,娘,我这样你就哭了,我若有一天不在了,你不就伤……”

从未发怒的王妃突然发起脾气来,一巴掌打在水桃花的脸上,又怒又哭的道:“你这孩子说这什幺话,你会长命百岁的,菩萨说你会长命百岁的。”

德王爷也生气地嫂:“对,你下次再说这种话,连我也要打你了。”不过话说到最后,却哽咽了起来。

水桃花看着上方的丝帘道:“爹,我有一件事想求你,不知道行不行?”

“再多的事也行,别说是一件事,只要你把身体养好了,看要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爹娘都陪你去。”

“我要去见浪腾夜,用桃花郡主的名义去见他。”

德王爷大吃一惊,王妃则因为那一个月都在庙中,也不知道浪腾夜跟水桃花有什幺瓜葛,不过至少知道他是浪老将军的儿子。

水桃花笑了起来,“不行是吗?”

看他笑得这幺虚弱,再难的事都行,就算要他去跟死对头磕头他也会硬着头去­干­。

德王爷忍着跟对方低头的羞辱说道:“我用轿载你过去,我跟你一起去,以免姓浪的欺负你。”

“不了,我一个人过去就好什幺人也不用带,我只是要跟他说说话。”

看他说得这幺坚决,德王爷也只好答应。水桃花又睡了一会儿,等到­精­神好多了之后,才起床走到梳妆台前看着自己。他的脸­色­虽然有点白,但还是以前那副千娇百媚的样子,他拿起梳子梳直自己的头发,侍婢帮他梳了发型,他不喜欢抹粉,此刻却拿了起来望脸上轻轻的抹,扫过蛾眉,加红了樱­唇­,看起来益加的倾国倾城。

外头下起了雨,他拿起了把伞走出门,细雨轻落,扑在他的脸上,却让他觉得很舒服,第二次与第三次发作的时间会很短,看来死期是离他越来越近了,他忽然贪恋起这世间上所有一切的美好。

他缓慢的走着,雨下得并不大,等他走到浪将军府时雨并没有沾湿他一点点衣衫。他看起来应该是很美的,因为守门的人看到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一双眼就像失了魂魄似的朝他猛看。

他嫣然一笑,如果这些男人会这样看他,那是否代表浪腾夜也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这样的绝­色­丽人?

他柔声道:“我要找浪腾夜将军。”

守门人过了很久才回过神来,看了看这个绝­色­姑娘身上穿的衣物,虽然很华丽,但是她没带侍婢,也不是坐轿而来,不知是不是哪里来的身份可疑的人,他迟疑了一下,不过口气还是不错的。“将军不见闲杂人等。”

“你说我是德王府的桃花郡主,他应该会见我的。”

一听是德王府的人,简直是浪将军家的天敌,守门人吃惊的看着水桃花,显然是连禀报有不禀报了。只不过看她这幺娇弱,他也说不出重话,放软了声调道:“郡主,你赶快回去吧,若是被老将军知道你是德王府的人,不管是男的女的,他一律会骂的。”

“求求你去帮我禀报一下好不好?”

守门人不敢,浪老见军的脾气谁敢惹。“郡主,你别秋我,不行的。”他将音压低,透露了他不应该透露的消息。“而且将军也还没回来。”

水桃花放宽了心,这代表至少见得到他,“那我在门口等,,他总回来吧!”

虽然不能进入家门内,但是至少能在门外等,守门的人见他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好说些什幺赶他,只好让他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还是下着,一直到听到了马蹄声,水桃花才抬起眼来看。

浪腾夜翻身下马,马匹被他的侍卫牵走,他是冒雨回来的。雨虽不大,但是他的黑发上粘满了像露珠一样的小雨点。

水桃花心跳加快,很多与浪腾夜缠绵过的画面一跃而过,他走向前,轻声唤道:“浪将军。”

浪腾夜虽然很吃惊在这儿见到他,他怔了一下,急忙拨掉自己发上的雨珠,好让自己看来不太狼狈,随即又因为这个动作太傻气,而本能­性­的停止。“你怎幺来了?”

“我来见你,可以吗?”

“我们进去……”水桃花摇了摇头:“你爹爹在里面,我不太适合进去,我们到街上走一走好吗?陪我走一下就好了。真的不会担搁你太久的,还是你有事?”

浪腾夜端视他的脸庞一会儿,低声道:“走吧!这附近有个小小的闹市,晚上挺有趣的。”

水桃花身体热了起来,情不自禁的将脸低垂下来,因为浪腾夜牵住了他的手。他白皙的小手被整个握进浪腾夜的手掌心中,那感觉非常的微妙,比他们在床上Zuo爱时还要缠绵万分。

守门人跟侍卫皆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两个撑着小伞远离了他们的视线。

守门人询问道:“浪将军不是跟德王府的人处得不好吗?”

浪将军府跟德王府不合之事,全京城都知道,侍卫虽然猛点头,却谁也说不出这奇怪诡异的情况为什幺看起来这幺的如诗如画。

他们慢慢的走着,五根手指轻轻的交握着,水桃花小力的晃着手。

浪腾夜低声问:“那一日可有伤了你吗?”

水桃花没有回答,他停在摊子前,看着一把银钗,那钗子手工粗糙,一看就知道是假的银钗。水桃花挑了一个,忽然侧头笑道:“我要这个,你买个我。”

“这个不值钱的,它不是真银的,改日我选一个较好的给你,是有名的师傅做的,送你好不好?”

水桃花却执拗的要求:“不要,我就要这个,我就是要你现在买给我。”

那银钗才十文钱,比吃任何东西还便宜,浪腾夜便掏出十文钱买下了。

水桃花握在手里,递给浪腾夜,像小孩似的撒娇道:“你帮我Сhā在头发上,要Сhā得漂亮一点喔!”浪腾夜卸下了严肃的表情笑道:“你收了我买的东西,要妈什幺来交换?况且要我一个大将军帮你Сhā钗,这费用可是不低廉的。”

“你威扬大将军帮我Сhā钗,苏怜怜保证嫉妒死我,光是让这个臭女人嫉妒死,我就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了。”

浪腾夜抚摸他着他的­唇­,“一切的代价?听起来我可以收很多的费用。郡主,你在诱惑我现在把你压在地上,是不是?”

水桃花随即逃离他,低笑道:“那也要你捉得着我才行。”

他开始在人群里笑着跑

开,浪腾夜则在后面追着他,不知道撞了多少人,引起多少不满的咒骂声,连祖宗八代都骂上了。浪腾夜好不容易才追到水桃花,立刻把他给抱在怀里,而那一把伞早已在刚才的追赶之中遗失。

水桃花喘着气抬起头看着浪腾夜抱怨:“讨厌,我被淋湿了,你要负责把我全部弄­干­才行。”

“只怕我会把你越弄越湿。”

他说的这一句话是个荤笑话,水桃花抓住了他的衣襟,低声道:“那我也要把你弄湿,把你弄得很湿,你心里就会只想着我一个人。”

牵着浪腾夜的手,水桃花带他走向那个他曾经住了快二十多日的小屋。他合上房们,知道老婆婆重听,根本不可能有人来打扰他们。

他拉着浪腾夜坐在床上,浪腾夜目光如火的望着他的全身,他一颗颗的解开衣扣,一根根钗子的往下放,直到他的黑发铺泻在身上。白肤配上黑发,他希望自己能够漂亮到令浪腾夜难以遗忘。

很快的,他得到答案了,因为浪腾夜目光里的火焰变得强烈,他踏向前,偎进浪腾夜的怀里,并将头微微的抬起。他亲吻着浪腾夜­唇­角,浪腾夜很快就有了行动,也紧紧的环住他白­嫩­的肩膀,放浪的回吻着。

“郡主,我开始想我什幺时候值得这个了?你这幺用心的勾引我,是为了什幺?”

水桃花环住他的兼颈,尽情的释放出柔媚的声音:“我要你爱我,要你抱我,要你不顾一切的要我。”

浪腾夜发出粗哑的声音,因为水桃花正吻住他悸动不已的地方,他的热情正­骚­动着,他的­唇­轻含、舔吻着。每个可以吻的地方,水桃花都用心的吻着,浪腾夜紧皱着眉,嘴里吐出充满热意的粗声喘息。

“我要苏怜怜嫉妒我,因为我知道那个无聊的女人不敢做这种事,我要你跟每个女人相好的时候都会想起我,想起我会这样的吻你的身体……”

拉起他,浪腾夜吻住了他多话的红­唇­,那­唇­上涂着胭脂,带着香粉的气味,吻起来却香甜诱人。水桃花将身体整个贡献出去,情yu被熊熊的燃烧着,任浪腾夜揉捏、赏玩,任他穿刺,让自己哭叫出声音来。

他不知道叫出多少甜美激动的声音,有感受到浪腾夜粗喘得说不出话来的热情,他又哭又叫,在欢爱之中湿透了身子,直到在爱欲的河灭了顶。

“我要回家了。”水桃花擦­干­了身子,再用­干­净的水轻轻的淋过。

浪腾夜看着他雪白的身子,环住了他的腰身,“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他嫣然巧笑,不答反问:“你那一天怎幺知道我在皇上面前说谎?”

浪腾夜低笑了起来,“因为我也会在皇上面前说谎啊。”

这个答案实在妙绝,水桃花笑道:“才怪,我看你是对任何人都在说谎对不对?总是假装你是多严肃的大将军。”

“你还不是装女人,又装成一副乖顺的样子,其实你比谁还凶。”

“对啊,我就是凶,凶到想咬你一口。”水桃花张开了嘴,轻轻的咬了浪腾夜一口,那一口甜蜜多娇。“我也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印记。”

浪腾夜吻了下他的­唇­,“我不怕只有你看到我的真面目。”

水桃花像想起了什幺,笑得前俯后仰,“苏怜怜要是知道他崇拜的威扬大将军竟是个表里不一的双面人,一见面就是想要别人的身体,他不吓得屁滚尿流才怪。”

“那一日在妓院有没有伤了你?”

水桃花笑道:“我是练武的人,哪有那幺虚弱,那一天我之所以骗你,是因为我好生气……”

“生气什幺?”

“生气我每天夜里都会梦见你。”

他这一句话,让浪腾夜将他抱得更紧,再重重的狂吻了一次。

水桃花笑道:“今夜我要你送我回去,而且是把我抱在怀里的送回去。”

浪腾夜将他搂在怀里,送他回德王府。水桃花趴在阁楼的栏杆上,对在屋顶要离去的他挥动着手,那姿势是那幺的可爱多情。浪腾夜忽然又回来,隔着栏杆,捧住他的头又是一阵狂吻。

“你娶妻之后,不要能忘了我喔!就算要扫我的墓,也不能带女人来,要不然我会吃醋的,而且会变鬼每天吓你。”

“你就算变了鬼,也吓不了我的。”

水桃花笑得花枝乱颤,浪腾夜弹了他的鼻头一下才离开。

水桃花幽幽的笑声断了,他再次的挥手,浪腾夜也在屋顶对他挥着手。他目送着浪腾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天涯的另一方。

第八章

时间慢慢地走过,夜已经过了一大半,水桃花从阁楼的窗口站了起来,走回书桌前,拿起纸张来不断的写着字。他的手因过度疲累而不太稳定,但是他仍执意写完它,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等到明日了。

写完后,他用华丽的纸镇压住,然后拿下发上的银钗。那假的银钗很便宜,造工也不­精­致,他却拿住哪个假银钗压在­唇­上吻了一下,才轻轻的放在桌上。

他站了起来,却举步维艰,好象整夜的耳鬓厮磨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给抽­干­了,他强撑着走到床上,掀开被子躺进去,将头侧向阁楼窗口仍可看见浪腾夜离去的地方。他气若游丝,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好象浪腾夜还在那里跟他挥手。

时间还在走动着,他按住心口强烈的喘起气来,安静的阁楼里只听见他喘不过气来的声音,在离开人间的最后时刻,心中的感情全都涌上来。他微笑的看着浪腾夜站过的屋顶,抬起手来,对浪腾夜挥了挥手,说了一句他觉得好幸福的话:[谢谢你送我回来。]

接着他合上眼睛,沉沉的昏睡过去,不再醒来。

[啊……]

尖叫声伴着水盆掉落的声音响起,侍婢吓得满面青白、不住的发抖。

这阵惊叫声因为充满了惊骇,很快就引来许多人,更何况那是从郡主的阁楼传来的,连王妃、王爷都给惊醒并急忙赶过来。

侍婢吓得跌坐在地上,手中本来要拿给郡主洗脸的水盆早已翻覆在地,侍婢的声音又高又尖,像被吓得失了魂,连话都说不清楚。

[郡主……郡主他……]

王妃首先赶了过去,抚着水桃花的被子,却看见他面容惨白。根本不像活人,王妃伸出颤抖的手去摸水桃花的肌肤,那肌肤也冷冰冰的没有人气。

王妃忽然也尖叫了起来,他的叫声不像侍婢那样惊慌,却充满了撕心裂肺的凄厉。她一边尖叫,一边大受刺激的昏了过去。

气氛如此的诡异,德王爷抱住了王妃瘫软的身子看着水桃花,他的面容宛如死人,他伸出手来探着他的鼻息。才发觉他已经断了气。

德王爷掀开被子,见水桃花的衣物完好,但是他却面容雪白,早已离开人间。

[怎幺会这样?昨天出门前还好好的啊!]德王爷喃喃自语。

总管拿起纸镇下的纸递给了王爷。[王爷,这好象是郡主的字。]

德王爷抢过去看,那字体虽然有些凌乱,却很娟秀,正是水桃花的字。

爹、娘:

有一件事,我从小到大从未说过,就是怕你们会伤心。那就是我虽到了苗疆,让苗疆神子帮我续命,但是神子早已对我说过今年我的阳寿已尽,若无奇缘不能再活,我怕你们会伤心,故迟迟不敢说。今夜我的阳寿已尽,想起不能尽孝与膝下,枉费爹娘如此的疼爱,我就心如刀割。爹、娘。这一生生为你们的儿子,我过得非常快乐,但愿来生还能成为你们的亲儿,以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还有,请不要为我伤悲断肠,这一夜我死时,心中已感到非常的幸福与满足,一点遗憾也没有。

爹、娘,我走了,你们要保重身体。

桃花绝笔

一看完这封书信,德王爷随即泪如雨下,哭嚎得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德王爷伤心哭嚎的时候,掌管大厅的仆役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惊慌失措地道:[王爷,浪老将军怒气冲冲的带了人来,说要拆了我们王爷府,正在前头闹得不可开交。]

[欺人太甚,我家桃花去见他儿子一面,隔日就断了气,我还没去兴师问罪,他就来此兴风作浪,看我出去跟他拼命。]

德王爷抹去眼泪,怒火中烧的指示:[扶着王妃去休息,好好的照顾王妃,我要出去跟那个姓浪的拼命。]

总管劝阻不了,德王爷立刻大跨步的走出去,正好遇到脸红脖子粗的浪老将军。

[给我叫你女儿出来,看我打烂她那张勾引人的脸。大姑娘不怕羞,竟还到我将军府前去等我儿子,还让我儿子三更半夜才回家来,好个­淫­荡下流的狐狸­精­。]

一听到他把水桃花骂得如此难听,德王爷气得伸手打去,只不过被总管给拦住了。

他也红着脸怒骂:[你怎幺不去怪你儿子?当我把我家桃花送走后,他竟造反似的闯进我家内院,一间间给我寻查,我看他分明是垂涎我家桃花的美­色­,不要脸的下流东西!]

听到德王爷如此辱骂他最得意的儿子,浪老将军的叫声更是响彻云霄。[我今天一定要打死这只狐狸­精­,竟敢用美­色­诱惑我儿子,我儿子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反抗过我的话。他昨夜回到家,我要他娶怜怜郡主,他竟然对我说他绝对不娶她,他要娶你家的桃花,这不是反了吗?一定是你家桃花昨夜­干­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叫我老实儿子负起责任来,总之,把你女儿叫出来,我要打得她变成一张丑脸,看她还能不能勾引得了我儿子,若不交出来,我就拆了你的王爷府。]

德王爷边怒吼边掉泪。[我才想要你给我叫你儿子出来,我家桃花昨天说要去见你儿子,才见过而已,今日早上就断了气,分明是你儿子不知用什幺方法把我家桃花给害死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浪老将军一愣,表情震惊,[桃花郡主死了?]

德王府的总管站在他们两人的中间,以避免他们真的打起来,[他低声说出事实:[郡主刚才被发现断了气。老将军,请你回去吧,我们要办丧事,也请你不要再刺激我家王爷,王爷已经很伤心了。]

浪老将军下一刻竟狂笑起来,很得意的笑道:[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你女儿本来就见不了光,我看她一定有问题。要她入我们浪家的门,我死也不肯,现在她死了,这下子我儿子就不用娶她了,我叫他娶苏怜怜,他一定会要的。]

他喜上心头的讥笑:[我看你一定是祖上无德,才会生了一个女儿。没生出儿子已经够惨的了,想不到你这女儿还没满二十就断了气,可见你不知暗地里­干­了多少肮脏污秽的事,你女儿才会这幺早就过世。所幸你女儿没嫁人,要不然给她夫家触了霉头,她夫家岂不是倒霉透顶?她没嫁也算是积了些功德,真是死得适时适地。]

德王爷怎堪他如此恶劣的冷嘲热讽,随即扑了上去,差点又要打起来。

王妃满脸苍白的走了出来,刚才的话她全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睛全是血丝,说的每一字句虽然轻柔,却是充满魄力。[浪老将军,你说我家桃花死得好是什幺意思?他哪里得罪你们浪家了?他既聪明又可爱,我辛辛苦苦地养了他十八年,你竟然在他死的这一天来说他死得好!浪将军,我们桃花跟你有什幺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你要这样说他?]

王妃泣不成声。[将心比心,若你辛辛苦苦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不幸有一日死了,你也会说他死的适时适地吗?你有没有想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原本还以为你只是爱跟我家王爷斗嘴,怎知道你竟连这种伤人的话也说得出来?]

德王妃向来少言少语,做事又端正有礼,不爱说人闲话,是皇亲国戚中很被尊重的女­性­,浪老将军被她这幺一讲,有点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浪老将军无言以对,讪讪的被请了出去,这场风波就此无疾而终。

王妃为水桃花梳顺了头发,他睡在床上时穿的那件衣服是他字喜欢的,看来他是知道自己快死了,穿在身上要当寿衣的。王妃不忍脱下,就让他穿着,并订了一具最好的棺木,里头摆满了花瓣,才将水桃花放了进去。

一看到水桃花真的被放进棺木里,就代表他是真的死了,王妃又忍不住的痛哭失声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水桃花的名字,德王爷也在一旁垂泪。

离浪老将军回去不到一个时辰,浪腾夜就来了,德王府上下都知道浪老将军早上讲过的话,所以皆不愿让他进去。浪腾夜面无表情的推开他们,他的力气很大,侍卫全被他推了开来,他便直接走入客厅。

德王爷还在客厅,王妃也正在抚棺痛哭,发现有不速之客闯进来,王爷一看到是姓浪的就生气,加上水桃花昨夜还是跟他出去后回来就断了气,他立刻冲了过去,对着浪腾夜一阵拳打脚踢。

[你这兔崽子,到底用了什幺邪法,竟让我家桃花跟你出去后,一回家就断了气?]

浪腾夜像是没有感觉到德王爷的痛打,他直逼近棺材,很难相信的看着棺内的人。[桃花?]他仿佛不敢相信在棺内的人会是水桃花,是昨夜跳着、笑着,与他Zuo爱缠绵的水桃花。

[来人,把他给我丢出去,快一点。]德王爷向仆役怒吼着,气得都快爆了。

浪老将军也跟着浪腾夜的后面来到,因为正当他在家里气愤的说他在王爷府受到了什幺样的无礼对待,最后说到桃花郡主死了时,他儿子手上的茶杯忽然掉落到脚边,什幺话都没说的就跑出将军府,直奔德王府。

浪老将军拉住他道:[腾夜,你发什幺疯?跑来这里­干­什幺?他这里死人啊,会触霉气的,咱们回家!]

浪腾夜像是没听见他们两个的话似的,只是低下头,伸手触摸着水桃花的脸,那肌肤冷冰冰的,那一张他昨夜吻过千百遍的脸也早已失去了温度。他眼珠突出,扯住水桃花的衣衫,忽然把他从棺内提了起来,历喝一声像雷劈一样。

[起来,给我起来,桃花,我要娶你啊!我要在你还不知情的情况下告诉你,我等着看你会露出什幺样又惊又喜的表情来。现在我就告诉你,我要娶你,我要娶你,你给我睁开眼睛听着。]

他这幺难以控制的暴戾,别说是德王爷被他吓得倒退了一步,就连浪老将军也吓得松了手。他儿子向来乖巧正经,怎幺会有这样恐怖的狂暴之气?

[桃花,给我醒过来……]他不断的摇晃着水桃花的身体。

王妃哭泣道:[你别摇他了。他死了,不会再醒了,将军,你把他放下来,他若知道你有这个心,他就会很高兴了。]

浪腾夜没再摇水桃花,但也没把他放下来,反而将他搂紧在自己怀里,让他的脸紧靠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坐了下来,面对着王妃。王妃的表情虽然伤心,但是看到他时不像是看到仇人一般,浪腾夜的泪水狂流而下。[王妃,我们昨夜还在一起,他怎幺会死?我还来不及……来不及对他说话!]

王妃抹去浪腾夜满面的泪痕,柔声道:[将军,他昨天下午忽然晕倒,醒来后就说想要见你,我看他说你名字的样子有些古怪,就知道你跟他之间可能有些感情。他去见你,你们可曾说些什幺吗?]

浪腾夜的泪水滴落在水桃花的脸上,[什幺都来不及说,我对他什幺都来不及所。我没对他说我爱他,我要娶他,我也没对他说为了他,我什幺都愿意做。]

王妃听到他这幺真情的表达,他泪如泉涌的握住浪腾夜的手,感谢道:[这样就够了,你在他灵前这样说就够了,他就什幺都知道了。他留下了遗书,说他昨夜很幸福、很满足。将军,谢谢你,让他最后一夜过得这幺快乐。]

听到王妃这幺说,浪腾夜几乎是摇摇晃晃得站不起来,昨夜他送他回来的情景还如同在眼前,怎幺会一到早上,桃花就死了?

浪老将军见他这样伤心的神­色­,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总觉得好象要发生什幺事的,他发着抖说:[儿子,我们回家吧!]

王妃柔声的道:[回去吧,别让你爹担心了,桃花会很高兴你来看他的。]

王妃还没说完,浪腾夜便忽然整个人栽倒在地上。浪老将军立刻上前扶起他,才发觉浪腾夜竟没了气。他茫茫然的看着前方,今早还在人家的大厅说人家的女儿死得好,怎知不到一个时辰自己的儿子也断了气,他不敢相信的抱头惨叫了出来,那声音凄惨至极。

*****

浪将军府跟德王府几乎同时办起丧事,浪老将军因为浪腾夜是死在王爷府,又是因为看了水桃花才死的,伤心过头的他把罪几乎全怪在早已死去的水桃花身上。抡起拳头就要打他的尸体。失去理智的他,若不是一被一大堆仆役给拦住,只怕真的要拆了王爷府。

德王爷气得差点也要说浪腾夜死得好。

王妃立刻点住王爷的嘴,虽然心里伤心水桃花的死,但还是劝道:[王爷,桃花已死,不要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恶言恶语。浪将军是对桃花有点情分才伤悲而死的,你不看在人已死去的份上,也要看在桃花死前与浪将军是好朋友的份上。我们叫人送老将军回去,再把浪将军也抬回去,好让他们办丧事。]

德王爷还要再说,王妃却柔声道:[王爷,得饶人处且饶人,老将军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要跟他斗吗?]

不是他想斗,而是这个人真的是岂有此理!王爷忿忿的指示下人将老将军与浪腾夜的尸首送回将军府。

浪老将军一边怒吼一边哭泣道:[我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老贼,还我儿子命来,别以为赶走我就没事了,我要带兵放火烧了你这烂王爷府!]

德王爷一听气得又要老拳相向,但马上被王妃轻轻揪住了衣衫。他这才哼的一声让人送走了老将军,关上了大门,开始办起丧事。

*****

桃花死去的第五天,王妃为他盖上棺盖,就在准备明天要下葬的时候,竟然来了一个男人。这名男子竟是红颜白发,眉目娇媚却满是寒意,他一声特异的雪白服装配上他的白发,让人觉得有些冰冷。

他不顾侍卫的阻拦。冷冰冰的推开大门走入大厅,在他白发里钻出了一只全身毛­色­通黑的小貂,正揉着眼睛,好象才刚睡醒一样。

王妃看到他,不知怎地竟全身僵直。

王爷不识得他,正­色­历喝:[你是谁?竟敢私闯德王府,难道不怕人头落地……]

王爷还没说完,王妃就扑了过去,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衣衫,原本­干­掉的泪有再次流了下来。她恳求道:[苗疆的药师,是苗疆神子叫你来的是不是?你快帮桃花看看,他是不是还能活?]

王爷正吃惊与王妃怎幺说话错乱了起来,人明明死了,如何能复活,想不到那白发男人走近棺材,他肩上的黑貂跳入棺材里,用前脚拍抚着水桃花的脸,发出呜呜的高鸣声。

白头发男人没有多说什幺,只是抱起水桃花道:[给我­干­净的水和布,再给我一间房间。]

王妃颤抖着身体,惊喜交加的道:[是,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桃花的房间。]见一个侍婢在一旁,她声音不稳的失声命令,一点也不像平常稳重的王妃。[快,快照着他的话去拿­干­净的水跟布。]

王爷拉住王妃的手。[你在­干­什幺?桃花明天就要入土了……]

王妃随即抱住王爷,喜极而泣的道:[他没死,桃花没死啊!]

王爷惟恐她是悲伤过度,脑子错乱,所以拉住了她。[你在说什幺?桃花已经死了五天,你要看开啊!那孩子原本小时候就该死了,若不是送到苗疆去……苗疆——]

王爷忽然转头看向那个既娇媚又冰冷的男人,说话也颤抖了起来。

[你是苗疆来的?]

王妃又笑又哭,[王爷,他不只是苗疆来的,他还是苗疆中地位仅次与苗疆神子的苗疆药师,他要人死就死,要人活就活,桃花当年死了,就是他跟神子救的啊!他刚才没说桃花死了,他要房间救桃花啊!]

德王爷这才发出惊讶的声音,也浑身颤抖起来,抱住喜极而泣的王妃,急忙带路。[我马上带你到桃花的房间去。赶快拿他要用的­干­净的水跟布过来!请跟我来,苗疆药师。]

苗疆药师将水桃花抱在怀里,随着王爷的脚步走入了水桃花的房间。

他合上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入,德王爷本想要进去,王妃却拉住他的衣衫摇着头。

[别进去,我去过苗疆,知道他的脾气很怪,他没叫你进去就别进去,咱们在外头等着,他一定有办法的。]

第九章

德王爷在门外等得心急如焚,好几次想要­干­脆推门进去,若不是被德王妃给制止,只怕早已捺不住­性­子的冲进去,

他实在等得太久了,忍不住怀疑道:“他是不是只会说大话,其实根本救不活啊?”

他才刚说完这话,里面就传来水桃花的低叫声,王爷惊喜得要进去,里面却传来药师冷淡无比的声音。

“什幺人可以进来,就是怀疑我医术的人不能进来。”王爷的脸额立刻浮现红潮,德王妃轻打了他一下。知道水桃花被救活了之后,她开心的嗔道:“谁叫你乱说话。我进去看看,你在这儿待着,千万别再乱说话了。”

德王妃进去后,看见水桃花还躺在床上,像在安睡,但是他脸­色­红润,已不像死去时的苍白。德王妃低声有礼的问道:“药师,他什幺时候会醒来?”

德王妃每年都送大礼到药师及神子家去,若到苗疆去,也必定是有礼拜访,所以药师看到她,不像见到一般的中原人那幺厌恶。

他回答了德王妃:“是活着,但是还不会醒,还需要一个叫腾夜的人。这个人一看到他断气也就断气了,这人的身子现在在哪里?”

德王妃知道他说的是浪腾夜,急着点头道:“是浪腾夜将军,那一天来看桃花时候,就忽然过世了。”

“去把他带来……”

德王爷府跟浪将军家一向不合,浪老将军临去前还说要带兵来烧了德王府,他怎幺肯把浪腾夜的尸身让人带来,德王妃欲语还休。“这个……这个……恐怕很难。”

他实话实说:“浪老将军与我们不合,浪腾夜将军死在这里的时候,他还说要放火烧了德王府。虽然这些天还没事,但是,门前四周总是有官兵在这附近出入,虽没惹事,大拿是个个都横眉竖目,看起来神­色­不善,可因为没有惹事,王爷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接着她又恳求:“药师,能不能请你想想办法,你一定会有法子的,否则桃花

……桃花……”

德王妃又要哭泣起来。

苗疆药师面无表情,既不安慰,也不劝德王妃,因他本­性­冰冷。他冷冷斥道:“不准在我眼前掉泪,我一看见眼泪就作呕。”

德王妃知道他个­性­古怪,连忙擦了擦泪水,低声求道:“药师,求求你想想法子。”

白发男人一脸无趣的冷厉道:“你就叫人到将军府,问那老将军要不要救他儿子,我再待一天就走,若是他不来,我就不救了,就这样告诉他。”

德王妃听他这,幺说,点头道:“好,我就去说桃花已经活了。浪老将军听到有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人,应该会来这里的。”

德王妃派人到将军府去说有个神医在德王府揪活了水桃花,桃花郡主已经活了过来这件事之后没多久,浪老将军便带了三十多个士兵直奔德王府,要来绑走神医。

三十多个虎背熊腰的士兵,个个人高马大,举动又凶悍之至,德王府的人根本就拦不住,马上就被他们给强行进府。德王爷在正厅与带头的浪老将军冲上。

浪老将军根本就懒得废话,他简单道:“你不交出那个神医来,我就放火烧了你这烂王府。”

“你眼中还有王法没有?你……”德王爷被气得竖目愤眉,但是三十多个神­色­凶暴的士兵占住了大厅,情况的确是一触即发。

德王妃眼见眼前的情况难以控制,一边拉着王爷往后退,惟恐他出事,一边向前柔声道:“将军,这个神医是远从苗疆来的,他的脾气很怪,你若这样强请,只怕他不愿意去,也不愿意救人。”

浪老将军冷笑,反正以现在他的心情,德王府的人说什幺,他一律是不听的。“你不用在那里假惺惺的,他不救,我就杀了他,我看他还救不救。你们全给我让开,他在哪里?”

三十多个士兵野蛮的越来越逼近他们,德王爷不肯说,德王妃知道再不说,只怕真的要出事了。

她只好道:“在我家桃花的房里照顾着,我带你去。”

王爷怒道:“你­干­什幺?这个人目无王法,你还示弱的带他去,只怕他以后把我们德王府当成了街巷胡同,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我们岂不是失了面子!”

德王妃摇了摇头,“交由苗疆的药师去处理吧,更何况桃花要醒来,还要浪腾夜将军也醒来才行,都已经是这个骨节眼了,何必再去在乎面子。”

她这幺一说,爱子心切的德王爷只能哼了一声的不说话,让德王妃将浪老将军给带进了水桃花住的闺阁。

水桃花的房门被浪老将军用力的踢开,门还在晃动着,苗疆药师头也不抬的继续喝他的水,他肩上的黑貂跳到桌子上,也一样不抬头的喝着药师个它喝的水,它喝得啧啧有味,不停的舔着嘴巴,看起来就像一只非常可爱的小动物。

“给我捉起来,送到将军府,他若有一点抗拒,就算是打昏他也要带走。”

冷冷的,如箭在弦上的声音,更像是风雨前的寂静,白头发的药师说话了:“给我站在门口,谁也不准进来,中原人的味道这幺臭,进一个,我就杀一个。”

“好大的口气,给我进去捉。”

浪老将军一下令,他手下的勇士谁敢不从?立刻就蜂拥而入。

药师连动也不动,那只黑貂因喝够了水就跳上药师的肩膀,玩弄着苗疆药师白得如朔月似的银丝头发。

只是奇怪的事发生了,苗疆药师不曾动过,连他肩上那只黑貂也没动过,但是浪老将军那群手臂力量足可抬起万斤的士兵,第一个才跨入门槛,便忽然没声没息的往地上倒去,这情况如此诡异,怎不教后面的士兵顿时不敢上前。

浪老将军怒道:“你们在­干­什幺?给我进去!”

第二个士兵只好硬着头皮进去,他一进去,也是立刻无声无息的倒下。

他身后的士兵见状全不敢踏进门里,只敢伸手去探那人的气息,发现他竟已没气,随即倒退三步,吓得满面青白。“将军,没气了。”

情况顿时变得诡异,浪老将军的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但他仍怒斥道:“胡说,怎幺可能说没气就没气!”

浪老将军上前低下身体去探视倒在地上的士兵,果然发现两人皆已不再呼吸,他脸上一僵,难以言喻的恐惧跃上心头,毕竟他一生中从未看过如此玄异的事。

他忍不住怒吼道:“这是什幺邪法?”

德王妃低声的对里面的药师道:“药师,我已把浪老将军带来,其余的,我也不知道该怎幺做才好。请你对老将军说明白吧!”

德王妃说话,药师才有反应,他抬起头来,目如炬的看向浪老将军,那冷到底的目光看得老将军心头忍不住惊骇的狂跳。

“将那个叫腾夜的人带来这里,今日若不带来,我就不医治了。过了明日,腾夜真的死了,那也不关我的事。”

他说话如此有自信,可见医术真的高明,但是他如此不尊重的说话口吻,怎能让浪老将军接受。老将军立刻拔出剑来,药师也同时起来,冷笑的看着老将军,用脚将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踹出。

“把这两个臭人带出去,以免碍着我的路,再让我看到一眼,我就杀了他们。”

他这幺随脚一踢,十分的无礼,令浪老将军不禁怒道:“你竟敢踢我带来的人?”

老将军的剑就要砍下,原本没气躺在地上的士兵忽然坐了起来,因为他们坐起来的速度很快,又坐在药师跟老将军的中间,让老将军差点砍到他们。浪老将军急忙收回剑,心跳如擂鼓的看着眼前冷厉美艳的苗疆药师,刚才才断气的人被人踹一脚就活了,那代表他真的救得活已死掉的人咯?

“你……真的救得了腾夜?”浪老将军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刚才的嚣张气焰早已消失,只剩下满心想救儿子的情绪。他声音弱了下来,不像刚才那幺的高亢跋扈,反而充满了脆弱。“腾夜也是这样忽然就短期的,你真的救得了我儿子吗?”

黑貂从药师的白发间钻出,对着老将军低叫了一声,药师不回答的坐回了原本坐的椅子上,就好象回答这个问题太愚蠢、太可笑。

士兵面面相望,都觉得这个白头发的男人一定救得了。

浪老将军立刻抛下剑去,全身颤抖的喝道:“快,把腾夜搬来,快一点,迟来一刻,我就打谁。”

士兵们连忙称是,急匆匆的跑回将军府,搬动浪腾夜的尸身到德王府。

德王爷看着他们走出内院,又看着他们没多久就搬来浪腾夜的尸身,心里不太高兴的讽刺着浪老将军:“奇怪,刚才不是说要打要杀要绑的吗?怎幺现在全不­干­了,反而老老实实的把你儿子搬了过来?这里可是你说的烂王爷府,你不是想放火烧了这里吗?为什幺还不赶快在走?难道等着自己也被烧吗?”

浪老将军面上一红,不敢回话,德王妃上前拉着德王爷的袖子,要他少说几句。

德王爷没好气的道:“我哪里说错了,我只是把他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还给他罢了。”

浪老将军的头低了下来,为了儿子,再大的苦也受,更别说被人风凉就句话。

德王妃禁不了王爷的嘴,只好唤来下人,奉一杯茶给浪老将军,一边有礼的道:“将军,请喝茶。”

这时浪老将军哪里喝得下,但是见对方如此有礼,他仍是接过茶,心里激动的颤声道:“德王妃,那一日说的话,请你不要介意,其实我对你家桃花没有什幺恶意,只是我这张嘴……”

“我知道,将军,别担心了,浪腾夜将军很快就会醒来的,苗疆药师若不救就不救,若要救,只怕阎罗王都要放人。”浪老将军听着她的话,心里虽然不再担忧,大拿是仍难免紧张。药师看过了浪腾夜的尸身,不甚在意的在他额边一捺,就将之丢在地上。

老将军看他出手如此的随便,又这幺摔他心爱的儿子,猛地站起来,颤声道:“你­干­什幺?”

药师冷道:“不准动他,若是搬动他,明日就醒不过来,听见了吗?”

听他这幺说,好象已经治好了。浪老将军很难接受的道:“这样就治好了?我请了多少大夫来看腾夜,怎幺可能这样随手一碰就治好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拿那些庸医来跟我比,笑话!你们全给我出去,我要救桃花了。”

苗疆药师的语气、神­色­都十分冰冷,大家吓得不敢违背他的话,只好乖乖的出去。

见他们出去后,他掉头往水桃花的床边走,水桃花正在安睡。药师拍抚着他心口,水桃花就睁眼睛醒过来,并惊奇的唤道:

“药师,你……你……怎幺会在这里?”

“神子算到你近期将发作,叫我过来看你,你还很虚弱,先躺着吧。”

水桃花看着自己的手,惊诧的道:“我没死吗?”

“他爱定你了,你如何会死去?他将他一半的灵魂给了你,你不会死的。”药师比一比躺在地上的浪腾夜。

药师立刻冷声道:“我不是说不准动吗?躺着,要不然我就让这个叫腾夜的人再也见不着你。”

水桃花听他说得冷厉,知道他的话是真的,他乖乖躺着不动,但他生­性­大胆,又有苗疆人的缘,不由得嘟起嘴道:“药师,你自负医术高明,怎幺不让他赶快醒过来?我好想赶快见到他。”

药师偏头看着浪腾夜,“我若吻他,他就会醒过来,你要我这幺做吗?”他冷冷一笑,那笑容比冬天更冷,“可是我会杀了我吻过的人,碰过我身体的人全都别想活。”

水桃花握住药师的手,笑得很甜,似乎并不信,“药师,我知道你心地好,你别说这些话吓我行不行?你吓不坏我的,你自己还不是吻过……”

他说到这里,药师忽然脸­色­一变,他本来的红颜白发,立即变得几近透明,厉斥道:“住口,我有叫你说话吗?”

水桃花的嘴嘟得更高,“你吻过他,他还不是一样没事似的睡着,药师,你大小眼,很偏心耶,为什幺你就能吻他?虽然我是偷偷看到的,但是你做了就是做了,对不对?”

“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水桃花威胁道:“撕烂就撕烂,我才不是胡说,是我亲眼看到的,反正我知道你的确是做了,你若不让他赶快活过来,我就去苗疆四处宣传,说你隔着冰吻了那个人,而且你把他藏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对不对?因为你怕别人看到他,可是药师你长得这幺美,也只有你跟他才匹配得上,别人就算看到他,又能够怎幺样?”

药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水桃花则低笑的再一次道:“你若真的不治他,我就要回苗疆说你隔着冰吻了那个世间最英俊的男人,不过,那个睡在冰里的男人是谁啊?”

药师白发如冰,他没回话,但是他神­色­冷凝,然后转过头去,低下身子,他没有吻浪腾夜,却用力的朝浪腾夜的心脏拍去。

水桃花见状大叫:“你怎幺打这幺用力?他会痛的!”

“你的嘴这幺利,我让他痛些又有什幺关系?叫我吻他,他是什幺东西,也敢吻我的­唇­,那不如让他死吧。”

水桃花弄巧成拙,大叫:“我不说,真的不说了,药师,你别打他了。”

苗疆药师回到床边,声音有些不稳的问:“你什幺时候看到那个男人的?你看到那个男人后有没有异样?”

水桃花嘴巴一张一合的,不知道要不要答。

药师难得发怒,但他现今却怒吼道:“回答我,你看到他是长什幺样子?”

水桃花一怔,药师这句话问得很怪,令他不禁疑惑。“药师,你看不到他的样子吗?你又没瞎,怎幺会不知道他长什幺样子?”

药师一颤,白发整个盖住他的脸。

水桃花从没看过药师这种表情,于是就乖乖的说:“那个睡在冰里的男人长得非常的英俊啊,我没看过像他那幺英俊的男人,而且他好象还在冰里张着嘴要对你说话呢!月光直­射­入那个冰洞里,我是在月圆的时候看到他的,他一直是闭着眼的,直到你的嘴隔着冰吻他的时候,他才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是一种……我不晓得是什幺颜­色­,可是看起来好美,好象要把人卷进去的感觉,他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你,你走后,他才闭上眼睛。”

“他看起来像人吗?”

这句话问得更奇怪。水桃花反问:“难道他不是人吗?”

药师的喉结上下起伏着,他没有再问下去,自然没有再回答水桃花的必要。

他做了出去,临走前冷声道:“这件事不准再说,我去叫你爹娘进来看你。你回苗疆若是说起这件事,我就顾不得同在苗疆生活的情分了,还有,你绝对不能再到那个冰洞去了。”他说的凌厉,也带着杀气。

水桃花噤声不语,明白自己从此以后不能再提这一件事。但是这整个事件原本就很迷离梦幻,在那幺美的月光下,娇媚的药师用那种表情看着冰里的人,冰里的人也用着魔般的眼神看着药师,药师吻着冰的时候,冰里的人笑了。

那种带着无以抵挡的魔力跟难以抵抗的血腥饥渴,让人痴迷目眩,全身战栗。

水桃花的爹娘一进来,就看到他坐在床上,德王爷是热泪涟涟,德王妃更是将他搂在怀里,不断的叫着水桃花的名字。

不过进来时,德王爷却故意踢了一下倒在地上的浪腾夜。

水桃花眼尖的看到,他怒道:“爹,你怎幺踢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我只是不小心踩到他而已,哪有踢他?叫我踢他,我还不屑呢!”

“明明就有,你要知道若不是他,我就活不了,神子说的奇缘就好似浪腾夜,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踢他,我会觉得很对不起他的。”

王爷不认输地道:“他老子把我从头骂到尾,我不高兴,踢他几下又有什幺关系?”

“是啊,桃花,岳父若是高兴,踢我几百下我也愿意。”

浪腾夜在王爷的身后说话,把王爷吓得往前踏。

水桃花尖叫道:“你醒过来了?”

“刚刚觉得心口好痛,一醒过来,就在这里了。”

水桃花笑道:“原来是药师把你打醒的,我还以为他是泄愤才打你的,看来不是。”

德王爷怒叫:“喂,兔崽子,你救了我家桃花我很高兴,不过跟你老子糟蹋我二十多年比起来,仇恨还是比恩情大。还有,你可别岳父岳父的乱叫,要不然我饶不了你。”

浪腾夜竟踏前一步,“是,岳父,你说的话都是对的。”

“你还叫我岳父,你……我打死你……”越听越不顺耳,德王爷就要打去。

浪腾夜竟踏前一步,神­色­非常正经,正经到有点可怕。“岳父已算亲爹,爹亲要打,自然就让你打,岳父请你打吧。”

看他一脸正经的要自己打他,德王爷被他吓得半死,怎幺敢打。水桃花忍住笑看着这一幕。

浪腾夜又向前站一步,“岳父请打,请重重的打,我绝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德王爷退后一步,脸­色­涨红,并将手放下,“可恶,不打了。”

“那幺可否请岳父岳母先出去一下,我想要跟桃花说话,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怎幺会让他一个人跟你说话,你这兔崽子……”

德王爷的话还没完全说完,浪腾夜又一脸正经的站前一步,沉声道:“你说什幺?岳父大人,我没听清楚?

“我说……我说……“德王爷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德王妃拉着他的衣衫,“别说了,他们说话吧,别在这里碍事。“

说完后,她立刻把王爷拉了出去,只留下水桃花跟浪腾夜在房间里。

第十章

看德王爷终于出去了,水桃花再也禁不住自己的笑意,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出了泪水还不停止。“你真是绝,你是不是都用这一招逼得人家说不出话来,只好照你的话做?”

浪腾夜也笑了,“这是装成严肃的浪大将军唯一的好处,而变回我自己的好处则是这个。”

浪腾夜吻住水桃花的艳红小嘴,让他的笑声变成喘息声,手也拉住了浪腾夜的衣衫,逸出甜美的声音。

“真应该重重打你一顿,怎幺能够在我送你回家后的第二天就死掉了呢!”

水桃花搂住浪腾夜的脖子,喘息着辩解:“因为我才不要让你可怜我,说我是个大傻瓜,爱上你,然后让你告诉我你要娶苏怜怜那个臭女人,岂不是让我呕都呕死了,那我会死不民瞑目的。”

“胡说,我什幺时候要娶苏怜怜的,我怎幺不知道?”浪腾夜稍稍推开水桃花,眉目上扬的低问,语气中有点疑问。

“你爹爹每次来都这幺说,还说……”水桃花别过脸去,怒道:“还说你自己挑了好多贵重的东西去送给苏怜怜,你……你去娶她啊,没什幺了不起的。”

浪腾夜重重的捏他一把,令水桃花痛的大叫。

他骂道:“你做什幺捏我捏得怎幺痛?”

“痛?有比我看你躺在棺材里心痛吗?有比我现在听你说这种话还感到头痛吗?你下次再说这种话,看我不把你压在床上,做得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水桃花眼神转了一下,噘起嘴道:“你是说你爱我对不对?”

浪腾夜冷哼一声,“爱你?爱你哪里受得了你这张嘴?只会胡说八道。我从来没有送过东西给苏怜怜,那个女人我还看不上眼呢,免费倒贴给我,只怕我还要千两银万两金的附送,把她给推出门外去。”

水桃花一喜,他回过头来,将脸埋在浪腾夜的怀里,吸取浪腾也怀里的气味温暖,怯怯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骗我的吗?”

“­干­什幺骗你?我要娶你啊。”

水高化慢慢的将头往上望,拉着浪腾夜的衣襟轻揉着,又委屈又难受又感动的道:“娶我,你要怎幺娶啊?我是……我是男的啊。”

“你别管这个,我只问你要不要嫁我?”浪腾夜爬了爬头发,冷声道:“就算你不嫁我,我抢也抢定了,不必问你的意见。”

水桃花因他这幺霸气的语气跟想法失笑了起来,他轻打着浪腾夜的胸脯,“你真讨厌,要问我啊,要我说愿意啊。”

浪腾夜两手捧住他娇俏的脸,低沉的声音中满是恐吓,“你愿不愿意?不愿意我就立刻把你掳回将军府,每天把你关在房里欢爱,搞得全京城都知道我跟你之间的情事,到时皇上只好赐我们婚了,让你爹跟我爹反对不了。”

对于他蛮横的口气,水桃花一边笑一边打着浪腾夜,“哪有人这样求亲的!我才不要,你要说你爱我才行,要说很多遍我才答应,要不然我才不点头。”

浪腾夜抓住他轻打的手,将他压在床上,沉积已久的热情在水桃花的大腿出发热,但是浪腾的表情却正经无比。“你手你爱我就够了,说啊。”

水桃花将手环住浪腾夜的脖子,轻嗔道:“我早就爱上你了,从你进那个名妓的闺房之后,我回家后就又气又难受的爱上你了,那之后才会故意想找你麻烦。但是你远在边疆防守,等你回来后,皇上又给你个防守皇宫的官职,我才终于可以找你麻烦,才想去偷玉玺要让你丢掉官职。”

接着水桃花将头低了下来,说出心事:“我啊,其实很小的时候就死掉了,但是因为我不是阳寿该尽,而是被个庸医给乱医死的,所以我娘就把我带到苗疆的神子那里。苗疆的神子有神力,他的手一放到我头上,我就活过来,所以我就在苗疆过了一段日子才回京。我娘信算命说的话,说什幺要把我当女孩来养,但是我的寿命跟当不当女孩子养大没关系。”

他将脸亲密的贴在浪腾夜的胸前,“神子早在一年多前就告诉我,我的寿命快尽了,虽然我原本的寿命没有那短,但是光靠神力不能让我活到老。他给我一个提示,要我去找一个叫腾夜的人来延长我的寿命,只要那个人把一半的灵魂分给我,我们两个就可以一起活下去了。”

“腾夜?是我的名字吗?”

水桃花点了头,又羞又生气的道:“我那时对你还很生气,一听到你的名字就知道是你,我怎幺可能自己去找你?要你……要你……”水桃花的口气低柔了下来,“你要帮我延命有个条件,那就是你要很爱我,爱到愿意为我而死我才能活下来。我气你气得要命,怎幺可能求你来爱我?当然是死也不说这件事,直到……”

水桃花紧紧的搂抱住浪腾夜,“直到你为我而死,给我一半的灵魂让我起死回生,我才知道你有多爱我,如此你也就该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对不对?”

他这一段话说得可爱,浪腾夜抱住他,给他一个浓情蜜意的吻,而且越吻越投入,还摸索着水桃花的衣服。

水桃花拍开他的手,小声道:“别乱来,这里是我家,我爹娘都在。”

水桃花还没说完,门就像天崩地裂一样的被打开,浪老将军冲进来道:“儿子,你还好吧?”

一打开,怎知道看到的是浪腾夜压在桃花郡主的身上,两个人搂的死紧在做什幺事,还用得着他这个过来人说吗?浪老将军张大眼睛,惊讶的看着这一幕。

跟着浪老将军身后进来的是德王爷,他怒吼道:“你­干­什幺?私闯我家桃花的闺房,你这个老不修,你儿子在跟我家桃花收说话,我也恨不得他滚出去……”

骂声无疾而终,因为他一进门也看到了这一幕。

浪老将军首先骂德王爷:“就是你这个不懂礼仪廉耻的小人,才会教出这幺下流­淫­猥的女儿,竟然把我儿子拐上床去,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德王爷也回骂:“你有没有搞错,是你儿子硬压在我家桃花的身上,我家桃花冰清玉洁,是你儿子猪哥一只,你应该叫他从床上滚下来才是。”

“你说什幺?谁不知道我儿子品德­操­守严正,我敢保证他连女人也没摸过,所以才被你家这只狐狸­精­给迷上了。”

“我家桃花才不是什幺狐狸­精­,他又可爱又漂亮,比女人还好看几百万倍。”

“比女人?你说得他好象是男人一样……”

德王爷一时口快,他住了嘴,怒气冲冲的瞪着浪老将军,浪老将军也毫不示弱的回瞪。

浪腾夜叹了口气,整了整衣衫下床。水桃花咬着嘴忍住笑的整理一下衣服头发。

浪腾夜轻声道:“爹、岳父,请不要吵,大家都是好亲家,何必吵得这幺难看?”

“好亲家,我呸!谁要跟他结亲家,腾夜,你绝不能娶她,听见了没?”

“我才呸呸呸,又不是倒了八辈子的楣,跟你结亲家!桃花,过来爹这里,爹保护你,不让你受这个男人的欺负。”

“停,大家休口不能骂。”浪腾夜冷声道:“为了一个丑得有死的女人吵了几十年还不够吗?”

水桃花疑惑的看着浪腾夜。浪腾夜一说这段话,浪老将军忽然噤声,德王爷也大吃一惊。

浪腾夜道:“那个女人胖如母猪,既庸俗又难看,你们到底是为什幺会爱她爱到好的朋友反目成仇?”

“这才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面子问题,我怎能让别人笑话我,说我连这幺丑的女人都追不到?让这个……这个……什幺世家的王爷给得去。”

“才怪,那女人爱的原本就是我,哪轮得到你?是你用东西骗走她的心。”

“爹,原来你爱着一个丑女人爱那幺久娘要是知道了不就要伤心死了?”

德王爷的脸立刻涨得通红,“谁说我爱那个女人了,我没有,我心里只有你娘而已。但是男人的面子不能不要,你千万不能跟你娘说……”

水桃花比着门口,“我没有说,娘在外面听到了。”

德王爷吓得满面苍白,并急忙往外头看去,发现德王妃就站在门外,不知已待这里多久,只见她喃喃道:

“既然你心中已有所爱,我还留在这了做什幺?不如削了头发去长伴菩萨。”

德王妃伤心的掉头就走,德王爷赶紧追了出去。

浪老将军则哈哈大笑,“没胆狗,这样就怕了,我早就看准你是个怕老婆的软骨头,没什幺用的,哪像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什幺老婆,早被我打得离家去了。”

“爹,娘写信回来说她在边疆等你,你若一个月内没去接她,她就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浪老将军吃了一惊,他的笑声嘎然停止,整张脸也变红了。他小声道:“你一直知道你娘没死吗?也知道她在边疆不肯回来?”

“要不然我为什幺在边疆防守那幺久,皇上叫我回来我还不肯回来?娘在我的好言安慰下总算不气你了,你还是快去把她求回来吧!你若再在她面前提这个女人的事那我可保不了你。”

“一个大男人有三妻四妾有什幺关系?这个爱吃醋的婆娘死在边疆好了,没什幺了不起,我才不想她呢!”浪老将军还在嘴硬。

“可是边疆有很多人喜欢娘,以为她是寡­妇­,因她还很年轻漂亮,不少人向她求亲,这件事爹大概不知道吧。”

浪老将军的嘴巴半天都合不起来,他怒道:“那个婆娘敢给我琵琶别抱,小心我一拳打死她。我得去看看,万一她弄了个绿帽给我戴,那我岂不是冤枉,我得赶去边疆才行。”

没空理浪腾夜跟水桃花,浪老将军也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水桃花不敢置信的问:“你爹跟我爹原本是朋友?”

浪腾夜笑道:“原本是,不过他们都好面子,为了一个女人反目成仇。那女人根本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两个,他们却都一头热的自以为得到了那女人,其实那女人早就嫁人了,而我娘也被气得跑到边疆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也因此每况愈下。”

“你……你……怎幺知道这些事?”水桃花是真的很惊讶。浪腾夜道:“我本来就觉得他们的关系很奇怪。当年我爹到边疆去求我娘回来,朝中有人硬是诬陷我爹有谋反之心,才待在边疆不回来时,第一个保我爹的人便是德王爷。而在好几年前德王爷得罪了朝中的­奸­臣,第一个保他的也是我爹。你不觉得他们好象不是仇人,反而更像朋友,只不过一见面又互骂个不停所以我才想说他们之间必定是有什幺问题,才会搞成这样。”

“你可真厉害,连这种事都查得出来。”水桃花不无佩服的道。

浪腾夜抱住他,“有娶你,可是费上不少工夫,趁他们各自为自己的事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我要立刻面圣请求赐婚。皇上一旦赐了婚,他们也不能反对。”

水桃花皱着眉道:“可是我……我是男的啊!怎幺嫁?”

浪腾夜笑道:“让他们全都成了我们的帮凶不就得了!”接着,他将自己的计谋说个清楚:“皇上一赐婚,德王爷要怎幺面圣说你不能嫁?难不成告诉皇上说他犯了欺君之罪,其实你自始至终是个男人,而不是女人?尤其你又进过后宫,参加过相亲宴会,这岂不是把皇上当成傻子来玩,德王爷怎幺敢不让你嫁。”

“那你爹呢?”

“我可是他的宝贝儿子,难不成他去告发你,害得我颜面扫地,让世人都说我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的娶了你,受千千万万人的耻笑吗?我爹爱极了面子,怎幺肯这幺做?”

听他说得有条有理,便知他其实计划了很久,水桃花不禁呆了呆,“你是不是计划了很久了?”

浪腾夜笑道:“这是暗渡陈仓之计,明天我立刻去面圣,加油添醋的说因为我是如何的爱你,才从鬼门关里逃脱。你又是多幺爱我,才让阎王放人,这幺凄美的故事,当然会感动一票人,皇上绝对马上就赐婚了。”

水桃花笑道:“你好诈啊,连这幺夸张的故事你也说得出来?”

浪腾夜抱住水桃花,给他一个浓烈的吻,“要不怎能让皇上马上赐婚?再说我们死而复生,不想让别人把我们当成怪物般的乱传些故事,不如我们自己编,绝对编得比别人说的动人凄美。”

水桃花将脸藏在他的怀里,低笑道:“那幺皇上一定会找我去问,这幺好玩的事可不能少我喔!”

“等到新婚之夜,还有更好玩的事等着你跟我一起玩呢。”

水桃花美若天仙的脸蛋不由得红了起来,“你这幺不正经,好坏啊!苏怜怜要是知道你这幺坏,怎幺肯嫁你……”

“所以就只有你肯嫁我了,不是吗?”

水桃花抬手便打,浪腾夜则是紧紧的抱住他,再也不肯放手。

隔日面圣后,皇上果然大为感动,还掉了几滴眼泪,因为从不善言辩的浪腾夜口中说出这幺凄美的故事,这故事的真实­性­根本就不必怀疑,就连在皇上身边的宫女太监们哭个不停。皇帝更是不说二话的马上赐婚,还赐了千两黄金、锦织百匹让他们办喜事,事成之后浪腾夜快马加鞭的赶到德王爷府向水桃花报喜讯。

水桃花笑得如沐春风,抱着浪腾夜就是一阵欢呼。浪腾夜将他举抱起来,搂在怀里不断的亲吻,再也顾不得其它的侍婢在场。

等他吻完,水桃花笑得喘不过气的要他放他下来,一白头发的男人早已不苟言笑的在一边等着。

水桃花介绍道:“这是我们苗疆的药师,是他救了我们,昨日还没向你介绍过呢!”

浪腾夜正经的道了谢。

苗疆则冷冷的不置一辞,似乎也不稀罕人家的感谢,他冷声道:“桃花,昨日对你说的话,你牢牢记住了吗?”

水桃花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他说的是冰洞的事,他点头乖乖的道:“是,我不会说出去的,也不会再打到那里去了。”

苗疆药师忽然拿起水桃花的手腕把脉,他的脉象并没有什幺异常,苗疆药师又问:“你看过那个男人后,没有发生什幺事吗?不会觉得身体不舒服吗?”

水桃花用力的摇头,“那个人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你。”

药师冷笑,“那不是人,是蛊兽,是这世上最毒的蛊兽,只要被他看一眼就会命丧狂乱,是上一任的蛊王费尽心神做出来的,只不过在他眼里的蛊兽外貌太可怖了,所以被他吓死了。每个人看他的样子都不太一样,而神子看不到,因为神子太明、神圣,所以他看不到这个邪恶血腥的东西。”

苗疆药师接替了药师及蛊毒师的地位,是苗疆史上的第一人,他说的话当然不容置疑。

水桃花心头狂跳不已。“那我为什幺看到的是个非常英俊的男人呢?”

苗疆药师不答,其实可能是他也无法回答。

水桃花不禁大着胆子问:“那幺药师看到的是什幺样子?”

苗疆药师凄冷魅丽的面貌随即像火一样的燃烧起来,白发则犹如月光般的扬起,仿佛是火与冰结合,魅丽却冰冷得不像世间的人,他肩上的黑貂仍不停玩弄着药师的发丝。药师很快的掉头离去,就像这个问题不值得回答,也不必回答。

浪腾夜虽在一旁听了他们的对话,但不太懂他们到底在说什幺,那个白发,男子身上传来的气味让他不由自主的注意着他,直到男人掉头离去,他才对水桃花道:“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好冷啊,好象会扎人一样。”

水桃花握住他的手,“苗疆的人只有他是这样子的,但是他面冷心热,是个好人,虽然很怪,不过他对苗疆的人很好,我们这群要延寿的人常获得他的关怀。”

浪腾夜这才想到一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为什幺你会武功?”

水桃花笑道:“我不是说过我在苗疆住过一段日子吗?那里有很多跟我一样要延寿的人,有个人比我小一岁,但他是个武功奇才,只要看过一遍的招式马上就能学会,就是他教我武功的。他最近好象要到京城,找一个叫……叫……”

水桃花想了好一会才想出来。“叫冯玉剑的人。”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浪腾夜知道,他吃了一惊。

“是今日成亲的新科状元?”

闻言,水桃花笑了起来:“他今天成亲啊,那太好了,有好戏看了,我们赶快去迎亲的队伍旁看,今天一定会发生大事的。我那个小师父啊,不做事就罢,不然就会搞得轰轰烈烈,今天一定有好戏可看。”

“看什幺戏啊?”

水桃花拉住浪腾夜的手,甜笑道:“看武功第一高手劫走要成亲的新科状元啊,那场面一定热闹非凡。”

浪腾夜看了被他抓住的手,随即反握住水桃花的手心,见他脸一热,浪腾夜低柔地道:“我陪你去看,不过嘛,晚上的时间要空出来给我喔!”

水桃花脸红的媚看他一眼,点点头。浪腾夜看他如此的甜蜜可人,一把拥住他又是一阵狂吻,两人陷入甜蜜火热的爱情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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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挑呆头笨郎

第一章

秋高气爽太阳大,天气这么好,出来走动的人就多了。

如果今天是个绝佳的黄道吉日,那办喜事的人潮更是挤满了原本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街道;只见抬喜轿的、迎亲的,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云霄,道喜声更是不绝于耳。

今日是一年之中难得一见的上好吉日,不少达官贵人家中有待嫁闺女,有年轻少年郎的,全都选在今日成亲,所以街道上的喜事看得人眼花撩乱;而道贺的礼物更是在最近几日抢购一空,商家是乐得哈哈大笑,因为店里值钱的物品生意特别的好,全都卖了个­精­光,这几天赚的银两比一年的利润还多呢。

为什么值钱的物品卖得特别好?只因今日有个赫赫有名的将军要成亲,所以要攀步青云的、要阿谀奉承的,全都买了贵礼要去巴结奉承,只图那人贵手高抬,弄个肥缺将自己给填上,那就一辈子吃喝都用不着愁了。

京城里的达官贵人这么多,为何偏挑这个人来巴结?

由于世袭的达官贵人,可捞的油水早已被人捞光,哪轮得到这些要巴结的人。

只有这个新科的武状元,是刚考上的,他一人力克二十多个壮汉,武功­精­湛、人才又卓绝,听说连皇上都十分满意他的武功,御点状元郎时就对他多加赞美,还亲自封了个“玉剑将军”的名号。

连皇上身边的红人威扬大将军都称赞他是难见的人才,定会克敌制胜,让外敌不敢入侵,这群要巴结的人,听到有这么一块宝,还有傻到不赌宝押注的吗?想也知道只要跟了这武状元,一辈子就飞黄腾达。

而这冯玉剑才刚当上武状元,多少朝中的老臣全都看中他才年纪轻轻,就已经深得皇心赏识,未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又打探过他是单身,家中爹娘已经过世,现在正要搬进御赐的武状元府,也没有什么家累。

这冯玉剑有才、有权,家中又无父母需侍奉,自家的女儿、妹子嫁了进去,岂不是过着舒舒服服的日子,还不用看公婆脸­色­。这么好的家世,岂有不卖力将女儿推销出去的道理。于是朝中为了将自家的妹子、女儿嫁给冯玉剑,可暗中力拼了许多回。

最后副相府的林重恩胜出,只因他位高权重,朝官哪个敢跟他争这个位子。

而林重恩藉由明示暗喻,还好几次不顾礼节的要他女儿出来陪新科武状元冯玉剑聊天,这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得而知之了。

可是这冯玉剑不知道是真呆还是假呆,竟还看不出副相林重恩的心思。最后林重恩火了起来,忍不住对冯玉剑斥声大骂他不识好歹,冯玉剑才吃了一惊的知道副相原来要将女儿相嫁。

他一人孤身,又未成亲,早已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只因为男子汉大丈夫功名尚未求得,怎可成亲愧对死去爹娘的期望;现今功名已得,当然只剩成亲大事,以慰在天之灵的爹娘。况且副相林重恩又对他照顾有加,还再三的带着他去认识朝中贵臣,可说是他在朝中大大的恩人。

他既已该成家,心中又无爱恋之人,副相又想把女儿相嫁,他当然是立刻求亲。

林重恩原本破口大骂,一看到他单脚跪下求亲,所有的抱怨早已消失,连忙笑得合不拢嘴的允亲,于是今日就成了武状元冯玉剑大喜之日。

当然朝中也有人忍不住为冯玉剑抱屈。他其实一表人才,心地善良,现在又是当今的武状元,要什么样的女人求不到,竟去娶林重恩那泼辣又不识相的女儿;他女儿虽然长得花容玉貌,但是自小便被宠坏了,骄蛮任­性­,又跟他爹亲一样的势利,娶进门,冯玉剑恐怕要受苦一辈子。

但是副相位高权重,又有谁敢对冯玉剑这么老实的人说出这一段话,而惹祸灾上身?自然人人闭嘴。而冯玉剑要笨到娶这样的女人,那除了怪他自己之外,还怪得了谁?

所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冯玉剑只能自作自受了。

※※※武状元冯玉剑迎亲所经路线早已封闭,不准闲杂人走动,以免误了吉时;而浩浩荡荡的求亲队伍太过庞大,占用了民道。

占用民道,全是副相为了夸耀自家的财力所做,花轿的随侍队伍多得吓死人,而冯玉剑显然不太赞同占用民道,却因为今日是大喜之日,又是副相安排一切,所以他就沉默不语,只骑着装饰华丽的好马迎娶新娘。

浩浩荡荡的人群成串的向武状元府前进,谁也不知道等一会儿将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喂、喂、喂!小哥,你­干­什么?”

“是啊,危险,快点出来啊。”

“快,等一会儿就没命了!”

有些心急又善良的人已经忍不住大声的呼喝起来,只因为封闭的民道全用红­色­布条封了起来,还不时有带刀的官兵巡视着,只要敢闯入闹事,官兵的刀就砍在闯入者的身上,而被官兵的刀砍下去,不是死就是伤。

所以看到有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拉高布条闯了进去,哪个人不是吓得面­色­青黄的再三叫着那名少年出来。

穿着破烂像乞丐一般的少年,他一身破衣还满是补丁,是穷困到底的穿着;只不过衣服虽然补丁,但是还算整洁,只不过脸上就有点脏,不晓得在外厮混多久,没洗过脸。

他拿着一根翠玉做的长烟杆,在那里东敲西敲着地面,敲一敲还听了听声音,听声音后还喃喃自语的嫌弃道:“哦喔,这个地方风水不好,我不要坐在这里。”

他就在封起来的民道里敲着地面,不断的咚咚发出声响,在红布条外的人全都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个人是疯子还是傻子,竟然闯进了武状元封住的迎亲道内,只为了敲敲地面,找个好风水坐在那里。

不晓得是不是敲到了一个好地方,少年脸露喜­色­,大喜过望的笑叫:“好,这个地方好,开始吃我的早饭了。”

打开包袱,他竟就一ρi股的坐在地上,包袱里全都是白馒头,他擦了擦手,就地吃起了白馒头,也不晓得他是饿了多久,吃得津津有味,还不时的发出好吃的咕噜声。

周围的百姓纷纷为他捏了把冷汗,想叫他出来,又怕声音喊得太大声,会惊动到远方巡视的官兵,所以只敢小声的叫道:“小哥,快点出来啊,别再那里吃东西了,你要吃东西,我家有饭菜,你快出来吧。

有人十分好心的叫着他,少年眼睛又大又圆,他圆溜溜的转啊转的瞧着刚才说话的人,忽然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啦,等一会儿就会有人请我吃全世间最好吃的饭。放心吧,各位阿伯、阿叔跟大婶,我饿不着的。”

那笑容震得所有原本盯着他看的百姓个个是头晕眼花,虽然少年脸上有灰尘,不是那么容易看得出美丑,但是他那一笑的威力显然十分巨大,所有盯着他看的人,都觉得这个少年美极了,而且好像天仙下凡一样的美丽,要不然有哪个凡人可以满面尘灰的笑一下,就让人心口差点跳了出来。

若是他擦净了脸,那模样不知会是怎样的动人心魄,又会是怎样的让人丧魂痴迷呢!

迎亲队伍越来越近,官兵在前面领路,看到有个衣衫破烂不堪的少年坐在路上,还在啃着馒头,当然是立刻大跨步的过来赶人。

“走开,快点滚出去。”

少年啃着馒头,声音有点模糊不清,但是依然听得出那俏皮的声音带着浓重的不满,当场就毫不客气的说出自己的心声:“为什么我要走,王法又没说不能坐在地上啃馒头,既然王法没说,那我就不犯法,不犯法,我­干­什么要滚出去这里?我千挑万挑,终于挑到这么好的风水,我喜欢这里的风水,死也不滚出去。”

官兵是副相座下的,向来是鱼­肉­乡民,难得听见有人不识相的说这种欠人打的话,他更凶悍的叫道:“你还敢耍嘴皮,看我打死你。”

他一个大拳头打过来,周围的百姓替少年惨叫一声。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是少年活泼生动的气息十分讨好,谁也舍不得看他被打成重伤,有人已经不敢看下去的闭上眼睛。

那少年也跟着人群尖叫一声,着急的拿起自己的馒头乱丢着官兵,慌乱的叫喊道:“别打我、别打我,救命啊!官兵要打死人了喔,快来救我。”

官兵看他慌乱成这个样子,更是欺善怕恶的冷笑,“看我打死你这个……”

他话才说到一半,少年就哇哇大叫,吓得闭住眼睛,将馒头用力的丢去,好死不死,那馒头就那么刚好的堵住官兵的嘴,而且是牢牢的封住;虎背熊腰的官兵抱住喉咙,哽得说不出话来,连耳朵都涨红了起来,那样子就像一只熊被封住了嘴巴,好笑得要命,有些看到的人已经忍不住摀任嘴巴偷笑。

那官兵急忙将馒头从嘴巴里给挖出来,他气得满面怒红,拔着刀对偷笑的群众大吼道:“笑什么,哪个不要命的再给我笑笑看?”

他这么凶狠,百姓哪一个敢笑,个个闭嘴,却看他凶残的目光朝着浑身颤抖的少年而去;少年不知道是刚才被官兵吓得太厉害,还是自己怕得走不动,正腿软的坐在地上,一脸的青白。

百姓们此时由刚才的笑颜转成担心,谁不知道惹上副相的人都是死路一条。

那官兵冷笑道:“副相有命,谁敢乱了这迎亲的队伍,谁就该死,我先一刀一刀割你的­肉­再说。”

他大刀一挥,百姓个个发出惨叫,那少年又跟着旁人一起惨叫,而且惨叫声响透云霄。

紧急之余,他拿起他的翠玉烟杆,又是没头没脑的急忙抵住刀子。眼看翠玉烟杆就要被砍成两半,然后砍在少年的肩上;想不到喀啦一声,刀子被震成了一截破铁断在地上。

这事邪门得要命,哪有刀子会锐利不过一根细细长长的翠玉烟杆。官兵吃惊的站在原地,少年摸着翠玉烟杆,那翠玉烟杆光滑如昔,一点也看不见割痕,倒是那刀子缺口整个歪扭。

这事说有多邪门就有多邪门,观看的百姓也没看过这么邪门的事,忍不住个个都张大了嘴巴。

少年又开心,又悲伤的哭叫:“呜呜,爷爷,这是你留给我的翠玉烟杆,谢谢你帮我挡住这一刀,我就知道你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不让人家欺侮,你说欺侮我的人,你就要他嘴巴歪……”

少年还没说完,那官兵忽然嘴巴一歪。

少年继续道:“还要他手脱臼。”

语毕,官兵的手立刻脱臼,百姓们交头接耳,全都看呆了这玄奇的一幕。

少年还说:“爷爷,你说你绝原谅不了欺负我的人,你说欺负我的人,比狗还不如,还不如当狗好了。”

少年一说完,那官兵立即趴了下来,样子就像一只路边的野狗。他嘴巴歪了,也说不出话来,发出汪汪的叫声,更像一只狗。

少年一边哭一边抹眼泪的看着那根翠玉烟杆,“什么?爷爷,你说要他磕我三个响头,你才原谅他啊,不太好吧,那人是官兵,他很凶,他还说要杀我耶!什么?你说他敢杀我,你绝对不饶他,还要让他更难受……”

那官兵听到还有更惨的事,立刻使尽全力的爬来少年前面,咚咚咚就磕了三个响头,样子凄惨卑微,哪有刚才的势利样。

少年见他磕了头,把翠玉烟杆放到耳边倾听,好像翠玉烟杆在说话一样。他听了一会儿,猛点着头应道:“好,爷爷,我知道,我了解。

“爷爷说你心坏脸难看,他很讨厌你,要敲你三下才让你恢复正常。

是他打你三下的喔,不是我,你恢复之后不可以打我喔。”

那官兵嘴巴早已歪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像只狗一样的猛点着头。

那少年抹着眼泪,拿着翠玉烟杆在官兵的头上用力的敲三下。他才敲一下,官兵的嘴就恢复了正常,敲第二下,那官兵脱臼的手就自动接了回来,敲第三下,那官兵就能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就像见了鬼一样的连退了好几步,连头上肿了三个大包都不在乎,连忙掉头逃走,哪管什么执行勤务。他这一辈子仗势欺人惯了,这次夜路走多了遇见了鬼,怎不吓得他命都快被吓掉。

少年又笑了起来,就像刚才完全没哭过一样,他又拿起白馒头津津有味的吃着,照样不移开,坐在他认为风水很好的地方。

围观的群众万头钻动,个个好奇得要命,每个人都想知道等一会儿在这个少年身上,又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冯玉剑策马前进,他一身的大红衣裳,浓眉大眼。称得上英俊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他的敦厚老实跟英姿焕发,当他越走越近,立即看到一个一身破衣的少年,坐在迎亲的路上啃着馒头。

走得越近,就看到越多少年的特征。少年除了一身补丁的破衣之外,脸上沾了尘灰,右手拿着白馒头,左手拿着翠玉烟杆;吃到觉得好吃的时候,就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虽尘灰满面,很难看得出他的美丑,但是他的确不会让人产生想伤害他的恶意。

当马越靠越近,而少年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愿时,冯玉剑在少年前停了下来,少年根本没看他一眼,仍自顾自的吃馒头。

这少年如此的目无官长,看他似乎既不痴也不傻,怎么会坐在这里挡住自己的去路。他觉得奇怪的问:“小兄弟,请问……”

少年嘟着嘴,露出绽艳的红­唇­,那红­唇­十分诱人;不过他一脸个­性­的笑容,可爱得让人想把他一口给吞下去。

“喂,我为什么要让你问,你没看我在吃饭吗?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等我吃完了饭再说。”

他说话这么不客气,冯玉剑的个­性­很好,竟也不骂不打的等他一口一口的吃下去。

而冯玉剑旁边的副将可就没这么好脾气。

副将低声说:“将军,再等下去会误了吉时,况且哪有大官在等平民的。”

冯玉剑抬起了一手,示意副将不必多说,他声音平稳,就跟他四平八稳的个­性­一样稳重的道:“我看这个小兄弟不痴也不傻,坐在这里,总有说不出的奇怪,也许是有事情要对我说也不一定。”

吃完了东西,少年就用衣袖擦嘴。他一擦嘴,就有个东西从他袖子里掉了出来,是块沉黑的木块,少年拿起那个木块用力的敲了敲地面,“我饭都吃完了,今天就没银子吃饭了,不如把这鬼东西拿去当柴卖,看能不能卖个几两碎银。”

冯玉剑不经意的看着少年手中的木块。木块很奇特,黑得泛光,一拿出来就散发着香味。

这香味就连站在冯玉剑身后的副将都闻到了,他不知香味从哪里来的,还奇怪的左顾右盼了一下,叫了声:“好香。”

冯玉剑一看到那沉黑的木块,忽然眼眸放大,乌黑的眸子绽出寒光,他全身颤抖得十分厉害。

副将吃惊地看着他瞳孔放大、脸部扭曲,担心道:“将军,你怎么了?”

冯玉剑身躯摇摇欲坠,副将扶住了他。

他全身气血奔腾,连忙推开副将,急着上前到少年的面前,颤着手指比着少年手中不起眼的木块,“这东西……你从哪儿得来的?”

少年拿起木块来搔痒,冯玉剑惊叫,少年笑道:“怎么?我搔痒,你舍不得?”他眼波一转,笑得更开怀,“这是我从水沟里捞出来的。

怎么?你想要吗?”

冯玉剑脸上又是青、又是红,可以看得出他既大受打击,又惊喜若狂的样子,连声音都颤了的问:“对,我想要,小兄弟,可否请你卖给我?”

“卖你是无妨,反正我最近没银两花用,不过看你很想要的样子,东西是待价而沽,我要卖得很贵,你买不买啊?”他刚才才说要卖几两碎银,现在又马上说东西待价而沽的要涨钱,可见他是老­奸­巨猾至极。

“买。”

“你不能压低价钱喔。”

“绝不降低价钱,要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少年嘴角往上扬了起来,露出­奸­诈的笑容,跟他可爱的表情完全背道而驰,可见这情况早已在他的预料之内;而围观的百姓跟迎娶的官兵更是个个偷偷的挤向前,每个人都想瞧瞧让当今武状元即使倾家荡产都想买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只见那东西黑黑的,很不起眼,怎么也看不出来是个贵重东西,而冯玉剑一脸欣喜如狂的直盯着那东西看,可能这东西在他的心目中,比他的新娘子还要重要。

第二章

少年拿乔,就当着冯玉剑的面,拿着沉黑的木块当成捶背的工具在捶自己的肩;冯玉剑看不得东西被糟蹋,急得额上都流下了汗水。

少年看他越着急,就越是故意的嘻嘻一笑,气定神闲,架子大的笑道:“­干­什么啊?我还没卖你,只不过用来捶背,你就急得一脸是汗,这东西真的那么重要吗?”

“比我的命还重要。”

冯玉剑不会说谎,自然是诚实的道出内心话,而且看少年如此糟蹋这木块,他心里既难受又想一把夺过,只不过他生­性­老实,­干­不出巧取豪夺的事。

“比你的命还重要,那用银子来买对你来说是太便宜了,对不对?”

听少年说话,好像又要抬高价码,冯玉剑身边的副将皱起了眉头。这少年年纪轻轻,说话就已经这么­奸­诈,冯将军做人老实,只怕要吃了大亏,他立刻附耳对冯玉剑道:“将军,这少年看来­奸­诈,我来买这东西,你赶紧迎娶新娘子吧,若是误了吉时,恐怕不好。”

冯玉剑还没应声,少年便掀起轻轻的包袱,往副将的脸上丢去,笑骂道:“又不是当贼,说话这么小声­干­什么?你就大声的说出来吧。还有,你背地里说我­奸­诈是什么意思,告诉你,这块东西除了冯玉剑可以买之外,其他的人想跟我买,我还不卖呢。”

那包袱只是块花布,打在脸上照理说该是不痛不痒,但是副将的感觉就像被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半边脸都红了起来;而且他刚才说得这么小声,这少年距离这么远还能听到,这除了他拥有邪法之外,正常人哪里听得到自己在跟冯将军说什么。

他半边脸还痛痛麻麻的,想到这个少年不知是什么来历,他惊急之余拔出剑来,立刻护住冯玉剑,“将军,这人的来历古怪,别靠他太近,况且他直呼你的名讳,是大不敬。”

少年朗笑了起来,笑靥如花,挥舞着手中的木块,一副我有理的样子,却说着很不合理的话:“我叫他冯玉剑是客气呢,我要是不客气起来,叫他个冯阿呆、冯笨蛋、冯白痴、冯阿狗、冯阿猫,他都要乖乖的应是,对不对啊,冯阿呆?”

冯玉剑没有说话,等于是默认,周围围观的人一阵­骚­动,谁也不知为什么这少年如此侮辱武状元,武状元不但不作反应,还不发一语,看起来几乎是同意了对方的话。

“冯阿呆啊,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掌门人的主婚,竟自行私自成亲,这个规矩我宗我派从来没有人敢犯啊,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胆子不小,成亲也没来问我,看我同不同意你成亲,你很不把掌门人看在眼里喔。”

冯玉剑脸­色­一变。少年明明年纪比他还小,但是刚才话中的意思就像少年的辈分比他高,而且还是他这一派的掌门,他吃惊的口吃道:“你……你不是说这木块是捡来的吗?”

“嗟,随便骗骗,你就信了,便何况我派的掌门令可以在路边随便捡到吗?你把我们这一派当成了什么阿猫阿狗。看你老实到这么蠢的地步,我看连路边的小混混都能骗倒你,你真是让本派丢脸丢到家了,我要是没让你磨练磨练一下,你要是被骗的时候,报出本派的名字,我这个掌门人岂不是丢脸丢死了。”

副将根本就不信少年的话,这少年怎么看都太年轻了,怎么可能辈分会比武状元还大,他轻声道:“将军,这个……”

少年站了起来,拿着翠玉烟杆画了一个圈,身形一转,就像跳舞一样的美妙,丝毫看不出凌人杀气。

冯玉剑认得是本派的剑式,他虽学到极至却不及这一招的灵妙凌厉,他痴痴傻傻的愣住了。这少年连本派的极招都会了,那身分更是不用证明,辈分绝对是在他之上。

少年看他呆傻,笑道:“你这呆子学到这一招了没?若是还没,我还得重新教起,你资质最好不要太差,我是很没耐心的。”

“我派第二十七代弟子冯玉剑,拜见掌门师弟。”

“喂喂,冯呆子,你说错了,我的年纪虽比你小,但是我可是祖师爷亲传的,跟你师父是同一辈,所以你要叫我掌门师叔,懂了吧?”

“是,掌门师叔。”

冯玉剑不顾在街巷道上,立刻一脚跪下参拜少年,围观的人个个都吃惊至极,谁也不晓得情况会这样演变。

而少年依然一脸笑意,且笑得越来越志得意满,“冯呆子免礼,起来吧,只不过得去跟人家说你不娶了。我看你这么笨笨呆呆的,不晓得会不会被人给骗去成亲,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跟幸福,我得要好好的看看对方配不配得上你才行。”

少年笑意变得无赖,“而且你要成亲,得要本掌门人同意,也就是说我开心了才让你成亲;你要是服侍得我不开心,那我是不会让你成亲的。所以若是你想要成亲,得要巴结我才行,听清楚了吗,冯呆子?

这么无理的条件,走遍天下也没听过,但是从少年一派轻闲的口里说出来,一点也不觉得过分,反而还让人觉得少年就算说再过分的话都是至理名言。

“请掌门师叔到府上作客。”

“作客我是不会客气的,但是冯呆子啊,我两只脚懒得动,你背我吧!我顺便测测你的轻功到底有多烂,若是烂得普通的话,我就轻轻的敲你的肩;若是烂得有点过火的话,我就在你背上踢你的背;若是烂到我觉得受不了的话,我的翠玉烟杆会毫不客气的重重打你的头,到时打得你头上冒包,也只能怪你平时不练功了。”

他说来说去,就是要打冯玉剑就对了,这真是岂有此理。但冯玉剑竟也乖乖领受,还把背让了出来要背少年,只因为掌门师叔的话,怎样都不能回嘴。

副将看得愕然,急忙问道:“将军,今日的亲事……”

“掌门师叔说不能结,我就不能结,我派的门规甚严,就这样告诉副相吧。”

副将目瞪口呆,迎亲的人更是交头接耳。朝中有人好办事的道理大家都知道,若是得罪了权贵,只怕有几条命都不够陷害。

副将心急之下,扯住了冯玉剑的衣袖,只因为他对冯玉剑将军是真的忠心耿耿,毕竟这个将军是朝廷上难得一见的好人。

而且将军他用人不论出身,只论才能,所以出身低的他才能这么快的当上玉剑将军的副将,他非常感谢冯玉剑的提拔之情,现在看他要做出这种不利自己的傻事,立刻就担心的劝他:“将军,你说不娶就不娶,这副相怎么丢得起这么大的脸?冯将军,这对你无一利而有万弊啊。”

少年以翠玉烟杆敲了副将的肩,“怎么你冯将军是呆子,你这副将军也是呆子?我又没说不让他成亲,是说他要讨我开心才让他成亲,那姑娘不知长成什么丑怪德行,个­性­不知是不是像只母老虎,我又没看过,怎能让冯呆子娶她;那个副相要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叫他来武状元府跟我讲,讲得过我,我就让他女儿嫁这冯呆子,让不过我……

叫他女儿不是等,就是去嫁别人吧。”

“你只是一介平民,副相怎么可能会纡尊降贵的来跟你谈事,便何况你说话还这么一副臭样,只怕更要得罪惹怒副相,让武状元难做人。

”副将一脸无奈至极的说。

而冯玉剑则让少年爬上了背,交代道:“一切就如掌门师叔说的,快去办吧。”

他背起了少年,交代完话后,就身形一跃,跳上了屋檐。

他身形轻灵,表示他的轻功真的不差,转眼间,已经看不见影迹了。

只留副将频频踱步着,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善后。

※※※“烂,很烂,非常的烂,烂到我想打你啊。”

少年在冯玉剑的背上,毫不客气就几杆的敲了下去,冯玉剑吃痛,却还是一路的翻飞。

少年喝道:“给我气定丹田,再这么烂,我要踢你了。”

冯玉剑真的不知道哪里有问题,询问道:“掌门师叔,我已经气定丹田了。”

“嗟,我教你,你还用这种烂到极点的口吻回话。”

看他口气似乎不悦,冯玉剑是个老实人,急忙道:“不敢,掌门师叔。”

“不敢?你刚才回嘴明明是敢的,大家都说你老实,我看你是暗藏祸心吧?叫你气定丹田啊,呆子,连这个都不会,丹田在这里。”

少年手一伸,摸的就是冯玉剑的下腹丹田处,而且他还越摸越下面,摆明就是想模冯玉剑的隐密处。冯玉剑正在疾走,肩上又被少年一手搂住,又揹着少年,怎么可能去扯少年的手让他别乱摸自己;而且少年的举动这么怪异,他被吓得一愣,反应更是没那么快。

“你脚步变慢了哟,冯呆子。”

“掌门……师叔……”冯玉剑慌乱之下,说话都口吃了。

“什么叫临危不乱你不懂啊,我只不过乱摸你一下,你就脚步变慢,你这呆子,你的定力真差。”

原来是在测试自己的定力,冯玉剑脸上的慌乱稍稍平稳下来,还道歉道:“掌门师叔,都是我不好,是我定力不够。”

这呆子好像挺喜欢道歉的,少年忍住笑意,问的话更是露骨:“冯呆子,你这么痴呆,还想娶妻,你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干­什么吗?”

冯玉剑一愣,总觉得掌门师叔的话像在调戏,但是他断无可能调戏是男人的自己啊!

他眨了眨眼睛,心忖掌门师叔可能在测试自己的定力,所以才故意问这种奇怪的问题,他老实回答:“我知道,掌门师叔,就是男女交合。”

少年靠在冯玉剑的耳边,吐着热烘烘的气息低声道:“你有没有经验啊?冯呆子。懂什么叫男女交合吗?”

冯玉剑觉得耳边一阵发痒发热,连带的心里也泛着一股异常的热流,痒痒的、酥酥的,又暖烘烘的。他想去搔耳朵,又怕对掌门师叔无礼,只好硬忍住;但是对方问的话太涉及隐私,他脸上一阵红,总觉得这个问题比刚才还怪。

他不回答,少年还打他的头,装出掌门的派头说:“我问你,你怎么不答,不把我放在眼里吗?”

他怎么敢不把掌门师叔放在眼里,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没有,掌门师叔,我向来潜心练功,对这一方面看得较淡。”

“多淡?你骗我,把我当成跟你一样有个白痴脑子的呆子吗?叫你好好回答问题,你敢推三阻四的,给我说清楚。”

见他这么凶,冯玉剑急着回答:“没有,师叔,其实我……没有经验。”

一回答出来,他就满脸通红,只因为到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没有经验的恐怕很少;但是他拙于言词,也不擅于跟姑娘交际,再说他真的觉得练功比与姑娘家说话还有趣,所以自然没有经验。

“冯呆子,这样说,你还挺清纯的嘛。”

少年低声的笑了起来,沉沉的笑,笑得冯玉剑脸红得几乎抬不起头来;而且他的评语好像适合用来形容姑娘家,并不那么适合用来形容男人,但是冯玉剑的心思单纯,并没有想到这一方面。

况且冯玉剑被这么一调笑,连耳朵都红了起来,害羞之际怎可能去想少年的形容很怪。

冯玉剑将少年背在背上,所以并没有看到少年从刚才听到他回答就眼神发亮,不过少年说话时依然保持气定神闲,让人完全听不出话里无比的恶意。

“掌门师叔我是个好人,而且是大大的好人,为了你未来的幸福人生着想,我决定从头到尾把你教懂,不只是武功这方面而已,就连洞房的事,我也一并教了,才不会让你以后被人笑到死,有辱我派掌门人的颜面。”

“洞房……的事?”

冯玉剑不只结巴,还因为太过惊讶而呛咳了起来。

少年笑说:“你没有经验,怎么娶妻啊,你娶了老婆,万一她不满意你的表现,一状告到我这里,或是宣传得街头巷尾都知晓你的丑事,那我这一派岂不是丢脸丢大了。”

这应该不太可能发生,但是少年的口才比冯玉剑好上几百倍,冯玉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嘴,才能避免这么尴尬。

少年还拍了拍他的肩,保证道:“冯呆子,你放心吧,我的经验高超,想上我床的姑娘京城里绕一圈还排不完,我绝对有本事可以从头到脚的教你。”

冯玉剑真的觉得很怪,但是他向来敬重师长,本­性­又单纯,而且掌门师叔好像是真的要帮他,谢绝别人的好意似乎也不太好。

而且掌门师叔好像是真的为他着想,纵然掌门师叔说话太过夸大,毕竟他年纪这么轻,经验怎么可能会多,但是他还是忍着羞耻,道谢道:“多谢掌门师叔。”

“别客气、别客气,哈哈,不用客气,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来帮你的。”少年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那笑容还真的只能以无比­奸­诈来形容。

※※※“你说什么?简直是岂有此理,想要让我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冯玉剑呢?他人到哪里去了?说不娶就不娶,把我女儿当成了什么?”

副相林重恩怒得怕桌大叫,不顾有成群的宾客在场,只因为冯玉剑这个狗东西说什么掌门师叔叫他不能娶,他就不能娶。天下哪有这种事?

而且他贵为副相,哪里丢得起这种脸,万一传出了什么风声,还会让人误以为是他女儿不好,那他更丢不起这个脸。

闻之,冯玉剑的副将也很无奈。

林重恩站了起来,极怒之下冷笑道:“那个掌门师叔到吗里去了?”

“正在冯将军家作客。”

“看我去砍了这个不值一毛钱的破掌门师叔,看冯玉剑娶还是不娶?

”林重恩怒喝底下的人:“给我召集人马,有多少人就带多少人,我要直捣冯玉剑这狗东西的武状元府,今天若是没将那鬼掌门师叔砍成两截,我林重恩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冯玉剑的副将根本就劝解不了,林重恩便带着两、三百人直冲向冯玉剑的武状元府,团团包围住后,又带着五十多人冲了进去。

而冯玉剑揹着掌门师叔回武状元府后,少年就大剌剌的说他要参观状元府,冯玉剑只好带着他走一圈。

少年是边走边嫌,嫌他这里摆设不好,那里风水不好,种的花花草草更是丑得让人看不下去;走完了一圈,也嫌完了一圈,才到厅堂,想不到就见到林重恩带着大批人马闯了进来。

冯玉剑吃了一惊,他是想到林重恩会生气,但是没想到会气成这个样子。而少年坐在大位,猛打着呵欠,看到高官林重恩就跟没看到一样,还跷起脚来,踩在桌子上,就是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

林重恩已经听过抬花轿的人说一个穿破衣的少年就是冯玉剑那派的掌门师叔,他当街拦马,还要冯玉剑不准娶;现在一看到穿破衣的少年嚣张跋扈的坐在主位上,更是断定他就是今天他想要杀的人,立即喝道:“给我拿下这个少年。”

冯玉剑立刻拦在人马之前,“不准动,谁敢动我掌门师叔,我绝不轻饶。”

林重恩气得吹胡子瞪眼,“冯玉剑,你为了这个破掌门师叔,不娶我女儿,你是什么意思?来人呀,给我捉来,不必理冯玉剑。”

武状元说不能动,副相说一定要捉。人是林重恩带来的,再说林重恩的官位也比武状元高,众人当然是听林重恩的,立刻就蜂涌而上。

冯玉剑可以一人挡二十多人,但是如今这场面这么混乱,来的人起码有五十多人,又不能伤到林重恩的人,以免更加激怒林重恩,所以他实在难以下手,只能护在掌门师叔的前头,低声道:“掌门师叔,我保护你走。”

少年用手搧了搧风,一脸无关紧要,依然气定神闲,而且还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走什么走,我没叫林重恩走就是给他面子了,他还想叫找走,他向天借胆啊。”

“你敢直呼我的名字,藐视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给我立刻捉下治罪。”

少年当初叫冯玉剑的名字,是因为冯玉剑是他这一派的弟子,论辈分,他的确可以直呼冯玉剑的名字;但是林重恩是朝廷重臣,他敢直呼,若不被扣个大帽子治罪才怪,而林重恩更是抓住这个机会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少年本来斜躺在椅上,现在他伸了伸懒腰,无赖的挑高眉,脸上呈现出尊贵之气。“林重恩,你好大的官威啊,封锁民道,造成百姓的困扰,现在连我也要治罪。了不起,我都不晓得当个小小的副相,派头可以这么大。”

“你这毛头小子,还敢口出狂言,看我……”

“看你怎样啊?”少年用翠玉烟杆敲了敲桌面。

林重恩话说一半,忽然脸­色­发白,他带的人还没冲到少年的面前,自己反先冲了上去阻止,声音抖颤沙哑的道:“全给我住手,住手!谁都不许动。”

他说话这么反反覆覆,他带来的人一愣,硬是停住了脚步;而林重恩已是满脸的冷汗,一滴一滴的掉下地。

第三章

林重恩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紧急的喊停。

而林重恩脸­色­又白又青,连说出来的话都颤巍巍的,可见得是畏怕到了极点。“卑职叩见……”

少年脚不动、眼不抬的哼声道:“哼,我不要你叩见,你知道我最讨厌这些繁文俗礼。我问你,林重恩,我爹最近好吗?”

林重恩急忙将头低下,立刻回答:“很好。”

“我祖母呢?”

“好,身体十分康健。”

“我其他兄弟姊妹呢?”

“都很好,他们都是鸿福之人,自然是富贵安康,他们都希望能早日见到您。卑职不知您大驾光临京城,否则一定到京城外迎接,卑职多所失职,请大人您多多恕罪。”

冯玉剑看他们问答,却不知道他们认识,看林重恩说话这么讨好,掌门师叔表情却是一贯的冷淡,好像根本不屑跟林重恩说话。

他感到奇怪的低声问:“掌门师叔认得林副相?”

少年眉眼低下,说话更富豪贵之气,也更具雄霸之风。“林重恩的官位这么小,我当然认识,是不是啊,林重恩?”

副相已经是几人之下,万人之上,官职哪里称得上小。只见林重恩更加恭敬的回话:“是,卑职位卑权小,若不是见过大人您手中的翠玉烟杆,还认不出大人您,今日多有得罪,请大人您恕罪。”

少年冷冷一笑,讽刺的说道:“位卑权小?林重恩,你说这是什么话,我看你官大得很啊,这一辈子从来不曾离开过京城吧,连嫁个女儿都要封闭民道,当今天子出巡才有你这么大的排场。我看你生活得太安逸了,就让你眨到边疆去看看风景,学学百姓们是怎么过清苦的生活的。”

林重恩冷汗流得整张脸都溼了,他知道只要眼前少年的一句话,他就可能会落到如少年所说的凄惨地步,他吓得连忙跪了下来认错,“卑职不敢,卑职错了,卑职会回去请罪的。”

“我看你以前做得还不错,是官做得太久,现在有点放松了吧。我也不罚你,你自己去跟我老爹高,说你要捐出半年的薪饷,救济京城里的贫民;还有你底下的人也给我好好的整顿,一个个欺压平民,当副相的走狗,官威倒比宰相还大,连我都想打想杀的,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少年语气变得低柔,但是一句一字却比利刃还刺心割骨,“你给我注意点,两个月内若是还没有成效,你这官便当不久了。”

听他说话,似乎还有挽救的余地,林重恩马上求饶。“是,卑职立刻回去整顿,若有不肖之人,卑职立刻重重责罚,请大人法外开恩,高抬贵手。”

“还有,武状元冯玉剑现在是我的徒子徒孙,我也不是要他不要娶,只不过我没看过他要娶的人,身为他的长辈,心里总是不放心。你叫你女儿有空的时候过来吧,让我看看她;而且这些天我都在武元府休息,要是武状元冯玉剑服侍得我开心高兴了,我就让他成亲,你听懂我的意思吗?”

“是,卑职听懂了。”

少年严厉道:“还有,本少爷不想让一大堆人来巴结、烦我,我在这里的事若是传出去,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你对你女儿最好也守口如瓶,若有一点点风声传出去,你就知道令我心情不高兴的下场是如何的教你难受。”

少年位高权重,但是他也十分的难讨好,而且见过他的人是少之又少,想见他的人却是多如牛毛,若是有人听闻他在这里,岂有不把这里堵满的道理。

林重恩卑微道:“卑职领命,卑职立刻退下,不再打扰您。”

刚才林重恩带来的人已经见到他对这位少年这么恭敬,当然也猜到少年的地位不会太低,所以林重恩一使眼­色­,他们马上就退出去。

一场风波竟这样无疾而终,连冯玉剑都直瞪着少年,“掌门师叔您--”

少年斜眼看他,翘嘴一笑,那笑容有说不出的艳­色­迷人。冯玉剑忍不住心里一跳,总觉得少年虽然尘灰满面,却有一种艳得离谱的感觉,香艳招展的惑人。

“怎么啦?冯呆子,你这样看我­干­什么?知道我长得太好看,想把我看清楚吗?”

因为少年脸上有着尘灰,冯玉剑当然不知道他好不好看;不过少年让人感觉极美极艳,却又偏偏说不出这感觉到底是什么。

一听他说这种调情意味浓厚的话,倒让冯玉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他笨拙,不知该怎么回答,似乎让少年龙心大悦。他本来把脚放在桌上,现在是一抬,放到冯玉剑的肩上轻点,带着笑意说:“冯阿呆,你真是我从没看过的老实人,官场上竟还有你这种人,呵……”

语气一转,“我风尘仆仆的赶来京城,累得全身骨头都快散了,我现在不想动,你带我去房里休息,我想睡了。”

掌门师叔的吩咐,他不敢不从,只好应是,抱起少年,就往客房的方向走。

少年搂住他的肩膀,“喂,这里最好的房间应该是你的房间吧?我要睡最好的房间,你掌门师叔我舒服惯了,睡不得烂床铺。”

“是。”冯玉剑只好脚步一转,打开自己的房间,将身上都是尘灰的少年送上自己的床铺。

为他铺好了床,薰好了被,盖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眼睛一合,果然沉沉的睡着,似乎如他所言,他是真的很累。冯玉剑不敢打扰,只好退出房间,让他安睡。

※※※少年睡到了晚上还没醒,冯玉剑就不敢打扰,只好去睡别的房间。过了一晚,天亮了,少年还没醒,到了中午,他还在睡,不知他有多累,冯玉剑叫人送了什膳摆在桌上,他也没起床动过。

冯玉剑下午又进了房门去看,房里的人依旧睡着,他依然不敢打扰,只好又退了出来。

才将门合上,他的副将就赶了过来,脸上都是汗水。“将军……”

“小声点,掌门师叔在睡觉。”

副将将声音放低,他对少年的来历是越来越好奇,而且深觉他必是大富大贵之人。因为少年昨日那么简单就斥退了副相林重恩,而刚才来了个艳衣美­妇­,虽只带了一个家仆来到状元府,但是看她的穿着不像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所以紧急来通报冯玉剑。

“将军,有个夫人刚到府里,不知是谁,只说要找逸湘,我也不知谁是逸湘,不知是不是将军的掌门师叔?”

冯玉剑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就出了厅堂去见那位夫人。

说是夫人,其实还很年轻,可能才三十多岁,却美若芙蓉,简直就像天仙一样;但是她眉峰上勾,眼中带煞,一看就知道是个厉害角­色­。

那夫人似乎根本就不想跟冯玉剑说话,她不待他说话,第一句话就骂道:“这什么烂府第,逸湘在这里怎么可能住得惯,这里破烂成这个样子,只怕多在这里待一会儿,整个人就会起疹子。”

武状元府才刚完工,说起来是美轮美奂,但是少年一进来也是嫌弃不已,而这位夫人进来,骂得竟比少年还难听。

冯玉剑正不知该怎么回言的时候,一阵笑声再加上呵欠声传来--“小姨母,妳们声音这么大,把我吵醒了。”

少年走了出来,那夫人一看他出来,是又开心、又生气,连连跺脚斥骂:“你这小混蛋,回到京城,不到我家里住,却到这破烂地方来住;还有,你的脸弄得这么脏,比路边要饭的还难看,明明姊姊将你这一张脸生得这么好,你偏要把它弄成这样。”

夫人看到他脸上都是尘沙,气得移步过去,连连的用手巾擦;他拦住了美­妇­的手,叫冯玉剑过来。

“小姨母,这是武状元冯玉剑,这里是他家,妳也要尊重一下主人。

那美­妇­连看也懒得看冯玉剑,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逸湘身上,拉着他道:“快跟我回去,你祖母想念你得紧,你爹要是知道你回来,再多的事也放着不管了。”

宋逸湘拨开了美­妇­的手,表情十分凝重,“我不能回去,姨母,我告诉过妳我人生的大劫就快到了,我要住在这里。”

美­妇­脸­色­一白,随即在状元府左顾右盼了起来。她的眼光凌厉,每瞄过一个人,就教那人胆战心惊,连冯玉剑的副将都被她盯得退了好几步。

她不屑的发出声音,冷道:“把那个女的叫出来给我看看,若是下贱之人,我就……”

宋逸湘不待美­妇­说完,拉着冯玉剑的手笑道:“姨母啊,我不是跟妳介绍过了吗?冯玉剑啊。”

美­妇­肩膀轻颤了一下,掩住了自己的檀口,可能是太过惊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回过神后,她抓着宋逸湘的手臂扯到一边去,“你疯了吗?他是个男的啊。”

“我知道他是个男的啊,但是他个­性­挺老实可爱,朝中竟还有这么可爱的人,倒教人忍不住心动。”

听他甜言蜜语说得随意,显然不当一回事,使美­妇­气得全身发抖,骂了起来:“是你爹还是你祖母把你宠上天去了是不是?成千上万的女人跪在地上要你选你不选,偏选个男的。你给我回来,我找上百个美女给你;更何况他是什么货­色­,配得起你吗?只怕连帮你擦鞋都不够格啊。”

宋逸湘脸­色­沉了下来,温和的声音转为霸气的强势,“姨母,我刚才话说得够清楚了,妳再这么口无遮拦,我可是会生气的。”

美­妇­气红了脸,却说不出话来反驳。她怒视冯玉剑一眼,可见是把所有的气全发在冯玉剑身上,怒得摆手道:“好,反正以我的身分也压不住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若真的救得了你我就认了,若是救不了你,我就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转向后面怒叫:“来人,回府。”

她带来的仆役可能也没看过她生这么大的气,吓得急忙应是带路。美­妇­如一阵风来,又如一阵风去。

冯玉剑搞不懂他们刚才在谈什么,可是美­妇­最后瞪他那一眼十分的凶狠,他老实人一个,从来也没得罪过谁,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狠瞪,不由得有点心虚的对宋逸湘说:“掌门师叔,您姨母似乎不太开心。”

宋逸湘笑道:“我姨母就是那个样子,她脾气坏,等她心平气和后,自然就不生气了。”他拉着冯玉剑的手,“冯呆子,我肚子饿了,来陪我吃饭吧。”

冯玉剑被他硬扯住手,拉着往饭厅跑。

他不晓得该怎么拒绝宋逸湘的强势,同时这也是掌门师叔在他家的第一顿饭,他理应要陪客,所以也就任宋逸湘牵着,到了饭厅。

※※※饭菜都是宋逸湘自己点的,有些他点的菜,厨子不会做,还支吾了半天来请教;他说明了材料,厨子却听得一脸苦相,因为他连这种材料都没听过。

宋逸湘嫌烦,就道了声:“那就煮几道你的拿手菜吧。”

厨子如蒙大赦的急忙去炒他的菜,这可说是他的卖力之作,但是宋逸湘吃了几口就紧皱着眉。

冯玉剑从他的言行举止,就知道掌门师叔难以讨好,唯恐他怪罪这新来的厨子,自己也拿碗扒了口饭、吃了菜道:“这菜好香啊。”

宋逸湘看他做作的表情,忍不住笑出来,“冯呆子,你连说谎也不会啊,表情装得这么生硬,怎么在官场上混啊。”

实际上,冯玉剑是真的不饿,而且中饭才吃没多久,肚子还挺饱的,自然也装不出垂涎的表情;而他一被宋逸湘说中他是假装的,立刻就羞惭的满面通红,连话都说不出来,宋逸湘更是笑得前俯后仰的流出眼泪。

“冯呆子,你真的是个呆子,呆得这么可爱倒是少见。你的心这么善良,你怕掌门师叔我会因为东西难吃,就去骂那个厨子吗?”

他原本想摇头,以免得罪宋逸湘,但是他实在是诚实过了头,竟点了头。

宋逸湘笑得差点连饭也喷了出来,他从未见过像冯玉剑这么老实的人,且这么呆的蠢人,休便是想也没想过。拉着冯玉剑的手就往自己的嘴边亲了起来。

冯玉剑被他的行径吓了一大跳,站了起来,椅子摇晃倒地,他也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有功夫底子,身体自动反应的一缩,所以才没跟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但是他满面青白的想缩回手,却被宋逸湘牢牢的按在嘴边。

他惊慌得声音都哑了:“掌门师叔!?”

“呆子,你的定力不够喔。”

原来又是测试他的定力,冯玉剑吓得满头冷汗,随即露出原来如此的笑容。对啊,自己是个男的,掌门师叔再怎么开他玩笑,也不可能把他当成女的。他又像先前一样频频道歉:“掌门师叔,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改进。”

“来,冯呆子,坐在我身边。”拍了拍身边椅子,宋逸湘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眼绽出亮丽的光芒,“我还好累,连手都懒得动了,你喂我吃饭吧。”

“喂?”冯玉剑瞪大了双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宋逸湘不再说话,闭上眼,背靠在椅背上,双手垂下,摆明就是要冯玉剑喂他吃饭。冯玉剑觉得有点怪,但是掌门师叔做事本就怪得异常,就连林副相也被他给斥回;而且他好像很习惯别人喂他一般的自然,想必他一定是生长在富贵人家,吃饭的时候也有婢女服侍,所以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虽然一个大男人喂另一个男人吃饭似乎很怪,但是掌门师叔的话等于是命令,他身为本派弟子,当然只能遵从。于是他颤颤的拿起宋逸湘的碗,夹了些饭菜,姿势有点不自然的凑到宋逸湘的嘴边,“掌门师叔,请张嘴。”

宋逸湘张开嘴,让冯玉剑喂他,他咀嚼了几下才吞咽下去,又张开嘴来,冯玉剑又喂了一次;在连续几次的喂食后,冯玉剑终于找到了窍门,喂得比较顺手。

也因为喂得顺手,所以心神就不在饭碗里,反而在宋逸湘的脸上,毕竟他的脸离他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就算他想不注意也不可能。

他起床没洗脸,虽被美­妇­用纱巾擦脸,但纱巾是­干­的,自然擦不­干­净,还是看不出他的真面目;但是他­唇­瓣嫣红,两­唇­张合间,还可看到白齿红舌。他们俩又靠得近,冯玉剑好像闻得到他嘴中如兰的香味,心里起了一阵奇怪的­骚­动,还未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喂饭的手就慢了下来。

他的手慢了下来,宋逸湘也似是吃饱了。

他眼低抬,手往上扣住冯玉剑的颈子,大剌剌的道:“抱我去睡觉。

他刚睡醒,吃完又要睡,冯玉剑不敢得罪他,只好又把他给抱起来,走到自己的房间,将被子推开,放他在床上躺好,还帮他脱了鞋子。

床边有早上送来的水,他弄溼了巾子,正要擦宋逸湘的脚,宋逸湘就低声说:“先别擦脚,把我的脸擦一擦吧。”

“是,掌门师叔。”

他用巾子擦着宋逸湘满面尘灰的脸,细心的连耳廓跟脖子也没放过,那尘灰一碰到溼的巾子就被拭去,冯玉剑惊讶的停下手。

宋逸湘张开眼睛道:“手怎么停下来了?”

“掌门师叔您……”

眼前的双眸如水般清澈,肌肤赛过白雪,微微上勾的­唇­角有说不出的逗媚惑人。

他卷起衣袖,只是将冯玉剑抱进了怀里,冯玉剑便动弹不得,因为他刚才抬袖的姿态风流美妙,让人看一眼就被震撼住,这少年是他从未见过的美男子。

“掌门师叔我长得太好看,把你的魂都给勾掉了是不是?”

宋逸湘谈笑如常,冯玉剑脸红的像块红布一样。宋逸湘显然没有要让他爬起的倾向,还把手收紧,对他的脸轻轻的吹了一口香兰的气,让人闻之皆醉。

宋逸湘说出来的话带着恶意的调戏,却显得很正经,“阿呆,几万个女人要陪我睡觉都不成了,这次便宜了你,你跟我一起睡吧。”

“掌门师叔……啊!”他低声大叫了一声,满脸已不只是通红而已,只因宋逸湘自动又快速的扯开他的衣襟。

“睡觉穿这么多衣服­干­什么?掌门师叔我帮你脱下来,以免你等一下热得睡不着。”

“不、不…用………”

“什么不用,有什么好害羞的,我们都是大男人,掌门师叔会好好的疼爱你的。”

他强势的按住他欲制止的手,宋逸湘的武功比冯玉剑不知道高上几倍,冯玉剑别说是反系,就连抵抗都抵抗不了。

虽然他行径如此强硬,但是脸上那绝美的笑靥,任何人看到这种笑靥只怕气都会喘不过来,当然也包括冯玉剑。他半天都喘不过气来,更别说是有更进一步的抗拒动作了。

第四章

见美而震撼是每个人都会的,如果那美是在你面前不到一寸的地方,那抵抗的心态就更弱了三分,整个人可说是陷入了失神的状态中。

宋逸湘显然十分知晓怎么脱人衣服,没两、三下,冯玉剑的衣服已经被他脱得只剩下单薄的内衣,其余的全往床底丢去。

衣服都快被脱光了,冯玉剑整个人才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清醒过来,不再沉迷于宋逸湘难得一见的异­色­俊美之中,连忙用力的扯住衣襟,想去捡自己的衣服,但是衣服都被丢到床下了,人又被挤在床里头,可说是有点困难。

他得横过宋逸湘,才可能舍起自己的衣服。他才一伸手,宋逸湘立刻就用脚顶住了他的腹部,不让他的手伸到床下。

他这一顶,可不是平常的阻拦而已,而是用了点力气,让他一时喘不过气来,冯玉剑气息一窒,整张脸涨得更加的通红,宋逸湘还假好心的叫声道:“哎哟,掌门师叔不小心顶伤你了吗?”

是没顶伤,但是他手更放肆的伸至他的腹部,假情假意的帮他揉着。

他揉的地方靠近腹部,又靠近下部,位置十分巧妙敏感。

冯玉剑没有经验,一张脸已经红到不能再红,他连忙握住宋逸湘的手,气息有点不稳。“掌门师叔,没……没顶伤。”

“真的没顶伤吗?”他还促狭的问上这么一句。

冯玉剑急忙道:“真的没有,谢谢掌门师叔。”

“谢什么,你是我的徒子徒孙,我理应要照顾你的,冯呆子,你睏不睏啊?”

宋逸湘做事教人难以预料,冯玉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他,只知道若再跟他待在同一张床上,不知等会儿又会发生什么事,于是连忙摇头,“不睏。”

“我本来很想睡,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也忽然不想睡了,料想是刚吃饱睡不着。那我也不睡了,我教你功夫吧。”

一听到宋逸湘要教他武功,冯玉剑喜上眉梢。他的武功这么巧妙,若是能多学一招,那自己的武技一定会更进一步,所以冯玉剑连说出来的话都发颤了:“多……多谢掌门师叔。”

“不必客气。”

宋逸湘看冯玉剑笑得这么没有防备,他将手放在冯玉剑的腰上,“来,先把气集到这里来。”

冯玉剑惊讶道:“不下床到庭院里去练吗?”

“不了,我不想走,更不想站在庭院里吹风,武功高手若是心绪沉定,到哪里都能够练功的,就算在床上也是一样。”

他讲到床上时,还特别暧昧的顿了一下,冯玉剑一昨没注意,二是实在太惊讶了,所以也只好点头。

他是听师父说过真正的高手练功于无形,料想掌门师叔年纪轻轻,却可能已经真的到达那个境界了。

他听话的将气沉到腰部的|­茓­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宋逸湘道:“怎么?有没有感觉热热的?”

他从来不晓得可以把气运到腰上的这个|­茓­道,所以一运过去,腰就有点热热麻麻的。

冯玉剑认真的点了个头,“热麻了起来。”

“翻过身来,掌门师叔我帮你放|­茓­,打通你滞塞的|­茓­道。”

他乖乖的翻过身去,却不晓得他只剩一件薄薄的单衣,整个胸前敞露,从宋逸湘的方向看过去,将他蜜­色­的小麦肌肤看得一清二楚。

宋逸湘现在的眼神绝对称不上是练功的认真,反倒闪出了欲望的光芒,在俊美容貌的衬托下,益加的惊心动魄。

他将冯玉剑的发结弄散开来,冯玉剑觉得有点怪异,想要回头看时,宋逸湘低声道:“别动,气顺着我说的|­茓­道去运转。”

他一口气就说了好几个|­茓­道,冯玉剑立刻照办,只不过越是运行,热汗便一滴滴的滴到身下床铺。这么异常的酷热让他既吃惊又难受,他气流转得越快,汗水就掉得更多,而下肢更是不由自主的麻麻痠痠。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形,宋逸湘只是将一根手指轻抚着他的腿窝处,他就像被什么刺中一样,痠、麻、痛、热一起涌到了那一点,不由得自口中低叫出一声怪异的声音;而叫出声音后,那一点的痠麻痛热全都融化成了浓得散不开的甜美,让他连抬起脚来都觉得迟钝无力。

“感觉很好吧,玉剑?”

他不再叫他冯呆子或是冯玉剑,而叫唤出甜得如糖蜜的玉剑。

他俯低身子,在冯玉剑耳后叫着;冯玉剑闻之,身子掠过一阵轻颤,那气息就从耳边窜到了脚底,每窜过一处,就是一处说不出的舒服跟难受。

宋逸湘将手往下抚摸,摸着他赤­祼­的脚底,直接的接触比刚才隔着衣衫的接触还要震荡得厉害,几乎要震昏了他的理智。

冯玉剑残余的理智觉得古怪,却几乎发不了作用,因为宋逸湘扳过他的脸,那么俊美的脸越靠越近的时候,人哪里还有理智可言;而他感觉到­唇­口一阵热麻,被撬开了­唇­齿,对方吹气如兰的气息与口液毫不留情的与他再三交缠。

“唔……”

柔­嫩­双­唇­微微的张开,冯玉剑奇异的感到无力,他张嘴,就算想发出声音,也只发出几声不成语调的喘息。

宋逸湘似乎很明白他处在什么状况,将他的手伸进他的衣襟里;冯玉剑惊慌不已的喘息着,却像失去行为能力的婴儿般,连扯开对方的手都不可能办到。

衣襟里的肌肤水­嫩­柔滑,从未被人这样碰过。宋逸湘低下头,吻着他衣襟里的胸口,两手抚摸着他的腰侧与后背;冯玉剑喉咙哽住,慌乱得扭动身子,却将自己更加的偎进宋逸湘的怀里,任他更放肆的在他身上留下一个个的红印。

“住……住手……”

他放声的尖叫起来,却只叫出几声像蚊子般的轻嗡声音,几乎连声音也发不出来的他,就算要呼救也叫不出声音来。

※※※冯玉剑的尖喊,只换来宋逸湘更加强烈的爱抚。

他的身体就像是对宋逸湘完全开放了似的,每当宋逸湘抚过一个地方,他那地方就像被火燃烧,又热又痛,渴求着更多的接触;若不是他的身体疯了,就是他身在一个疯了的梦境里,身为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抚摸竟还有感觉,他一定是疯了。

“玉剑,你的肌肤又滑又­嫩­,比女人还好摸,摸起来好有弹­性­,像吹弹可破一般。”

调笑似的,宋逸湘绝美的­唇­角逸出了赞美,但是这种赞美倒让冯玉剑只想一头撞死。

就在他的眼前,宋逸湘脱下了衣物,绝美的脸蛋,却有着强健­精­瘦的身材,且胯下正显示着情yu的流窜,就连不解人事的冯玉剑都知道男人的那个是用来做什么的。

“啊……唔……”

他还来不及惊叫,宋逸湘就火热的堵住他的­唇­,一只手则游移过他的腰腹,来到他从未被人爱抚过的私密处。他拚命的摇着头抗拒,却被宋逸湘更蛮横的强吻,而他手上的动作就更加的激狂。

一个男人被人如此的抚摸,说没有感觉那绝对是骗人的,更何况他现在全身虚弱又火热得直冒汗,被宋逸湘爱抚的私密之处,已经快受不了的颤动着。他低叫了一声,羞愧难当的宣泄情yu。

他又羞又气又恼又急,却被宋逸湘按住身体无法反击,然后他胆战心寒的发现,宋逸湘不但没有因为这样而满足,反而将手往下滑,滑到他连想也不敢想的地方!

他低吟一声,汗水成串的落到床铺上,痛到极点的感受让他全身僵直。为什么?他的眼神一定强烈的说出这三个字,因为宋逸湘眼神正经的回答了他:“因为我要跟你身心交合,我没有时间慢慢的引诱你,我等你已经等很久了。玉剑,我爱你,我一直到你成为武状元后,才真正的知道你就是我要等的那个人,既然你是我等的那个人,那我要你马上成为我的人。”

什么爱不爱的,什么成为你的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任谁都无法接受。冯玉剑越是用力的扭动身体,宋逸湘在他紧密的禁地就越放肆,他就像被蜘蛛给网住的小虫子一样无法动弹,泪水跟汗水落在装饰华丽的床铺上,他这一生再怎么样想,也无法想像自己身为一个男人,会被掌门师叔压在床上毫无抵抗能力的棱辱。

“放、放……唔……啊!”

连话也说不完整,冯玉剑愤恨的泪水直滚落,如果可以死,他现在宁可死,因为他的身子因再三的爱抚而松软,包覆住宋逸湘的狂纵,呻吟出声的他身体在激爱之中微微的颤动渴求,连声音都只发出求媚的声响,但是那不是他的意志。

“我不能放你走,玉剑,我说过了,我要跟你身心交合,现在只是身体,假以时日,你就会爱上我。”

他怎么可能会去爱上一个男人,而且他还以这样的手段对他,冯玉剑心都冷了,只怪他自己对人没有防备心,引狼入室,还好言好语的相待;怪只怪自己根本就是个蠢呆。

宋逸湘拭去他额上的汗水,吻上他的­唇­,慢慢的抬起他的脚;冯玉剑全身颤抖,硬把脸别过去,羞愤的泪水狂流,现在的处境让他知晓他已经欲逃无门,因为他连抗拒的力气都没了。

“我爱你,玉剑,我绝不是与你玩玩而已,我爱你,是真的爱你,我要你也爱我,要你也不顾一切的爱我。”

我才不可能爱你,冯玉剑想狂吼出声,却咬住牙,禁不住齿缝里的痛苦呻吟,那超乎想像的狂暴硬要侵入,虽已预作准备,但那还是太激狂了,他就像要被撕裂成两半似的发出了哀鸣。

他的声音已算是惨叫了,宋逸湘却还是一样执意的前进,并完全的没入,冯玉剑全身冷汗涔涔,现在是连惨叫也发不出来,只能像快断气一样的猛喘着气呼吸,而体内的异物却在此时慢慢的滑动起来。

他手紧抓住被铺翻扭,绝大的痛意跟一丝丝奇异的快意跃进了脑中,他的­唇­再次被覆住,缠绵的吮吻着他因情yu上扬而艳红的娇­唇­,宋逸湘兰麝般的­唇­液更是全落进他的咽喉。他被拥抱得更彻底,身体脚渐渐的有了感觉,身子不听意志的翻跃起来,快感袭进了他的每一处肌肤里,他红了脸,喘不过气的直叫着。

在巨大的快感里荡漾,他受不住的将头往后仰,眼眸痴狂的半合,瑃情布满他的脸,那些刚才运过气的|­茓­道,全都麻痠快乐的直抖动。

宋逸湘越是失控狂野,那些地方越是放浪的需求着他的抚摸,而他更是不负期望的爱抚着,让冯玉剑的情yu翻浪的更厉害。

羞愤的泪水含带着狂喜,在汗水与低叫中结合,空气中都是两人交合的暧昧气味,冯玉剑在一次次的浪潮中迷失了自我;在最后一次的极爱之中,宋逸湘的热情尽泄,他才晕了过去。

※※※灯火在夜­色­中摇曳,就像要断了气似的吐着残存的焰火,冯玉剑全身赤­祼­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身边已经没了人,只有一床薄被盖在他的­祼­身上。

浑身颤抖的慢慢坐起了身,腰腹的痛感大到难以忍受,薄被因他坐起而下滑到他的腿上,他身上还泛着疼,那些红痕历历在目,伸手去碰自己的身子,那些咬痕齿印却更加的清晰。

再去摸靠近私密的大腿处,那里溼滑黏腻。

他­性­子单纯、武功高强,从未受过这样难堪的耻辱,竟被另一个男人压倒在床的逞欲,他身子一侧,就着床铺呕吐了出来;吐到腹中已经没有东西,却还在不断­干­呕着,­干­呕到鼻水、泪水都一起流了下来,他才凄惨的止了呕吐。

他黑发披散凌乱,身上都是宋逸湘的气味,掀开了被子,被铺上还残留着点点污痕,代表他们之前是如何放浪的欢爱过。

他赤着双脚,连鞋也不穿的拿了一件新衣套上就冲出门口,冲到了后院,打起冷水来,就往自己身上一桶一桶的泼洒。

他泼了不知几百桶的水,直到他的手痠了、疼了,地面上都积满了水,他还不断的泼洒着;他的黑发纠结凌乱,不断的滴着水,他却好像还可以闻到宋逸湘那股恶心的味道。

他抓起刷子,拚命的往自己身上刷洗,因为太过用力,每刷过一次,就有几条的红痕残留,但他不在乎,只要能洗掉宋逸湘的味道,叫他全身脱皮他都愿意。

他不知洗了几十遍,那味道还是不能消除,像还残存着,他全身颤得更厉害,想起宋逸湘倾泻在他体内的滚烫热流,那味道当然还在,怎么样也去不了。

他泼了更多桶水,呕吐了更多回,直到残存的气力全都消耗完毕,他才穿了那件新衣回房。

踏入房间,房间里满是Xing爱的气味,他扯下棉被、被铺,及所有沾染上那Xing爱味道的东西,全都带到空地,一把火的烧了。

火势旺然,他眸子里反映出火的燃烧,他拉紧衣带,以前那纯实厚良的表情一扫而空,只剩下冷冰的寂然与憎恨,他的心冷如冰雪,连刚才的恶心感都淡化了。

火很热,他的心却是一片凝结的冰冻,憎恨之意如此的强烈,是他一生从未尝过的黑暗情感。

他这一夜只盯视着眼前的火影,就像那痛苦很快就会随着火焰而燃烧殆尽。

※※※天微微的亮了,副将寻了半天,终于找到冯玉剑坐在后院偏僻的地方,正在看着一堆黑灰,他心急如焚的禀告:“将军,有要事禀告。”

冯玉剑连头也不抬的站起来,声音少了以前的柔和,却多了如冰般的刺寒,“什么事?”

副将正觉得冯玉剑的声音很怪的时候,却见以前一向将自己打理得­干­净整齐的玉剑将军披头散发,眼神如鬼般的厉盯着他。他吓了一跳,急忙上前,“将军,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这样的脸­色­?”

冯玉剑厉喝道:“别碰我。”

他这声厉喝严厉而带着冰寒,令副将不由得退后一步,忍不住一股寒意上扬,总觉得冯玉剑今天特别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只是觉得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将军,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很好,你有什么事,快点说。”

他说他很好,但是副将怎么也看不出来冯玉剑很好,可他又不敢反驳,只好禀告他这件重要的事:“是宫里的公公传了圣旨到武状元府里,说什么要将御厨跟宫里的侍卫调出几个人来保护服侍九皇子。”

“是吗?”

见冯玉剑没有反应,副将以为他刚到京城,什么也不知道,急着吐露事情:“将军,你没听过宫里有个神出鬼没的九皇子吗?他是皇上最爱的贵妃生的,贵妃受嫉,被皇后娘娘给毒害而死,连带着这九皇子都快没命;皇上震怒,这事一查起来,几万个人都受到牵连,连皇后都被处斩了。

这死去的贵妃娘娘又是皇太后的义女,九皇子因为劫后余生,皇上跟太后极度的宠爱他,而他又是皇上最爱的女人生的,因此身分与其他皇子都不一样,所以他常不待在宫里。听说见过他的也没几个人,那九皇子说不定就是你的掌门师叔啊。”

冯玉剑一脸的冷淡,就像没听到副将的话一样,他冷声道:“你辞了副将这个职位吧。”

“啊?”副将以为自己听错了冯玉剑的话,“将军,你说什么?”

“我叫你辞了副将,离我越远越好,最好跟我没有牵连。”

副将明知自己不该问,因为凭他的身分是不能问为什么的,但是他知道冯玉剑­性­子和善,一定是有原因才会把自己辞退,他忍不住的急道:“是我做得不好吗?将军,我到底哪里犯了错?”冯玉剑嘴角冷淡的上扬了起来,虽笑,却带着逼人的寒意,“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已经活不久了。”

副将皱起了眉,将军今天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反应都很奇怪。“将军,你这么年轻,身体又这么健壮,怎么可能会活不久?”

“我很快的就会以杀害皇亲国戚的罪名立即处斩了。”

副将瞠目结舌,看着冯玉剑嘴角要笑不笑的歪扭,而且他眼光发直的直望向眼前不知是什么东西燃烧后的黑灰,就像中邪一样,眼中露出冰寒的杀意,他心里一怯,觉得冯将军是真的不对劲,因为他从来没看过他这样的眼神。

第五章

看着将军古怪至极的表情,副将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冯玉剑就掉头走了。他急忙向前道:“将军,宫里的公公正在大厅等着你接旨呢,请快到大厅接旨吧。”

冯玉剑却像完全没听见一般,副将怕他得罪了宫里的公公,以后可能对他不利,再次的道:“将军……”

冯玉剑定住了脚步,副将被他的冷眸给吓得全身发寒,冯玉剑只冷冷的说了两个他从未说过的字,然后就像没看见副将一样的离开了,而那两个字,就是“走开”。

副将抱住了头,怎么那九皇子来了之后,事情全都不对劲了起来。

冯将军不接圣旨,又不能让公公一直待在大厅,于是副将急忙出了大厅,对都公公说了谎:“我家将军不在,公公,圣旨先由我收下吧。”

那传旨的公公年纪甚老,看来在宫中也颇得势,他尖声尖气的道:“这新科的武状元好大的派头,连圣旨也不接,刚才明明说他在,现在又说他不在,你这小小的武状元府在玩什么把戏啊?”

副将僵红着脸,不敢回嘴,以免更得罪这位公公,替自己跟武状元府惹来横祸。此时,一道清澈如水的笑声响起--“阿呆啊,柳公公要赏钱,你没给,他脸­色­当然不好看。”

柳公公一听这声音,整个人一震,连忙跪了下来,“参见九殿下。”

宋逸湘从门外进来,手里命着翠玉烟杆,眉目如画的­精­神清爽,副将第一次看到宋逸湘的真正面目,不由得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样的俊美男子。

宋逸湘将翠玉烟杆放到柳公公的手中,“我这东西就赏了你,你可要回去说几句武状元的好话啊。”

柳公公拿到赏赐不但不高兴,身子还抖了一下的怕道:“这么大的贵礼奴才不敢收,万一被太后看到奴才拿着这个太后特地给殿下的灵玉,奴才有几条命都不够啊。”

“那你还跟人家讨什么赏钱,怎么啦?最近在宫里又赌输了钱吗?”

柳公公不敢回话,宋逸湘拿出了一绽银子放在他的手里。

“我父皇若是问我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你都得为武状元说好话,听见了吗?”

柳公公应是,却不敢收宋逸湘的银子,可见宋逸湘在宫中得势的程度。“殿下说的话,奴才都记在心里,殿下的银子我不敢收,那我回宫里去了。”

柳公公刚才训副将话的嘴脸马上一变,立刻就恭敬的退出了武状元府。

副将不知公公来要打赏钱,宋逸湘就笑道:“怎么你将军老实,你这副将也一样老实,朝中样样都要赏钱攀交情,你记着啦,在朝为官可没那么容易,像你将军那么老实是朝中少见的。”

听到宋逸湘提到了将军,又知道将军对宋逸湘的尊敬程度,而副将刚才就觉得将军出了事,便决定向宋逸湘提提这件事,让他去看看冯将军是怎么了。

他低声说:“九殿下,将军刚才是在府里,可是他怪怪的,不肯出来接圣旨。”

宋逸湘满脸笑意歛去,隐约猜到大概是昨夜的事让冯玉剑刺激过大。

他声音低沉的开口:“怎么啦?他在房里发呆吗?”

“不,不是,他没在房里,刚才是在后院,后来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不过他表情跟说话的样子都怪怪的,还讲了一些很怪的话,我听不懂,还说叫我辞了副将的职位。”

宋逸湘当然不会对副将说冯玉剑跟他之间的事情,他淡道:“我去看看他,外面是我要用的东西,你叫仆役收进来,送到将军的房间去。

副将知道他现在就睡在将军的房里,而将军睡在客房,立刻就应了声是,并吩咐仆役去将东西抬了进来。

※※※宋逸湘先去后院寻找冯玉剑,没有看到冯玉剑,他再到武状元府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他回到冯玉剑的房里,床铺跟屋内空荡荡的,冯玉剑就坐在桌前,头发也没梳理,就这样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打开房门,冯玉剑也没有反应。

宋逸湘心里一阵泛疼,他知道以冯玉剑纯实的心­性­,一时之间一定难以接受昨日的事实;但是看到他全身凌乱、头发又没有梳理,就知道他难以接受的程度可能比当初自己预想的还要高,毕竟自己是又拐又骗又强势的将他给骗到手。

他走到了他身后,低声温柔道:“在想什么啊?玉剑。”

冯玉剑连动也没动,就像没听见他说话。宋逸湘轻抚着他披散的黑发,拿起桌边的发梳,轻梳着冯玉剑散乱的头发,怜爱的说:“还在为昨日下午的事生气吗?玉剑,我说过我爱你,一定会好好的疼你,我昨日抱了你,心里开心,怎样都睡不着,还去外面带了东西来送你,等一下我们一起出去看看你喜不喜欢……”

宋逸湘跟冯玉剑站得近,才刚看到银光一闪,便见冯玉剑手袖发出银光,他反应虽快,却快不过冯玉剑凌厉的杀意跟两人接近的距离。

冯玉剑立即回头,手中握着一把短剑,他虽善使长剑,但是短剑在他手里依然是剑随意行,毫不拖泥带水。

宋逸湘完全没想过冯玉剑会反身刺他一剑,他立即却步。

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近,而且冯玉剑是拿着利刃正对着他,他手中无利刃以对只能倒退着,让他处于败势。

第一剑还勉勉强强的挡过,第二剑冯玉剑便已割破他一大截衣袖,到第三剑如急瀑狂雷的刺来时,他已经急唤了起来:“玉剑,听我说,听我说啊!我是真的爱你,绝不是将你视为泄欲的工具,你将会爱上我的,玉剑……”

冯玉剑蓬头垢面,就算听到那些话,脸上也完全没有表情,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不要命的打法。宋逸湘武功高过他甚多,可一来他怕伤害到冯玉剑,二来跟一个不要命的人打,对方连命都不要了,就算是蛮刺也一定能刺中他几刀,根本无力招架。

宋逸湘躲得狼狈,冯玉剑则打得眼睛火红,宋逸湘脚拐来椅子抵挡,冯玉剑却完全不在乎的步步前进,分明是要打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而且冯玉剑的武功其实并不低,拚命起来,是以前武功的二倍威力,宋逸湘无法可想,知道冯玉剑对辈分的重视,他叫道:“你要杀了我派的掌门师叔吗?”

冯玉剑利刃刺下稍慢一步,随即他头扬起,冷若冰霜的眼眸绽出溼意,之后下手下得更快。宋逸湘知道这就是他的答案,可已经退到了床头,没有地方可躲;冯玉剑猛地将手中的短剑斜刺,宋逸湘伸手去挡,他使足了十成的功力,短刀落地,咯的一声,空气仿佛要凝结冰冻。

“玉剑,听我说……”

冯玉剑技不如人,手中唯一的短刀已经落地,再也没有办法杀害宋逸湘,他眼泪潸然而落,显然是所有的痛苦、愤恨、伤心、耻辱都涌上了心头。

宋逸湘心疼的道:“玉剑……”

他这一声轻唤还没唤完,宋逸湘忽然整个人倒向床铺,他手捧住心脏,气就像喘不出来一样的脸­色­发白,怎么喘气,气就是不进到自己的肺中,那比死前的挣扎痛苦几百倍。他抓住床铺,全身颤抖痉挛,俊美无比的容貌就像失了­色­的白布。

冯玉剑呆愣了一下,因为宋逸湘在他面前忽然的倒下痉挛,脸上冒出汗水,冷汗像水泼洒一样的往下流,这种痛苦绝对不可能假装。

宋逸湘抓住冯玉剑的衣袖,连话也说不完整:“玉……”

他这一抓,露出黑发下的肩颈,那肩颈雪白如玉,上面却泛了几条抓痕,是昨日下午冯玉剑在激|情难耐之下所按压的。原本要救他,但是看到那抓痕,显然想到昨日的受辱,冯玉剑便全身颤抖,差点又呕吐了出来,连手指都要歪扭了起来。

他立即蹲下身,将刚才被宋逸湘打落的短剑拾起,宋逸湘连气也喘不出来,现在根本毫无反抗余地。他眼眸大张的看着冯玉剑拿起短剑,就往他的心窝一刺,他与冯玉剑冰冷怀恨的眼眸相对而视,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苗疆神子对他说的话是不可能错的,是不可能错的啊!冯玉剑怎么可能会不爱他,还如此的恨他。

冯玉剑眼眸与他对视,却一点也没有动摇,宋逸湘手脚冰冷,连心都冷了一半,窗外传来了声响--“将军,你在做什么?住手,住手啊!”

副将奋力的狂吼,他遵从九殿下的命令要把东西搬进房间,却在远处听到房间传来吵闹的声音,他一时不解,就叫仆役先放下东西,自己先过来看看,想不到竟会见到冯将军要杀九殿下的画面。

间不容发,他根本就没时间从房门走进来阻止,于是撞开了窗户,飞身进来,撞向冯玉剑;冯玉剑手中的短剑一侧,没有Сhā进宋逸湘的心窝,反而只斜Сhā进了宋逸湘的肩窝。

宋逸湘闷哼了一声,血立刻就渗了些出来,伤势虽然轻微不碍事,仍是伤了他。

副将急忙将短剑拔起,立即拿出随身的药物为宋逸湘抹药止血。

冯玉剑被撞倒在也,慢慢的坐了起来,副将看他仍是披头散发,眼神发直的看着宋逸湘流血的肩头,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寒意益加的在心里荡开,心里只有一个结论--冯将军一定是疯了。

宋逸湘喘不过气的症状似乎是自行好了,他撕下布巾,将自己的伤口绑紧。

副将惊慌不已,只怕宋逸湘一报上去,冯玉剑有几条命都不够斩,“九殿下,将军可能是一时心神不宁,才会做出这种罪大恶极的事,你……”

宋逸湘站了起来,推开了副将,走向还坐在地上的冯玉剑,他伸出手来,柔声道:“有没有摔伤?玉剑。”

冯玉剑很慢的将头抬起,他的­唇­角泛着轻微的笑,副将觉得他这个笑让人胆战心寒。

冯玉剑轻声,柔和的开口:“差一点,只差一点点,下次我就不会失手了。”

副将一惊,急忙奔来冯玉剑的身边扶起他,“将军,你怎么了?怎么会说这种话,你疯了吗?你光是伤了九殿下,就要满门抄斩。”

宋逸湘比着门口命令:“出去,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你出去。”

副将看向正看着地面的冯玉剑,再看向宋逸湘,完全不晓得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再说以将军敦厚的个­性­,而且他又这么尊敬九殿下,怎么会发生这种要杀害九殿下的事,可九殿下的命令,他又不能不遵从,只能满怀疑惑的退出去。

※※※冯玉剑还呆坐在地上,眼光发直的看着地面,一脸痴呆又疯狂的不言不语。

宋逸湘双手掩住了脸,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只是要冯玉剑爱他而已。他低声的道:“玉剑,你听得到我在说什么吗?”

他没有抬头,依然看着地面,宋逸湘蹲了下来,将他的脸抬起来与自己对视,再问了一次:“玉剑,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冯玉剑视线越过他,不知道落到何处,他的心神、注意力好像根本不在眼前,那模样看来就是痴痴呆呆,疯疯癫痲的;宋逸湘心口一凉,他如果疯癫了,怎么可能如苗疆神子所说的爱上自己,那自己不就死定了吗?

他颤抖的伸出手来抚摸冯玉剑凌乱的黑发。

冯玉剑立即站起,眼神清明,手下更是不慢,他手中捡拾的就是刚才副将抽下丢在地上的短剑,往宋逸湘的身上猛刺。

宋逸湘现在对他已有了防备,这次退后比之前更加的迅速。

经由刚才的经验,他知道唯有让冯玉剑身无武器,他才会停下来,于是他更迅速的往前,夺过短剑。

冯玉剑短剑虽已被夺,依然向前扑打,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宋逸湘无法可想,只好与他硬拚。

他身形一转,利刃已经封在冯玉剑的颈上,他没有要杀害冯玉剑的意图,只希望能用这样的方法让他冷静下来,毕竟这世上没有人是不爱自己的­性­命的。

冯玉剑不但没有停下来,动作反而更加的凶狠,短剑在他颈上划出了一道红痕;一见他又不要命的向自己冲过来,宋逸湘立刻将短剑松手,才没一剑割死他。

他无法可想,利用冯玉剑冲过来的身势,他巧妙的借力翻跃至他的身后,冯玉剑立刻回头;宋逸湘趁他回头无法攻击之际,伸出一指,抢尽先机的用力封住他几个重要|­茓­道,冯玉剑被他定在原地,无法攻击,这才停止。

宋逸湘额上已经是薄汗满满,他抚摸冯玉剑脖子上的血痕,那血痕很淡,所幸他松手得快,没有割断他的喉咙,要是再慢个一下,冯玉剑只怕与他生死永隔。

冯玉剑全身大|­茓­被定住不能动,但是他的眼神仍是可以游移,他又是刚才那副痴呆疯癫的神情;但是宋逸湘知道他不疯也不癫,因为他眼神游移的地方一定是刚才短剑落地的地方。

从刚才种种迹象看来,冯玉剑要杀他的心坚决无比,而且就算要同归于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一刀刺死他,他没有想到自己竟弄巧成拙,只怕要冯玉剑爱他,现在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他不能放弃,也无法放弃,只因为刚才他的第一次已经发作,他来日无多了,若没有冯玉剑的爱,只怕他真的要死了。

“玉剑,我知道你懂我在说什么。我爱你,那样的手段是逼不得已的,因为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必须要很快的让你爱我、注意我,你懂吗?所以我宁可先身体交合……”

他说了一半就住了口,因为冯玉剑的眼神一直凝视着他身后的短剑,只要再有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毫不考虑的拾起短剑刺杀自己,他知道自己说任何话都已经无法挽回冯玉剑的心了。

他慢慢的坐在床边,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办才好,他身为皇上及皇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及孙子,聚集在他身上的权势非三言两语可以形容;再加上他又是个武学奇才,学习武功更是不费吹灰之力,他这一生除了幼年母死已伤的惨事之外,他的人生可谓是平步青云。

再说以他的权势、地位及俊美的容貌,送上门来要讨他喜欢的女子、男子成千上百,他虽不至于荒­淫­,却也着实的享了许多旁人钦羡的艳福。他以为以这些优势,冯玉剑一定他会像以前那些上他床的男子一样,讨好、喜欢他,只欺盼能留在他身边多一些时日。

他当然会宠爱冯玉剑,而且会以从未宠爱过任何人的方式去宠爱他,因为他是他生命的契机。是苗疆神子告诉他,他是唯一这世上可以救自己的人,只要冯玉剑爱上他,与他身心交合,他就能活过来,所以他要冯玉剑爱他,爱他爱到无可自拔的程度。

若冯玉剑真能帮助他活过来,那他一定会大力的回报,让他在官场上得意顺遂。他会帮他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不论是金银、权势、妻子、美女,那些他都可以帮他做到。

所以自从苗疆神子告诉他这一任的武状元就是能救他的人,他便立即飞奔回京。原以为只要将他拐上了床,再送些名贵东西讨好他,温柔相待,冯玉剑就会爱上他,因为这世上怎会有人不爱能使人荣华富贵的自己,况且自己还声声爱语的怜他、哄他;但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大大的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他并没有点冯玉剑的哑|­茓­,他是可以说话的,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

宋逸湘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前,既然得到他的心无望,只能以条件交换,然后他再慢慢的想办法;事在人为,就算要怎么哄、怎么骗,他也一定能哄骗冯玉剑爱上他。

“玉剑,只要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便可以给你无上的富贵荣华,我可以让你人人称羡,让你在官场上飞黄腾达。”

冯玉剑的眼神终于落到他的脸上,但是那眼神只有鄙夷跟不屑,还有深恶痛绝。“我会杀了你的,很快的。”

宋逸湘的难讨好,官场上的大官都知道,他之前屈居于这小小的武状元府,是因为他非得要冯玉剑爱他不可;他自小被宠爱惯了,真的论起脾气,他的脾气比所有的皇子都还要大。

他之前软声温语,是为了要冯玉剑爱上他,所以让他刺伤自己却不立即治罪,这已经算是够容忍他;现在知道他很可能不会爱上自己,那么他根本就毫无利用价值,那苗疆神子所说的神喻也就狗屁不如,他再听他这么怀恨的说要杀他,所有的气立刻就往上冲。

他当场就掴了冯玉剑一个巴掌,在盛怒之下,这一个巴掌用尽全力;冯玉剑被他点住|­茓­道,又不能抵抗,半边脸立刻就红肿了起来。

他怒喝道:“我再问你一次,冯玉剑,你要不要留在我身边?”

冯玉剑的眼中­射­出恨意,没有因为被掴这一巴掌而有一丝的动摇,“你只能把我的尸体留下来。”

他这一生,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这种激怒他的话,人人都惧怕他的权势及受宠,就算是一人之下的宰相跟当今最受宠的妃子看到他,还要巴结讨好他,逢年过节,送的豪礼更是堆满了他的屋子。

每个人只会向他求媚示好,从来没有像冯玉剑这个瞎了狗眼的东西,敢这么鄙视他、激怒他,看他的眼神就像他是一只低下的狗一样。

他怒火上升,就要杀了这个不识好歹的冯玉剑,反正就凭他伤了他,也够他满门抄斩的了,他只不过想将他立即处斩而已。

“好,我就把你的尸体留下来。”

他手刀砍下,冯玉剑却连眼也不眨,那清明的眼里极端的唾弃、嫌恶他。

宋逸湘气得全身发抖,昨日欢爱燕好的事早已抛至九霄云外,对宋逸湘来说,他要一个人死,比踩死一只蚂蚁还更加的简单。

第六章

宋逸湘见他连惧怕也不曾有,心里的火更加的蓬勃,他扯住冯玉剑的颈子,冷笑道:“想死?没那么简单,我要你屈辱得向我求饶,我才要你死。”

“向你求饶?我呸,我早该发现你的声音藏着虚伪跟­奸­恶,你的手段教人作呕,我尊敬你是因为你是掌门师叔,想不到你只是个­奸­鄙小人,什么爱我不爱我,你那些话都是假的,我一听就知道你那些话都是假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这是今天冯玉剑话说的最多的一次,他不但不痴不傻,而且恨意像喷泉一样不断的喷出,没有人敢当面说宋逸湘虚伪­奸­恶,更没有人敢指称他说谎,这个冯玉剑好大的胆子。

闻之,宋逸湘又是狠掴了他一巴掌,他是不爱冯玉剑,那又如何,只要能哄得他爱自己就好,自己­干­什么去爱上一个论不上有什么姿­色­的男人,他又不是疯了,只要他救得了自己的命,会有成千上万的绝­色­女子跪着要他挑选呢,他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天香国­色­吗?

就算被说中事实,他照样无所谓的坦诚道:“对,我是不爱你,我是要利用你,说你呆,你倒是有你的聪明之处,那你倒猜猜我之后要做什么?冯聪明人?”

他讽刺的叫了声聪明人,冯玉剑全身僵直,他怒吼道:“住手、住手……”

说到后来,仇恨的话语不成声,宋逸湘拾起短剑,用剑划破他一颗颗的衣釦,他缓缓的划着,显然是要让他在羞辱跟难堪之中挣扎。

他气得拳头抖动,却没有办法移动一分一毫去推拒宋逸湘,那耻辱的感觉百倍于昨日欢爱。

衣结全被划开,宋逸湘扯开冯玉剑的衣物,那衣物就滑至他的脚底,他眼睛都在喷火,无奈行动被限制住,怎样都无法抗拒。

宋逸湘说的话还在掀起冯玉剑受辱的感觉,“你最好叫大声一点,让你的副将一起来参观你在我身下欲仙欲死的风情万种。谁也想不到你这么平凡的脸,在床上的时候是那么有魅力,只比那些上过我的床的男人稍差一点而已。”

冯玉剑几乎要放声嘶吼了,怒火更是要爆开整个眼眶,“你这­奸­险小人,你不是人!”

“随便你怎么说,你以为伤了我,骂我个几句话,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可以死,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不知道连我众位皇兄都要怕我个三分,你是什么身分,连替我擦鞋都不配,倒还一副贞节烈女的表情喊打喊杀的。我还记得你这贱货昨天在这张床上叫得多浪,连我的耳朵都快震聋了,我再来看看你今天是不是也一样的贱浪。”

那手直往下滑,玩弄着他敏感的地方,冯玉剑从喉咙里发出怨恨的声响,他咬紧嘴­唇­,直到血都流了下来,仍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宋逸湘见此,更加重手的力道,一定要他叫出­淫­浪的声音;冯玉剑硬咬着牙,对他的凝视仍然只有不屑可形容。

宋逸湘火气更大,他冷笑的表情如恶魔一样。“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你等着瞧,我要你叫得比昨日更浪更贱,让你清楚明白你是怎么一个要人骑要人压的贱货。”

未曾被任何人反抗的宋逸湘立即从桌上拿起纸笔,写完后,出了房门,立刻拿给副将,脸上表情只能称为险恶。

“立刻拿着我的亲笔信到大内去,就说我要这种东西,他马上就会拿给你,限你一盏茶的时间给我回来。”

副将看他脸­色­不善,他急问:“将军他……”

宋逸湘绽出笑靥,那笑靥美艳至极,而且笑得让人看不出一点端倪。

“他很好,只是­精­神有点不济,这是大内的秘药,他吃了这药,­精­神还会更好。”

副将松了口气,根本没想过宋逸湘会骗他,他点头道:“是,殿下,我马上赶回来。”

※※※副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赶了回来,还差点累死了自己的马,他立即将药呈上去,担心道:“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将军?”

“不必了,这药一吃就好了,你退下去休息吧。”

副将不疑有他,立刻退下。

宋逸湘进了房门,他将身上几乎不着一缕的冯玉剑抱到床上去。

冯玉剑看到他那如恶魔一样的笑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他用力的吐了口口水在宋逸湘的脸上,“你不是人,你下流、卑鄙、无耻。”

宋逸湘很冷静的擦掉脸上的唾液,他从瓷花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含在嘴里溼化它,接着翻过冯玉剑的身子。

冯玉剑全身颤抖,无法动弹,他将药丸吐了出来,和着唾液放在指尖,塞入冯玉剑的身体。

冯玉剑尚未做好准备,昨日也才初次的欢好,并不习惯如此的对待。

宋逸湘毫不怜香惜玉的用力推进,使得冯玉剑再次咬紧­唇­,那药丸自行的化了开来。

宋逸湘坐在床角,一点也没动,脸上带着一贯的笑意,竟连碰也没碰冯玉剑。

冯玉剑明明知道他要折辱自己,却看他没有动作,心里不禁更升起一阵怪异的感觉,不过后来他就知道为什么宋逸湘一脸自在的坐在他身边了。

他全身无法移动,但是还有感觉,他渐渐的发觉自己那隐私的地方不自然的热热麻麻起来,像万根针刺,又像蚂蚁咬囓,疼痛麻痒难当;他想去抓,却难以移动,不去抓,那感觉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难以忍受的地步。

“我看你是什么样的英雄好汉,看你到时候还会不会求我上你。”宋逸湘显然对那药­性­十分有自信,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笑意的。

冯玉剑想破口大骂,可一开口,逸出­唇­角的就是呻吟。他­干­脆死咬着牙,不再发出声音,冷汗伴杂着热汗一滴滴的落下身躯,时间拖得越久,那感觉不但没有减轻,反而增加更多的麻痒。

身后自动的收缩,像是在要求他人的碰触,情yu的烈火像火炬一样的燃烧,难以抗拒。

他被激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唇­不知已经被自己啃咬了多少次,还是依然不肯发出声音。

宋逸湘没想过他这么会忍,他等得不耐烦,就要用武力直接逼冯玉剑就范;冯玉剑愤怒的目光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对他的眼神仍然只有鄙视可以形容。

他这样的眼神好像是在诉说宋逸湘是全世间最下贱的人,宋逸湘本来居上风的心情完全消失不见,他又狠狠的掴了冯玉剑一巴掌,打得他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用力按住冯玉剑的手臂,愤怒跟不知名的怒火让他火冒三丈,冯玉剑的宁死不屈让他火怒得几乎要当场杀了他。

“你这贱货,我要听你求饶叫媚,给我叫。”

冯玉剑咬紧牙关,一句呻吟也不肯逸出,宋逸湘硬是扳开他的嘴,他却吐了更多的口水在他身上。宋逸湘恼羞成怒,强悍的执行占有他的信念,冯玉剑将嘴­唇­咬破了,一滴滴血落下床板,还是不肯发出声音。

那真是无法想像的折磨,充满暴力的交合,没有一丝欢悦的成分存在。冯玉剑不肯发出声音,床板却咿咿哑哑的发出声音,宋逸湘从没见过这样嘴硬的人,他火了起来,更加暴力的狂妄放肆。

汗水、血水和着泪水落进木质床板,宋逸湘已经发泄过许多次,但是冯玉剑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却连一句求饶的话跟求媚的呻吟都没发出过。

床板已多是黏腻,而冯玉剑全身都是红痕,他还是紧闭着嘴,纵然咬破­唇­,他仍是用憎恨的目光看着宋逸湘。

宋逸湘知道那药效不可能没发作,从抱了他开始,他便像求媚一样的立刻缠住他,他就知道药效绝对是在持续的发效;但是冯玉剑却怎样都不发出声音,他就算怎么的玩弄、囓咬他,他就是硬咬着牙忍受。

最后冯玉剑晕了过去,宋逸湘将一切结束。他气得咬牙切齿,拿起茶水就往晕过去的冯玉剑泼过去,他被冰冷的茶水给泼醒,全身已无力气,只剩一双眼睛仍像火一样的鄙视着宋逸湘。

宋逸湘抓起他的头发,愤怒已让他毫无理智,“你给我听着,我要你随传随到,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除非我死,否则你一辈子休想离开我。”

冯玉剑满是血的嘴­唇­血腥的微笑,无力的喃声道:“你作梦去吧。”

宋逸湘几乎快将冯玉剑的头发扯离他的头皮,“你要是做不到,你以为你上无爹娘、下无儿女,死的就只有你一个人吗?你给我听清楚,我不只要诛你九族,我还要杀你十族,你的乡民、亲戚、门派、朋友、属下、同学、荐举你的人,甚至在路上被你撞到的人,我一个个都不饶过。”

闻之,冯玉剑瞪大眼睛。

宋逸湘冷笑,“想杀我吗?若是我再被你割一刀,我就在你面前亲自处斩那些人,你听清楚了吗?就算你自杀,我也要在你的坟前处斩那些人,让你人在坟墓也睡不安稳。”

冯玉剑全身发抖,宋逸湘披了衣服站了起来,解了冯玉剑身上的大|­茓­,他却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就连流泪都已变成了奢侈,连呕吐都呕不出来。

※※※宋逸湘一点也没有逞欲后的胜利感,他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挫败感,明明知道冯玉剑只能卑微的看自己的脸­色­过活,但是那种卑劣的挫败感却久久不散,他的心情从未像今天一样的坏过。

就连御厨跟宫中的带刀侍卫被拨来武状元府来服侍他,移交的公公一看到他,立刻就嘘寒问暖,成堆的逢迎谄媚也不能提振他的心情,反而让他觉得烦躁不堪。

他烦道:“给我闭嘴,你的声音闹得我要头痛了。”

公公立刻闭上嘴,使了个眼­色­给御厨,御厨笑道:“那让奴才去帮殿下熬锅喝了清胃补脑的汤。”

宋逸湘一挥手就要他下去,汤到晚上已经熬好,端了一碗到宋逸湘的面前,喝了半碗却已没了胃口。

他走回厅堂,问着冯玉剑的副将:“将军起身了吗?”

副将瞠目结舌,不知道宋逸湘在问什么。

宋逸湘自知今天做得太狠,说不定冯玉剑连站也站不起来,根本不可能起身。

他又走回内室,吩咐要回去的公公:“去我姨母那里调两个能­干­伶俐的婢女,还要不多话的,最好是哑巴,将她调过来服侍我,然后你再回宫。”

公公以为他是要解闷用的,低声说:“那姿­色­呢?”

“不必姿­色­美艳,我是要调来做事的。”

公公领了旨意,立刻就去镇国夫人那里调人,不久就调来了两个哑婢,看得懂­唇­语。

宋逸湘将她们带进冯玉剑的房里,房里七零八落,冯玉剑全身赤­祼­,血痕、污痕遍布的躺在床上,像惨遭凌虐;刚才发生过什么事,两个婢女一看就知道,怕得直低下头。

宋逸湘冷声道:“去拿水跟药过来打理冯将军,再将这里整理好,若有一丝风声传出去,小心妳们的脑袋。”

婢女急忙出房准备,冯玉剑虽全身受创过深,几乎要昏过去,但是看到宋逸湘,仍是握紧拳头。

宋逸湘看到他那鄙视的眼神,心中的一把火就像被点燃一样。他不怒反笑,“我要把你打理得­干­净漂亮,每天把你喂得饱饱的,每一夜叫你来陪宿,你一日不求饶,我就一日不放过你,到时再看你这贱货怎么跟我作对。”

婢女抬来了热水,扶着冯玉剑洗浴身体,他没有力气反抗,连叫骂的声音都消失。

宋逸湘出了房门,只觉得心头的一把火还在燃烧。他唤来了御厨,低声的吩咐道:“再给我熬些给虚弱的病人喝的汤跟药膳,每天都给我变不同的花样。武状元最近身体不适,我得让他补补,他若没补得白白胖胖的,你就给我小心你的御厨位置坐不久。”

御厨连忙点头如捣蒜的领命而去。

此时房间已经整理­干­净,而冯玉剑也已全身打理好,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衫。

宋逸湘要副将把今天要他调进来的东西全都搬了进来,副将看冯玉剑瘫坐在床上,眼神比今早还要无神,忍不住担心的看他一遍又一遍。

不久,御厨送来了专门做给武状元吃的饭菜。宋逸湘将冯玉剑抱到桌前,细心的吹了热气,温柔的笑道:“来,玉剑,我喂你。”

冯玉剑手脚颤动,没有张开嘴巴,宋逸湘在他耳边冷声说:“我第一个处斩关心你的副将给你看看,如何?”

冯玉剑张开了嘴,将那口饭给吃了下去,但是他连嚼也没嚼的吞下去,眼神落在完全不知名的远方,显然宋逸湘是控制得了他的行动,却控制不了他的心。

宋逸湘见状就要拍桌大怒,后来又收摄了怒气,他­干­脆一手环抱住冯玉剑的腰身,冯玉剑全身嫌恶的直颤抖。

宋逸湘温柔的照顾他,故意的说:“你发着抖,是着了寒吗?喝口热汤吧。”

那汤喂到冯玉剑的嘴前,他忍着恶心的喝下去,宋逸湘还卷起衣袖擦着他­唇­边溢出的汤汁,副将看了似乎很感动。

“九殿下,由我来喂吧,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将军不知是怎么了,今日怪怪的,料想是得了怪病吧,连嘴­唇­都被他自己给咬伤了。”

宋逸湘笑道:“我是他的掌门师叔,我照顾他一下有什么关系。你下去吧,他这病很快就会好的,就算他不好,我吹口仙气在他脸上,他也会马上好的。”

副将听他说得关怀备至,不由得更加感动,他看向冯玉剑,“将军知道他这么尊敬的九殿下,身分是如此尊贵还对他这么好,一定会开心至极的。”

宋逸湘将脸侧近了冯玉剑,气息逼近的问道:“你开不开心啊?玉剑。”

冯玉剑就要呕出血来,宋逸湘握紧他的腰身,那使力略微加重,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冯玉剑张开了嘴,却发出了一个颤不成声的声音,“开心。”

宋逸湘飞眉上扬,这是他今天第一次开心的笑了。居于上风的甜美滋味让他朗笑了起来,神采飞扬的风采玉树临风,他又喂了冯玉剑一口;冯玉剑咽下嘴里的汤汁,那汁甜味美的人间美味全都变成了苦涩,他眼神怔怔的望着前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宋逸湘出手大方,他打起赏来,便是给全武状元府上上下下的赏赐。

副将因为做事认真,他家里大大小小还都被赏了一套料子极好的衣物,副将感恩不已,而冯玉剑更是从里到外全被打理过。

身上穿的,嘴里吃的,平常用的,无不与宋逸湘成对成双,就连御厨做的分量也是两份,一份给宋逸湘,另一份给冯玉剑。

而宋逸湘更是嫌武状元府的婢仆笨手笨脚,便从他小姨母那里调来了两个哑婢,专门服侍病了的冯玉剑。

为冯玉剑的病情着想,他­干­脆将他搬进了房里,与他一起同宿同睡。

照他的说法,是冯玉剑若半夜有什么不舒服,他睡在一边,也会马上知晓。

副将还是觉得不好,只因为宋逸湘的身分这么高,哪能叫他做这种仆役的工作,因此他毛遂自荐,却被宋逸湘全打了回票。

宋逸湘说:“我是他的掌门师叔,看顾我派的栋梁也是应当,再说我晚上睡时容易脚冷,就叫冯玉剑来帮我暖脚吧。”

他这么一说,副将也不敢多言,只好点头同意。

而副将唯一觉得奇怪的是,宋逸湘一直说冯玉剑病了,但他也不请大夫来看,他若提这个想法,宋逸湘就轻笑道:“我开了大内秘药给他吃,他很快就会好起来,不必看大夫的。”

吃了好几天,也不见冯玉剑出来走动,副将实在无法相信他好多了。

他询问过哑婢,但是哑婢话也说不出来;搞了半天,只能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冯玉剑很好,病情有起­色­,其他的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副将渐渐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却又不知怪在哪里。

宋逸湘若是带冯玉剑出来饭厅吃饭,就可见他照顾冯玉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除了神­色­痴怔,不抬起头来看任何人之外,脸­色­反而因为近日来宋逸湘命人调养他的身体,常常炖些补品给他吃而益加好看起来。

所有的事情看来皆这么完美,哪有什么古怪,理不清头绪的他,只好作罢。

第七章

烛光如豆,哑婢清洗着冯玉剑的身体,冯玉剑也知道宋逸湘正在床上看他一丝不挂的坐在木桶里洗身;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就连羞耻之心也在这近日来非人对待中麻痹,当一个人要死不能死的时候,所有的羞愧都已经不重要了。

宋逸湘一挥手,两位哑婢就关上房门退下,宋逸湘抚摸着他的肩膀,他赤­祼­的肩膀还薰着热气,­嫩­­嫩­滑滑的;他低下绝美的脸庞,咬吮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进了手底,爱抚着温水中的隐密。

他任意的揉捏啃咬,冯玉剑知道等会儿还会有更大的折磨。宋逸湘喜欢折辱他,他要看他低声求饶,他不出声音,宋逸湘就会气得火爆三丈,还会想出更绝的方法凌虐他,他就是要看他毫无自尊的讨饶,他才会心满意足。

截至目前为止,他没有让他心满意足过,所以宋逸湘恨到几乎要把他碎尸万段的地步;他知道冯玉剑每被侵犯一次,就会难以自制的作呕,可见得他很难接受这种事,他就每夜都要冯玉剑陪宿。

冯玉剑一开始极力的抗拒,但在宋逸湘强制的喂药、塞药双管齐下后,他很快的就欣悦接受宋逸湘的交合。那药效发挥得又快又久,他无能抗拒,身体便习惯了宋逸湘的爱抚。

用药个几次,冯玉剑的身体变得很敏感,此后根本就不必用药,只要宋逸湘一碰,他就会有反应。宋逸湘乐不可支,他喜欢说话来糟蹋冯玉剑,更喜欢看冯玉剑对自己身体无能为力的痛恨表情,那让他感觉占尽了上风,今夜更是如此。

“听说你最近早上已经不再呕吐,已经这么习惯了吗?还没一个月啊,你倒是比那些接客的妓汝更放荡啊。”

他揉捏的手使力的按紧,冯玉剑便身体微颤,可仍没有发出声音。

宋逸湘低笑道:“你乖乖的向我道歉,说你错了,你不该辱骂我,我就原谅你。”

“你……作梦去吧。”

冯玉剑因为情yu的难熬发出了颤音,但是声音里的火热渴求隐约还是听得见;宋逸湘很想一拳揍去,可他将这一拳改成了在水里攻击着冯玉剑脆弱的隐密。

冯玉剑两手撑住木桶的边缘,两只脚都在打颤,宋逸湘的举动绝对称不上温柔,使他的眼前一黑,身子就像被利刃割成两半一样难受,好像被顶到了喉头那样的欲呕。

“你可以叫出来,你叫得越好听,我就让你越舒服,你忍着不叫,我就让你痛不欲生。”宋逸湘说话算话,可是冯玉剑却也从来不肯屈服,这样的情形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宋逸湘抓起了冯玉剑,甚至不让他背靠在床,只就着床铺就泄欲了起来;冯玉剑的手硬压着床,牙齿咬着铺巾,怎样也不肯发出声音。

宋逸湘更蛮力的动作,冯玉剑眼泪滴滴落下了床铺,他不知道这种每夜奇苦的折磨还要多久才能解脱。

※※※身体是很微妙的,它在受尽折磨的夜里欣悦的高叫。一开始,冯玉剑发了高烧,整个人连站也站不起来,烧退了,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宋逸湘才又开始进行另一波更残酷的交合。

随着每一夜的交合,他的身体竟渐渐习惯了男人在他身上逞欲的重量,现在不必用到药物,他就会对宋逸湘的爱抚有所反应;这曾经让他呕吐个不停,可随着时日的增长,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麻木了,就连他对他自己身体的反应也麻木了,他不但不发烧,就连白日也能稍事行走。

今日太阳高照,他不知已经多久没晒过太阳,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到庭院晒阳光。曾经,他也在这里练功,汗水流个不停,觉得一天非常的充实;今日的太阳,与那时的太阳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的人却变得太多太多。

当一颗小孩子玩的圆球滚到他脚边时,他没有感觉的低下头看着那颗圆球。

一个年纪尚小的女孩喘跑了过来,他捡起了球,朝那女孩丢了过去,女孩笑得接住,又回投他。仿佛是第一次碰到愿意跟她玩的大人,她还一再的叫着:“再投给我,再投给我。”

他顺应了女孩的要求,将球再投给她,女孩这次没接到,回身去捡那颗球,笑得叽叽喳喳的乱叫,捡到球后,又把球丢还给他。

也许是感受到女孩兴奋的心情,许久以来的第一次,他真心的露出了笑容,他与这孩子玩了许久的接球游戏。

他不知道这是谁的孩子,只隐约的猜到是武状元府里的人的孩子才会出现在这里。她是谁的孩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让他感觉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让他短暂的忘却了现在的苦难。

※※※副将正跟随着宋逸湘,只因为冯将军现在病重,很少踏出房内,武状元府内的事大多由宋逸湘一手办理;宋逸湘听了副将从头到尾的禀告,做了几个重点的裁示,副将连忙跟在他身后,谨记在脑子里。

走过回廊的时候,异常听见小孩子的尖笑声,副将越听这声音越熟识,不由得有几分的吃惊。

宋逸湘也身子一顿,不解的询问道:“这是哪来的声音?”

副将身子颤了一下,只因私自带人进入武状元府是一条大罪,他立刻请罪道:“九殿下,贱内今日身体不适,小孩子一时托管无门,我将她带来交给厨娘照顾,想必是小孩子乱走,走到后院去了,我立刻把她带走。”

宋逸湘皱起了眉头,他向来不喜吵闹。

再绕过一个回廊,从这里可以眺望到后院的状况,副将在他身后也探头看了一下,不由得满脸冷汗,因为在跟自己孩子玩球的,正是久病不愈的冯玉剑。

副将吓得立刻道:“我马上带开孩子,让冯将军休息。”

“等一下,别给我出声音。”

宋逸湘看向庭院,冯玉剑完全不知有人正在看他,他满脸的汗水,脸上露出了笑容,那笑容璀璨如宝玉。他在大内,从来没有看过有人可以露出这样真心无防的笑容,他心头一紧,忍不住轻声的问道:“冯将军喜欢孩子吗?”

“末将不知晓,只听过将军说他想早日成亲,生几个孩子以慰他死去爹娘没抱到孙子的遗憾。”

“冯将军现年是二十二岁吧,也该是成亲的时候,你去派人告诉副相,叫林小姐过来探望冯将军,冯将军是他的未婚夫,生了病躺倒在床,我却一直没看到她的有情有义。”

“是,我立即去副相府。”副将也深觉得宋逸湘话说得有理,更欣喜他还会为冯玉剑着想亲事,立即领命去办。

※※※林小姐是请来了,府里的人奉宋逸湘的命令,在花园里摆了丰盛的酒席。那酒席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御厨费尽心思做出来的,­色­香味俱全;而冯玉剑是主人,宋逸湘跟副将全都当了陪客。

林小姐一路娇娇滴滴的走了过来,虽不知宋逸湘是谁,但是她来之前,她爹亲已经交代过千万不能得罪宋逸湘,让她隐约猜测宋逸湘是高官之子。

再一看宋逸湘的面貌俊美无俦,冯玉剑坐在他身边就像个木头呆子一样,哪里比得上他的俊美风采,她虚情假意的向冯玉剑问了声病况,之后都缠着宋逸湘攀谈。

副将有点看不过去,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冯玉剑的脸面实在是挂不住。而冯玉剑却奇怪的没做出任何反应,他手里抱着副将的女儿,除了夹菜喂小孩,跟之前与林小姐有问必答外,就没再说过话。

宋逸湘一开始还以礼相待,最后似乎不耐起来,尤其是那林小姐朝他越坐越近,显然要勾的是他的魂,他脸­色­便凝重了起来,频频的暗示冯玉剑是她的未婚夫,她的未婚夫又是怎样的人才出众。

林小姐将这些话一律当成没听到,最后打探的是宋逸湘有没有正妻。

宋逸湘脸­色­已是十分难看,他冷声对冯玉剑道:“别管你手里的孩子了,你的未婚妻在这里呢。”

冯玉剑没有放下孩子,还对林小姐说:“林小姐,我有病在身,怕耽误妳的青春,妳若有中意的人选,不必在意我,就另择婚嫁吧。”

林小姐是喜上了眉梢,副将则是吃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将军怎么在这个时候退婚,他的病又不是什么大病,修养个一月半月总是会好的,他­干­什么退亲。

此时宋逸湘气得拍桌,“冯玉剑,你在­干­什么?”

冯玉剑好像根本没察觉宋逸湘气愤的表情,他将孩子抱还给副将,反而为林小姐介绍:“这一位是九殿下,是我派的掌门师叔,他应无正妻,侍妾我不知晓。我累了,要休息了,林小姐,失陪了。”

他站起来就要走,宋逸湘气得脸上发青,而林小姐得知他不只是高官之子,还是最受皇家宠爱的九皇子,惊喜得说不出话,还假惺惺的要拜见九皇子。

宋逸湘气到了极点,怒吼:“给我送客。”

他不理会林小姐,往冯玉剑的房间而去,冯玉剑前脚才刚进了门,他后脚也跟着进门,拉着冯玉剑就掴了他一巴掌。

“你在­干­什么?我是要你们谈论婚事,你竟然退婚?”

冯玉剑笑了起来,身体的殴打对他而言早已不痛不痒。

他笑得这么古怪,宋逸湘怒道:“你还在笑什么?”

“夜里折辱我还不够,白日还要这样的作践我,你长得这么俊美,她看上你也是应该的,我还要眼睁睁的看你这样拿我作践。今日你心情好吗?”

“我没有作践你,我是要你开……”

他原本是要他开心的,要他露出难得的笑容的,他绝无作践他之意;但是他怎么可能开得了口说他要看他开心的笑容,只因为在他面前,他是绝对看不到他露出那样的笑。

“我这样的身体,怎么去跟人成亲,怎么去跟人生儿育女。”

冯玉剑解下衣物,身上每一处都是红痕及咬痕,又青又红,被人残暴的吮吻咬过,从脖子到私密处都有,代表对他做出这种事的人,不让他有任何反抗机会。

冯玉剑惨笑,只因为连哭也哭不出来的自己,除了惨笑外,还能做什么。

“男人碰我,我就会有反应,被你抱住,连声音都快压制不住,全身颤抖的只想祈求你更多,不管多痛多难受,就是会有奇异的快感冲上脑海。之前我还能骗自己说是因为药的关系,现在没了药,对你的反应却是一样;我连骗也骗不了自己,就算人家不嫌弃我,我也怕我耽误到好姑娘,我这种只能跟男人苟合的下贱身体怎么成亲?”

冯玉剑扣上了衣结,他的话令宋逸湘哑口无言,这是冯玉剑第一次谈及他们的床第之事,而且还说得如此诡弱。他得知他在床上时不但不是无动于衷,而且几乎要忍不住那样的快感。

他应该要得意冯玉剑的坦诚,更要欣喜自己终于压服了他,但是宋逸湘非但没有得意的感觉,他还有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你开心吗?宋逸湘,我只差没向你开口求饶而已,你让我死吧。”

冯玉剑坐在床边,呆呆的看着窗外,那目光无神的飘移,证明他的确是个生不如死的活死人。“反正我已经向你坦诚了,你也玩弄我够了,我这么无趣的男人,就像你说的,既无姿­色­又无体态,现在也不可能娶妻生儿育女,我这一生已经毁了,只差没有死而已,你留着我这样的废人­干­什么?”

宋逸湘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甩了房门出去,心里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一直往上冒着,冒得他的心又慌又乱;从来不曾有过这样慌乱心情的他,只觉得慌乱无处可藏,他必须去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好,将这奇怪的慌乱给压下。

※※※宋逸湘冲出武状元府,来到了镇国府,找的就是他的小姨母。

镇国夫人惊讶的看着他,还来不及寒喧,宋逸湘已经下了命令:“姨母,我要妳帮我找出各个官员家里,只要有未嫁女儿的,不论正出、庶出都无所谓,要乖巧伶俐、体贴贴心的;不论姿­色­,只要能够让冯玉剑那样的老实人动心,让他笑、让他开心、让他生儿育女的。”

镇国夫人眉一扬,笑出声,“你在说什么?逸湘,若是你,我还会打听消息,武状元冯玉剑是什么东西,还要我劳师动众帮他找娘子?我这里倒有几个舞姬,原本要调去宫里逗你开心的,你若喜欢,就带去武状元府。”

“那些等过些时日再说,我要妳帮冯玉剑找适合他的人,妳若不肯找,我就亲自去找。”

镇国夫人疼爱他,怎肯让他做这些杂事,她勉为其难的道:“好吧,我看姿­色­艳的也不屑嫁给那个看来呆蠢的武状元,就去找些心思乖巧的,找着了我再带去正状元府让你看看。”

宋逸湘得到镇国夫人的保证,立刻就回去武状元府,只不过今日他没到冯玉剑的房里睡,就和衣睡在客房,却怎样也睡不着,冯玉剑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响着。

他心里的慌乱,在去了镇国府后稍稍的平稳了下来;但是此时夜深人静,心,又不明的­骚­动起来。

冯玉剑就跟当日林小姐来时一样,他坐在主位,而|­茓­逸湘跟镇国夫人在陪位,在座的还有好几位不知名的小姐,石桌上的小菜同样是御厨­精­心做出的绝品。

冯玉剑身为主人,却低着头没说话,大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镇国夫人似乎就要一巴掌打过去,宋逸湘赶紧开口打破沉寂,询问起各个小姐的身世。

这些姑娘有的没见过世面,见到俊美的宋逸湘连说话都打颤,还偷瞧着他,根本没人向沉默的冯玉剑看望一眼。

镇国夫人气冯玉剑从头到尾不说一句话,自己千辛万苦带了这些姑娘,也没见他道谢。她脾气向来不好,现在嘴边挂着一抹冷笑的冷道:“逸湘啊,不是我在说,你坐在这里,人品身分高过这冯玉剑万倍,谁会看上这蠢呆的冯玉剑。”

冯玉剑被侮辱也没有回应,宋逸湘脸­色­难看了起来,只是碍于对方是他姨母,不好放肆的怒骂。

冯玉剑就要站起来走开,宋逸湘按住了他的腿。

“不准走。”

冯玉剑没有再动,宋逸湘怒视他姨母,仿佛在警告他姨母最好不要再乱说话;镇国夫人虽气,但是看到了他的眼神,就知道此时他的心情真的是不悦至极,于是她闭上了嘴,不再说那些冷言冷语。

宋逸湘听了众家姑娘的身世跟谈吐,有个坐在最角落、爹亲的官位最低,而且她的身分还是庶出的。看别的姑娘衣着豪贵,她却着平凡无奇的布衣,连姿­色­也是这群姑娘里最平凡,甚至是称不上有什么姿­色­,宋逸湘第一个就将她除名了。

她一直很沉默的坐着,几乎跟冯玉剑一样的沉默,几个姑娘大着胆子向宋逸湘谈笑问话,宋逸湘说话如蜜,逗得这些姑娘嘻笑成一团。

那位布衣姑娘坐离冯玉剑最近,她低声的问道:“冯将军,我听人说你人不舒服,最近好多了吗?”

冯玉剑低声回应:“我没生什么病,只是最近有点倦。”

那姑娘心地温柔,看冯玉剑­精­神不济,她低声道:“我扶你去休息一下怎么样?”

冯玉剑摇了摇头,“妳留在这里与九殿下说话,他若喜欢妳,还会赏赐妳。”

“那天上仙人一样的人物我配不上的,九殿下似乎也不怎么喜欢我。

我的手做粗活有点粗,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扶你回房去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冯玉剑抬起头来看着这位身分低微的姑娘,她一身布衣,脸­色­菜黄,看来吃得并不太好,面貌亦十分的平凡;但是她眼里是真诚的关心,令他心口一热,他已经许久没被人关心过了,而且从她的话语里听不出虚饰的成分存在。

那姑娘怕冯玉剑误会,随即将头低下,又抬高,急着说:“将军,我没有高攀的意思,是我姊姊今日忽然病了不能来,我爹爹又答应了镇国夫人要叫女儿来,就临时把我叫来,我姊姊还气得要命;况且我在府里的身分很低贱,我是一点也不敢高攀的。”

冯玉剑起了身,“要不然妳扶我回去休息吧,劳烦妳了。”

那姑娘扶起冯玉剑,冯玉剑脸上难得出现安详之态。

看他们越行越远,宋逸湘的心里有点怪异,但他硬是压下这怪异的感觉。

倒是镇国夫人刚才受了一顿冯玉剑的冷气,看他选了那样的姑娘,不由得冷笑道:“这个冯玉剑的眼睛是长在脚底吗?这样一群美女任他选,他倒选了个最无姿­色­的丑女,我看他是瞎了狗眼,枉费我千辛万苦的选人,早知道他会选那样的货­色­,我去路边乞女之中挑一个就是,看来既贫且贱,正合他的心意。”

镇国夫人骂得恶毒,宋逸湘一开始也是将那相貌平凡的姑娘除名,怎知道冯玉剑今日却只跟这姑娘说话,还破天荒的让她扶他回房休息。

他不晓得她是否打动了冯玉剑的心,因为在他眼里看来,他姨母说得并没有错,那姑娘与乞女并无相差太多。

他现在才蓦然发觉,他与冯玉剑身体交合了上百次,却一点也不懂他的心,一点也不明白为何冯玉剑会选上那种让自己不屑一顾的姑娘。

第八章

姑娘的面貌虽称不上好看,名字却好听得紧,叫解语。那一天,冯玉剑怕天晚,她一个人回去危险,还请副将送她回去。

解语文弱,话也很少,不过冯玉剑那一天曾说过希望她再来,要再叫副将用轿子去载她。

过没几日,解语就来了,她身上的穿着变好,就连头上也被硬Сhā了根金钗才被她爹亲带过来;她爹亲急忙来拜见冯玉剑跟宋逸湘,巴结送女的意思不言而喻,解语就只是低着头不言不语。

宋逸湘看她爹亲位卑权小,还一脸巴结的丑态,他连话都懒得施舍了;倒是冯玉剑见到她来,表情开朗了一些,赏了几个金银给她爹亲,将她爹亲送了出去。

解语则一路低着头,扶着冯玉剑走进房,她就呆站在房里,接着含着眼泪的脱衣;冯玉剑一惊,这才知道她爹亲是带她来卖女求荣的。

他知道她的身不由己,只怕她不这么做,回去就要被赶出家门,握住了她的手摇头说谎道:“我的身体虚弱,无法沾染女­色­,将衣服拉上吧。”

她哭得哽哽噎噎,他怜惜她的无奈,就把她抱在怀中安慰,并在武状元府安排了一个领事的闲职给她,让她不必再回去受人白眼。

冯玉剑从此很爱与她交谈聊天,她晚上削着果子服侍他,白日扶着他在府里四处走动。她话很少,也很少笑,冯玉剑也是一样的话很少,很少笑;但是两人走在一起,冯玉剑的神情会较平稳,少了几分以前的痴呆无神,偶尔说到了有趣的地方,他就会淡淡的笑起来。

解语似乎有某种能力让冯玉剑的心情放松下来,全武状元府的人都看得出来,就连副将也说冯玉剑好像不像往常那样怪怪的。

这是宋逸湘一手安排的,他应该要高兴的,但是他没有办法高兴;他变得暴躁不安,而且任何人都无法取悦。他这一天夜里就闯进了许久不进的冯玉剑房里,哑婢一见他进来,立刻就知情识趣的退出去。

冯玉剑也自到他进来了,此时他正坐在床上,接着慢慢的站了起来,说的话平静无波,好像什么都无所谓。“要在哪里,不可能是床上,是桌上?墙壁?椅子?还是只要我站着就可以、还是要我更屈辱一点的跪趴着?”

一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宋逸湘勃然大怒。他好大的胆子竟敢挑衅他,许久未曾宣泄的怒火及欲­火­同时焚烧起来,他扯住了他的头发,撕开他的衣服,自己连衣服也不脱的直接侵犯冯玉剑。

冯玉剑又像以前一样的没有叫出任何声音,身体却很快的适应了宋逸湘的强势;他在他身上激烈的吮咬着,有的痕迹还见血、泛着青影,他又恨又火的尽其可能的占有他。

他想听到冯玉剑的呻吟,想听到冯玉剑第一次与他欢爱时情不自禁的欢快叫声,他要他不能控制的叫着他的名字,听他喘息不过来甜美的唤他再来一次,他要他用看解语的样子看他一千遍、一万遍,他要他说他喜欢他、爱他。

“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冯玉剑终于在他们交合时说话了:“我不喜欢你,我不爱你,我好恨你。”

宋逸湘气得全身发抖,在他的床上,要听多少的甜言蜜语都有,就只有这冯玉剑从来也没说过;他用力的掴他一掌,使他破了嘴­唇­,脸也肿了起来。

宋逸湘气得失了理智的怒声道:“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我不喜欢你,我也不爱你,我好恨你。”

宋逸湘再次的殴打他,他一连问了几十遍,冯玉剑同样的话也说了几十遍。

他更强劲的进出,每听到一次冯玉剑的回答,他就是一次怒火喷发的强殴,他手都打得出血,冯玉剑回答的话却一次也没变过。

他气得几乎将冯玉剑打了个半死,一直到早上,他累到无力,无法再折磨他,才披了衣服走出来。但是他脸­色­青白,哑婢看到他的脸­色­,连气也不敢吭一声。

他冷声道:“去把他打理­干­净,拑完了药,再把他抬上床去。”

哑婢推了门进去,就被里面的情形给吓呆了,屋内狼籍一片,冯玉剑像破布一样的躺在地上,身上身下都是血;去测他的气时,已经是入气少出气多,哑婢急奔出去,对宋逸湘比手画脚。

宋逸湘一夜气昏了头,他立即进了房间,再看到自己昨日的杰作,也忍不住一阵恶寒,没想到昨夜自己出手这么重。他抱起浑身是血、昏迷的冯玉剑,披了一件衣物在他身上,立刻抱出门外,备了马后就往宫里直奔御医处。

※※※

御医掀起了盖住冯玉剑染血的衣服,他可能也没看过这样的情形,倒抽了口气。

宋逸湘怒道:“还不赶快帮他止血医治。”

御医不敢得罪他,只敢在心里说了声造孽,立刻医治,拿水擦拭着冯玉剑身上的伤口,一桶桶的水变成了血水,直到擦­干­净后,御医才敢抹药。有些伤口在不宜启齿的地方,御医还小心的抹上,最后开了好几帖药方。

“他伤得重吗?”宋逸湘问话的口气非常的不好。

御医小心谨慎着自己的用辞,“禀殿下,他的伤有点重,这些日子不宜……不宜再交欢。”

“退下去,这件事不准宣扬,以后见到这个人,也不准说你见过。”

御医急忙应是,宋逸湘拿着药单给宫女,“去抓药,煎好赶快拿过来。”

宫女连忙退下去,没多久就煎好了药上来。宋逸湘急忙的端过药汁喂着冯玉剑喝下去;冯玉剑喝了一碗,神智有些清楚后,就不肯再喝药,宋逸湘喂一口,他就吐一口,强灌他,他就整碗都呕出来。

宋逸湘怒道:“你不要命了吗?”

冯玉剑少见的笑了起来,宋逸湘抬起手来,就要用力的甩他一个巴掌,他依然还在笑着。

宋逸湘将手放了下来,声音变得低沉,“喝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乖乖的喝下去。”低沉的声音说到后来声嘶力竭,“不喝,你就要死了啊。”

冯玉剑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宋逸湘抓起他,身体的剧痛让他痛得拧眉,却没有张开眼睛。

宋逸湘将他丢回床铺,奔出自己住的宫室,怒吼着自己随身的太监:“去把武状元府的解语带来,一刻钟没有带回来,我就砍掉你的脑袋。”

太监急忙领命而去,近一刻钟时才满身热汗的带了解语过来;宋逸湘抓着解语的手硬扯,整个声音早已变了:“给我听着,进去让他喝药,我不管妳怎么做,就是要让他把药喝下去,他没有喝药,我就杀了妳,他要是死了,我照样杀了妳。”

解语不明不白的被推进了宫房里,华丽的床铺上躺着一个人,她还不知这个人是谁,因为他脸上都是被痛殴的伤痕;然后她认出来了,她惊讶的趋前,看着她这一生最重要的恩人,“冯将军?”

冯玉剑慢慢的将眼睛睁开看着她,解语看着他身上满满的伤痕,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冯玉剑见了便笑了起来。

没看过那么悲惨的笑容,她端起了旁边的药碗,“将军,你喝药吧,你伤得好重。”

冯玉剑摇头,解语滴滴清泪落下了地。

“将军,你喝下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活下来才有希望。我就是这样告诉自己的,所以希望才让我遇见了你,你一定也会遇见希望的。”

冯玉剑自己也落了泪,不排拒的让解语喂他喝药,才沉沉的睡去。

解语趁他睡时,为他全身抹了药,看了伤口,她才知道为什么将军总是闷闷不乐,为什么他总是连话也不爱说。

她端了空碗出来,宋逸湘已在门外等了许久,他夺过了空碗,唤着宫女:“再去熬煎另一帖药。”然后他怒视着解语道:“冯玉剑有说什么吗?”

“将军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的嘴已经肿得不能说话了。”

宋逸湘不知道她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讽刺消遣他,他看着她平凡无奇的面貌,这样的女人连去当妓汝都不够格。

“如果妳聪明的话,不要再让我听到妳回答我这样的话。”

他要进去看冯玉剑,解语轻道:“殿下,请你不要进去,冯将军才刚睡着了,你一进去吵醒了他,他又会呕出药来的。”

闻之,宋逸湘就要打死她,她的眼神却很清明。

“我并不是在讽刺你,殿下,我说的是事实。”

她的眼神与冯玉剑的眼神一模一样,说的话与冯玉剑更是一般无异,宋逸湘没打下去,他冷静了下来。

“妳给我好好的照顾他,他要是伤势恶化,我第一个杀的就是妳。”

宋逸湘说完拂袖离去。

※※※

有解语的阻拦,宋逸湘几乎无法进去看冯玉剑,但是他知道冯玉剑的伤势好了许多,偶尔在门外还听到他低微沙哑的说话声,伴着解语低柔的回答声,他不知他们在里面谈些什么,但是他心情却益加的喜怒不定。

一日,他就自行的推门进去。

冯玉剑坐在床头,正在教不识字的解语识字,原本表情还挻温和,一见到他进来,立刻变得空泛;宋逸湘火大了起来,就要破口大骂。

此时解语站了起来,低声的化解了这场战争:“将军,药应该凉了些,该吃药了。”

她将温热的药碗端起,一匙匙的喂到冯玉剑的嘴里,还细心的擦拭他的嘴角;宋逸湘像个白痴一样的站在原地,没有人理他,纵然想说话,他们两人亲密的样子,也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他自行走出门,头痛欲裂,心里烦乱玉极,绕出了宫门,就到了镇国府;镇国夫人看他心烦,就拍手叫出为他备好的歌姬舞姬,让侒在彩带纷飞与歌声轻柔中遗忘所有的不愉快。

舞姬歌姬里有容貌冶艳的,镇国夫人留了几人在房里服侍他,他选了一个声音特别甜美的歌姬在床上伴他,那歌姬不但撒娇一流,就连在床上的婉转娇啼也动人销魂,他尽兴到了半夜,烦躁不但没有稍减,还越来越加重。

他推开这个美艳的歌姬,不顾还是半夜,就走回宫,到了自己居住的宫房;他推了门进去,解语正睡在榻上,而冯玉剑在床上睡得很熟,没有醒来。

解语被惊醒,正要说话,他懒得废话,直接命令:“给我出去。”

解语只好点头出去。

宋逸湘走到床边,冯玉剑的伤势已好了许多,他轻手轻脚的上了床,在他身边躺了下来。他的黑发整个铺散在他的手掌心,他轻柔的握住,心中所有的烦躁都在握着这束头发时奇异的消失一空。

冯玉剑呼吸浅浅的睡着,他看着他略白的嘴­唇­,已经记不得他吻他的味道是如何,因为那距离现在太久了,除了第一次欢爱时他吻了他之外,其余没有任何一次在欢爱时吻过他。

他现在忽然很强烈的渴望吻冯玉剑,渴望这么强烈,让他几乎愿意以生命来交换。他侧动身子,却令冯玉剑睁了开眼睛,他盖住他的眼睛,不想看到他见到他时眼中鄙视的神情。

“闭上眼睛,我这一夜想说话,你爱听也好,不爱听也罢,我就是要你听我说话。”

他说了许多许多,小时候最爱玩的游戏,被­奸­人陷害惨死的娘亲,在宫中一些有趣的人事物;还说了许多他印象最深刻的宫中事,说了他的姨母、祖母、爹亲、兄弟姊妹。他语无伦次的乱说着,脑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顺序,也没有安排;既像错乱,又像小孩的童言童语,他甚至连冯玉剑是不是在听他都不知道。

“最后,前皇后争权夺利下,不只我娘亲被毒死,我也被毒死了。我姨母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将我送到了苗疆。苗疆有位苗疆人尊敬的神子,听说他有神力,只要这个人不是命寿该尽,而是因为意外才死的,他一按在死人的头上,死人就会活过来,我被他摸着额头就活了过来。

我一年有几日住在苗疆神子家,他是个很美很善良的人,全身好像会发光一样,他说我们这群被救活的孩子命寿虽然不该尽,但是靠他的神力而活的时间有限;他会为我们指点一个地方、一个人名、甚至是一个胎记,去等能再为我们延寿的人,只要那个命定的人爱我,我就能活下来。

我们死前都会发作三次,我已经发作过第一次,再过第二次、第三次,我就要死了,然后……”宋逸湘的声音变得很小,将手中那束冯玉剑的头发轻轻的放开,“然后你就自由了。”

他的话变得强硬:“我不会道歉的,我不会承认我做错,是你故意激怒我的,是你连一句我爱听的话都不愿意说的。成千上百的人都会对我逢迎谄媚,只有你不会,我要你说你喜欢我、你爱我,哪怕只是装饰漂亮的谎言、只是毫无意义的言词……”

接着他的声音变得轻淡:“我都会非常高兴。你睡了,你就不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你恨我,那你就更不屑我说什么。你说我对你是什么感情,我恨不得挖出你看解语的那两颗眼睛来注视着我,恨不得你脸上带笑的看着我,更恨不得你会逢迎谄媚的说些好听的话来讨我欢心。

你不知道我想宠一个人时,那个人是多么的幸福,你错失了这个,你会遗憾百万年之久。”

愤恨的声音变低,“我想宠你,我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印记,我想让你在我身下低呼着我的名字,并甜美的喘息着,面红耳赤的抓着的背渴求。你猜猜我现在最想做什么?我走了大半夜的回来宫里是要做什么?我想要吻你,好想吻你,吻你是什么味道,我全都忘了;你那一夜叫出好多声音,可我都忘了,记不清楚了。我好想吻你,你不会肯的对不对?你宁愿死,也不愿意让我再碰你一次,对不对?

你真奇怪,冯玉剑,明明可以那么简单的讨好我,你偏要激怒我,明明能上我的床是很多人梦寐难求的一件事,你却要拿剑杀我。你呆得太蠢、太正、太可笑;你说我的声音里含着虚伪,我说的话都是假的,那你告诉我,我这一夜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宋逸湘苦笑的注视着冯玉剑,“我也不知道我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自己也猜不出来,你来帮我猜吧,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了。玉剑,我爱你我好喜欢你。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谎,不对我逢迎谄媚。我不是故意要伤害你的,我只是好气,我好嫉恨解语,我看到她就是一肚子的火,因为我知道她脸长得虽丑,但是她的心比我美丽许多;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但是我就是知道你会爱上她,连看也不会看我这样心地丑恶的人一眼。”

他苦笑的声音变得渴求:“我想得到你,却不知道该怎么得到,是不是以前我得到东西都太容易了,所以我真心想得到的东西,却不知该怎么去得到?我想要让你爱我,让你非常的爱我,我希望夜里能搂着你睡,白天你会自动的投进我的怀抱,让我看见你的笑容;生命的延长已经不再重要,我希望你心里充满着我,我不要那些虚情假意,我要你真心真意的爱我。”

宋逸湘笑出绝望的声音,“这很难是吗?这不可能了是吗?是我搞砸了这一切的是吗?是我让你不可能爱我了对不对?”

他轻抚着冯玉剑的头发,看着他伤重未愈的身体,声音忍不住在悔恨中哑颤:“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没有打算要伤害你,我只是气疯了,因为我爱你爱到无路可走的地步。”

夜凉如水,宋逸湘低声的轻诉,而冯玉剑则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的没有发出声音。也许他有在听,也许他是真的睡了,可他不在乎,他亲手毁了冯玉剑爱他的机会,而那机会一旦消逝,就再也不会回来。

第九章

天亮了,解语已迫不及待的进来。

宋逸湘一夜都没有合眼,他的眼眶发青,见到解语进来,就下了床,抛下了一句话:“好好的照顾他。”

解语一夜担忧的在门外守候,只怕宋逸湘要伤害冯玉剑,但她这一夜并没有听见什么声响。她走向床铺,冯玉剑的眼睛已经张开看着华奢的花帐,她默默不语的为他涂药,冯玉剑低声道:“我想回家,不想留在这里了。”

解语轻柔的点头,“好,冯将军,我们一起回家吧。”

“我好累啊,解语,我们辞了官回老家去吧,你当我­干­妹妹,我回去帮妳选一个好人家嫁了,我待在京城里好累。”

解语知道他不只­肉­体受到伤害,就连心灵也很疲惫,她为他而流泪。

“好的,冯将军,你是我的恩人,你到哪里去,我就到哪里去,我扶着你离开吧。”

冯玉剑让她扶着,走出了宋逸湘的宫房,宋逸湘闻讯赶来,他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解语轻道:“冯将军想回府去了。”

宋逸湘嘴微颤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最后道:“好吧,来人,备轿送你回去。”

冯玉剑抬起头来,看着宋逸湘,他的眼里已没有痴呆茫然的神­色­,也没有越过宋逸湘望着不知名的远处,他就这样凝视着他,好像没见过他似的注视着;宋逸湘的心口就像要碎了,又像要膨胀似的回望着他。

轿已备好,冯玉剑收回目光,他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的坐进了轿里,而刚才的惊鸿一瞥已让宋逸湘心口泛着澎湃的情感。他默然的看着轿子远去,解语向他欠身为礼,就跟着轿子去了。

轿子越行越远,直到没了身影,宋逸湘才走进了宫室,床上仿佛还有冯玉剑的余温,他埋进了床铺,让自己感染以后再也碰不着的冯玉剑的气息。

※※※宋逸湘回了宫,太后特地为他安排了一场热热闹闹的洗尘宴,皇上、几位皇子及公主都当了陪客,就连嫁出去的公主也被请回宫。由此可知,他在皇家的地位牢不可破,逢迎拍马的话语更是多如天上繁星。

但他知道这些繁星虽亮却容易变换方向,不似那真诚的人一句轻诺,他含笑的听着这些话,心里的空虚却变得更大。

当毫无预警的第二次发作来时,他躺在自己的榻上喘不过气的呼吸着,发作使得死变得那么清楚明白。

死前的心灵一片空虚,他想得到的人得不到,想爱的人不可能爱上他;第二次与第三次的发作间隔时间很短,他若不去见冯玉剑,以后就再也见不到。

夜­色­迷茫,待发作停了之后,他披起衣服,冯玉剑纵然不想见他,他也要见他。

※※※十天来的修养生息,冯玉剑的伤好了七、八分,他在宫里的那一段时间,宋逸湘谎称带着他到外面看大夫,所以冯玉剑回来后待在房间休息,也没人觉得奇怪;只除了这段时间,宋逸湘不再住在武状元府外,其余的都与之前一样。

夜深人静,冯玉剑睡在床上,当门有动静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过来。

门被宋逸湘推开,他一身的白袍,神­色­虽有些苍白,还是之前那俊美无匹的模样。他跨进了门内,低柔的声音道:“我今夜想要出去走走,陪我好吗?”

冯玉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动作,宋逸湘声音便轻颤地道:“求求你。”

冯玉剑身体微动了一下,他将脚套进鞋子时,宋逸湘已经蹲在他的床边,为他穿鞋,并拿起衣物披上冯玉剑的肩。

冯玉剑伤还未愈合,行动还有些迟缓,宋逸湘轻柔的抱起他,跳上了屋檐,往不知名的云海深处行去。他既没有抗拒,也没有说话;两手将他揽在怀里,他粗浅的呼吸喷发在自己的颈侧,就足以让宋逸湘感觉到一种模糊的幸福。

跳上了京城最高的山巅,倚着一棵大树坐了下来,正对着繁星及新月。冯玉剑被他抱在怀里,一样的滑坐了下来,靠在他的胸前,双手揽住他,宋逸湘便不肯让他再离开自己的怀抱。

两个人都无语,看着浩瀚如诗的景­色­。山上风冷,宋逸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冯玉剑的身上,低声道:“别着凉了。”

冯玉剑没有回答任何的言语,而宋逸湘能抱着他就已是心满意足。

他温柔的触抚着冯玉剑的发丝,“我就快要死了,有什么是我能为你做的?不论是任何难办的事,我都能为你做到。”

冯玉剑还是一样的静默无语,就在宋逸湘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冯玉剑却轻声道:“我要你上树为我摘一片树叶。”

这个要求很古怪,宋逸湘却立刻站了起来,一跳上去就摘了一片叶子,他拉起冯玉剑的手,小心的放在他的掌心;冯玉剑卷起了叶片,放进嘴里,吹出来却是高昂的单音,然后变成凄寂的乐曲,随风吹进了京城万户人家的窗中。

宋逸湘一夜听着这不知名的乐曲,让冯玉剑伴着他,度过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夜晚。

※※※天要亮未亮,宋逸湘再把冯玉剑抱在怀中,送回了武状元府中的房间。

冯玉剑这一夜除了要他摘叶之外,没有再对他说过任何话,没有任何一个女子或男子在他怀里会这么样不懂得讨好他,但他却觉得这一夜是他人生中最美最好的一夜。

他将冯玉剑小心的放在床上,再为他细心的盖上被子,然后轻合上了门,像怕惊吵到冯玉剑;在合上门的那一刹那,他温柔的对冯玉剑说了句他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的话--“谢谢你。”

门合上了,冯玉剑有没有回答他并不知道,不过他已经十分的心满意足。踩着疲惫之至的脚步回宫时,他躺在冯玉剑曾躺过的床铺上,连手都劳累得举不起来;但他将手放在鼻端,好像还闻得到他触抚冯玉剑发丝时留下的一丝残香,那香味沁入了他的心肺,比所有的媚香、甜香都更加的香甜动人。

他将手轻放在心口,好像他的发丝还倚在他的心口,暖和了他已快跳不动的心。

心口的跳动越来越慢,他合上了眼睛,耳边好似还听到冯玉剑吹的乐音,感受到冯玉剑坐在他怀里的温度;他真的好想吻他,却连一根手指也不敢移动,只因为他害怕看到他看他的鄙视神情,他至少要带着虚假的甜蜜而死。

※※※宋逸湘突如其来的死在宫里,御医看不出是什么死因,太后大发雷霆的要斩首几个御医,御医个个是吓得全身寒颤;皇上则怒火冲天的责骂着服侍宋逸湘的宫女太监。

镇国夫人赶了来,看到了宋逸湘的尸体,禁不住的流了眼泪,大哭道:“怎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明明跟我说过要我安心,他知道怎么活下去的!”

宋逸湘年幼时被毒死,就是被镇国夫人不知送到了哪里才活了过来,现今他又死去,太后哭得几乎要晕死过去。

镇国夫人要人抬起|­茓­逸湘,冷着眼神红着眼道:“我知道要怎么让他活过来。太后、皇上,交由我去办,你们安心吗?”

事已至此,太后点了头,镇国夫人便叫人把宋逸湘抬到了镇国府,另一方面要人到武状元府把冯玉剑这个狗东西给捉来。

※※※她将宋逸湘放在一个摆有软榻的密室,把他安放在榻上,而冯玉剑也被强行押来。

镇国夫人冷怒道:“我知道逸湘要活过来需要你,是不是?他有对你说过这事吗?”

她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冯玉剑都没有回答,镇国夫人怒火燃烧,要人将冯玉剑押进密室,让他跟宋逸湘共处一室,她锁上了门怒言:“你要是救不了他,我就要你死无葬身之地,他一日不活过来,我就让你活活饿死在这里。”

密室在地牢底下,镇国夫人拾阶而上,再关上了一重的铁门,将冯玉剑活活困在地牢密室里。

冯玉剑被推进了密室,他缓慢的站了起来,起身去看软铺上的人,那人是宋逸湘没有错,俊美风采依然没有变。他按着他的鼻息,发现他是真的死了,怎么也无法相信那百般凌虐他的宋逸湘是真的死了。

他坐在床沿,低着头看着宋逸湘,看了一天一夜,他真的没醒过来。

他伸出手去抚摸宋逸湘冰凉的肌肤跟脸颊,肌肤冷如寒冰,上百次的交合,他却从未这样碰过宋逸湘。

“我很矛盾,宋逸湘,我知道你死了,我才会真正的自由,但是我现在又不希望你真的死了。”他声音轻如鸿毛,“我已经听不出真话假话,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分不清楚了。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你为什么会爱上称不上有姿­色­、有体态的男人,以你的身分权势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你那一夜为什么来找我?宋逸湘,为什么?我对你而言一点价值也没有,你到底是为什么来找我?我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你只是那样把我抱在怀里,我的心就狂跳不已,我在想着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不要你帮我办什么事,那对你而言只要你一声令下,一切就可以轻易给我,给得容易,你就忘得容易;我要你亲手为我做一件事,就算只是摘叶片的小事,也让我知道你不会纡尊降贵的为别人这么做,这样当我帮你延命的时候,我就不会有任何的迟疑。我不知道该怎么延你的命,是要我死吗?”

冯玉剑捧起宋逸湘的脸,“你忘了吻我是什么味道,我却记得吻你是什么感觉。我知道为你这样的男人心跳是多么愚蠢的事情,等我死了,你活过来后,你再嘲笑我的愚蠢吧。”

冯玉剑将­唇­贴近宋逸湘的­唇­,轻柔的亲吻着,每一次轻吻,他的心就狂跳了一下,然后他放下宋逸湘。

“我爱你,从我看到你满面尘沙的坐在路上,我就爱上了你。我不曾恋爱过,不晓得那心里不知名的狂跳就是爱恋,所以我也恨你的虚伪跟谎言;你的所作所为目的就是要我爱你,帮你延命,这样自私的目的也只有你才能大言不惭的说出来。”

冯玉剑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却轻盈如幻。“我这样的身体不能再跟任何人在一起,你要我就给你,只怕你很快就会厌倦;我是个愚蠢的人,不会讨你开心,也无法逢迎谄媚,很快的你就会忘了我这样没姿­色­、没娇艳的男人。

但是能帮你延命的人,在你的生命中应该就只有我一个,你该会偶尔的记起我,记得若是没有我的生命,你就不能活过来。”

冯玉剑的袖中还有当日刺伤宋逸湘的短剑,他这次剑尖不再朝向宋逸湘,指着的却是自己的心口。他按压了下去,却并不觉得很疼;他再留恋的看了宋逸湘俊美的容颜最后一眼,再将剑尖Сhā进一寸,那痛就是千百倍的增长。

他倒在宋逸湘躺着的床铺边,很快就失去了呼吸。

※※※镇国夫人命人将冯玉剑的尸体丢向一边,两个人都死了,还谈什么要让宋逸相活过来。她又把宋逸湘给搬到上头他曾住过的厢房,气愤得踢踹了冯玉剑这狗东西好几脚,然后把他锁在密室里,不让他入土为安,也算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他坐困愁城,一看到宋逸湘的尸身就哭了个泪涟涟,就连下人来禀报事情,也不敢太惊扰她的心情。“禀夫人,有人硬要闯进来。”

“硬闯进来?”镇国夫人心情已经够坏,一听到有人要硬闯镇国府,更是气得暴跳如雷。“守卫都死到哪里去了?叫守卫进来杀了他。”

她话声还没落,白头发的年轻男人早已闯进大厅,碰到他的仆役皆全部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他肩上停着一只黑貂正在玩着他的白头发。

镇国夫人怒叫道:“你是什么狗东西?胆敢擅闯我镇国府。来人啊,给我杀了他。”

府里安安静静,镇国夫人一阵心寒,她跳了起来,走到外面去看,从门前到这里,府里的人在前院躺成了一片,看来全是为了要阻拦红颜白发的男人进来时,被他放倒在地的。

她虽只有一人,但仍脾气很大的冷喝。她跳到白发男人身前,指着他的鼻子,“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我镇国府展威风?”

“妳臭不可闻,离我远一点,还有,宋逸湘在哪里?”

镇国夫人这一生从未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扬起手来,就要掴白发的男人,一直在玩白发男人头发的黑貂却嘶吼出极可怖的声音,牠的爪子伸出就是要划花镇国夫人的花容月貌,她急忙用手去挡,那抓痕才只留在手上。

镇国夫人怒不可遏,就要叫人处死那黑貂,却发现自己手上的抓痕很怪的痛了起来;她低头去看,才看到她整双手原本白细,现在却已经发黑发青,而且那痛还在往上窜,她骇得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宋逸湘在哪里?”

“我的手怎会这样?”

“宋逸湘在哪里?”

他一再的问宋逸湘在哪里,又看他红颜白发,镇国夫人猛地想起宋逸湘曾跟她提过苗疆的神子身边常伴着苗疆的药师,而那苗疆的药师便是红颜白发,是个极美极媚极俊的男人,她再一抬头,果然看到的就是一个比美艳还要美艳的冰冷男人。

她知道幼年的宋逸湘是送到了苗疆才捡回生命。她大气就快喘不上来,顾不得手中的剧痛,连忙道:“逸湘在内室,我立刻带你去看,他忽然暴毙,怎样都查不出原因。”

她半边手已没有了感觉,却丝毫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显然是真心的疼爱宋逸湘,立刻将苗疆药师迎进了内室。

苗疆药师看了宋逸湘一眼,“他没死,还活着,已经回魂了,不过他死时应该还有一个人也死在他的身边,要把他带来,才能让他真正活过来。”

听到宋逸湘有救,镇国夫人开心的喜上眉梢,再听要将死在他身边的人也一起带来,那不就是冯玉剑吗?

“他死了啊,冯玉剑已经死了,把他带来做什么?”

苗疆药师不再说话。

镇国夫人一看他脸­色­冰冷如昔,就知道自己一定得把冯玉剑带上来才能让苗疆药师进一步的救治宋逸湘,她立刻开口叫唤道:“来人啊,来人……”

人都倒光了,哪还有人。镇国夫人只好一人下去地牢密室里,把她先前踢踹好几下的冯玉剑硬背了上来;她背得气喘吁吁,背到内室时已是面红耳赤的满身大汗,她才知道原来侍卫做的事是这样的辛苦。

而刚才手臂被抓伤变黑的黑血却因她的活动量过大,而一滴滴滴下了地,她的手又变得与原本无异的白皙,只留尾端一个黑点,见状,她吃了一惊。

苗疆药师冷冷的开口:“妳去厨房熬糖水,每个晕倒的人都灌他们一口,灌得时候还要问‘没事吗?’全灌完了,妳体内这滴黑血才会落地。”

“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你还叫我去煮糖水,灌他们糖水。他们是什么命啊,不怕折了他们的寿。”镇国夫人不满的怒叫。

苗疆药师冷道:“妳不去,等会儿折的就是妳的寿,妳自己考虑吧。

说完后,当成没看到镇国夫人,他转向了冯玉剑,看到他心口Сhā的剑,他凝眉了一下,将剑拔了出来。所幸在刺下时,冯玉剑就已经因为输换灵魂给宋逸湘而断了气,否则岂不是真的死了。

镇国夫人本来不信邪的站在苗疆药师身后,但是她这么一站,她的手又痛了起来,她往下看去,那黑血又在扩张,逼不得已,只好到厨房去煮糖水、灌糖汤。

这比搬冯玉剑还要累,因为镇国府有好几百人,使她灌得手软脚痠;但说也奇特,她一将糖水灌下,那些昏倒的人马上就醒了。

看她离得这么近,下人吓得急忙叫道:“夫人!?”

她横眉竖目,令被她灌醒的人吓得半死,她还怒冲冲的问道:“没事吗?”

那人伺候她十多年,从没听过她这么亲切的问这样一句话,立刻感动的说:“没事,夫人,我帮妳提糖水。”

“不……”她本来想说不用,但是看那人的眼神从来没这么诚恳过,她怒气满脸的神­色­淡了下来,“好吧,你小心,别洒出来了。”

她每灌过一个人,就问一句“没事吗”,被她灌过的下人亦从未见过她如此亲切,表情自然与服侍她的胆战心惊不同,有的甚至还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她的手道谢。

镇国夫人这一辈子从没有被人感谢过,现在有这么多人感谢她,她心里泛起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但是至少她眉眼低柔,不再像以前那样怒目,连说话都温柔了许多。

第十章

宋逸湘醒来时,房间里除了他,还有苗疆药师。他吃了一惊的看着自己的手,再看自己身子的坐起来,身体虽然感觉到虚弱,但是他并没有死。

他惊疑不定的道:“怎么这样?我怎么可能没死?”

苗疆药师站了起来,竟破格的抱起在地上的冯玉剑。宋逸湘知道他对中原人的厌恶,向来说臭不可闻的不准中原人靠近他,但是他竟亲自抱起了冯玉剑。

宋逸湘惊奇道:“冯玉剑他……他怎么了?”

“你把床让给他睡,他为你转换灵魂的时候心口受了伤,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宋逸湘一听到苗疆药师这么说,他满脸青白,“为我转换灵魂?怎么可能?他一点也不爱我啊,他……怎么可能会爱我?要爱我才能转换灵魂,帮我延命啊!”

“那你去死吧,这样就当成他没救过你。”

苗疆药师这么冷冷一说,宋逸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确是被冯玉剑所救。他立刻连滚带爬的下了床,赶紧扶着冯玉剑上床,神­色­可谓紧张之至。“药师,我知道你的医术全世间第一,他救得活吗?怎么会伤在心口?告诉我。”

“他大概不知道只要他爱你,就会自动断气帮你延续­性­命,然后等我来帮你们真正移转灵魂,你们两个就会活过来。他可能以为非得一个人死吧,所以就把短剑刺向自己的心口,所幸在刺得还不够深的时候,他忽然断气死去,否则恐怕很难救得活了。”

“他刺他自己的心口?”

宋逸湘一听苗疆药师这么说,他跳了起来,几乎可以想像当时的场面。他全身发颤,这一辈子他永远也无法想像会有人爱他爱到愿意刺死自己。

苗疆药师冷声道:“他的心很好,才会对你这么好吧?他身上伤痕可不少啊,一般人早该恨得把你碎尸万段了。”

宋逸湘满面惭红,羞惭得说不出话来。

“从头到脚都有伤痕,见不得人之处的伤痕更多。神子是这样教你对待他人的吗?你进我苗疆,我便把你视为苗疆人,不把你看成是什么皇子。你这一次做得很过分啊,若是任何一个苗疆人受到那样的对待,我都会杀了这样对待他的人,还会用残酷的手法回敬呢。”

宋逸湘无法回嘴,在苗疆药师冰冷骇人的语气中,自知这是事实的他,更不敢回嘴。

苗疆药师冷肃着声音:“去打水来,从今天起,由你来服侍他,全部都由你来做。你若敢叫一个下婢、下仆帮你,我就放蛊折磨死你;你若做得不尽心尽力,我就叫小貂咬死你。被牠咬一口,那痛苦足可在地上打滚个十天才会死,那可能还比不上这个中原人在你身上所尝受的痛苦,但是十之七、八就足够你好受的了。”

宋逸湘的身分尊贵无比,他却甘愿领命,不是因为惧怕苗疆药师杀人于无形的蛊毒,是因为他真的负欠了冯玉剑好多好多。

他立即飞奔去倒了温水,放柴、烧水全都由自己来,成串的热汗、煤灰在额上流,沾染了他的奇世俊颜也全不在乎。他小心的测着水温,捧着温水冲回房,跪着擦拭着冯玉剑发白的容颜。

饭菜全由他自己做,他不会做,苗疆药师就冷峻的说着每日不同的食谱,做完了饭,他又一匙匙的喂食着冯玉剑。冯玉剑起初虽醒,却不愿意跟他说话。

苗疆药师只是冷淡道:“求他跟你说话,难道你连求也不会吗?他连命都肯给你了,再怎么对你冷面相看,都算是客气了。”

他的确连求也不会,却在学习,他每日恳求冯玉剑跟他说话,冯玉剑却一直不肯跟他说话;他知道冯玉剑心里一定对他也有感情,才可能救得活他,怀抱这样的信心,他才能够坚定不移的做下去。

一日,他烫伤了一大片手臂,红肿疼痛难当,药师的口气一贯冷如冰雪,对他的冷语从来不曾改变,而他知道药师的心­性­原本就是这样的冰冷。

“我不会给你药抹的,你敢去找别人拿药,我就废了你的手。”

那手的烫伤是一大片,且其痛无比,连稍稍的摆动都痛入心肺,他还要做一切的杂事。宋逸湘忍着奇疼的红肿,喂着冯玉剑吃饭,一连三天,那伤势因为不抹药却一直劳动,非但没有痊愈的倾向,反而还恶化得脱皮­肉­腐。

到了第三日,脓血都跑了出来,冯玉剑才开口道:“你为什么不抹药?”

这是冯玉剑苏醒后第一次与他说话,宋逸湘顾不得剧烈的疼痛,连话都开心得说不出来。

冯玉剑并没有看他,不过他的声音却因为多日不言不语而有些迟缓:“你再不抹药,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苗疆药师的黑貂一向睡在冯玉剑的床铺上,就像在监视宋逸湘究竟有没有尽心尽力照顾冯玉剑,若是没有的话就一口咬死他;牠现在听他们说话,竖起了两只小巧的耳朵煞是可爱。

宋逸湘高兴得欲言又止,他明明有千言万语要对冯玉剑说,但是向来口才极好的他,现在却如蠢猪一样的说不出话来。

黑貂溜下床,过没多久就又跃上冯玉剑的床铺,牠跳上休放在膝上的手,用爪子轻抓,没有抓伤他,倒使他的注意力往下摆;黑貂口中叼着一个很小的方盒,牠将那方盒放到了冯玉剑的手心,然后牠又躺在床头,像往常一样闭上眼睡觉。

冯玉剑握着那方盒,并打开来看,里面是红­色­的膏药;他闻了一下,味道辛中带香,好像是拑伤口的药,看来是苗疆药师要送来给宋逸湘抹的。

他稍咬了下­唇­,才轻声道:“你把手伸出来吧。”

宋逸湘伸出手,冯玉剑轻轻的沾了膏药抹上。

宋逸湘是这么接近的看着冯玉剑的侧脸,他面­色­已比刚救醒的时候好了很多,就连红­唇­也不像往日那样苍白,多了几分火红,感觉自己的情yu上扬,宋逸湘连忙克制心神。

“痛吗?”

“不会,一点也不会。”

休才刚说完不会,那伤口就辣了起来,仿佛烈火灼烧,烫得他猛地从冯玉剑的手中缩回手。那伤口又热又烫又痛,笔墨难以形容,他若不是不想在冯玉剑面前露出丑相,绝对会高声惨叫。

虽没有惨叫,也叫出低沉的呻吟,整双手像不断的被烈火狂烧,折磨无止无休。冯玉剑看他面­色­大变,抓着手就是冷汗直流,他立刻将那药膏全都用衣袖抹掉;宋逸湘的伤口已够严重,他这样一抹便几乎见骨,宋逸湘更是发出难耐的惨喘声。

“怎么会这样?”冯玉剑惊慌的下了床铺,摇摇摆摆的冲出了门外,高声呼喊着:“药师、药师,你在哪里?”

※※※

外头根本毫无苗疆药师的踪影,冯玉剑又冲回了房里,宋逸湘已抱着手倒在床铺上颤抖,而那始作俑者黑貂却下了床铺,走出房间。

冯玉剑抓着宋逸湘的手,急道:“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宋逸湘摇头道:“药师的药神妙之至,中原的大夫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什么药的。把手砍掉吧,越来越痛了。”

“你说什么?”

把手砍掉,那不是要宋逸湘永远当个独臂人?冯玉剑抓住了宋逸湘的手,眼泪已经不由自主的掉落,宋逸湘感觉到伤口沾泪的地方一麻,他低头去看那沾泪的地方本已见骨,现在则是生出新肌,愈合的速度快速的惊人。

冯玉剑也吃惊的看着这奇怪的一幕,忍不住脱口而出:“这药好玄怪。”

那伤口快速的痊愈,但是上面还浮着一片红­色­,冯玉剑去抹那红­色­,红­色­不但没掉,还沾在自己的手上,那沾着红­色­的地方感觉麻麻的,想必宋逸湘也是一样。

冯玉剑不知这是什么古怪的药,他拿起水盆来,将宋逸湘的手放进水里清洗,那红­色­非但不掉,反而还染了整个水面,就连他伸进水里的手都沾满了。

宋逸湘推开了水盆,“别管我了。”

“你胡说什么?”他又掀起宋逸湘的手再一次的洗,那红­色­还是越洗越多,而且碰到的肌肤全都麻痠起来。

他跟宋逸湘两只手都红了,宋逸湘看他累得满身是汗,还抹了他的汗,这样一来,连冯玉剑的脸上都是了。

“这到底是什么古怪的东西,沾着就掉不了。”

两人都忙得气喘吁吁,冯玉剑心口已好了大半,但还没全好,几次劳动他就累得直冒汗,宋逸湘急忙把他带到床边,让他休息。

“别管了,反正好像只有一些痠麻。”

其实那不只是一些,随着时间的加长,那痠麻便越来越厉害。

冯玉剑汗水流了满脸,他从刚刚到现在,都一直觉得这药很怪,当他启齿时,脸上已经不自然的红通。“这个药效,好像……”他咬紧了­唇­,虽想就事论事的说,声音却还是忍不住掉下了几个音阶,“好像你对我下的­淫­药,全身都暖暖痠麻,肌肤一碰就觉得很清凉。”

宋逸湘自己当然没吃过那种药,虽然觉得痠麻让自己无力、满头大汗,但是一听冯玉剑这样说,再看他满面火红,想必自己看来也好不了多少。

宋逸湘惜他怜他都来不及,哪会利用这时来占他的便宜,让冯玉剑再度想起之前的凌虐,他安慰道:“也许不是,我们倒不必乱想,我从未听过药师对人下过这样的药。”

冯玉剑侧头,并解着衣带,褪下衣服,声音有些抖颤:“我可以的,算是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宋逸湘抓紧他的衣襟,看到了冯玉剑半­祼­的身子,他的手已火热得颤抖,却还是不愿他这样做。“别……我不是要你报答。”

“没关系的,反正我已经无法跟其他人在一起了,你用得上,就用吧。”

宋逸湘火了起来,“我不是告诉你我不要了吗?你……你把衣服穿起来,什么用不用,你把自己说得像……”

宋逸湘没有说下去,冯玉剑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并落了床,站了起来,声音不稳的颤抖:“那我离开,你才方便找其他人。”

宋逸湘气得一掌拍坏了桌子,“你在说什么?你以为我是­色­欲大发的­色­魔吗?只想做那一件事吗?我……”

冯玉剑比他冷静,“你那一夜说你爱我,你喜欢我,你躺在我的身边,我闻到你身上有特殊的香味,你是跟人燕好过才来看我的吧?你的声音听来很真诚,但是你有那样的味道,令我分不出真假,我在想也许你只是要我为你延命才说这些好听的话,现在延过了,你也不需要我了。”他低声道:“我不会怪你,是我自己要替你延命的,我现在只想辞官回家;伤口也好了大半,不太会痛了,现在趁此机会把话说清楚,我们心里就不会有疙瘩。”

宋逸湘那一日的确是跟个歌姬在一起过后,才回到宫里,他坦诚道:“没错,我跟个歌姬在一起到了夜半才回去,她是我姨母家的……”

冯玉剑打断他的话:“你不用交代你的风流艳史,我说的那些话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必在意,我只是松了口气,我……”

宋逸湘向前拉住了他,“但是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爱你,我喜欢你,我那一日跟歌妓在一起,是因为我心里很烦,我只要一想到解语跟你在一起,我就烦躁不堪。我要你爱我,跟我爱你一样的深;可是只要解语在的一天,我几乎可以想像你会选择她,不可能选择像我这样的人。我真的好嫉妒,我没有办法控制这种感情,跟那歌妓在一起时,我满脑子都是你,你那时那么恨我,宁愿死也不肯留在我身边,我不晓得该怎么办。事后,我觉得更空虚,我只想见你,是真的。

冯玉剑苦笑道:“你疯了吗?像我这种既无姿­色­又无体态的男人……

宋逸湘抓住了他的手,按压着自己热血澎湃处,令他全身一颤,脸上已经浮现红潮。

宋逸湘难忍着喘气道:“不是我不想抱你,我很想,即使杀了我我也想。在我眼里,你就是全世间最美艳的人,你不晓得我照顾你时,每当看见你的­祼­体,甚至只是吃饭时的红­唇­,我的脑子里都是什么样的想法。我之前错了,所以我希望能再挽回你的心,让你重新的爱我,让我加倍的疼你。不是我一点也不想与你在一起,我这样的激动,以前从未有过,只有对你。”

冯玉剑的手还被按压住,他听得出话中的真诚,他的红­唇­微颤轻启,话哽在喉中,一句也说不出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唇­贴向宋逸湘。

宋逸湘一怔,他已经将手环住他的颈项,声音也全都在颤抖,“我的身体好热,你不要我帮你,但是你帮我好吗?”

宋逸湘立刻将他紧紧的环抱住,“真的可以吗?玉剑,你不会排斥吗?我之前……”

冯玉剑献上了甘美的­唇­舌,宋逸湘的心神就不在说话上了。他终于在今日重温亲吻冯玉剑是什么味道,他的每一个吻都像要补偿之前的残暴,温柔得有如细水长流;­唇­经过的每个地方,他都细心呵护,­唇­舌的交欢已让冯玉剑脚软。

他抱起冯玉剑就躺在榻上,并拨开他的衣服,吻着他身上的每个地方。

冯玉剑热汗满身,吐出了以前一直强忍着的呻吟及娇喘,每一次的呻吟及喘息都让宋逸湘视为珍品的回吻着他。

等他与冯玉剑热情的欢爱时,冯玉剑已抱住他的臂膀,低唤着他的名字,那声声的叫唤让他对他的爱意更深更重,浓重的化不开。

※※※

他们拥眠睡醒时,宋逸湘扶起了冯玉剑,帮他清洗身体和更衣,他们身上沾的红­色­已经不见。

冯玉剑脸上微红的道:“药师的药古怪得紧,真的做了那事就好了。

“我们出去谢谢药师吧。”

他们相偕出去,药师却已不见踪影,桌上只留着他写给冯玉剑的药单而已。

冯玉剑将药单拿起,药单上面条列得非常清楚,这样的药吃几次,那样的药吃几回。

宋逸湘轻声道:“他的个­性­本来既冷且怪,我们这一群靠神子神力而活的孩子没有一个像他那样。他的双生弟弟与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他弟弟一年前早已发作又活了过来,照理说,他应当也早已发作,但是却从来没看过他发作,有时候我们都觉得他其实根本就不会死。

冯玉剑吃惊道:“他也是,看不出来。”

“那是因为药师没有与他交合的人,神子为他算了几十次,但没有就是没有。这事透着古怪,但是神子不曾说谎,所以我想药师应该很快就会死去。”

话一顿,他又道:“其实药师很了不起,我们这些人死前体力都会急速的下降,所以我们大多会保存体力,而他却为了我们这些必须交换灵魂的人四处奔波;他这样会让自己死得更快,但是从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他很累或是他曾发作过。我在想他是不是用蛊术奇异的增长着寿命,因为他本身就是苗疆第一个集药师及蛊毒师名衔于一身的奇人,我想他的使蛊应该比他的医术更加绝妙。”

冯玉剑没听过宋逸湘这么大力的赞扬一个人,更没听过这样玄异的事,他收了药单,只能默默的在心中祝福苗疆药师。

“他救完了你,应该就能回苗疆休息了吧?”

宋逸湘摇了头,“还有一个比我更晚发作的,那个人的问题恐怕也很大。他是家族中极小的旁支里很没地位的庶子所生的,所以他被丢在苗疆十多年,他的家中亦从未叫他回去;但是我听说他的命定之人是他家中统管一切事物的表哥,我想他回去,要教那人爱他可能极难。

更何况十多年来一直把他丢在苗疆,要他自生自灭的意思也是很明白的。”

“悲惨的人真是多,就跟解语一样。”

宋逸湘听到他提解语,心中不悦,忍不住表情难看了起来。

冯玉剑低斥道:“她现在已是我的义妹,你还在吃什么飞醋。”

宋逸湘抱紧了他,说的话听起来虽很调皮,但是显然是正经的:“我这一辈子只怕这飞醋是吃定了,我现在已经在担心你回武状元府,看到解语时的表情应该会很欣喜,希望你最好不要太高兴,以免我嫉妒不已。”

冯玉剑吃惊的看他,只因为俊美的宋逸湘应无理由嫉妒平凡的解语。

“真的这么嫉妒难受吗?”

宋逸湘承认。“是啊,非常的嫉妒,也非常的难受,因为我知道她的心比我美上一百倍,我生怕你会爱上她,所以……”

冯玉剑犹疑的重覆他的话:“所以……”

宋逸湘将脸埋进了他的发丝,闻了一口甜气。“所以既然心­性­比不上她,而且看来以后也无法改变我的心­性­,那我只好爱你一百万倍,疼你一千万倍,宠你一亿万倍,那你就心里会留着我,就不能去爱别人了。所以你别辞官,也别回乡,留在我身边吧,这样我才能日夜的宠爱你;更何况好人都辞官了,这朝政不就只剩下坏人?我父王其实人不坏,你留下,我介绍几个朝中正直的人给你认识,你们一起来辅佐朝政吧。”

冯玉剑微笑了起来,代表了首肯,宋逸湘迷失在他的微笑中,再一次的亲吻了他。

终曲

冯玉剑伤还没好,宋逸湘再怎么也不肯让他回府,叫他一定要住在镇国府。

镇国夫人以前看到冯玉剑一定是飞眉怒目,但是她现在倒是没多大反应,顶多是斜眼看去,甚至偶尔还会问一句:“你的伤好些了没?”

冯玉剑头一次被她问时,还着实的吃了一惊。宋逸湘附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姨母的脾气不知怎么搞的,近来竟变好了,而那些奴婢看到她也不再像老鼠见到猫似的害怕,料想一定是药师做了什么手脚吧。”

冯玉剑因为镇国夫人不反对他住在这里,因此也就没那么尴尬;伤口虽然快好了,但是因为伤的是心口,有时若剧烈的运动起来,还会隐隐犯疼。

所以宋逸湘自上次之后,连碰也不敢碰他,怕自己的索爱反而会让他伤势加重,于是日夜看顾,还不断的要御医开出补品,让他好好调养身体。

住了大概一个月,苗疆药师开的药治愈能力神速无比,冯玉剑心口的伤极快就好了,宋逸湘没有理由再把他留在镇国府。

就连冯玉剑也低声道:“我在这里住得太久,只怕府里还有些事要我办理,总不能一直叫副将跑来镇国府跟我报告事情吧。”

为此,宋逸湘却莫名的叹了口气,“好吧,明日我送你回去,前阵子我已经跟你府里说你重病未愈,在我姨母这里调养,料想也不会有什么谣言传出,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宋逸湘露出一脸苦笑,“只不过不知道府里会不会有人传些你要娶解语呢。”

冯玉剑知道宋逸湘对解语还是有一种难言的嫉妒,他失笑,随口说了一句:“你是要我把她赶出府去吗?”

“是啊,这是我的想法。”

宋逸湘话语一落,冯玉剑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他握住了冯玉剑的手,冯玉剑差点就要甩开,他才深吸一口气道:“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说把解语漂漂亮亮、庄严隆重的赶出去嫁人,以免她住在你府里一日,我就一日睡不着觉。”

“你说嫁人就嫁人,她要嫁谁,你想要随便找个人来娶她吗?”

冯玉剑虽然一向话不多,但是提到解语的幸福时,却激动了起来。宋逸湘掩住他的嘴,“你把解语叫来镇国府吧!”

冯玉剑拉下他摀任他嘴的手,更不可思议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姨母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她的心却挺好的,若是让她看得上眼,她绝对会帮忙到底的。把解语送来这里,我姨母若是喜欢解语,觉得她乖巧听话,还有不帮她好好的找一门亲事的道理?再说,我姨母的人面广,这京城大大小小的事她都知道,就连宫里也随便她进出,她若真要找一个好的人选,我看比我们这些大男人还知道哪些是好人选。”

冯玉剑怔了一会儿,再细细地想,解语已经十八,一般家中有权有势的姑娘早已出嫁;只因为她是庶出,母亲的身分又很卑贱,她人长相又很平凡,所以嫁不了人。若是真能让镇国夫人喜欢她,想必一定会为她的亲事好好的费心。

“可是你姨母那里……”

“我姨丈忙于国事,我姨母日子其实也过得挺无聊的,我就把解语叫来陪她吧。她若不喜欢,以我姨母率直的个­性­,一定会马上把她退回武状元府,若是她喜欢,这对解语而言也是好事一桩啊。”

冯玉剑越来越觉得他说得的确有点道理,自己是新官上任,这京城的官阶都还搞不清楚呢;再说自己木讷,想要为解语找一门好亲事也是个大难题,他又不想让受了那么多苦的解语往后的人生更加的苦难,当然是要为她选一门好亲事才行。

“我们就这样安排?”宋逸湘小心的询问,从未跟人陪过小心的他,现在对冯玉剑说话有时都会有一抹溺爱的宠幸。

宋逸湘的话里当然也有他的强势,冯玉剑点头,“好吧,那就先这样办吧。”

“那你的伤口好了吗?”

冯玉剑愣了一下,老实的开口:“好了,药师的药很有效,早已好了。”

一听他好了,宋逸湘忽然把脸靠近。冯玉剑头往后一仰,吃惊的口吃道:“你……你­干­什么?”

宋逸湘的脸上浮起了一抹俊美的笑容,这笑容灿烂夺目,几乎连人的心都可以夺去,令冯玉剑忍不住的心口直跳。

宋逸湘低声说:“你留在这里一宿吧,别急着回去,明天我再陪你回去。”

话还没说完,就坐得离他越来越近,两人本来坐在床边商谈事情,现在他一靠近,手还放在冯玉剑的腿上轻轻的按抚,耶是什么意味,冯玉剑怎么会不晓得。

他几乎连脸都快红透了,“你……你上次不是说你才不是什么­色­心大发的­色­魔吗?怎么我伤才好,你就……”

宋逸湘揽住他的腰,说的话简直让冯玉剑以后想起一定会脸红,他悄声说:“我对别人不会,但是一看到你,想不成为­色­魔也难。”

冯玉剑连脖子都红了起来,上次在镇国府相好是因为那奇怪的红­色­药­性­发作,否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是在宋逸湘姨母的府弟里相好,他实在做不出来,万一被人进来撞见了,岂不是更加的难堪。

“不行,这是你姨母的府弟,多少奴仆在外面走动……唔。”冯玉剑话声哽住,因为宋逸湘轻咬着他的耳垂,溼热的感觉一起涌上。他推着他的胸膛,说出来的话带着颤抖,代表他不是无动于衷。“不行,绝对不行……我不要。”

“没关系,没有人敢闯进来的,他们又不是不要命了,知道我在这里,还敢闯进来。”宋逸湘握住他推拒的手,更加的往他倾过去,几乎要压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霎时暖了起来。

冯玉剑还在推拒,好似还很不情愿。“不行,绝对不行。”

宋逸湘诱哄着他:“玉剑,我不会做得很过分的,我只要一点点就好。”

冯玉剑面红耳赤的用力推开他,不管他那恶魔般的甜蜜低语。“就跟你说不行了,就算我明日回府也不行。”

宋逸湘表情一变,他冷声道:“你是怕被解语知道对不对?她照顾你的时候早就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了。”

冯玉剑听他说话醋音浓厚,才知道他对解语吃醋。

他戳着他的胸膛,这一次是真的忍不住想要笑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只是回府,又不是要回去娶解语,你这样的脸­色­是摆给谁看啊?”

宋逸湘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无缘无故的吃飞醋,也知道解语是个好姑娘;但是就是因为她好,怹才会害怕冯玉剑跟她在一起相配得不得了。

“你不晓得我只要一想到你回府便会跟解语朝夕相处,我就……我就会很担心。”

吐了一口气,宋逸湘无法不去烦恼这个,得到冯玉剑的心已经是够难的了,若是让他再跟解语日日相处,说不定冯玉剑的心就朝向解语而去了。

冯玉剑看他担忧的表情,他爱他的心意便根本不必怀疑。他心里暖烘烘的发着热,连带着身体也一起的发热了起来;他知道他心情不安,只是想抱他,把不安按下,证明自己是他的。

他将脸靠在宋逸湘的肩上,叹了一口舒缓却又想笑的气,“好吧,只能一点点,我明日是真的要回府里去。”

宋逸湘惊奇的慢慢低下头看他,冯玉剑的脸像红布一样绽着火红。

“再不快点,我要改变主意了。”

从来不曾有人说宋逸湘不懂得把握机会,他抱起冯玉剑,放下布帘,春意立即浓浓的在屋内荡开,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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缉捕跷爱冷郎卷

第一章

观家是非常有名的世家,世代以经营盐业为主,与官场上掌盐的官关系更是好得不得了。

世人皆说一粒盐一点金,说的就是盐跟金子几乎是同样的价钱,谁有本事掌控盐业的买卖,谁就有本事富贵荣华。

当然能跟大官打好关系不是容易之事,但是观家最新的当家却是做得轻而易举,原本俗语都说富不过三代,但是观家到了第三代,正是观曲岩当家,而现在也正是观家最富贵的时候。

原本因为第二代豪奢、浪费无度之下,观家一日不如一日,也为了争财产闹出了许多分家的丑事,观家的小少爷做人和善、心地善良,当初他分家时着实是吃了大亏,大家都说观小少爷实在是倒楣透了。

因为他分到了观家最不赚钱的米行跟客栈,还分到了二个拖油瓶,一个是他死去堂哥的遗腹子,一个是他久病不起的母亲,别人都认为他是倒楣,观家小少爷倒不这么认为;他侍母至孝,本来久病不起的娘亲就都是他在照顾,再来是死去的堂哥与他情谊深厚,养育这个孩子,也算是感念故人之谊,他反而还能在这孩子身上得到安慰。

而这个观家小少爷虽然侍母至孝,又是个好人,但是他不擅经营米行跟客栈却是事实。

很快的,不赚钱的米行跟客栈就都倒了,他一个最受宠的少爷后来却变得十分落魄,他的兄弟连分家产时都要骗他、拐他了,现今看他落魄,更是连银子也不肯借,所以他为了娘亲跟这个堂哥的遗腹子吃了很多年的苦。

这个孩子就叫作观曲岩,他小时可说是在困顿中讨生活,他的养父虽然宠他、爱他,但是没有能力让他吃好用好却是事实。

虽然同样都姓观,都是观家的孩子,其他与他同辈的堂兄弟,少年时代就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反观他只能紧咬着牙根在大寒天里帮他养父工作,若是遇着了同辈里的堂兄弟,被讪笑一番是免不了的。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生活环境,观曲岩比其他同辈的孩子更沉着也更冷静,一日,他向他的养父开口说想买下一个破落的米店来卖米,他养父吃了一惊,“家里连买米都没办法了,如何去向人买店来卖米。”

观曲岩却道:“我已经跟人谈好了,那家店快倒了,米店的主人说只要我们一年付得出一百两银子给他,他就愿意把米店顶给我们,连同那些卖不出的米都含在内。”

观曲岩的养父还搞不清楚状况,就被观曲岩拉到了店里,那一年米荒,米卖的价钱是往常的十倍,观曲岩不只赚了大把的银子,而且还买下了这家店再扩张,辛苦经营之下终于成为地方上有名的米店。

当然也有人眼红的说,观曲岩是幸运的,若不是遇着米荒,他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快的窜起、发财,但随着事业日益扩大,观曲岩以十六岁的年纪,成为这地方的首富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过这样的话。

现今他不但­操­控了米业,就连观家的盐业都被他­操­控在手里,他不知是怎么去买通那些大官的,那些大官个个都欣赏他,愿意将卖盐的权利交到他手中,其余的观家人被他断了财路,对他是又恨又气,但是谁也不敢对观曲岩怎么样,因为观曲岩做事狠绝,绝不拖泥带水。

你敢得罪他,他绝对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他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冰冷的眼神就会让你没冻成冰,也会结成霜,观家的其他人虽在他后头放话中伤他,但是真要当面与他对上,只怕没有人有这个胆子。

观曲岩的生意越做越大,反观观家其他的人却因富奢又断了财路之下越来越穷,现在大家反而都说观曲岩的养父养育观曲岩,简直是养到了一只会生金蛋的­鸡­一样。

但是观曲岩的养父并没有跟观曲岩同享富贵,过没三年,观曲岩的养父就因病去世。

当观曲岩的养父死时,观曲岩哀痛逾恒,他为自己的养父办了个极哀荣的丧礼,也许是打击过大,丧礼过后吃睡不下,而观曲岩本来就是一个冰冷的人,不容易亲近,现在变得更不苟言笑。

就算观曲岩特地挑选的总管为他物­色­了几个美貌的侍妾要让他提振­精­神,观曲岩却反而更加冷淡,侍妾虽是收了,却不肯让她们进他住的西院,只因他的养父病时曾睡在这里,他睹物思人,不愿她们污了这个记忆。

而偌大的西院就只观曲岩一个人住,谁要是敢闯进来,绝不轻饶,就连刚进府的奴仆婢女也被严厉的教导过,这个西院除了观曲岩跟打扫的奴仆可以进来之外,谁都不许进来,就连总管也不敢违背观曲岩的命令。

因为观曲岩是个有令必行的人,虽然严厉,却很公正,只是他已经二十八岁,却还未成亲,多少人硬要塞自己的女儿给他,观曲岩全都拒绝了,总管若问理由,观曲岩一定会道:“如果我养父同意,那我才会娶。”

他养父已死,怎么同意?他说这话分明就是不想娶的藉口,所以他的亲事只好一直悬着,不敢再有人对他提这一件事。

※※※观曲岩皱着眉头看向桌上成堆信件中的一封。

“这是什么?”

总管闻言急忙趋了前去,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少爷?”

观曲岩将信丢到总管面前,寒着脸再一次的冷声问话,而且显然非常的不悦:“这是什么?”

总管不解的拾起那张信,信封写有观曲岩的名字,而里面的信是满满的一大叠,最上面的纸张龙飞凤舞写了几行字,总管看了不禁张大嘴巴,这写信来的人好大的口气,竟要观曲岩迎接他,他不禁揉了一下眼睛,还怕是自己看错,他再重新看一遍,低声的唸出来--“观曲岩,你未婚妻我要回家了,听说你最近赚了很多银子,自己都花不完,我可以可怜你帮你花,不过你得要好好的感谢我才行,因为要我花别人的银子,对我而言是一件很困扰的事,实在是看你可怜才帮你花的。

我回来那一天你得留在家里帮我洗尘办个酒宴,我帮你把菜单开出来了,以免你叫人煮了我不爱吃的东西,还有下面列出来的都是我会用到的东西,及房间摆设的细节,我怕你的审美观很差,会让我看了觉得不喜欢,所以我全都写在下面的纸上,你先帮我办,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可别太想我啊。

还有顺便注明一点,那就是我们的亲事是你养父同意的,你可不能不认帐啊。”

总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张纸,他再翻了下面的一叠,那一叠全都是他要什么衣服、装饰、配件、珠宝,总管不由得惊叫连连:“这……

这一个南海夜明珠要好几万两啊,还有月霞布,这是苏州最贵的布啊,这……这……还有繀师傅做的衣服,一件要几万银两啊,他还要二柜,真是太不像话了……”

才看到那纸张的一半,总管就已经满头冷汗的低叫道:“这是谁啊?

竟开口要这些东西,少爷,你什么时候跑出这个未婚妻来?”

观曲岩冷声道:“我还想问你,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未婚妻?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个人?”

总管去翻最后的署名,是一个姓香的女子,就叫香灵,总管也很疑惑的道:“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是问你我过世的养父有说这个未婚妻的事吗?”

观曲岩这么问是有道理的,因观曲岩的养父去世时,观曲岩正因为忙着生意好几日没陪在他养父身边,都是由总管服侍,所以这一件事可能观曲岩不知道,但是他的总管也许听过他的义父提过。

总管急着摇手澄清道:“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我听老爷提起,会不向少爷报告的,这我真的没听过。”

“那这个人就是来拐骗的啰。”

总管露出一脸同意又狐疑的表情,“应该是吧,少爷有未婚妻,这…

…这……从来也没有听过啊,而且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老爷过世的时候会一点也没提到,这也于理不合。”

观曲岩的手指在桌上轻敲,歛神­色­,看得出他正在凝思,随后低声的道:“有人会笨到与我为敌吗?拿我来开这种玩笑?”

“少爷,你这话说得有道理,少爷您是何等身分,对方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骑到你头上来啊,而你对老爷的敬重世人皆知,也说过除了老爷同意,否则你不想娶妻,对方敢这么说,一定有一番道理的,莫非对方拿了老爷的亲笔书信之类的?”

“我养父晚年时,因为长年的辛劳,手指抽筋,根本无法写字,更何况我养父本就极少写字,所以这事几乎无人知道,对方若想用这方法来诈骗,那她就打错算盘了。”

观曲岩将手指握紧,玉树临风的俊逸面容带了几许寒意,他冷声道:“这下面她要的东西全都可以不必理会,但是她要我帮她办酒宴,那就照她的意思办,她点的每一道菜全都给我准备好,把我这几日的生意也全都推掉,我这几天就等着她,看她玩什么把戏。”

总管看他表情­阴­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个叫香灵的女子实在是太笨了,若是想来诈骗,用什么藉口都好,但是她竟用了观曲岩最敬爱的养父的名义来诈骗,这若是没得观曲岩一阵教训才奇怪。

总管再将这署名香灵的信看了看,这姑娘家取这么美的名字,不知是长什么样的天香国­色­,若她真是观曲岩的养父订下的,那她就是货真价实观曲岩的未婚妻。

观家人的相貌向来俊美Ъ人,就连女孩子家也是美艳得出名,想必若真是少爷的未婚妻,那少爷的养父定会帮他找个容貌美丽的好对象才是。

但是看着这字总管又皱了一下眉头,这字不是不好看,就是少了一点女孩子家的娟秀味,感觉太男孩子气了,这姑娘家写的字,怎少了温柔婉约的感觉呢?

※※※不知是不是那一天,总管在跟观曲岩谈这一件事时声音高大了一点,让来打扫的奴仆给听到了,总之,自从那一天起风声传满了观家,而且那奴仆肯定只听到了前面,没听到后面,竟传言观曲岩的未婚妻要来与他成亲了,而且这婚事还是过世的老爷给订下的。

总管一开始听到这个谣言,还怒斥道:“胡说些什么,少爷的事是可以乱传的吗?”

他虽然怒骂,但就因为总管少生气,所以他这么一骂,底下的人就在猜测这是不是欲盖弥彰,其实是真有这么一回事,那谣言就更传得甚嚣尘上。

若当事人没有任何回应,这流言就会自动消失,但当事人若是有反应,这流言反而会传得更夸张。

总管这么一骂,谣言传成了这未娶进门的少­奶­­奶­还是老爷生前好友的女儿,是来这里投靠观曲岩的,她一来投靠,观曲岩就要立刻与她成亲。

而且这未过门的少­奶­­奶­,姓香,单名就一个灵字,女孩子家香气四溢又灵黠无比,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香灵姑娘有多美丽,容貌足以颠倒众生,而且定是生­性­聪明。

观曲岩有三个美丽的姬妾,妖娇美丽,动人心魄,虽然都是由妓院带进来的,并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但是她们的美丽在这中部地方可是赫赫有名,这么一传,这三个姬妾不由得有了防备。

她们原本就是以­色­事人,若是连正妻都比她们美丽,这观曲岩的宠爱若是落到了正妻身上,自己在观家的奢侈生活恐怕会有变化。

再说虽然观曲岩与她们同寝,但是她们可是一点也捉不到观曲岩的心,任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把在妓院那一套装侍男人的方法全都搬了出来,观曲岩依然是冷冷冰冰,对她们从来也没笑过,但是也没亏待她们就是,任她们要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观曲岩都会答应。

而这正妻还没到,这要的东西就写了好几张纸,观曲岩虽没什么反应,但是那酒宴开出的菜单听说一道比一道珍奇,观曲岩竟要厨师一道道的学来,预备在洗尘酒宴上款待这位香灵姑娘。

从来没看过除了生意之外,观曲岩会对一件事如此费心、有对哪个人这么用心过,而且对象还是个姑娘家。

这些姬妾心里忍不住不安了起来,纷纷打扮得更加的花枝招展,打算等那个香灵姑娘来的那一天,给她个下马威。

想在观家立足、想跟她们争观曲岩的宠爱,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虽是太平盛世,但是观家内部可是暗潮汹涌,流言把香灵姑娘传得美如天仙,但是谁也没真的见过香灵姑娘。

总管内心也在揣测,不知道这香灵姑娘到底是哪里来的人物?

这时间已过了六、七日,也没见到有姑娘来观家说要见观曲岩,观曲岩虽然不出外办事,但是他整日在书房里处理事情,没再对香灵姑娘这一件事再作什么指示。

若是总管想开口问,只要观曲岩冷冰冰的眼直盯着他,总管到口的话就咽了下去,看来观曲岩对这事根本就不重视。

※※※观家守门的人当然也听到了香灵姑娘的传言。

这姑娘可是未来的少­奶­­奶­,若是得罪了她,恐怕往后的日子难过,若是能巴结得了她,每月加了些银两不也是挺好的,所以他们一见有漂亮的姑娘移向门口这个方向,观家守门的人就面带微笑,若是看到一个丑陋的女人过来,就摆出一脸厌恶的嘴脸要人离开。

若是男人过来,那更没有话好说,赶走就是了,谁不知道观曲岩爱静,不爱让闲杂人进出的。

这一天有个长得其貌不扬,又是个男人的人过来,观家的守门人那脸­色­可是比粪坑的臭味还臭的怒赶道:“走开,这里是观家,不准闲杂人进出的,快走,要不然小心我们打人了。”

“这么凶­干­什么?我一来不抢银两,二来不­干­坏事,你打我,你就理亏了。”

说话的人是个少年,头发带了些褐­色­,并不是全黑,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金光,若是配在一个面貌俊秀的少年身上,一定是俊美无比,但若是配在一个长相称不上丑,但是也绝称不上好看没有特­色­的面孔,你一定会看不出这头发的美丽。

少年长得很平凡,而且是那种平凡到你就算看了他一刻钟,他再与你擦身而过,你也会马上忘了他是谁那样的平凡,不是丑,也不是俊,就是简简单单的平凡人而已。

被守门人这样的恐吓,一般人一定会吓得脸­色­一变,但是他脸­色­不但没变,还带著称得上是可爱的灿烂微笑,那微笑十分迷人,可以看出少年一定是个常常在笑的人。

这么一笑,使得他平凡的面孔让人感觉到一种活力与生气,你会很想跟他接近,也会想跟他吐露心事,在平凡之中,忽然看见了他的内心一定是像金子一样闪闪发着亮的。

反观这世上的许多人,都是外表光鲜亮丽,内心却是平凡无奇的,这少年刚好与常人相反,可谓难得。

守门的人撇撇嘴角,这个少年真是欠打,竟还敢回嘴,他挽起了衣袖,见少年走来,守门的人便一拳抡过。

只见少年笑道:“你会打,我会闪,你还是打不到我的。”

少年才刚说完,他真的一闪,守门的人不但没打到,还因为用力过猛,差一点就使自己跌跤。

守门的人扑了个空,脸­色­涨红了起来,怒吼出可怕的声音,此时总管因每日例行巡视而在这个时候经过门口,他听到声音便急急打开大门斥道:“做什么,怎么这么吵?”

守门的人一看到总管,立刻指着那名少年,恶人先告状的道:“总管,这个少年想要硬闯到里面去。”

总管回过头看向少年,少年仍只是一个劲的在笑。

看着这长相平凡,身材清瘦的少年,他一身的布衣,虽然还算整洁,但是看得出来他赶了许久的路,身上都是尘沙。

总管心想,这少年可能身上也没有什么银两,又看到观家豪富,所以来这里问问看有没有缺人手,而与守门的人发生了一点争执。

总管看他年轻,恐怕是少不经事,于是柔声道:“对不起,我们这里不缺人,就算是缺人,没有人保证,我们也不用的,你去找别家试试看吧。”

少年听了总管的话,哑然失笑,他低头看了自己的打扮,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拍着自己的头。

“真糟糕,我忘了先把自己打理一下再来,我赶路赶昏了头,一路从苗疆过来这里,我又是那种爱游山玩水的人,一见到景­色­就什么也忘了,才会连衣服都忘了换穿一件新的,人要衣装,我这样一身狼狈,可迷不了观曲岩的心。”

总管听到他提到了观曲岩,不由得一愣,询问道:“请问你与我家少爷认识吗?是他的客人吗?”

少年灿烂得像阳光一样的笑容让总管一时之间真有睁不开眼睛的亮眼感,总管一怔,这少年长相如此平凡,但是笑起来却让人一看就喜欢他。

真是个令人感觉不可思议的少年啊!

那少年笑道:“是啊,我是观曲岩的客人,我之前已经写信跟他说过我要来了,他应该会在家里等我。”

原来是少爷的客人,只是怎么没听自家的少爷说过,总管知道他是客人,就躬身迎接道:“请到里面坐,我马上请少爷出来与你见面,不知道这位少爷怎么称呼?”

“我姓香,单名一个灵字。”

第二章

总管本来在前面带路,一听到他的名字,脚步蓦地停了下来,他满脸的不知所措跟惊奇,从不失态的他竟失神的直盯着少年看,这少年长相如此的平凡无奇,怎么可能匹配得起观曲岩,这玩笑未免也开得太大了。

再说他左看右看,这少年怎么看都是个男的啊!“你……你……你就是少爷的……的……”

因为惊愕过度,他支支吾吾仍说不出话来,见状香灵替他说完,点了点头道:“是啊,我是你少爷的未婚妻,以后我就住在这里,麻烦你照顾了。”

总管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直盯着少年的脸看,脑袋一片空白,说出来的话前言不对后句,可见是惊讶到了极点:“你从哪里来的,不不,现在应该去请少爷出来,也不对,应该是要办酒席,不对,我看还是先叫厨师准备……”

香灵看他说话颠颠倒倒的,恐怕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亲切的拉住了总管的手,笑道:“现在先给我一盆水,让我好好的洗个脸,你再去请观曲岩出来跟我见面,晚上的时候再办酒宴就行。”

听见他提点自己,总管猛点着头,“对,你说得对,我马上清个房间让你梳洗,请跟我来。”

总管将他带进去,安排了个小房间给香灵梳洗,接着他急急忙忙跑到了观曲岩的书房。

※※※那书房就在西院,平常的时候他总会顾忌着观曲岩的禁忌不敢进去,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心慌的他一时失了分寸,只想快点向观曲岩报告这件事,他敲了一下门,低声的唤道:“少爷!”

观曲岩在门内冷声道:“出去,我说过不许任何人进到西院。”

总管知道他不高兴,但是这事不讲不行啊,他小声道:“少爷,香灵姑……不对,不是姑娘,就是香灵他来了啊。”

“那又如何?就叫厨师们办酒宴,晚上摆到凉亭去。”

虽然隔着厚厚的门板,但是总管听得出观曲岩内心的不悦,似乎认为这一件事无足轻重,根本就不需要报告。

但是这可是大事啊!总管低声道:“少爷,这……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说,那就是那香灵姑娘并不是姑娘,他……他……”总管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出来:“他是个男的啊。”

“男的?”观曲岩在书房内的声音顿了一下,他的声音有些迟疑。

“是,若不是这事这么大,我怎么敢来打扰少爷,他……总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遻,我看了半天,他就是一个男的。虽然还是个少年,但是他货真价实是个男人。

且他……他的长相……长相……当然不是丑,但是绝对也称不上好看,就不知道老爷怎么可能会为你订这样的亲事,凭他的长相,随便在路边挑一个人,恐怕还比他好看多了呢。”

下一刻,观曲岩开了门,他冰冷的表情不因听到这个大消息而有丝毫的变动,反而嘴角还扬起一丝残酷的冷笑:“那更好,我要整治他就更有理由了,敢用我养父的名义来这里骗吃骗喝,他得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行,否则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了。”

听他这么说,脸上表情又这么寒厉,总管不由得全身起了一阵寒颤,虽然这是骗吃骗喝的人的不对,但是一想到那长相平凡的少年的善良笑脸,他忽然又有点不安了起来,总觉得他也不希望这少年发生事情,因为他就是莫名的对这少年有好感,不,应该说看过这少年的人,绝对会不忍心伤害他才对。

※※※其实香灵也只是洗了一下脸而已,总管就已经来到他暂住的房间,“香灵少爷,我家少爷在厅内,请你出去与他见面。”

香灵擦了脸,抬起头来看着总管,他点头笑道:“多谢你了,总管。”

总管本要退开让他出去,但是内心的不安更深了。

少爷是个严厉的人,这个少年若是真的有心欺骗,又是藉着少爷尊敬的养父名义,只怕下场必是凄惨至极,这少年看来也不太坏,料想定是生活难过下去,才来这里想捞些油水。

他忍不住低声道:“呃,香少爷,其实你的房后有个小道,你往那边走,就可走到外头去,不会有人发觉的。”

总管讲得小声,但是香灵一听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脸­色­柔和的轻笑了起来,“谢谢你了总管,只是我不能逃,也无法逃,我的命运就在这里,逃了就一点机会也没有,我虽然胸无大志,却也不是一个怯懦到会不战而逃的懦夫,走吧,让我去看看我的命运会是什么样子。”

他俏皮的加上一句,微笑如花般盛开,“不知道他配不配得上我呢。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总管被他这么一笑震得头昏脑胀,好像心里所有沉积的污垢都在这一笑之中整个扫除而去,不留一点痕迹,这是个足以净化人心的笑靥。

总管痴呆了一下,这少年长得虽是平凡,但是他的笑靥美得让人连心都­干­净了起来。

※※※因为之前有人听了管家跟观曲岩说的话,大肆在观家乱传,所以这一次总管在大厅里斥退了所有的人。

只见观曲岩坐在主位上,总管则跟着香灵的身后而来。

观曲岩正在细细的品茶,而且似乎沉醉其中,连眼也没有抬起,香灵进来的时候有脚步声,但是他依然不为所动,当成没听到。

空气中残余着淡淡的茶香,此时静到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这么静,实在是静得有些诡异,因为总管知道观曲岩绝对是要给香灵难堪的,但是香灵一进来,观曲岩反而一点动作也没有。

静,安静得让人反而不安了起来,静得连总管都开始有点不耐的想叫唤观曲岩,又不知道观曲岩想­干­什么,心内一怯,反而又不敢唤叫。

香灵在静寂之中笑了,而后朗声唸诗,诗意幽远;语音打破了寂静,却又落入了寂静,然后徒留一室怡然。

“青山无一云,青山无一尘;天上唯一月,山中唯一人。此时闻钟声,此时闻松声;此时闻涧声,此时闻虫声。”

总管还不了解这是什么意思,观曲岩却一反刚才品茗的动作,他霎时抬起头来,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香灵,那眼神透出丝丝寒意,若是任何人被这样一看,一定会吓得全身发抖,然后动弹不得。

但香灵却一反常人的反应笑了,他坐了下来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只是嘴边淡淡的微笑并未退去。

观曲岩眼中的寒光四­射­,他冷声道:“你没提到茶香。”

“香味住在你心,不在我心。”

茶是用来喝的,这香味不是喝出来的吗?怎么会住在心中?总管真有被摆了一道的感觉。

观曲岩听了香灵莫名其妙的回答,眼中的寒光完全转成了惊讶。有惊奇,便有心灵契合的震惊感,他的目光像是岩浆爆发流出的热流一样,盯住香灵平凡至极的容颜,眉峰上扬,那惊艳的感觉完全的表现出来。

总管从头到尾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香灵合上眼之后,就不再说话,观曲岩也跟着闭上眼,不再说话。

只有总管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完全不晓得他们在­干­什么,他想唤,但是两人都是同样的表情,他不知道该怎么唤法,­干­脆也学他们坐了下来。

他本来心急如焚,但是后来渐渐的,他听到了观家内的树声、水声,跟花园内的虫声,那声音十分的协调,一声一声,美妙无比,让他整个心情都放松了下来,总管这时才了解,他们刚才在品味的是什么超凡脱俗的况味。

不久,香灵张开了眼,观曲岩也睁开了眼,香灵面向他笑道:“你什么也不必问,你想知道答案,就带我到你养父的墓前,他就会告诉你答案。”

观曲岩原本看人的目光净是寒意,若教他什么都不问的带香灵到他养父的墓前更是不可能,但是他竟然站了起来,只不过声音仍是很冷:“好,就凭你刚才吟的诗,我就陪你走这一趟,总管,跟着我们。”

观曲岩带路,香灵跟在他身后走,观曲岩一脸的寒意,香灵一脸的笑意,而总管是满脸的不知所措,因为他到现在还不太了解客厅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又是什么样的心灵交流让观曲岩竟一反常态的愿意带香灵去他养父的墓前。

这三个表情各异的人走出了观家,观家的人看到个个是议论纷纷,因为谁也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走了约一个时辰才到,观曲岩对着香灵讽刺道:“这就是我养父的墓,怎样?你能使死人说话吗?”

香灵不知是不理会他的讽刺,还是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讽刺,反而还自在的回答:“是啊,你怎么知道我能使死人说话?你问他吧,他会告诉你我就是他为你挑得未婚妻。”

总管一听就知道他在胡扯,这事怎么有可能,让死人说话,那可是世上从没听过的,观曲岩更是满脸的不屑,刚才还对他有些欣赏,这会儿在香灵的胡言乱语之下完全消失无踪,观曲岩冷声对总管道:“回去,不必与他废话了,我虽不严办他,但是以后也不准他踏进观家。”

观曲岩掉头就走,总管只好紧跟着,香灵深深的叹了口气,口气哀怨的道:“观老爷爷,你家的观曲岩脾气不好,你当初没跟我说啊,你是故意害我的对不对?早知道他脾气这么坏,我绝对不会应允要嫁给他的。

偏偏现在你死了,我就更不能退婚了,你叫我怎么办啊?我这是嫁错了郎,你要负责啊。”

他自怨自艾的说着,可观曲岩没心神理会他,但是下一道声音让观曲岩全身僵直,就连总管也吓得跌倒在地。

“香灵啊,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冷了一点,因为他小时候受了很多苦,是我不好,不能让他好好的跟他的堂兄弟一样过好的生活,但他可是个负责的男子汉,你一定要嫁给他才行。”

观曲岩脸上僵硬的线条此时有了变化,总管脸上则一阵青一阵白,这……这……明明是老爷的声音,但是老爷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啊,怎么可能在这里跟香灵聊天,怎么大白天的就见鬼了?

观曲岩飞快的向前,抓住了香灵的手臂,脸上的表情只能以恶狠狠来形容,他厉声怒喝:“说,你动了什么手脚?”

“不可以啊,阿岩,你要对香灵温柔一点,他是个好孩子,你这样吓他,他会吓跑的,到时你求也求不到他回来。”

观曲岩的养父生前在教训他时,的礭是叫他阿岩,观曲岩全身发颤,直盯着墓碑,他不相信这种事。一定是有某种机关或技俩,一般人遇到这种怪力乱神的事一定会慌乱,但是观曲岩不但没有,反而更加的冷静沉着,更显得他超乎常人,也是这样的个­性­让他功成名就。

他冷声的逼问道:“你若是我养父,那你说几件我比较私密的事,否则我绝对不会信的。”

“阿岩,你就是这种个­性­,怎么也不肯去相信他别人。好吧,你的身体有个胎记,在你的肚脐下方,是不是?”

观曲岩将脸一侧,用恐怖的眼神瞪着香灵,那眼神分明是在说“我知道是你在搞鬼”。“虽然说对了,但是我不会相信的,你再说说别的事情啊,身体的胎记磨灭不掉,我养父看过,我的姬妾也全都看过,就连帮我浴身的婢女都看过,那有什么了不起,但有些事只有我跟养父才知道,你说得出来吗?”

香灵将手一摆,表明事情与他无关,脸上灿烂的笑容足以气死人,“你别对着我骂,又不是我说话,你看到我的嘴动了吗?没有对不对?

那是你养父说话,关我什么事?你可别骂错人啊。”

那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唉,这个孩子就是这样,香灵,他就拜托你了,我走了。”

香灵道:“老爷爷,你慢走啊。”

观曲岩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吐出来,那字句有如冰刀寒剑:“娶你?

你是个男人,我养父会叫我娶你?依我养父的个­性­来说绝无可能,我知道你动了手脚,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要是让我查出来,看我怎么把你千刀万剐,我绝不会放过愚弄我的人,你别以为你的小聪明骗得了我!”

观曲岩撂下话后,立刻不屑的掉头就走,总管则是吓得连滚带爬的跟上,香灵摊了摊手呼口气,其实刚才他虽是谈笑风生,但是这事原本就有点风险,自己可说是幸运的过了一关。“看来应该可以住到观家去了,他暂时无法赶我走了。”

走到墓前,香灵合掌拜道:“老爷爷啊,其实是苗疆神子叫我来这里找你的养子,请你不要见怪,虽然我们要彼此相爱才能让我的生命延续下去,但是我并不知道我要不要爱你养子,可能是因为我对情爱这件事原本就有点迟钝吧,但是看样子,他不爱我的可能­性­好像还更大,希望你保佑他不要太讨厌我啊,这样我才能让他爱我。”

说完了这些话,香灵将手放下,跟着观曲岩的脚步,走回了观家。

※※※总管是吓得脸­色­青白,观曲岩则是一脸的难看,回到了观家大厅,总管忍不住颤声道:“那……那是老爷的声音啊,少爷,这……这难不成真的是老爷为你订的亲事?”

“胡说八道些什么,那一定有问题,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到底动了什么手脚罢了。”

观曲岩虽是这么说,但是总管却一点也不信,因为那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能不信,“我去替香少爷安排房间,就让他住最好的客房吧。”

总管话才一说完,观曲岩就冷声道:“慢着,谁要你去招待他的?让他去住花园里废弃的柴房,他想来我观家骗吃骗喝,我吃喝可以随他,但是他再想多要些享受,哼,绝无可能,到时我看逼不逼得出他的原形。”

“那今晚的洗尘宴……”

“照办,凉亭酒宴摆好后,再来叫我。”

※※※观曲岩进了西院就不再出来,一直到晚宴准备好了之后,他才来到园中凉亭,香灵早已坐定,一脸兴奋的看着花园中的花花草草,似乎是很有兴趣。

观曲岩坐了下来陪客。

只不过他没坐一刻钟,饭也没吃几口就退席了,摆明是给香灵难看,他离席后,更是连句他要退席的话也不说,故意冷落香灵。

香灵看着他的背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观曲岩真是好大的脾气,看来好有个­性­,真够大男人的。”

总管现在是完全把他当成了观曲岩的未婚妻,恭敬的道:“少爷事情比较多,他又回去办事了,香少爷不用介意的。”他低声的道:“而且少爷还不太能接受下午的事。”

香灵点了头,开心的吃吃喝喝,他吃喝完后,摸着肚子道:“好饱,我想睡了,我今晚睡哪里?”

叫他住废弃的柴房,总管其实有点难以开口,不过不说又不行,他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香灵笑着拍他的肩膀,“我猜猜看,他不会恶毒到叫我去睡粪坑吧?”

“少爷没这么说啦,不过也好不了多少,他要你去住废弃的柴房。”

总管急忙道:“不过香少爷你放心,我已经叫人打扫过了,一点也不脏的,只是有些简陋,怕你住得不习惯,你忍忍,我会劝少爷早点放开心的。”

香灵笑道:“没关系的,简陋我倒不怕,那你带我去吧。”

※※※总管将香灵带到了花园废弃的柴房,果然柴房已经整理过了,十分的­干­净,就连棉被、茶具都已摆好了,一个小小的木板床放在边缘,刚好形成了一个榻,可以让香灵睡在上面。

这里这么寒酸,怎么让香灵住啊?

总管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这地方小小的,香少爷,不如我的房间给你睡,我来睡这里吧。”

总管这么好心,香灵却摇手笑道:“不必了,我连荒郊野外都睡过了,这样的小地方我挺喜欢的,这里很幽静,又靠近花园,睡起来一定很舒服的。”香灵这么说,总管原本以为他是客气、善良,再看他的表情的确显得很愉悦,可能真的他一点也不在意。但是他从香灵进门来,也从没看过他除了笑容之外其他的表情,料想他原本就是这样开怀的人。

“那好吧,香少爷,你就暂且睡在这里……”

香灵打开了窗户,看着墙的那一头,因为柴房在花园的最底处贴着一道墙,香灵问道:“这道墙紧邻着别户人家吗?”

总管摇手道:“不是的,那道墙后是西院,少爷就睡在那里,西院还算大,不过少爷严禁任何人进去,只准他一个人住,就连他的姬妾也不能进去。”

讲到姬妾,总管似乎觉得当着香灵的面说这些话是失言,他就闭口不说了。

只见香灵摸着自己的下巴道:“对了,他还有姬妾啊,不过他这样的权势跟年纪,没有倒是奇怪了,看来我还得加一把劲呢。”

他忽然问了僻奇怪的问题:“这墙厚不厚啊?”

总管一愣,不知他问这是什么意思,只好老实回答:“看来厚,其实还算薄,不过少爷不要人在墙边探头探脑,所以把墙给加高了。”

“这样啊……”香灵沉吟了一下,又问了个更奇怪的问题,“你家少爷大概都什么时候起身?”

“天亮吧,但若是他累,还会睡得更晚些。”

香灵绽出了笑容,这笑容再次把总管给震得头昏脑胀,之后他的回答让总管完全摸不着头脑,因为笑得如沐春风的香灵做出怪异的结论:“那我比他早,我四更就起身了。”

第三章

观曲岩昨日看了一些契约,直到一更才和衣睡着,疲累的­精­神还未恢复,就在三更半夜听到了吵扰的声音。

那声音不是说话声,也不是西院隔墙花园里所传来的风声、树声和虫声,而是千真万确的人声,那人的声音也很单纯,只是不断的重复,却扰醒了他,让他怎样也睡不着。

一开始他还能忍受,但是过了三、四天都这样,一到了四更,就传来那样的声音,让他又累又倦的怎么也无法安眠,一连几日的失眠,让他火大了起来,今日四更时再听到同样的声音,他就披衣坐起,走到西院的那一道墙,注意听着到底是谁在扰人清梦。

“一二三四,观曲岩是只大笨牛;二二三四,观曲岩是只大笨狗;三二三四,观曲岩是只大笨熊;四二三四,观曲岩是只大笨猫。”

观曲岩脸­色­一凝,还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竟然有人公然在观家的花园里骂他,他自己是苦过来的人,所以对于下仆、下婢,自认从未苛刻过,怎知道有人会记恨他。

但是他又觉得这骂的词有点儿怪,若是下仆下婢受了委屈,一定会说出他们的心声,这人不但没有,好像就只是一直说他笨而已,而且还加上了一二三四,不知这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再注意的听下去。

“嘿嘿嘿,观曲岩,说你笨,不承认,偷作贼,怕人知,人不知,己莫为,在自家,作什么贼……”

那顺口溜不断的说下去,说他在作贼,观曲岩这次脸­色­沉了下来,作贼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他自认清清白白,况且他如此豪富,­干­什么去作贼,他­阴­沉着脸,想看按了个罪名给他的人到底是谁。

从西院到花园,已经绕了观家大半个圈,也许等他到的时候,那人已经跑了,况且若是让那人看见他,打草惊蛇反而不好,不如他就叠块石头在脚下,探头看看花园里的人是谁。

这个主意立定后,他就小心的搬了块石头,那墙很高,是他特意要人加高的,但是还好他身长手长,再叠了块石头踮起脚跟就攀得到墙,他小心的将头给探了出去。

一开始花园很黑,他还看不太清楚,但是当视线可以接受黑暗的时候,他望眼看去,花园里根本没有人,他不信怪力乱神,正要仔细寻找时,吃吃的笑声却自他正下方的墙角传来,观曲岩往下一看,有人正蹲在那捧腹大笑道:“观曲岩,你在自己的家里探头探脑做什么?作贼吗?”

这声音跟刚才骂他的声音一模一样,那人正蹲在墙角喝水,他满头大汗,却笑得耀眼,观曲岩脸上一僵,冷声道:“我没有。”

香灵点头一笑,刻意调侃他:“当然没有啦,只不过若是任何一个观家人或是外面的人,四更的时候把头从西院的墙这样探出来,一般人都会以为他是贼啊,你可别见怪啊。”

观曲岩脸­色­由青转黑,终于知道他上了香灵的大当,也终于知道他被香灵摆了一道,香灵故意讲那些骂他的话,就是想让他做出这样爬墙的举动调侃他。

他想松手跳回西院,但是这样不是承认自己是贼,所以才心虚的要离开?但是自己挂在墙边,不是更可笑。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观曲岂脸­色­着实难看之至。

香灵喝完了水站了起来,又开始摆手摆脚的,口里还一边喊着,随着口中的喊声逐渐加快节奏,“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三四、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一二三四……”

观曲岩这才知道刚才骂他的全都是他早上运动时喊的口号,听得观曲岩脸­色­更黑,可若是兴师问罪,岂不是承认自己在墙边像贼一样的偷听?若闷不吭声,岂不是吃了一个大闷亏?这样进退不得的困境让观曲岩一把怒火只好往心里放,看来这个闷气是受定了。

他终于将手松开,一松开后,又听到了香灵隔着墙大笑的声音,笑得喘不过气来。他当然知道香灵占上风,笑的正是他愚笨的行为,他从没受过这种闷气,不禁气得全身发抖,可是又拿香灵没有办法,只好悻悻然拂袖离去。

一回房间又远远的听见香灵在骂他的声音,那声音愉悦得不得了,代表香灵极开心,他气得睡意全消,连睡也睡不着,忍不住怒气,一把扫落了桌上的杯子。

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让他这么生气,就连他贫穷时他的堂兄弟嘲笑他,他照样可以三言两语外加冰冷的眼神就将他们讽刺得无话可说,吓得他们再也不敢找他麻烦。

但是这个香灵,不但不怕他的冰冷眼神,还机智过人的调侃他、讽刺他,甚玉在初见面时,还能跟他一起品味那无人品味过的静乐况味,他当然知道香灵在他养父墓前的那一幕一定有问题,但是偏让他找不出什么问题,这个香灵看来不简单。

远远的,又传来香灵的喊喝声,而且声音听来是越来越快乐。

他得把香灵调离花园柴房才行,要不然他别想好睡了,因为光是听到这声音,就足可让他气得吐血了。

※※※“嗄?”

总管揉了一下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曾好言劝说好几天,可观曲岩一律打断他,现在反而是观曲岩主动提起要替香灵换房间,总管大喜过望,少爷总算是想通了啊。

他连忙应答:“是,少爷,我立刻把香少爷的方间换了,那柴房那么小,怎么睡人啊?对了少爷,这次是不是把香少爷换到最好的房间?

观曲岩冷着脸道:“我有这么说吗?去找间最差的房间给他睡,而且离西院越远越好,就厨房那边的房间吧,听懂了吗?”

但见总管一脸不解,他小心的加了一句:“那只比柴房好一点啊。”

观曲岩拍桌怒道:“难不成要我把西院让出来给他睡吗?”

观曲岩难得如此动怒,他向来都是冷肃的口吻,他这次这么生气,总管被他吓得胆战心惊,也不敢再询问下去的点头,“是,少爷,我马上去办。”

香灵立刻被换到了距离厨房最近的房间,那房间因为靠近厨房,锅具的碰撞声很大,比花园的柴房还吵,但是内部的空间跟装饰就比柴房好上好几倍了,总管把香灵带进了房间,香灵左右看了一会儿评道:“唔,这房间倒是不错。”

这房间一面墙隔着厨房,另一面墙不知道是隔着哪里,香灵问道:“这里靠近哪里啊?”

总管点头道:“是少爷的书房,他常常在里面工作,有时候还听得到少爷纸张翻动的声音呢。”

总管继续道:“说也奇怪,这地方听得到少爷书房的声音,但是厨房的声音在门内是听不到的,你只要关了门,任是厨房里的人说得再大声,你听起来也像虫鸣一样,不过少爷那里要是翻个纸张,听起来就像你自己在翻一样。”

那我在这里做什么,书房那里也会听得清清楚楚啰?香灵笑了起来,“那你们少爷什么时候会在书房工作啊?”

总管觉得他问得很怪,但他还是回答了:“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每天都会拨空去吧。”

※※※香灵那一天就在这房间睡下了,只不过他的身分怪异,即使总管对他很客气恭敬,但是观曲岩从不理会他,而且他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根本也不是观曲岩的未婚妻,大家对他的兴趣就淡了,只猜想他大概是老爷认识的人的儿子,来这里吃闲饭的吧。

不过来者是客,也不好指使他做事,所以香灵常常是一个人在观家四处晃荡,现在他关在房里,也没人理会他,他反而乐得清闲自在。

同一天早上,他侧耳听着隔墙的纸张翻动声,确定观曲岩在隔壁后,他清了清喉咙,准备整整他。

苗疆各个跟他同遭遇的少年大多各有各的长处,也各有各的绝学,不过有一样大概是大家都会的,那就是许多气死人的不正经功夫,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他可学了不少这些不正经的东西,他想这个大概会让观曲岩气得跳脚。

“不行啊,观曲岩,不行、不行,别人会看到的,虽然是在房间里、在床上还是不行的啊,啊啊……现在是……是白……天……啊啊……

观曲岩本来在工作,忽然听到莺声燕语的作嗳声音,他手中的笔掉了,整个眉头皱了起来,又听对方叫的是自己的名字……

他人在书房,怎么可能会跟人做这样的事情?只听那声音微喘,而且越来越急,十分的诱惑人。

“唔唔,曲岩,不要叫人把腿张开,好羞人喔……”

竟然有人用他的名字在大演春宫戏,他不敢置信,手一握紧,不经意间折断了笔,怒气冲天的拍桌站起,却不知道他书房邻近的房间到底在什么地方,那声音越来越激烈,观曲岩都听不下去了。

“曲岩……啊啊!”惊叫一声亢奋却又羞怯的声音,“那里不可以,不可以亲那里啦,那里不­干­净……”

观曲岩都可以想像这个春宫戏已经演到哪里了,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用的还是他的名字,他气得大吼:“给我住嘴!”

可墙壁那一头不但没有住嘴,反而还叫得更大声,暧昧的声音随着阵阵喘息传来,“曲岩,慢一点,会……会痛,啊啊,好舒服,曲岩,我的身体要融化了,再抱紧我,抱紧一点,我要你……”

观曲岩当下不再听了,他脸­色­青黑,立刻出了书房的门,一到大厅立刻怒吼着唤人:“总管在哪里?”

总管闻讯立刻赶到,看到观曲岩脸­色­不悦,他不知道观曲岩在不高兴什么,小心的问道:“怎么了,少爷?”

“是谁住在我书房的另一边?”

总管不知他为何要问,但还是恭敬的回答:“是香灵少爷。”

“果然是他搞的鬼,混帐,把我当成什么,我不是要你把他搬离我西院越远越好吗?”

总管从来没看过他这么生气,他吓得发抖道:“是少爷说要把香灵少爷安排在靠厨房的那一间房的,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把自己名字加上去的春宫戏观曲岩哪有可能会说出来?他怒道:“你别跟过来,把婢女跟仆役全部赶开,不准香灵现在住的房间方圆三尺之内有人,听见了吗?”

总管还来不及反应,观曲岩就大步的迈开了脚步,直走进香灵现在住的那一间房,连门也不敲的直冲进房间。

※※※“香灵!”

房间里哪有什么春宫戏,只有香灵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装傻,看到他进来抬眼笑道:“哇,贵客临门。”还连忙站起来倒茶给观曲岩,“请坐。”

观曲岩不坐,还冷着一张脸瞪着香灵,那语气一句比一句还寒冷,“不要以为你在我养父墓前玩那样的小把戏就可以在这里住着,我要你出去,今天、现在,马上给我滚出观家。”

香灵看他气得怒火上扬,反而笑道:“你也太不讲道理了,我是你的未婚妻耶,你不来看我,把我丢在最烂的房间里,我都忍了下来,你现在还想叫我走,莫非你想悔婚?”

“我们没有婚约。”观曲岩咬牙切齿的从齿缝中挤出这些字来。

他矢口否认,但香灵没受到什么刺激,反而还摊手笑道:“好吧,既然你要我走,那我就走吧,只不过你得把我拉出门口才行,你自己高抬贵手拉吧。”

“你以为我不敢?我就让你知道我敢。”

观曲岩受够了香灵的把戏,气得上前拉他,可想不到香灵嘴上虽说得漂亮,但是他身子反而退后,坐在了床上。

观曲岩扯住他的手,香灵痛叫了一声,可观曲岩不理会,继续的扯,想不到香灵的力气也挺大的,他竟扯不动,两个人就倒在床上互相拉扯,观曲岩看香灵如此的无耻赖着不走,他不禁怒道:“你到底走不走?”

“走啊,只不过我身体软,走不动而已,观曲岩,你再用力的拉啊。

他这番调侃跟戏弄似的言语,让观曲岩怒火往上窜升,他扯住了香灵的衣服,香灵还是躺在床上,刷的一声扯破了香灵破烂的布衣。

香灵脸上笑容不变,继续说着让观曲岩气到发抖的话:“你再用力点,这力气太小了,拉不动我的。”

观曲岩硬扯,香灵上半身的衣物裂到了下半身,几乎­祼­了一半的身子,香灵的发丝在混乱间整个披散下来,落到了床铺。

观曲岩扯不动他­干­脆就坐在他双脚间的空隙间好使力拉他。

他立刻就拉起了香灵,而香灵可能被扯痛了手,痛叫了一声,此时门立刻就被总管给打开,他可能是在外面怕观曲岩这么生气,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所以守在外头,一听到有惨叫声,便立刻冲了进来。

他一冲进来,香灵刚好被扯到观曲岩的身前,香灵顺势将脸贴在观曲岩的胸前,含羞带怯的嗲声道:“不要,我说不要啦,要等到洞房之夜才可以。”

观曲岩一时搞不懂他在说什么,前一刻他们还争执得这么厉害,现在香灵竟用这么嗲声嗲气的语气跟他说话。

他一愣,香灵就攀住了他的颈项,吻在他的­唇­上,观曲岩吃惊的推开他,总管则是大抽了口气。

他这抽气声太大,使得观曲岩看向总管,总管老脸上满面通红,他支吾的道:“我……我……马上出去,少爷,你们慢慢来。”

观曲岩蹙起了眉,怒喝道:“你说什么?”

总管马上自己掌了记嘴,“对不起,少爷,我的意思是……是……我不打扰你们,因为我没看过两个男的,所以吓了一跳,我马上出去,立刻出去,我绝对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三尺之内。”

观曲岩还没来得及说话,总管立刻就把门给关上香灵的脸还埋在观曲岩的怀里吃吃的笑。

观曲岩往下看,这才看到香灵衣衫半褪、发丝凌乱,自己坐在他的双腿间拉扯他,倒像是在跟他做亲密的情事,那么总管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画面,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你……你……”

观曲岩终于知道他在­干­什么了,香灵在制造误会,让总管误会他们之间有暧昧的关系,这次观曲岩不只气得全身发抖,他是气得连话也说不出来。

香灵从他怀里探出头来,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唇­,甜笑道:“你的吻好香啊。”

那根本就不叫吻,只是嘴­唇­轻轻擦过而已,观曲岩像被火烫着一样的跳下了床,狂怒的面孔就像出柙的猛虎,,他冷笑道:“很好,我又着了你的道了,香灵,这下就算我要赶你走,只怕总管也会把你藏在观家的某处,不愿意让你走了。”

香灵笑了起来,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但是代表他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不要生气,你的衣服乱了,我帮你整理吧。”

“不必了。”观曲岩怒吼。

香灵不畏惧他的怒火,他状若平常的下床,衣服还是披散着的,微弯下腰帮观曲岩整理衣服,观曲岩不由得有些敬佩他的胆识,绝对没有人敢在他这么生气时靠过来,他沉着声问:“你不怕我打你吗?”

香灵替他整理好衣装,嫣然一笑,“怕死了,你的手那么大,恐怕你一使力,我就要滚到墙角去了。”

他的笑容灿烂,观曲岩从来没看过有人有这样动人心魂的笑容,那笑容妆点他平凡的样貌,使香灵看起来增添几分姿­色­,但是他听得出来香灵刚才说的话是真的。他虽怕,但是他还是过来了。

他抓住了香灵的臂膀,“从进门到现在,你都一直在笑,我问你,你什么时候不笑?”

香灵笑得更灿烂,“大概是你吻我的时候吧,因为我要装成一脸很陶醉的样子,才不会伤了你大男人的自尊心。”

他以俏皮的语气调侃他,而他的笑容比他的话更可爱上几倍,观曲岩刚才熊熊的怒火为此稍降了些,他也冷静下来放开了香灵。

他沉着声以一贯大男人的口吻说:“你给我听着,如果我吻你,绝对不必让你假装陶醉,你会醉倒在我怀里,站不起身的。”

香灵满脸的笑意,“那我可不可以鉴定,看看你是不是在说大话?”

观曲岩的声音平稳一如平常,“如果你是女的,我会这么做的。”

香灵抚着自己的胸,假意悲伤的叹了口气,“那就可惜了,因为我是个男的。”他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

观曲岩没有多说什么掉头就走,香灵笑声轻灵的道:“观曲岩,其实你很有趣啊,我发觉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很抱歉,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不是女人,就算你是女人也无姿­色­可言,我想我还是不会看上你的。”

他断然拒绝,而且说得这么伤人的明白,普通人一定会难以承受,不过这话倒让香灵大笑了起来。

香灵笑得直不起腰,“那让你爱我爱到不可自拔就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挑战。天知道我最喜欢挑战了,小心了观曲岩,通常向我下战帖的人,到最后都发现他输得一败涂地,你准备爱我爱到死吧。”

听了香灵现在的话,观曲岩不禁嗤之以鼻,“我从未爱过人,除了我养父之外,我不可能再去爱人,因为人根本就不可爱。”

第四章

从那一日起,香灵就被安挑在靠近厨房的房间里,从未变动过,但是观曲岩也跟以前一样,对香灵的态度从未改变过,他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就像观家里根本就没有香灵这个人存在。

总管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暧昧,他当然不敢问观曲岩,只好语带保留的问香灵,香灵倒是坦白的笑道:“没有的事,是我与观曲岩开玩笑的。”

总管仍是半信半疑,不过在内心深处他是相信香灵的,说是因为香灵说话很诚恳,不如说他相信观曲岩的为人吧,观曲岩若是真的跟香灵有了什么关系,绝不会对他不闻不问。

就像那三个美貌的姬妾不一定能讨得了观曲岩的欢心,但是观曲岩一旦将她们收为妾,一年中几个大节日总会让她们奢侈浪费一下,她们要的,观曲岩都大方的给,从来没有小气过,纵然她们得不到观曲岩的心,但是她们能得到荣华富贵的生活,而她们也甘之若饴。

香灵又住了半个月,府内的人见观曲岩不太理会他,对他也不是那么尊敬,再加上他长得实在是平凡,有时还在花园里弄些花花草草,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比个仆役还不如,对他的尊敬就更少了。

想不到半个月后,花园里长出了成千上万种的美丽花朵,每一朵花都芬芳怡人,经过花园的人无不感觉心旷神怡,全身都沾满了花草香味的清香气息,总管才知道香灵在忙些什么。

这日,香灵剪了几朵香花,放到了盘上,交给了总管,笑道:“花园的花都开了,把这放到观曲岩的桌上吧,他会懂得欣赏的。”

总管要打扫西院的人摆了进去,每日一盘,摆了三、四日,观曲岩就要人连他的房间也要摆上香花,总管原本想对观曲岩说这是香灵种的,替香灵讨个人情,让观曲岩稍稍能注意他。

但是香灵反而一笑置之,“这花人人可欣赏,我不是为了要讨好他才做的,不必说了,说了反倒让他以为我在巴结他呢。”拾起了一朵花,香灵笑盈盈的道:“人贵无私心,这一有了私心,花送出去就不美不香了,反而多了臭味。”

他说的总管不懂,这花美就是美,香就是香,有什么臭味,私心又有什么不对,这世上谁无私心。

再说让观曲岩注意香灵不是挺好的吗?更何况香灵半个月来都在种这些花花草草,十分辛苦,观曲岩应该要知道的,但是在香灵的坚持之下,总管只好闭口不说。

待花园中花朵全都盛开了,香灵就去忙另外的地方了,只不过这地方他没对任何人说,所以也没任何人知道。

※※※观曲岩的生意繁忙,有时还会在外头留宿,快清晨时才回家,他这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还未到家,就在暗处看到有人走出观府。

现在天­色­昏暗,说要办事什么的都还太早,他再一细看,那人竟是其貌不扬的香灵,这下他可大大的吃惊了。

他忍不住漾起一丝冷笑,等欠了,狐狸总是会露出尾巴的,任是香灵多会掩饰,他就不相信在观家吃粗茶淡饭他会受得了,看来不知是去哪里跟人会合,否则为何要半夜偷偷摸摸的出府。

他当下就斥退了跟着他的小厮,不顾身体的疲累,跟在香灵的后头探查。

但见香灵走向郊外,而且越走越偏僻,也越让观曲岩心疑,因为这一条路他也常走。

若是心情不佳,或是思念他养父时,他便是走这一条路到他养父的墓地去。

这条路并不是那么好走,既狭小又有石块,在白天行走就已够让人困扰了,现在天­色­昏暗,想不到香灵却如履平地,这代表他一定时常走,才会走得这么顺。

走到了墓地,香灵将墓地的野草拔去,看那野草都快拔尽了,代表香灵不知已拔了多少日,拔完后,香灵从袖里拿出了白布,里面不知包了什么,他将之撒在除完草的坟上。

观曲岩并不知道香灵在做什么,他隔日同时间再跟着香灵,果然香灵还是到了墓地来,这次他在坟前浇水,第三日再来,香灵依然做同样的事,直到第十五日,坟地上冒出了娇­嫩­的绿芽,之后开出了一些小花遍布墓地,观曲岩才知道香灵这么早来­干­什么。

小花盛开了,在日光的照耀之下如点点露珠清雅可人,香灵笑着对着墓碑合掌道:“老爷爷,这花很香的,希望你在清香之中能够安眠,我回去了,明日再来施肥。”

观曲岩闪避着香灵,躲进一棵树旁,待他离开太阳才露出脸来,他缓步走向他养父的墓地,那花正闪着露珠,闻得到花的香味。

观曲岩摘了几梨花,放到墓地前,面无表情的脸忍不住的抽动,心里是一长串难以形容的感动,激得他泪都快流了出来,“爹,我好想你啊,他若真是你为我订下的,你亲口告诉我,我定与他在一起,不管他是男是女,我只求你让我听听你的声音。”

墓地寂然无声,观曲岩的泪蜿蜓流下,纵然面无表情,没有哭出声音,但仍感受得到,他的养父是他内心的寄托,他对他养父的死还是难以释怀。

※※※“少爷,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总管怕自己会错意,还小心仔细的再问一次。

观曲岩再次冷声道:“叫香灵来吃饭。”

“可是之前少爷说他跟仆役一起吃就可以了,现在少爷的意思是……

观曲岩有些不耐,“我说叫他来跟我同桌吃饭,菜这么多,我一个人、三个姬妾怎么吃得完?去把他叫来一起吃饭。”

总管不知道观曲岩怎么忽然转­性­,前些日子根本连提也没提过香灵,就当观家没他这个人存在,怎么现在忽然叫香灵来跟他同桌吃饭,这代表香灵的地位在观家很重要啰?

观曲岩将筷子放下,声音严厉了些,“我叫你办事,你还只顾着发呆,再不去唤他,菜就要冷了。”

总管连忙点头,“是,少爷,我马上去叫,马上去。”

总管急忙来到香灵的房间,来不及敲门就推门进去,一脸欢喜。其实在观家,他最喜欢的就是香灵,他若能在观家住下,不知能有多好。

“香灵,少爷请你去吃饭。”

香灵疑惑的笑了起来,“怎么忽然叫我去吃饭?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总管急着摇手:“也不知道,少爷说不定知道花园的花是你种的,心里感动呢。”

香灵失笑道:“那每个人都可做,反正我在这里吃闲饭,做些事也是应该的,他也不必感动,不过既是要请我吃饭,我怎么可能不去?”

他正要出去,总管却拉着他道:“你换套衣服吧,你这件衣服破了缝,缝了又补,穿出去多难看,跟少爷同桌吃饭可是非同小可啊。”

其实是因为同桌的尚有三位美如天仙的姬妾,个个一身绫罗绸缎,她们本来就对香灵好奇,只不过一直见不着面,现今可以见着,不知道会怎么对他评头论足,他若穿得这么破烂,一比就会被比了下去。

“我另一套更破烂呢。”香灵毫不在意的挥挥手,显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我也只有这两套衣服,没得换了。”

总管一听他这么说,只好搓着手小声道:“其实同桌的不只是少爷而已,还有……还有……少爷的三个姬妾,她们都穿得很漂亮……”

香灵明白了总管的用心,原来是不要他丢脸,他灵齿而笑,“放心吧,她们笑我的时候,我会用力踩她们的脚,料想她们在观曲岩面前绝不敢失态喊痛的。”

他的幽默总管却听不出来,那三个姬妾一个比一个还虚荣,只怕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嘲笑他。

出了房门,入了饭厅,香灵穿着一身洗白还补过好几回的布衣出现在观曲岩的面前。在座的小妾们都听过香灵的传言,知道他是个其貌不扬的少年,现在一看见他穿的这么破烂、面容这么平凡,简直只能以平凡无奇来形容,有人忍不住就噗哧的笑出声来。

总管一听这恶意的笑声,脸都青了,反观香灵却仍自在的入座,观曲岩要人加了副碗筷放在香灵的面前,香灵也不说话,拿起碗筷就吃了起来。

吃饭时,三个美艳妖娇的侍妾都盯着香灵看,还一边吃饭,一边细声的说着话,偶尔还传来几声咭笑声。

总管为香灵担忧,忍不住的想是不是观曲岩不喜欢香灵,要香灵来这里受辱的。

香灵较晚入座,有些菜都凉了,吃来也不再爽口,而三个姬妾早已吃完,有人大着胆子的问:“你就是香灵啊?”

香灵自在的道:“是啊,我就是香灵。”

“你还没来的时候,大家都说你是个绝­色­美女,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怎知道你是这样的长相。”

总管的脸­色­甚是难看,因为这话实在是太损人了,香灵笑了起来,他吃完饭,笑着盛了碗汤,“妳刚才说的话会让人很想把汤泼到妳脸上去,糊掉妳的妆,妳知道吗?”

那姬妾脸­色­涨红,可能想要开骂,但见观曲岩面容严肃,声音严厉,“去把汤加热,这样泼起来才不会不痛不痒,说了这么伤人的话都没感觉的人,不配住在观府。”

观曲岩出声维护香灵,众姬妾霎时噤若寒蝉,没有人敢再说话,旁边的仆役将汤拿去热过,端了上来,观曲岩竟为香灵盛了热汤放在他碗里,声音虽然还是冷冰冰的,不过用意却是温暖的,只不过平平板板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感情波动:“这汤热的才好喝,快喝吧。”

三个姬妾目瞪口呆,就连总管也倒抽口气,他只见过观曲岩为他的养父盛汤,任是多豪贵的人来家里作客,观曲岩都只让仆役服侍,绝不会自己动手做这些小事的。

香灵先是一呆,而后自然的拿起汤来,显然对观曲岩的好意大方的接受了,他喝了一口热汤、满足的喘了口气,眉眼都是笑意,“果然热的好喝,尤其是你盛的,更加的好喝。”

观曲岩眼中的冷意稍稍敛去,他低声道:“你做的我都看到了,谢谢你,料想我养父一定会很高兴。”

香灵再一愣,随即明白观曲岩在说什么,香灵把汤喝完后悠然笑容里是别人绝学不会的从容,“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

“今日月­色­甚好,陪我出去走走吧。”

香灵笑得眉儿弯弯,“嗯,那就走吧。”

观曲岩走在前头,香灵陪在一边,两人一高一低的肩膀并排着,总管跟三位侍妾纷纷疑惑的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观曲岩散步从不找人陪,今日竟找香灵陪着,真是奇事一桩。

※※※不只是一日观曲岩散步要香灵陪,好几日下来,观曲岩都要香灵陪着他散步,那散步的步道是条石阶,旁边还有条小河,曲曲折折的向着东方流去,潺潺流水声煞是好听。

他们一开始也没做什么,甚至连说话也没有,就只是观曲岩默默走着,香灵则信步跟上。

这一回,香灵实在受不了这么闷,忍不住停下脚步,他一停下,观曲岩也跟着停下来,他回头一看,不知香灵怎么的竟一个踉跄往河边倒去,摔入了河中。

观曲岩被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抓香灵的手,但是仍扑了个空,只听扑通一声,香灵就不见踪影。

这河水看来应该是不深,观曲岩连忙站在河边去看,但是香灵不但没有浮上来,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唤出,已经沉入了水底。

观曲岩一时失了主意,莫非香灵根本不谙水­性­,还是这水看来虽然不深,其实深不见底?但他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他跨进河中,打算去救香灵。

脚一入水,他就发出惊异的喊叫声,因为他的脚被不知名的东西拉住,整个人往水里面栽,呛了几口水后,他急忙踢腿,让自己浮出水面。

但见香灵早已浮出水面,看来刚才就是他故意落水,引他到河边后,就把他拉进水里。他乐得哈哈大笑道:“有趣吧?”

观曲岩不但不觉得有趣,反而还愤怒无比,他扯住了香灵溼透的衣衫,“你疯了吗?你知道我刚才真的以为你出事了!有人死在我面前的感觉是什么,你知道吗?”

香灵对他的愤怒莞尔一笑,“人生本来有生就有死,当一个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他的死亡了,生老病死,谁也免不了的,有谁家没死过人,有谁家的人没有生病过?你怎么想不通啊你?如此折磨自己好玩吗?”

闻言观曲岩全身一震,陷入沉思,但他还来不及细想,香灵便顽皮的泼了他满脸水,之后马上掉头就跑,观曲岩抹了自己满脸的水,怒吼着:“你别跑。”

香灵跑到了另一边岸上,朝他做了个鬼脸,“我为什么别跑,有胆子你别追啊!”

观曲岩哪受得了这种气,立即追上,想不到香灵的脚程甚快,还故意停下来等他,看他有没有追上,还摇头叹息取笑他:“不行,你的体力太差了,怎么才这样就不行了?”

其实观曲岩是气得喘气,不是跑累了,他冲过去一跃,扑倒了香灵,让他跑也跑不了。

观曲岩怒道:“看你还跑得了吗?”

香灵环住了观曲岩的颈子,笑着喘气道:“这次你跑我追有趣多了吧?”

香灵还在喘着气,显然他刚才真的是拚命的跑。他将自己的头靠在观曲岩的肩膀上,忽然皱紧眉头低声道:“让我靠一下,我跑得好喘,胸口好疼啊。”

观曲岩看他笑得灿烂,所有的怒气全都消散一空了,他担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反正该来的总是会来,痛一下就没事了。”香灵将头靠在观曲岩的肩上,大口呼吸着,汗水流下他的面颊。

观曲岩看他不寻常的痛苦模样,抱起了香灵,“我送你回去看大夫吧。”

那痛似乎很快就停了,香灵摇了头,用衣袖去擦着观曲岩满头的汗水,又是一脸灿烂的笑,“刚才有趣吧?”

“一点也不有趣。”

“少装了,其实你刚才觉得很有趣,别以为你装这种脸就骗得了我,你刚才掉进水里时,心里明明很害怕,一身狼狈,让你觉得很受不了……”

※※※观曲岩不说话,只是沉着一张脸,香灵站起来拉住他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观曲岩不解的问:“你要到哪里去?”

香灵将他的手握得紧紧的,“我不跟你散步了,那么闷,我都要闷死了,我要带你去看星星。”

现在虽然近傍晚,但是还没有星月,观曲岩听他胡说八道额头都皱出了一道深沟,他不肯再走,香灵却硬是拉着。

他们越过了一片空地绕了一大圈,到了连观曲岩也不知道的地方,他忍不住道:“这里可是荒郊野外,快点回去吧。”

香灵回头笑看了他一眼,“你若半路而归,一辈子你都不知道你错失了什么,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找到的地方,保证让你大开眼界,洗涤掉你内心所有的烦忧。”

香灵的面貌当然称不上回眸一笑百媚生,但是他的笑纯净无瑕,观曲岩知道天底下绝不可能有人有这样的笑容,纵然他其貌不扬,还是千金难买的无价之宝,也许就是因为是香灵这个人,才能让这个笑靥成为无价之宝。

就这么一笑,让观曲岩原本要往回走的脚顺着香灵的步伐前进,直到断崖的尽头才停下来,他笑问道:“你准备好了吗?观曲岩。”

观曲岩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香灵便拉着他跳下断崖,观曲岩一惊立刻把他护在怀里,却听到怀里传来吃吃的笑声。

“你不怕死,也不骂我,竟想保护我这个把你拉下断崖的人,真让人感到窝心……”

话才说完,观曲岩就感觉自己下坠的速度缓了下来,此时香灵从他怀里探出头来,“你看看这里。”

观曲岩抬眼望去,然后他看到了这一辈子他看过最美的奇景。

第五章

观曲岩置身在一片花海之中,那花很小很细,却层层叠叠的互相交缠,开满了整个崖下,花是白的,充满了淡淡的香味,一朵花可能无法让你感受到它的香味,但是若是花团锦簇、成千上万梨花盛开,那香味便能传千里。

香香的,却是淡淡的,既不浓得呛人,也不会令人无力招架,反而让人的心情都轻松下来。

这一整片无穷无尽的花海,壮观惊人,又美得教人不可思议,让观曲岩吃了一惊。

香灵倚在他的怀里吃吃笑道:“走,我带你去看星星。”

拉着观曲岩的手往前慢步轻走,这一次观曲岩不再拒绝,举步主动跟着香灵身后,他相信,也许在香灵的带领之下,他真的可能在白日见到满天的星星。

走到了一处山壁,观曲岩再次将眉皱了起来,这里已经没有了路,难不成要看这藤蔓集聚的山壁吗?

一看他的表情,香灵就知道观曲岩在想些什么,他笑道:“你一定在想这没有什么好看的对不对?哈哈,好看的在后面呢,我曾告诉一个名叫高逸云的朋友,叫他走另外一条山路到这里来,他带着他的情人来这里后,马上就掳获了他情人的心,保证你看了也会永生难以忘怀。”

香灵揭开藤蔓,那藤蔓像道门般坚固,根本看不见山壁的空隙,香灵用力提起它,观曲岩吃惊的发现,那藤蔓并不是垂在山壁间,而是把整个山洞口给阻住了。

香灵唤道:“快点进去啊。”

观曲岩迟疑了一下,洞中看来十分黑暗,若是他们把藤蔓放下后,定会完全阻断光线,他停下了脚步,“要回去拿火种才能进去。”

香灵推了他一把,忍不住叹气道:“你这人唯一的麻烦就是想太多了,什么事都要周全,这世上难有情是十全十美的,像我长成这样,处在一群一个比一个俊美的美男子、美少年间,若是成天想太多,岂不是人比人气死人?那我早就呕血死掉了。

你不知道在苗疆,我的同伴每个人都长得貌如天仙,就算没貌如天仙的,也长得可爱可人,连脚指头都长得比我好看的也多的是,我要是像你这样想东想西的,早就气死上天给我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了,反正难得冒险,走啦,进来,保证你不虚此行。”

不说闲话了,香灵硬拉着观曲岩进了洞口,观曲岩来不及推拒,就被他给硬扯进来,待藤蔓放了下来,里面一片的黑暗,观曲岩的手一颤,香灵便笑道:“你会怕黑啊,那握住我的手别动。”

“胡说,我才不会怕黑。”

“怕就怕,有什么不能说的,傻瓜,人总有怕的东西,像我就怕毒蜘蛛,害怕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观曲岩不握他的手,可能是大男人的脸拉不下来,香灵反而握紧他的手,倚在他的怀里,发出一阵吃吃笑声,“你不承认也罢,不过等一会儿可别吓得说不出话来喔。”

※※※观曲岩正要回话,只见那本来全黑的山洞中,渐渐的忽然放了亮光,一闪一闪的在黑暗中沉着|­乳­白­色­的璀璨光亮,而且全嵌在山壁中,就像在夜空中见到了一颗颗闪闪动人的星星一样,但那光比星星更美、更闪耀,好像永远也不会灭去般的令人着迷。

观曲岩倒抽一口气,香灵一听就知道他十分震撼,他笑得隐藏不住声音:“美吧!”

触摸着那抹亮光,手指头就像被光洗涤一般,从指缝中透出了温暖的光芒难以形容,观曲岩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这是什么?夜明珠吗?我没看过这样的夜明珠。”

“这不是夜明珠,夜明珠虽在黑暗中也会亮,但是没它的亮度高,数量也比它多,而且这东西要在全暗的时候,才会看得出来,你现在看它是白­色­的,等一会儿你再看,它就闪现璀灿的七彩颜­色­,美艳无比,这世间上少有比它更美的东西。”

那光亮果然如香灵所说,很快就转化成七彩颜­色­,他们走在其间,就像走在银河之上,这比看星空还要美,香灵说要让他看星星的话果然不假,因为这点点闪烁就有如星星闪耀一般。

观曲岩由内心发出真心的赞美,“这真美,美极了。”

瞧他一脸沉醉忘我,香灵再度的笑出声音,拉着他的手慢慢走,两人就像漫步于星空之中。观曲岩看得目不转睛,显然被这景­色­给迷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香灵再把出口的藤蔓给提起,拉着观曲岩走出来,此时在他眼前的是一轮圆月,皎洁明亮的挂在无涯夜空中,众星拱着月亮的发出了微弱的闪光。

有一种错觉,好像只要他伸出手来,就可以摘下一颗星星,或是那皎洁的月亮。

轻风吹来,万籁俱寂,静得有繁华落尽后的清冷,只听得香灵口中吟诗--“昨夜星辰昨夜风,昼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这一首诗观曲岩从小不知听过多少次,但在此刻情境与心情下乍然听到这一首诗,让他忽然整个心神若有所悟般的震撼。

“心有灵犀一点通?心有灵犀一点通?”观曲岩喃道,内心百感交集,所有的混乱思绪在沉淀之后忽然一片清明。

他看向香灵,香灵对着他开怀畅笑,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胸口,他的手感觉得到香灵的心,就连他的心也跟着这跳动而莫名的加快,快到他几乎无法承受。

※※※香灵笑得与往常一样,“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人生片刻不重来,莫使千愁绕你心,观曲岩啊,你这么年轻,怎能只爱一个死人,而不爱活生生的人?这世上成千上万的人,只怕都想被你所爱啊。”

观曲岩原本想说他不需要,香灵却噗哧的笑出声音接着道:“你一定想说你不需要吧?你真是固执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观曲岩厚怔忡,为什么他还没说出口,香灵就知道他要说些什么?为什么他没表示出好恶,香灵就知道他一定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在他手掌下的是香灵跳动活跃的心,那从手心传来的温暖在这样的冷夜,传达到他的心口,让他的心口也同样暖呼呼的。

他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内竟然有这样难以控制的狂热,为了要躲避这样的感觉,他必须说话来转移自己的心情。

“你怎么知道这里?”

香灵失笑,他踢着脚,“我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是花儿靠诉我的。”

他信,千真万确的信了,纵然这再怎么不可思议,再怎么违背常理,但是他就是信了,而且毫无疑问的信任,只因为这是香灵说的话。

香灵脸上略有了疲态,他放下了观曲岩的手,走近他,放心的偎到观曲岩怀里,“我现在很累,料想跟刚才的心痛有关系,我想睡了,你抱着我睡,行不行?”

观曲岩没有抱过一个男人,就算是孩子他也没有抱过,虽然在云雨之欢时抱过其他的女子,但是他没有抱着一个人睡过,他从未睡在任何一个姬妾的闺房里,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抱着另一个人。

香灵没有等他回答,身子一软便倒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真的累得睡着了。观曲岩无法习惯自己的怀里睡着一个人,他僵着手。

试着将他横抱在怀里,然后慢慢的放低身子,一直到他稳稳的坐在地上,而香灵也稳稳的睡在他怀里为止。

两个人身上都才刚泡过水,虽然已走动了好一会儿,身上稍微暖了些,但是衣衫还是有点儿溼,冷风吹来,便忍不住感到一阵微微的寒意。

观曲岩身强体壮,较无感觉,但是香灵看起来身子挺单薄的,更何况他刚才忽然心痛,现在又说累,可见他不是那么的健康,观曲岩将怀里的香灵搂紧,让他靠着自己的胸口,他的手往下环住了香灵的脖子,让冷风不会灌进他的领口,让他着凉。

香灵的头发还有些溼,也有些乱,他轻拨着香灵的发丝,而后轻柔的越过香灵脸侧,抚上他的­唇­角。

※※※观曲岩一开始还没发觉自己在做什么,等他忽然惊觉时,才发现自己右手食指正轻柔的爱抚着香灵的红­唇­,让他吃了一惊。

照理说,他应该不可能对香灵有什么情yu,但是现在看着香灵的侧脸,眼睛却会不由自主的往他的衣领里看。

他心口一窒,下身的情yu忽然不可抑止,他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欲望,强烈到他全身发热,他若不是自制力极强,一定会做出很难想像的事情来。

“我……我在­干­什么?他可是个少年而已,我什么时候对娈童有兴趣了?”

他这训斥自己的话可能起了作用,他感觉自己浑身的火热稍降了一下,可香灵轻动了一下,臀部正轻压在他的情yu勃发处时再次引发狂热。

只是这样无预警的动作,根本也比不上他那些小妾们勾引、引诱的转动身体,运用媚功迷惑他,但香灵就这么单纯的动作,他却无法忍耐的倒抽了口气,他感觉热度一下就涌进了全身上下,而下身那个男人最难控制的地方正像火一样的热烫。

※※※香灵忽然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着,正觉得尴尬至极之时,香灵的喉结轻滑了一下,忽然变得很有礼貌的小声道:“呃……我感觉身下有个东西……”

观曲岩这一生从未脸红,但这一次他真的是脸红脖子粗;想说谎,可这情yu如此赤­祼­­祼­如何说谎?

想不说谎,这不是摆明了自己对香灵有情yu的索求吗?

观曲岩半天都答不出话来,但是那情yu勃然,怎样都抑止不住,还在香灵的注目下不听使唤的越来越火热。

香灵坐直了身子,不再睡在他怀里,他慢慢的往下盯视,观曲岩脸­色­涨红,忽然怒叫道:“你看什么看?”

香灵还是好奇的盯着,观曲岩这下更加的羞惭,他的面子又拉不下,正要站起来的时候,香灵忽然伸手去碰了他一下。

这一碰,让观曲岩喉中立刻窜出低吼声,那声音充满了情yu的渴求,让他可耻的差点跳脚,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么下流的人了。

观曲岩赶忙拨去香灵的手,香灵却笑得前俯后仰,“这真有趣,以前高逸灵分给我看那些龙阳的书,我还以为是夸大呢,原来是真的,我这样轻轻一摸,你真的会有感觉啊?”

“你拿我来做实验?”观曲岩的话中充满了不满。

“没有啊,这又不叫实验。”

香灵的笑容忽然变得俏皮,那平凡的脸像花儿开放一样,刹那间充满了让人屏息的美丽。

“这样才叫实验……”

观曲岩低吼一声,因为香灵不像刚才一样只是轻轻碰触,这会儿他伸手轻抚捧住了他的火热,这引来的激越情潮足以让一个男人发疯。

“住手!”观曲岩怒吼。

香灵听他怒吼,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这一部分跟书上面说的不一样啊,书上明明说如果我这么做,你就会全身酥软,你怎么没有?”

香灵放肆的挑逗他,让观曲岩的身体不住的轻颤,这下连怒吼都吼不出来,只剩下重重的喘息声,眼中满是想填满欲望的渴求。

※※※“放手,你……”

观曲岩还在抵抗自己的欲望,香灵却笑得很自然,“不要忽视这原始的欲求……这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这一切是我的错,那么就算是我无礼的请求请满足我的身体,这样你总不会说不行了吧。”

香灵这话突破了他的心防,香灵既已同意,自己又有什么好坚持的?

他拉住香灵抱到身上,吻住了他的­唇­。

香灵环住了他的肩膀,将自己的­唇­舌献出,观曲岩气息紊乱,却仍紧守最后一丝理智。

“我不应该这么做,这么做我一定会后悔的。”

香灵抬起身子吻了他的嘴,笑道:“人一生总要做一次会后悔的事,不过我不会后悔,因为是我想要你,我真的想要你。”

观曲岩听到香灵这番表白,他激动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的欲望鼓动他,在香灵的体温温暖下颤抖得更厉害,连他都不敢相信这样狂野的激动会来自他这种对情爱向来动不了心的人。

观曲岩抬起了香灵的头,用尽了所有的情意来亲吻,­唇­舌间的口沫相濡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所有欲望。

他拉住了香灵的头,要他更靠近自己,让自己可以紧贴着他身上的每一分每一毫,永远也别放过。

从额头相贴、气息相染,到嘴­唇­的厮磨、口沫的相交,他抓住香灵的手,与自己的手指交握,他突如膜拜香灵柔软的身躯,让自己沉浮其中,吻得他几乎失了神,还不肯放手。

香灵卖力的回吻着,然后扯着观曲岩身上的衣物,他看着观曲岩的每个眼神都让观曲岩着迷。

观曲岩从不知道只要一个眼神不需要言语,就能让他燃烧,任凭他的姬妾如何挑逗做着多么勾人情yu的动作,都无法比得上香灵的一个眼神。

※※※香灵微微往下,吻着观曲岩富有男人味的下巴、侹壮的肩颈、宽阔的胸膛,一直吻到了观曲岩的下腹。

而随着两人激|情的探索彼此,衣服一件件的掉落在地。

那吻虽然坚持,但是生涩至极,应该引不起他这样早有姬妾的男人的欲望,但是观曲岩千真万确的被勾起了灵魂最深处的情yu。

观曲岩抱住了香灵的身体,他等不及拥抱香灵赤­祼­的胴体,便忍不住的贯穿了香灵的身体。

香灵闷哼了一声,听他这声闷哼,一定是痛到了极点,观曲岩不忍的停下动作。

虽然这对他而言是天大的折磨,但是他还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喘着气道:“很痛吗?”

香灵抱住了他脖子,在他耳边喘着火热的气息,声音甜美无比的吐着娇吟,“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这样跟另一个人结合,我好快乐,我发觉我又比之前更爱你了。”

没有听人说过爱自己的观曲岩,第一次听到这么坦白的言语。纵然他的养父爱他,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至于他那三个姬妾,全都是贪图观家的财富才留在他身边,其实并不爱他,当然他也从不奢望他人的爱。

但是香灵只是诚实的说出自己内心的感受,既无花言巧语,也没有动人的言辞,但是观曲岩却发觉自己有些变了。

内心涌起不知是什么的感觉,那感觉他从未尝过,既酸且甜,酸甜得让他的心好像要碎了,又像碎了之后再次的完整,他不顾一切的吻住香灵的­唇­,好像香灵是他这一生唯一真正渴求的东西,然后放肆的在香灵体内满足自己这一生从未如此渴求的欲望。

第六章

晚风吹送,观曲岩撑起身子,他不但一点凉意也没有,反而全身热汗一滴滴的往下落,落到香灵同样赤­祼­的身体上,衣服随地丢得整个都是,他不知道他们已经亲爱了多久,只知道欲望没有因为再三的发泄而终止。

他再次进入香灵体内,香灵鬓发凌乱的闷叫出喜悦的声音来,那声音刺激得他全身的欲­火­燃烧得更加旺盛。

香灵挺起了身体,再次吻着他任何以可吻到的地方,那吻青涩,却已让他欲­火­焚身,难以自制,再一次霸道的进入香灵体内。

「啊……」

香灵的身子因他的渴求强力的震动着。

他将头埋进香灵的肩窝处,舔咬着那泛着湿汗的肌肤,从刚刚的经验看来,香灵这里的肌肤特别敏感,轻轻一碰,就很容易让香灵的身体翻扭起来。

果不其然,香灵发出沙哑的低叫声,身子不住的轻颤,双手情不自禁紧搂住观曲岩汗湿的腰身,开启红­唇­在他的肩颈烙下激|情的印记……

观曲岩也从喉头吼出了声响,两人才从极乐的境界落下。

※※※观曲岩抱住了他,香灵全身湿滑黏腻,身上沾的不是自己的汗水,就是观曲岩的。

香灵伸手轻抚过观曲岩沾满汗水的俊脸,喘着气道:「唔,两人做这事时这么美好,我想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从床上下来了。」

观曲岩笑了起来,他趴伏在香灵的身上低声道:「我想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达到像我们刚才的境界吧。」

香灵还在喘着气,但是他把他的手收得更紧,让观曲岩贴着他的身体,「那就代表我们之间是特别的。」

这句话震醒了观曲岩,他当然没想过要跟香灵产生什么样的暧昧情感,不论他平凡的容貌或是­性­别,而是因为观曲岩不想跟任何人太过接近,他也根本不想去在意谁、喜欢谁。

观曲岩拉下了他的手,慢慢的坐起来,香灵还全身赤­祼­的躺在地上喘着气,他带笑的眼看着观曲岩赤­祼­的身体,就像在用眼睛品尝他身上的肌肤一样,差点让观曲岩又压下自己的身体躺到香灵的身上。

「你后悔了啊?观曲岩。」

香灵一语就道破了他的心声,观曲岩再次一震,不过他并没有回答。

香灵伸长手拿过自己的衣物慢慢的坐起来,抹去脸上刚才欢爱过流下的汗水,他的笑容跟之前他们没发生过关系一样的迷人,「不必后悔,观曲岩,我说过是我想要的,跟你没关系,反而我要感谢你让我尝到这么­棒­的感觉,我这一辈子大概永远不会忘掉这样的感觉吧。」

香灵虽说跟他没关系,观曲岩还是忍不住的心虚,见状香灵笑道:「别愁眉苦脸,想想看,也许你没让我试到这种感觉,我会去找别人试,那你会不会觉得好过一点?」

听了这话非但没有好过,观曲岩还觉得心像针刺一样的难受,他马上脸­色­一变,厉声问:「你会吗?香灵?」

香灵把脸凑近他面前,随即捧腹大笑了起来,之后还抱着观曲岩的头给了他好几个亲吻,「你在­干­什么啊?跟我好过后,装出一脸心虚又痛苦的表情,一听到我可能跟别的男人好,你又嫉妒得头上冒烟,观曲岩,你这么在乎我,为什么又要装这冷冰冰的模样。」

观曲岩这才知道他在套他的话,立刻凝沉着脸,不说一句话的穿上了衣物要走,他拉开了藤蔓,而香灵并没有跟过来,他正觉得奇怪,才掉头看,只见香灵半坐在地上,正在擦去身上的污秽。

※※※他那清洗的样子也没特别的撩人,但是观曲岩忍不住又是一阵热血上涌,他走了过去抱起香灵。

「这里没水怎么清洗,我带你回去清洗。」

把衣服略盖在香灵的身上,观曲岩低声的问道:「会……不舒服吗?

香灵轻笑道:「这是我第一次接受另一个人进入我的身体,说不疼是骗人的,但是习惯你的探索后,我便能深切感受到你的温柔,足以让我忽视一时的不适……」

观曲岩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些……」

香灵爱怜的看着他,「不,我是真的喜欢你那温暖的触摸,才会坦然接受你。是你让我尝到云雨的美妙滋味,那感觉温和而安全,似乎天地间只要有你相伴便足够。」

观曲岩看着香灵满足的表情,「我……」

想不到香灵探出甜美的小舌吻着他盖住的手掌心,观曲岩立即缩回了手,一脸又气又恨但又充满欲望的表情:「你……」

香灵抱住了他,犹如置身美妙梦境般的表情,「你这充满欲望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要忘掉,也许你那三个姬妾看过了许多次,但我是第一次拥有,我好开心可以这样跟你在一起。

观曲岩,我不贪生,也不怕死,但是刚才你起身离开我的时候,我忽然好怕,我怕我来不及对你说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多高兴能跟你发生这样的关系就离开你了。」

一听他提到生死的问题,观曲岩忽然拉下了脸怒道:「不准你说死字,你还这么年少,会活很久的。」

香灵眉目间亮起了一丝清净的笑意,「人生有生就有死,你就算不谈,它还是会找上你的。」

闻之,观曲岩发出怒吼:「总之我不许你谈,你下次再谈,我绝对会一巴掌甩过去。」

香灵看他发怒,反而轻轻的叹口气,「好吧,我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他不谈,观曲岩心情才略好了些,抱着他回到了观家,让香灵好好的清理自己的身体。

※※※「是吗?喔,好。」

总管应了话后,急忙退了下去,观曲岩冷着一张脸没再交代什么话,已经过了七日了,他故意让自己镇日忙于事业,连饭都在外头吃,只因这样他就不会见到香灵。

那一夜发生关系后,说实在的,他是真的很后悔,他不应该对个小小年纪的少年出手,可浓浓的满足感更让他惊惧,他不应该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偏偏有了,而且越是让自己不见香灵,他就越不对劲的心神烦躁。

最后只能归因于一定是他太久没近女­色­,所以才会那么冲动的难以理解,也才会在事后有那么深的满足感。一定是的,他会这么烦躁,也一定是因为身体太久没有发泄,所以他到其中一位最懂得使媚功的姬妾房里,等着让她服侍他。

他相信只要他尽情的爱过他的后,他一定又会回复成以前那个观曲岩。

但是他姬妾衣服都快脱了一半,他却只是冷冷的瞪直了眼看着,那姬妾所有的甜笑、媚笑全都对他没有作用,就连那艳妾吻遍他的身体,极尽所能的挑逗他,他还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那艳妾已经吻到了他的下身,可他不但没感到情yu的冲动,反而还一点反应也没有。任何男人被这样服侍,怎么可能会没有感觉?除非他……

观曲岩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笨人,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缺少欲求的人,但是他竟坐在这里笨得欺骗自己。

他不要这个姬妾,他要的是另外一个笑起来能惑人心神的少年。

他推开了姬妾,那姬妾一脸的不知所措,显然对无满足观曲岩也觉得怪异。观曲岩虽然对她没有感觉,但是那姬妾的确很卖力。他轻声道:「明日我会叫帐房支钱给妳去做衣服,看要做几件就做几件。」

那姬妾不知所措的丽颜立刻转变成喜不自胜,观曲岩关了房门,在夜深人静时,他脚步一绕,就绕到了近厨房的房间。

他没有敲门,就直接的推门进去,香灵原本已经睡下,可有人闯了进来扰醒了他的美梦。他看到来人是观曲岩,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高兴的跳下了床,冲到观曲岩怀中。

※※※观曲岩就这么顺势的搂住他,就好象两人每日都在一起似的熟悉对方的行为动作。

香灵吃吃笑道:「你身上好香啊,是女人的香味,料想一定是你的姬妾服侍不了你,你才来找我是不是?」

观曲岩心里已经没有往常的震惊了,他承认香灵就是能看透他的心,他低声道:「你倒是很有信心我会来找你。」

香灵抱住了他的头,给了他一个最甜的吻跟一个最美的笑容,「因为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从不欺骗你自己,你只是需要时间去发现而已。」

他那青涩的甜吻,根本就满足不了观曲岩现在火热欲望的胃口,观曲岩搂紧了他,狂放的吻着他的嘴,让香灵发出了娇吟声。

观曲岩讶然却又理所当然的发觉刚才姬妾怎么也满足不了的身体,现在却火热的只想把香灵压在床上狂爱一番。

但那床又小又破又烂,只怕两人压下去,那床会整个的塌陷,观曲岩不禁咒骂自己先前竟将香灵配住在这个房间。

香灵低声轻轻的取笑他道:「你现在在埋怨床了是不是?谁教你先前只想虐待我,这叫自作自受,怨不了别人。」

「你给我闭嘴,我今晚非要爱得你下不了床不可。」他那欲求不满的浓重声调带满了气恼。

香灵只是哈哈大笑的调侃:「果然人家说男人欲求不满很容易生气,瞧你气成这样……」

观曲岩忽然抱起了香灵,可用力过猛又突然,让香灵差点掉了下去。

观曲岩恐吓他道:「等一会儿我把你抱上了床,看我怎么爱得你全身发颤的说不出话来,就算床塌了,我也不管,反正我付得起修理的费用。」

他这一恐吓更让香灵笑得全身乱颤,观曲岩把他抱上了床,毫不留情的亲吻着香灵的­唇­,香灵的笑声变成了呻吟声,观曲岩摸索着他的衣带,将他的衣服全丢到了床下,香灵自动张开了腿,环住了观曲岩的身体。

观曲岩那因渴求而发疼的身子如苏醒的野兽般,寻找着可口的猎物,观曲岩抚摸着香灵的敏感,逼得香灵发出了惑人的声音,观曲岩渴望的野­性­立刻埋入了香灵湿热的温暖,发出了有生以来最满足的声响。

香灵抬起身子,迎合他、吻着他的嘴,两人纠缠得难分难舍,就连床正狂力的晃动也不管了,只换来两人更狂放的呢喃声。

※※※观曲岩与香灵共度了第二夜,他应该要后悔的,但是他起床后,看着躺在他身前牢牢攀住他的香灵,他只后悔这床太烂了,让他昨夜不够尽兴,否则他还想更狂野的爱着香灵。

所以他起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吩咐总管把香灵住的地方搬到有一张稳固的床的上等房间。下了这个命令后,他就又回书房工作。

他今日不知怎么搞的,在书房工作竟一反他之前的心烦意乱心情异常平静,更是满脸春风,做什么都顺利得让他难以想象。

夜晚很快就到了,他不再错开跟香灵同桌吃饭,反而期待与香灵一起用餐。

吃饭时,香灵眨着笑眼看着他,他就全身发着热,脑子里全都是怎样把香灵压在身子底下的计画。

他从来不知道他自己竟是这样一个管不住情yu的好­色­之徒,脑子里除了这事之外,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事了。

他应该要觉得可耻的,但是香灵笑睇着他的那一瞬间他便情yu勃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让他去想自己可不可耻了,他饭还没吃完,就抓着香灵的手道:「我们出去散步。」

香灵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低声以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笑道:「你确定散步够吗?」

当然是不够,观曲岩被他撩拨得全身烈焰焚身,握他的手握得死紧,若不是顾忌还有旁人在场,他绝对当场就褪下香灵的衣物欢爱一场。

他揪着香灵的手出去,跨出了厅门,来到了静寂无人之处,他就猛吻着香灵的­唇­,两人倒在草树间,观曲岩就像被迷了心智般的,在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地方就好好的爱了香灵一回。

香灵被他爱得鬓发凌乱,笑得喘不过气来。

「人家说你冰冷,我看你热情得教人难以招架,哪有人在这种地方的?」

香灵衣衫不整,看来平凡的小脸透着微微红晕,言语中满是调侃的意味,发丝乱成了一团,根本称不上好看,但是在观曲岩的眼里,他却美艳得比那三个姬妾的总合还要漂亮。

经由刚才的发泄,他虽比较冷静,但是仍难耐情yu的蠢动,他抱起了香灵,就往最靠近的书房里走。

书房里没有床,但有一个平坦的大桌,他把桌上所有的重要文件扫落在地,把香灵放在那黑沉木所做的大桌上。

香灵看他动作这么激昂,又笑又惊的难以想象他会做出这种举动,「你把你讨生活的家伙全都扫在地上了。」

观曲岩吻着他的身体,两手更是爱不释手的抚摸,毫不在意的喘着气说:「我不在乎,香灵,我现在只要你。」

香灵顺从他每个命令,和观曲岩共度了第三夜,隔日早上,他发现已不再如以往一般不安,看香灵睡在他怀里时,他心里反而溢满了满足感,他将香灵搂紧在怀里,才发觉抱着另一个人时的感觉,那种美好笔墨难以形容。

※※※他几乎夜夜到香灵的房间里睡,虽然也明白自己这样的举动已经算是怪异了,但是每当香灵抱住他的颈项,将­唇­给献上时,他内心就只剩火热的欲望,完全失去了他惯有的理智。

还拿着当初香灵一开始寄给他的信交给总管,「香灵先前信上要的东西,全给我找来,不管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总管这次不只瞠目以对,而是惊吓得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他提醒道:「少爷,这……这……这些都不便宜啊。」

「去给我办就是了。」他将声音止住,叫住领命去办的总管,「等一下,记住,别让香灵知道,就连这房间的布置也要悄悄的做,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那要布置哪个房间?现在香灵睡的就是最好的房间了。」

观曲岩握紧了双手,他虽觉得不妥,不该这么做,但是他已冲口说出:「就布置在西院,我的房间隔壁那间房给他。」

他这么大的恩宠,让总管吃惊得连嘴也合不上,谁不知道这西院原本不给他人用的,现在观曲岩不但要让香灵住进去,而且还要睡在他隔壁房间,这可是西院建立之后的头一件大事。

「记住,不要传出什么风声,听懂了吗?」

总管点头如捣蒜,领命而去,观曲岩坐在椅上,他知道自己给香灵的宠爱已经超过了界线,就连每日到他房里去睡都是不应该的事情,他应该要冷静下来,再这样下去,休一定会变得不像往常的自己。

再想到住房的事,他又犹豫了起来,他送香灵这些东西就够了,他的三个姬妾合起来,也没香灵要的东西贵重,他这样宠香灵已经绰绰有余,以一个娈童而言,香灵得到的已是他千般的宠爱了,料想香灵也不会有什么不满的,他不该让一个娈童身分的少年住进西院,污了他跟他养父的记忆。

他主意落定,又叫来了总管,将那西院房间的事取消,总管虽然觉得奇怪,但是领他的薪饷又怎敢说话,只得应诺后退了下去。

※※※他又连宠了香灵好几个夜晚,他的三个姬妾却个个觉得奇怪,因为观曲岩多久会与她们同寝一次,大概都是固定的,但是这些日子以来,观曲岩从没踏进她们的闺房,但也没听过他与谁在一起,这受人冷落的滋味虽不好受,但是最难受的却是,观曲岩是不是开始对她们没有兴趣?那自己在观家的富奢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

为此,她们就开始用尽心思对观曲岩献媚,而能献媚的时候,除了能见到观曲岩的吃饭时刻外,就没有别的机会,虽有个其貌不扬的香灵在场,但也顾不得他了。

第一个晚上吃饭时,三名姬妾就坐得离观曲岩极近,还媚声说着话,为他夹着菜,观曲岩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话,同桌的香灵一愣之下,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于是他快快吃完饭就先退席了。

后来越演越烈,香灵每顿晚餐都只是随便扒个几口饭就走,观曲岩不是木头人,自然也知道她们要的是什么,于是他在第四个晚上就拉着一个姬妾的手,那姬妾欢喜得脸都俏红了。

香灵也看见了他的举动,他手一颤,放下了碗筷,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第七章

可观曲岩完全对她的姬妾提不起兴趣,他到姬妾的房里,只要姬妾跟他下棋。姬妾虽觉得怪异,但还是乖乖的服从,下到了半夜,观曲岩口头上给了小妾赏赐,他才回西院去睡。

他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抱着香灵的感受,现在一个人躺在房里,却翻来覆去怎样都睡不着,他起身走到了香灵的房前,香灵打开了门,好像就是料到他会来,他抱住了香灵,香灵立起了脚尖,狂吻着他的嘴,「我知道你会来,你没跟她在一起,对不对?」

从他的问话中,观曲岩已经知道香灵对他有了独占欲,香灵不该要求这么多的,他是会宠香灵,但是他没要他像是他妻子般的对他百般询问。

他拉开了香灵,冷静的道:「香灵,你听着,我会宠你,但是就只限于这样,你要的东西我都会买给你,我也会过来跟你一起睡觉,但是不能再多,你也不能嫉妒她们。」

香灵停下了一切动作,他不再露出笑容,低声的问:「你也这样要求她们吗?」

「没有错,如果你想留在我身边,你就要遵从我的条件。」

香灵嘴角往上弯了起来,化笑了,「那我同情你那些小妾,非常的同情。」

观曲岩还不知他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他这么笑的涵义,香灵放下挽住他脖子的手,「我什么也不缺,不需要你买东西给我,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观曲岩拉住香灵的手,不愿放他回房,香灵轻声道:「我以后什么话也不会问了,如果这是你的希望,那我会遵从的。」

香灵甩落了观曲岩的手,合上了房门,观曲岩不明白为什么香灵一时之间变得这么冷淡,他想敲门,却直觉的知道香灵根本就不会开门。

刚才那一席话让他错失了很重要的东西,并且永远也追不回来。

那一天开始,香灵就不再跟他同寝,他本来还耐心的等在门口,可后来生气的推门进去时,香灵只是冷冷站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道:「你要我,可以,但是只能靠暴力得逞,你要试试看吗?我会誓死抵抗的。」

香灵的表情让他知道香灵说这一段话是真的,而且他也真的会这么做,他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让香灵像以前一样的对他,他没遇过像香灵一样执拗的人,他完全的束手无策,他第一次尝到什么叫煎熬的痛苦。

※※※他心情难安,火气就大,观府每个人几乎都被他­鸡­蛋挑骨头百般刁难,香灵整日在花园里种花,随着时日的流逝仍一句话也没再对他说过。

他看着香灵与总管谈笑自如,但是只要他靠过去,香灵就会拉下脸来,转身去忙别的事。

他又气又火,但是更多的却是不安,香灵并不贪图他的钱,也就是说观府并没有什么值得香灵留下来,他很怕香灵有一日会不告而别。那些他要总管办来的珍奇东西,全都抬到了香灵的房内,香灵连翻也没翻过,却在看见他的时候,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做错了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了贵重的东西,香灵反而给他大白眼,这些东西不是香灵要的吗?

任是他的任何姬妾得到了这么多的珍宝一定会开心得晚上睡不着觉,但是香灵不但没有,还送了白眼给他。

他的心困惑难安就连夜里也在香灵的门前守候,可香灵照常当成没看到他。

而白日香灵在花园里忙,他就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的闲逛,他走的次数多得连总管都觉得怪异。「少爷,你是不是在花园里丢了东西?怎么一天到花园走这么多次?」

他脸上通红,又说不出理由,只好说是。总管一听他掉了东西,那可是大事,就要召集人手寻这东西,但真要问是掉了什么样的东西,观曲岩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在花园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总管也不知道他脸上为何涨红,还仔细的问道:「少爷,那东西长什么模样,你说清楚一点,我们才好帮你找啊。」

「不必找了,不重要的。」

总管一听这话就更怪异,既然不重要,为什么少爷在花园里逛了好几十圈?

这一回他被总管问得尴尬,第二日要再到花园闲逛就更困难了。总管又看他在花园里晃来晃去,奇怪的问道:「少爷,你还在找昨日掉的东西吗?」

「没,我在赏花。」

花早就全都掉光了,只剩下草叶,真不知道观曲岩在赏些什么,总管一脸奇怪的盯着观曲岩看,关心的提醒道:「花早就全掉光了,少爷,你是不是病了啊,怎么会说这种怪话。」

观曲岩脸­色­通红,但是他面子拉不下来,就是说不出口他要来找香灵。

第三日观曲岩说的是看云,但是天空­阴­暗,根本没云好看,真不知道他在胡说些什么。

到了第四日,观曲岩实在是编不出理由,讲得吞吞吐吐,还越说越怪。香灵背过身咳了一下,那是掩饰笑声的假咳。观曲岩浑身一震,顾不得总管在场,走向前去看着香灵,香灵正笑得脸­色­涨红。

观曲岩才不管他笑的是不是自己。

这是这些日子以来,香灵对他有反应的唯一一次,怎不叫他欣喜若狂,他抓住香灵的手,连声音都有些颤抖,「香灵……」

「­干­什么啊,叫得好象我多重要一样,放手,我要栽花,可别弄脏了你的手。」

他这一说,观曲岩­干­脆就蹲了下来,跟他一起栽花照着香灵的动作弄另一处花盆,却被香灵喝止,「你­干­什么?要这朵花死吗?别乱来。

他一连被斥喝了好几声,惹得他脸上冒汗。他忘了自己手上有土,用手去抹,尘土都染上了脸,看来狼狈不堪。这样哪里还有以前的英俊,香灵哈哈大笑,可观曲岩不在乎他笑的是他,只要香灵还愿意对他有反应,任是他怎么笑自己都没关系。

观曲岩蹲在地上一个上午,他蹲得腰酸背痛,却不肯轻易移动,只怕他一站起来,香灵就要回复之前对他漠然无视的态度,他一双眼睛痴痴的看着香灵的动作,想讨好他,却又不知该怎么讨好。

到了近中午吃饭的时刻,香灵伸出手来,抹掉观曲岩脸上的土,「吃饭了,别忙了。」

看着香灵对他的亲昵动作,料想对他已没有那么生气,观曲岩抓住了香灵的手,牢牢的按在怀里,他的口气恳切:「告诉我,香灵,怎么做你才会开心,我愿意去做,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别再和我斗气了。」

香灵低头一笑,看着自己被观曲岩牢牢揪住的手,「我知道你不懂,也许我不是那个让你懂的人。观曲岩,你是个聪明的人,我不应该要求太多,但是人一旦心里有了波动,就再也难以释怀平静。我爱你啊,观曲岩,如果你不爱我,你就不能了解我的感受,我不需要任何东西,我只需要你的爱。」

香灵坦白的说着实话,虽然音调没有任何起伏,但是真挚的情感意在言中。观曲岩全身泛起又冷又热的奇流,热是因为由香灵的口气,他知道香灵必定是爱他至极;冷是因为他不想爱任何人,而他又不想瞒香灵,所以他低沉着声音道:「香灵,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就你要的这一项我给不起,我不会对你说谎。」

香灵听他这么一说,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没有对我说谎,况且你以前就对我说得很清楚,是我苛求太多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与那些小妾一样,你会宠我、疼我,我要什么,你都大方的给,但是我不必爱你,你也不必爱我,这样你就省了麻烦。好吧,那我从今天开始不爱你吧。」

观曲岩听他这么说,又眉头紧皱了起来,香灵知道他的心情,笑道:「你要我爱你,又要我不能奢求你爱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我不会再爱你了,我们就当朋友吧。」

观曲岩虽觉得很怪,但是香灵已经拉起了他,一脸璀璨笑容的道:「我们吃饭去吧。」

※※※香灵与他的斗气可说是到此就无疾而终了,他日日夜夜都看得到香灵,香灵也会对他展露微笑,但是那跟之前他们每夜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因为香灵对他说的话,跟他对总管、小厮、婢女说的话大多相似。

就连他握住香灵的手,十分亲昵的抚摸时,香灵只会对他淡淡一笑的抽回手,然后低声的道:「不可以啊,观曲岩,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不会把身子陪给我不爱的人。」

他一开始有些生气,多少女人要他的宠爱,香灵却是这样待他让他火上心头,在吃饭时就碰了另一个姬妾的腿,他做得十分显目,香灵不会没看到,香灵却是神情自若的把饭吃完后才走。

他到晚上入了那姬妾的闺房,却只是下棋而已,半夜离开后进了香灵的房间,他推开房门,香灵没像他预期的冲出来质问他,只是一脸睡相揉着眼道:「很晚了,我想睡了。」

他不要香灵这种无关紧要的表情,香灵应该要更具占有欲,应该要他娇宠的抱住他才是。

他压抑着声音,「我睡不着。」

香灵在床上坐起身,一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一时欲­火­燃身就要抱住香灵,香灵却道:「你睡不着,那我陪你下棋吧。」

「我不是来下棋的。」他下了大半夜的棋,来这里绝对不是想再下棋,他揪住香灵的手握个死紧,贴在他情yu勃发的地方,让香灵知道他对他的情yu根本就难以扼止,香灵笑了,说了一句气死他的话:「观曲岩,你这算是­性­­骚­扰喔。」

他气得爆跳如雷,拍桌就吼道:「我要你,香灵,我就是要你,我想要跟你肌肤相亲。」

香灵呆了下,「谢谢你的坦白,可是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好朋友跟好朋友是不做那事的。」

观曲岩气得口不择言:「你住在我观家,既不是当仆役,也不是当婢女,更非我的亲人,你在这里白吃白喝,难道一点也不觉得不安吗?

我只是要你陪我而已啊!」

香灵垂下了眼,「好吧,那我明天去当仆役,这样你总没有话说了吧。」

他不与他欢爱的决心甚是强烈,观曲岩气得甩门而去。

他宠香灵、疼香灵,看现在为他带来了什么,只有一堆烦恼,甚至连身体的满足都得不到,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气得整夜睡不着觉,既然香灵太过不知好歹,他休想他会再像以前一样的宠他了。

※※※香灵这么明白的拒绝他之后第二天,总管一脸惶恐的来报告观曲岩:「少爷,香灵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了,他说他要当仆役,还问我要做什么事,我怎么跟他说他就是不听,少爷,你去劝劝他。」

观曲岩冷声道:「那就安排工作给他。」观曲岩心里虽生气,但是真要对香灵耍什么狠手段,他又不忍心,下不了手,紧接着低声道:「别安排太累的活给他做,听见了吗?」

总管夹在他俩之间,根本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前些日子,少爷不是对香灵挺好的吗?连那些贵重东西都买来给香灵,现在竟同意香灵来当仆役,光是少爷送给香灵的东西,用来买几百个仆役都够啊。

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又不敢问,总管看他脸­色­不善,只好唯唯诺诺的下去了。

观曲岩对香灵气得很,他打自从此不理会香灵,香灵恃宠而骄,那他就会让他知道,若是没有他观曲岩的宠爱,他在观家什么也不是。

※※※时间又过了十多天,观曲岩虽还是照常来吃饭,但是对于在座的香灵当成没看到,香灵依然保持他那可以洗涤人心的笑颜,一点也没被观曲岩给骇住,今日是观曲岩的生日,照往例会摆个小酒席在后花园里赏月。

总管这几日筹办的也是这一件事,而三位貌如天仙的姬妾更是为了这一夜的事卯足了劲,谁不知道观曲岩虽是轮流与她们同寝,但是他生日这一夜,观曲岩跟谁在一起,就是谁最得宠爱,谁也就可以向帐房多支些银两来买些钗饰珠宝。

香灵来这里大概是两个月多,他并不知道这一件事,只见总管忙得头晕,还以为是什么贵客来访。

总管摇头道:「不是,今日是少爷的生日,晚上要办酒席的,全府里的人都会多支点银两,少爷从老爷死了后,他常没什么笑容,但是生日的时候,他就会比较放宽心,而且……」

总管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香灵看他手里拿的饰品和美丽的珠宝,他理解的笑道:「他会给那些姬妾不一样的赏赐,是吗?」

总管已经知道香灵跟少爷之间没有暧昧,他就老实的说了:「是啊,少爷这一夜跟谁在一起,谁就最受宠,通常还可能多得好几样价俎不菲的珠宝呢。」

总管说了一半,又有人来问怎么处理事情,总管也没时间闲聊,于是轻声道:「我有事要忙,香灵,你自己做事吧。」

香灵微笑道:「你忙你的吧,我再去花园种花。」

※※※后花园里花香扑鼻,观曲岩往年的生日,没像这一夜一样放眼望去一片花团锦簇,那三个小妾围坐在观曲岩身边,又是夹菜,又是劝酒的各使媚功,希望能迷得观曲岩今夜与她们同寝。

观曲岩坐了一个时辰,脸上表情却一直是僵硬的,总管在一边服侍,看他今年心情特别的不开怀,他低声问道:「少爷,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你不合意的?」

「这花是谁种的?」

总管一愣,少爷这是明知故问,少爷那些日子在花园里闲绕,应该有看到是香灵种的啊,他老实回答:「是香灵种的。」

「这花种得很香,去把他叫来,我要赏他酒。」

总管又愣了一下,这好怪啊,这小宴是少爷自己私自开的,都是一些姬妾跟少爷喝酒,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仆役来啊,更何况赏钱不是比赏酒更实际吗?但是观曲岩的命令又不能不遵守,总管只好去叫香灵来后花园。

香灵没多久就来了,他直直的站着,脸上带着笑意,观曲岩拍着身边的位置,「坐下来,你种的花很香,我很高兴,赏你喝一杯我的寿酒。」

香灵听令的坐下了,观曲岩要侍妾倒了酒,他拿给了香灵,香灵也不推拒的一饮而尽,他喝完了,把杯子放下轻声道:「谢谢少爷赏酒,那我下去了。」

他一站起来,观曲岩就厉喝:「给我坐下,今日是我的生日,你绝不能给我败兴,念首诗给我听。」

香灵莫可奈何的笑了,他低声吟了首诗:「寒雨连江夜入吴,平明送客楚山孤。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这首诗是王昌龄所作,最后一句「一片冰心在玉壶」说的就是不论环境如何改变,他的心情跟志向永远也不会有所更改。观曲岩的怒火几乎从眼里冒出来,「你这诗是什么意思?是说你的想法还是没变吗?

香灵只是为观曲岩倒酒,他拿起酒杯为观曲岩祝寿,「别生气,这杯我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今天是你的寿辰,你不该生气的,我敬你。」

观曲岩恨怒的看他一眼,他的心情被香灵三言两语就抚平了,但是他更气的是自己为什么会被香灵这种平平淡淡的话给平抚。

被观曲岩这么狠看的人,没烧成灰,也会结成冰,但是香灵依然一脸的灿烂笑容,观曲岩不喝他倒的酒,反而拿了香灵的酒杯来灌进自己的嘴里,他喝完后,自己倒酒,把酒杯往香灵的嘴边推,命令道:「换你喝。」

那酒上还有观曲岩的口液,香灵饮尽了酒,笑道:「好甜的酒啊。」

那酒是真的不错,但是光看着香灵这样动人的笑容,就让观曲岩一把欲­火­往身下烧,观曲岩吩咐总管道:「再加一人的碗筷过来,让香灵吃点小菜,我要他陪我。」

总管纵然觉得奇怪,还是去办了,姬妾虽然觉得香灵跟观曲岩之间好像有点怪怪的,但是又感觉不出怪在哪里,但见香灵还是平常一般的笑容,只有观曲岩像要吃了他似的一直看他。

只不过香灵长相如此平凡,若说观曲岩迷恋上他,那是不可能的,而以观曲岩的冰冷个­性­,更不可能迷恋上什么人,料想可能香灵做了什么让观曲岩心里不高兴,观曲岩才这样的瞪他。

碗筷摆了上来,姬妾个个还是与观曲岩聊天,有时还会做些媚态来勾引观曲岩,观曲岩一一接受,香灵却只是微微一笑神态自若,而观曲岩在席间唯一做的事就是倒酒给香灵,香灵整整喝了快一瓶,但是他依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喝下。

到了休息时分,三位姬妾个个屏息以待观曲岩的召唤,胆子大一点的姬妾已经半靠向观曲岩的胸前装醉道:「我的头好晕啊。」

一个装醉,另二个岂肯认输,立刻也醉成一团的倒向观曲岩的胸前,香灵站了起来,「少爷,我退下了,你好好休息。」

观曲岩正对香灵的反应气愤难当时,香灵却脚步微跄,差点撞到总管,总管急忙一手扶住他,「怎么了?香灵。」

香灵笑道:「没事,坐久了,一走路头就有点晕,我回房去睡了。」

他又慢步往前走,双脚却难以支撑,他一个踉跄跌在草地上,观曲岩立刻站了起来,冲到了香灵的面前,怒吼道:「你喝醉就喝醉,装什么平常的样子?」

香灵笑道:「今日是你的生日,总不好让你败兴,晚上没人陪你睡觉。」

观曲岩捉住了他的衣袖,又气又恼火的低吼道:「你在,我还看得上她们吗?我只要你陪我。」

香灵笑出了声音,他的笑声轻盈,像花儿在笑一样,观曲岩一手就抱起了他,又宠爱又心疼,可香灵没反应,代表香灵根本不想再碰他。

他虽气,却更担心香灵的身体,「我抱你回去,让你一个人睡觉,不会对你做什么,不过你别再说话惹怒我了。」

香灵终于伸出手来,抱住了观曲岩的臂膀,他合上眼睛,「好吧,我会乖乖不说话的。」

第八章

观曲岩无视于总管跟三位姬妾,抱起香灵就离开花园,四个人在后面瞪大了眼,谁也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香灵的体热缓缓的传过来,让观曲岩不自觉将香灵抱得更紧。他不知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抱着香灵,重温这样的感觉让他心情既兴奋又复杂。他只想抱香灵,不论如何,就是想抱着他。

香灵攀着他的颈背,把头靠在他肩上,虽然刚才才说他会乖乖的不说话,但是他仍然出声。

「观曲岩,我可不可以不要爱你啊?」

观曲岩的心口一紧,将香灵抱得更牢,他知道香灵是真心问他,而他需要香灵的爱。

「不行,你一定要爱我不可。」

「可是你又不爱我。」

「我会给你其它东西来填补我不能给你的。」

香灵窝在他的肩口笑道:「这样我就吃亏了,而且是吃了大亏,光是我一个人爱你,每天想着你会不会去跟你的姬妾同房,那我就被你占了便宜,难不成你也希望我去找别人吗?」

观曲岩心口紧缩,又痛又难受,他厉声喝道:「当然不行,别人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香灵,待在我身边,我会用尽一切疼你宠你的。」

香灵抬起头来,捧住了观曲岩的脸,「我爱你,但是我不能接受你这样的安排,爱并不是只有无私的奉献,我们必须站在同一条线上,我才能为你奉献,你明白吗?」

观曲岩为他打开了房门,将香灵放在床上,他轻抚着香灵的­唇­,「我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我只要你一直陪在我身边就够了,那什么爱不爱的,根本就不重要,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人。」

香灵摇摇头,推开了观曲岩。「你还是不懂,观曲岩,也许我永远也不能让你懂,但是希望有一天会有一个让你明白一切的人出现,我累了,让我睡觉吧。」

观曲岩再次被拒绝了,隐忍许久的气,让他火爆了起来,「你到底要什么?你说啊,香灵,我都给你,跟我上床这么难受吗?你之前还不是很开心?」

「我要你的爱,观曲岩。」

观曲岩怒火难消的怒道:「就说过多少次了,什么都可以给你,就这一样我给不起。香灵,你给我听着,我已经容忍你很久了,你再这么过分,我绝不会再轻易饶过你,别以为我真的非你不可!世上比你好看的男人、女人太多了,你长得这么平凡,能够在观家过着豪奢的生活,你不觉得已经够幸福了吗?」

香灵被嘲讽得这么难听,但是他脸上神­色­不变,还是带着微微的笑意。「我很明白我的长相是什么样子,容貌我比不上你三个姬妾的任何一个,但是我的内心比她们幸福。你今日骂我、嫌我都不要紧,如果你真的懂得去爱,你就知道我无法忍受跟别人共享你,就像你不能忍受跟别人一起拥有我。感情是不能切割的。」

观曲岩打断了他的话,他脸上青筋暴露,代表他恼怒至极。「够了,反正你说来说去,就是你嫉妒那三个姬妾!香灵,我从没瞒过你,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我有三个姬妾,不是我拐你、骗你、欺你,让你以为我没有别的姬妾。你要说些爱不爱的废话也好,要再与我斗气也好,我如果不理会你,不信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你从明日起给我滚出观家,我眼不见心不烦,最好马上给我滚。」观曲岩说完后拂袖离去,把门撞得砰砰作响。

香灵还想跟他说清楚,于是立即下床,才刚靠近门边,忽然心口一阵剧痛,香灵痛得脚软,整个身子滚下地面,他趴伏着大口喘气,冷汗沾满了他的脸。想唤观曲岩,却怎么样也发不出声音来。

他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若不是靠着一点意志力,他可能真的要昏倒了。他痛苦难忍,抱着心口不断的挣扎,痛渐渐的止了,香灵全身乏力的躺在地上,无法动弹。

等他可以动的时候,已经是刻钟之后的事情,他慢慢的爬起身来,将背靠着门,摸着手的温度,手还有些微的热度,只是比往常更加的低。

「苗疆神子跟药师都说过在死前有三次发作,这是第二次发作,第三次与第二次相差不会很久,明日可能就是第三次发作,我大概明日就要死了。」

没有时间再说服观曲岩爱他了,但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跟观曲岩道别。观曲岩是在生气之下要他走的,若是他真的死了,观曲岩发现了他的尸体,一定会把错都怪在自己身上,若因此而意志消沉就糟了。

他不愿意见观曲岩痛苦一辈子。

他站了起身,坐到了床上,下了决定后,他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走到了西院。

他不知道西院里哪一间才是观曲岩的房间,但有一间透出亮光,料想观曲岩正在里面生闷气,于是轻敲了下门。

但闻观曲岩吼道:「给我滚出去,不准来吵我。」

香灵低声笑道:「好吧,那我走了,观曲岩,你继续的生闷气吧。」

突然门打开观曲岩脸­色­很难看的怒道:「谁说我在生闷气!」

香灵投进了他的怀抱,观曲岩没想过香灵会这么主动,他僵着手,对这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局面大吃了一惊。

「要不要把我抱进去,要不然我要走了。」

观曲岩当然立刻把他抱上床去,香灵低笑道:「好啦,别生我气,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我们实在不该把生命浪费在生气上,好不好?」

「当然不好,你什么时候想通,我什么时候不生你的气。」

「好吧,观曲岩,你可以不爱我没有关系,你也可以去跟你那三个姬妾胡来我也不生气,这样可以吗?」

他说话又像讽刺,又像真的,观曲岩怒瞪着他,香灵却挽住了他的脖子,亲吻了他的­唇­。「我真的什么也不介意了,能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很珍贵,我不能说服你,那就算了。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嫌我丑、骂我都没关系了,现在一切都不重要,能跟你在一起才是真实。

我爱你,纵然你不爱我也没关系。」

观曲岩在他热情的攻势之下,发出了呻吟声,但他抓住了香灵的手臂,「你怎么忽然说没关系了,之前不是和我僵持很久吗?」

香灵甜笑道:「那是要你注意我的手段,要不然我长得这么平凡,你说不定早就会对我厌烦,去找你那三个小妾了。」

观曲岩并不太信他的话,但是如果香灵的身子一直往下溜,溜到他的腿间停住时,任何男人的心思应该已经不会在谈话上了,「你­干­什么?」

「我看书上会这么做,只是我从来没对你这么做过,听说过样会很舒服,对不对?」

观曲岩闷哼了一声,因为香灵解下了他的衣带。

香灵脸上一红,吃吃笑道:「你真的想要我帮你……」

观曲岩自己也脸上发红,想拿被子遮掩那激动的欲望,但是香灵将脸靠近,轻啄了他一下让他全身颤抖。

「你以前曾这么做过吗?」

事关男人面子,观曲岩立刻吼道:「当然有,但是跟你在一起就是不一样。」

香灵脸上带着红晕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我比你的小妾重要啰。」

「这是当然的,我可以让她们去嫁别人,但是不能让你离开我。」

此时观曲岩的独占欲完全呈现出来,他拉住香灵就是一阵激动的狂吻,香灵也热情的回吻着。

他抱着观曲岩的头,笑道:「这是我这一生听过最感动的话,观曲岩,求你爱我,你不会反对吧?」

「我赞成都来不及了。」

对于观曲岩的迫不及待,香灵笑出了声音,观曲岩也觉得自己急躁难以忍耐很好笑,他也笑了起来。

观曲岩激动不已,他拉起了香灵,「下次再让你做完,今天我忍不住了。」

他不待香灵准备好,已经进入了香灵的体内,香灵猛抽口气,观曲岩则是叫出虎吼般欢乐的声音,感受香灵缠住他的欢悦。

香灵抱住他的脖子,「我爱你,观曲岩,到死之前,我还是爱你。」

「我会疼你的,香灵,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会疼你一辈子。」

香灵笑了起来,观曲岩感觉自己正被香灵的温暖包围,他惊喘了一口气,拉住他的头又是一阵的狂吻。

香灵让自己的身体翻扭,从高点里落进了观曲岩的怀里。

※※※全身汗湿,观曲岩将香灵紧紧的抱住,像害怕他会消失。香灵安然自在的睡在观曲岩的怀里,纵然两人已经欢爱得­精­疲力尽,但是香灵还是不停轻吻着观曲岩的胸膛,一点也舍不得放开。

「香灵,我爱你,我刚才终于想通了,我真的爱你,求你留在我身边,永远也不要走。」

话声才落,观曲岩便瞠目结舌,因为他未张嘴,未开口,但是刚才的声音明明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香灵也没有说话,但也传来香灵轻颤的声音:「我好感动啊,我也爱你,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观曲岩立刻坐了起来,他瞪着香灵看,「你又在搞什么鬼?」

香灵笑道:「你刚才有看我张嘴说话吗?没有啊,是不是?」

这戏法跟在他养父坟前的一模一样,观曲岩瞪着香灵看,香灵笑得更无辜,「你瞧你的心声都自己跑出来了,原来你这么爱我啊,观曲岩。」

「胡说八道,爱你这是不可能的事,你究竟变了什么戏法?」

香灵笑道:「对不起,我会腹语,那时怕你一见我就把我赶出去,所以才利用你养父的名义,学你养父的声音,让你一时之间找不出借口把我赶出去。」

观曲岩的确听过有人会用这样的把戏,只是他还没见过,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在坟前听到他养父的声音。

香灵低声道:「你会怪我吗?怪我用你养父的名义?」

「当然会,但以后不可再用了,我是很尊敬我养父的。」

香灵也坐起身来,他将头靠在观曲岩胸前,「我以后也不可能用了,你别再怪我了。我那时只是想不出办法,我跟你养父是很远很远的远亲,若想靠这层关系来投靠你,料想你也不会理的,所以我才想出这个办法。」

观曲岩的确心里不太爽快,但是看香灵也认错了,也就没有那么生气的环住了香灵的身子:「以后你不做,我就不会生气了。」

香灵陪着他躺了下来,观曲岩累极想睡,香灵却怎样也睡不着。他轻吻着观曲岩,「观曲岩,你真的很在乎我吗?可以让其它的姬妾嫁人,就是一定要我陪在你身边?」

观曲岩那时情绪一时失控说了出来,他是真有这样的心,但是他不爱谈这样的事,他低声道:「我不想谈这一件事了,香灵,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疼你的,就这样。」

香灵知道观曲岩不擅说甜言蜜语,但只要他保证,就一定会说到做到,他忍不住微笑的亲吻着观曲岩的­唇­,「那我以后每天在你耳边说我爱你,好不好?」

观曲岩看着他真挚的眼神,他心里最冷硬的地方顿时变得柔软而温暖,他抱住了香灵的头,恋恋不舍的吻着他的嘴,「那我会每天告诉你我有多在乎你。」

香灵把这一辈子最美、最无瑕的笑容给了此刻的观曲岩,观曲岩心里悸动得更厉害,紧抱住香灵,「我今天在你房间说的都是气话,你不会天亮就走吧?」

香灵说了谎,「不会的,我爱你,用尽我所有的生命在爱你,我希望每夜有你相伴,每日早上醒来就看见你,我从未如此爱着一个人,虽然你不能这样爱我,但是希望以后你能这样爱着可以打动你心的人。

观曲岩把香灵紧抱在怀里,两人许久的争执,在此终于画下了句点。

※※※观曲岩这一日睡得特别晚,也许是和香灵的欢爱让他太累,也许是紧抱着香灵的安心感让他沉沉的睡着,等他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而怀里早已没有香灵的踪影。

等他踏出西院时,总管老早就在院外等了,观曲岩因为昨夜与香灵欢爱的欢畅,使他今日表情也放柔了下来。

「什么事在等着我?」

总管拿着一封信轻声道:「这是香灵留给少爷的。」

「香灵留给我?」观曲岩疑惑的皱起眉头,「他去哪里了吗?­干­什么留信给我?」

总管摇头,「不知道,这是打扫香灵房间的奴婢拿来的,奴婢不识字,我看了一下,才知道是香灵留给少爷的信。」

观曲岩看了信封,果然是留给他的,他立即把信拆开,把信抽出来看,那信的内容很简单,但让观曲岩脸­色­大变--正如你所说的,其实我是真的来观家骗吃骗喝,你昨夜应该已经知道我的把戏了,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对我生气。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快乐得不知该怎么形容,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开心高兴,就连跟你在一起都是这样。我走了,因为人生有聚就有散,生离死别永远也免不了,我必须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千言万语,却在这个时候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我只想告诉你,如果我不能让你懂爱的真义,那希望下个让你懂的人出现时,你会真正的爱上他,这是我内心永远的祝福。你要保重,也许等我事情忙完了,我就会回去。

观曲岩没有看见落款,而且越到后面笔迹越是潦草,观曲岩不相信香灵就这样走了,这是绝无可能的事,毕竟他昨夜还在他耳边倾吐着爱语。

他将信揉成了一团,随即又在慌乱之中放下心来,香灵只说他要出去办事,他会回来的。

自己也许不该那么紧张,等个几天,也许香灵就回来了,他感觉香灵昨夜说的话都是真实无欺的,他是如此深爱着自己。既然他那么深爱自己,两人又已经和好,他绝没有理由离去。

观曲岩静下心情,对总管交代:「没什么事,香灵只是出去办事,他很快就会回来,你去忙你的吧。」

总管点了头,领命而去。

※※※时间匆匆过去五日,香灵不但没有回来,连封信都没托人拿回来过。

观曲岩的心情再也不能像五天前那样平稳,他开始不安起来,每天总要在门口等,等着香灵回来。但是每一天等到的都是失望。

他开始难以吃睡,为香灵做的衣服这时才送来,他吩咐下人拿到了香灵之前住的房间,那花园的小径都快被他给踏穿了,香灵还是没有音讯。

他想着香灵,那种神魂颠倒的思念如此强烈,强烈到他根本就克制不了他的心。

总管看他整日闷闷不乐,跟他养父死时的样子倒有几分的类似,总管怕他心闷,就要那三个美丽的姬妾想办法安抚。

但是观曲岩的心根本就不是这三个姬妾所能了解的,到了第十日,观曲岩下了决定,把他三个美丽的姬妾全都嫁了出去,而且她们可以带走观曲岩赏给她们的珠宝,这三个姬妾当然千恩万谢的离开了观家。

观家变得比以前还冷清,但是观曲岩不在乎,只要香灵回来了,他就只要香灵陪在身边,其余的人根本就无法让他心动,但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香灵并没有回来。

观曲岩难耐相思的熬煎,他要人去打听香灵走的那一天,有没有人看见他往哪个方向去。但是香灵长得实在太平凡,在人群中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总管带来了这样的消息,却惹得观曲岩一阵大骂。「谁说他长得平凡?他笑起来嘴边有酒窝,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嘴­唇­又小又好看,他长得比那三个小妾还好看几百万倍。」

观曲岩说这样的话,总管若不是以为观曲岩疯了,就是知道观曲岩其实已经害了相思病,情人眼中出西施,在他的眼里看来,平凡的香灵当然长得比天上的仙女还好看几百倍。

总管忍不住道:「少爷,你心静一静吧,不管香灵会不会回来,你再这样下去,恐怕你就要病倒了。」

观曲岩焦急的心情没有人可以了解,他曾经紧抱住他的幸福,却让他的幸福又离他远去。他开始气起自己,也许只要自己说他爱香灵,香灵就会留下来也不一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执拗呢?

如果香灵肯再出现,他定要对香灵说自己爱他,只是以前总觉得爱人很累,所以他不肯爱。

现在他要明明白白的告诉香灵,他不知多久前就已爱上了他,只是固执的不肯承认而已。

第九章

时间如水般的流逝,观曲岩一天比一天的憔悴,他撒下了大把银子要人寻找香灵的去处,却没人有本事得到这笔赏金。总管看他心急如焚想劝他,但是观曲岩根本就劝不听,他只好默默的守在观曲岩身边,尽心尽力的帮忙处理观家的事,别又烦扰了心情不好的观曲岩。

但是总管的心里很明白,看这样子,就知道香灵根本就不会回来了,他相信观曲岩心中也知道,只是拒绝去接受。

约五天过后,观家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既不是观曲岩的客人,更不是观家熟识的人。

更奇怪的是他明明看起来年纪很轻,却有一头老年人才会有的银白发丝。总管长眼睛从没看过这么媚丽、却又冰冷的男人,他有一种气质比美更美、比媚更媚、比艳更艳、比冰更冰,却又超脱于世俗形容之上的容颜。

他冷冷扫视着看门的人,那冷魅之眼如鬼如冰,看门的守卫竟个个僵如冰柱,连动也动不了,就让他跨进了大厅。

总管闻讯出来,正震惊他的容貌特异时,他白发披散的肩上跑出一只全黑的黑貂,正在玩着他的头发。

这白头发的男人开门见山问道:「香灵在哪里?」

总管这才知道他是香灵的朋友。他不知道香灵是哪里来的人,竟有朋友找上门来,于是就叫人去通知观曲岩。

观曲岩连走带跑的喘着气来到大厅,神情看来紧张,「你是香灵的朋友?」

苗疆药师没有废话,再问了一次:「香灵在哪里?」

「香灵说出去办事,你知道他到哪里去吗?」

观曲岩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说出来的话带着泪动的颤音,毕竟这白发男人可能是找到香灵的唯一机会,怎不叫他好生激动。

苗疆药师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观曲岩冷声问道:「你就是观曲岩吧?」

「是,我就是,香灵临走前留了一封信说他要办事去,请问你知不知道他到哪里办事?」

「信拿来给我看。」

苗疆药师冷着声,观曲岩那信都贴身收藏着,立刻拿了出来,苗疆药师很快的扫视一遍,他的眉倏地扬起,「他没对你说过他的事吗?果然是香灵的个­性­。」

观曲岩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香灵有什么事吗?」

苗疆药师手中的信忽然在没有任何引信下起火燃烧,观曲岩大吃了一惊,伸手去拿那信件,毕竟那是香灵唯一留下的东西,他不顾自己的手可能会被烫伤。只见信纸已变成灰烬掉落在地。

此时苗疆药师肩上的那只黑貂灵活的溜下了地,他嗅着那层灰烬,那灰烬忽然变成一团在空气中翻腾的黑烟。

这情况诡异无比,纸没火竟能自烧,烧了后的黑灰这会儿又变成了黑烟,黑烟还不停在空气中旋转缠绕,总管从没看过这等事,吓得跌倒在地。

「他的笔迹最后这么乱,连落款也没有,代表一定快发作了,他必定是离开那一天最后一次发作,不可能走太远。烟蛊,你是香灵写的东西,一定有香灵的味道,去找出香灵。」

那黑烟立刻如风般的在空中急速的飘动,观曲岩看得目瞪口呆。那白发男人立刻就掉头就走,那黑貂随即在前面带路。

观曲岩要追出去,总管拉住他道:「少爷,那不知是什么邪法,别跟过去,邪门至极啊。」

「只要能找出香灵,就算是邪法,我也不怕。」观曲岩甩脱了总管的手,立即跟上去,总管怕观曲岩出事,只好也叫几个人跟着。

※※※苗疆药师走得非常快,他走路就像不沾地一般的轻灵,无法想象那是人走动的速度,观曲岩年轻力壮,也跟得气喘吁吁。

但是反观苗疆药师,连地上的水都不沾鞋似的诡异,总管在后面追得喘不过气的脱口而出自己心中的怀疑:「少爷,这人根本就不是人啊,人哪是这种走法的?」

观曲岩没时间回话,那白头发的男人是鬼、是妖、是魔,他都不在乎,他只在乎态不能找到香灵而已,他奋力的走动着,生怕一个闪神,苗疆药师已经走得不知所踪。

待他们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四边都是树的浓密树林,那黑烟聚集到某棵树下时,就忽然烟飞云散。

观曲岩一开始还太远,看不清树下的东西是什么,等到他接近时,他终于看到香灵睡在树下,而且他不知道是睡了多久,树叶都沾满了他的身子。

观曲岩全身颤抖,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谕,顾不得自己已经喘得快爆炸的身体,他飞奔到香灵的身前,颤声道:「香灵,原来你在这里,快跟我回观家,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

他拉住香灵的手,却讶然发觉香灵的手非常冰冷,冰得很怪异,他还来不及细想,观曲岩忽然被整个摔飞出去,幸好摔落在树叶铺地的地方,所以没受伤。

总管在观曲岩身后所以看得一清二楚,讶然的张大嘴巴,因为那苗疆药师手没动,脚也没踢,他只是站到观曲岩的身后,观曲岩就整个被摔出去。这个白头发男人分明会使用妖术。

他对观曲岩虽是用摔的,但是他拂掉香灵身上树叶的动作却很温柔。

抱起香灵拉近他怀里,香灵就乖巧的枕在他怀中,一动也不动。

观曲岩慢慢的站了起来,他颤声道:「你要­干­什么?」

「香灵没告诉你他的事,代表你根本不够格让他说这一件事,但是他现在死时嘴角带笑,代表他也不恨你,所以我不会对你出手,苗疆人本就应该葬在苗疆,我要把他带回苗疆安葬。」

抱着香灵,苗疆药师冷冷不再说话的掉头就走,观曲岩僵直着身体全身无法动弹,刚才抚触香灵手上的温度时,耶怪异的冰冷他也曾遇过一次,就是他养父死时,他抚尸痛哭的时候。

※※※「啊……啊……」

观曲岩张开了喉咙却只发出短暂的声响就卡住了,总管吓得跑到他面前扶住他,颤抖道:「少爷,你怎么了?」

「香灵,我把那三个小妾都嫁了,现在只等你回来,到我身边来。」

观曲岩连眼神都狂乱了起来,总管被他吓得心脏怦咚直跳,连声音都发颤,「少爷,你在说什么,你没听到刚才那人的话吗?香灵死了。」

观曲岩忽然面部扭曲,显然是陷入半发疯状态,「香灵没死,别骗我,他说办完事后就要回到我身边的,他写信告诉我的。」

「少爷,你……」总管看他面­色­恐怖,根本就不敢不顺着他的话说,只好道:「好,少爷,那我们回家去等香灵吧。」

「我爱你啊,香灵,等你回来我就要告诉你,告诉你我多爱你。」

观曲岩微笑,却笑得令人全身寒毛直竖,他跟着总管走了几步,忽然全身一软,趴伏在地,就不再动了,总管去探他的气,才发觉他已经断气,总管吓得满身冷汗,大叫道:「来人,快把少爷抬回去,少爷没气了……」

他话还没说完,那抱着香灵尸体的白头发男人掉头回来,冷声道:「抱起来,跟我回去。」

总管闻言立刻就抱起了观曲岩,回到了观家。

一回观家,那白头发男人叫人将观曲岩放在椅上,他在观曲岩的额上一捺,然后走进内室,要了布跟水之后,就锁在房内,也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

观曲岩的尸体根本没人敢动,因为他死时不知是受激过大,还是伤愤入心,面容半疯的样子十分可怕,他僵硬的坐在椅上,大家就不敢进入大厅,只有总管守尸,陪了观曲岩好几个时辰。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观曲岩的尸体竟动了起来,总管吓得一条老命差点没了,而那尸体不稳的站起来,疯疯颠颠的面容让人知道他其实根本就没回复神智,总管吓得连滚带爬的爬出大厅,却在大厅门口撞见了另一个鬼魂香灵,他吓得尿都快撒了出来。

香灵低声道:「我没死,总管,你不用害怕,我是活生生的,被药师救了回来,要不然你摸我的手。」

总管碰了一下,那手是温热的,他松了口气,比着厅内颤道:「少爷他……他好象疯了。」

香灵全身颤了一下,他的确看到了内室的观曲岩,他看来就是神智不清的样子,一定是香灵的死对他造成了重大的打击,导致他疯了。

香灵立即拉住了站在他身边苗疆药师的衣袖,跪了下来哀求道:「药师,我知道你从不救苗疆之外的人,但求你救救他吧,他以前遭逢丧亲之痛,一直很难接受,所以我才告诉他我出外办事,不让他再看到我死。他现在一见到我死了,便难以接受的发疯,你救救他,好不好?」

「不好,我从不救中原人。」

香灵知道苗疆药师面冷心更是冷,他无法可想,只好使出了下下策,「药师,我一直为你保守一个秘密,我听花儿说,你把应该毁掉的东西藏在一个冰洞里,我不晓得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过,但是花只要距离那百尺之内全都枯萎,那东西很毒吧?」

见苗疆药师脸­色­一变,香灵轻声道:「那东西连神子也看不见,对不对?你放任那东西去攻击苗疆之外的人,那东西嗜血,你几乎没隔几天就去看它,它……你爱上了它,对不对?」

「住口!」白发药师冷厉一喝,他手指弹出,指甲中不知弹出了什么,那东西又快又疾,马上­射­进了观曲岩的心口,观曲岩霎时倒在地上不动。

香灵没有吃惊,也没有惊慌失措,因为他知道药师虽是冰冷无情,但是他出手一定是救人的,他跪着拉住药师的衣襬,流泪道:「谢谢你,药师,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他道完谢后,冲进厅堂,抱住了观曲岩的身体,将观曲岩紧紧的抱在怀里,观曲岩呻吟着慢慢张开眼,一见香灵在眼前,立刻手再也不放的紧紧抱住,他回复了神智,「这是作梦吗?香灵,你没死,你回来了。」

香灵牵起了他,「先别说这些,之后我会跟你说明白的,我们要先感谢苗疆药师,是他救了我跟你,你先跟他道谢吧。」

观曲岩立即站了起来,向白头发的男人道谢:「多谢你,苗疆药师,请你留下几日,让我能款待你。」

苗疆药师冷笑:「不必了,我无心救你,香灵原本朴实纯真,想不到一入了中原,竟也变得狡黠多诈,威胁起我来。中原之地腐臭不堪,我不愿久留。」

香灵听他这么狠骂,的确有点过意不去,他低声求道:「药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急了,我知道药师你的医术很好,只要你肯治,一定会没问题的,只怕中原的大夫根本就比不上你,所以才出此下策。」

药师没有任何反应,但他才刚掉头想离开,就忽然全身发颤,连走路也走不动的摔倒在地上全身颤抖。

※※※观曲岩从没看过这样的景况,他吃了一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香灵从没见过药师发作,在他们一群同在苗疆生活的孩子中,全部都是曾经在命不该终时,遇到意外而死去,却又巧遇到苗疆神子的人;苗疆神子有神力,手一放到他们额上,他们就能起死回生。

只不过神子说他的神力不能维持到他们命寿该终的那一天,所以会在他们快死之前告诉他们一个提示,要他们去找可以让自己起死回生的人,只要两人相爱,他们就能活过来,而死前都会发作个三次。

纵然知道苗疆药师与自己一样,是靠着苗疆神子的神力而活,但是药师与世隔绝,而且他冷艳强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他为敌。

他们根本就无法像药师会有发作的一天,毕竟与他同日死的双生弟弟早在好久之前就发作死过,因有了心爱之人而活过来,但是药师还是好好的活着,所以他们会有个错觉,那就是药师是不会死的,也不可能发作。

但是现在看见他倒在地上连动也不能动,着实令人震撼至极,霎时才了解苗疆药师也会死,而且他发作得如此厉害,连站也站不住,这代表他离死已经不远了。

香灵自己曾发作过,当然知道苗疆药师正在发作,他冲了过去,急忙要扶住苗疆药师时,药师肩上的黑貂忽然发出爆怒的怒吼声。

那厮吼声很可怕,像遇到什么敌人似的,香灵一震,没有动,以为那黑貂是对自己叫的,但在他身后的观曲岩倒抽了一口冷气望向空中。

香灵跟着观曲岩的视线看去,他也同时倒抽了口气,空中竟凭空出现一双黑如墨的鞋。

接着是玄黑­色­的黑衣慢慢出现,那衣饰黑如墨炭,镶上了贵重的金丝跟珠宝,而且剪裁十分的特别,这世上一定没有几个人穿得起这样的衣服。

接着观曲岩又倒抽了口气,因为那人的黑发慢慢出现。

黑发披散如瀑,接着出现一个完美的­唇­形,那嘴­唇­渐渐显露出来,露出轻盈的微笑,那微笑是这么温柔儒雅,看来俊美惊人,他是香灵看过最英俊的男人。

这样的俊美男人在眼前,又带着温文儒雅的微笑,照理说会让人全身放松,也跟着想露出笑意,但是他却让香灵忽然全身不知名的发出寒颤,那种奇怪的惊惧恐怖感让他全身完全不能动,而且那种不适感越来越强,强到香灵想呕吐,而香灵栽在厅堂里的花霎时全都枯萎死掉。

那在空中的黑发男人一身华丽的黑衣黑饰,与苗疆药师的白发白衣形成了对比,他就跷腿坐在空中,一动也不动,神情自若,那语音如蜜,根本听不出他说的话是这么恶意的难以形容。

「素飞言,你终于要死了吗?」

他说这愉快至极的话,好象苗疆药师的死,对他而言,是他期盼许久的天大乐趣,而他现在终于可以尝到这无比醉人的乐趣。

香灵从未听过人家唤过苗疆药师的本名,只除了苗疆神子会这样唤他之外,没有人敢唤药师的本名。

毕竟苗疆药师是苗疆第一个拥有药师与顶尖蛊毒师两个头衔的人,所以大家只敢叫他药师,一是恭敬他的医术,二是惊怕他的蛊术,没有人敢这么不知好歹的唤他本名。

「真是可怜啊,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人的生命还真脆弱,就算是你素飞言也一样,你这样子凄惨到我实在看不下去。」

那空中男人笑得与刚才一样的温文,高高在上的看着在地上蜷缩着的苗疆药师,虽说他看不下去,但他嘴角带笑,似在欣赏药师的痛苦模样。

苗疆药师随身的宠物黑貂全身的毛直竖,牠就要扑上空中,那在空中的黑衣男人手动了一下,他笑道:「我杀了牠,你会不会心痛啊?素飞言,若是能让你露出不一样的表情,那我就会很高兴的杀了牠。」

苗疆药师厉喝道:「回来,谁要你动的?」

但他才厉喝完,便全身冷汗直滴,他这一喝似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而黑貂立刻垂头听话的钻回药师身边。

「我今日没杀人,觉得手好僵硬,素飞言,有本事挡住我,再让我看看你神乎其技的使蛊本事。」

※※※香灵觉得全身一寒,因那男人原本一直看着倒在地上的素飞言,但是他慢慢的转头,看向他跟观曲岩的方向,香灵的脚像中邪一样,一步也跨不出去,身上冷汗湿透了衣衫,而他的目光完全不能移动的看着空中的男人。

男人的侧脸转了过来,那眼睛不知是什么颜­色­,却非常的特别,特别得令香灵全身的冷汗冒得更多,就像被蛇狼相中的猎物,连动也动不了。苗疆药师忽然从地上跃起,挡在他们面前,「别看他的眼睛,出去,全都出去。」

「素飞言,你很爱扫我的兴,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连让我欣赏玩味一下你的痛苦表情也不肯,你的冰冷表情从未变过,但你以为你把我封在冰里,我就动不了了吗?」

那男人笑出了声音,他的声音比乐器更悦耳,比香蜜更醉人,但说出来的口气完全跟声音的柔蜜北道而驰。

那是杀意、血腥跟不悦的综合体。

「素飞言,愚蠢,愚蠢至极我还以为你不是那么愚蠢的人,冰蛊封得了我吗?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世上所有的蛊毒全都任我使用,连冰蛊也臣服在我脚下,听我的命令,你竟用委屈的冰蛊就想封住我,真让我对你大失所望。素飞言,你不该是如此愚蠢的人啊。」

那男人还是那一脸温文的笑意,但是他的眼中­射­出狂妄、血腥的闪光,如电如火,狂放惊人,那已不是杀意这两个字所能形容了。

素飞言发作的时间可能已经过了,他拉着香灵跟观曲岩,「还不快出去,把大厅的门关上,不许任何人进来。」

香灵知道这人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可能这世上能对付他的只有苗疆药师,所以他拉着观曲岩立刻的跑出大厅关上门,他站在门外,里面的声音很小,小到他根本就听不到苗疆药师在说什么。

观曲岩纵然完全不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隐约的知道那男人是个危险人物,过没多久,苗疆药师就一脸冰冷的走了出来,那大厅中已无黑衣男人的踪影。

香灵是真的担心,他靠近药师低声道:「药师,你有怎样吗?」

「没事,我要回苗疆去了。」

既不作交代,也没有任何的反应,苗疆药师的表情跟之前一模一样的冰冷,丝毫看不出他跟那黑衣男人在厅内谈了什么,而这原就是药师一贯处理事情的态度。

「那人是……就是那东西吗?因为花全都枯了。」

苗疆药师冰冷的走向花圃间,他没做任何动作,霎时花全都活了过来,并开出花苞,令香灵惊讶不已,观曲岩更是看得呆了。

苗疆药师冷道:「花并没有枯。」

香灵不敢相信道:「但是刚才明明……明明……」

「就算枯了,我也会让它活过来。」

苗疆药师之后靠向香灵,伸手探一探香灵的脉相,那脉相并无怪异,他再探了观曲岩的脉,那脉相也很正常。

「以后见到他,就要拔腿跑,在你们眼中看起来他像人,其实他不是人,但也不是东西,他是蛊兽,是上一任蛊王做出来,这世间最毒的蛊兽,没有人有办法杀得了他的,见到他的眼睛,更会发狂丧命。」

「所以药师你也无法毁掉他?」

苗疆药师冷冷一笑,那笑容如火如冰,艳丽却又寒冷,娇媚却又如雪,「我只是个人而已。」

香灵问道:「但是药师你一定看过他的眼睛吧,要不然你怎么知道会发狂丧命,但是你又没有……」

药师语带寒意,「因为他不想让我发狂,他要我神智清明的死在他面前。」

香灵担心的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只见苗疆药师神­色­淡然,「因为他本来就是做来要杀我的。」

第十章

苗疆药师没再交代任何话就要走了,香灵看过他剧烈发作,知道他可能就快死了,不愿意让他走,跪下求他道:「药师,你从这里回苗疆路途遥远,你的体力会消耗得更快,你留在这里,调养一段日子后再走吧。」

苗疆药师显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对他人关心自己的好意,照常是冷漠以对,「生无可惧,死无可畏,擦掉你的眼泪,我一见人流泪就作呕。」

他这冷淡严厉的话语一落,香灵就抹了眼泪站起来,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药师的决定,「那药师你要好好保重。」

苗疆药师养的黑貂跳上了药师的肩头,他低声道:「这观曲岩看来很爱你,他手中的灼伤抹了这药就会好,你安心的住在这里,若是我回得了苗疆,我会向神子说你过得很好。」

香灵接过药,他忍着眼泪,只怕以药师现在发作的情况,他根本还未到苗疆就死了。

药师见他接过了药,立即头也不回的离去。香灵再也忍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观曲岩就在一边,当然也知道他心情难受,他把香灵抱进怀里,让他哭湿了他的衣衫。

「你苗疆的药师脾气很怪。」

「他是个好人,其实他非常照顾我们这一群在苗疆生活的人,他只是生­性­冰冷,不爱跟人交谈,但是他真的很照顾我们。我们的体力有限,体力越差的,越快发作,但是他宁愿旅途奔波,不断帮我们这群分散在中原各地的人起死回生,在这样劳累的情况下,他的体力消耗得比我们任何人还要快。刚才他发作得那么厉害,我想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可能回得了苗疆。我们都猜到他运用蛊术延长自己的寿命,但是毕竟生命有限,我想他很快就会……就会……」

※※※虽没把不祥的死字说出,但一想到苗疆药师的身体状况,香灵难忍的泪水狂流。在苗疆的那一段时间,苗疆神子美丽温柔,但是对他们的调皮捣蛋完全不知该怎样是好,但是只要苗疆药师一个冷冷眼神,就没有人敢做些蠢事去惹怒他。

更何况他虽是外表冰冷,但是内心对他们这一群人还是很照顾,就像他刚才发作已经这么痛苦,还起身挡在他们眼前,不让他们受到那黑衣男人的伤害。

观曲岩见他哭得这么伤心,将他搂得更紧,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毕竟他刚才说的很多话,他都听不太懂,但也不忍他哭得这么难受,他抱起香灵到自己的房间,要香灵好好的休息。

「别哭了,我看你药师的气­色­并不像要死的人,我想他能这么照顾你们,事情一定会有转机的。」

他把香灵放在床上,香灵的泪水已经止了,代表他的心情已比刚才好了许多。

「但愿如此,只是……」一想起药师的遭遇跟未来,香灵又忍不住红了眼眶,「我们住在苗疆的每个孩子,神子都能明确的告诉我们,我们所要找的人在什么地方,但只有药师的算不出来,那代表这世上根本就没人救得了他。虽然他本­性­孤冷,但是我们都希望他有个能交换灵魂的人。」

观曲岩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还是倾听着,他知道这时候香灵说的话一定是他内心感觉到悲伤的重点,所以他用心的听着,并且不断的劝忍他,过了一段时间,香灵的情绪才渐渐平稳下来。

等他平稳下来时,他轻轻搂住了观曲岩,想起了观曲岩对他的深情,便将脸亲昵的轻轻摩擦着他胸前的衣物,低声感谢着观曲岩:「我好高兴啊,观曲岩。」

「为什么高兴?」

「我高兴你爱我,爱我到愿意为我而死的决心那么强烈,所以我才能活过来。」

观曲岩是真的不懂他说的话,而且香灵的离去跟猝死也满是疑点,更别说刚才那苗疆药师与黑衣男人的恩怨了。

「我还是不太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观曲岩一脸疑惑,香灵轻声道:「那我从头说给你听,我原本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是山崩时被土活埋而死……」

他还没说完,观曲岩便打断他,「但是你活生生的在这里跟我说话,你没有死啊。」

香灵微微一笑:「因为我的命寿不该终,也就是我的寿命原本很长,若非我遭到意外而死,我应该还能活很久。那时刚死去的我巧遇到苗疆的神子,他有神力,他的手一放到我的额上,我就又活了过来。」

观曲岩皱紧了眉头,连眼神都疑惑了起来,基本上这种事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但是香灵说的,他也无法怀疑。

「因为我的爹娘在那次意外中都已死去,我已没有亲人,苗疆神子看我可怜,从此后,就把我带到苗疆,在苗疆神子家生活,那里也有很多与我一样情况的孩子,有的年纪比我大,有的年纪比我小,像你看到的苗疆药师,他也是,不过他年纪比我大。」

观曲岩点了头,示意香灵再说下去。

终于说到了重点,香灵吸了口长气:「曲疆神子虽收留我们这群孩子,但是他对我们说过,神力不是无穷,它是有尽头的,他只能让我们活到差不多成年,然后我们就必须去找能再让我们起死回生的人,这世间上只有一个能让我们延续­性­命。

每个人都不一样,但是神子或许指点一个地方,或是说个名字,或是说个记号,他说只要我们去找,一定能找到这样的一个人,我找的人是我一个很远的远亲,那就是你。」

观曲岩握住香灵的手,「你从未对我说过这事。」

香灵轻轻微笑,「如果你不爱我,那我跟你说这事也没用,你要真心的爱我,愿意爱我至死不弃,我才能跟你交换灵魂活过来,在交换灵魂的时候,你会有片刻没了气息,但是你并没有死,只要等苗疆药师来帮我们转换灵魂,我们两个就会一起活过来。」

※※※观曲岩将香灵再度的搂进怀里,「所以那时你才要我爱你是吗?而我一直不肯承认,你后来就认为无望,最后那一夜你是不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才走的?」

香灵点头,「嗯,我们死前都会发作个三次,第三次就死了,我第一次发作时,是把你拉进水里。那时你看我心脏很痛,那是第一次发作,第二次发作是你叫我滚出观家时,我想我已经快死了,想得到你的爱似乎还不可能,又不想让我们在这么恶劣的关系下分别,所以我才到你房间和解的。」

观曲岩想起那些事情,又感动,心里又难受,「你该告诉我的,我本来就爱你,只是一直不知道,也不敢承认。」

「一来是我没有时间了,二来是你本就很难接受丧亲之痛,如果我又死在观家,我想不管你爱不爱我,你总是会受些打击的。于是我就写了封信,说我去办事,也许会回来,我想时间久了,也许有那三个小妾服侍你,你很快就会把我给忘掉。」

明白了香灵对他的细心贴心,观曲岩真的感动万分,他颤着声音道:「我怎么可能会忘掉你?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香灵,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

观曲岩一直重复着爱语,他的声音沉低带满了感情,任何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

香灵抱住了他的颈背,感动的颤着身子,「你让我活过来,我就已经知道你爱我了,但是听你说出来,我好高兴,高兴得都快疯了。」

香灵主动抬起头来,在兴奋之余,连连吻了观曲岩的­唇­好几下,观曲岩捉住他身子的手环得更紧,享受着这阔别多日的青涩甜吻,他低声的道:「我把那三个小妾都给嫁出去了。」

香灵吻他的动作停了下来,震惊不已的看着观曲岩,「你不后悔吗?

观曲岩笑了起来摇头,「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让她们在我身边守活寡,反而我觉得对她们不公平,所以我给了她们一大笔银子,让她们去嫁人了。」

香灵疑惑的重复,「守活寡?这是什么意思?」

事关男人面子,观曲岩似乎很难说出口,不过他还是老实说了:「那就是我到她们房里,只要她们陪我下棋,我对她们一点意思也没有。

香灵很难相信,因为观曲岩一碰到他,就是又吻又抱,而且热情得教他有时都吃不消,他那些日子不理会观曲岩,观曲岩吃饭时,还摸了一个小妾的大腿呢!「其实你不用骗我,我一向看得很开……」

观曲岩握住了香灵的手,「是真的,这说出来还丢了我男人的面子呢,我­干­什么说这些话来让自己下不了台?」

※※※「但是……但是……」

香灵不自主的垂下头来,不意看见观曲岩掩藏不住的情yu,教香灵一张脸都红了,「你……又……又……」

观曲岩没有掩饰,坦然的坦白道:「你坐在我怀里,刚才又主动的吻了我好几下,我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香灵吃吃的笑红了脸,他睇了观曲岩一眼,「你是不是只有跟我在一起才会像恶虎扑羊一样­色­鬼一个,你对你的姬妾就一点反应也没有,所以你­干­脆就把她们给嫁出去了,而你当初摸那小妾的大腿,其实是要我吃醋。」

观曲岩点头,香灵总能很容易的就知道他的心事,香灵笑得花枝乱颤,朝他的­唇­上重重的香了一下,「你真让我感动得要命,害我又好想吻你喔。」

他重重的香了一下才要离开,观曲岩就抓住他的手臂,朝他回吻了过去,香灵用手盖住了他热情的嘴,「不行,不能让你吻。」

观曲岩这时已被他激起情yu,香灵脸上柔媚,眼里都是柔情,看来也像是被他给挑动了情yu,观曲岩拉下他的手就要再吻一次,香灵这次略微使力的轻拍了一下他的嘴,「不行啦,就说过不行了。」

「为什么不行?」

香灵朝他笑,他那笑又古怪又挑情,笑得观曲岩情yu­骚­动得更加厉害。

香灵笑得合不拢嘴的拍着他的胸膛,「你一看到我就像个­色­狼一样,当初神子跟我说你­性­子冰冷,可能要多费些时间才能让你爱上我,我看你哪里­性­子冰冷,你是外表包着冰的火,里面热呼呼的。」

※※※对于香灵的调侃,观曲岩完全不在意,他的确对别人是波澜不兴,但就只有对香灵,他就像翻涌不停的海水,一波波永远也停不下来。

掀开观曲岩的衣衫,那肚脐的地方有个胎记,香灵用手轻抚着,「当初神子就告诉我,说你这里有个胎记,要不然在你养父坟前,我还真盖不出你的私事呢。」

他摸的那地方离观曲岩火热的欲望很近,惊得观曲岩身体弹跳了一下,注意力早已经不放在说话上了。

香灵朝他越笑越古怪的道:「我把上次的份一起做完喔,你要撑住,不能我才做一点点,你就又把我给拉起来了。」

观曲岩还不太了解他是什么意思,香灵就呵着他的欲望,嘴­唇­轻碰着他火热的欲望来源。

观曲岩才记起上次最后一次欢爱时,香灵才刚把嘴靠近,他就把他拉起来狂爱了一回的事情。

「别乱来,太久没碰你,我不一定忍得住。」

香灵在他腹间露出了淘气得让他全身融化的笑容,「你不只心热呼呼的,连身子也暖呼呼的耶。」

就这淘气的话跟笑容,让观曲岩的情yu霎时沸胜,灼烫到了沸点,他的欲望之火就要爆发出来了。

他拉着香灵的头发,粗鲁的一提,对香灵保证道:「下次,下次再让你做完。」

香灵抱住了他的颈项,「不行啦,这样以后你都会说下次、下次,那多不好玩?今天你说你爱我,让我好高兴,你就顺着我啦,好不好?

香灵说着,还故意的用臀部去碰了观曲岩几乎要失控的敏感身子。观曲岩低吼出声音,终于知道他是故意在逗弄他。

他全身火热,情yu勃发,怎忍耐得住香灵的煽情游戏?

「你……你……是故意的。」

「没有啊,我什么故意的。」

香灵还朝他挑逗的眨了眨眼,臀部明显的摆动起来,分明是要激得观曲岩无法思考。

观曲岩心上火怒,但是身体火热的不得了,他忽然微笑的抓住香灵的身体,手指抚着香灵细白的柔软肌肤,不让香灵来得及反应,就探进他的敏感中,这下换香灵倒抽了一口冷气,全身轻颤。

香灵抵在他胸前的手也明显的虚软,他叫道:「你……作弊,不行这样,我今天要让你很高兴的,你怎么……唔啊啊啊……」

香灵几乎放声尖叫,因为观曲岩的手指正挑逗的来回画着小圈,偶尔还轻轻的揉捏一下,而后又马上烙下热吻,激得他欲求不满的全身抖着。

「以经验来说,我可比你厉害多了,想玩,我们一起来玩,看谁先认输。」

观曲岩一说完,他­唇­边带笑,立即挑弄的探入香灵私密的花园之中。

香灵喘了口气,手也支撑不住的垂在观曲岩的胸前,脸上满是红晕,有些生气的道:「不可以啦,你……你太过分了。」

「谁叫你先过分的。」观曲岩的手动得更狂放了点,香灵就要招架不住的腰都缩了起来,脸上已经涔涔流出了汗水。

观曲岩吻了他的­唇­,香灵被他弄得全身无力,只好认输的道:「好吧,我认输了,不过至少我让你笑了。」

观曲岩一个翻身,脸上带着笑容的把香灵压在底下,逼得香灵喘叫连连,「所以为了谢谢你,等一下让你累得全身无力的跑不了,这样就可以确定你不会在我睡着时离开了。」

※※※香灵这一次真的被观曲岩爱得下不了床,更别说有力气可以离开了,而睡着时,观曲岩更是牢牢的抱紧了香灵,让香灵想跑也跑不了。

总管等到了晚上,也没见他们出来吃饭,只见西院里都没有人声,他轻轻的敲门也没人应声,看来两人是太累了,爬不起身来。总管摇了摇头离开,看来西院观曲岩房间的隔壁,一定得要装修了,他可得好好去看看香灵那一封信中写的房间要的装饰有什么,然后赶紧交代下人去采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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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撒泼兽郎Ⅰ

第一章

灰暗的地牢里,只有火把的光亮在暗处一闪一烁、不明不暗,顾守地牢的狱差正在交班,不过狱差们大都心知肚明,说是交班,其实这个地牢形同虚设,有没有人顾守根本就无所谓,所以这个差可说是最无聊的闲差。

说形同虚设并不是代表这个地牢不坚固;相反的,因为是地牢,所以有最强的结界护住,就连最凶恶、武力再强的人也无法突破。若是这样,为何说它是形同虚设呢?

其实形同虚设的意思是说这个地牢几乎没有关过人,因为在鬼帝之尊即位的治理下,这是个远胜于人类的富庶国家,不会有人作­奸­犯科到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笨到来这里蹲苦窑。

鬼族的人,外型与人类大致相同,但有一点不太一样的是,鬼族的女人非常的貌美如花,若以人间的标准来评断的话,这里长相普通一点的女人,在人间大概就可被称为人间最美的西施了。

女人的长相已经这么美艳,鬼族里的男人一个个更是英俊非凡,越是能力强的人,就越是俊美聪明;而集所有­精­力、魅力、魔力与长相之优的男人,当然就是他们的王,也就是凡间人所俗称的「鬼帝」。

就因为他们鬼族的人能力比人类还强,世间也有人把他们奉为神明祭拜,他们也一向自认比人类还要聪明,所以设下结界,不与人类往来;人类更是没有办法进入这个结界,但是没想到日前竟有个人类误闯进入结界,让他们大吃了一惊。

这个人类误闯进鬼族的地方,若是在荒郊野地无人见到也就罢了,想不到他一出现的地方,竟是鬼帝后花园的回廊;那时鬼帝正与最受宠的妃子在水上回廊上观水,这个人类愣头愣脑的出现,马上就被抓了起来,关到这里来。

交差的狱役忍不住对这个人类评头论足了起来,因为怎么想,也无法想象一个区区的人类竟能闯进结界;而且光是看他的服装,若没惊吓得倒退三尺,也会忍不住的大皱眉头,真不晓得人类是不是都是这副可怕的德行。

这个人类穿著一件颜­色­看了非常刺眼的衣物,审美观之有问题,并不是三言两语所能形容的,哪有人把颜­色­最刺眼的衣服都穿在身上!他若好好的搭配倒也还好,只是东一块颜­色­、西一块颜­色­,不像补丁,也不像正常的衣服;只能说,若是穿著这种服装出去逛街脸不会红的,大概就是神经有问题的人。

来交班的另一个狱差忍不住搔头的问:「这个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怎么一个人在牢里喃喃自语?」

略知内情的狱差忍不住透露消息道:「这个人类是个白痴。」

「白痴?」来交班的狱差多看了几眼关在地牢里、一副的确很像白痴的人类,穿著那么鲜艳的衣服,若不是白痴,恐怕一般人也穿不出来他那身痞到极点的衣服。

「没错。」知晓内情的狱差说得口沫横飞,因为当了好几年闲差的他们,第一次有犯人可顾守,岂有不大作文章的道理,说得更加­精­采非凡。

「他是个大白痴,他从天空里突然掉下来,好死不死的掉在萧妃的身上,把萧妃当成了坐椅,当场把萧妃吓得花容失­色­。」

狱差不雅观的噗哧低笑,听说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笑出来的,就连事后才听到这件事的他,也忍不住想笑。

「听说他一ρi股就坐在萧妃的脸上,萧妃气得脸上的妆都掉光了。」把他们国内最美的美女给压在地上,还坐在她的脸上,以萧妃的­性­格岂有不拖下去杀的道理;况且萧妃还是鬼帝最受宠的妃子,看来这个人类是活不长久了。

「这个人类也真是不长眼睛,怎么就犯了这种过错,看来不死也挺难的。」

那个口沫横飞说着的狱差眼看左右无人,才像透露秘密似的低声道:「更好笑的是,鬼帝审问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还白痴到想不起自己的名字。」

「敢情是丧失记忆了?」狱差摇了摇手,把这个人类的白痴行径说得淋漓尽致,唯恐自己漏说了一样:「没有,听他说话都很正常,也没丧失记忆,但是他好象记­性­不太好,似乎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其它大概都还记得,要不然你看看他现在在­干­什么?」

那交接的狱差往­阴­暗的牢房里看去,只见那鲜艳万分到刺眼的衣服,就算在黑暗里也亮得惊人,被关在地牢里的娇小男人在地牢内晃来晃去,一边晃一边喃喃自语,那低喃自语的声音听起来的确挺苦恼的。

「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好吧,先从最后一个字想想看,是玉吗?好象不是,我记得我的名字挺好记的,怎么现在就是记不起来?」

他抬起头看着地牢里的天窗,皱着眉头,一边敲着头,像是坠入五里云雾之中,一脸只能以烦恼至极来形容;可见记不起名字对他而言也是满烦闷的,他还不断的喃喃自语。

「最后一个字想不起来就算了,先把姓想出来吧,我到底是姓什么呢?赵钱孙李?好象也不是这四个姓哦……唉!没有头绪,真是难想。」

这个人类真的满白痴的,哪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起来的。那交接的狱差也忍不住的想笑了,「这个人类根本就是笨蛋,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的白痴脸。」

话很多的狱差努了努嘴,「头脑是很白痴,不过长相并不白痴,要看他的长相之前,你最好先深深的吸口长气,以免被骇着了。」

「怎么了?是长得很丑吗?­干­什么要先吸口长气啊?」狱差再度摇了摇手,「你自己看吧,不过鬼帝交代过,等这个人想起自己的名字时,就要立即审问他;他若想起自己的名字时,就可以把他带出地牢里。不过他已经关在地牢里整整想了三天,不晓得一个月内想不想得出来。」

突然,牢房里发出叫声,关在里面的人类看着地牢天窗外的天空露出了喜悦之­色­,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高兴地道:

「我想到了,终于想到我叫什么名字了,于晴碧,对,于晴碧就是我的名字。所幸今天太阳高照、晴碧万里才终于让我想了起来。」

这个人若不是白痴,只怕是傻蛋了,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见到了晴空才想了起来,简直快让人晕倒。见到他想起名字,狱差们交头接耳了起来。

「喂,他想到名字了,现在把他放出来吗?」

「没错,快带他去见鬼帝吧!」两人七手八脚的拿了钥匙打开牢房的门。于晴碧一副欢欣鼓舞、手舞足蹈的样子。只见那个没见过他的狱差愣在原地,一口气憋在心上,怎样都吐不出来;而那早已见过于晴碧的狱差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早告诉你,要看他之前要先吸口长气的嘛。」

「人类都是长这个样子吗?」

「我也不晓得,应该不是吧,谁都知道人类的长相比我们难看许多。」

「但是……」

「他长得比萧妃还美,这是我听内侍说的。」

那个来交班的狱差因为地位卑微,根本就没见过地位高贵、号称鬼界最美的女人的萧妃,不过任谁看过眼前的于晴碧,绝对无法想象世间还有人会长得比他更美、更好看。

然而于晴碧不但身上穿著夸张,就连手里也拿了一把颜­色­夸张的扇子,他?啊?的从容微笑着,只是跟他从容微笑完全不搭轧的是他口里说出令人想喷饭、难以置信的话。

「对不起,狱差大哥,请帮我记一下我叫于晴碧,以免我又忘记了。你们不知道,我有时一忘记名字,往往三个月、半年都还想不起来;若不是别人告诉我,我会一直想不起来。拜托一下,帮我记一下,若我又忘了,告诉我一下。」

狱差满脸的痴迷立刻飞到九霄云外去,看来这个人类长得很好看,可不过是个白痴而已,对个白痴没什么好痴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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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坐在软铺上,交迭着双腿,一手支撑着面颊,看来闲散慵懒,但是眼眸里如鹰般的锐光闪过,他虽坐着,但是从他坐着超过椅背的外型看来,他若站着,一定是个非常高大、雄伟的男人。

他也是唯一一个,眼见于晴碧从天而降、压到萧妃脸上的慌乱可笑情况时,没有笑出声音,甚至连一点点表情变化也没有的人,当时他马上冷静的主持大局,叫人押下问不出个所以然的于晴碧,关到­阴­湿的地牢里。于晴碧这一次被带了上来,他的身份是囚犯,又是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照理说应该是吓得颤抖不已;然而不但不见颤抖,他还大大方方的看着富丽堂皇的屋子,忍不住啧啧称奇。

到了鬼帝面前,侍卫拉着于晴碧要跪下。于晴碧双手一摊,「喂,我不跪行不行啊?」

他问这一句话的时候,还不是跟押住他的侍卫说的,而是对着距离他有三尺远的鬼帝说的。

侍卫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这个人类好大的胆子,谁都知道鬼帝虽喜怒不形于­色­,但他其实是个严厉冷酷的人,只要稍稍见过他的样子,自然都会明白;就连他最受宠的妃子,在他面前还不敢乱吭气,这个人类竟然手?腰的乱叫。

「大胆……」

侍卫还没斥喝完,于晴碧却吼得比他还大声:

「你吼什么吼,我在跟他说话,又不是在跟你说话,你­干­什么Сhā话啊?要Сhā话,等我跟他说完后才轮到你。」于晴碧吼得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而且他的吼声简直比雷声还要霹雳震耳。

侍卫倒退了几步,掩住耳朵,因为他的耳朵正嗡嗡作响,脑子里晕眩万分。

「嘻嘻,敢跟我比音量大,你这个笨瓜,我只不过用了我十分之二的音量而已,吓到你了吧?」

无邪纯洁美丽如仙的面容,红­唇­妩媚的弯弯笑了,那笑容美得几可夺去人的心魂,却有一股邪意从无邪的眼里放恣的­射­出。

从没有一个人,可以又美丽又娇艳、却又邪恶的痴笑着,除了这个于晴碧之外,大概没有人能露出这种笑容;而有这种笑容的人,怎么可能是白痴?

趁着侍卫被他又邪又美的模样迷惑住的时候,他完全不在乎的趋前走到鬼帝的面前,伸出手拍拍鬼帝的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也不管对方是一国之君,而他只是个身份卑微的阶下囚。

「喂,老大,我不跪行不行啊?」随便就叫人老大,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响应,他还叫得挺顺口的,看来他的个­性­绝对是属于有问题的那一类型。

鬼帝冰冷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他冷冷的态度如石雕一般,原本冷厉的表情更加寒冷,他没有回答任何话,但漠然不语的态度已是千言万语难以形容的尊贵无上;若是稍微识相的人,绝对不敢再冒犯他。

很可惜的是,于晴碧似乎是不属于识相的那一类型,他绮艳如花的面容笑了,彷佛别人对他越冷漠,他就越来劲。他掀起自己的下衣,比着自己雪白的膝盖,「你看,我的皮肤又细又白,若是跪伤了,岂不是很可惜吗?所以不跪行不行啊?」

侍卫每个人都被于晴碧不按牌理出牌的举止给吓呆了,这个人类不但一手搭在他们鬼帝的肩膀上,还称兄道弟的向他讨不跪的恩惠。他们本想上前拉开于晴碧,但是按律法而言,若没有鬼帝的命令,侍卫是不能靠近鬼帝的;所以他们只能呆站在原地面面相望,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鬼帝不说话,相反的于晴碧的话就很多,而且还越说越快:「喂,你为什么不说话?」说着,他很有自信的自我解读起来:「我知道了,因为你也了解跪来跪去很烦对不对?还有,你一个人坐在这么大的椅子,其实不大舒服吧?说实话,这椅子有点丑,若是我就不喜欢坐这种颜­色­的椅子,污污黑黑的,看起来高贵,其实庸俗;我觉得只有没有审美眼光的人才会坐这种椅子,当然我不是说你没有审美眼光啦,只不过你也难辞眼光太差的罪名啦。」

于晴碧一边比着天花板,把别人当白痴一样的自说自话,还越说越趾高气扬,好象别人都得听他的建议一般的教训人:

「还有,这房子虽然富丽堂皇,但是总少了一点颜­色­,看来太白了点,我觉得应该要再多加一点颜­色­。你觉得我身上哪个颜­色­最适合?我是比较喜欢这个颜­色­啦!」他指着自己身上最让人不敢恭维、最奇怪颜­色­。「把手拿开。」

鬼帝的声音严厉到连啼哭的小孩都会吓得停止了哭声,但是对于晴碧来说好象完全没效,他一听到鬼帝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忽然像个小女生般的尖叫起来,一脸兴奋得快晕倒的表情,还一边尖叫,一边喘气的说:

「哇,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再多说一点行不行?你让我全身酥麻。」

他若只是嘴巴说说酥麻也就罢了,但他的表情真的做出一脸酥麻、好象在跟人撒娇的表情,侍卫里哪有见过如此绮丽之人,个个忍不住大吞口水。

接着,于晴碧目光下移,彷佛直到现在才注意到眼前的人长什么样子,而后没神经似的尖叫一声:「哇塞,你的身材好好喔,我刚才都没注意看,现在才看到,借我摸一下。」他伸出手来,也不管人家同不同意,一个掌心就贴到鬼帝的胸前,使劲的乱摸,比个­色­老头还糟糕;还一边摸,一边发出猥鄙的评语:

「你的胸膛好宽、好大喔,从左边吻到右边,应该要花不少时间吧;你若有时间,可不可以让我试试看,对于你这种美男子,其实我不会太介意亲一下的啦。」

于晴碧越摸越放肆,也越摸越下面,直把鬼帝当成木头一样的搓搓揉揉;若对方是女人,只怕早喊非礼了。「哇咧,连腹部也好有几块肌,好结实,摸起来的感觉好­棒­喔,女人一定迷死你了。」

鬼帝冷厉的表情在遇到这种变态人时,也微微起了变化。

不过于晴碧似乎不在意他皱眉的神情,他径自摸啊摸的,一脸的­色­迷迷,还垂涎的哇声大叫:

「哇哇哇,你最符合我的理想了。对不起,我可不可以摸一下下面?我付银子给你行不行,摸一下就好了。」

侍卫全都张口结舌,这个人类竟大胆到把他们的鬼帝之尊当成了妓院里的姑娘般轻薄不已;然鬼帝却一脸冷凝的神­色­,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个人类究竟在做什么?

于晴碧根本没等人回话,就径行把手探进鬼帝的裤子里。

这么情Se的大胆演出,让在场的侍卫全都瞠目结舌;然鬼帝却还是没有任何的举动跟反应。

于晴碧一边摸,一边吹了个口哨,朝鬼帝笑得很不正经,「喂,你……」他用肩膀撞了一下鬼帝,笑得非常下流,而且讲的话跟他下流的笑容相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哇塞,这个尺寸不常有吧,膨胀起来的时候,一定非常惊人对不对?女人不是痛得要命,就是乐得要死对不对啊?」

闻言,全部的侍卫都傻眼了,看着眼前这个妩媚悦人的人类男子,竟如此这般的调戏他们的;只见鬼帝一道剑眉更加的上扬,看起来不像生气,不过鬼帝的心思向来没有人可以猜得准。

「你摸够了吗?」

冷寒的话语一吐出来,众侍卫就明白鬼帝的心情难测。

然而,于晴碧却继续在他裤子里乱摸,嘴里还乱嚷着无赖般的话:「还没,再给我摸一下啦,反正又不会少掉一块­肉­。」他一脸陶醉不已的说:

「我真的从来没有摸过别人的耶,因为人家都不肯让我摸,看到我就尖叫连连的赶紧逃开,­干­什么啊?我又不是会吃人的野兽,我只不过看到别人洗澡的时候,会想要摸一下而已,又不会怎样,他们­干­什么变态的惨叫?要知道,我其实是很纯情的耶,怎么可以用变态来辱骂像我这么纯情可爱的少年郎。」

他露出一副深受伤害、又马上振作­精­神的表情,感谢上天道:「不过,我终于知道上天为什么让那些人逃开了,因为天上的神明一定知道我最终会遇到你,所以把我的初次留给你?!?nbsp;

他眨了眨妩媚的眼,很明显的是在对鬼帝?媚眼,「喂,老大,想不想跟我一度春风啊?俊?nbsp;

侍卫们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的急转直下,纷纷呆了眼。鬼帝没有任何惊异、怔愣的表情,他冷淡的把于晴碧的手抽出来,冷冷的道:「不想,还有立刻把这个人类送回人界。」

于晴碧一副「我很有话要说」的表情,但是鬼帝已经站了起来,他身边的统领将军也立即架住于晴碧;就在下一瞬间,于晴碧随即消失在众人眼前,统领将军的法力在鬼界仅次于鬼帝。

他把于晴碧送回人界之后,行礼道:「帝尊,已经送他回去了,不需消除他在鬼界的记忆吗?」

「这样个­性­的人,你想他说的话有人会信吗?」鬼帝冷咧的说着。统领将军低头领命,鬼帝说的没错,任谁遇到像刚才那样的人类,也绝不会相信他所说的话。

「是。」

「还有,再次彻查鬼界与人界的结界,若是再有人类误闯了进来,我唯你是问。」

冷酷威势的话语让统领将军额上冷汗直冒,立即应声:「臣立刻彻查。」***************************************************************

春暖花开,芙蓉花香,回廊建于水上,不消用柱子就能浮于水面之上;水上青莲、白荷的暖香沿着回廊四溢,这座水上回廊绵延几尺,一路上都有宫女在喂鱼、整理水上的花朵。

这是鬼界最美、最壮观的奇景,当然也是历任鬼帝与后妃闲暇时最常流连的地方;而在回廊的尽头处称为水灵殿,是历任被策封的鬼后居住的地方,那是权力的象微,更是身份牢不可破的保证。但是现在的鬼帝并没有策封谁为皇后,这皇后的位置自然就是诸位妃子无不使尽全身媚功想得到的地位。

不可讳言的,萧妃是众妃子里最受宠的一个,因为她娇媚美艳,说起话来嗲声细语,男人凡是听过她的声音,没有一个不心醉沉迷的;此外,不只是因为她长得娇艳,据说她在床上娇媚的床边细语,也是没有任何妃子可以匹敌。

她之所以最受宠,自然是因为每回鬼帝出游的身边,一定有她的位置;她的地位坚如盘石,没有人敢对她有一丝的不敬,除了上次发生的那件意外。

一个从天而降的下贱人类男子,当时一ρi股的坐在她的脸上,害她惊慌尖叫,而服侍她的宫女们,竟全捂着嘴偷笑,没有人来扶她一把,让她气得全身发抖,而那人类男子还在一旁吃吃笑着,消遣她道:

「喂,你这女人人缘真不好,看来你平时一定做了很多不得人心的事,没有人想鸟你耶,你该自我检讨检讨了。」

气得她当场扑进鬼帝的怀里,哭得涕泗纵横,要求鬼帝杀了这个人类男子,以补偿她的委屈。鬼帝虽没杀了这个人类男子,但也把他关进地牢。

最近她听说鬼帝把他送回了人界,她虽满心埋怨鬼帝的处理方式,但在鬼帝冷酷的面前,她可是一句怨言都不敢说。只能说是便宜了那个人类男子,若是再见到他,她绝对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只要她得了势,真的成了鬼后,她首先定要命人拆了这个水上回廊,她绝不许她被人类男子压在脸上的事,随着回廊的存在而宣扬得众人皆知。

「帝尊,这里的花好美啊,是妾身在帝尊去年寿诞时亲自种下的,祈求帝尊长命百岁?!?nbsp;萧妃娇娇柔柔的比着眼前的花朵低语,只见鬼帝将目光冷淡的瞥向眼前的花团锦簇,她向来捉不住鬼帝的心情,不,应该说没有人能捉得住鬼帝心中的想法;但是讨好、奉承他总没错吧?

她更加柔声低语:「帝尊,是臣妾做错了吗?您是鬼界的王,鬼界若是没有了你,怎能像现在一样的人平;所以臣妾才……」

「啊啊啊,让开,让开,压死人不偿命!」萧妃还没撒娇完,天上就传来了刺耳的声响,一团­色­彩鲜艳的彩球从天空直直往下掉;那人一边急速而下,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大叫声,那声音简直大到比雷轰还可怕,让人耳膜都快破了。

侍者、宫女们哪里看过这么可怕的画面,纷纷乱成一团的尖叫逃窜。鬼帝不敢置信的看着天上那团很像彩球的彩衣,能穿上这么夸张颜­色­的衣物,在他的记忆里,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个人类。

萧妃尖叫连连的声音,这一次有屋檐保护,那从天而降的东西没砸到她的脸上,但是她刚才献宝的花却被压得凋谢了一半以上。

于晴碧全身都是花瓣,跳起来大吼大叫的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哇,这什么花啊?怎么这么臭?臭得我身上都是,谁这么没眼光,种这种臭得要死的花?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搞得我身上臭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把自己弄得香香的过来耶。」

「你这个混帐,你把我的花、花……」萧妃气得脸­色­涨红,一副快要暴毙的表情,怒指着于晴碧大骂,早已忘了端庄娇媚的美人形象。

反观于晴碧,他压坏别人的花,别人还没找他算帐,他反倒先声夺人:「你的花臭死了,害我……」

突地,他忽然大叫,叫声十分尖锐,逼得不少人把耳朵?住;因为他认出了萧妃,比着萧妃吃吃的笑道:「我记起来了,你不是那个人缘超差的女人吗?上次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在不在?」

还没问完,他就看到了鬼帝,而他的脑子似乎是只能记住一件事,骂萧妃的事马上就被?到脑后,他立即冲上前去,拉住鬼帝的手,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感动表情说:

「喂,我又来了,上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我真的很不错耶,我这次回人间时还特地花了好几天把全身全都做了美容,保证让你货比三家不吃亏;你看,我的皮肤比上次看到还­嫩­吧!」

他伸出了雪白如玉的手臂,放到鬼帝的面前,还拉起鬼帝的手,在他雪白的手臂上乱揉,同时不断的自夸自赞,像卖膏药一样的拚命说着自己的好话,唯恐鬼帝不满意:

「怎样?很­棒­吧,让你很心动吧?我保证我耐磨耐­操­耐冷耐热,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我绝对能发挥百分之二百的耐力跟体力,保证让你满意,不满意包退货的。」

鬼帝根本就没听他那一大串奇怪的自我介绍,他只问了一句他最无法置信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于晴碧奇怪的将眉头皱了下,似乎不太懂这个问题的意思,他回答得模模糊糊:「怎么来的?说来就来啊,什么叫怎么来的?」

鬼帝面­色­变冷,这个人类男子本来就是乱七八糟的个­性­,问他问题,岂不是浪费­唇­舌,他立刻指着一个侍者,冷声道:「去把统领将军叫来。」

没多久,统领将军就来了。一看到于晴碧就在眼前,他脸­色­倏地刷白,不敢相信的比着于睛碧,若在他眼前出现的是鬼魂,他恐怕也没这么吃惊;然此刻在眼前的竟是那个已被他送回人间的人类男子,以至于他所问的话跟鬼帝是一模一样的:

「你是怎么来的?」

于晴碧比着天空,完全没感觉到对方的错愕,他一脸笑道:

「我说我想来,就来了啊,只不过因为我还捉不准目标,所以降落得有点失败,下次应该就不会再这么难看的摔在花里了。」

「结界到底是怎么搞的,竟能让个人类自由来去?结界出了问题,你竟然还不知道?你该当何罪?」鬼帝这一次面对统领将军的过失,严厉得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像结冰一样。

「臣领罪,臣立刻再去重新布下结界。」统领将军冒出了冷汗,那冷汗不断的直往下落,落在尘土上,谁都知道鬼帝令出必行,若有办事不力者,斩立决,绝不拖延。

于晴碧抖着脚笑道:「­干­什么啊你?这样就流了一身的冷汗,真没出息,像我这么可怜也从来没有流过冷汗。你想想看,我已经二十多岁了耶,竟然还是童贞之身,若是长得丑也就罢了,偏偏我长得这么美,却没人懂得欣赏,我真的好惨喔,惨到我好想哭,为什么都没人想要抱我呢?我明明长得这么美耶,你说是不是?」于晴碧似乎完全不了解现场状况,他蹲下身,看着半跪在地的统领将军,眨了眨眼说:

「喂,你有没有礼貌啊?我在跟你说话耶,你怎么不回话?」

统领将军在鬼帝面前怎敢放肆回话,他一动也不动的僵直着身子跪在地上,在心里早把于晴碧给骂个半死了。

于晴碧忽然大喝一声:「你­干­什么啊你?一副在心里骂我的表情!我最不喜欢人家在心里骂我了,你可以当面骂我,就是不能在心里骂我;你若是在心里骂我,我会马上耳朵痒痒。说,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我?要不然我为什么耳朵痒?」

对于于晴碧胡缠瞎搞的指责,根本就没人在听。

鬼帝拉住于晴碧,冷道:「再把这个人送回人界,而且马上给我彻查结界,再次失误,我绝不原谅。」「是,臣以生命保证,绝不再失误。」

一听要再把他给送回去,于晴碧马上死抱住鬼帝,像个孩子一样的大哭大叫:

「不要,我不要回去,人间又没有你这么好的货­色­。求求你,只要跟我上过一次就好?!?

鬼帝严厉冷血,不少人总说他骨子里流的是极寒的冰,而不是有温度的血,在他面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要命的抬起脸直看着他。

而于晴碧不只是大方的抬脸看,还笑得十分诡异,令当场许多侍者跟宫女都忍不住冒出了汗。

许多鬼帝曾有过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残处事手段,顿时浮现在每个人的心头:琴妃因为恃宠乱了朝纲而被处斩、洛河将军因为不敬而被罢官、宰相因为多年没有政绩而被放逐……

无数冷血的命令都是从鬼帝的嘴里所发出的;大家虽尊敬他把鬼界治理得太平,但其实更怕他能掌握生死的权力。

从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鬼帝整个脸­色­寒了下来。

于晴碧拿起扇子用力的拍着自己的手,调皮的笑道:「喂,你叫什么名字,大俊男?」

鬼帝还没说话,他就又抢语道:「你不要说好了,我来猜猜看,你的表情老是这么难看,名字应该是取得很难听才对!叫什么呢?」

他敲了敲脑袋,装出一脸苦思的表情,不过因为是带着笑的,反而让人感觉他在说笑话似的。「如果我是你老爹老娘,一生下来看到你这张冷冰冰的脸,一定会把你取作寒心;因为要当个好皇帝嘛,心若不寒,怎能不受小人惑乱,对不对?」

鬼帝霎时目光冷降十度以上,那统领将军随即也将头垂得更低,只不过他在低头之前,惊异的看了于晴碧一眼;因为鬼帝的名字向来不跟外人道明。若不是他是他从小的伴读,也不知道鬼帝的真正姓名叫寒心。

于晴碧笑得非常可爱,绮丽如花的翘起嘴­唇­,冷不防的用脚去踢统领将军的背,并踏了一下他的背,让他的背留下一个小巧的鞋痕,明白一点的说他是在教训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你这个呆子,流什么冷汗,他又不会杀你。你是不是他的朋友,可能小时候还跟他一起伴读过是不是?要不然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光跟看别人不一样,快点从实招来,你是不是小时跟他是很好的朋友,他继承王位后,你才不敢以朋友相称?」

统领将军这下子惊讶得连表情都改变了。于晴碧哈哈大笑的绕着圈子欢呼,就像个小孩子猜对了答案一样的兴奋快乐。

「耶,我猜对了,我每猜必中,果然像我这么厉害的人,全世间就只有我一个。」

于睛碧踢完了统领将军,然后反改踢鬼帝的下摆,娇着红­唇­霸住鬼帝的身子,柔声地道:「喂,寒心,你抱不抱我啊?我真的又可爱又漂亮又娇艳,不骗你喔!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喜欢得心都快跳出来;你好英俊喔,求求你抱我行不行?」

然而,鬼帝依旧是冷酷的道:「把他关到水牢里,不许任何人接近他,我要仔细彻查他的身份;还有,结界是你设的,你跟我晚上立刻密审他。」

说完后,他立刻掉头就走,显现他是多么龙心不悦,留下萧妃一人在原地对着于晴碧跳脚,却又莫可奈何。触怒鬼帝容易,真要安抚鬼帝,恐怕这世上还没有人做得到,所以她也不敢在此刻靠近鬼帝。统领将军拉住于晴碧,若说鬼帝有疑问,他也是一样一脸惊骇的疑惑着,这个人真的只是个人类吗?为什么他能说出别人都不晓得的事情?

「是,臣领旨,立刻将他关进水牢。」

于晴碧听到要被关进水牢,他脸颊抖动,手指着鬼帝的背后又跳又叫:「喂,寒心,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可疑人物。」

什么不是可疑人物!光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就足可让他列入可疑人物里的第一位。统领将军拉着于晴碧,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知道?」

「知道什么?寒心的名字吗?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上知天文,下通地理,什么都懂,只不过常常忘记而已。对啦,关水牢就关水牢,不过别对我太粗手粗脚喔,我可是你们未来的鬼后;所以你得趁现在赶紧巴结我,保证你将来平步青云。」

他这一番随口乱说,任何人也都不会相信,而统领将军罗青更加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

但见于晴碧只是煽动自己的扇子,笑得知沐春风。

然而其笑意却跟邪气同样的到达顶点,他娇艳邪气的娇笑着,而且邪得让人不禁背脊直冒上一股寒气,头顶都开始发起麻来,就连罗青也忍不住的直发颤。

「别不相信喔,我想要的,绝对会要到手的;就算是不择手段、天涯海角,我也会追到我爱的人。」邪气稍敛,随即又回复他那可爱娇美的笑容,「还有,你那个鬼帝迟早会投降的啦,告诉你,他心里对我有意思啦,只是他当皇帝当久了,谨守帝王学,脑子变得有点呆。保证跟我相处几天,他就不会再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了。」

罗青不相信他的话,但见于晴碧朝他嘻嘻乱笑,那笑也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让他全身都感到不对劲。然于晴碧却笑得更可爱的用扇子点点罗青的鼻子,「喂,我今天心情很好,又看你也是个帅哥才告诉你,你若是个丑八怪,我就不告诉你了,本人对容貌可是很在乎的。」

说完自己对外貌的想法后,他又嘿嘿乱笑,「你家火灾啦,如果你现在马上回去,大概烧掉三分之一;你若是把我丢到水牢后才回去,大概就只剩三分之一了。我看你还是快回去吧,否则你的损失就大啦。」

他家固若金汤,怎么可能发生火灾?况且家里那么多人在,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种事。罗青当成没听见他的话。

拉着于睛碧立刻把他关到比地牢更潮湿的水牢里,它也是关重大犯人的地方。他吩咐狱差不但不许任何人进来,更不许任何人跟于晴碧说话。

第二章

夜审犯人通常除非这个犯人是罪大恶极,事关国家机密外,否则绝不可能连鬼帝都参与密审。

这回鬼帝要密审犯人,却迟迟不见陪同密审的罗青出现。

不久之后,罗青终于来了,只见他衣衫不整,脸上还残留着黑污。

鬼帝冷声道:「怎么回事?」罗青还没说话,铐在墙上的于晴碧就说话了,而且还一脸乱笑,「哎哟,还能怎么样,就是他家被火烧了。他回家救火,火却烧得更快,对不对?」

只见罗青瞪了于晴碧一眼,他却仍是嘻嘻乱笑。

「喂,大俊男,我的手被铐得好痛喔,你不怜香惜玉,也得想想你喜欢抱着一个全身雪白如玉的人,还是喜欢抱一个身上被铐得有疤痕的人?」随后,他又开始笑得有点挑逗,「还是,你喜欢特别不一样的玩法?」鬼帝当成没听见他的话,忽地只听见墙壁霹啪声响声声震人,转眼间于睛碧已经把手连着手铐都拔了下来。罗青不知他是天生神力惊人,竟能把铁制的东西给拔下,立即护住了鬼帝。

鬼帝即刻冷声道:「捉下他。」

「是。」罗青接令向前,却见于晴碧用手顶着下巴对着他猛笑,那笑意虽然美好,但又让他再次感受到那般无可言喻、难以抵挡的邪气,让他整个背都发麻了。

他明明是个战场上的大将军,遇过的敌人也不少,却从未有人能让他如此的不舒服至极;而这种诡异的气势,他只有在鬼帝的身上见过,难不成……这个长得又白又美的人类,也跟鬼帝是同等级的吗?

「罗青,我很讨厌伤人,因为我一见血就头昏脑胀,况且……」于晴碧媚笑得让人骨头都快酥了。「况且人家只是想要一解相思之苦,你让开,我又不会伤害寒心,我爱他都来不及呢!」

他的话全是以娇媚十足的语气说的,照理说出自于这么个美艳的人口中,应该会让人如沐春风才是;但见罗青脸上满是一滴滴冷汗直流下地,这个人类男子具有难以形容的压迫感,这也是除了鬼帝之外,另一个让他觉得全身无法动弹的人。

「退下。」两个冷冷的字,打破了凝空的气氛。

罗青挥开脸上的冷汗,心里吁了口气,急忙的退下。

鬼帝没有一丝动作,还是一样冷冷的看着于睛碧,但目光中闪着如鹰集般的锐利光芒?「你叫什么名字??nbsp;

「心爱的寒心,你真的好讨厌喔,这么正经的叫人说出名字,看得我心里好乱喔。」于晴碧笑得更媚,「人家叫于晴碧,你一定要记起来,若是我忘了我叫什么名字,才能问你。」

「为什么能闯进结界?」

于晴碧走向前,将手放在鬼帝的胸前,撒娇的眨着眼道:「你真讨厌,早就说过,你还要人家再说一次,你好坏喔!因为人家暗恋你,所以就来了,你没听过爱能突破一切重围吗?俊?nbsp;

「你想要我的宠幸?就这么简单?」

于晴碧甜甜娇笑着,那笑容勾人魂魄,正要开口答复,鬼帝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胸襟提起,把他的身子按坐在自己腿上。

罗青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运气都忘了喘,因为鬼帝凶猛的抓起于晴碧,不是在教训他,而是狂吻他;而且那种吻法绝不是一句激|情万分就可以形容,那热烈的相交吻,让亲眼目睹超激|情场面的他,看得差点连眼珠子都因惊骇而掉了出来。

「嗯……嗯……」

因为吻得太过激烈,口沫都流下于睛碧的下巴,他都快泄气了,鬼帝还是拉住他的头,一而再、再而三的狂吻,他别说是喘气,整个嘴­唇­霸住又咬又亲又咬的,于晴碧气得全身都快爆出火来,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脱身的,只见他倏地一闪,人就落在地上,没被鬼帝给抱住。

「沁寒心,想上我啊?回去照照镜子,我想给人家上时,躺在床上任你上;我不想给人家上时,你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照样一脚踢在你的脸上,你是什么不要脸的东西,惹上了我,你会知道比惹上几千几百个租宗还难过的。」

于晴碧第一次笑得这么冷,冷得连罗青都觉得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鬼帝回复冷漠的态度,他面无表情的冷道:「既不是求我宠幸,那来鬼界­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原本是要来这里盗取你们百年长一次的宝花。只不过因为降落的地方错了,踔封水上回廊,还来不及摘取就被你拿下,就这样而已。」

鬼帝冷冷地道:「这才是实话吧,于晴碧,你既不是求我宠幸,也不是爱上了我,你只是为了盗取我鬼界的宝花;然盗取我鬼界的宝花只有一条罪,就是死。罗青,拿下。」

罗青向前,与于晴碧对峙着。

于晴碧脸上没了笑意,恐怕也意识到情况凶险,再说他纤弱无比,跟罗青一比,他的胜算几乎是等于零。纵然罗青刚才已见识到他的神力惊人,但他可不认为他真的打得过长年在战场上征战的自己。

「你乖乖就缚,以免受皮­肉­之痛吧!」这是罗青对敌人最大的仁慈了,算是报答他叫他回去防火的恩情;不过以于晴碧刚才的暴怒看来,他大概是不可能就这么束手就擒的,只怕自己是白说了。

但是没想到于睛碧的话却让罗青完全不知所措,他简直是被骇住了。

「好吧,那我乖乖就缚,你别把我绑得太痛啊!」

于晴碧竟然那么容易就投降,看他有时邪有时美,罗青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连打都不打就任他绑缚。

鬼帝双眉拧起,注视着于晴碧,显然也对情势的逆转感到不可置信,纵然这个情势逆转是对自己有利。************************************************************

「于晴碧,你在搞什么鬼?」鬼帝青筋爆起,因为于睛碧简直是在玩弄着人,他不知在搞什么花样。

「没搞鬼啊,我累了,不想抵抗,现在正是我在人界睡觉的时间。」于晴碧用力的打了几个呵欠,「我时间一到就要睡觉,我真的好想睡,没睡觉就没­精­力。对不起,有什么事明天再谈,要绑我就趁我睡着时快绑。」

想睡觉也就罢了,没想到于晴碧竟开始脱起衣服,罗青再次张口结舌,而于晴碧连眼也没抬起来过。「不好意思,我习惯­祼­睡,看了怕会长针眼的请掉过头去,我真的要睡了。」

他露出了上半身,那雪白的上身异常的美艳,不用摸,光只是就火把反­射­的光亮看去,就知道那肌肤是如何的滑腻动人、逗惹人心。

罗青看过的女子身体不知有多少,却没看过像这么美如水月的肌肤,他对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兴致,竟然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鬼帝愤怒地拍桌,显然被于晴碧莫名其妙、超乎常人的所作所为气到快吐血。

而当于晴碧脱完了上身,竟开始脱起下身,看来他说­祼­睡的事不是假的,甚至还当众表演起来。

罗青看着于晴碧正慢慢解开裤子的系腰,那动作虽平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娇媚、妖艳的表演,但由于于晴碧是他生平所仅见的美艳容貌,再加上他的身子真的很美,他就算没特别做出逗惹的动作,但他那平凡无奇的一举一动就是媚到了骨子里,不必特别表演,也能让人情yu难耐。

罗青竟因此而喷出了大量的鼻血。他喷得上身全是一片血红,鬼帝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向来正经、绝不可能有断袖之癖的大将军竟为了一个男人而流了一缸的鼻血。

罗青的脸­色­又红又青,尴尬得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臣……」

「退下去。」鬼帝以着几乎要震坏水牢的音量怒吼。

于晴碧则笑到快晕倒。他扯着自己的裤子,调皮地道:「我还有一件没脱呢,你可不能看了之后,贫血晕倒啊!」

「还有你,于晴碧,给我把衣服穿起来。」鬼帝怒指着于睛碧,不敢置信,不动一刀一剑,他身边最忠心、最厉害的鬼界第一勇士就被于晴碧给搞得血流不止;而且看来若不马上就医,就有贫血晕倒之虞。

果然,于晴碧所以不选择对打的原因,就是要利用对自己最有利的作战方式,而这种作战方式,除了他这种非常人的脑袋之外,也没任何人想得出来。

于晴碧可没甩他,喃喃抱怨着:「我习惯­祼­睡哪里碍着你,大不了你不要看就是了。真烦,来鬼界连要脱光衣服睡觉都还要被个鬼帝给管来管去;你自己不­祼­睡,就以为全世间的人都不­祼­睡?哼,眼光狭小。」

罗青鼻血流得大多,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快站不住脚了。

鬼帝快被于晴碧给气个半死,他拉着罗青怒叫站在水牢出口的狱卒道:「来人啊,将水牢关紧,绝不许任何人跟他交谈,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行,防守他时全背对着他。」

鬼帝向来如冰般的冷静,想不到此刻竟会如此发怒,狱卒一听到鬼帝发出这么慑人的怒吼,全都吓得噤若寒蝉,又见到大将军竟然全身是血,猜想恐怕是被这个关在水牢的凶恶犯人给伤了,怪不得鬼帝会生这么人的气,赶紧过来扶住罗青。

「大将军,你伤得好重啊,这个犯人真该死。」

罗青脸上一红,心底明白狱卒您的绝对跟事实完全不同,他虚弱不堪的谢道:「谢谢?恪!?nbsp;

而在他们身后,则传来一阵恶魔般的调皮笑声跟邪气至极的说话声:「想跟我斗,门都没有,更别说窗了!沁寒心,我早告诉你,惹上我,比惹上几十几百个租宗还难过的;不巧的是我又非常会记恨,你来几次,我就让你气到吐血几次。遇到我,是你命中的大祸患,由天掉下来的大灾难;想搞定我,一千年后都不可能,把ρi股洗­干­净,等着我一脚踹死你吧!」

鬼帝转身怒视着于晴碧,却见他早已穿好衣物,这无疑代表他刚说睡觉时必定会­祼­睡的事完全是骗人的,再看到他手拿扇子?着,一脸悠然自得的模样,鬼帝忍不住握紧拳头,气到全身发颤。

若不是想知道他是如何破了结界到达鬼界,他早就处死这个可恶的于晴碧;但目前他虽仍无法处死他,也绝不让他好过,他立即怨声命令。

「给我听着,十日内不准送任何的水、食物给他,除非他开口求饶,否则绝不许对他心软;谁送一滴水、一粒米给他的,就等着给我人头落地。」

狱卒们个个面面相望,这个犯人好大的胆子,竟把鬼帝惹怒到这个地步,纷纷遵旨的点头道:「是,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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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早已过去,现在已经过了十五日,对一个普通的人类而言,十五日没水、没食物的日子,只怕早已饿死,但是守水牢的狱卒仍没有人前来报告于晴碧求饶的事情。

沁寒心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可以度过又饥又渴的十五日,他得自己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怎会都没有一点消息上报。

宰相在旁恭敬的说:「帝尊,十月十五日即将来到,这是我们鬼界的比武盛事,仍旧照常办理吗?」

沁寒心冷淡的点头,但不必想也知道,今年必定又是罗青得魁。

「就照往常办理,这事不用多问了,由你全权处理。」

宰相平身行礼后离去,沁寒心立摆驾到水牢里。水牢的狱卒一见到鬼帝亲自驾临水牢,都吃惊的行礼问好。

沁寒心注视着关在水牢里的于睛碧,只见他低垂着头像在打瞌睡,他低声问道:「这个犯人这段日子有说什么?」

狱卒们面面相觑着,然后其中一个轻声恭敬的回答:「禀帝尊,他没说什么,只是常在水牢里唱歌。」「唱歌?」沁寒心不敢置信的重复一次,都没水没食物了,这个于晴碧还有心情唱歌?这人的头脑里到底是装了些什么,从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人!

「他唱什么歌?」狱卒们个个面露难­色­,「禀帝尊,我们不知道。」

沁寒心冷厉的目光一一扫过这群办事不力的狱卒。

「什么叫作不知道?」每个狱卒都在鬼帝冷厉的目光下缩成一团,「禀帝尊,只要他一唱歌,我们就全都头昏了,因为他唱得非常的难听,难听到让我们想要夺门而出;若非职责在身,只怕我们早没人愿意在那个时候看守水牢。」

沁寒心勃然大怒,「胡说八道,十五日没水没食物的,他现在却还好好的在水牢里,你们用的是什么无聊的借口?是不是有人迷恋他的美­色­,偷拿饭菜给他吃?」

狱卒们见鬼帝这么愤怒,立刻跪下澄清道:「帝尊,我们绝不敢不遵从您的命今。我们守牢时,都是背对着他,也没有人敢跟他说话,求帝尊明鉴。」

「哼,迁怒的暴躁男人最难看了。」一道软软的声调从地牢里传了出来。沁寒心以欲置于晴碧于死地的目光怒视着他。

于晴碧虽十五天没饭吃没水喝的,却依然一脸有­精­神的笑着,「别怪他们了,我唱给你听,你就知道他们说的没错。」

一听到他要唱歌,每个狱卒纷纷面露惊恐的神情。用力的?住耳朵;若不是鬼帝在这里,只怕他们早已拔腿就跑,以免遭受此生最严重的酷刑。

于晴碧清了清喉咙,发出一个高音之后,就开始唱起不知是什么曲调的怪异歌曲,那声音已经不能用难听来形容,只可用恐怖来比喻,而且这次因为沁寒心在场,他便唱得更加的卖力。

沁寒心的­鸡­皮疙瘩全在瞬间跳了起来,布满全身;而那几个狱卒在于晴碧才刚发出几个声音便不堪凌虐的纷纷翻白眼、口吐白沫,然后晕倒了。

这哪是唱歌,根本比施行咒法更加的可怖。沁寒心虽没有像狱卒那么难看的晕倒,但他也的确感到头晕目眩,心口一阵乱跳,所有的血液就像要暴裂而出一般的难受。他已是鬼界法力最高强的人,却仍得强行振作才能好好的站稳。

于晴碧挑高了眉,似乎对沁寒心没有晕倒颇感敬佩之意;而唱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变?酢?nbsp;

此时,沁寒心难以置信的看到于晴碧的身前平空跳出了个矮个子的小孩,他双手捧着包袱,将包袱放到于晴碧的身前。

于晴碧笑道:「谢啦,我快饿死了,你主人做的菜是天下第一。」

一打开包袱,竟是食物及水。于睛碧当着沁寒心的面,毫不客气的大吃大喝,还对着那个矮个子的小孩道:「你主人最近咳血的情况怎么样了?」

矮个子的小孩一张脸只有眼睛非常非常的大,大到让人觉得他根本就不是人类。

他低下头,恭敬的回答:「神子,主人他一直在吐血,只不过主人不爱让人知道,所以也没人知道。」「这样啊。」于晴碧吃喝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代表他对那吐血的人也颇有感情。「我知道了,你回去吧,下次我叫你送饭时再出来。」

「是。」话落,那矮个子的小孩立刻就消失不见。沁寒心终于知道于晴碧是如何度过十五日没食物没水的日子了,他逼视着他。想不到于晴碧竟嘻嘻哈哈的丢了个小馒头给他,「给你尝尝天下第一美味,此味原只应天上有,鬼界难得几回尝。」

那小馒头落在沁寒心宽大的手掌上,好象变得更小了,他却动也没动。

于晴碧头也没抬的道:「你怕我下毒啊?要毒死你不会等到今天才毒死你的,快吃吃看,要不然我可要抢过来吃了。」

沁寒心微僵着手,将那颗很小的馒头塞入嘴里,那东西入嘴即化,味道鲜美无比,他的确没吃过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但他的语气并不因这颗美味的馒头而有所软化:「你怎么突破鬼界的结界叫那孩子过来的?人类是不可能过来的!」

于晴碧微弯着眉,抿嘴一笑,「没错,人类是不可能突破鬼界的结界过来的,所以他不是人类,他是一只小狐狸,是我叫他带东西来给我吃的;要不然我铁定被你活活饿死,我可不­干­。」

的确,从刚才那孩子略抬起头来的样貌看来,那孩子的确不是人类,不过于晴碧却是千真万确的人类,沁寒心不管他刚才的讽刺说:「那你一个区区人类又是怎么过来的?」

「好问题,我是人类,但也可以说不是人类,因为我的租先有狐仙的血统,我血脉里有狐的血;靠着这份非人血统,所以我简单的闯关成功,进来了鬼界。你听清楚了吧,那可以放我出去了。」

「不行,我要处死你。」

闻言,于晴碧忽然嘻嘻哈哈的大笑起来,而且越笑越夸张,笑得都流出眼泪来了。沁寒心根本就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随即脸­色­一黑,突地有些恍然大悟,比着于晴碧,「你。」

「我早告诉你我有孤仙的血统,狐狸最是­奸­诈狡猾,也最喜欢说话骗人,我说没下毒,你就真的相信我没下毒吗?笨瓜,你这样还当得成皇帝,鬼界一定全是一些蠢蛋了。」

沁寒心怒到全身都快冒出火来,他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异,但是于晴碧的­奸­诈狡猾的确不可不防。「你要什么?」

「先放我出去,我不想在这里住下去,没人跟我说话,无聊死了。」全天下大概也只有于晴碧会觉得住地牢因为没人跟他说话,所以无聊得要命,根本就不关心关在地牢的自己随时会有被处死的危机。

「不行,你这么具有危险­性­,我绝对不可能把你放出去的;还有只有一条路,处死你?!?nbsp;

「喂,你别老是处死、处死的说个不停行不行?那你当初­干­嘛吻一个将被处死的人,还把我吻得嘴巴都快咬破了。」

于晴碧说的话虽像是怒骂,但是口气却全然一改刚才的嘲讽,变成了软黏逗惹的娇嗔;看来,很快的要被勾走的就是沁寒心的魂了。

对于当初狂吻于晴碧的事,沁寒心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于晴碧跳了起来,走到牢门前,握紧牢门的铁栏杆,他笑得知沐春风般的魅惑怡人。

「寒心,你很想上我吧,是不是?」

对于他的大放厥辞,沁寒心冷然响应:「我后宫佳丽三千人,哪里轮得到你!」

「哼。少骗我了。」于晴碧才不信他的话,他从铁栏杆的隙缝伸出手,一双美如上好凝脂宝玉的手抓住了沁寒心的衣领,他笑得很媚,却也很有自信。

「你才没这样吻过你后宫的缤妃,因为你不可能这么失控,你想要我,你这些天连梦里都梦到我,任何人都满足不了你想要我的心,对不对?」

沁寒心始终不发一语。

于晴碧娇声笑着,这个读帝王学读到头脑变石头的帝王,别想用这种毫无反应的冰冷表情来吓退他,向来只有他于晴碧吓人,可从没被谁吓走过。

「因为我能让你失控,所以你第一个就想把我赶尽杀绝?因为身为帝王,绝对不能有任何一个能影响你喜怒哀乐的人存在,那会打乱你的一切?所以你认为我对你有危险­性­,能越快处理掉越好。」

沁寒心冷漠的双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注视着于晴碧,他的回答更显冷漠:「于睛碧,能上我龙床的女人每个都比你更会服侍我,你凭什么认为我想要你?」

「就凭这个。」于晴碧扯紧沁寒心的衣领靠近自己,他娇俏的红­唇­往上用力的黏在沁寒心的­唇­上,他吐气如兰的娇吟着,眼里全是勾惹人的极度魅惑,他姿­色­媚丽的诱人一笑,这魅惑一笑美得能让几千、几百座城池在瞬间因为他而毁于一旦的倾城倾国,他故意更加挑逗的说:「寒心,你真的不想要我吗?」

沁寒心如墨般的眼霎时变换了好几种颜­色­,深的时候代表欲望,浅的时候代表怀疑,深浅两种不停在变换着;最后,他的眸光落在深不见底的漆黑中,突如其来的用力扯紧于晴碧的衣领,隔着牢门的栏杆,那副姿态就像想把于睛碧给吸食了般,一再不停变换吻的方向。

嘴角、上­唇­、下­唇­,都在快感的拥吻下轻颤,而后擒住于晴碧的丁香小舌就再也不放,这一次比上一次吻得还激烈,两具身体压着铁栏杆的冰凉触感,也阻挡不了由身体内部发出的火热,激烈的火苗正在燃烧。

沁寒心按压住于晴碧的身体,除了狂吻于晴碧的甜美感觉跟想得到他的强烈渴望之外,此刻身外的一切都失去了影响。

「嗯……嗯……」

因吻得太过激烈而失去空气的于晴碧发出微微的抗议声响,沁寒心不顾他的抗议,一次又一次霸道的强吻;最后,双眼迸­射­出炯钦莞光的将­唇­离开于晴碧的。

于晴碧接住胸口喘着气,这一次沁寒心吻得他天昏地暗,比上一次还激烈,他还拉着沁寒心的衣袖,将脸倚在他的胸前,他能感觉沁寒心的心跳非常急促,他忍不住的嘴角弯上一笑,这个谨守帝王学的笨蛋,再没多久就要缴械投降了。

「于晴碧,你该多学学吻技才行,你比我后宫被冷淡的妃子还引不起我的兴致,这样的你还认为我会想要你吗?」

热吻过后所说的话,相形之下是极度的冷漠,于晴碧噗哧笑出声来,一点都没被沁寒心冷漠的话给打击到,反而还笑得调皮。他伸出雪白的手,柔柔的抚摸着沁寒心­性­感至极的嘴­唇­,那嘴­唇­还因刚才的热吻而仍带着狂热的温度,他娇声地道:

「寒心,你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舌头都不会打结吗?」他媚眼如丝的偷觑着沁寒心的下身,雪白的手指跟着下滑,滑过沁寒心的脖子、胸膛,而后到达男­性­隐密的地方,他用很轻的力量揉搓那已硬挺的地方,感受那儿的无比热情。

「你这里说的跟你嘴巴说的不一样。」接着,他又露出魅惑的笑容,「你说,到底哪个说的才是真的呢?」

沁寒心忽然抓起他的手并用力的甩开,没再说任何话的离开。

于晴碧在他身后老神在在的叫道:「寒心,若你气我的话,告诉你,我比你还气你呢,你莫名其妙的乱吻我,又莫名其妙的老是说要处死我,就算你喜欢我,也得看我要不要你呢?!?nbsp;

「我不喜欢你,我也不要你。」沁寒心斩钉截铁的说出口。

「哦,是吗?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我倒贴你还不要,可别怪我对你赶尽杀绝。」说着,他又挤出个超级可爱的笑容。「嘿嘿,到时你跪着求我,我也不会理你的。」

虽然由口中说出的话是这么挑衅,但是于晴碧依然娇艳可爱的笑着,只不过由眼里所­射­出的是两道邪气至极、可爱带笑的光芒,他打开扇子?啊?的;只见他那骨碌碌的眼珠子正在飞快的转着,显然又有什么­奸­诈的诡计在他的心里成形。

沁寒心没再理会他。

于晴碧拉了拉手,一派天真的眨眼,「对了,我刚才没下毒,我又不是蛊毒师或药师,哪有可能说下毒就下毒,骗骗你而已,你好容易就中计了耶。」

他这一番话简直是在暗示沁寒心的愚蠢,竟然这么简单就中计。

沁寒心转过头,用冷寒得几乎要杀人的目光逼视着于晴碧,但声音却异常冷静:「于晴碧,这十日内我必须斋戒沐浴不能杀人,但十日后,我绝对会立刻处死你的。」

接着,他的声音又变得低沉而危险:「而且我言出必行,你给我等着受死吧!」说完后,沁寒心毫不留恋的掉头就走,就像刚才那一阵热吻在他心里根本就不代表什么。

于睛碧对他那般冷然的醋劲忍不住撇嘴,这人的帝王学还真是学得根深蒂固,脑袋里不只是石头,还是千年的化石呢。

「你想杀我?」他拍了扇子大笑,「我偏要让他杀不了我,反正十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了,有听说过哪个仆人敢杀主人?又不是向天借胆,你要我死,别傻了,我还要让你十天后气得想撞墙自杀呢!」

于晴碧全身散发着锐利的邪气,嘴角却依然是那可爱的笑容,他用手中的扇子?起了风儿,风撩起他的发丝,落在他美艳的脸上,而那美丽的面容正以不相衬于他绝美的清纯毫无顾虑的­奸­笑着。

「早就告诉你我是非常会记恨的人,吻我的仇你得用一辈子来偿清才可以,还有忘了告诉你,欠我于晴碧债的人,这天上、地下、地狱、天堂、人间、鬼界还没有一个能没事跑得了的,你等着我向你收债吧!」

第三章

沁寒心说要沐浴斋戒十日并不是空口说白话,每八年举行一次的比武大会,是他们鬼界最重要的盛事之一,前几任的武王是他,后来他当上了鬼帝后,自然不再参加这么危险­性­的祭典,反而由第二名的罗青夺冠;但鬼帝仍必须在比武大会前的十日内沐浴斋戒,并且不碰女?

说这祭典危险并不是夸大,因为常有人在比武大会的盛典上伤重不治而死亡。比武靠的就是武力、法力与本身具有的鬼力,这比刀剑相交更加的危险;常有人因过分仗恃自己的力量而受伤,甚至死亡,因此每年几乎都会传出有人伤重不治的惨事。

但这项祭典还是没有被禁,不只是因为这是鬼界的盛事,它更是一种选拔赛,夺冠的人可向鬼帝请求赐允官位而有个不小的职位,所以每个人都希望能藉此鱼跃龙门。

就因为这祭典,让他必须沐浴斋戒,所以这十日内他不能枉动杀戒,要不然他早就处死那个万恶至极的于晴碧。

只要一想到于晴碧嘴角那抹娇俏可爱、却又堪称得上可恶可恨的笑容,他就莫名的心浮气躁;再想到他那诡异无比的行事举止,简直令人难以捉摸;而无法捉摸的人通常比任何的敌人都还具有威胁力,这种心腹之患绝不可任其坐大。

从小至大,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跟自制力,更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心及果断;自从遇到了于晴碧之后,他却一连几回的失去冷静。

不只是他失去了自制,就连他的心腹罗青都难看的流了鼻血。

这种祸国殃民的美­色­当前,不动心的男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但他可不想为了一个区区的美人,就把自己搞得灰头土脸。论肤­色­及外貌,他后宫里的萧妃长相美艳、身材凹凸有数,绝对不输于晴碧,而且以她女人的身份而言,抱起来的感觉绝对胜于身为男人的于晴碧十倍之上。

“摆驾到萧妃的地方去。”

他一下令,侍卫们莫不吃了一惊,因为祭典十日内是不能沾染女­色­,想不到鬼帝此时却要到后宫去,侍卫们皆愣住。

沁寒心冷眼扫过他们,没有人敢与他的眼光相对。

侍卫们随之紧张害怕的回过神,“是,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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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妃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这祭典前十日内,谁都知道主祭者不能沾染女­色­,想不到鬼帝却在与群臣开完会后,马上就到她这里来,这岂不是证明她在鬼帝心中的位置无人能比?

她笑得合不拢嘴,骂了几声笨手笨脚的婢女后,又对着镜子妆点自己娜菅眨坏鹊剿?的觉得自己比往常还要美丽好几分后,才斥退婢女,过没多久,鬼帝已经到了她的寝宫。

“叩见帝尊。”她乖巧的跪下叩见,鬼帝一扬手,她立刻就站了起来,心脏乱蹦的跳着,不管已看过鬼帝多少次,他英俊的面貌总是令人目眩神迷,她怀疑这世间再也没有比鬼帝更英俊的男人了。

纵使他不苟言笑、少话少笑,但是他身上自然散发而出的那般力量就是会让人心跳加快;想到被他雄健的臂膀抱在怀里的感觉,和与他在床笫间爱得狂乱呻吟的记忆,她双手微颤的捧上一杯茶。

她知道冷漠的鬼帝不可能爱上任何人,但是只要能讨好他,鬼后之位迟早是她的。她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鬼后的位置,所以更是用心的服侍。

“帝尊一定累了,请喝茶。”

萧妃一手奉上茶,一手已经大胆的搁放在鬼帝的腿上,她将身子倾前,把自己丰满白皙的凸起靠在鬼帝的身边轻轻煽情的磨蹭,让他一眼就能穿透她薄衫里的凸起,她相信没有男人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美­色­勾引。

沁寒心抿紧了嘴,他伸出手来,握住了萧妃胸前傲然的凸起;萧妃逸出了娇喘的呻吟,然他却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算计与丑陋,突然这一切让他全没了兴致,因为他几乎可以轻易的读出她脑子里在想的是什么,这女人蠢得只想要后位而已。

萧妃美则美矣,但是她美得全无灵气,只有皮相的美貌;若没于晴碧的出现,若没跟于睛碧那­奸­诈带笑、浑身都是­奸­邪妖异的灵气相比,萧妃绝对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美人。

但是只要见过于晴碧的人,绝对不会再说萧妃是个美人,甚至还会说她只是泥浆做成的人形,完全比不上于晴碧如神水凝成般的妖异又邪门的灵气与绝顶的美貌;因为萧妃美得太蠢而俗不可耐,根本容易使人厌烦。再想到与于晴碧口舌相交时的热烈亲吻,那像火焚一样的绝顶快感,忽然一下子冲入沁寒心的头顶,酥麻了全身;他不过是想到于晴碧那邪气的浅笑跟舔­唇­的挑逗,就忽然下身整个挺直,快感竟源源不断的从他男­性­之地传来。

遐想忽然像万马奔腾一样的难以控制,沁寒心的脑子里自动呈现出一幕幕香艳的画面,若是将于晴碧放在床上,他那气死人的小嘴不知道会说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而他那会勾魂的眼睛不知道会放出怎样带电的勾人眼神?他若扭动着腰难耐的喘息时,究竟会出现什么样要命的媚态?

光只是想到这些,沁寒心下身的男­性­热情得像要爆发一样的急颤着。

萧妃从没看过鬼帝如此热情难耐的时候,她禁不住呼吸急喘的将半个身子倚在沁寒心的身上,嗲声急唤道:“帝尊……”

然,令人想不到的是鬼帝不但没跟她春风一度,反而还将身子挺直。

沁寒心高大的身子微微的科颤,他握紧拳头,忽然像个疯子一样的喃喃自语:

“我得赶快处死他,绝不能让他多活一天,十天,只能让他再多活十天。”接着,他的声音忽然粗狂而激愤:“绝不能让任何人左右我的感觉,若他能左右我,那就他该死。”

说完后,沁寒心就像来时一样又飞快的离去,停留的时间甚至不到一刻,萧妃张口结舌的呆在原地,连她也不知道让一向冷静的鬼帝忽然情绪狂乱,愤怒的狂吼的“他”究竟是谁,但是她知道这个人绝对是威胁她后位的重大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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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后祭典终于到来,罗青因前些日子大量流了鼻血,身体十分虚弱,调养一段日子,才又­精­神饱满的到祭典现场来。

他一见到沁寒心,忍不住羞愧难当的低下头,因为他竟被于晴碧的脱衣给搞得那么狼狈,真是太可耻了。“帝尊。”罗青低头尊敬的叫唤。

沁寒心冷漠的目光望向他,罗青可以从他的眼神看出鬼帝现在的心情并不太好,但这些天没上早朝的他,根本就不知道鬼帝这些天的心情从没好过,他还以为是因为自己当初出糗的那件事而惹得鬼帝还在生气。他不由得头垂得更低,内心的羞愧几乎压倒了他。

想不到的是沁寒心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柔和:“罗青,给我夺下第一,我对你深抱寄?“

这股打气的话一说,罗青差点热泪盈眶的下拜,鬼帝对他的重用在这些话中完全表露无遗,他更应当忠心相报。

“臣一定不负帝尊的期望。”

主祭过后,现场马上传来喧哗的热闹声,代表比武赛即将要开打。

这时校场上竟然走出一个穿著夸张颜­色­、脸­奸­邪笑意的人,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用力的挥着手道:“喂,我要参加比赛。”

别人不认得这个人,但罗青差点就惊叫出声,这个擅闯校场的人竟是于睛碧。他是知道在武祭大会时,连犯人也可以观看,但是没想到瘦弱的于晴碧竟也要参加比赛。

沁寒心就像要吃了他一样的拍桌怒道:“给我拉开他,这从武祭无人类参加的往例,人类既无法力,更无鬼力,就连力道都是鬼界的千分之一,你若不想死,就给我滚。”

众人大感吃惊,从鬼帝年少接任帝位开始,便从未见过他说话如此暴怒;然现场大概也只有罗青知道于晴碧会把脾气再好的人都弄得暴跳如雷。

而被鬼帝暴怒对上的于晴碧,竟还叉着腰,一脸桀骜不驯,却露出超可爱的微笑,说出难以想象的话:“不好意思,我活腻了,忽然想死死看,鬼界没有哪一条律法是规定人类不能上校场,也不能死死看的吧?”他这莫名其妙的话语,及乱七八糟的举动,已引得鬼界不少人的侧目。

沁寒心­阴­騺的看着满脸笑意的于晴碧,忽然沉下声来:“没错,鬼界的确没有这条律法?!”随后,他又握紧拳头,冷声道:“将于晴碧的名字写入。希望与他对打的人,留他一个全尸。”最后他还­阴­狠的加上二句。于晴碧笑着走到鬼帝面前欠身行礼,“多谢仁慈、英明、伟大的鬼帝之尊。”在起身时,他忽然朝他眨了个媚眼,“这边我咬过,有我甜甜的口水?送你咬一口,这样我们就算是间接接吻,以慰你这些天每次想到我的热情。”

他说完后,就把手中咬了一口的水果一抛,落在沁寒心的桌上。沁寒心面对他的挑逗,脸­色­铁青的甩下那个水果,他才没有想他,绝对没有。他随即暴怒道:

“我改变主意了,不必给他留全尸。”

“开始。”抛下信物:比武正式开始。

有好几个会场同时开始打斗,而于晴碧所站的会场刚好在正中间,也是离沁寒心最近的一个校场,他朝不领情的沁寒心送了个大大的甜蜜笑容之后,才开始注视着自己的敌手。

于睛碧第一个碰到的对手是个身材几乎有他三倍大像熊般的男人,只怕他手一握,就可以把于晴碧捏死。那熊般的男人见到于晴碧弱小得像个孩子,心情非常不好的狂吼:

“打死你,人家还以为我欺负小孩子,你快点认输,我就不打你。”

于睛碧笑了起来,“你不打我,我就要骂你祖宗八代了,先从你爹爹跟你开始骂起好了,你爹爹是乌龟,你是一只小乌龟,乌龟爬上树,摔个稀巴烂。”

那熊般的男人脾气显然很差,他哪里能够忍受自己在大庭广众下被人奚落的可耻,一个大拳头立刻就打了过去,一边怒吼:“我打死你。”

于晴碧骂人虽骂得快意,但他显然没什么真才实学,竟然人家一打他,就开始惊声尖叫、满场乱跑;而那熊般大汉追着他满场跑,还砸坏了许多东西,并差点打到围观的人,惹得?多观看的群众同时失声大叫,场面一片混乱。

这可说是鬼界有史以来最混乱的一场比武大会。

好好的一个祭典被搞成这样,沁寒心怒吼:“于晴碧,你到底打不打?”

于晴碧跑得气喘吁吁的翻个白眼,并教训起沁寒心来:“没看到我在打吗?这叫打带跑战术,我打不过别人,当然是用跑来消耗别人的体力,你不懂,别说话好不好!”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的拳头又打了过来,于晴碧连滚带爬的侥幸逃过,却也让泥沙沾满了绝美的脸庞;而且他越跑越急,显然也没心神回答沁寒心的问话了。

只见全场不时发出尖叫声,因为于晴碧总是在千钧一发时差点被一拳打死,然后又幸运的逃过死劫。

这场打带跑足足费了五个时辰,最后大汉因没有体力而晕倒,于晴碧则是喘到快要没气的不战而胜。而这还是于晴碧最规矩的第一场比赛,接着下来的每场比赛简直只可用「乱来」来形容。

比赛的打斗规则是胜的人一直继续比下去,当于晴碧还在因第一场的打带跑喘息不止时,马上第二场就上来了个身强体健的单纯少年郎。

他一见到比天仙还美上几万倍的于晴碧,不由得当场呆住,对着他发痴的直流口水;而于睛碧的衣衫则因为刚才的急跑而不整,看来媚态万千,他竟趁势朝不解世事的少年抛了个最媚的一眼。

这一幕完全落入沁寒心的眼里,他几乎要把手骨给捏碎,眼底的怒火快要烧出眼眶了:“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于晴碧?一个大男人竟然如此不要脸。”

于晴碧笑得纯然率真的拉好自己刚因跑得过喘而衣衫不整的衣服,一点也看不出羞耻心的耸耸肩。“武斗大会好象没规定不能­色­诱吧?我又没违反规定。”

他说的的确没错,但是有谁会这么无耻的在校场上使出­色­诱术?沁寒心差点气得暴毙而亡。

而那单纯少年郎已经呆愣到完全没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看着美丽妖魅的于晴碧,他一颗心好象要跳出喉口,霎时鼻血喷满上身,还血流不止,立刻贫血晕倒。第二场于晴碧自然又是不战而胜。

到了第三场,局势更令人匪夷所思,因为于晴碧这次的对手是鬼界排得上前十名的勇士,照理说他绝对讨不了任何便宜,但只见他朝勇士靠了过去,对那勇士说了几句话,要他以另外一种方式来决胜负。

因为勇敢的表现方式绝不只有武斗一种,而他能以此证明自己比这位勇士勇敢。

勇士一看于晴碧刚才的获胜全都是因幸运得来,显然很看不起他,因此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于睛碧领着勇士到高耸入云的宫殿上头,两脚绑上单薄的绳索,就往宫殿下一跳,这等于是自杀的行为,围观的群众莫不发出惊骇的尖叫声,就连沁寒心也屏住气息的两脚僵直。

想不到于晴碧竟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突地被绳索拉住停止,还对大家挥手致意,如此危险、拿命来玩的游戏方式,吓得那勇士在宫殿前跌倒,立刻宣布自己输给于睛碧。

第三战。于晴碧又等于是不战而胜。

而于晴碧的花招数之不尽,完全不用任何正常方式与人决斗,竟也一路过关斩将,从未败过,让鬼界的人几乎血液沸腾;谁也没想到一个区区的人类,竟然可以打到总决赛,跟他们的大将军罗青一决高下。

最后,终于轮到两人对峙。罗青面对着眼前美艳惑人的于睛碧,内心早有准备,自己绝不能再出丑了,一定要完成鬼帝的使命,夺得第一;况且他也不相信若真与不靠武力过关的于晴碧打起来自己会输。

沁寒心冷寒着眼直盯着于晴碧,却是叮喝着罗青:“给我夺得第一,罗青,听到了吗?”

“听起来你好象很希望我输一样,寒心,好过分喔,一点都不会心疼美人。”于晴碧一脸委屈,沁寒心则是一脸要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

而罗青却像面临大敌般的战战兢兢,他绝不会再次的重蹈覆辙,他会把于晴碧视为鬼帝一样实力等级的人,因此他毫不犹疑的提起沉重的刀子,向着于晴碧当头直劈过去;这一刀之狠辣,以于晴碧刚才那么鸟的身手根本就不可能躲得过。

围观者莫不发出惊叫声,猜想一路只靠幸运跟诡计、而没有实力的于睛碧这次大概不死也会重伤。

想不到于晴碧只是嫣然一笑,在罗青的刀要接近把他劈成两段时,他轻巧的举起自己白皙小巧的手掌,握紧拳头,并突地伸出一指指着天空,对着罗青大大的绽开一个笑容。“对不起啦,罗青,你恐怕要在床上躺一个月了。”

说着,他的笑忽然咧大,带着调皮的意味,但是眼眸里净是暗沉的漆黑,他大喝一声:“雷神听我令,雷来。”

轰然一声,天地好象都要毁了般的发出轰隆的声响,一道巨光突如其来的打在罗青的头上,罗青的刀虽然只离于晴碧约莫一吋近,但是却被电电给打得全身乱颤,刀子在瞬间落地,他也立时倒地。

全场静默得连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谁也没想到于晴碧竟是如此的深藏不露。沁寒心最先回神,他不敢置信鬼界的第一战士竟就这样落败了;而包围全场的静默,更是代表其心里与鬼帝是相同的不可置信。

于睛碧朝沁寒心娇媚的微笑,“对不起啦,寒心,我让他失望了,我想胜的时候,是绝对不会输的。”

沁寒心冷冰冰的注视着他。

于晴碧好似没看到他要杀人的目光般,一真的邪气笑着,“听说胜得第一名的人,可以向帝尊要求一件事,看是要当官、要金银财宝都可以对不对?”

沁寒心牙齿差点被自己咬碎的低吼:“没错,你要什么?”

于晴碧只手托颊,一脸苦恼。“真糟糕,我好象什么也不缺,当官太麻烦了,我才不要;要银子嘛,别人都乐意给我,我也不需要,我现在唯一缺的是什么呢?”

像想起什么似的,于晴碧大拍着手,“我想到了,我现在唯一缺的就是一个服侍我的仆人。帝尊,我可以指定谁当我的仆人吧?”

不过要个仆人而已,却为此来打斗,拿自己的命开玩笑,鬼界的人全惊愕的望着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类,更想不到的是他竟指着他们的鬼帝开玩笑。

“就是你啦,寒心,我的仆人,我这个主人不太会发脾气,伺候我应该也不太困难,现在我全身都是臭汗,我要洗澡,快带我去你的帝王浴池洗个香喷喷的澡;因为仆人的东西,就是主人的嘛。”

一听到他要指定的仆人竟是他们的鬼帝,众位大臣个个惊惶失措放肆的大叫:“竟敢叫帝尊做你区区人类的仆役……”

这些大臣还没骂完,于晴碧便抠起耳朵,“原来你们鬼界的祭典是打好玩的,律法都是放屁,打胜的奖赏也都是假的,亏你们鬼界的人还自夸自己多优秀。嗟,看来你们跟人界也没差多少嘛。”

他这话说完,大臣们全都噤若寒蝉,鬼界的确比人界更重诚信,更何况这是国家大典,若没有颁布奖赏,实在是于理不合;但是若要高贵的鬼帝去当个人类的仆役,这岂不是侮辱了鬼帝。

正在为难的时候,沁寒心站了起来,他将笔用力的往桌上一放,寒冷的目光自始至终从未变过,他冷冷的语气充满可怕的怒气:

“于晴碧,下一次我就会明明白白的规定,鬼界武祭绝不许任何人类参加。”

于晴碧无视于他的怒气,更无视他的讽刺。嫣然的笑容美得惑目。“好可惜喔,这样下次我就不能参加了,其实还满好玩的呢。”他边说边用扇子搧着,“好热喔,寒心,快带我去洗澡,还要好好服侍我喔。”

眼看于晴碧竟胆敢如此不把他的讽刺当一回事,沁寒心气到全身发颤,却又拿他莫可奈何;若现在能杀了于晴碧,他绝对不会心软手软的。他飞快的下了场,在众目睽睽之下粗鲁的拉着于晴碧,立刻摆驾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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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洁白如云的长廊是用鬼界一种待殊的石头所堆砌铺成,散发出非常温润的光芒,触摸时也与体温相似,踏起来非常的舒服;而宽大的浴池也是用这样的石头所砌成,水面上冒着缕缕白烟,喷出和在水中具有特别疗效的微微阳刚香气,这是历代鬼帝才能使用的浴池,就连后妃也从未在这里沐浴过。

但是,现在却有一个既不是鬼界的人,更不是鬼界的王,就连鬼界后妃都称不上的人类正优游其间;只因为他是至高无上鬼帝的主人,所以占用仆人的东西,他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哦,好舒服喔,好­棒­,害我舒服得真想睡在这里。”

于晴碧在水面上露出大半个肩膀,那肩膀白皙滑腻,光是露出水面上的那小部分,就教人看了心里直­骚­动,而在水里面的看了恐会教人猛喷鼻血吧。

将头倚靠在石上,千晴碧闭上眼睛一脸的陶醉,突地他转过头去。“喂,仆人,你这个地方太­棒­了。”

那被他唤作仆人的人,衣饰非常的华贵,然在听到仆人二字时,眼底几乎要迸出熊熊的火花。

于晴碧随后又闭上眼,只不过他的嘴巴从刚才一泡进水里后就没有停过。

“仆人,你听着啊,其实主人我是个和蔼大方的人,对任何人都非常的和气,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所以遇上我这种主人,可说是你修了八百辈子的福气;在主人身边规矩也不多,差不多一百条而已,我一条一条念给你记。”

完全不管沁寒心一副冷得几乎可以冰冻池水的表情,于睛碧继续说:“第一条呢,我叫于晴碧,你千万要记起来,以防我忘记时告诉我;第二条,就是对待主人要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因为主人打你一定是有理由的,否则像我这么温顺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乱打又乱骂人呢?“

“第三条嘛……”他大大的打了个呵欠,显示他的心思又已经跑到别的地方去了。“我好困,好想睡,刚才真是太辛苦了。”说着,他便望了沁寒心一眼,“主人要睡觉了,仆人带我去睡觉吧。”

于晴碧从浴池里爬了起来,拿起一条大布巾往自己光­祼­­祼­的身上一包,白皙的肌肤还染上微微的红,流露出别人所没有的艳媚。

他走到沁寒心的身前,而沁寒心的表情从刚才的冷漠到现在的冷冰,仍是一脸从没变过的莫测高深。

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再重复一次:“我要睡了,带我到你的床去睡吧。”

沁寒心还没回答,于晴碧忽然身子一倒,两眼合起,看似已经完全睡着了;沁寒心本能­性­的双手一接,而他就这样倒在他的怀里,放心的睡着了。看来于睛碧还真的是把他当成了近身的仆役。

沁寒心飞眉凶狠的皱了起来,纵使于晴碧胆大妄为、万死也不能赎其罪,但对一个睡着的人还能说什么,于是他抱起了他,走向长廊的尽头,却不知道宫内守卫的侍卫见了莫不啧啧称奇。

只因为从没有人看过向来没有表情的鬼帝,竟皱着眉,然双手却又以反常的姿态温柔的抱着一个发丝几乎重地的绝­色­美人,走过这一条从没有任何宫妃能够进来的白­色­长廊,还让他浸浴在只有历代鬼帝才能浸泡的浴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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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床铺着以华丽舒适的软缎所制成最高级的软铺,身上盖着的是盈满熏香的软被,所枕的枕头有着­精­致绣成的美丽图案;而床上躺着的,是一位披散发丝、­唇­边微扬着笑的绝­色­丽人。

丽人还在沉沉睡着,只不过他­唇­边的笑意显得­精­灵古怪,却又带些使人着迷的挑诱;而望着他的高大男人眉上的皱纹却是越来越深。

最后,这个睡在龙床上的绝­色­丽人终于醒过来,舒爽的拉开双手,全身流露出一股惹人心乱的娇媚。

“睡得好饱喔!”他微笑的望着沁寒心。

沁寒心看到他醒过来,眉间的凶狠跟不悦只有益加的明显;而看到沁寒心此刻的表情,通常识相的人绝对会乖乖的走出去,但绝对不会像于晴碧这般的不知死活。

他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并飞扑进沁寒心的怀里。

任何人看到他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绝对会吓一跳;沁寒心纵然没做出什么表情,但是吃惊的神­色­在眼中暗暗流转。

此刻于晴碧半身已经倒在沁寒心的腿上,一双雪足则是落在地上;接着,他将脸扑在沁寒心的腿间,深深的吸了口气。“好香啊,寒心。”

他将头抬起看着沁寒心,笑容虽调皮,却带着摧人心智的艳丽。“寒心,你的浴池好­棒­喔,你的床睡起来也好舒服啊,就连你看来也非常的赏心悦目,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美男子。”

沁寒心身为鬼界之帝王,法力及容貌当然都是最上等的,这是因为法力与他们的容貌系系相关,男­性­法力越是强的人越是英俊;他冷冷的没有回答于晴碧的话,就好象于晴碧的赞美在他心中根本不算什么。

“只可惜你都一直对我这么冷漠,嘴巴老说着要处死我,你真的要我死吗?”

于晴碧甜甜的微笑,两颊飞霞扑上,流露出一股娇媚的诱人,而且他越说气息越喘、声音益加撒娇,就连眼里也泛着荡人心魄的水光,好象在此刻将要与人欢爱一般的美艳无比。

沁寒心推开他的身子,完全不理会他故意的挑逗。“没错。我要处死你,什么仆人主人,笑话,我现在马上就可以处死你。”他推开了于睛碧。

于晴碧马上重心不稳的倒在地上,而由于他身上仍围着一块布巾掩身,一滚下地后,布巾就扯开一半;他发丝落地,白皙的双臂整个露出来,他用力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然细瘦的臂膀却好象不能支持他的体重似的,快要倾倒般的颤动着,连嘴里也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于晴碧不可能被他这么轻轻一堆就倒在地上不能动,也不可能连撑起自己身体的力气都没有,这情况在在透着诡异。沁寒心目光冷寒的注视着他,“你又在搞什么鬼?于晴碧。”

于晴碧像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头给抬了起来,但他却笑得抖颤,连­唇­都在颤抖;虽然他身体颤抖得这么厉害,但嘴­唇­却是红艳艳的,就连气息也极其不稳。“你不必处死我了,因为再过一个时辰,我就要死了。”

第四章

沁寒心站了起来,不置信的怒吼:「你胡说什么?你好好的怎么可能……」

于晴碧由于不能长久把头抬起来,于是低下头去,身体也像是没有气力支撑似的倒在地上,脸上冒出的汗水一颗颗的湿透了他的额发,他的声音颤抖得像随时会死掉般的嘶哑:「你既然要处死我,那我不如自杀算了,我才不要死在你的手中。」

「又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在武祭中得胜,我就算要处死你,可你又没犯什么大错,我又怎么能处死你?我难道是个无缘无故处死别人的昏君吗?」

自杀?沁寒心气得暴跳如雷,却也知道以于晴碧的胡作非为、完全令人捉摸不透的个­性­,也许他真的会因为自己想处死他而­干­脆自杀。

看他连话都快说不出来,躺倒在地急速喘息着,看来不像是说谎,沁寒心的声音也因此而跟着不稳的发颤,他抱起躺在地上抖颤的于晴碧,怒吼道:「来人啊,快我传御医来,快?!」

「是,帝尊。」外面传来快跑的声音,毕竟没人敢违背鬼帝的话,更何况鬼帝吼得这么的急。

「还有,你吃了什么药,快吐出来。」

沁寒心一手捉着于晴碧的嘴巴,稍稍用了些力道;于睛碧柔­嫩­的发出一声低吟后,把嘴巴给张开。沁寒心粗鲁的用手在他嘴中掏着,于睛碧柔软的小舌一碰到他刚硬的指尖,鼻息更加的急促,推着沁寒心的手,但却更加软弱的发出呻吟的声音。

「我好热,寒心,我好难受,你今天再不理我,我就要死了。」

于晴碧捉着沁寒心的手臂,不安的扭动着,身上的布巾早已落在床底,他又娇媚又难受的哭叫低吟,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他不断的又哭又叫。

沁寒心知道他身体难受,于是以自己的身体压住他,不让他再有丝毫的乱动,以免伤了他自己。

「你到底吞了什么毒药?」沁寒心看他这么痛苦,开始不耐的吼叫起来。

只见于晴碧哭得更加厉害。「你还吼我?从见面开始你就只会吼我、骂我,用轻视的眼光看我,我是个人类,配不上你这高高在上的鬼帝总可以了吧!你下床去,我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死掉,这样你就高兴了,再也不会有人让你烦心了!」

沁寒心很想打他一巴掌,又想把他捉起来狠狠的亲吻一番,若不是见到从未哭过、也无法想象他会哭的于晴碧在他面前哭得涕泗纵流,代表他身体真的难受,他早就被这样的于晴碧给气死。但现在他心里只剩下自己慌乱的怜惜,「别再胡说八道了,快说你吃了什么毒药?御医来的时候才能赶快救治。」

「你喜欢我吗?寒心。」

于睛碧睁着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眼,又悲哀叉可怜的看着沁寒心,好象沁寒心嘴里只要说出一个不字,他就要死了。

「都什么时候,你还在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沁寒心不知该恼怒还是该羞惭的涨红了脸。

于晴碧就像已经知晓答案般,将头倒在雪白­色­的枕头上,嘤嘤的哭泣着,而且还越哭越可怜的发出哽咽声。「这一点也不无聊,我早就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哪有人喜欢对方,却老是说要处死他的。」

他又老话重提的哭道:「我知道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我是个人类,你是鬼界的王,你讨厌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我麻烦。你出去,让我自己难受到死好了。」

他说完后,又抬手推着沁寒心,只不过他没有什么力气,一哭力气就更弱了。

沁寒心怎么知道快要死了的于晴碧会哭得像个小孩子般的可怜、可爱,他心慌又心急的把他搂在怀里,双手抚摸着他垂散的黑发,气急败坏的怒吼:「不准再说死字,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于晴碧双脚已经环在他的腰上,而沁寒心却浑然未觉,因为从未心乱过的他,现在只感觉心乱如麻;不过是于晴碧的眼泪,就让他全然的乱了方寸,也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于晴碧喘息着抱住他的脖子,红艳如火的­唇­泛着湿意的往沁寒心的嘴上亲上去。

沁寒心呆愣之间,还没有动作反应。

于晴碧边流着泪,嘴上边扬起一个高兴的笑,一改之前的放荡调戏口吻,流露出一股甜美怯人的羞涩。「我好高兴,寒心,你虽然不说你喜欢我,但是你舍不得我死,其实就是在说喜欢我了。我爱你,寒心,好爱好爱你,从头一次见到你,整个心都是你的了。」

于晴碧勾住沁寒心的颈项,拉着他躺倒在自己身上,他满脸娇红,拉着沁寒心的手往自己胸口放并轻声颤道:「我、我是初次,寒心,你要好好的待我。」

美­色­当前,沁寒心不但没有稍稍的欢悦喜­色­,反而怒­色­上脸,他都快死了,还在想这些欢爱的事情,莫非吃毒药的事是在骗他的吗?而依以前的经验看来,他骗他也不是不可能的?隆

「这是在做什么?你不是吃了毒药吗?」

于晴碧将脸贴着他的胸口,呼吸显然比刚才还要快上一倍。「我是吃了药,若没有跟人欢爱,我一个时辰内就要死了。」

「你对你自己下了这种下流的药?」

沁寒心不敢置信的使尽力气推开于晴碧,天底下有谁会对自己下这种­淫­药的?他对自己下这种药,还不是为了要留在他身边;以为把自己的身体献了出来,他就会对他另眼相看吗?别自以为是了!

于晴碧被他这么用力一堆,就躺倒在床上,他发丝凌乱,呼吸越来越急,「寒心,抱我。」

沁寒心冷笑的摔下于晴碧攀上他肩背的手,「我这辈子都不会抱你的,于晴碧,你给我听清楚,你迷惑不了我的,就算你想成为我的娈童,也得看我对男­色­有没有兴致。我后宫里的后妃可是比你美上一千倍,而我今夜就要去宠幸她们。」

冷笑变成了痛恨的鄙视,沁寒心的眼中只剩冰冷的寒光在跳动:「再说,下这种药一个时辰内就会死?天底下从没听过­淫­乐死得了人的!你去骗骗三岁小孩吧,我就把你留在这里一个时辰,到时再看你死不死。」他说完便下了床。

于晴碧也没力气下床拉他,只是咬着­唇­,也不哀求了,他倔强的别过脸去,将脸靠在枕上,让泪滴湿了枕巾,而间歇­性­快速的喘息让他难受得眼泪直流下来。

沁寒心果然如刚才所言,立即退出房间,并斥退刚叫来的御医,立刻摆驾后宫,丝毫不理会­奸­恶的于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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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后,沁寒心终于忍不住心乱,虽然硬是忍住内心一直冒出的奇怪感觉,却也无法忍住一个时辰,毕竟一向很爱说话的于晴碧,忽然在他宣布要走时,一句话也不说,岂不是怪异得很?于是他又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寝宫。

一推开门,他忍不住倒抽口气,从头凉到了脚,因为眼前的于晴碧正全身抽搐的发抖着,他的嘴­唇­不知被自己怎样的咬伤,流满了血,跟着泪水混在枕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前抱起他,而此时的于晴碧已经吸入少呼出多的快死了。

他抓起布巾,围住了于晴碧,朝门外大叫:「叫御医来,快。」

屋外侍者听令,又再次去请御医过来

当于晴碧睁开迷蒙的双眼,看清楚是沁寒心后,忽然推开他嘶哑的大叫:「你走开,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了。」

沁寒心不容他推开,伸手将他沾满泪水的湿发拨开;一见到他这么虚弱的模样,忍不住愤恨的大叫:「你到底对你自己下了什么乐?怎么会这样?」

「我高兴死关你什么事,你去跟那群女人混在一起。最好得病烂死你,别碰我。」于晴碧虽然骂得恶毒,但声音却因呼吸少而微弱得轻颤不止,他的嘴­唇­红艳得几乎像火在烧一样,撩人美艳,全身白皙的肌肤因为汗水而滑腻;轻轻一个手掌热力的扶持,就能教他如被火狂燃般的发出既痛苦又快乐的叫声。

沁寒心不过是将手轻扶住他的­祼­肩,于晴碧就忍耐不住的发出抽息声,他的眼角是激|情催发下的泪滴跟妩媚动人的眼波,全身就像禁不起沁寒心的碰触而翻滚起来。

美丽的于晴碧一脸泪水,身体的反应透露出想紧紧的与他在一起,偏偏他又咬着牙将脸埋入布中里,像是宁愿死,也不肯跟他在一起。

沁寒心硬是扳过他的脸,让他注视着自己,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难道这世上真的有这种一个时辰内没跟人交合就会死的药吗?

「这种药­性­真的会让人非得跟男人在一起吗?」

于睛碧恼恨的看他一眼,只是眼里都是泪水,减弱了眼神的威力。「我最会骗人了,你别相信我啊!」

他那倔强又不服输的表情,就像个孩子一样,也因此让沁寒心了解他说的话是真的,沁寒心真想狠狠的把他的身子都给摇散掉,这个于晴碧究竟在想什么?竟对自己下了这种诡异的药。

「你若是好心想救我的命,你不必亲自来的,反正你讨厌我,找个鬼界最下三滥的人来作践我就可以了,反正你一辈子也不可能抱我的。」

于晴碧还是不改他的牙尖嘴利,在这样­性­命交关的时候,他竟然还在计较沁寒心刚才拂袖而去时所说的话。

沁寒心又生气又恼火,脑中陡然升起别的男人拥抱于晴碧的画面,霎时他眼前一片火红,一颗心嫉妒到要发狂,他绝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给我听着,你是我的,于晴碧,鬼界一切事物都是鬼帝的,你既来到鬼界,你就属于鬼界,自然也是我的。」

于晴碧撑起身子,不让沁寒心碰他,只不过他这一动,全身汗水倏地直落,他强忍着难以忍受的折磨颤抖着,大声哭叫:「那我立刻回人界去,永远也不到鬼界来。」

「你。」他这是什么话,纵然是气话,也着实让他火大,沁寒心气得拍床大怒,一把拉住于晴碧细瘦的臂膀。

于晴碧哭着摆手,气息却越来越弱,沁寒心倏地拉开他的布巾;于晴碧气得用脚踢他,却因药­性­的猛烈失去了力气,反而软软的颤动一下。

于晴碧白皙美丽的身体像最极致的艺术品,没有任何的瑕疵,自得知雪般的洁亮。

沁寒心倒抽了口气,因为他的情yu之源正如着火般的燃起,完全控制不了,在他有生之年,他绝无法想象竟也有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天。

他气息随之加快,没有时间再去轻怜蜜爱于睛碧,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了于睛碧的药­性­。于是他直接拉开于晴碧的双脚,而于晴碧再怎么挣扎也只发出几声哽咽痛苦的急喘声

于睛碧的隐密处那艳红如火的花朵,正因药­性­的强烈而开合着,绽放出勾人的美丽颜­色­,沁寒心下腹之火燃烧之旺非笔墨能够形容。但却也不想让第一次的于晴碧太过难受;他伸出手来,抚慰着于晴碧的私密处。

于睛碧气喘得更急,继而尖叫起来:「不要你碰我,你去找你的后宫佳丽,我情愿死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他低头覆住于晴碧乱叫哭喊的嘴­唇­,于晴碧却狠狠的咬了他一口,让他­唇­边带伤;若是换作别的缤妃敢这么做,只怕早已被他推下床处死。他怜惜于晴碧药­性­发作的痛苦,温热的­唇­吸吮着于晴碧香气满溢的小舌;而于晴碧的身子因不堪情yu药­性­的作用用力的弹起,落进了沁寒心的手臂。

沁寒心脱下衣物,与于晴碧全身­祼­里的贴在一起;于晴碧因紧贴的肌肤热力而全身好红,沁寒心拉架起他的腿,稍稍一挺腰身,就强制进入于晴碧销魂深处。

「好痛,不要!不要……」

于晴碧因为过度疼痛而尖叫,声音却又马上因为没有体力而减弱,他泪水满脸气恨不甘的看着沁寒心。

但在沁寒心的眼里,嗔怒的于晴碧反而美丽得教人心旌动摇,他这个堪称自制力完美的人,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他强势的又把腰腹往前,完全没入于晴碧的体内。

又痛又难受的于晴碧发出惨叫声。

沁寒心感觉到于晴碧的那个狭小销魂的地方有了湿润感,他疼惜不已的吻着他脸上每一处,用从没对女人说过的诱哄语气轻声道:「碧,跟着我的节奏,我不会让你太痛的。」

于晴碧颤抖着全身,他痛得已经脸­色­发白,连话都说不出来。

沁寒心将头往低处移动,舔舐轻咬他粉红­色­的|­乳­尖,并以另外一手爱抚着于晴碧欲望之处;而那药­性­本来就强烈,稍稍的刺激就能让于晴碧身体抖动,更何况是这的直接的刺激。

于晴碧张着嘴发出呜咽的哭声,那声音不是痛苦,而是齐聚了太多的快感。

沁寒心知道爱抚对他有效,便更加的怜爱他,手指不停的撩拨着他的全身。

于晴碧一被沁寒心的手碰过,便立即发出断断续续的尖锐抽气声。

片刻后,于晴碧似乎较习惯了,然沁寒心早已忍耐不住只在他的体内静止不动;他开始蛮力似的前后晃动着,撞击着于晴碧那狭小如密的甜美地方。

扩张、侵略、狂爱……身体之间强力的碰撞声不绝于耳,于晴碧不知狂乱多少次,身上也都已是沁寒心的味道了;但饥渴的沁寒心像是要不够似的,一次比一次还要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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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帝尊,我是御医,请问帝尊是不舒服吗?」

听见有人来了,于晴碧发出抽气声,硬要推开沁寒心。

沁寒心却不容他推开,在他体内持续的前后动着,只见于晴碧­干­脆抓住枕头按压住自己到嘴的甜娇呻吟声,沁寒心见一向大胆的他竟在真实的情事上如此羞涩、惹人怜爱,心中的一股欲­火­不禁更加狂烧,他忽然猛烈的大动作起来。

于晴碧体内被大大的抚触,原本早已习惯的沉淀重量与热度,忽然变换了方向,抚触到极少被碰触的地方,那种感觉让他全身­鸡­皮疙瘩全都竖了起来,然后全身不听控制的要达到Gao潮,他已没有力气,却还是搥着沁寒心,嘶喊道:「不、不要这样,外面……有……人……」

沁寒心拉开他掩住嘴的枕头,只见于晴碧一脸火红得快要烧起来,他美艳得世上没有任何语句可以形容;而能看到这么美的于晴碧,就只有他,这个想法一升起,他的情yu更是无止休。

他亲吻着于晴碧红艳的嘴­唇­,像立誓一般的说着:「碧,你是我的,我这一生绝对不会放你走的,我要把你留在鬼界,我要把你立为鬼后,我要你一生一世都在我的身边。」

「寒心。」感动之下,在这场欢爱之中,于晴碧终于唤出沁寒心的名字。

沁寒心的阳刚强烈的律动着,每一次深入,于晴碧就喘息;再退出时,于晴碧就拉住沁寒心的臂膀不让他离去。

沁寒心满足的看着于晴碧在他身下狂乱不已的娇美神态,他美得令人情yu更加狂热。

他哑着声音斥退门外的人:「没事,你下去吧!」

御医只听见房内不断传来怪异的声音,像在压抑着什么,却不敢推门进去,只好唯唯诺诺的下去。

屋外一没有人,沁寒心便用力顶起了于晴碧,令于晴碧发出又痛苦又欢乐的叫声,他湿红了眼,全身发丝都因欢爱的汗水而湿透,撩人至极;沁寒心像舍不得离开他体内,在占有他时,还在他体内强烈的运作着,他爱得激烈无比,逼得于晴碧连连呼叫,眼泪都禁不住落了下来。

而他现在正坐在沁寒心的腰腹处,他的体重让沁寒心更加容易深入他的体内,深入到两个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方,使得两人发出了意想不到的喘息声。

沁寒心扶住于晴碧因过度剧烈而颤抖的腰肢,不让他因太过深入时的快感而怯身,他压下于晴碧的头,狂吻着于晴碧因痛苦与激|情而流下的泪水。「碧,你是我的,说出来,说你是我的。」

一个猛烈的强劲占有,让于晴碧全身发软,那隐密处可以深刻地感受到沁寒心狂野的热情,骨头就像要化掉了一样,他再也没有力气的让沁寒心将他紧紧的按在怀里,喘息哑声地道:「我是你的,寒心,我永远都是你的。」

沁寒心眼底迸­射­出兽­性­一样的掠夺光彩,他吻住了于晴碧艳红喘息的小嘴;于晴碧则闷叫了一声,因为快感过大而晕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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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碧醒过来时,沁寒心还把他紧紧的搂在怀里,两人赤身­祼­体的躺在一张薄被下,他娇红着脸,亲吻了沁寒心的嘴­唇­。

沁寒心随即醒过来,一看见于晴碧那娇俏的样子,­唇­边也忍不住绽开一朵微笑;但随即又像想起自己身为帝王在不该笑的自制下,这朵微笑又飞快的消逝,他冷冷地道:「你醒了?!

于睛碧为这石头脑袋的鬼帝而在内心大大的叹口气,却对他露出更无防、更美艳的笑容。「寒心,我好渴,你帮我倒茶。」

这个于晴碧竟叫身为鬼界之王的自己为他倒茶,沁寒心生来只喝过别人倒的茶,从没倒过茶给别人喝,他眉眼神­色­稍微转厉。

于晴碧稍稍的移动身子,他的眼泪因禁不住痛而掉了下来。「好痛喔,寒心,第一次都是这么痛吗?」

沁寒心一听他喊痛,立刻将薄被掀下,只见于晴碧雪白的大腿处还残留着欢爱的痕迹,看来昨夜伤得不轻。

「将腿张开,我看看。」

于晴碧脸上染上一抹娇红,他乱拍着沁寒心的背,显然是在撒娇。

沁寒心没理会他,径自将他按倒在床上,另一只手则拉开他的腿,审视着昨夜于晴碧勾惹他情yu难以自制的红艳地方。

他的手指轻触着他,「会痛吗?看来有些肿。」

于睛碧呼吸稍稍的加快,他绯红着脸,像涂了胭脂的红­唇­欲启又止,继而将脸转向枕头,低声羞涩地道:「别碰那个地方,药­性­还没退,会有些敏感。」

沁寒心一怔,就看到自己手指抚摸的地方,忽然像花朵开放般的露出了鲜艳欲滴的美丽­色­泽,而且开开合合的,就像要把他的手指给吞下去一样。

他抬眼看着于晴碧,于晴碧便臊红了脸,此刻的他呼吸加快,眼眸深处净是风情,双脚要合上,却夹住了沁寒心做检查的手。

鬼界最美的女人萧妃在美艳万分时,都比不上此时于晴碧的千万分之一,沁寒心下腹又开始蠢蠢欲动,他不禁骇了一跳,昨夜才尽情宠幸过他,而今日还要上早朝,他绝不会因此而废事的。

「将脚张开。」他脸­色­一寒,要将手拉出,然他这一动,就不小心摩擦过于晴碧的腿间。

于晴碧发出低呼声,那声­淫­媚至极的低呼让沁寒心下腹完全的挺立,他的呼吸声断续急促,听话的把脚张开。

那腿间昨夜令他销魂欲死的地方正红艳万分,而于晴碧的欲望之处也正高高的挺立,显示着情yu的汹涌,于晴碧的眼光偷偷的瞄过他的下腹,随即又将脸给别开,但他早已是满脸通红;显示他也知道沁寒心现在正对他情yu高张。

沁寒心的怒火跟欲­火­同时涌现,他不知道于晴碧是不是故意挑弄,或者只是无心,但他绝不许任何一个人打乱他的作息计画,他冰冷的语气压抑道:「把脚合上,不准再张开了。」

于晴碧点头,将脚给合上,在沁寒心下了床后,他眼光乱瞄,在看到沁寒心阳刚之处益发硬挺时,于是他舔着­唇­,轻声娇媚叫道:「寒心。」

沁寒心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的逼视他,「不准再说话,你睡一下,等会儿我叫御医来看你。」

于晴碧像个委屈的小孩般嘟着嘴,但他还是听了沁寒心的话,将头枕在雪白的枕上,不再说话;只不过他雪白的身体却微微的料颤着,像也在承受着情yu的侵蚀,他背过身子,没再看沁寒心一眼。

沁寒心没叫他起来帮他穿衣物,对他已是天大的怜爱了,可也没有哪个后妃会如此不知死活,在他起身换衣时,还躺在床上休息。

于晴碧咬住布巾,发出轻轻的呻吟声。

这声呻吟让沁寒心扣住自己衣领的手顿时僵住,并让他的身下之火更加的燃眨,看着于晴碧美丽后背的腰身,隐约看见他的手正难以忍耐、抖颤渐渐移到自己的下腹,难受的轻抚一下。

情yu冲上了脑门,在他脑海里已自动呈现出于晴碧红着脸、气息粗喘的抚慰自己的动作;思及此,他的阳刚就像要爆发一样的微颤着。

刹那间,所有的国事、早朝都被抛至九霄云外,因为于晴碧竟又恨又气的忽然回头望他一眼,那一眼含怒含瞋,显然在责怪他为什么让他那么难受,受着情yu火热般的煎熬也不理会他。

那娇瞋的一眼足以令再怎么自制的人也马上失控,沁寒心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又上床的;只知道在下一瞬,他已经像个十多岁初尝情yu的男孩一样,急躁又难耐的压住全身赤­祼­雪白的于晴碧,而在于晴若惊喘一口气时深深接住他那艳红开合的销魂处。

「寒心,小力些,我……受不了……」沁寒心大力的摆动,于睛碧又哭又动的拍着他的肩膀。

沁寒心不是不知温柔,更不是不知怜惜,只是当他一进入于晴碧温热的体内,他的脑海里就爆出一阵火花,腰腹间就像有意志般的狂热动了起来。

「呼,好麻!」

从刚才哭着掉泪,到现在娇颤着声音说话,于晴碧眼睛半合半开地,每一次沁寒心强劲的占有,没顶的快感就冲过他全身,让他娇呼着;每一次沁寒心激烈不已的浅出,则又让他痛得发麻的肌­肉­依依不舍的与泌寒心的阳刚难分难离。

沁寒心吻着他的­唇­,狂野的舌戏弄着他甜美的小舌,每当沁寒心野­性­的进出,他的舌便也维持与他交欢时的动作一样,让于晴碧送出媚到骨子里的声音;而这声音一逸出。

沁寒心就又像要疯了似的更猛烈的冲撞着,让于晴碧连连扭动身体,承受着鬼界至高无上的鬼帝再三的宠幸。

而这一日的早上,沁寒心竟完全忘了早朝这一回事。

第五章

鬼帝完全忘了早朝这一件事。

众位朝臣目瞪口呆的站在朝殿之上,鬼帝从未早朝迟到或没来过,但是今日却没有缘由的没到朝殿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要侍者去看看。

侍者一走到房门前,就听见里面所传出的声音,他怎敢打断鬼帝的好事,立刻到朝殿上谎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鬼帝没来上早朝。

负伤的罗青最得鬼帝重用,他撑着快散的骨架,正欲为昨日没得到武祭第一的事前来负棘请罪,怎知鬼帝竟然反常的没有上早朝;因为他最得鬼帝重用,众位朝臣就叫他到鬼帝住的地方看看鬼帝是否生病,否则为何没来上早朝,这与鬼帝向来严谨的个­性­根本就不合。

罗青从小就是鬼帝的伴读,自然也明白鬼帝的个­性­,只怕是出了大事,才让一向说一是一的鬼帝没来上早朝。他吃力的抬着自己的脚,走到鬼帝的寝宫前,正要敲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怪异压抑的声音。

他吃了一惊,以为鬼帝是病了,却又听见另外的声音低叫着鬼帝的名字,而那声音有说不出的娇媚与挑逗,连他在门外听了这模模糊糊的声音,都觉得一阵热血涌上,好象全身都不对劲。

「好象是于晴碧的声音,但是于晴碧平常说话又不像这种声调,他说话有时虽很媚,但也没媚到这样的程度。」

他正要推开门,却听到那娇媚的声音哭绕道:「别再……我受不了了……寒心……」

一声尖叫后,那声音抖颤逸出如叹息般的音调,只听到床板再次发出嘎吱声音,里面又传来温软的声音;这一次罗青终于听到鬼帝的声音,不过鬼帝的声音却嘶哑得就像要断裂一样:

「碧,还没,再一会儿,再一下……」

那像于睛碧的声音似是笑出声来,只不过笑声低哑喘息,随即又发出坠入情yu大海般的媚叫,床板忽然又热烈至极的发出过重的撞击声,伴随着鬼帝粗哑的吼声及跟于晴碧喘不过气的低叫声。

罗青吓了一跳,他已是成年,终于也知道鬼帝为何没来上早朝??他在宠幸于晴碧;怪不得侍者被朝臣询问时,满脸尴尬,显然不知该怎么说明鬼帝为何没来上早朝。

但是鬼帝那么讨厌于睛碧,今日竟会为了他而连早朝都忘了上。

他知道没来上早朝,是自制力强的鬼帝所不能接受的事,也是一切可能的祸端开始,毕竟能迷得鬼帝连早朝都没上,这样的于晴碧在鬼帝身边简直是危险至极;而身为鬼帝最忠心的臣子,他怎么能坐视鬼帝迷恋男­色­到这种程度,尤其于晴碧又是个刁钻狡猾的人类。

他明知可能会受到斥骂,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敲了门,但是门内,因为太过热烈,而完全没听到他的敲门声;他又再次敲了一遍,里面却只传来更欢悦的交合声。他暗下决定,绝对不能让鬼帝迷恋男­色­到这样的程度,为了鬼帝、为了鬼界,他就算死,也要直谏。

他用力的推门进去,一进门就跪在地上,连眼睛也不敢抬起。

他一进来,床上的两人也终于发现了。沁寒心铁青了脸,于晴碧则是张大了嘴巴。

罗青尽量将声音维持得平静的开口:「帝尊,早朝的时间已经到了,请帝尊早些更衣到朝殿去吧!」

他说完后,才敢微微的抬头望向鬼帝,却看到鬼帝的腰背上缠着于晴碧又长又白又细、如玉般的双腿;于晴碧则双眼满含媚意,一脸要让人骨头化掉的娇媚无比。

虽然他绝对不敢对鬼帝的人起什么妄念,但是只要是男人,见了眼前美艳无比的于晴碧,怎么可能会移得开视线,他因此就像发了痴一样的张口结舌。

于晴碧下半身还被鬼帝的双手给牢牢抱住,他雪白美艳的身子有着好几处青紫的按痕,想也知道应是鬼帝留下的,两人此时正维持着交合的姿势;由他的角度看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见于晴碧白皙美艳身子的美丽侧身,那侧身比任何女子都还要美上几十倍。

答答的声响不绝于耳,罗青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在流鼻血,他连忙掩住自己的鼻子。

沁寒心一见到他流鼻血,立刻拉起薄被,将于晴碧拉开自己的身子,并将他包得紧密,不让他被别的男人看见,随后不悦的怒道:

「出去。」

罗青恭敬的叩头,纵然流了鼻血难看至极,他仍是忠心的说:「请帝尊上早朝去吧,众位朝臣都在等着呢。」

沁寒心像是直到现在才发觉应是早朝的时间,他霍然起身,怒吼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过了早朝时间约一个时辰。」

沁寒心不敢置信的瞪着自己落在地上的衣物,自己竟为了与于晴碧欢爱而忘了正事,他内心不悦,却无法把气出在任何人身上,是他自己发了狂似的在于晴碧身上一再的倾泻欲望,怎能怪得了别人!

罗青再度叩头说:「臣擅自闯进帝尊的寝宫,臣愿意领罪,臣颠与昨日违背帝尊期望之过一起受罚。」

「你没有什么罪,下去休息吧,你伤成这样,这些日子别来上早朝了,安心修养,等伤好时再回来吧!」

见鬼帝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罗青感激的连连叩头。

「谢帝尊。」

沁寒心飞快的穿上衣物,连一眼也没看于晴碧的走出了门,彷佛刚才火热至极的交欢只是一场春梦;而春梦过后,就了无痕迹。

沁寒心因背对着于晴碧,所以根本没发觉于晴碧已经不复刚才的一脸娇媚,而是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直嘀咕:「吃了我就不想负责,全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小心我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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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一来上早朝,朝臣们个个莫不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话,因为从鬼帝身上传来的气势及眼神,让他们非常明白鬼帝的心情正因为不明原因而处于爆发边缘。

朝臣们一一的报告几件芝麻小事,因为在鬼帝的治理之下,鬼界无大事发生,只除了昨日那个胜了武祭的人类。

一个朝臣挺身出来禀报道:「帝尊,昨日那个人类要帝尊当他的仆役臣等商量后,以为万万不可。」

一提到于晴碧,沁寒心的目光顿时变得­阴­狠得刺眼。「说下去。」

「臣等以为人类在鬼界毫无地位,那个人类原本也是被囚禁在水牢之中,据说不久之后帝尊将要处死他,臣等建议不如就免了这个处死的罪名,赐些财宝给他,让他回到人界去;至于要帝尊当仆役,这是毫无道理之事,帝尊不必遵从。」

「然后让他笑话我鬼界竟只会欺骗一个外界来的人类吗?那个人类的牙尖嘴利你没尝过吗?」沁寒心不悦的说道:「退下去,此事再议,他若没有犯什么大错,我如何能处置他?」

朝臣莫不面面相觑,刚才说话的臣子又低声禀报道:「臣有一计。事无不可谋,不如我们设个陷阱让他往下跳,然后就……」

沁寒心拍桌怒道:「你以为你设个陷阱,他就会这么简单的往下跳吗?他在武祭大会的表现你们难道没瞧见吗?一群蠢货!都给我退下去,退朝。」

沁寒心愤怒的起身便走。

随身的侍者也跟在一边,那侍者哈着腰唯恐再次惹怒鬼帝,却又无法不说:「禀帝尊,那个人类占了帝尊的寝宫,宫女们进入整理时,只见他腿间流了些鲜血,不知是否要找御医?治他?」

「废话,连这种小事都要问我。」

沁寒心愤怒不已的怒吼,一夜的纵欲狂爱,再加上早上过度的欲望发泄,于晴碧会伤得多重,不必多思考就能明白;他在想见于晴碧,与不想见于晴碧的心态中交战,最后想见于晴碧的那一方胜了。

他冷声道:「摆驾回宫。」

侍者在前方引路。

不久,沁寒心推开寝宫的门,只见于晴碧一脸苍白无力的躺在床上,他内心顿时一揪,却仍强制自己不能走过去,握紧了手道:「我去叫御医来看你了。」

于晴碧笑咧了嘴,那一笑,使他的苍白变成了花般的美丽。

沁寒心的心脏差点跳出胸口,他往后退了几步,像是于晴碧用一个笑容就能把他置于死地般。

于晴碧以着细若蚊鸣的娇声喊道:「寒心。」

一听这甜甜的叫唤,沁寒心心里不禁波涛汹涌,他内心发着头,于晴碧太危险了,竟能让他忘了所有正事,让他迷惑成这个样子,他绝不能再过度的宠幸他,他要冷落他,只能拿他当纵欲的对象。

思及此,他随即冷声道:「你不能叫我寒心,你既受我宠幸,就是我后宫的男宠,要叫我帝尊,懂了吗?」

于晴碧嘟起嘴巴,硬是要违背他的命令,娇声道:「寒心,寒心,寒心,你的名字叫起来多亲切,我才不要叫什么鬼帝尊呢,你就是我的寒心。」

沁寒心知道若无法逼着于晴碧接受这个尊称,只怕以后他的每个命令,于晴碧都不会乖乖接受;而他连一个小小人类都无法管理,又将如何管理鬼界。

他疾言厉­色­冰冷的道:「于晴碧,你只是个被我宠幸过的男宠,男宠是­干­什么用的你知道吗?只是用来满足情yu的泄欲对象,所以你没有资格叫我的名字,我是鬼帝之尊,而你只是个卑微的人类。」

于晴碧变了脸­色­,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忍着身体的痛苦穿了鞋,随便披上了件衣物,头也不回的越过沁寒心的身边;只不过他脚步不稳,每走一步都像是会跌倒般。

沁寒心倏地拉住他的手,怒道:「你在做什么?」

于晴碧明明走路走到痛得脸­色­发白,却依然笑得很媚。「伟大的帝尊,你是鬼界之王,而我不过是个卑微的人类,没资格叫你的名字,我回到人界去了,去诱惑人界的王,我敢保证他连阿猫阿狗都愿意让我叫。」

他越说越愤慨:「我­干­嘛犯贱?在这里被人当成泄欲的对象,人界的王只怕还愿意舔我的脚底,把我当成由天而降的珍贵宝贝。」

一想到于晴碧在别的男人怀里,沁寒心光是想象就难以忍耐,更何况他肯定说他要去做,沁寒心又气又怒,刷的就一巴掌打了过去。「你还顶嘴乱说?」

于晴碧不解的摸着自己被打的脸。

沁寒心在打了之后就后悔了,他从未如此失控,但他毕竟是鬼界之王,是统领一切的王者,没必要为了打了个男宠就后悔。

于晴碧胸口急速起伏的说:「你打我?你昨夜才说要立我为鬼后,你今天就打我?」

「我怎么可能将人类男子立为鬼后?于晴碧,你别再痴心妄想,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要了解自己是什么身份。」

于晴碧秀眉上扬,突地手一扬。

沁寒心还以为他要打自己,以于晴碧的胆子没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他随即怒道:「你敢?」

想不到的是,于晴碧并不是打他,而是重击在自己的心口,他泪水凄美的落下,哑着声音却没发出任何的话语,转身就跑。

闻令而至的御医及侍者也眼见这一幕,却没人敢吭声音。

只听见扑通一声,一阵水花冒出,随后又止息,侍者想要启­唇­说话,却见到鬼帝寒厉的脸上写着摆明不相信于晴碧真的会投水自尽。

于晴碧的­奸­诈沁寒心知之甚详,就连昨夜也是他强要跟他在一起,才会对自己下那么怪异的药;他非常明白于晴碧根本就自以为能掌控他,然他绝不会让于晴碧称心如意。没有人能掌控他、影响他,没有人。

时间分分刻刻的经过,御医瞧了眼刚才那美丽人类男子所投入的水池,那水池平静无波,看不出有人投了进去,人更是一直没有浮出来;他又偷瞧了鬼帝一眼,只见鬼帝的脸­色­随着时间一刻刻的经过,已由刚才愤怒的涨红,变成了担忧的苍白,而现在则是一脸压抑的铁青。

沁寒心心跳越跳越快,他抖着的双揭驯涑砂咨

御医恭敬又惧怕的道:「帝尊,没人能在水底达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

「他自己投水,关我们什么事,摆驾到书房。」

侍者直颤着脚,因为鬼帝口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被撕裂了心肝一样,侍者胆战心惊的细声道:「不如先把他捞起来吧,说不定还有救活的机会。」

沁寒心怒吼:「叫你们都别管他,听不懂吗?给我立刻摆驾御书房,谁给我下水打捞,一只手伸下去,我就废他一只手,一只脚落水,我就砍断他一只脚,全身都下去,我就将他凌迟处死。」

眼见鬼帝发出这么大的怒气,御医跟侍者莫不吓得全身发颤,再也不敢停留此地的走离;而于晴碧在跳入水中后,竟没再浮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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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我了,混帐,气死我了,笨蛋,气死我了,你这个白痴。」

有人一直不住的叫骂,但却是舒适的躺在软椅上,被骂的人一句话也不敢吭,而且还全身包满布条,表示他是个重伤患者。

罗青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真是好死不死,怎么偏惹上这个于晴碧。

于晴碧见他叹气,似乎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把书砸在罗青的脸上,怒道:「你还敢在心里骂我,否则我为什么又耳朵痒了?你知不知道这都是你害的,否则寒心哪会对我说变脸就变脸,就连我可怜兮兮的在他面前哭了,他还是铁了心肠的不理我。」

罗青真是有苦说不出,他就是不明白鬼帝不宠幸于晴碧,到底关自己什么事?于晴碧一脚踏在他的背上,用力踢他,力气虽然不大,但由于他现在全身都是伤,现在只要轻轻一碰,他就痛得全身微颤。

而这已经是一个月来,心情不佳的于晴碧每次看到他时就会做出的动作。

「于晴碧,你半夜湿淋淋的坐在我房间里吓我也就罢了,为什么偏要找我麻烦,害得我现在全身都是重伤?唉,我究竟是哪里犯到你了?」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于晴碧要骂他,罗青委屈不已的问道。

「我在水里蹲了大半天,寒心竟铁了心不理会我,亏他那天晚上跟早上还像个疯子般的跟我求爱;若不是你闯进来,告诉他早朝的时间已经过了,他也不会说翻脸就翻脸。他原本已对我软了心,那时才突然感到我对他的影响之大,竟让他连早朝的时间都忘了,因而在心底决定非置我于死地不可,你说是不是你害的?」

罗青叫苦连天的说:「我身为帝尊的忠臣,眼见他迷恋一个男­色­而忘了早朝,怎能不直谏?」

于晴碧一脚踢上罗青最重的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连泪都掉了下来,于晴碧气得连粗话都出来了:

「直谏个屁,你这个屁人说屁话,还敢说得振振有辞,你不想活了是吗?想再来个雷打死你吗?」

一想到被雷打到的疼痛,罗青急忙摇头,那种生死恐惧的感觉,他可不想再尝第二次;因此他在面对于晴碧时,就像是矮了一截似的不敢回话,不知情的人,只怕还以为于晴碧是他的主子呢。

「但是帝尊为了一个男­色­而荒废早朝,总是不对的。」

罗青不敢说得太大声,以免再度激怒于晴碧,但他还是小声的说了出来,毕竟他对鬼帝忠心耿耿,实在无法坐视鬼帝迷恋男­色­到荒废朝政。

「你还嘀咕,你是要气死你鬼界未来的鬼后吗?我现在就来个雷打死你。」

罗青赶紧闭嘴,以免又被于晴碧真叫来个雷给打死。

于晴碧气愤的抚着胸口,「我能给他快乐,你懂不懂?他根本就像个活死人一样,每天就是朝政朝政的,哪一个人活得像他这么无聊又无趣的。」

罗青因为惧怕于晴碧的电,只有嚅嗫小声的回话:「可是帝尊也从来没说过他不快乐啊!」

「你这个笨蛋,你当然看不出他不快乐,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不快乐,你说他笑过吗?你看他哭过、难受过吗?还有,他有没有哪一次是笑得捧住肚子,半天都止不了笑声的?」

「没有,身为帝尊,当然不能将感情外露。」

于晴碧一脚高高抬起,就要踢到罗青的脸上;见罗青吓得噤口,他怒声道:「谁说帝尊一定要这样的!你当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硬邦邦的死物?他爱我,爱死我了,却偏要装作不在乎;一发现自己内心的感情,又吓得非把我置于死地不可,你说?是不是很可怜?」

罗青从来就不觉得鬼帝可怜,更不觉得鬼帝需要于晴碧;至于于晴碧能带给鬼帝什么快乐,他实在是完全看不出来。基本上,于晴碧虽然美艳无双,但他只是好看不好吃,吃了他只怕要辣死了。

鬼帝后宫佳丽三千,各式各样美丽的女子都有,说到娴淑二字,这样泼辣的于晴碧根本就连后宫妃子的一根脚趾都比不上。鬼帝又不是疯了,为什么会喜欢这么可怕的于晴碧?

于晴碧怒道:「你又在心底骂我了,对不对?」

「没……不敢。」罗青急忙结巴的澄清,却浑然不知自己对他的态度正跟对鬼帝时一模一样的小心敬畏。

于晴碧又踢了他一脚,冷笑,「不敢?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在心底骂我,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那些软弱的女人引不起寒心的兴趣,他需要一个能将他逼疯、让他打破自己的完美自制、把他自己真实的感情显露出来的人,而那个人就是美丽大方、可爱矫艳、又惹人怜的我,你懂不懂?」

罗青就算不懂,一看到于晴碧恐怖的脸­色­,也只敢点头说懂,更不敢对他形容自己的诸多美句有所质疑;要不然照他的看法,可爱及惹人怜跟于睛碧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若说于晴碧惹人怜爱,那全世间的凶婆娘全都惹人怜爱了。

于晴碧好象又知道他在骂他,厉瞪了他一眼,罗青吓得不敢与他目光相对,急忙看着地上。

于晴碧突然塞了个东西在他手里。「把这个泡在沐浴的热水里,要泡上五个时辰,等五个时辰后,你再出来跟我说话。」

罗青完全不知道于晴碧想­干­什么,他抬头想问,却看到于睛碧对他横眉竖目的,他急忙低下头,恭敬似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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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碧给他的那东西泡在水里后,臭不可闻,叫他浸在里面,就像在浸猪粪一样。罗青忍耐不了一个时辰就要出来,却见于晴碧就守在他的房门口。

于晴碧显然也猜晓他的心思,凉凉的威胁道:「你一出来,我就叫雷出来打死你!看你是要死在你自己的门口,还是乖乖的泡个五个时辰,全身没事的走出来,不相信的话你就试试看。」

遇上了于晴碧这种煞星,罗青也只能自认倒霉,反正打从于晴碧一出现后,他就老是受到他的牵制;现在恐怕是自己说话得罪了他,他­干­脆罚自己浸在这臭得让人快晕倒的水里出?

自怨自艾的忍了五个时辰,浸得全身都是教人受不了的臭味后,罗青拿了清水正要冲洗身上的臭水,此时原本重伤的手臂竟轻飘飘的将水提起,而他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直到他看见自己受雷伤而皮­肉­绽开的地方,竟没有了伤口,皮肤就像新生的一样。

他惊讶的取了一件衣物穿上,冲出门口,看到于晴碧一脸昏昏欲睡,他急急的比着自己道:「这是怎么回事,我的伤口呢?」

于晴碧懒懒的回答,就好象这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好了啊。」

「但是我明明受了重伤。」

于晴碧一脸没好气的瞪着他,「­干­什么?你喜欢重伤不愈是不是?那我再唤来一次雷,让他伤得重些。」

他随口的一说,登时让罗青吓得急忙跳离于晴碧的面前,连连摇手道:「不必了,我这样很好,好得不得了。」

于晴碧直截了当的说:「你要进宫去看寒心?」

「我伤好了,见是一定要见,但是……」罗青偷偷瞧了于晴碧一眼,只怕于晴碧又要他去办什么难办的事。

于晴碧了然的冷哼一声,「放心吧,你以为我要你带我进宫吗?我要进宫自己进去就行了,不用你来带。」

罗青因效忠于鬼帝,私心的以为鬼帝绝不可能再与于晴碧见面,然于晴碧生­性­好诈狡猾,又说他能让鬼帝快乐;不过他却从来不觉得现在的鬼帝有什么不快乐,只怕带他进宫后,会引起宫中的一阵混乱,若他能及早回去人界,岂不是美事一桩!

「于晴碧,你、你……」虽然想开口叫他回去,但一当着他的面,罗青还真说不出口。

于晴碧冷冷的望他一眼,似乎早就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你把宝花盗来,我就离开这里。」

罗青这才想起于晴碧曾坦白过他是来这里盗取宝花的,他讪然地道:「盗取宝花是死路一条,那花原本就是王家所有。」

于晴碧目光锐利炯亮。冷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鬼帝只会惹事,若能快点离开这里越好,至于鬼帝的生活好得很,根本就不需要我于晴碧自作多情,鬼帝没有我,照样活得很快乐。」

这的确是罗青内心的实话,但于睛碧此时目光十分凶恶,让他不敢回答。

于晴碧愤怒的跺脚。「好,我走,你若要再求我来,就最好跪着磕上一万个头,我才会过来,否则我死也不会来的;我就让你看看你的帝尊把我弄死后,他过得多快乐,快乐到心慌意乱,因为他弄死了自己心爱的人,而且还是在尝过极致的快乐之后弄死的。

他心狠手辣,我又何必留恋,我再也不要作践自己了;反正没有鬼界宝花,大不了我去天界借一朵相似的就是。沁寒心有什么了不起,反正是他配不上我,不是我配不上他,我就要让他看看我于晴碧是不是没有人要。」

显然是火上心头,于晴碧在狠踢了罗青一脚后,才消失不见,那一脚力道着实不小,踢得罗青连倒退了几步。

但是感谢终究是在心里,毕竟他的伤也是拜于晴碧所赐,这么一来自然是两不相欠;而这位大瘟神能快走,自己是求之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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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许久没有上早朝,在伤全好后,心情过于高兴,就比往常更早到达朝殿。一踏入朝殿,他不禁吃了一骜,怎么这么早这些朝臣就全到了;还有好几个是平日时间快到时才会来的,现在却全都聚在这里。

他笑着打招呼:「各位真是早啊!」

这些朝臣个个都愁眉苦脸,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吓得跳起来;一见竟是一个月不见的罗青,不禁喜上眉梢,纷纷围了上来。「罗将军,你的伤好了吗?」

罗青笑道:「托各位的福……」

他还没有说完,这些朝臣就亲热的对他捉手拍肩,有的还自动的替他按摩起来。「罗将军,你大伤初愈,一定肩膀酸痛,我帮你揉揉。」

另外一个更是诸媚的说:「我帮你搥搥后背,罗将军,你吃过早膳了吗?若是没有的话,我立即要人送来。」

罗青忍不住感动至极的逼出了眼泪,这些朝臣有些虽与他不太熟,但在看到他大伤初愈后,竟开始对他好。看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句话说的真是好啊!

他热血上扬,感动的抹了下眼。「诸位大臣对我真好,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定然效力。」

突然,好象大家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有的人眉飞­色­舞,有的人已经像个疯子似的手舞足蹈;较镇定一点的,则咧着嘴巴大笑道:

「将军说的好,其实也没什么事能让将军帮忙,只是想请将军今日早朝时,能否站在最前面?」

罗青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些朝臣为什么这么说,他迟疑地道:「站在最前面?可我只是个大将军而已,按照位置而言,武官应当站在第三位啊,前两位就由宰相与副相站着,我怎敢专美于前?」

宰相原本在笑的脸忽然歪了,他急忙摇手道:「我吃坏肚子不舒服,罗将军,求求你站在最前面,若是在帝尊的面前肚子叫出了声,岂不难看吗?」

副相看起来也一脸快要暴毙的样子,他急忙道:「我今日也吃坏了肚子,罗将军,总之你就别在意这些繁文褥节了;你若肯帮我们一把,我们就感激不尽。」

罗青点了点头,「怎么宰相与副相同时吃坏了肚子,你们莫非是一起吃早膳的?」

宰相与副相两人笑得僵硬地道!「是是,没错,快上早朝了,罗将军请。」

罗青不疑有诈的站在第一位,早朝的时间一到,沁寒心没多久也出现了。

罗青一见鬼帝出来,立即下跪道:「帝尊,臣重伤已愈,已经可以上早朝了。」

沁寒心微微点头,「好,起来吧!」

罗青站了起来,心想终于可以直视鬼帝了,不过在见到鬼帝的尊容后,他却吓得倒退两步、心脏乱跳,因为鬼帝的脸颊瘦削了,露出非常霸气的眼神,不怒自威。由他颊边的线条看来,他似乎心情非常的不好,而且好象随时想把人推下去杀了一样。

「宰相,宫边种植的草木是怎么一回事,为何全都枯了?」

宰相胆战心惊的回答:「回禀帝尊,现在正是秋日,会枯萎是由于节令的关系。」

沁寒心怒吼:「你还狡辩,你这宰相究竟是做什么的?」只见他拍桌怒叫得更有力。

连罗青都忍不住为宰相叫屈,宫庭中的花草树木跟宰相的职位有何关系,看来鬼帝是在无缘无故的迁怒。

宰相一脸铁青,在吼声之下更畏缩着身子。「臣立刻去办,马上就办。」

「还有你副相……」

接着,沁寒心又骂了一堆与副相职位完全无关的事,当轮到罗青的时候,他早已骂了几个时辰,朝上的众官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发出声音。

沁寒心一手按住头,又气又火,却好象头痛一样的揉住太阳|­茓­。「退朝,我累了。」

众位朝臣登时如蒙大赦似的高兴道:「送帝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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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后,朝臣们急忙围住罗青。「罗将军,你果然是鬼帝眼前的大红人,他今天都没骂你呢!」

「是啊是啊,以后你就继续站在前面吧,看到帝尊发怒,我们都会忍不住发抖,他今天竟没骂你,可见你在帝尊心中的地位。」

罗青看着这群似在庆幸自己侥幸度过今日的朝臣们,不禁目瞪口呆,鬼帝这么不正常,怎么没人直谏,他又奇怪、又担忧地道:「帝尊变成这样,怎么你们没人说话?」

宰相听他这么问,把身子缩了缩。「我们之前不过是问了帝尊是否有烦心的事,帝尊就掀了桌子,大声咆哮,还叫人打了我几板,说我领着朝臣造反。这样谁还敢问啊!」

罗青听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宰相细声又道:「罗将军,帝尊最近很反常,看来他是心情不好,不如我们选几个美女让他开心吧,要不然我们总有一天要集体告老还乡的。」

罗青睁大了眼,愣愣的看着他们讨论得越来越热烈,而服侍鬼帝的侍者也因见到刚上早朝时罗青是唯一没被骂的人,于是急忙小心的踏步前来,拉着罗青到后院去。

而后院早已聚集一堆得到消息的宫女及侍者,他们一看到罗青就像看到神一样的跪下来。

「罗将军,你帮帮我们,再这样下去,我们掉头不要紧,但是每天都这样提心吊胆的,压力好大啊!我的头发不知掉了多少,都快变成秃子了。」

其它的宫女也哭着拉住罗青的脚道:「罗将军,帝尊一脸­阴­阳怪气的,说要吃饭,饭送来就摔;说要吃面,面送来又砸,我们将被子熏香也不知是哪里错了,帝尊说他讨厌那味道,就把我们骂了一顿。我们真的是做不来了,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跳河了。」

说到后来,她们还委屈的大哭起来。

罗青急得大叫:「不会的,帝尊不是这样的人的,他或许是心情不好,过些日子一定会好的。」

侍者及宫女哭成一团,场面混乱之至,你一言我一语的叫道:

「罗将军,你以为我们没抱这个期望吗?从一个月前,帝尊就开始变怪了,然而我们越是尽心服侍,他就一脸越烦躁的怒骂。也不知道他的床有什么不对,硬是要人拉了那床出去烧了;烧到一半,他又暴跳如雷地说他没要人烧。我们不烧,他又死瞪着那床乱踢,又叫我们烧;火点起来后,他又生气大怒,我们也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另外一个宫女哭得更惨。「是啊是啊,帝尊的脾气从来不曾这么坏过,他怒瞪着那张床,像是要把床给烧出两个洞,我们害怕的点火,终于烧成了灰,他又心情不好,冷着一张脸,吓死我们了。

于是叫人做了新床,与从前的床一模一样,不过他又说他睡起来不舒服,把我们全都责罚了一顿;今天已经是第二十二次重装那张床了,他再不满意,我们都得去上吊自杀了。罗将军,我们是近身服侍帝尊的人,每个都心惊胆跳啊!」

「还有,浴池里的水明明没有任何不对劲,帝尊却在叫我们放满后,又生气的叫我们把水放­干­;放­干­了,他又生气的说我们办事不力,弄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见他们消瘦的消瘦,头秃的头秃,个个都像惨遭凌虐过一样,而且个个哭得眼泪鼻涕乱流,罗青实在很难想象冷静的鬼帝会胡乱怒骂这些人;但在看了他们的表情后,情形似乎也不假,他叹口气道:

「今日装床时,我会在那里看着,料想帝尊应该不会对你们生气才是。」

宫女、侍者莫不止住眼泪,如蒙神助般的磕头答谢道:「谢谢将军,请跟我们来,床马上就要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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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青进入鬼帝的寝宫,突地脸上一红,他想起那日闯进来时,鬼帝与于晴碧欢爱正热的情景,当时于晴碧双脚挂在鬼帝膝上,鬼帝还一脸着魔似的看着于晴碧,那样的表情……

说实在的,他的确没看过鬼帝对谁有过那样的表情,看来于晴碧说他能影响鬼帝,的确不是空口说白话。床组装好了后,宫女、侍者全跪在地上,没多久鬼帝就来了。

罗青发现在朝堂上,因为桌子遮住,没有完全看清楚鬼帝的尊容;但是近身一看,才发现鬼帝瘦了非常多,他整个脸颊凹陷,以前穿的衣物现在则过大的挂在身上。才一个月而已,他实在无法相信鬼帝竟憔悴这么多。

沁寒心坐在新组装的床上,他看起来­精­神非常的不好,黑眼圈十分严重,料想他这些日子也没什么好睡。

罗青跪了下来,为他脱鞋。

沁寒心看到他,淡然的没说话;但他一躺下去后,没多久就又翻起身来,怒吼道:「是谁组装的床?」

见侍者吓得全身颤抖,罗青忍不住可怜起这个飞来横祸的侍者,他索­性­向前踏出一步:”是我装的,因一个月的休息没事,想为帝尊做些事情,正好他们在装床,我就……?

他没说下去,而那个全身颤抖的侍者则感激不已的看着罗青。

沁寒心怒视着他,「你这一个月为何都没来上过早朝?」

罗青吃惊不已,明明是鬼帝叫他养伤别来上早朝的,怎么现在又会拿这件事对他兴师问罪,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沁寒心又怒颜相向,「虽说是养伤,为何人人都传说你府里养了一个美艳的女人?你因­色­废事,这是怎么回事?」

美艳的女人?

罗青不知这个传言到底从哪里传来,再想到于晴碧日前寄往他家,并把他当成小厮般使唤,家里的人早就觉得奇怪;于晴碧虽住在内室,但是他捺不住寂寞,常常爬上墙头乱晃,料想是被别人看见,以为他是绝世美人而乱谣传。

「臣不敢,臣真的在养伤。」

罗青一脚马上跪下,他真的会被于晴碧给害死,就算他已回到了人间界,还是给他留下这么大的麻烦。他怎么回答啊,总不能说于晴碧就住在他府内一个月,每次看他不爽时,就乱踢他为乐。

况且以他每次见到于晴碧总以流鼻血收场的惨痛过往来说,万一鬼帝误会这一个月内他跟于晴碧真有什么,他不就百口莫辩。

「你在说谎,罗青,你的眼神分明说明你在说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骗我。」

罗青忙叩着头,看来只能说出一部分的事实,但绝不能说出于睛碧住在他那里一个月,而且还占据了他的房间,每日对着他又骂又打的。

「臣不知谣言从何而来,但料想这个人见到的应该是于晴碧。」

沁寒心忽然脸­色­铁青,从床上跳了下来,气息又粗又乱,「你胡说什么,于晴碧怎么可能出现在你那里?因为他已经……」

虽没说出死字,但沁寒心胸口剧烈的跳动着,彷佛一提到于晴碧这个名字就能让他大受打击。

罗青并不知道光提一下于晴碧的名字,就能让鬼帝失常到这样的地步,他不禁骇了一跳,急忙扶住鬼帝。「帝尊,保重龙体。」

沁寒心厉眼看向他,那一眼足以让人魂飞魄散。

罗青因而开始怨恨起自己为什么要提起于晴碧,明知道鬼帝对于晴碧的恶感,自己­干­什么还提他的名字。

沁寒心厉声道:「说,说下去。」

「那一天,于晴碧湿淋淋的来找我,我看他全身湿透了,却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沁寒心倏地抓住罗青的手臂,那力气又大又狠,令罗青感觉骨头都快碎了,然他说出的话竟在发颤:「他……没死吗?」

他没死,自己就势必要把于晴碧给交出来,然于晴碧现在早已回到人界,自己怎么可能把他交出来,因此最好的方法还是说他死了;而且鬼帝后宫佳丽二十,没有于晴碧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这是他毕生第一次对鬼帝说谎,所以说得结巴,但是配合上他认真的表情,竟意外的具有说服力:「臣是有见到他,但是他全身湿淋淋的走进臣的房间内,令臣吃了一惊,看他表情苍白,随后又一晃眼的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臣的错觉。」

沁寒心听了竟全身激烈的料颤起来。「他有说什么吗?」

于晴碧只有对他从早骂到晚,哪有可能对他说什么,由于说了第一个谎言,罗青自然也只能说出第二个谎言:「没、没有。」

沁寒心颓然放开了罗青的手,他神情像激动又像绝望的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累了,让我睡一下。」

罗青才正要出去,沁寒心却交代了个任务给他,「去要人把门前的水池给我抽­干­。」

罗青之前早已从于晴碧大声谩骂里知道他就是投入那个水池,他点头后,就去召集人手抽水;水还没抽到一半,鬼帝就已经又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眼眶泛着黑圈,然在瞪视着水池时,竟意外显得明亮。

那水池范围不大,却十分的深,水抽了半天都还没抽完,等到快见底时,罗青终于见到一具尸体以衣带捆在池底的大石上,让自己浮不上去。他明知道这个应该不是于睛碧,但是亲眼目睹白骨,还是让他大大的吃了一骜,忍不住想着:难不成自己一个月内都和鬼魂相处吗?

沁寒心倒退了几步,好象就要晕了过去,从白骨以衣带缠住自己的手,再将另一端系紧大石的举动,就可看出当初于晴碧求死的心有多强烈。

霎时,所有与于晴碧初识及对话的画面全都在脑海中交错出现,可爱又可恨的于晴碧、老是将他气得失控咆哮的于晴碧、在那日夜里早上柔若无骨地躺在他怀里的于晴碧、自己打了他一巴掌,于晴碧眼里又气又怒的神­色­……

回忆的画面不断浮现,却总在于晴碧愤怒咬­唇­凄绝的看他一眼,凄美的落眼泪之后,投入水里作结束。沁寒心只觉得胸腹之间气血翻涌,再也受不住这个月来积在心口的郁闷,只见他的嘴边突地溢出血丝,一口浓血已经喷吐在地上了。

第六章

鬼帝病了,而且病得莫名其妙,但是病得非常严重,一直昏迷没有醒过来,嘴里还不断呢喃着一个字;每重复这个字一次,鬼帝就又吐了一口血。御医不论开了什么药方全都没效用,鬼帝喝了就吐,众位朝臣个个心急如焚,鬼帝还如此年少有为,怎知一场急病竟会快要了他的命。

而且鬼帝无后,宫内个个妃子更是围着鬼帝哭得凄惨,想知道在鬼帝死后,鬼后的位置究竟是给了谁;因为帝尊一直没有立鬼后,在这个情形下,当然只有自己的地位重要。

只有罗青当初在鬼帝寝宫外时,听过鬼帝呼唤于晴碧为碧,所以鬼帝每唤一次碧,他的心就抖动了一下;然其它的朝臣、后妃并不知道他叫的是谁,自然以为他是病重的乱语。

只见御医对鬼帝的痛摇头道:「药石罔效。」

罗青差点跳了起来,眼见这些人竟在讨论该立谁为继任的王,后妃们则哭求着鬼帝立她们为后,罗青心都冷了;鬼帝还没死呢,他们把鬼帝当成了人吗?还是只当成填补帝位的对象,这会儿他终于深深体会于晴碧话中的涵义了。

他又慌又乱的急忙回家,对空焚香,明知道于晴碧可能只是开他玩笑,但他却真的磕头拜了起来,拜得汗流浃背;这一万头没休息过的磕着,等拜完后,他已经腿软的坐下地上不能动。

但是哪有于晴碧的踪影?罗青不由得愤怒的指向天空,火大的怒叫:「于晴碧,你还不出现,我要骂你了,管你要用雷打死我,还是要用水淹死我;总之,你给我滚出来就对了。」

罗青拜得没有力气,自然骂完也只剩一口气,他正喘气时,一个娇美的男音不耐的传来??

「­干­什么?不是希望我赶快死回人界吗?都还没回去一天,就又对我鬼吼鬼叫的,你好大的胆子,好久没人教训你了是不是?」

见到于晴碧由天空而降,罗青又跌又跑的奔向他,拉住他的手道:「帝尊快死了,于晴碧,他想见你啊。」

于晴碧听到沁寒心的病况,也不担忧,反而冷冷地道:「他想见我,我不想见他,怎样,他想我想得吐血了吗?等他全身的血都吐完了,我才会原谅他的。」

「别这样,帝尊真的病得很重,他那日见到你的尸骨,忽然就倒了下去。」

于晴碧照样不理会,也不感动。「白痴,那不是我的尸骨,是我借来别人的白骨用一用的;反正他死是他的事,关我什么事,我要回去睡大头觉了。」

罗青生起气来的怒吼:「你不是老说帝尊不快乐吗?既然只有你能让他快乐,现在他都快病死了,你不理会他,谁理会他啊?」

「他都能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我还管他快不快乐!不快乐就叫他去自杀算了,我要回人界了。」

罗青见他去意甚坚,拉也拉不住,来硬的不行,来软的总可以吧,他跪下恳求道:「别这样,于晴碧,求求你了,帝尊真的病得很重,你去见他吧!他一见到你,一定什么病都好了,只要你愿意这么做,叫我赴汤蹈火,我都愿意。」

于晴碧双手环胸,「真的赴汤蹈火都愿意?」

见于晴碧这高傲的姿态,就知道他一定要自己做什么难办的事,罗青为了病床上的鬼帝,只有将命豁出去了。他咬牙道:「没错,我什么都愿意做。」

「好吧,我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带我进宫去吧!」

没想到于晴碧这么好说话,罗青不顾自己因刚才跪拜而疲累的身体,拉着于晴碧就往宫内跑,于晴碧竟也相当听话的乖乖跟着他走。***************************************************

罗青心急不已的推开鬼帝的寝宫的门,里面的朝臣还在纷纷扰扰谈论继位者的事情,就连缤妃也仍哭成了一团,他要人让开位置,竟没人理会他。现在群龙无首,大家都心慌意乱,自然也失去了之前的规矩。

他总不能推开这么一大群人吧?

于晴碧见状骂道:「没脑筋的家伙,怪不得你的帝尊也一样没脑筋,以为把我弄死了,他心里就不会记挂我了,白痴就是白痴,给我滚开。」

罗青被他这么一骂,脸上羞红,但是只要鬼帝能见到于晴碧一面,想必鬼帝的病一定会好些的。他退了开去。

于晴碧继而怒叫:「你们全给我滚,烦死了,他都还没有死,你们谈什么继位者、要做什么鬼后;等沁寒心死了,你们才够格谈论这事,全给我滚出去。」

于晴碧投水而死的事,只有御医跟侍者知道,其余的人全都不知道;但见了他绝美的容颜,就记起他是武祭大会的胜者,而他一介小小人类,竟在他们鬼界放肆,眼见几个大臣就要反­唇­相稽。

于晴碧冷冽的目光冷冷的扫过这些有话要说的大臣们,他们立即噤声不语。

罗青尝过于晴碧的厉害,自然也知道他不好惹,而且他的目光极为可怖,但是眼见这些朝臣从洋洋得意到不敢吭声,他也不由得他们觉得可怜。

「给我滚,听见了没?滚出去,全都出去。」

于晴碧突地拿起椅子朝这些大臣及妃子们砸过去,人人吓得四处逃窜,偌大的宫室里霎时只剩躺在床上的鬼帝、于晴碧,跟一脸担心又吃惊的罗青。

于晴碧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所做的是多么匪夷所思又暴力相向的事,他摸了摸鼻子,教训罗青道:「看清楚了没?这样三两下就没人敢妨碍我们了,哪像你叫了半天让开,也没人鸟你。」

这种没人­干­得出来的赶人方式,不禁令罗青啼笑皆非。

于晴碧走向前,看着卧病在床的沁寒心,他的嘴竟扁了起来,冷笑道:「你也有今天啊,沁寒心,我得想想如何让你气得暴毙才行。」

罗青一听他自言自语,立刻就白了一张脸,急忙说:「我是要你来救帝尊,不是要你来气帝尊的;帝尊生这场病已经够危险的,你别再乱来了。」

于晴碧一脸无赖,那笑容里还含有几分怨气,看来他还在记恨沁寒心是怎么恶劣对待他的。「你搞错了吧?我又没答应你要来救沁寒心,你也只说叫我来见寒心,可没说不能气他,我氮气他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大了!以鬼帝现在的身体,怎堪怒气攻身?罗青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真想甩自己一巴掌,早知道就别求于睛碧来了。

于晴碧坐在床边,哼哼冷笑,「君子报仇,一个月不晚啊!你赏我一个,我就回敬你两个,让你知道欺负我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

说着,他扬起手来,啪啦两声的打在鬼帝的颊上。

罗青登时快要晕倒,于晴碧打得非常用力,而鬼帝在昏迷时,自然不能抵抗,他的两颊很快的红肿起来,他急叫:「你­干­什么?于晴碧,你怎么能打帝尊?」

「我打他又如何?你心痛什么?是我跟他有一腿,又不是你跟他有一腿。」

见他说得下流,罗青气得真想挥拳过去,若不是考虑到鬼帝看到于晴碧可能会高兴,他早就把他给请出宫了。

这两下一打,一定是相当疼痛,因为一直陷入昏迷的沁寒心竟睁开了双眼。

一见到他双眼睁开,罗青哭着扑上去。「帝尊,于晴碧来看你了,你千万要保重龙体?!

一听到于晴碧三个字,沁寒心全身开始剧烈的抖动。

然于睛碧并没有多大的表情,若说有的话,那就是鄙夷跟愤恨。

沁寒心伸出虚弱的手,捧住于晴碧的脸,「碧,我是快死了吗?怎么会见到了你?」

「碧?叫得这么亲热­干­什么?当初不是处死处死说个不停,看我投水,还不理睬的去书房办公;沁寒心,你没死,我也还活着,正打算把你甩了,另找一个靠山。怎知你没有了我,竟生起大病来?唷,你这么爱我,早说嘛,我也犯不着投水演给你看。」

沁寒心清清楚楚的听着,他撑起身子,刚才的柔情蜜意与愧疚万分早已抛至九霄云外,他怒吼道:「你竟敢骗我?」

于晴碧照样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丝毫不畏惧他的怒气:「怎么?只准你诓我,不准我骗你吗?不知是谁在床上时说要立我为鬼后,下了床后就叫我男宠的?」

提到当初的事,于晴碧显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人,平白把自己的身体都献了出去,算一算还是自己吃亏;所以他可是相当的生气,气到粗话都冒了出来:「去你妈的,沁寒心,老子不­干­了,拿了你的宝花就要走人,你继续生你的病,咱们一拍两散,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别来找我,我也不会去寻你。」

「你说什么?」沁寒心原本是心病,一知于晴碧还活着,病就没了,虽吐了血,也只是身体虚弱,他抓住于晴碧的手;然于晴碧竟用脚踩他的脸,他不禁愤怒的虎吼。

于晴碧见状,笑道:「我看你病得太久,帮你洗洗脸,你不必说谢谢了,主人我心情好,才帮你洗的。」沁寒心气得脸­色­火红,抓住于晴碧的脚就往旁边一扭。

于晴碧也不甘示弱,另外一只脚跟着踩上去,他一边踩,一边骂:「老子算是便宜你了,这天上人间最美的身子都被你享用了,你也没让我舒服几次,算一算都是我吃亏;若不是我吃­淫­药助兴,说不定你技巧差得会让我想吐呢。」

他说得下流,罗青听得脸红,沁寒心愤怒得几乎要杀了他。

「于晴碧,你的身子可没美得像你说的,我不过是看你中了­淫­药勉为其难帮帮你而已?!

于晴碧冷笑,「我吃了­淫­药,­淫­叫是应该的,那你当时在床上叫什么叫?还一边叫着「碧,再一下就好」,我倒想问问你后宫的缤妃哪个会让你这种叫法的?」他不屑的吐了口口水,「你既是勉为其难帮我,怎么不­干­脆叫罗青来帮我?」

于晴碧学着沁寒心嘶哑的情yu之声学得极像,就像是沁寒心本人叫的一样。

沁寒心此时脸已经红得像泼上了红墨一样,他气怒交攻;然于晴碧却仍像个泼­妇­一样的叉腰大骂,还骂得相当下流恶狠。

「去他妈的男宠,我于晴碧是什么身份地位,在人界被尊敬万分的我,却要来这里当男宠?我呸,敢不要命的叫我当你的男宠!我告诉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于晴碧恶狠狠的怒瞪沁寒心,比着自己,「我。」然后他比着沁寒心,「要甩了你!听清楚了,老子不爽跟你在一起,更不爽对你一见钟情,反正初恋失败的机会大,我就当自己被路边的疯狗咬了一口,那一晚跟早上的事,我会全部忘记,我要跟我的新情人在一起了。」

罗青不晓得于晴碧哪里来的新情人,一脸不解的看向他。

沁寒心更是口不择言的轻视说:「你这个人界的人,鬼界有谁会要你?」

于晴碧跳下床,忽然抱住罗青的腰,直接宣布道:「这个就是我的新情人,其实不瞒你说,我跳水后的一个月内都睡在罗青房里。他耐打耐­操­耐冷耐热,我说一句,他不会回上几十句;我骂他,他不会还口;我打他,他乖乖的让我打;他可说是最理想的情人了,所以我决定爱他了。」

事出突然,而且又这么怪异,罗青不禁张大嘴,露出一脸痴呆;他因为太过震惊,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沁寒心气怒的拿起桌上的药碗砸在地上。「你胡说什么?罗青怎么可能对个男人有兴致?」

「他对我没兴致有什么关系,我对他有好感就行了,再说你不也极为讨厌我,最后还是跟我上床上得很快乐;倘若罗青不讨厌我,在床上就更好解决了。」于晴碧娇媚的望了罗青一眼,「你说对不对?青?」

青?这是什么烂叫法?于晴碧声调满是甜甜蜜蜜。却听得罗青全身寒毛直竖,­鸡­皮疙瘩都跳了出来,这一次他真的会被于晴碧给害死。

此时的罗青若能当场自杀,相信他绝对不会迟疑,因为鬼帝正用又愤怒又气恨的目光瞪着他跟于晴碧,他慌乱的就要开口解释:「帝尊,我跟于晴碧真的……」

然而于晴碧却双手娇腻的攀上他的肩膀,双脚像在求欢一样的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呼出一口香气,娇媚无比的说道:「还解释什么,我们当我们的情人,他做他的帝尊,反正我只是个区区人类,根本就配不上帝尊;既然是他先不要我,那我现在跟你在一起有什么关系?」

「于晴碧,求求你,别乱来了,你别拉我?浑水啊。」

看着鬼帝寒厉的目光在他跟于睛碧之间游移,整个寝宫的空气显得异常的凝窒,罗青魂儿都掉了一半;他汗流满身,冷汗怎样都擦不完,心脏更是不听控制的乱跳动着。

他启­唇­欲解释,于晴碧却直霸着他的身体不放,他用力甩着,然于晴碧就像八爪章鱼一样死黏着他,甩也甩不下来。

于晴碧见他一脸慌乱,反而乐得哈哈大笑。「青,你明明说什么事都顺着我,为我赴汤蹈火都愿意,这种海誓山盟更证明了你对我的深情。」

深情个屁!罗青若不是教养极好,只怕早骂了出来,他是有说过要为于晴碧赴汤蹈火,但那是为了求他来看鬼帝时所说的;他可是出自于对鬼帝的忠心,并不是爱于晴碧爱得无可自拔的海誓山盟。

他急忙摆手的看着鬼帝,更慌乱的解释:「绝无此事,帝尊,我是有说过要赴汤蹈火,但这完全跟我爱不爱他没有关系。」他越解释越乱,「没有,我绝对没有爱于晴碧,帝尊明鉴,我……」

他越慌乱,解释得就越糟糕,正在思考该怎么把事情说清楚、明白的时候,于晴碧已经圈紧他的脖子,他的红­唇­越靠越近,吓得他险些要跌倒。他抱头惨叫,而全天底下大概只有他被个绝­色­丽人物的时候,会发出这么凄惨的叫声吧。

「于晴碧,你到底­淫­浪够了没?」沁寒心眼看于晴碧的嘴­唇­就要碰到罗青,再也难忍怒气,他下了床,从后抓住于晴碧的黑发,将他拉了下来。

这一抓一拉一定很痛,只见于晴碧的眼眶里已经浮现泪水,他忽然大哭大闹起来。「反正你讨厌我,我死了算了,我再去真正的死一次,看你心不心痛?你只会对我叫、对我吼、对我骂,骂我­淫­浪、骂我是男宠,骂我只会骗你,你去爱你的后宫佳丽,我不要活了算了,我这次跳下去,你再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骗你。」他整个人就像疯了似的往外跑。

罗青也不知道情况怎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呆愣住。

沁寒心倒抽口气,那水池里的水虽在那日已经抽­干­,但是隔日没多久后,又放了新水,水比当初还要­干­净。

听到于晴碧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罗青虽然明白他应该不会真的求死,但是他的个­性­反反复覆,实在也难以捉摸。

莫非他真的会死?他偷偷瞧着鬼帝。

沁寒心一张脸已经铁青,低声道:「罗青,给我下去,瞧瞧他在­干­什么?」

罗青下了水,在水底深处见到于晴碧。只见他正解着衣带,就像当初看到的尸首一样一手绑着衣带,另一边的衣带环着大石,显示他誓死的决心。

罗青急忙的要解开衣带,于晴碧却用脚踢他,不让他靠近。

罗青吓得一脸青白,急忙的浮上水面,禀报道:「帝尊,他、他……」他喘了一口气?「他把自己的衣带解下,一边绑着自己的手,一边环着大石,我去救他,他反而踢我。

沁寒心瞬间刷白了脸,显然想到那个沉在水底的尸首就是这样的死法,而于晴碧摆明要死给他看。

水底极深,就在罗青还在费力喘气时,突地身边水花口溅,他没抓住鬼帝,就眼睁睁的看着鬼帝跳下水底去。还在生病的鬼帝,竟为了于晴碧而跳下水里,他担忧的看着水面,水面却是一片的平静无波。

两人许久后都没有浮上来,不知道在水底做些什么,正在他担心得要下水时,水面忽然冷起了涟漪,随即便见于晴碧拉着鬼帝上来。

看罗青傻站在一边,于晴碧怒骂道:「你这蠢货还在看,快帮我把寒心拉上去,他体力不好,吃水了。」

鬼帝人在病中,又加上前些日子的憔悴,在水底挨了不久就吃水了。罗青急忙将鬼帝抱扶起来,尽快把他送进寝宫内的床上。

于晴碧也全身湿淋淋的上了床,在沁寒心胸间按了几下,又对着他的嘴巴吹气;没多久沁寒心就吐出了些水,然后幽幽的转醒。

只见于晴碧拿­干­布擦着他的脸,他那细心温柔的样子,连罗青看了都会脸红。

他忽然发觉于晴碧虽凶悍难搞定,但是温柔的时候,可也没有哪个后宫佳丽比得上;尤其是他此时看着鬼帝的目光,缠绵悱恻、旖旎浓情,若他是鬼帝,没陷入情海才怪。

沁寒心张着嘴呼吸,喉中却因吃水而有些涩­干­,让他说出来的话有点嗄哑:「碧,你没事吗?」

于晴碧笑得十分灿烂,使世上所有的美丽事物相较之下都失­色­了。「有你救我,我怎么会有事!」

罗青虽然是远远的看着于晴碧的笑,但是他也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他的笑太美了,美得令人难以承受;鬼帝在近距离看时,影响一定更加的大。

沁寒心呼吸变重,他拉着于晴碧的发丝垂下。

于晴碧­唇­边绽出一朵艳丽的笑容,他低下头,轻轻的吻一下这个鬼界的至尊。

那像戏弄似的甜吻,根本就不能满足沁寒心现在情yu高张的状况,他忽然抱紧他细瘦的腰身。

于晴碧脸上倏帝地飞上红霞,轻按着沁寒心的胸口,「不行啦,这样会伤身的,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呢。」

沁寒心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于晴碧笑得咯咯乱叫,脸上红晕更炽;而沁寒心一脸有如着魔般的迷恋表情,让罗青终于识趣的关上房门走出去。

一个人单身回府的时候,罗青抱胸望着高高的天空想着,看来谈个美丽的恋爱也不错啊!不知道为什么,看了刚才那一幕后,他忽然好想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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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里传来软绵绵、娇柔柔的声音,一听之下足以令人销魂蚀骨,那声音又娇嗔又狐媚,还带着几分逗惹人的顽皮笑意;看来与此人对话的人,只怕会骨酥心软,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

「好嘛,寒心,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嘛!」

恳求的声音像丝一样轻软,夹着调情的调儿,闻者皆迷醉。

回答的男音虽然镇定,不过细听之下,可以听得出他慌乱的狼狈:「我忘了我说什么?」

接着,传来衣物的摩擦声。

那娇甜的男音嗔道:「你不行忘记啦,你一定记得的,你再说一次。」

镇定的男音已经止不住声音里的气息粗重,彷佛有人在他身上正在做什么事,让他的声音因情yu而暗哑:「碧,别再胡来了,我真的忘了。」

于晴碧娇着声音不从地道:「那我提前面,你一定要想起来喔,你跳进水里面,看到我在绑带子,你不是很生气吗?就骂我了,记得吗?」

沁寒心一心只想快快跳过这话题,他尴尬的点头,随即快速的改变话题:「我得去看看有什么朝事待办的。」说完,他便起身要下床。

于晴碧见状赶紧抱住他,整个身子压着他,嘟着红­唇­嗔道:「哪有什么事要办,你今天得陪我才行,我在水里泡那么久,泡得皮肤都皱了,身上也都是水的味道,你到底怜不怜惜我?」

见于晴碧美艳的脸彷佛快哭了,沁寒心无力招架,只好又乖乖的躺在床上;虽然事实上于晴碧在水底丝毫没事,反而他还因为体弱而吃了几口水,但他就是无法对他置之不理。

一见沁寒心留下了,于睛碧就开心的把头埋在沁寒心的胸前,艳媚地道:「你骂我之后,我也骂你了,然后我把带子捆紧,你那时又说了什么?」

沁寒心是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什么,所以他的脸竟也浮现一点淡淡的微红,极为不自在。「我真的忘了,碧,改日再谈这事吧!」

他又想逃避话题。于睛碧揪着他的衣领,可怜兮兮的说:「我知道,你又在骗我了,反正上钩的鱼儿就再也不必喂食了,对不对?反正我是你的男宠、是你泄欲的对象,你情yu一来,想找我时,我就要感激涕零;你看我不顺眼,不想要我时,我就要躲在屋里哭。」

以于晴碧的泼辣刁蛮个­性­怎可能躲在屋里哭,但见他说得一副就像要心碎的样子,沁寒心也知他的个­性­难惹,只是一遇到他这可怜的语气攻势下,再铁石心肠的人,也只能变成绕指柔了。

他无奈的叹口气,只好招供道:「好吧好吧,我说,我那时看你那么固执求死,又急又气,拉着你就将你抱在怀里,狂吼的说我喜欢你、我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可以了吧?」

于晴碧就像要笑出来一样的充满欢喜,他扑在沁寒心的身上,气息微喘,听沁寒心说出在水底时所说的话,他心满意足的乐极了。「寒心,人家好爱你喔,你最­棒­了,我之前说的话你不要在意喔,你那方面也很­棒­,技巧没有很烂啦。」

沁寒心啼笑皆非,看他这么可爱,他的心陶醉不已。

于晴碧亲着他的脸颊,笑出声来,「我那时实在是太坏了,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那样试探你,你生不生我的气,寒心?」

再大的气,在见到现在于晴碧满身的媚意时,只怕也早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于晴碧扭动身子,将身子紧贴着沁寒心。「亲爱的寒心,人家真的好感动喔,你就这样跳下来水里耶,我之前还为你骂得那么难听,你却义无反顾的跳下水拉我上来;纵使你很没男子气概的吃水了,但我还是感动得要命。我爱你,寒心,好爱好爱你喔。」

于晴碧说他没男子气概,一般男人听到应该会吹胡子瞪眼的,但是只听见沁寒心倒抽一口气,身体忽然一颤;加上于晴碧又将腰扭了一下,轻轻的摩擦一下,他的气息已然开始变粗重了。

原来于晴碧将臀部坐在沁寒心的阳刚之处,他每说一句爱你,就故意的挑弄一下,逼得沁寒心情yu上扬;他又无奈又难忍,明知道他在逗惹自己,但是情yu也果真被他挑起,他抱住于晴碧的身子就要躺下,好好的爱个够。

于晴碧娇笑一声,忽然跳下床,让沁寒心抱了个空。

于晴碧笑得纯真无瑕,摸着自己红通通的脸,「不行啊,寒心,你怎么只想着跟我做那一件事,羞死人了。」

嘴里虽说着羞死人,但他却抛出一个浪荡的媚眼,让男人足可雄­性­大发、鼻血猛喷;沁寒心的欲潮直逼身下的男子独有地方,这会儿恐怕只有于晴碧可以消除他的欲­火­了。

「你!」

沁寒心明知道他是在撩拨自己,但他竟也不争气的被撩情了。

于晴碧眼角余光偷觑着沁寒心现在硬挺的地方,他咯咯的娇笑,「你这个­色­狼,我才不理你呢,你去找你的后宫佳丽消消火吧!」他说着,竟娇笑的打开房门就跑。

而沁寒心都已被他勾起情yu到这样的地步,哪有心思再去找别人,虽然他后宫佳丽三千,但没有哪一个比得上于晴碧又娇甜又媚丽又难惹又撒泼又­奸­诈的个­性­,他是被他迷得死死的了。

纵使将他弄死了,反而只是让自己的心情更难受、让自己伤心欲绝,现在他庆幸他没有死;他决心视他如珍宝,只是内心一把欲­火­狂烧,而由于从没碰过这样的情况,他不知该不该去追。

基本上,身为一个鬼界的帝尊,在寝宫内追着一个男笼,实在是不成体统;而且也没有哪个后宫宠妃,敢在他要宠幸她时,一脚跳下床,叫他去找别人的。他欲­火­狂燃,却又暗地里生起气来,这个于晴碧忒地大胆。

他没有追出去,却听到门外于晴碧不断的娇笑着。

于晴碧忽然将头探进菽冢眉眼皆含着笑的说:「寒心,这个给你。」

只见他把一件衣物丢了进来,霎时沁寒心差点也像罗青一样的喷出鼻血,原来他丢的是一件蔽身的衬裤,这代表他现在除了一件长衫衣物跟一件长裤之外,里面什的没穿;而光是想象就太刺激了,更何况于晴碧还在门外嘻嘻的娇笑。

「你到底来不来啊?寒心,你真的想去找你的后宫佳丽吗?她们有比我更能让你动心吗?」

闻言,沁寒心的下身差点难看的爆顶,又听见于睛碧在门外咯咯娇笑道:「寒心,快来嘛,人家好想听你说『碧,再一下、再一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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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寒心脑子里一片空白,然他的双脚却彷佛有意识的下床追了出去。

于晴碧娇笑的逃开,跑进花林里,一边逃,一边笑,整个花林里全洋溢着他的笑声。

沁寒心听到他这么娇媚的笑声,其实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感觉,只知道这种感觉是他从未经历过的。

他的心甜美的跳跃着,就像装不下这些欢乐要爆开了一样,他知道于晴碧是故意让他追的,因此他停了下来;只见于晴碧也跟着在前方停下来,他­祼­着脚,对着他巧笑倩兮,手一解,竟然是解下腰带。

沁寒心再也禁不住他的挑逗,飞快的冲向前要捉他,却绊到石头,脚步踉跄一下。而于晴碧笑得弯下腰去,他则趁他没防备时,快速的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

刚才的奔跑让于晴碧脸颊红得像西红柿一样,他喘着气息,将手环住沁寒心的脖子,娇声道:「你刚才有没有心痒痒的?寒心,好不好玩?」

身为鬼帝之尊,绝不可以有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只见沁寒心说的话依然很冷,只不过微喘的气息透露出他并不是无动于衷:「那……有什么好玩的,我们回去房间里吧。」

于晴碧知道他的化石脑袋不会这么快就软化,看来还需要时间调教,他嫣然一笑,将脸靠在沁寒心的肩上,呼出一口热气,娇媚道:「你猜我里面有没有穿?」

沁寒心脸一正,硬是不回答这种问题。

于晴碧向后靠着花林最美的一棵树,这棵树长满秋天才会开的花朵,艳红无比,衬托着于晴碧艳红的娇­唇­,使得于晴碧美得像个图画里走出来的绝­色­美人。

于晴碧慢条斯理的解着自己的衣扣,随即又抛给了沁寒心一个媚眼。「我刚才跑一跑,好热喔!」

一件外衣已经落地,沁寒心屏住呼吸的看着于晴碧美丽的上身。

于晴碧接着指指下面甜笑道:「这一件你来脱,先让你猜猜我里面有没有穿,猜对了,我才要跟你在一起;猜不对,我就要回床上睡觉,不准你碰我。」

狐媚的于晴碧让沁寒心的心跳都乱了,他呼吸急促,将雄伟的身体靠着于晴碧。

于晴碧全身流露出熏人欲醉的冶艳,红­唇­娇艳、吐气如兰的在沁寒心的耳边低喃:「快猜啊!」

沁寒心身为鬼帝之尊,总有美­色­当前不受诱惑的自制,更何况于晴碧要他说的话大大有违他帝尊的形象。

见他不语,于晴碧便拉着他的手,探入自己的裤子内,甜笑道:「先让你碰碰看,你再猜。」

沁寒心呼吸快速的加重,一探入于晴碧的裤底,于晴碧果然没穿底裤,他脸上霎时满布春­色­,张开­唇­呼吸着,高张的欲情满溢在他们之间,他终于受不了诱惑的吻了于晴碧。

于晴碧不禁发出嘤咛的娇声,搂着沁寒心娇甜的回吻。

沁寒心恣意紧缠着于晴碧的丁香小舌,于晴碧却故意的闪躲,他于是更紧紧的缠住;等到分开时,两人­唇­角都溢出动情的银丝。

于晴碧将手探入沁寒心的衣内,抚摸着他强壮的胸膛,娇声的问:「你还没猜呢?快猜。」

沁寒心没说话,但他却忽然拉住于晴碧将他强压在树上,狂烈的吻着他,而另一手早已脱下于晴碧那件蔽身的裤子,在于晴碧又笑又叫中,他腰部用力一顶,口中发出满足的低吼声。

然而于晴碧的身体没有事前的爱抚,十分紧窒难行,沁寒心仍是狂野的律动。

于晴碧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被沁寒心的剧烈力道给折断了,他拍着他的肩,流泪道:「你怎么这么野蛮,寒心,轻一些。好痛啊!」

他这一哭,眼睛就像被水洗过一样,更加明亮动人,沁寒心的情yu也更加难忍,他一下子贯进于睛碧的最深处,让于晴碧体内的每一处都感觉到他的热情;在这推挤之下,酸痛的快感倏地冲上脑门。

沁寒心吻着他的身体,激烈不已的摆动腰身;而于晴碧尖叫一声,环住沁寒心肩颈的两手忍不住垂软下来。

沁寒心伸手在于晴碧的私密处爱抚着,另一手则轻揉捏着他的|­乳­尖,使得于晴碧的叫声更媚、更扣人心弦。

「唔……寒心……」

沁寒心用力的占有他,于晴碧于是摆荡起来;而他一退出来,于晴碧就全身酸软的喘息着。

酸软的感觉让于晴碧泪流满面。「不要了,寒心……唔……」

沁寒心更强力的进出,并封住于晴碧低叫的香软­唇­口;于晴碧软颤着身子,不断的发出到达顶点的细小尖叫声,却换来沁寒心更有力的爱抚与怜爱。

终于结束后,只见于晴碧已没有力气的软躺倒在地上,沁寒心温柔的吻着他,依依不舍的将他抱起。

于晴碧一丝不挂的,裤子早已被沁寒心­色­欲大发时给撕破了,他环住沁寒心的肩颈,又倦又累的轻笑道:「你怎么这么­色­啦!也没通知一声,就撕破人家的裤子,你得赔我才行,要不然我就只有这一件裤子而已。」虽说索赔,其实还不是撒娇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沁寒心心里充满甜蜜的滋味,情yu过后,他更加神清气爽,低头吻了怀里­奸­诈又坏心的于晴碧。「碧,刚才舒服吗?你刚才叫得好大声啊!」

于睛碧脸红了,不依的搥着沁寒心的臂膀。「你这个­色­狼,问这什么话,你好粗鲁,我看你的缤妃一定都是忍着痛让你逞欲的。」他声声斥骂,却满脸通红。

沁寒心爱死了他现在的样子,又是一阵的长吻,而后他将于晴碧送到床上,直接将他压在床上;明明刚才情yu已经餍足过,但他的下身却又忍不住抖动了起来。

于晴碧也瞧见了,他啐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又……」

闻言,沁寒心失笑了。

于睛碧一见他真心的笑,飞快的搂着他的脖子连连亲吻。「寒心,你笑起来多好看,以后要常笑给我看,你每笑一次,我就吻你,你说好不好?」

沁寒心这才知道自己竟然在笑,随即又马上不笑,自制可是身为鬼帝最重要的事,他怎能乱笑一遍;可是于晴碧赖在他的身上,吻着他笑起来时会有的酒窝,让他按捺不住的爱抚起来。

于晴碧气息变急,娇艳的抱住沁寒心的颈项,「寒心,我爱你,好爱你喔,你也要一直这么爱我。」

拉开了于晴碧的双腿,沁寒心深情的睇了他一眼,很快的便沉入他软玉温香的温柔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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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住进了一个于晴碧,只见他总是大大方方的占用鬼帝的浴池、床铺与食物,因为照他自己所说,他是鬼界至尊的主子,所以仆人的就是主人的,他当然可以恣意的享用。

鬼帝竟也不斥骂,只不过鬼帝有时看于晴碧的表情像火在燃烧般的炽情,又像无底洞一样的懊恼,显然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处理于晴碧。

而于晴碧娇媚艳丽,闲来无事就爱闯进鬼帝办事的书房里捣乱,总是听见鬼帝似是生气的叫他出去;但不久之后,书房内却又传来奇怪的声音。

等过了半天,才见于晴碧似全身无力的被一脸懊恼的鬼帝给抱了出来。若有侍着问于晴碧怎么了,鬼帝就会脸­色­难看地道:「没你的事。」

只是鬼帝的脸­色­越难看,于睛碧脸上的表情就越酡红,而后吃吃一笑道:「我没事,只不过进去擦桌子擦得太累了。」

侍者见他手中没有抹布,就不知他是怎么擦桌子的。

于晴碧显然也知道侍者在想什么,他指着自己背后的衣服道:「我就躺在桌子上,用背擦桌子啊!」沁寒心脸­色­几乎青黑的怒瞪于睛碧,「别再乱说了。」

于晴碧却一点也不怕沁寒心狂怒的眼神,他笑得像有蜂蜜淋在脸上一样的甜。「你都敢顶着我擦桌子了,我为什么不敢说?」

只见沁寒心的表情霎时充满情yu,随即又怒骂道:「被你这么一搞,今日正事都不必做了,于晴碧,下次绝不准你进书房来,违者立……」

他斩字还没说出来,于晴碧就已放软身子的打呵欠道:「我好累,每天都在训话,这里不行,那边不可以,不能笑、不能叫,这么烦闷的生活,我怎么可能过得下去。」

眼见沁寒心又要怒骂,于晴碧马上攀住他的颈项,不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沁寒心的表情随即又不同了;他并没有回答于晴碧的话,只是快速的抱着他回到寝宫去,然后锁上房门,两人不知在房内做什么。等到了极晚,才要人送食物进去。

这两个人的关系,可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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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犯撒泼兽郎II

第一章

秋末将近,仍是秋风萧萧,拂过后宫的风却不像拂过其它地方一样的带着­干­枯的草味,后宫的风总是带着熏人欲醉的甜香,鬼界王者鬼帝之尊的妻妾们正在盛装打扮,随时准备在鬼帝之尊驾临时,将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呈现在他的面前,以讨他的欢心。

若真能讨得鬼帝之尊的龙心欢悦,那一直空悬的鬼后之位就是自己的了。但是谁都知道,帝尊不爱美­色­、寒冷如冰,他虽将鬼界治理得盛世太平,但对任何事都是冷淡不语的寒厉态度,使得臣下个个对他又敬又畏,也没任何嫔妃可以捉得住他的心,并且得到他一丝的怜爱。

话说如此冷酷无情的鬼帝之尊,谁又会瞎了心的去爱上他,只要自己能地位长保,得到后位进而母仪鬼界即可,谈些那爱不爱的事未免也太过愚蠢了。

而现在后宫最美、也最受宠的萧妃却没有心情打扮,她坐立不安,俏眉因为深思而上扬,使得她被称为鬼界第一绝世美女的容颜有了些­阴­残的余味。

鬼帝上次生了急病,忽然又快速的复元,这原本该是件好事,因为鬼帝尚未立鬼后,而大家都一致公认最有可能成为鬼后的就是娇媚美艳的萧妃,因为每次鬼帝伴游时一定有她,所以鬼帝复元对她而言,要成为鬼后才有希望。

想不到鬼帝病都好了几个月,却迟迟不见鬼帝来临幸她,也未听见鬼帝临幸过后宫哪位妃子。

萧妃急切之余,就要人打听,才知鬼帝的宫室竟住了一个于晴碧,也就是那个初出现在鬼界,从天而降把她压在ρi股底下的臭人类。

不是她爱疑神疑鬼容不下于晴碧,而是鬼帝的宫室没人进去过,但是于晴碧大大方方的占用,丝毫不惭愧,鬼帝竟也不把他推出去杀掉,岂不是证明他在鬼帝的心中很重要?

鬼界盛事武祭之前,鬼帝曾来找她寻欢,却又反常的没碰她就突然离去。

他那时口中虽没说是谁扰乱了他的心,但是萧妃明白一定有人,却绝不是后宫的任何人,因为后宫绝没有哪个妃子敢把鬼帝之尊惹怒到这个地步,又激起他的情yu到那样的程度。

后来她才清楚的了解到鬼帝心中的那个人是于晴碧。她得想个法子除掉他,绝不容许他活在鬼界,阻碍了她成为鬼后的道路。

她一定得想个很好、很好的方法,让于晴碧没办法成为鬼帝之尊心中最重要的人。鬼后的荣耀地位是她的,谁也夺不走。

雄伟的宫室里面对面的坐着两个人,一个面貌神俊,但是他的目光十分冷厉,令人望而生畏,由他不怒自威的神态看来,他定是相当有权势的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人,长相奇艳绮丽,没有任何语句可以形容他的美貌。他一脸的笑容衬托出他那难得一见的媚­色­,虽然貌美如花,却不像女人那样胭脂粉气;他不但带着一些男子的俊­色­,而且笑容之中隐隐透着一股直冲脑门的邪气,只不过巧妙的掩饰在媚笑里,却更增加他奇特的气质。

「寒心,你好讨厌喔!你又让人家输了。」

全鬼界只有一个人敢大胆、毫无忌惮的叫出鬼帝之尊的名字,而且还说得这么柔媚;然而鬼帝之尊也没有处罚他唤他名字的重罪,只是表情更加冰冷的环胸,彷佛对这柔媚得教人骨头也要酥去的叫声无动于衷。

在这么冷的表情、气氛下,恐怕会让一般人惊怕得想夺门而出,但是叫出他名字的人却没有任何惧怕的表情。只见他满脸都是笑意,笑得十分可爱,他那天生的绝美丽­色­,配上了可爱的笑容,令人直想推倒他,非要在他身上逞足欲望不可。

嘴巴里说出讨厌、懊恼的话,但是脸上摆出的却是娇媚挑逗的神情。于晴碧身上衣衫不整,一件上衣半脱半开,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肤,却偏偏遮住了重点,只能在他弯身时,让坐在他前面的人看到他一闪即逝的娇红|­乳­尖。

于晴碧输了后,弯下身来重新洗牌,坐在他前面的沁寒心知道他是故意的,否则哪有可能会连输二十几次。

他每次弯身洗牌时,就故意让他瞧见他娇俏的|­乳­尖刷过质地轻软的衣衫情景,分明是要挑动他的情yu,让他的想象力随意发挥。

身为鬼界至高无上的统理者,他绝不会被这无聊的把戏给弄昏头,若不能控制自己,那他还能治理鬼界吗?

而且于晴碧在搞什么把戏,难道他会不知道吗?

洗完了牌,见一直无动于衷的沁寒心一点也没被他挑逗到,于晴碧侧过头笑了出来,这可悲的人!这个化石般脑袋的鬼帝之尊心里想的,一定又是那些教条式的无聊鬼话。

换言之,那就是他绝不能这么简单就失了鬼帝之尊的派头,对着自己大流口水,但他若是会让他一直无动于衷的话,那他于晴碧可就不是于晴碧了。他非得逼他把自己的话收回去不可。

他抖了抖身子,将手探进胸前,轻轻的像在搔痒似的横过|­乳­尖柔柔一刷,那粉红颜­色­的美丽|­乳­尖立刻立了起来。

沁寒心的视线就像被吸住了般,牢牢盯着那「两点」不放。

于晴碧双手捧住了脸,好象现在才发现沁寒心在看哪里一样,他娇喘的偏过自己的身子,急忙拉起衣服盖住,满脸通红的轻斥道:「你在看哪里啊?寒心,再这么乱看,我不跟你玩牌了。」

沁寒心明明知道他在挑逗他,但是于晴碧现在满脸羞红,倒像他才是不正经的­色­狼、登徒子,而于晴碧自己则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想到这里,沁寒心身下的欲­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明明知道于晴碧这些日子来,不知已有多少次躺倒在自己的身下,柔喘娇吟着欢愉的声音,雪白身子柔若无骨的任他在他体内犹如烈火般的摆动。于晴碧早已不是第一次,而论其娇嗲、主动的­淫­媚,他后宫中的妃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但是一见他那故装清纯的样子,他仍像个傻子一样的被撩拨。

情yu就像烈火燎原,完全不可遏止。

「过来。」沁寒心的声音已经变得低哑。

于晴碧猛摇着头,还维持着脸红的状态,「不行啦!寒心,你明明说你一个月内不碰我的。」

沁寒心当然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于晴碧每次都挑他办朝政大事时到御书房戏弄他,他每次都拍桌大怒的叫他出去;但是过没多久,情况又变成两人双双脱了衣物,搂抱在一起难分难离。

于晴碧分明是故意害他正事做不下去,他一气之下,就说自己在一个月内绝不碰他;而于晴碧被他吼了之后,不哭不闹也不吵的离开书房了。

之后每次见到了他,于晴碧也不主动求欢,都一直很乖的垂着头,一脸显然在悔过的表情。

但是于晴碧今天忽然说要玩牌,他就知道绝对有诈,因为­奸­诈狡猾的于晴碧是三年报仇绝对不嫌晚。果然打牌输没几次就开始衣衫有些凌乱,看来是故意的挑逗他,要他收回自己当初说出去的话,现在更是装出这妖媚的清纯样来诱惑人,于晴碧真是太可恶了。

此时于晴碧将身子往后一缩、单脚屈起,他这件衣服的花­色­跟他的目光一样令人受不了,周身都是花花绿绿的奇怪颜­色­,而且这件衣物的下?剪裁十分撩人,他的脚一屈起,整个大腿就露了出来。

沁寒心这才发觉他竟没穿裤子,在自己眼睛盯视之下,那雪白的美丽处清清楚楚。这下,他的欲­火­是从脚下烧到了头顶。

于晴碧好象急着扯自己的下摆盖住沁寒心的眼光集结点,但是却露出了更多雪白娇美处,而且这次是连重点都若隐若现了,看来是欲拒还迎的­色­诱。

沁寒心因为欲­火­上升,气恼着他的挑逗,又见他竟然只穿了件外衣就来跟自己打牌,那用心是什么根本不言而喻,所以他口气极度不好的怒吼道:「你怎么没穿裤子?你到底知不知道廉耻?」

于晴碧笑得非常的无辜,「因为穿著裤子很热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你­干­什么骂得这么难听?」

现在怎么可能会热?他分明是有备而来的要引诱他,沁寒心知道自己应该要拂袖离去,但是他的目光就像是被钉死一样,牢牢盯视着于晴碧那下摆盖不住的地方。

他的声音更低哑了,他现在的心神绝对不适合跟于晴碧吵架,等过了这情yu的热潮后,他会记得好好教训他一顿的。

「过来。」

「不行啦!你明明说一个月内不碰我的。」

沁寒心欲­火­焚身,已没有时间废话了。他长手一伸就抓住了于晴碧,把他抓到自己的跟前来。

于晴碧眨着无辜求怜的眼睛,揉着他胸前的衣服,委屈不已的道:「寒心,不要嘛!要不然等一会儿你又后悔了,然后又用很可怕的目光盯着我看,好象要骂我一样,这样我好可怜喔!身子被你占了,你还要用恶霸似的眼神来吓我,人家胆子很小,禁不起你吓的。」

明明是泫然欲泣的模样,于晴碧却又抛了个媚眼给他,然后伸出娇­嫩­的小舌,轻轻舔着自己红艳的丰满双­唇­;沁寒心的呼吸几乎停止,他抬高他的下巴,飞快缠住他那故意挑逗自己视觉的娇­嫩­小舌。

那小舌十分滑溜,沁寒心往东,它就快速的往西,沁寒心追上时,它又朝着反方向而去;沁寒心粗鲁气愤的虎吼一句,那小舌才乖乖的让沁寒心吻住。

一吻之下欲罢不能,沁寒心粗喘着气,已经在拉扯于晴碧的衣带;而于晴碧嘴里还在喊着不行、不行,但是他的手早已将自己的衣带抽出。

沁寒心一手轻捏着从刚才玩牌时就一直看得到的俏红|­乳­尖,它娇红的颜­色­,像在期盼恋人的疼爱。

于晴碧被轻轻的揉捏,发出了惑人的叫声,听得沁寒心受不住的往下轻咬。

于晴碧将他的头搂在胸前,喉头就像要流出水般的低声娇吟:「寒心,我们不要做了,等一下你又对我生气,不要做了嘛!」

他还在用这种方式逗他!沁寒心的眼里就像要爆出火一样的恶狠狠看着于晴碧,狠话说尽的道:「你这放浪惑人的祸水,我要是有点理智的话,就该把你千刀万剐,然后丢到乱葬岗去喂野狗,一生一世再也不看你一眼。」

于晴碧听他骂得恶狠恶毒,忍不住绽出华丽甜美的笑靥,他于是张开了腿,环住了沁寒心的腰身,一只手已经下滑到沁寒心燃烧全身欲­火­的中心点。

他笑得非常的开心,根本看不出他在害怕,嘴角反而扬起一抹邪门至极的媚笑。「寒心,你真的舍得这么做吗?」

沁寒心的气息在于晴碧乱搅之下变得紊乱,于晴碧吻上了他形状美好的嘴­唇­,手下却越抚越快,逼得沁寒心的热汗滴下额头,忍不住拉住他的手,恨不得将他连皮带骨吃下肚似的欲­火­焚身。

「三天你就受不了了,还说一个月不碰我,害我独守空闺这么久,好寂寞。」

他说这个寞字时,却用指尖戳着沁寒心现在最热情的地方,害得沁寒心差点爆发出来。

沁寒心拉高了他的身子,发狂一样的冲入于晴碧温热的体内;于晴碧环住他的颈项,娇声的低吟,并不住的吻他的颊。

于晴碧这时的眼里少了之前的妖媚,却多了欢快的柔情似水,如此美艳、令人动情的于晴碧,让沁寒心早已忘了自己一月内不碰于晴碧的决定。

欲­火­都解决了,软铺上的牌早已掉了一地没有人捡拾,­祼­白的肩膀、锁骨及美艳的白皙脖子都留下又青又红的吻痕,于晴碧娇­嫩­的双手还环在沁寒心身上,红­唇­娇艳的轻喘着气,流露出一股令人心荡神驰的冶艳。

沁寒心威严神俊的脸上已少了刚才动情狂乱的欲望,现在残留的只有严厉和怒意,他慢慢从于晴碧那紧缠住他的地方退出来。

于晴碧缩了缩腰、双手下滑,抚摸的就是他汗滑的背,那儿摸起来好舒服喔!于晴碧却百无聊赖般的嘟起嘴来,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你又生气了?」

「你给我住口。」沁寒心的口气已不是不好可以形容了。

于晴碧扁扁嘴,流出了几滴眼泪。「早就说你会吼我的,你看你又生气了。刚才你那么狂猛,也不顾人家的身子受不受得了,就那样直冲猛撞的,现在要过了,又要训人家。算了,人家再也不陪在你身边了,反正怎么服侍你,你都不满意,你去找你的后宫佳丽吧!」

得了便宜又卖乖,就是指现在的于晴碧。

沁寒心气得全身发颤,若对方不是于晴碧,只怕他早已叫人拖下去斩头了。他向来不太会表现出自己的感情,但是见到了于晴碧,常常会气到差点连血也呕出来,像现在就是。

于晴碧见他很生气,他把头撑起,嘴­唇­轻吻着沁寒心厚实的胸膛,撒娇叫道:「寒心,别生气嘛!你刚才让我……让我……」

说着,于晴碧一脸俏红,羞涩的把头埋在沁寒心里,又说出了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的话语:「寒心好坏喔!每次做那个事时,都神勇得让人家说不出话来,差点以为我死了呢!」

此时于晴碧的声音非常的柔,还将脸轻轻摩擦着沁寒心的胸膛,那像小猫依人的表情异常的可爱。「寒心,人家好爱你,爱你的全部喔!」玩着沁寒心的黑发,于晴碧一脸柔媚,更加娇甜可人了。「到底有多爱你呢?人家一点也形容不出来,总而言之,就是嗳嗳嗳嗳爱……爱死你了。」

沁寒心所有的怒火、严厉和不好的心情霎时又烟消云散。

他无法形容跟于晴碧在一起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有时被他气得半死,有时欲­火­狂野时,他那妩媚的一眼,就足可令他忘了一切,只顾在他身上占有他甜美的身子。

而像现在一样的情形也不少。被他气得半死时,见他那撒娇的甜腻媚态,就又让他所有的怒火全都熄灭,他只知道他这一辈子绝不能没有于晴碧在身边。

他的心情才又刚转好,于晴碧低笑了出声,显然也知道他的心情变好了。

于晴碧指着软铺前的桌子,撒娇道:「我要喝茶,寒心,帮我倒茶。」

沁寒心身为鬼帝之尊,绝不允许他去帮另外一个人倒茶的;后宫有哪个嫔妃敢叫他倒茶的,只怕还未说完,他就已经叫人推出去杀了。

于晴碧也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在意,一贯娇笑的爬下床,倒了水来喝。

沁寒心目光忽然凝结,因为于晴碧并不是真正在喝茶。

他拿着茶水,魅惑的睇他一眼,然后将茶水倒在自己的身上;那水沿着他的­唇­边滑下,一路滑过胸口、下腹,到达他最美艳至极的地方。

于晴碧笑得又邪又媚,想来绝不会有人会无动于衷这样的妖艳邪美。

「寒心,你想不想喝茶?渴不渴啊?」

沁寒心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推倒于晴碧,然后压在他身上的,只知道下一刻自己像疯了一样又向于晴碧再一次的求欢。

而浓浓甜腻的呻吟及粗重的喘息声,立刻就响满了鬼帝之尊的宫室。****************************************************

最近上早朝时,鬼帝之尊的脸­色­有时好、有时坏。

好的时候,他虽不致笑容满面,但是至少维持一贯的冷厉;坏的时候,常常一双利眸盯视着朝臣,使他们个个吓得胆战心惊,纷纷开始反省,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恼了帝尊。

只有大将军罗青明白,帝尊心情好时,一定是于晴碧不捣蛋的时候;帝尊心情坏时,一定是于晴碧惹得他生气不已,怒火无处发泄。

虽看过于晴碧对待帝尊的深情款款,但是对罗青而言,他内心着实认为于晴碧这个家伙是碰不得的。

他甜的时候,是又娇又媚又美又可爱,但是他邪起来的时候,是又坏又邪、又可怕又乱来;不过他甜的时候,绝对是只针对帝尊而不是针对别人。

罗青从来没吃过什么甜头,反而三番两次吃到他的苦头,偏偏这些苦还有口说不出,那才惨呢!他正发怔,想不到无意间听到于晴碧三个字,便立刻回神过来。

沁寒心严厉的表情没有变,冷冷地道:「说下去。」

那禀报的朝臣将脸低下,忠心耿耿的道:「此人只是人类,却妄称是帝尊的主人,虽说是武祭时的奖赏,但是这与礼不合,请帝尊做个决定吧!」

第二章

整个朝殿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敢发出声音,于晴碧着小小的热闹类会成为鬼帝之尊的主任这件乌龙,原因起始于鬼界盛事武祭。

武祭是鬼界选拨人才的其中一种方式,得胜者可想帝尊要求任何事物。

那本来被关在等于是死牢的人类于晴碧,参加了武祭。

人类远比鬼界的人弱小,怎么可能会打胜鬼界的人?哪知道他每每用乱来的诡计胜了一场又一常,最后得胜的他,要求鬼帝之尊成为他的仆人,然后就一直借居在鬼帝的宫室。

照他自己的说法是「仆人的就是主人的」,所以用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但是鸠占雀巢的恶事旁人岂可忍受?更何况将他们鬼界的王者当作仆役,这更不是他们这群忠心的朝臣所能接受的。

沁寒心冷冷的话里同不出来任何的感情:「此事不必再商议。这人­奸­邪狡猾,用普通的方法只会让他辩得我们无话可说,说我们鬼界的人说话不算话,难道让人类来诋毁我们鬼界,就是你们觉得合适的处理方法吗?」

他的语调变得非常寒厉:「虽说是主仆,但是那时他自己说的,我堂堂鬼帝之尊,会去当个人类的仆役吗?若你们脑筋是这样愚笨,不清楚,那要你们来朝中做什么?全给我回乡去含饴弄孙,朝里不需要一群蠢货!」

他冷冷的话语自有威严,声音中的不容置疑人人听得出来,众朝臣见情势不对,纷纷面朝下,没有人敢再说话。

朝中只有罗青真正了解帝尊和于晴碧的关系,其实两人哪是主仆?于晴碧根本就算是帝尊的男宠,帝尊承恩他时的表情足可焚烧整个田地;若不是他看过,啊也很难相信一向冷酷的帝尊会对于晴碧露出那样着迷的表情。

「禀帝尊,每年贺喜帝尊即位的日子又快到了,这一次是否要盛大举行?」

宰相问的用语十分小心,像怕惹怒了沁寒心似地。

沁寒心冷冷道:「依往常的惯例举行,这事由你全权处理,罗青虽是武将,但由他调动军队帮你,你也可省事许多。」

宰相跪下接旨,却又忍不住使个颜­色­给其它人,其它人纷纷跪下,一旁的罗青不明所以。

宰相已经领众说话了:「帝尊年轻有为,岁后位空浮,微臣们本也没有话说,但是帝尊上次生了急病,我们才着急于帝尊尚无子嗣的事情。请帝尊在国事之疏,多多临幸后宫,使后宫贵妃们能生下皇子,这诚是帝尊与鬼界之福。」

沁寒心对于女­色­非常的淡心,他勤于国政之事众位朝臣都知道,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这一切。

沁寒心盯着眼前的朝臣,子嗣啊?他的确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未遇到于晴碧之前,他不对任何人,事,物动心动情,虽临幸后宫,也不过是打发时间,处理欲望时所做的例行公事。自从遇到于晴碧后,他也感觉到自己与往常的不同,而生个皇子的确是他身为帝尊所该做的事情,他没有理由因为有了于晴碧,就再世不碰后宫的妃子。

「你们的话我知道了,没事退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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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宫室,于晴碧就跳进他怀里。

「好无聊哦!寒心,你上个早朝怎么那么久啊?」

沁寒心习以为常的抱起怀中美丽的人儿,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轻柔,像怕摔找了怀中晶莹剔透的人儿似的,与他往常的冰冷举动大大不同;若是有熟知他­性­情的仆人在场,一定会惊吓得目瞪口呆。

望着于晴碧美丽的容颜,他知道于晴碧美的并不只是这一张脸;若于晴碧真是可以怀孕的女,以他临幸于晴碧的频繁次数,只怕于晴碧腹中早已经有了一个皇子或公主了吧!若真能生出孩子,以于晴碧的妩媚妖娆,那孩子若是女的,必定是美艳动人,若是男的,也必是俊美非凡;但是孩子若由于晴碧抚养,只怕个­性­会非常的古怪。

这么一想,他心里有一种浅浅淡淡的幸福,而在遇到于晴碧之前,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快乐与幸福。

也许以前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快乐,不幸福的,毕竟身为王者,要统理的事实在太多,他没有闲到注意自己是不是不幸福,不快乐的??直到于晴碧的出现。

但是于晴碧毕竟是个不能怀孕的男子,还是非他族类的凡人,论情论理,他的确不该宠幸他,鬼界史上也无任何帝王宠幸人类的例子存在;但是这并不能阻碍他宠幸于晴碧,他是他的,这一点是永永远远也不会变的。

他是鬼帝之尊,统理整个鬼界,鬼界的规矩也是由他订的,他不需要去遵从古人的作法;他要于晴碧,于晴碧就是他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反对。

于晴碧摸着他额头上的深纹,柔情似水的娇声倒:「怎么啦?寒心,你的心里有事情吗?怎么皱那么深的眉?」

沁寒心吻了于晴碧的­唇­,子嗣这一件事,他不需要对于晴碧说,他只要到后宫临幸几个妃子,自然就会有消息,于晴碧永远都不需要知道这一件事。

就算于晴碧知道了,也已经是后宫传出好消息的时候了,到时候他会安抚生气的于晴碧,因为他知道以于晴碧的个­性­,绝对不许他与别人在一起的。

于晴碧揽住他的脖子,叫道:「以前你刚回来的时候,都叫人家不要吵你,今日怎么一回来就对我毛手毛脚的。寒心,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所以才忽然对我这么好?」

沁寒心抱起了他,放到床上去。「碧,你今日又比昨日好看了。」

于晴碧笑了起来,搂住心爱人的肩背:「寒心,你今天怎么这么会说话,是嘴里涂了什么奇怪的蜜汁吗?我尝尝看。」

手指摸索着沁寒心的后脑,于晴碧已经主动吻住沁寒心,双­唇­交贴时,已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啧啧声响。他低低的呻吟几声,就坠入沁寒心的如火怀抱之中*******************************************************

沁寒心越看奏章,眉眼间的皱痕就越深,他强忍着怒气将一整叠同样内容的奏折丢到一边去,那奏章提的全都是鬼后的悬浮及哪个妃子最适合产下皇子的事情。

沁寒心冷冷的对众人道:「子嗣之事不许再议,朕这些日子就会抽空到后宫去。」

宰相跟一派臣子显然全都松了心了,沁寒心却觉得心头一把无名的闷火烧了起来。他这些日子不是没想过到后宫去,但是只要于晴碧在身边,那些后宫的妃子没有一个能引起他的兴致。

他虽想与人生孩子,但是怕的下半身若是不听话,如何能与妃子生孩子?

倒是他的男­性­雄伟处见到了于晴碧,就立刻生龙活虎,甚至只要于晴碧一个媚眼,他就丧失理智的压倒于晴碧的身上去,没两三下就脱光了于晴碧的义务,与于晴碧沉入爱欲的深海去,遗志他每次散了欲­火­,心里头也忍不住的对自己有些抱怨。

明明知道如果把对于晴碧的临幸分一半给后宫的妃子,只怕妃子有一半都要怀孕了,然而他的下半身若是能这么理智就好了,偏偏只对于晴碧才会这样;连他自己有时也有恨又气,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

罗青偷看着沁寒心,之间帝尊眉眼深缩,料想这些事也让帝尊心烦,真希望帝尊能快快解决这些事情。**************************************************

瘟神进门,不,该说是贵客临门,但是罗青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还吓得立刻起身迎接;进门来的,正是娇媚美艳,还带着满身邪气的于晴碧。

于晴碧正是他这一生最怕的人,而且因为此次他有些心虚就更加的害怕,希望这个瘟神要问的不是帝尊临幸后宫的事情,要不然他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于晴碧这次显然不爱拖泥带水,开门见山就问话了,还问得没头没尾:「你说寒心究竟是怎么了?」

罗青张口结舌,也不知道这个问题从何而来。

于晴碧一双桃花眼眯成了一直线,拉起罗青就把他摔到地上,一只脚已经踏在他的胸口上了,「他今天竟帮我倒茶,这名名是天要下红雨的征兆,你给我老实的回话,是不是你又出了什么坏主意给寒心?所以他才倒茶给我。」

天地良心!他从来也没建议过什么,而于晴碧脚下使力,竟要踢他的脸,他急忙抱头鼠窜,紧张道:「你相信我,我自从知道帝尊对你心心挂念,我只求帝尊平安安好,怎敢乱说些什么?你千万要相信我啊!」

于晴碧怒道:「你在说谎,要不然他这死也不会倒茶给人喝的人,为什么倒茶给我喝?你分明是要我用雷打死你才肯说吗?」

之前被雷打到惨痛回忆让罗青差点惨叫出声,挥手挥得更急,「真的没有,你相信我,帝尊倒茶给你喝是疼惜你,有什么好奇怪的?你­干­什么对我发脾气?」

「就是倒茶给我喝才奇怪,你就算没提什么荒唐主意,也必定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对不对?」

眼见于晴碧一张脸已经逼到跟前来了,腿也将要踢过来,罗青这堂堂鬼界的第一勇士竟忙不叠的后退。

他不是不能打扫,而是他只要一见到于晴碧,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的惶恐害怕;也许在他的心里面,于晴碧跟帝尊的地位是相同的,他不可能出手打帝尊,所以也就不可能出手打于晴碧,只好拼命解释。

「真的不是我说的。那个子嗣的主意绝对不是我提的,虽然我觉得大家说得没有错,帝尊的确需要个孩子来承继帝位,但是绝对不是我提的。」

他惶惶张张的脱口说出事实,然而一回神他就想撞墙而死,因为他看到了于晴碧先是怔呆,之后又是怒颜,然后变成最让他害怕的邪气。

「好啊!原来他想勾搭别的女人,所以忽然对我好了起来,连茶都肯道给我喝了。哼哼!

好大的狗胆,想左拥右抱也得看我于晴碧想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沁寒心你从头到尾把我都吃遍了,现在敢去吃别人,我就让你活活梗死。」

于晴碧厉眼转向他,暴怒道:「你给我听着,若是今天的事情你向寒心说出一个字,让他心里有了防备,你就会知道死字怎么写了,因为我会用你的尸体写粗来,听懂了吗?」

罗青露出乞求一样的表情,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一心效忠的帝尊,「你不会对帝尊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于晴碧冷笑,「在我的脑子里,可从来没有过分这两个字的存在,我做的事情都是合情合理,是别人先对不起我,可不是我先对不起别人的;要了我的人和心后,想再去乱来,也得看看我同不同意。」

一听到这样的回话,罗青忽然有帝尊要大获临头的悲惨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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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寒心累极了,这种累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灵上的。

御医已经等了许久,还不见帝尊开口,他恭敬的道:「帝尊是否身体不适?叫臣来,难道不是要诊脉吗?」

「不,不是要诊脉,你开几贴补药给我吧!」

御医不解其意,跪下道:「若是帝尊疲累,请让老臣诊脉一番,放可开药。」

沁寒心因为对其他妃子没有兴致而想服药助­性­,他字就是要说,也不由得口­干­。「我说的不要是促进情yu,能立刻有效的,我要后宫妃子生下我的子嗣。」

御医吃了一惊,帝尊年纪轻轻,边已经不举了吗?

但是看帝尊脸­色­红润,实在是不像是有这样的毛病,御医慎选着用辞,以免刺激到眼前的男人,因为这方面的事情关系到男人的自尊,他最好说得委婉点,以免帝尊听得逆耳,把他推出来斩了。

「帝尊身子向来刚健,若是有这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若是长期吃那样的不要,恐怕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的男­性­地方很好,不过只有见到于晴碧才好,有了于晴碧后,他对于其它的女人都没有兴致,现在是为了要传宗接代,所以要靠药物。他懒得废话的道:「去把药弄来,最好强烈一点,以免没有作用,朕今夜要宠幸萧妃。」

御医不敢多言,生怕得鬼帝之尊,只好乖乖下去磨药,配药。

过没多久,御医就送来了一瓶药丸呈上。「帝尊,这只要服一粒,配水即可,事前吃上一颗,边可一夜临幸后宫娘娘。这不过这药­性­十分猛烈,不可多吃,也不可多受刺激,否则容易……容易……」

「容易怎样?」

御医脸上浮出红晕,显然要说这种话也让他十分尴尬。「禀帝尊,会太过刺激,所以要谨慎使用。」

「下去吧!」

见老御医下去了,沁寒心拿着药瓶塞入怀中,现在只等哄睡了于晴碧,就能到后宫去,否则自己与于晴碧夜夜同塌而眠,若有一日不在,他岂没有怀疑的道理?幸好他早已叫人做了安眠的茶水送到房内,等一会喂于晴碧喝下去,再去后宫萧妃那里。

他走到了自己的宫室前,要瞒着预期隔壁做这样的事情也非他所愿,希望几次临幸后,后宫的妃子就能传出喜讯。

他才一开宫门,于晴碧又像往常一样跳入他的怀中,他双手环抱住怀中可爱的人儿,低声唤道:「碧。」

「寒心,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刚才喝了水后,忽然好想睡觉,硬是忍着等你回来,要不然我早已睡了。」原来他已经喝了一杯安眠的茶,眼见于晴碧的双眼就要合上,但是为了谨慎些,沁寒心还是再捧上一杯茶,小心的再喂于晴碧喝下,于晴碧在他怀里扭动几次,似乎很想睡觉,根本就不想喝水。

他硬是哄着:「乖,喝水,喝了这才再睡哦!」

他低甜温柔的嗓音让于晴碧微张了嘴,灌下了一杯水后,才合眼沉沉的睡着。

沁寒心将他放在软铺上,轻吻了他嫣红的嘴­唇­,拨开乱发,露出他美艳娇好的脸庞。内心微微的愧疚让沁寒心说话变得比以前温柔许多:「我明日早上就回来,碧,好好的睡觉吧!」

沁寒心才走出去,一直躺在床上闭着眼的于晴碧翻了身,霎时跳了起来,看来他根本就没有昏睡过去,只不过是作戏给沁寒心看。

他一脸冷笑与邪意,恶言恶语的道:「想把我弄昏之后去寻花问柳,沁寒心,我保证你明天再也没这个心思了,今日我若不整死你,我于晴碧从此之后便改名换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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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寒心已经交代过要临幸萧妃,所以萧妃的宫室无人守侯。

他走进宫室里,故意把灯火熄了几盏,让四周看起来更暗,也许只要看不到人,把对方想成于晴碧,他还比较可能有兴致;虽然这样想,他身下的男­性­地方还是不见动静,看来还是只有吃药了。

他将药瓶打开,以他现在毫无­性­趣的表现看来,一颗真的够吗?看来还是吃上两颗比较保险,于是他吞服了两颗小小的药丸。

药并没有什么味道,过没多久,他的身下果然有了动静,他虽无情yu的感受,但是他身下已经有了感觉。他也不要叩拜,只要赶快做完,赶快走人即可。

他淡声道:「不必拜跪了,萧妃,上床去吧!」

萧妃上了床,灯光极暗,他连萧妃的脸都几乎看不见。

他压止了萧妃柔软的身子,已经在摸索着她的衣物,萧妃向来十分主动,这次也主动的吻在他的脖子上;他感觉脖子麻痒刺痛,代表萧妃还轻咬了一口。

萧妃向来不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怎么知道她今天竟反常了,而这么一咬,一股消魂蚀骨的绝顶快感忽然冲向了脑后,他整个身下原本是只有一点感觉,现在则是整个挺直。他倒抽了一口气,这药真的这么好吗?怎么才一下子,他就感受如此强烈。

萧妃搂抱住他的腰身,轻吟了一声,那声音柔软无比,沁寒心再度发觉自己的身下竟已开始暴账。

萧妃声音模模糊糊的轻柔道:「让臣妾为帝尊脱衣。」

欢爱之际,让侍妃为自己脱衣并没有什么奇怪,但是萧妃的手指一刮过他的肌肤,他就感到一阵难言的震颤,身下早已经爆满了情yu,恨不得能把怀里的人搂在身子底下肆情纵爱一番。他开始喘息起来。

这药物未免也太过神奇,怎么萧妃微微说个几句话,轻轻的触摸他一下,他就意乱情迷成这个样子,简直是和于晴碧在一起的状况一样?

萧妃为他脱衣,脱到他的手腕时,忽然用力一束,沁寒心只觉得手腕一阵痛,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情,他两只手腕就被举起,用力的用衣带束紧绑住,并飞快的绑在床头。他若不是情yu正浓,怎么会中这样的计?而且这人的力气也不像是弱女子萧妃。

「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谁?」

那人将他的手腕绑在床头,两脚也用衣物牢牢绑在床的两边,以免他挣扎。显然这个人也知道他这个鬼帝之尊并不是尊称好听而已,他就算只剩两只脚可以动,也可以当场踢杀捆绑他的人。

沁寒心原是鬼界第一强者,拖不是他当了鬼帝,不再参加武祭大会,自然鬼界第一勇士的名称就是他的,根本轮不到长年居于他之下的大将罗青。

第三章

「放开,你好大的胆子,我飞处死你不可!」

「想处死我?来啊!」

这声音邪气又爱娇,熟悉得让沁寒心耳朵一动。那人将被沁寒心吹熄的灯火再次点燃,沁寒心一看之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声音都因为惊讶而迟疑了好一会,只因为这个人是此时最不可能出现在这地方的人。

「碧……你不是……」

「我不是喝了你下了药的茶,正在你的宫室里呼呼大睡吗?」声音里的笑意隐去,只剩下邪门的口气:「没人告诉你,本人喝茶是越喝­精­神越好,怎么也睡不着,那一点点的茶,塞我的牙缝都不够,还想迷昏我,怎么可能?」

火光照亮了于晴碧,他的衣杉随意披挂,黑发披泻而下。他将宫殿里的灯都点起,使得宫殿里亮如白昼,他笑得很妩媚,却也不怀好意。

「寒心,听说你今夜来宠幸你的妃子,怎么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就单单睡在你怀里的我不知道?看来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你还会想去寻花问柳哦!」

「碧,别开玩笑了,将我解开,否则我要发怒了……」

沁寒心的话没法子说下去了,因为于晴碧竟在他眼前跳起舞来,而且那绝对是勾人情yu的舞蹈;于晴碧每个发出的声音,姿势,甚至是一件又一件落地的衣物,都撩起了男人心底最深处的热烈欲望。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以前并不知道于晴碧会跳舞,他的眼睛无法移开,他的男­性­反应跟随着于晴碧舞蹈的节拍也迅速涨起。

于晴碧跳得很美丽,却也非常妖艳。他扭动着蛇腰,轻微的抬起修长的腿来时,沁寒心想入非非的联想到它们环在自己腰上时的快感,以及自己在他体内激|情万分的感觉,那绝非任何语言可以形容。

他差点冲动不已的大叫出声,他的喘息变得非常的粗重,若不是强自抑制,定会让自己非常尴尬,而这恐怕就是于晴碧要的结果。

于晴碧脱到最后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沁寒心气他这么乱来,两手虽被绑住,还在用力的想把衣带扯开;而于晴碧显然也知道他的力气不可小觑,所以方才绑得非常的紧,让他根本就挣脱不开。

「碧,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将我放开,否则我立刻将你处死!」

于晴碧甜甜笑道:「你又说得这么恐怖了。」他的笑容现在看来成了恶魔的笑颜,「处死我你就尝不到我今晚要给你的甜头了,我帮正你古了今晚,只要我不在你身边,你都会担心我是不是会被别的男人给抢走。」

见他根本没有解开自己的意愿,沁寒心大大的震怒了。他身为鬼帝只尊,要宠幸谁,于晴碧一个小小的人类如何能够置疑;他是较宠爱于晴碧,但他根本就不能给他子嗣,他就不该管他是否宠幸别的女人。

「于晴碧,你给我听着,我要宠幸谁是我的事情,我明日就废了你,再也不许你进宫来,然后我就开始日日宠幸后宫妃子,从此之后再也不看你一眼。」

于晴碧笑道:「你还朝我发狠话,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那白皙的小手放在沁寒心的胸膛上,沁寒心闻到了于晴碧身上甜美的香气,正是他发上柔软,引人遐想的动情味道,沁寒心赶紧止住自己的呼吸。

于晴碧也知道他故意不闻,他笑了起来,执起自己漆黑的软发,触着沁寒心两片形状美好的嘴­唇­,甜丝丝的道:「寒心,你说我该怎么服侍你才好?怎么做你才高兴喜欢?」

沁寒心火热的双眼充满怒意及不屈服的瞪视着于晴碧。

于晴碧将身子低下,柔软的嘴­唇­放浪的吻着沁寒心的脸颊,沁寒心猛力的侧过头,一个青花瓶子在此时从他身上掉了出来,于晴碧捡起那个青花瓶子。

他打开瓶子闻了一下,立刻就知道这是什么药,他原本就恶意的眉眼更加往上挑起,使得他的笑声变得十分尖锐。「你来寻欢作乐还吃这种东西,怕满足不料你的妃子,还是跟我在一起根本就不够,寒心,你真伤我的心。」

下一刻,于晴碧将瓶子摔碎在地上,他拉起沁寒心的头,火暴的眼里呈现出不逊与沁寒心的怒气。「寒心,我要你给我听着,我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没有人敢惹地我这么生气。我要你这一生都记得这一夜,这一夜后你的身体对女人再没有反应,因为你只会想着我给你带来的欢乐。」

他的话语变得激烈无比:「你想要宠谁,你就去宠谁啊!若你的身体真能宠得了谁的话。」

话语虽然激烈,但是于晴碧低头下来亲吻的动作温柔又缠绵。

沁寒心猛力的扭动,于晴碧吻着他的|­乳­尖,还不间断的轻咬,有时看他挣扎得厉害,于晴碧就猛力咬一口,他倒抽一口凉气后,于晴碧又甜美的伸舌去抚慰那刚才被咬得疼痛的地方,加倍的温柔爱怜。

他原本就对于晴碧一直是有反映的,现在又加上两颗药丸的药效,让他不时发出抽气声,就算意志力再强,也无法制止自己胯下热情的显现;更何况于晴碧不断的用尽手段来抚慰他的身体,想把他的身体逼到极点,若不是他自制力极强,一般男人早已经难看得让于晴碧得偿所愿。

感觉于晴碧的小舌一直往下滑动着,吻完了他的|­乳­尖,他又不断戏弄着他的腹部及肚脐。

沁寒心的声音已经哑得几乎不象自己的声音:「助手,于晴碧……」

「还说得出话,那代表还不够嘛!」

于晴碧的手急转直下,碰触的就是他现在最热情,已经快要爆发的地方。

沁寒心几乎忍不住自己的热情,他奋力的扭动身子,连连发出怒吼声:「住手!于晴碧,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你真吵耶!寒心,你是不是要我把你的嘴堵住才高兴?」

沁寒心听他这么一说,怒火更炽,而于晴碧已经­祼­白了美丽的身子,坐在他的身上,情势对谁有利已经昭然若揭。

沁寒心恨恨的看着他,身为一个鬼界至尊,不会这么难看的臣服在情yu之下的;只有他理别人,没有任何人可以驾御他,就连于晴碧也休想。

他身下正在疯狂呐喊着需要满足,于晴碧也非常了解的把自己那隐秘处触着他的欲望中心,缓缓搓揉,让他的激|情更加难以自制,目的就在勾引他失去理智而后狂妄进入。沁寒心强忍住,将脸转向一边去,他不会的,不会在非自己的意志下受于晴碧控制的,就算他吃了药也不会。

两人僵持了许久,于晴碧不管怎么挑逗,沁寒心是不为所动的咬住牙忍受,汗渐渐泛湿了两人的身躯,却没有一个想向对方低头的,但是两人不可避免的都深受对方吸引,这一场床第见的战争对两人而言,分分秒秒都是折磨。

沁寒心硬压住自己粗重的喘息,强抑制住生理的自然反应,而于晴碧早已经习惯他的穿入,他一直没有动作,于晴碧也难忍胸腹见的欲望横流,发出简断的不满足低吟声。

时间不断的过去,忽然间,几滴湿润在沁寒心的胸腹间落下,他这才转头看着于晴碧;这一看,他的心霎时纠成一团,差点都要碎了。

因为于晴碧落下了眼泪,将脸靠在他的胸前,竟在嘤嘤的哭泣;他想也没想到于晴碧在用尽方法折磨他后,竟伏在他身上哭泣。

于晴碧的每滴眼泪都闪着心碎的光芒,让沁寒心看得非常舍不得,恨不得这泪是自己掉的;于晴碧一边哭,一边叫,还拍打着他的胸膛。

「为什么要找别的女人?你跟我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是不是?那些我们恩恩嗳嗳的事情,你那么快就忘记了?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去找别的人,还说要把我处死赶出去,你真的要再去宠幸别的人吗?」

泪水被于晴碧自己抹去,却有更多新的泪流下来,他哭得更伤心,更难过,而且他每说一句就哽咽一下,仿佛在下一刻,他就会因为心碎而断气死亡。

「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点地位也没有,你说你喜欢我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只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男宠而已?其实你只要玩腻了,就再也不要我了。再说我是人类的身份,一点也配不上你这高贵的帝尊对不对?所以你老早就想把我甩掉了。」

沁寒心被他一哭诉,自己也弄得心痛万分。他真的是为子嗣的事情才来后宫,并不是跟于晴碧在一起一点也不快乐,反而跟于晴碧在一起的日子有他从未有过的心情起伏,那些又气,又火,又快乐,又幸福的记忆是别人所无法给他的;而刚才说要宠幸别的人,也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怎么知道于晴碧会听进耳朵里?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死你了。」

他泪水流得更多,沁寒心若不是手被他绑住,早就伸手去抚慰他了。

虽然知道他说出这话很伤人,但是他仍是要让于晴碧知道事实就是如此,否则这样的事还会一再的重演。「我需要一个皇子,碧……」

于晴碧的眼泪落得更多了,他抡起拳头,槌着沁寒心的心口,不依的哭叫着:「你怎么不问我,问我能不能生?你竟想找别的女人来生,你无情无义透顶,呜呜呜呜呜……」

沁寒心被他惊得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全都忘记了。

于晴碧能生孩子?是真的吗?于晴碧跟他的孩子?

于晴碧哭得抽抽噎噎时,臀部再次轻轻一颤,碰到他的热情之处。他现在脑中正一片空白,再也没有压抑自己的情yu,于晴碧这一碰,他出于本能的往上一顶,这一顶使得两人都发出重重的喘息声,因为他完全都顶进了于晴碧的狭窄处,落如他甜蜜如活的体内。

于晴碧按住他的肩,头部往上发出颤抖的娇吟声,下一刻他哭叫着要抽离身子,说再也不让沁寒心碰他。

沁寒心的腰腹已经快速的拽追上他离开的速度,再次顶入,让于晴碧发出更娇吟的声音。

沁寒心身下已经快要爆炸,再听到于晴碧这声媚入骨头的娇声,沁寒心再次缓抽急送;于晴碧习惯了他的冲刺,难忍的款摆着腰身,腰软的抱着他的脖子喘息,他立刻就吻上了于晴碧俏红的嘴­唇­,汲取着他­唇­中甜美的蜜汁。

「是真的吗?碧?你真能为我生一个孩子吗|?」

在两人热情的交换时,沁寒心脑子里还有残余的理智,在他就快沉浸与情yu的时候,仍能问出话来。

于晴碧却被他一个深入给逼得失声,那又痛又痒的感觉让他全身无力,几乎只能倒在沁寒心的身新,任沁寒心为所欲为。「寒……心……啊啊……慢……一些……」

声声吐媚,让沁寒心残余的理智飞至天外,于晴碧娇媚异常的在他身上承恩,他那里还有心思再问话?会有时间的,等激|情之后,他会问个清楚的。

沁寒心难忍全身情yu,以至他的话语也充满了嘎哑与激|情:「碧,这样可以吗?可以吗?」

怎么样也慢不下来,也许是药­性­发作,也许是于晴碧刚才的眼泪,更或许是刚才孩子的话题,沁寒心这一生从为如此激动过,那往常热情记忆在这事情变得不足以相提并论。他只感觉得到于晴碧体内温暖湿润火热的地方,正紧紧的包围住他,让他都快失了神智般全身冒着热汗。

除了于晴碧之外,没有任何人能解得了他这种燥热。

每次更加深入于晴碧体内,于晴碧声声娇吟及喘息,让燥热的波浪一波波淹没他的理智;而于晴碧的身体吸附着他的热情时,就像要把他给榨­干­一般。

他终于大吼一声,解放了自己的热情。

他应该要喘息一下的,但是没多久,他的男­性­又坚挺起来,于晴碧也被他激得连泪也流下来的吟叫着。于晴碧的身体蠕动得非常厉害,像要把他整个吃进去一般,他却甘之如无的顶撞着。他怜惜的吻着于晴碧脸上的泪水,只觉得这一生他再也不可能用这样的方式去疼爱其它人。]

夜越来越深,低吟跟喘息的声息却是越来越热烈,直到快天两,那声音才渐渐的隐下来……*********************************************

明明知道要上早朝,但是沁寒心却只想抱着怀里可爱人儿天长地久。

昨夜才交合没多久,他受不了不能用双手抱紧在他怀里因激爱而流泪的于晴碧,硬是扯着衣带;于晴碧怕他伤了自己,才把衣带解下,所以他的手脚并没有被捆绑太久;快天明时,他就将激爱无数次的于晴碧牢牢锁在怀里睡觉。

他睁开眼,忍不住露出一抹他很少露过的微笑,「早啊!碧。」

笑容霎时冻结,因为他怀里抱的并不是于晴碧,而是一团于晴碧的衣物。他立刻坐起身来;昨日绝不可能是梦,因为没有任何春梦能与真实拥抱于晴碧的感觉相比,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下床之后,看到桌上留着一张纸,那张纸还有些水渍,代表写的人还流了眼泪,晕湿了字迹。他急急的将那张纸拿起来看,正是于晴碧的笔迹--

寒心:

我真的好爱好爱你,可是为什么你想要去找别的女人呢?我想那一定是我吸引不了你。我在你心中一定只是类似男宠的地位,我受不料要跟一群女人争你的一点点眼光及宠爱。我要走了,昨夜是我对你最后的到别;纵然我有了你的孩子,也会好好把他养大的,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再见了!寒心,我心里最爱的人,你不用寻找了,因为我不会让你找到的。

沁寒心的心差点跳出来,落款处没有签上名字,是写着??甜甜蜜蜜,讨你喜欢的话说完了,请你看背面,那才是我内心的实话。

沁寒心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就把纸翻过来,那背面的字相当的龙飞凤舞,显现写的人心情是如何的愤慨,而且开头就骂得相当的不客气。

去你妈的沁寒心:

老子爱你,你却把老子掏心掏肺的感情当成不值钱的驴肝肺。

你想去找别的女人,老子就礼让,反正你再也找不到比老子更优秀的人种。你是眼睛里装的都是屎,所以才会不要我。

告诉你,我要去找比你长相更优,床上技巧更­棒­,比你更有权势的男人,让你知道我照样找得到好男人。

是我甩掉你,不是你甩掉我。还有老子不是生不出孩子,是不想生而已。我从今天起跟你一刀两断,我要去替别的男人生小孩,你去宠你一堆后宫佳丽吧!

若你那儿在昨夜后,和别的女人还挺的起来的话,那就尽量去乱搞,我会天天诅咒你那儿快快烂掉。

还有,你也不必找我了,等我找到新的男人,我就会介绍我以前的破鞋??也就是你,跟我那时的亲亲相公见面,让你这个眼睛全是屎的鬼帝尊气得暴毙。

昨夜很享受吧!落几滴眼泪就让你中计了,愿意跟我Zuo爱做的事,看你也不过尔尔嘛!

你这种石头脑袋的男人,老子不要了,送给你成群妃子,老子不屑!

好,话就说到这里,你快滚蛋去上你的早朝吧!还有被你碰过的衣服,老子不要了??因为我闲脏。

那落款的是个打算大的鬼脸。

清寒心气地将纸甩掉,于晴碧竟秒年个他鄙视成这个样子,他饶不了他;要找比他更有权势的男人,鬼界里至尊的帝王就是权势倾天的人,他才不相信于晴碧会找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而于晴碧是他帝尊临幸过的人,竟想去找别的男人,哪个男人敢不要命的接受他?他就算翻遍全鬼界,也非得把这­奸­诈狡猾的于晴碧给翻出来不可。

他看着于晴碧留下的衣物,气得连连踢着衣服泄恨。穿上自己的衣物,他走出萧妃的宫殿。

在外面的侍者看到他的脸­色­暴怒难看,小心的道:「帝尊,于晴碧昨夜调走了萧妃,说要来这里住,请问萧妃要再请回来吗?」

沁寒心怒吼的开骂:「你们全蠢了吗?于晴碧是什么人?他叫你们调,你们就调,你们还把我放在眼里吗?有人来请示过我吗?」

侍者们没想到帝尊会勃然大怒,纷纷跪下叩头道:「因为以前于晴碧叫我们做事情,帝尊说过以后不用请示,所以……所以才……」因为于晴碧之前总是嫌宫里侍者,宫女没有他的命令难调动,所以沁寒心才下了这道不用请示的旨意,想不到进日却让他被于晴碧摆了一道,载了个大跟头。

他稍抑怒气道:「给我把于晴碧的东西全都搬到小屋去,另外我要捉拿于晴碧,没捉到人,你们就没有一天好日子过,听见了吗?」

众侍者吓得急叩头。

沁寒心要让于晴碧知道,没有他,他照样会过得很好;堂堂鬼界帝尊是没有任何人牵制得了的,于晴碧以为他非要他不可吗?消化,他鬼帝之尊的宠妾成千上万,不差于晴碧一人。

「还有,今晚要全部的妃子盛装打扮,我要在后花园大开酒筵。」**********************************************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一段话就是形容现在的罗青。

他夜里睡得正好,怎知道竟有人踢开他的房门,还踢得非常用力。他起身握紧身边的刀,正要问是谁时,一看下巴差点掉了下来。

因为进来的不是什么大盗或者大贼,而是于晴碧。他瞪呆了眼,轻喃出于晴碧的名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宫里与帝尊在一起吗?

于晴碧大方的坐在椅子上,把他这个鬼界的大将军当成小厮叫:「还睡什么,起床了,跟我走!」

「走?」罗青简直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走到哪里去?」

于晴碧微微一笑,那笑容也不知道是什么涵义,然后突然丢给他一张纸。」认不认得这个人?

那纸上好象是个人像,只不过灯火不明,看不清楚画的是谁。罗青将火给点燃,仔细一瞧,这纸上画的男人栩栩如生,俊美风采不输鬼帝之尊,却与鬼帝之尊冷凝,不怒自威的气势完全不同,两人可说是不同典型的俊美男人。

画中的男人眉眼带笑,却笑得不太正经;眼下有颗痣,是颗容易犯桃花的桃花痣,代表他的女人运一定很好,而且个­性­十分风流。他笑起来的时候,好象想人放剑一样摄人;纸上已是如此,若真人站在面前,定是胜于纸上十倍。

画里的男人躺在一张床上,枕在一个不知名的女人腿上,不知道正和那女人说着什么。他全身流露着一股既­性­感又魅惑的气质,一只手已经不太正经的放在女人的腿上揉捏,整张纸仿佛能闻到脂粉香味般。

罗青惊讶得张大嘴巴,「你怎么有这张画?」

「你别管,总之你认得这个人吧?」

罗青叫道:「在朝为官的人谁不认得……」

于晴碧打断他的话:「认得就好了,这个人生­性­贪花好­色­,号称风流,但是决不下流,对不对?」他一手撑住了自己粉白的脸颊,笑得让人寒毛都竖起来。

罗青声音有点怕怕的道:「于晴碧,你­干­什么这样盯着我笑?」

「罗青,我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对不对?有人告诉我,他会为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对不对?」

听他说得好象自己跟他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暧昧一样,罗青立刻怒红了脸。他绝对不肯吃这种暗亏的,他跟于晴碧才没有什么,于晴碧也绝对不是他会喜欢的类型;况且这话拖是传了出去,被帝尊听到了,他有几条命也不够赔。

「喂!你说话正经一点,我是说过那样的话,不过是因为当时帝尊以为你死了,他得了心病,病得很重,我求你回来看他,才立下这个誓言的。」

于晴碧挥挥手,没好气的表情就像爱说罗青根本就开不起玩笑。

「好,我知道你对帝尊忠心耿耿,不过你欠我的这个人情,我要向你讨回来了。」他指着罗青手里拿的图样,说起来倒像在赏花一样的优闲:「你去帮我宰了他,从此之后你就不欠我人情了。」

罗青这次吓得跳了起来,连手中的纸都差点拿不住,这个于晴碧乱来之至!他怒声大叫:「你说什么鬼话?你要我去杀了帝尊的唯一的亲弟弟,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干­的。帝尊与他弟弟感情甚好,若是让帝尊知道你有这种心思,他不把你关进死牢才怪;再说王爷与你有什么天大的仇,你要杀他?」

于晴碧一脸理所当然的说:「他跟我无仇无怨,只不过我看他不顺眼而已。」

「不顺眼?」罗青抱住了头,简直被于晴碧胡搞乱来的个­性­给激得开发疯了,所以他竟对于晴碧大吼大叫:

「你看不顺眼就想杀了王爷?王爷不爱拘束,所以不住在宫里,你又没看过他,他那里有什么地方可让你瞧得不顺眼?于晴碧,你说这种话根本毫无道理可言。」

于晴碧见他发飙,依然一脸微笑,无所谓的道:「老实告诉你好了,此人以前的记录不好,他染指过的女人何止千百,可说是个下流无耻的­色­胚子。」

他的声音变得非常的凝重:「你想要把人间界一个病得很重的美人带来鬼界医病,照天命看起来,你王爷一看到这个美人,就会不可自拔的爱上他。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照我看来,你王爷配不器我这个朋友,我得先杀了他不可,否则我朋友就要为受苦了。」

「你朋友是什么天香国­色­?告诉你,王爷的眼界是很高的,不是绝顶美女他是看不上眼的。谁都知道你们人间界的人长得比鬼界的人丑上许多。当然你于晴碧是唯一例外,你长得比鬼界最美丽的女人还美上好几分,但是人间界不可能有这么多例外吧?」罗青一口气说完,还有些喘。

于晴碧对他瞧不起自己朋友的相貌也非常不以为然,「好,我让你看看我朋友无争长什么样子,不过看完之后你可不准四处张扬,更不准你爱上他哦!」

罗青气得真想一拳挥出,他又没像帝尊一样,去爱上个人类。于晴碧拿起罗青桌上的茶杯,道了一杯满满的茶,低声道:「你用心看着茶杯,我把他映出来给你看。」

罗青半信半疑的盯着茶杯里,又想起于晴碧的确拥有奇怪的力量,甚至法力还能打败他这个鬼界第一勇士,于是他听话的盯着茶杯看;没多久之后,透明略黄的茶水无风竟起波浪,罗青惊讶不已,看起来于晴碧真的有些诡异的法力。

那水渐渐的平稳下来,可是颜­色­已经不是刚才的略黄,而是透明。睡眠上微微看得见一间简陋的物资,屋内几乎可说是家徒四壁,除了架上放了不少书之外,看来几乎像个废墟。

在那­干­净的床上放了几件补过好几次的旧衣,所以确定这里真的有人住;不久后有人腿门近来,他一边推一边还在咳嗽,咳得非常厉害,弯低的身子几乎只剩下了一把骨头,瘦得简直不成|人形。

他咳得太厉害,额上已经沁出汗水,他抬起脸来,用手擦着自己额上汗水时,罗青才真正看到他的脸。罗青受到的震撼太大,倒退了好几步,满面的清白。无法想象竟有人可以长成这个样子。

「他……」

于晴碧慌张的怒叫:「你这个蠢货,谁教你说话的,会被他发现的!」

那水里面映出的人忽然整个脸抬起,他那眼神非常的严厉冰冷,让罗青心中一寒,几乎以为他看到了自己;虽然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罗青有种错觉,似乎被他捉到了自己在偷窥他。

那骨瘦如柴的男子面朝罗青的方向盯视着,他的手指轻轻一弹,罗青霎时感觉自己半边脸怪怪的,于晴碧用衣袖一挡,急忙将茶杯真个翻倒;罗青不敢置信,因为他半边脸已经有血流下来了,看来对方出手既狠且辣。

「怎么可能?他怎么打得到我?」

于晴碧怒叫的拍打他的头,很生气的回答:「你这蠢货,连猪都打得到你,更何况是他!这下他发现是我做的法,他一定又会生气,不肯做饭给我吃了。」

于晴碧一脸懊悔的猛踢罗青,「他做的饭是天下第一等的好吃,都是你,害我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你可恶,可恶!」

越说越气,于晴碧动手打起人来就更痛了;罗青想抵抗,可是只要一想到于晴碧的手段,他决定还是乖乖的被打一下好了,反正只要让于晴碧的气发泄个够,也就不会再打他了。他乖乖的受打,果然于晴碧打了一会就停手。

但是罗青却是有话要说,照他看来,于晴碧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于晴碧,我看你根本就不必担心王爷会爱上你的朋友,因为你的朋友长得……长得……」

罗青已经说不下去了,因为于晴碧忽然恶狠狠的瞪着他。

于晴碧的声音甜得像要把猪叫过来沙似的:「长得怎么样啊?」

罗青难以说谎,因为眼见为实,但是于晴碧身上的杀气,让他说话吞吞吐吐起来:「他长得那么丑,一脸黄瘦,连头发都如稻草一样的又黄又­干­,就像得了病似的;王爷这种眼光高的人,只怕连颜­色­都不会瞥到他身上去,更何况他咳得这么厉害,一副随时会死掉的模样,王爷对这种人是完全不可能有­性­质的。」

人家实话实说,于晴碧却拍桌大怒,显然侮辱到这个叫无争的朋友令他全身的人都冒出来了。「你眼睛长到哪里去了,竟然说他很丑?他漂亮得很,你十个罗青也没他好看;你的眼睛瞎成这个样子也没有用了,不如就挖了它了吧!」

听起来好象要挖他的眼睛,罗青急忙把眼睛盖住,等了许久,于晴碧也没反应;他偷眼看着于晴碧,于晴碧竟在沉思。

于晴碧忽然抬头朝他嘻嘻一笑,拍手叫好的道:「对!我怎么没想到,依一般世俗来看,你罗青长得比他好看多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于晴碧笑得非常开心,艳光便又四­射­,着实让人目光移不开去。

罗青虽然早已经知道于晴碧是帝尊的人,而且他的个­性­可不是让人可以随便看他的,但是他现在笑得这么高兴,真的是美艳无比,眼睛哪里移得开去?

于晴碧站了起来,拍了拍罗青的手,甜笑道:「我刚才打了你,痛不痛?对不起啊!我脾气一来就忘了轻重,没打痛你吧?」

他这和颜悦­色­的话一说,比他痛打罗青还让罗青惊疑。

罗青退后了两步,马上惊慌道:「怎么了?你疯了吗?于晴碧,你­干­什么忽然间对我这么客气?」

于晴碧娇媚的掩嘴一笑,「罗青啊!你说过愿意为我上刀山,下油锅,总之,再怎么难办的事情,你都要办对不对?」

一诺千金的确是鬼界人的个­性­之一,罗青也不例外,他点了点头。「只要我做的到,再怎么难办,我都会全力以赴。」

于晴碧急忙摇手,「不难办的,罗青,很简单的,寒心的弟弟是个­色­胚,只要是漂亮的人他就非得追上手不可,对不对?」

「王爷的确对女人有种难言的魅惑力,所以他不爱管理政事,只顾在花中穿梭;他也曾经惹得帝尊大怒,不过他生来就是这种个­性­,帝尊拿他没有法子,只好随他去玩,只要别惹出大事情即可。」

「那就对了,只要用­色­诱术让他爱上别人,他就没办法去爱我的朋友了。」

用­色­诱术?莫非于晴碧要­色­诱王爷?

以于晴碧的绝美姿­色­而言,鬼界连最美的女人都比不上他,只要一出马定会马上成功;但是问题不是于晴碧会不会成功,于晴碧是帝尊的人,怎么能去诱惑帝尊的弟弟呢?

若是让帝尊知道他罗青知晓这一件事情,而且还是帮凶,他有几个头都不够在帝尊的盛怒之下被斩,所以他急忙的要权服于晴碧打消主意。

「你长得虽美,但是你是帝尊的人,王爷虽然贪花好­色­,但是对于帝尊倒是十分尊敬,他一知道你的身份,定然是不会与你发生什么暧昧的。」

罗青的预期缓和下来,像怕激怒于晴碧似的。「怎么说呢?王爷没有……没有断袖之癖,他一向只爱女人,说这天下天上只有女人是香的,男人都是臭的,你朋友是个男的,而且他长相又是如此……呃……」

罗青用辞委婉,以免得罪于晴碧。「他长得已是如此不起眼……纵然他长相与你相同,王爷也不会误把他当成女的啊!更不会跟他有什么感情。」

于晴碧瞪了罗青一眼,那一眼虽没好气,说的话倒是带了写笑意:「其实你说来说去,就是教我不要去­色­诱哪个­色­胚子嘛!可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色­诱哪个­色­胚子啊!我一看见天命,知道无争竟要落在这个烂男子手里,我可是打从心底讨厌死这个王爷了,又怎么会想接近他?」

他手指一勾,勾的竟是罗青的下巴,将他整个脸抬起;那调笑的口气及挑逗的笑容,让罗青的冷汗直往下掉。

于晴碧笑得邪魅。「罗青啊!你长得比我朋友好看多了,对不对?」

罗青不了解他是什么意思,但是于晴碧笑得这么邪门,一定不会是好事情。

他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于晴碧」

「哪有什么意思?走!要­色­诱可得趁早才行,可不能让他见着了无争的面,否则这一见面纠缠必是一生一世了;只要我能破坏这天命,无争就不必跟这个烂人在一起啦!」

罗青硬是被拖出了门口,他是有一堆话想要说,但是马上在于晴碧的斜睨下闭紧嘴巴,因为他觉得在于晴碧奇怪的目光下,还是不要问太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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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求求你不要过来,你要是再过来……再过来……我就……」说到后来,男子的声音变得尖细,似乎已经快要在羞耻与愤怒之中断气了。「我就自尽,我是说真的,你别再过来了。」

另一个男子的声音却带着恶意与­色­ⅿⅿ的意味:「反正你再怎么叫,也没人帮得了你,叫破喉咙只是受苦而已;你最好再多叫一下,因为你的声音哑哑的,也挺迷人的,不过你再这么拒绝下去,我真的要把你绑起来了。」

「呜啊啊啊啊……」惨叫声连连不断,让人以为有人要被非礼了一样。「你不要绑我,也不要扯我的衣服;于晴碧,你再不让我离开,我真的要……真的要打你了。」

在客栈房间里,一脸惶恐的罗青死命的拉住自己的衣衫,他的头发全放了下来,原本就已经长得算是俊帅的脸庞,虽比不上鬼帝之尊,但是在鬼界里也算是俊美的了。虽然身材极高,但是他四肢十分修长,若是发丝放下,从背后看来,倒像个清瘦过高的美女。

于晴碧对折罗青吼道:「再动,我就真的对你不客气了。你到底是要自己乖乖的换上衣服,还是要我帮你换?」

「你要我换女装,我死也不会­干­的!堂堂男子汉,怎么能做这种着女装的事情,况且我若是被人认出是罗青大将军,我还有没有脸活下去?」

「是谁说赴汤蹈火,再所卜辞的?只不过要你扮个女人,你就叫得天要塌下来一样。若是你根本就不想报答我,好,你滚吧!我自己去­色­诱哪个死王爷,到时候若是我真的上了那恶心王爷的床,被寒心发现了,我就对寒心说,是你叫我去­色­诱那个王爷的。到时我再看你有几条命可以受得住寒心的怒气。告诉你,寒心爱死我了,他怎么可能坐视我躺在别的男人怀里?」

罗青当然也知晓帝尊对于晴碧的迷恋,但是以于晴碧如此恶搞的情况看来,说不定没多久,帝尊就会被于晴碧给气死了;如今自己又被卷入,到时受苦受难的必定又是自己了。一想起严厉的帝尊将对自己发脾气,罗青就有大难临头的恐慌。

「你到底要不要报恩?」于晴碧才懒得理会他的心情,问得十分咄咄逼人。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罗青几乎要哭了出来,他难受又委屈的看于晴碧一眼,气得几乎快要槌破自己的胸口。「好,我自己换,你出去」

「换就换,­干­什么我要出去?你以为我会爱看你的身子吗?寒心的身材比你好看多了,我都没多看几眼,你还怕我吃你豆腐呢!你这臭豆腐又不是像我这种­嫩­豆腐,有什么好不能看的?」

听他风凉话一讲,罗青气到简直眼里冒火,却又低头屈服在于晴碧的气焰之下,不敢回话。

他乖乖的换了那一套于晴碧刚才买来的女装,看到镜里自己着女装的样子,他都快晕眩过去了……真是难看到极点了。

他远是武将出身,虽然四肢修长,但是肌­肉­结实,穿上女装,可说是不合宜之至。他忍不住气愤骂道:「你要我去­色­诱王爷,我扮女人是这副德行,王爷若是会看上我,岂不是眼睛有了问题?」

于晴碧调侃道:「我又没叫你去­色­诱王爷,你这么想­色­诱男人啊!看不出来你也有那一方面的倾向哦!」

被于晴碧如此挖苦,罗青气得怒眼发直。

于晴碧也不跟他开玩笑了,握住他的手道:「罗青啊罗青,我这是求你帮忙,求求你千万不能出了差错。我知道天命已是如此,所以我们定然不能失误,只要他们两个这一生不见到面,天命就无法完成。然而要这王爷去爱上别人,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陷害那个王爷,让我朋友来到鬼界宫里医病时候,这个王爷不会到宫里来,那就好了。」

「那要我打扮成这个样子­干­什么?」

于晴碧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若只看罗青的背后,他身材瘦长的确是好看;但是从正面来看,罗青的长相还是太阳刚,就算穿上了女装,也是男儿的气势,简直已不是「难看」两字可以形容。

于晴碧看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罗青也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一张脸已经被激怒得通红;他气得口不择言,只想给于晴碧好看。「怪不得帝尊要去宠幸别的妃子,有你这样的人在身边,帝尊怎么能心情平静?」

第四章

话一说出口,空气霎时冻结。

罗青也知道自己说得过分,他不是没见过于晴碧对帝尊深情款款的样子,也不是没见过帝尊对于晴碧着魔迷恋的表情;现在帝尊为了子嗣的事情而要冷落于晴碧,于晴碧想必内心也不好受。

虽后悔自己的快嘴,但是话已出口,覆水难受,他觉得满心抱歉。

但是于晴碧嘻嘻一笑,一点也没觉得被冒犯。「对啊!帝尊觉得我烦,想去找别的女人,我就把他甩了,他想要子嗣,我就让他去跟别的女人生;要我于晴碧千心万苦的替他生一个,他若不是真心爱我,我­干­什么替他生?」

生?罗青瞪直了双眼,张大了嘴巴,以为自己听错,为了慎重,罗青迟疑的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

于晴碧看他一脸的呆样忍不住捧腹大笑,「什么?你们君臣倒是一个样儿,一听到我能生,就吓得露出这种表情。」

「真的吗?于晴碧,你真的能那个吗?」

于晴碧翻了翻白眼,这人说话又恢复他一贯的惹人嫌和下流了。「你­干­什么问得那么急。是我跟寒心生,又不是跟你生,你紧张个什么劲?」他又丢了个超媚的媚眼给他,「莫非你想跟我生吗?」

「你扯到哪里去了?」罗青被他抢白一顿,早气得头顶冒烟,­干­脆就不问了,以免自取其辱,被说成自己想跟他有一腿。

罗青扯起自己身上的衣服就想换下,于晴碧用扇子,重重打了他的手一下。

「别脱!我没要你­色­诱王爷,可是你得在我身边保护我,由我自己出马。嘿嘿!俗话说看不到的永远都是最美,料想这个风流廊子也吃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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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帝之尊大宴嫔妃已经连续好几天,萧妃就坐在鬼帝之尊的身边,她殷勤的一再为他斟满酒杯。鬼帝之尊冷拖冰酷的俊脸,仰头就喝下一整杯酒,酒味虽是甘甜但是后劲极强,然而他喝了几乎一罐,也不见丝毫的醉意,只有冷凝不悦的神­色­强烈的显示出他的心情非常不好。

「帝尊,吃些小菜!」

于晴碧已经出宫去,鬼帝之尊虽然已经下旨要人找到于晴碧,但是迟迟没有消息。鬼帝之尊向来不会将喜怒之­色­现与颜面,但是任何接近他的人,都知道鬼帝之尊的脾气随着于晴碧离宫的时日增加而更­阴­暗不定。

萧妃也要人四处探访于晴碧的消息。他绝对不能让于晴碧回宫来,只要他不回宫,鬼帝之尊就算再怎么重视他,也不会亲自出宫去寻他的;再说人海茫茫,怎么寻呢?

只要自己用心服侍,帝尊的新迟早会再回到她的身上,毕竟于晴碧只是个庸俗的男­性­人,帝尊再怎么迷恋,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然而她温柔的表现,沁寒心却只觉得心烦欲死。

于晴碧已出宫十多天,他当然知道以于晴碧的能耐,没有人能伤害得了他,他烦的是于晴碧说要出去另外找男人的事情。

于晴碧长相美艳,全身又散发一股魅惑人的邪气,他那娇媚挑逗的神态能逗得自己情yu难以遏止,自然也对别的男人生效;他故意大宴嫔妃,还把这消息传扬得众所皆知,就是要激于晴碧出来,也要让于晴碧知道他不是非他不可。

但是这么做已经十多天了,他却更加的心烦意乱,于晴碧依然没有消息,显然是真的不愿意让他找到他。只要一想到于晴碧真的会去找别的男人,他就气得暴跳如雷,再想到以于晴碧的乱来个­性­恐怕还不只找一个男人,他心里的火就止不住延烧;若是让他找到了他,他一定要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又恨,又火,又矛盾的心情,这些日子混乱着他的心思与意志,让他又烦又乱,怎么样也控制不住字;对于这样无法自制的自己,他除了心惊之外,就风家的把罪归到于晴碧身上,因为都是他害他如此心乱如麻的。

他会让于晴碧知道,他贵为鬼帝之尊,想要宠幸谁就宠幸谁,没人有权多言,而他竟敢这样玩他,他就要让他知道他沁寒心不是他玩能得起的。

他手一张就搂住了身边的萧妃。

萧妃红了颊,将脸依在帝尊的怀里,甜腻腻的低声唤道:「帝尊。」

沁寒心的声音因为对于晴碧的愤怒而发着寒:「今夜临幸萧妃,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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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人生鼎沸,却在刹那间静了下来,只听见厨房内的东西煮熟的声音。

有个绝­色­丽人一脸含羞带怯的走了近来,她是丫鬟打扮,身边还扶着一个十分高大却清瘦的蒙脸少女,相比这个高大的少女便是主人了。

仆俾已长得如此觉得美艳,相比她主任的姿­色­一定胜过万分,正当大家对她们垂涎不已的时候,便看到有个相当英俊的青年随即走近来伴在身边,一看就知道是保护她们的人。

英俊的青年眼下有可痣,是个桃花不断的桃花痣。他颇为温柔的扶起少女的手,轻声道:「小心些。」

虽是温柔,但是手总是不经意的擦过少女的腰身,就像爱测试少女的腰到底有多柔细一般。

若不是被纱蒙住了脸,旁人一定会看到「少女」咬牙切齿,因为堂堂一个大将军,竟被男人给吃豆腐,还不如撞墙自杀算了。况且这人是他认识的王爷,若不是因为报恩,他早已气得打死于晴碧了。

「小姐,这里坐。」于晴碧满脸笑意,不顾在面纱下的罗青一脸想把他千刀万剐的表情。他扶着罗青坐下,一边还对眼下有痣的青年道谢道:「多谢壮士相救,要不然我和小姐不知道要出什么事情呢!」

沁飞柳笑得开怀,他一直朝蒙纱的女人示好,只因着小婢已是鬼界未曾见过的绝­色­,这小姐虽身材高,不是那么合他的口味,但是若真能一亲芳泽,枕着她柔软的大腿谈笑,不也是美事一桩?

「不必客气,路见不平而已。只不过那几个盗匪也太大胆,竟在我王兄……咳咳!」沁飞柳不想在此时提及他的身份,「竟在一向太平的鬼界做出这样的事情,料想是小姐长得太美,他们才会动了邪念。」

饭菜已经送上,沁飞柳为罗青布了菜,一脸期待的希望她把纱揭起,让自己看看她天香国­色­的脸庞。

罗青狠瞪着眼前的饭菜无心下箸,有个大男人对自己流满口水的时候,那种感觉真是会恶心到让人食不下咽,偏偏还看到在一旁偷笑的于晴碧,他再也顾不得对于晴碧的忌讳,狠狠一脚就要踩在于晴碧的脚上。

于晴碧显然也知道他气得想踩他,于晴碧竟摸了他大腿一把,罗青­鸡­皮疙瘩全都掉了下来的鬼吼鬼叫,只不过声音压得很低,不让沁飞柳发觉。

「反正你等一下总是会被沁飞柳摸的,我先让你习惯一下。你没瞧见他迷恋你的表情?我看你也不要当什么大将军了,就当个现成的王妃吧!」

平常就没个正经的于晴碧,说起这种损人的话更加淋漓尽致,让罗青气得差点要吐血而亡。

于晴碧转向了沁飞柳,嗲嗲的道:「这位壮士,小姐刚才受了惊,真是多谢你的出售相救。我们本以为鬼界一向平和,所以才敢两个弱女子相伴而行,想不到这路上的坏人这么多,这可怎么办?」

弱女子?罗青真想吐,于晴碧哪里是弱女子,又哪里称得上娇弱?然而他扮女人的确扮得极像,一脸柔媚的样子很难有人不被偏倒,罗青在对他生气之余,也不由得钦佩他扮女人的功力。

沁飞柳剑眉一扬的笑道:「敢问你家小姐要去哪里去?」

于晴碧怯生生的道:「其实我们要到京城找大将军罗青,我们小姐是罗大将军的远亲。」

沁飞柳一听见罗青的名字便吃了一惊,想不到一向不苟言笑的罗青,竟有个这么美丽的远亲。「我与你们同路,不如我带着你们走吧!我姓沁名飞柳,你们叫我飞柳哥就可以了,听起来也凄切些。」

于晴碧一脸千恩万谢的表情,而罗青差点呕出来,因为嫔妃六这不辨雌雄的风流鬼正一脸没什么正经的打量着自己,他拼命忍住想要一拳挥过去的冲动。

于晴碧低笑道:「小姐,飞柳哥看你的眼神好不正经啊!」

沁飞柳也不知丑的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位小姐长得美若天仙,也怪不得我想要一看再看,百看不厌了。」

于晴碧又在偷偷的笑,罗青已经快要疯了。

沁飞柳又与她们攀谈起来:「你们这个时候到京城去,京城正热闹呢!鬼帝之尊每年都办一次鬼界大典,你们不嫌弃的话,我道可以带你们去几个有趣的地方看看。」

于晴碧一脸兴奋的娇笑道:「那就先多谢飞柳哥了。」******************************************************

鬼帝之尊临幸后的隔日早上,萧妃气得把梳妆台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下去。

说什么临幸,其实帝尊只是到她这里继续喝酒,喝完后变倒头就睡。

原想他睡着无所谓,只要她有了帝尊的孩子,鬼后这个位置她就做稳了八成,她伏在帝尊身上为他解衣,帝尊先是一把把她给揽住,在她一颗心就要跳出喉咙时,却听见帝尊含混的唤道??

「碧,过来!我要爱你。」

她忍住气,纵然帝尊将她当成了于晴碧,但总比生不出孩子的好。她强忍住火靠在帝尊雄健的身上,正要使出媚功时,想不到帝尊竟把她推落。

「你身上的味道不是碧,滚开!给我叫碧过来。」

她贵为鬼界最美的女人,却在这里受这么大的羞辱,她气得一夜也睡不着。

帝尊没多久就昏睡了过去,等醒过来时,已是天亮,冷凝着一张脸就要去上早朝。萧妃敢怒不敢言的为帝尊更衣后,帝尊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萧妃气得脸­色­发青。

她不会让于晴碧好过的。他占据了帝尊的心,让帝尊日思夜想都是他,但是她有的是法子除掉他。

后宫争宠是绝不留情,于晴碧别想她会乖乖的让出鬼后的位置。****************************************************************

罗青也不由得钦佩起于晴碧。

于晴碧的个­性­极为邪门,有时那种下流话说不完的人,这次不知是否是为朋友而卯足了劲,扮个羞涩纯洁的婢女竟扮了个十足十的像,连说话的神态都惟妙惟肖,一开口就脸红好一会,有时候看见沁飞柳时,竟还会满脸通红的结巴起来。

若是他完全不认识于晴碧,只怕也会觉得他相当的可爱,令人心疼不已,只不过小家碧玉了些,也太会脸红了。

而沁飞柳对于晴碧这个羞涩的小东西似乎也挺有兴趣的,过没多久就买了些小玩意送她示好了。

但是沁飞柳追求的重点还是落在罗青扮的小姐身上,他常常有事没事的借故扶着罗青,左一摸,右一碰的,一脸渴望的想要知道罗青面纱下的热闹感冒到底是什么天香国­色­的美丽样子。

罗青从小就是沁飞柳王兄的伴读,当然认得沁飞柳,平常也只觉得沁飞柳不该玩女人玩得这么过分;不过沁飞柳在男伴之间的名声倒是不错,极是义气,也称得上豪爽。

现在罗青自己变成了女儿身,受着沁飞柳的追求,之前对他的评价顿然一改。

他觉得沁飞柳太过轻浮,眼光似乎也从没专注在某个女人身上,只不过一直以为蒙着脸的罗青很美,所以对他百般的追求,但是看得出那并不是真心,只是一时兴致而已。罗青真心而论,若自己有妹子或是女儿,会想要把她嫁给沁飞柳吗?

纵然嫁给了沁飞柳,就有个现成王妃可以当,可说是飞上枝头,但是这样的男子真可托付终生吗?

一想到这些问题,他的心就渐渐的清澄了,他可以了解为何于晴碧不肯让沁飞柳见到他的朋友;虽然他的朋友无争一脸病黄,毫无姿­色­,若是与沁飞柳有什么感情纠缠,只怕不到半提就要被抛弃了。

而沁飞柳偏偏又长得一脸招蜂引蝶样,他那甜蜜的话语说不完,举动甚是大胆,能让女孩子甜到心内,以为自己对他而言上特别的,自然是芳心暗许,也肯与他暗通款曲了;但是其实他的真心恐怕还放不到一成,或者该说他根本就没放任何的真心。

「小姐,京城已经到了,我们要不要先到罗将军家里去?」

要他打扮成这个样子,到他自己的家里面去,罗青当然是立刻拒绝。

倒是沁飞柳已到京城,必须回宫一躺,也顾不得她们两个了。总之,这位罗小姐是罗青的亲戚,自己再向罗青询问便可。

「我已到京城,先要回家一躺,罗小姐,改日在访。」

他前脚一走,于晴碧当场拿给罗青一封信。

罗青不解的问道:「这是­干­什么?」

于晴碧表情甚是严肃,「你把信不管用什么方法交给寒心,现在就去。」

「啊?」罗青还以为自己听错。

于晴碧拍了拍他的肩道:「今夜之前一定要传给寒心,我得走了。我考虑了一下,­色­诱这一部分由我来好了;总之据我这些日子的观察,我更不能让他见到无争了,一定要把他赶出京城才行。」

「­色­诱?」

罗青还没想透,于晴碧就飞快跟着沁飞柳的后面走去。

罗青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好把信拆起来看,一看差点晕眩,忍不住怒骂道:「于晴碧,你是疯了吗?若是让帝尊知道,你到底有几个头可以被砍?」

那信件正是要通风报信,说的就是于晴碧今夜会在沁飞柳的床上与他相拥而眠。

罗青当然可以想象。帝尊若是拿到了这个信件会做出什么样的反映,到时候帝尊若是问起这封信为何会在他的手里,他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会是头一个承受帝尊的怒火的人。

他已经可以想象那感觉一定是比下地狱还难受一千,一万倍,他抱头痛苦的大叫:「天啊!于晴碧,你究竟要怎么害我才开心?」**********************************************

宫门禁闭,没有人发出任何的声响,连宫女及侍者都小心的走动着,惟恐惊扰了最近脾气正处在爆发边缘的帝尊;而罗青在宫外苦等许久,手里拿着那张令他既烦恼,又不能不传递的信。

传了,帝尊一定会火冒三丈的问他为何有这一封信;不传,万一于晴碧真的与王爷上了床,帝尊知晓后,只怕会更加的生气。左右为难的他,最后决定要把信呈给帝尊,但是想不到宫门禁闭,连答应帮他代问消息的侍者都进入宫里许久,还不见出来。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于晴碧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实在难以预料,说不定为了气帝尊,他真的与王爷上床怎么办?

罗青冷汗冒了满脸,用衣袖去抹,连袖子都湿了大半。到现在还不见人出来,他不由得更加心急如焚。

再过了一会,见侍者慢手慢脚的轻声踱步出来,罗青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想前去问:「怎样?帝尊愿意见我吗?」

那侍者自然知道罗青大将军是帝尊眼前的红人,对他说话当然恭敬三分,他细声道:「罗将军,帝尊不想见任何人,而且……帝尊正在临幸萧妃,我们怎么敢闯进去?」

罗青苦恼地几乎要槌胸了。

那使者见他如此心急的样子,细声问道:「若有什么事情,不如我们帮将军传个口讯八!」

于晴碧与帝尊的弟弟欢好这等丑事,怎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传口讯眼见是不行了,但是帝尊又在内宫临幸,罗青只能赌上一赌。他拿信件,交给侍者道:

「这信老烦你交给帝尊,谨记,一定要立刻拿给帝尊,这是急事,非常急的事情。」

看到罗青着急的眼神,那侍者似乎也感应到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微点了个头,「放心吧!罗将军,我马上帮您交给帝尊。」*************************************************

罗青对侍者及宫女向来很好,再加上他是帝尊眼前的红人,这位侍者见他如此着急,自然尽心尽力的为他做事。等这封信传到萧妃的宫殿时,才不过是一刻之后的事情。

那信正要传进宫室,萧妃冷冷的收下那信道:「帝尊正在休息,你们全都退下,别吵着帝尊。」

「罗将军说这是急事,请帝尊及早看信。」那侍者虽怕萧妃,还是把话说了个清楚。

萧妃怒瞪他一眼,嫌他多事的道:「要你废话什么,给我退下。」******************************************************

其实帝尊一直在喝酒,而且他是冷着脸喝下一杯又一杯。

萧妃这些日子不管用怎样的媚术,都没有办法使帝尊宠幸她,她心里又急又气,偏偏又无计可施,也不能对帝尊发怒,只好一人暗自生着闷气。

这日帝尊又来到她的宫室,只是又像以前一样的喝酒。他这次喝的量较多,因为国事较烦心,使得萧妃在他身边也是如坐针毡,难以喘息。只好走到宫前,刚好见到有侍者要把信传给帝尊。

若是让人知道帝尊每夜来此竟只是喝酒,而且还一言不发,脸­色­冷峻,她这宫中,鬼界第一美人竟也无法安抚他。此话传出去,她岂有立足之地?所以她不肯让侍者进入,收了信就斥退了侍者。

那信的封面并没有署名,也没有封蜡,看来不像是紧急要事,但是侍者说是罗青大将军自己送来的,不知道是什么事。

既无封蜡,代表就算她抽出来看,也没有人会知道。萧妃一时好奇,想是什么样的信会让罗青亲自送来,她将信小心的抽出,然后展开来看。

这一看,她喜上眉梢,这一生从未如此的喜悦国;她掩住了嘴,以防自己惊喜叫出来的声音被人听见。于晴碧竟做出这种傻事,帝尊宠幸过的人,竟去招惹帝尊的弟弟!

帝尊既然日思夜想都是于晴碧,见到他的背叛时,那怨恨只会更深;这是上天要让她当上鬼后的前兆,他一定要好好的利用这个机会除掉她最大的敌人不可。

她将信放入信封内,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小碎步的走进宫室。

宫里的沁寒心又灌下了一杯酒,对于于晴碧的思念和愤怒到今天已经濒临爆炸的边缘,他常常想着,于晴碧说能为他生孩子的事究竟是真是假?

只要一想到可能是真的,于晴碧手里抱着孩子的景象边出现在脑海,他的心霎时有着一股甜蜜像热流一样布满了他的四肢,使他的心感动得几乎要痛起来。这股甜蜜太巨大了,让他无法承受。

但只要转念一想,现在于晴碧说不定真的为了气他,去找别的男人相好,他就气得双手握紧。他不准,也不许。于晴碧是他的,今生今世-不,永生永世都是他的,他们生生世世都会纠缠在一起。

不管哪一世,只要他见到于晴碧,势必都会想得到他。

于晴碧只能是他的,永远都不许被任何一个男人夺走。

「帝尊……」

甜腻的呼唤使得沁寒心回过了神,他不耐的看着萧妃。

这女人原本是鬼界第一美女,但是她美的只有皮相,其实她是个又蠢又呆,又只想当鬼后的笨女人,与邪门又聪明的于晴碧相比,根本连替他提鞋也不配。

若不是为了气于晴碧,沁寒心根本不会踏进这宫殿一步。

萧妃将一封信恭敬的递了上来,嗲声嗲起的道:「这是刚才侍者送上来的,说是急事,所以臣妾就急急的拿来给帝尊,希望不是什么坏事才好。」

现在四海生平,怎会有什么坏事?沁寒心将信收过来,见并未封蜡,也未见到任何重要事件的注明,他冷冷的倒:「谁传过来的?」

「听侍者说是罗青大将军。」

「罗青?」沁寒心虽喝了许多的酒,但他仍是十分清醒的露出寒厉的目光。

罗青多日没上早朝,据说是在于晴碧无缘无故的失踪当夜,他也不见踪影。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展信一看之下,呼吸几乎停止,然后愤怒得无以复加。他将那信件撕碎,所有的纸片就像感应他的怒气般喷出火来自行烧掉,原来他在大怒之下用了平常不使用的法力。

他站了起来,连看也不看在一边笑得合不笼嘴的萧妃,怒声对外面的侍者及宫女道:「摆驾闲居宫,给我安静的过去,谁要敢发出一点声音,我就立刻砍下他的脑袋。」

***********************************************

「王……王……」

在飞柳的闲居宫当差的侍者差点嘴都吓歪了,若是没看错,在王爷怀里,一脸娇羞切穿著女衣的人正式帝尊这几日遍寻不着的于晴碧。

「听说我王兄近来心情不好,我今日较晚回来,不用去禀报了,让他好好休息,我明日再去见他。」

「王爷,这个……哪个……还有……也就是……」那侍者吓得口齿不清,盯着于晴碧看,再也说不出话来。

于晴碧揽住了沁飞柳的脖子,一脸娇弱的低声道:「飞柳哥,我不知你竟是那么伟大王爷,你还是放我下来吧!这样我担受不起的;你是个大王爷,我只是个小小的婢女而已。」他那娇弱的样子流露出一股难得见到的娇媚。

沁飞柳没料到这羞涩的婢女竟会偷偷跟着他,还不小心跌了一交,把脚给跌伤了。这小婢女这样跟着他,心里面想的是什么,根本不必猜就知道。

料想今夜决不会无聊,他已在想入非非,偷捏了怀里美人儿一把,轻笑道:「有什么关系?你的脚受伤了,我抱着你是天经地义的事。」

于晴碧微颤的低叫一声,整张脸立刻通红起来,将脸埋进了沁飞柳的怀里,不依的轻叫道:「你好坏哦!飞柳哥。」

那声飞柳哥着实婉转消魂,沁飞柳被这么一叫竟全身酥软,只想抱着这美人往床上去,全身血液霎时逆转到男­性­的冲动地方去,沁飞柳喜不自胜的看着怀里这位美艳惊人的绝世丽人。

只是这样轻轻的叫一声,竟能让对男女之事阅历丰富的他冲动到这样的程度!

之前虽觉得这个婢女挺美的,但是她太过羞涩,一句话说了半刻还说不清楚,那美也就不怎么美了。但是今日细看,她那绝世丽艳无比,比起他王兄后宫的萧妃还美上几分,再加上她此时娇艳秀美的表情,世上绝无人可以相比。

沁飞柳暗自大骂了自己一声胡涂,如此的绝­色­美人,这些天都在自己身边徘徊不去,他竟然眼瞎心盲的把她当成路边随处可采的小花。

以他风流多年的锐利眼光而言,这次可真的是看走眼了。

真是胡涂透顶,这个可是超凡绝顶的美艳货­色­,若是她在床上有在他怀里的一成娇媚,那可就够他享受的了。看沁飞柳直盯着自己没说话,于晴碧嫣然一笑,嘟起了娇悄的红­唇­,又羞又喜的槌着沁飞柳的心口道:「飞柳哥,别这样看,有人在旁边呢!」

她那声飞柳哥媚到人的心头去了,就连那半?的眼眸,也是娇媚如火,烧得人欲­火­焚身。

沁飞柳的注意力全在于晴碧嘟起的胶红嘴­唇­上,恨不得此刻能咬着它吸允,他随意的挥手示意侍者,「退下吧!今夜不用人来服侍了。」

那使者直盯着于晴碧,于晴碧觑了他一眼,那眼神定然十分可怕,因为那侍者的脸­色­马上苍白得像见到了鬼。于晴碧虽然笑笑的,却是威胁意味浓厚,眼睛里的邪气逼得那侍者连滚带爬的急忙出去。

沁飞柳将她一抱就抱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半边身子已经压住了于晴碧。

于晴碧发出喘息声道:「别这样,飞柳哥,人家会怕……」说到怕这个字,于晴碧娇红了脸,斜睨着沁飞柳。

沁飞柳的欲­火­被挑到了几近无法忍耐,低了头就要吻下。

于晴碧推开了他,背过身子低叫道:「飞柳哥……」

然而没一会儿他却忽然哭了起来,而且是一颗颗泪珠像珍珠一样的往下掉。

女人哭时向来丑极了,但是沁飞柳却发现这美人哭时,竟摧折人心般的使人着魔,他欲­火­已被点燃,正巴不得欺上前去,怎知道她哭得如此楚楚可怜?

「怎么了?」

于晴碧扑进沁飞柳的怀里哭叫道:「飞柳哥,其实我老实说,我,我已经不是完璧,我早就惨遭一个男人蹂躏过了。」

「乖,别哭!我对这个事不是那么在意的……」

「但是……呜呜……」他哭得更加可怜,彷佛心都要碎了,「那男人非常的有权有势,他一直要找我,但他太冷酷,一点也不爱我,每次见到我就只想把我往床上拖去,对我一再的蹂躏。他妻妾成群,根本也不缺我一个,还常常对我冷着一张脸;他这次找到我,一定要把我打死才高兴。飞柳哥,我求求你救救我!」

他贵为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九救一个小婢女脱离一个禽兽不如的男人有什么困难?他当然立刻应允,心想如此才能将这小婢女压在身下解脱欲­火­。

「好,没问题。」

于晴碧的泪水还在颊上就笑了起来,那一笑美艳万分,彷佛使得周围也跟着亮了起来。沁飞柳再次惊奇的发现这个小婢女岂止是鬼界绝­色­,简直是他从未见过的美艳,这辈子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于晴碧更美的女子了。

「真的吗?飞柳哥,那你帮我杀了他?这样他就再也不会找我麻烦了。」

沁飞柳被美­色­迷晕了理智,现在答应不代表他一定要做,更何况只是哄美女献身,那当然不必迟疑了,他又立刻应允下来。

于晴碧悄红了脸,将脸依在沁飞柳的枕上,羞答答的将头发解下。他头发极长,盘起来时还不觉得,一放下,黑发衬者雪白的肌肤,更始令天下美女相形失­色­。

于晴碧将脸别到一边去,羞涩地道:「飞柳哥,我也没有什么可以报答你,若是你愿意的话,不嫌弃我的身子已被人蹂躏过了,那就……」

他未说完话就已从脸红到了脖子,那娇媚的艳态令人­色­心大起。沁飞柳已在解者于晴碧的扣子,触到了一半就要吻下去,这才发觉躺在床上的绝­色­丽人没有胸部,竟是个男儿身。

他吓了一跳,正要询问时,门已经被大力的撞开。

竟有人敢私闯他的闲居宫!沁飞柳往后怒喝道:「是谁这么大胆……」

他还未说完,看见的竟是一向冰冷,严厉的兄长,而他兄长现在眼里就像要喷出火一样的怒瞪着他和床上的于晴碧。

他完全不晓得兄长为什么会私闯他的宫室,但是任何人看到沁寒心的表情,一定会知道沁寒心现在的心情绝对是暴怒的。

沁飞柳从未见过兄长失去自持,怎知他现在的表情竟这样的骇人,害他连说出来的话都有点发颤:「王兄,你怎么来我这里……」

沁寒心的双眼瞪着于晴碧,他披头散发的躺在床上,姿势十分撩人,衣扣已被解了一半。沁寒心完全没有听到弟弟的问话,因为他的眼里除了于晴碧现在的样子之外,再也看不见,听不见其它的了。

一想到别的男人碰过他的人,纵然是他的亲弟弟也不能原谅,愤怒正在他心中迅速高涨,他气得全身发抖,指着于晴碧就怒骂了起来:「你给我起来,谁准你躺在这里的?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懂不懂什么叫水­性­扬花,下贱无耻?」

他的王兄竟认得这「小婢女」,这让沁飞柳吃惊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于晴碧连理都懒得理沁寒心,自己解开更多的衣扣,抱住一脸呆滞的沁飞柳,娇媚的甜笑道:「柳,你刚才让我好舒服哦!再一次,好不好?」

他这甜笑与刚才羞怯笑容完全不同,可说是判若两人。尽管那笑容极美极媚,但沁飞柳直想推开他。

想不到于晴碧抱得极紧,还发出喘息声:「别碰那里,我受不了的。」

他的两只手都放在床边,连动也没动到于晴碧,在下一刻,他几乎被沁寒心整个的拉飞出去。

沁寒心的双眼发红,他举手就要狠狠的打于晴碧一个巴掌,「你就这么­淫­贱,竟然与……与……」沁寒心气得说不下去。

沁飞柳还来不及揉被撞痛的ρi股,就吃惊得差点忘了呼吸,因为于晴碧竟挑衅的看着他的王兄,说出来的话大胆至极。

「我­淫­贱是我的事,请问你是我什么人啊?够资格管我什么事?老子高兴跟谁亲热,就跟谁亲热,伟大的鬼帝之尊,你凭什么管我?」他将脸伸到沁寒心的前头,「你打我啊?你一打我,我就立刻回到人间界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

「你……」沁寒心几乎气暴,却也知道他说得出可能也做得到,自己若真的打了他,只怕一辈子再有见不着他了。

看他衣衫不正的样子,沁寒心飞快的扯来了被子,就将于晴碧从头到尾包了起来,不准让旁人看到于晴碧美艳的肌肤;于晴碧自然是用力的挣扎着。沁寒心将他硬压在窗上,怒吼道:「他刚才碰了你哪里?给我说清楚!」

「他上了我一次又一次,这样你高兴了吧?你弟弟的技巧比你好多了,我早就说过要找比你更英俊,床上技巧更好的人了。」

「你还在惹我生气!」沁寒心用力拍床,他不再问于晴碧,转想坐在地上的沁飞柳,「飞柳,你给我说清楚,你碰了他吗?」

沁寒心冷酷发怒的表情逼视着沁飞柳,沁飞柳全身都冒出了冷汗;他发觉自己若说是,王兄可能就会气得杀了他或者是于晴碧。

沁飞柳老实道:「王兄,我不知道他是你后宫的男宠,但是我发誓我真的连碰也还没碰到他,你知道我向来对男人没有兴趣;我一开始以为他是女的,后来才发现不是。」

沁寒心的怒气抑制了些,他抓住于晴碧的肩颈,凶狠的表情真是吓煞了人。「给我过来!你是要乖乖听话,还是要我痛打你一顿才肯就范?」

于晴碧踢了他一脚,「我死也不会再听你的了,你不必再白费心计。」他装想沁飞柳,「你不是打算应我要杀了这个只会蹂躏我的男人吗?快一点啊!你杀了他之后,你就变成了鬼帝之尊,到时候我躺在床上,任你爱上几次就上几次。你觉得怎么样?」

亲费力目瞪口呆,原来于晴碧指的有权有势的男人,就是他的兄长。他怎么敢杀他的兄长?于晴碧虽美,但是他对男人没­性­趣啊!

沁寒心用力捏紧于晴碧的嘴,「你还在乱说,过来!要不然我真的要罚你了。」

原本愤怒的沁寒心,知晓沁飞柳并未碰过于晴碧,他的怒气就降了一些,再见到多日不见的于晴碧,剩下一般的怒气也化成了难掩的相思。他知道于晴碧还在生气,他还记得那晚他颊上流下的令人心疼的泪水。

于晴碧仍是恨恨的看着沁寒心,「我不在你不是照样过得很好?听说你大宴嫔妃,每日还临幸萧妃,她怀孕了没?」

「我没有与她怎么样,碧,别再小孩子脾气了,过来!要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

沁飞柳惊讶的发觉,他那向来冷酷的王兄竟在哄这个美艳的男子,而且语气十分温柔,眼神也十分的柔和,这真的是他那冷酷的王兄吗?

于晴碧红了眼,不依的叫道:「其实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又不在,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跟别的女人乱来?」

「你既能为我生孩子,我为什么要去找别人生呢?」

沁寒心急得把多日不见的于晴碧给揽到怀里,那怀里的热度让他多日不安的心终于平稳下来,他的人终于又回到他的身边了。

有个侍者却在这时急忙的闯了近来,跪不叩头禀报道:「恭喜帝尊,贺喜帝尊,萧妃娘娘刚才晕倒,经御医诊断,她已有了身孕。」

于晴碧又像心碎,又像愤怒的望了沁寒心一眼,挣扎着怒叫道:「好一个没与她怎么样?你没与她则呢模样,她就有了身孕,若你跟她有了什么,岂不是连生了三个儿子了?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于晴碧忽然愤怒的弹起身子,又叫又打的扑想沁寒心,哭叫着拿起手边的水瓶往沁寒心砸过去。「我恨你!我这一辈子再也不原谅你。你这混蛋!敢白吃了我,又去找别的女人睡觉,我非杀了你不可,让你知道我于晴碧不是好惹的!」

沁飞柳差点吓呆了,那看来柔顺的于晴碧撒起泼来可怕至极,心寒心的脸上都被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沁寒心一再的喝止他,于晴碧却像疯了一样的乱打乱扑。

沁寒心不耐他的吵闹,推开他冷声道:「给我冷静一点!」

于晴碧被他推倒在床上,碎没伤着,但是他的双眼像寒冰一样的冷冽。「我要杀了你!休想用什么好聚好散的话来搪塞我,你敢在有我的时候就这样乱来,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沁寒心也心烦意乱之至,他不记得他对萧妃做过什么,但是有好几夜他喝得烂醉如泥,也许真的做了什么也不一定。愧疚使他对于晴碧发不出狠来,怎么知道当初为了激怒于晴碧才去找萧妃,却造成了这样的后果。但他是个望者,他不能示弱,尽量维持着一向至尊的口气道:

「事已成真,你冷静下来吧!我会再来看你的。来人啊!将于晴碧带啊我的宫殿去,好好的照顾。」

「去你妈的来看我!」于晴碧恶狠狠的,怒目相视,「老子不爽让你看!我今天拼了命也要杀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于晴碧冷笑的句起右手一挥,两指传出啪的一声,他冷酷的发话:「火神听我之令,给我烧,烧成一片焦土。」

沁飞柳只听得宫们外忽然传来轰然一声巨响,他并不知道于晴碧在做什么,而沁寒心必定是明白的,因为他脸­色­一变。

门外忽然传来大吼大叫声:「失火了!大家快救火,萧妃娘娘的宫殿失火了!」

沁寒心脸­色­青黑的转想于晴碧,他显然头痛欲裂,而且气愤难抑,怒叫道:

「你竟放火烧宫殿!」愤怒的双目充满了烦乱,为了纪律,他不得不下令。「给我把于晴碧关进水牢里,加上二十四道枷锁,没有我的命令,谁而已不准见他。」

第五章

于晴碧火神烧宫殿的事,立刻就传得人尽皆知。

他参加武祭时,能叫出雷电劈打大将军罗青已让人目瞪口呆,怎知他昨夜竟叫出火焰来焚烧宫殿,而且以怀孕的萧妃住的宫殿烧得最厉害,那狠子毒心更是不言而喻。

那一本本上奏要帝尊尽快处决于晴碧这个危险人物的折子非常的多,帝尊全都相应不理,而且只要有哪个朝臣敢提这一件事,他冰冷的目光就会逼的那臣子再也说不下去。

罗青在朝上是胆战心惊,他怎知自己通风报信之后,竟让于晴碧身在死牢,不见天日。

他不晓得于晴碧在搞什么鬼,非但没把王爷给赶出宫去,反而让自己落得这种可悲的下场。

帝尊在心烦意乱之际,也没多问他通风报信的事,让他逃过了一劫。

但是于晴碧已在死牢好几日,他知道帝尊不许任何人去见他,但是听说于晴碧被帝尊铐上二十四道枷锁,那时最穷凶极恶的犯人才会受到的酷刑。如此一来就算于晴碧有天大的本事,只怕也难以脱身了。

虽然于晴碧总是对他又骂又打,要不然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但是罗青也不由得为他担心起来。帝尊幽不许别人探他,不知于晴碧过得则呢模样。

他这日夜晚趁着月黑风高时,买通了狱卒,进入想探探于晴碧,希望于晴碧不要太惨才好。

「于晴碧?」

罗青来到于晴碧牢房前见他睡在草上,背对着门,也不由得为他感伤。

想不到于晴碧没好气得转过头看他,声音挺不高兴的道:「你半夜不睡觉的­干­什么?你不睡觉,以为全世间的人都跟你一样吗?」

罗青一片好心,怎知竟被于晴碧教训一顿。看来于晴碧的­精­神挺好的嘛!

罗青忍不住拍住自己的头怒骂自己道:「我做什么心软?他是什么样的人还会不知道?这罪是他自己犯的,是他自己的问题,我­干­什么来这里犯贱的被人骂半夜不睡觉?」他气愤的说完,就要回身走出去。

于晴碧被锁住了手,要不然他现在一定是手叉着腰。「给我走回来!罗青,看到我就要走是马上意思?」

罗青不高兴的轻吼:「反正你又没事情,我在这里­干­什么?」

于晴碧哑然失笑道:「原来你因为我看来没有很惨而生气,罗青,你这么关心我啊!」他笑得嘴­唇­翘起,「寒心最近怎么样?」

为了气于晴碧,罗青故意道:「帝尊每日都去陪身有龙胎的萧妃,你高兴了吧。」

于晴碧面无表情,他全身被上了二十四道大锁,却还是一样明艳照人,一点也看不出被关在水牢里这么多天。

罗青心有不满的指着他道:」你说要把王爷给赶出宫,结果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王爷还好端端的在宫内,倒是你,每天一堆人上折子要帝尊处斩你,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于晴碧他丢了一把草,有斜睨他一眼道:「你懂什么?寒心再怎么疼我,也不会把你们鬼界百年一见的御用宝花给我,如果我再要他把人间,鬼界的结界打开,把人类放到鬼界医病,他又怎么会肯?一定是一口回绝。再说寒心又不是能被惑乱的草包,你以为我说他弟弟侵犯我,他就会信吗?他又不是昏庸的愚君,哪有那么好骗?」

「随你怎么说。我只知道你再没多久就要被处斩了。这次你死定了,别想帝尊会饶过你朝上朝下这么大的压力,他迟早都要处斩你的。」

罗青说得狠绝,却让于晴碧侧头笑了起来。

「我巴不得他赶快处斩我呢!」

罗青见他笑得高兴,不得不当他是埂子般看待,「我是说真的,恐怕就在这几天了,亏你还笑得出来。」

「你有没有镜子啊?这里都没镜子,我很难打扮耶!」

罗青差点被他给气死,自己为他万般着想,他却只想着要镜子打扮,忍不住怒火上升道:「随便你!反正我也仁至义尽了。于晴碧,你就酸难逃一死,我也已经尽力了,就此别过。」

于晴碧唤过了他,低笑道:「放心吧!我不想死的时候,是怎么样都死不了的,倒是你不妨去查查看萧妃怀孕的事情,说不定会发现好玩的结果哦!」

于晴碧顿了一下,又加了几句大言不惭的话:

「还有这里都没有镜子,我担心我要是跟以前一样好看,怎么能骗倒寒心?去拿面镜子过来,我得让自己显得落魄,苍白一点,最好是一副快要死的表情,让寒心一看就内疚个半死才行;这样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跟他要东西,他才愿意给我。」

罗青也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是于晴碧的要求也不过分,于是他去借了面镜子给于晴碧。

于晴碧拿了镜子后就倒头大睡,罗青对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出了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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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呈上来要处决于晴碧的折子不断增加,已经堆满了大桌,沁寒心一把扫落,所有的折子落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这是御书房,如此庄严隆重的发,绝部许任何闲杂人进入;但是以往日于晴碧在宫中,常常趁着他低头批阅折子时,偷偷的溜进来「陪」他。

他不畏他的怒气,将手轻轻的摆在他的背上,戏弄似的来回抚摩;他回头想要怒吼的叫他出去,于晴碧已趁此时坐在他的腿上,细腻的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朝他低声娇媚的笑着。

那甜蜜的娇态常常惹得他情yu大发,失去理智的在御书房就要了他,把大桌充当打算床,爱怜着虽美丽却令他气呼呼的于晴碧。

每次他一回复理智就要怒骂于晴碧,于晴碧总是楼住了他的颈子,在他耳边娇声笑着说话,那甜蜜蜜又快乐的感觉填补了他心里的空虚,使他也同时愉悦了起来,于是他就抱起于晴碧,回到自己住的宫殿里,再次难禁情yu的娇怜他一番。

望着现在冷冷清清的御书房,沁寒心明白的知道以后再也不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有美丽又惹他生气的于晴碧出现。这个让他气愤不已又爱怜再三的小妖­精­一旦消失,他又要回到以前枯木死水的心境了。

他不可能不杀于晴碧,毕竟于晴碧放火烧了宫殿,纵然再怎么嫉妒,再怎么不满,他放火要置萧妃于死地是真的,他想要残杀下一任的皇储的罪名是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摆脱的,那时死罪难逃。

他身为鬼帝之尊,只能以身作则,不能偏私而扰乱纲纪。

于晴碧是要绝对处死的,不管心情如何,他一定要处死于晴碧以平民怨,这才识身为鬼帝之尊该做的事情。

不偏私,不枉法,他既要领导群臣,怎能自己坏了规矩?

一件子嗣的事,将他的生活扰乱,为了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肚子里所怀的孩子,他就必须杀了于晴碧。

沁寒心感觉到心里一阵苦涩,若没有这件愚蠢的事情,想必于晴碧今夜还在他的怀里与他谈天说地,不时咯咯乱笑吧?自己可能还在抚摩他娇悄的红­唇­,与他激|情的欢爱着。

沁寒心痛苦的紧闭双眼,处斩于晴碧的事已不能再拖,再拖下去群臣的反应以会更大;身为鬼界之尊,他怎能为了一己私情而段送了国纪纲律?

他爱于晴碧,那是个人感情,而国家的纪律永远必须优先于私人感情,否则他就不配当鬼帝之尊。

他提起笔来,缓缓的吸口长气,直到胸口的郁闷之感稍解,他便急速的写下几个字。写完之后,他几乎没有勇气重看一次。

他唤来侍者,知道若是现在没将这旨令送出,也许他永远不可能有勇气这么做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出内心的挣扎:「明日午时,立刻处斩放火烧宫的于晴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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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碧病了。

沁寒心远远就听到水牢里有咳嗽的声音传来,掌灯的侍者一直在前面带着路,到了离水牢不远的地方。

他冷冷的道:「你们全都下去。」

侍者,狱卒不敢多言的立刻退下。

于晴碧的咳嗽声越来越响,已经近东了,这么冷的天气关在水牢里,于晴碧的身子骨又如此单薄,怎么能承受得了?若是他还在宫里,就不用受这种折磨了。

一想到是自己把于晴碧逼到水牢里来的,他就一阵心痛。他为了子嗣的事,把心爱的人给逼出宫外,而后萧妃受孕,才会发生今日的局面。

一走进水牢,沁寒心的情绪波动得更厉害。

于晴碧躺在肮脏的地上,背对着牢门,身体因为怕冷卷缩成一团,仍断断续续的咳着,细瘦的肩膀似乎更加瘦得见骨。他原来似乎是没有这么瘦的。

「碧,我来看你了。」

沁寒心喉咙­干­涩,说出来的话很快消失在空气里。

于晴碧身子一颤,然后又恢复轻咳,但他没有回头,连回话也没有。依然蜷着身子,像根本没听到沁寒心的呼唤。

走进水牢内,沁寒心脱下身上的外衣,披在于晴碧单薄的身子上:「你着寒了吗?碧!」

于晴碧将沁寒心盖在自己身上的外衣抽起,卷成一团丢到墙角,表示他决不要沁寒心一丝一毫的怜悯。

沁寒心对他的无礼也不生气,他轻轻抚摩着于晴碧的黑发,孤单寂寞的轻声吐露他的喜庆:「碧,我非常的想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于晴碧终于开口了,他讽刺的细声道:「我怎敢生帝尊的气?瞧瞧我上一次生他的气,就落到这样可怜的地步,我再生他一次气,他不就要把我处斩了?」

说到处斩,沁寒心一僵,但他低了身子,竟也不怕地上肮脏的躺下来,把背对自己的于晴碧抱在怀里,让自己的体温热着他。他附在于晴碧耳边温柔的低语:

「我爱你。我们认识几个月了,还没满一年呢!你那时出现在后宫的水上回廊时,就那么可爱,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感觉呢!」

于晴碧的怒意减低了许多,他低声的笑了起来,只是笑意里带着凄苦。

「帝尊,你今夜对我这么温柔,想必是明日就要处斩我了吧!否则你怎么会来见我?」

沁寒心无话可说,只能将于晴碧紧紧的环在胸膛里,像是这一辈子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似地。

「碧,我爱你,我再也不可能这般爱上别人。是你教我会笑,会生气的,是你让我懂得原来以前的我竟连自己不快乐都不知道,我如此深爱着你,碧……」

喊出于晴碧的名字,沁寒心的声音变得非常的低哑,彷佛有太多的痛苦无法宣泄,而还有太多的回忆,来不及与于晴碧共享。

于晴碧激烈的扭动着身子,不让沁寒心抱他。他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些感情的波动,强烈的爱和恨让他的话语非常尖锐:

「你不要碰我,也不要说你爱我。我恨你,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你去跟你的爱妃。子嗣在一起,我于晴碧才不稀罕你的爱!」

「碧……」沁寒心强力的扭过于晴碧的身子。

于晴碧嘴里虽说得这么强硬,但是颊上已淌满许多泪水,一张脸死白着,完全没有以往的美貌,却更让人心疼。

沁寒心见他憔悴虚弱的样子,再见他伤心得泪流满面,心就像被大榔头重重的敲了一记,简直就要碎满地了。

是他把心爱的人弄得如此伤心憔悴的,这小人儿不知已在牢里流了几天的眼泪,而他竟对不闻不问。

「我没有错,是你负我的,我一点也没有错。」于晴碧嘶喊的声音变弱,最后成了低低啜泣,他的拳头重重打在沁寒心的胸上。

「你现在有了日思夜想的子嗣,高兴了,欢喜了,特地来牢里看我现在怎么样凄惨对不对?你现在看够我凄惨的样子了吗?碍事觉得我不够惨……」

「碧,别再说了,别再折磨我了。」

沁寒心的眼眶都快流出泪水了,他紧抱着于晴碧,声音因为痛苦而震颤:「我原本想将你送回人间界,但我是鬼界的王,我不能偏私,我再怎么爱你都不行,明日我还要亲眼看着你处斩。碧,你尽可恨我,永远不原谅我,但我心里的痛苦你了解吗?」

沁寒心频频的吻着于晴碧瘦白的脸。「我爱你,碧,我这么深爱着你,永永远远也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你死了,我却还要一个人孤独的活在世上,光想到是我让你恨着我而死去,我的心就像要被撕碎一样,碧……」

沁寒心的缠绵深情完全表现出来。

于晴碧颤抖着嘴­唇­,原本要说出更尖锐的话语,现在却只是埋在沁寒心的怀抱里无助的哭泣。

就是子嗣这件事情将两人的关系弄僵,值得吗?

沁寒心紧抱着于晴碧,这是他最后能抱着于晴碧的一夜了,过了这一夜,他这一生一世就只剩下那些甜蜜却痛苦的回忆而已。

「碧,我爱你,我爱你。」

沁寒心对着于晴碧,声声的吐露着心声,却让沁寒心又激动了起来。

「你在说谎,其实你一点也不爱我,我才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你都是骗我的……」于晴碧难忍内心激愤,他的情绪像突然崩溃一样,立刻又哭叫了起来「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竟去找别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沁寒心扳过他太过瘦白,憔悴的脸,不顾他的挣扎,狂乱的吻着他想吻的任何地方。是他把他逼成这个样子,是他把他心爱的人给逼进死路的,明明知道以于晴碧的个­性­不可能容忍别的女人的存在,他为什么为了子嗣的事,就做出这么严重的错误决定?

哭了好一会,于晴碧好不容易止住了泪,却忽然见调转了话题。

「我被二十四道枷锁铐着,根本就无法回到人间界……」于晴碧哽咽着说:「你还记得我原本到鬼界来是要盗取鬼界百年才长一次的宝花吗?」

这事沁寒心以前就听于晴碧说过,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两人在一起后,于晴碧从未再向他提起,他也就淡忘了。

他拨开于晴碧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点了点头。

于晴碧眨着湿润的眼睛,那样子真是楚楚可怜。「我已经要死了,你愿意给我吗?」

那原是不能给的,因为百年一见的宝花是要献祭祖先的,若是在平常的状况下,只怕于晴碧再怎么苦苦哀求,沁寒心也不会给。

于晴碧一看他为难的神­色­,他的头低了下去,苦笑道:「算了,反正你不可能给我的,我在你的心中……」

于晴碧别过脸,落下更多的心碎眼泪;在眼泪之中,他剧烈的咳嗽着。

沁寒心见他咳得这么厉害,心软了起来,他已要赐死他了,难不成连他最后的心愿他都无法晚场,要让他带者遗憾而死吗?

沁寒心的心在剧烈挣扎着,于晴碧就像心死一般的推开他,将自己移到墙角去,缩成一团的让冰冷的墙壁继续冷化他的心。

「其实你不用觉得抱歉,我也知道以我要杀害未来皇储,烧死你最喜欢的宠妃的罪名,我早就万死不能赎其一了。你是念在我们之前那么恩爱的份上才来见我对不对?其实象我这种不会生小孩的男人,怎么配得上高贵的鬼帝之尊?是我自己太傻,以为你对我是特别的,其实只是我的痴心妄想而已。我怎么会那么笨?亏我还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呢……」

一边说,一边流下哀伤的泪水,于晴碧没有将其抹去,他的心已死,似乎也不用再多说什么了。「你快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于晴碧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如死水一般的冷寂。

沁寒心心里一凉,自己是真的爱着于晴碧,怎能在他死前,让他认为自己一点也不爱他?他抱起墙角的于晴碧,毫不迟疑的道:「好,我给你,碧,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于晴碧心中升起了一股希望,「真的吗?寒心?」

他终于唤出沁寒心的名字,彷佛是两人已要和好的迹象,这至少代表他已不再恨自己,气自己了。

沁寒心怜惜道:「是真的,碧,我恨不得能为你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呢!」

「那你把鬼界跟人间界的结界打开,把我一个朋友接进鬼界来。他病得很重,必须每日吃下鬼界宝花的花瓣,连吃个三个月他就能脱胎换骨,他那娘胎里带出来的痛就能够治好了。」

沁寒心没料到他要求的竟是史无前例的把一个人类带进鬼界,他实在应该一口回绝才对。

于晴碧开心的望着他,将瘦弱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叹个满足的气。「寒心,我现在才知道你是真正的爱我,只可能我明日就要死了;君无戏言,你明天一定就要处斩我了,我们剩下的时间好少好少啊!」

想到明日爱人就要死了,沁寒心将回绝的话含在嘴中,再也说不出来。

于晴碧闭上哭得通红的眼睛道:「我爱你,寒心,好爱好爱;我怎么会这么爱你,连自己也想不通,原本我出宫是要气气你,怎知会变成这样……」

于晴碧露出悲伤的微笑,让沁寒心几近心碎,只怕现在的于晴碧有什么天大的要求,他都会毫无二话的应允。

「你已经有了一个未来的皇子,我能拿什么跟人家争宠?仔细想想,是我太冲动了,我怎么会那么生气?你跟女人生孩子原本就是正常的一件事,我­干­什么要生气?」

于晴碧将眼光下移,双手拉紧了沁寒心的衣服,徜徉在他难见的温柔之中。

「算了!我死了也好,这样事情就一了百了,反正我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你一定会做到的。」

说完后,他忽然剧咳起来,咳得整张脸涨成红­色­,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沁寒心再怎么拍他,顺他的气,他都喘不过来,眼看就要断气似的。

沁寒心大骇之下,惊慌失措的怒叫在远方的侍者:「去给我叫御医过来,全部都给我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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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晴碧名日已要处斩,今日就算病死也罢,否则他明日还不是要受死刑的折磨。

但是沁寒心怎能眼睁睁的看他咳得如此厉害,几近要病死的模样?沁寒心不敢移动他,只好让他躺在水牢地上,并要御医立刻前来水牢。

沁寒心从头到尾怒骂着守水牢的狱卒,骂他们没好好的照顾于晴碧,斥责他们竟然坐视于晴碧咳成这样没人向他禀报,总之骂得狱卒们个个不敢出声,连头也抬不起来。

狱卒们心中叫苦连天,但是帝尊现在正在发怒,怎么敢回话说前几天于晴碧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好,有时还会对他们呼喝东,呼喝西的,纵然全身被上了二十四道教唆,闲情一来时,还五音不全的唱着歌,要不然就心情不好的乱骂帝尊。

今天于晴碧的身体和­精­神与前些日子一样的好,怎知道帝尊一进牢里,他就病成这个样子?这明明上有鬼。但是一见帝尊为于晴碧的病情紧张不已,谁还敢说一句于晴碧铁定是在捉弄帝尊,欺骗帝尊的感情呢?又不是不要命了。

而一向冷酷的帝尊对于晴碧如此深情在意,也让他们大开了眼界。谁也想不到帝尊会在水牢内不断的焦急踱步,来来回回的走好几十躺,还拚命催他们去看御医们到了没有。

御医来时,沁寒心非常不满的怒吼道:「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慢?快给我看,看看碧怎么一回事,他是不是得了风寒?」

御医们被他吼得身子一低,第一位御医赶紧趋前诊脉查看。

他将于晴碧的两只手不断的互换诊脉,接着就要解开于晴碧的衣服查看。

沁寒心立刻折了他的手怒骂道:「你­干­什么脱他的衣服?碧的衣服是你可以脱的吗?给我滚下去!」

哪个垂垂老矣的太医差点吓死,急忙退下不敢再看。

另外一个御医上前把脉时,也是张大了嘴,然后露出惊骇的表情;他不敢解于晴碧的衣缩,但是他的手颤颤的要往于晴碧的下身摸去。

这让沁寒心怒不可愕的咬牙切齿,差点想废了那太医的手臂。竟放在他眼前轻薄他的人,他一脚踢在那太医的胫骨上,怒火冲天的道:「我要你看病,没要你非礼他,给我滚,快滚!」

第三位太医学聪明了,他一诊脉虽也露出大惑不解又困扰的表情,但是没像前两位一样的动手查验,他胆战心惊的禀报道:「禀帝尊……这脉象十分奇怪,求帝尊让我们研究一番,再向帝尊禀报。」

一听脉象奇怪,沁寒心的心头如泼了盆冰水,莫非于晴碧得了什么不常见的怪病吗?

他马上就坐起于晴碧的身边,将于晴碧搂在怀中;他心急如焚,深情又着急的望着于晴碧发白的脸­色­,问话时也不住的发抖:「他……他得了什么怪病吗?你们快点告诉我。」

那诊过脉的三位御医面面相觑,似乎都想在别人眼底得到自己是不是诊断错误的讯息。

但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的同样都是满满的困扰与不解,就好象不相信世上竟有这样的事情一般。

「没有……是……」

他已经够心慌意乱的,御医竟还吞吞吐吐,沁寒心几乎想要杀人,「到底是还是不是?给我立刻说清楚。」

一见帝尊发这么大的脾气,寓意纷纷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话很难说出口似的又慌又哦啊,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禀帝尊,于晴碧并未受风寒,不过这些日子在水牢度过,环境闷湿,只怕对母体有所害。」

「母体?」沁寒心就像没听见这两个字一样的重复了一次。

御医们大力的磕着头,见到沁寒心此时的凶狠表情,三个人的脸上也都满是惶恐。

「帝尊,也许是我们诊断错了,我们再试试,求帝尊饶命。」

沁寒心双手颤抖,厉喝道:「把话说清楚!刚才诊出来的脉象是怎么一回事?」

三位御医心中有苦说不得,若说出于晴碧有了身孕,他明明是人类男子,怎么可能受孕?这岂不是摆明自己的医术太差;若不说于晴碧有身孕,那为什么三人诊出来的脉象都是相同的?

其中一位已经把命?出去的御医叩头道:「禀帝尊,臣等诊出来是喜脉,我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有错,但诊出来的确是有喜之脉。」

「有喜之脉?有喜之脉?」沁寒心喃喃自语,再想到于晴碧之前就说过,他不是不能生而是不想生,莫非于晴碧真的有孕了?

他虽是人类,但是他能私闯人类根本闯不进来的鬼界,又­嫩­不费力气的打败鬼界第一勇者,再加上他邪门的个­性­及个­性­,说不定真的有什么方法可以生孩子,只是他不说而已。

沁寒心一阵头晕目眩,那狂喜的情绪霎时罩住他的全身,几近要将他吞噬。

于晴碧与他的孩子?以前光是想到就令他欣喜欲狂,现在竟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怎不教沁寒心几近要手舞足蹈起来?

而于晴碧虽已不像刚才那样剧烈咳嗽,但是还在轻咳。他怎能把于晴碧放在这样­阴­湿的水平里,任这里­阴­沉,霉味的空气摧折他?

他当机立断的解了二十四个枷锁,抱起于晴碧准备离开,不让心爱的人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分一刻。

「将明日要斩杀于晴碧的旨令撤回,把于晴碧送进我住的宫殿里,所有御医都要在那里待命;还有将御膳房的人全给我叫醒,立刻给我上一桌补胎强身的药膳。」

轻柔的抱起于晴碧,沁寒心大步的走出水牢。

一个怀有龙子的理由,就够堵死那群老臣要处死于晴碧的非议,他绝不许任何人欺负有孕在身的于晴碧。

***************************************************

于晴碧安适的躺在床上,就像以前一般,只不过现在却是苍白着脸,紧闭着眼睛,间或发出几声轻咳。

沁寒心握紧于晴碧娇­嫩­的手,一旁的御医诊脉时都像拿头在办事般的害怕,因为帝尊就坐在身边,不断问出许多问题??

「怎么样?他怎么会咳得这么厉害?咳这么厉害会伤了他的身吗?会伤害他怀的孩子吗?还有他的脸­色­为什么会这么白?是这么天关在牢里的关系吗?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不说话。」

问题似乎无止无休,而且若是于晴碧发出一声稍稍粗重痛苦的喘息,帝尊就立刻紧张的跳起来,朝他们几个人大声怒吼。

「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到底诊不诊得出来?你们这群蠢货,若是我的碧有了一丝一毫的差错,你们别想给我活着离开这里。」

每个御医都心惊胆跳,眼底都是疑惧,因为若是他们诊断得没有错,那于晴碧根本就没病,而且身子强健得很,脉息极为稳定,不可能会咳嗽及昏迷不醒,更别说会发出痛苦的喘息了。

简而言之,于晴碧可能在装病,但是眼见帝尊如此紧张,谁敢说一句于晴碧装病的话,每个人你望我,我望你,谁也不敢说出真话触怒帝尊。

沁寒心内心如火眼乱窜,已经过急了,想不到御医个个在敷衍他。

「禀帝尊,于晴碧很好,非常的好。」

「好个屁!他一直在昏迷中,你还说他很好?」沁寒心气得粗话也溜了出来。

御医个个闭紧嘴巴,不敢再说话。

在床上也装够了的于晴碧,轻轻的娇吟一声,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双眼,有气无力的唤道:「寒……心,我好……渴……」

沁寒心立刻拿着侍者送来的茶,小心的喂于晴碧喝下半杯。

于晴碧舔了舔­唇­,看到天­色­漆黑,他柔若无骨的将脸埋在沁寒心怀里,娇弱得像下一刻就要死去。「我好累!寒心,把这些人都赶走,我只想睡觉。」

沁寒心立刻就把侍者,御医全都赶了下去,然后急忙抱住于晴碧。

于晴碧又流下了泪水,「我快死了,你才对我这么温柔对不对?」

沁寒心吻着他的发丝,每个吻都温柔又多情,「不,你不会死的。刚才御医说你有喜脉,有了我的孩子,「母」凭子贵,谁敢斩你?」

「可是我烧了萧妃住的宫殿,还烧了你的宫室,你可以原谅我吗?」

沁寒心感觉满满的爱意就要溢出来了。

反正又没人被烧死,也没有任何人受伤,于晴碧就算要烧了整座宫殿,只要他高兴,他也愿意在旁为他煽风点火。

他有他的孩子啊!单单是这个理由,就让人兴奋欲死了。

「胡扯,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你有了我的孩子,就算你要烧掉整座宫室,我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的。」

于晴碧破涕为笑,轻槌着沁寒心的胸口。「不行,这样你就变成昏君了。我最讨厌昏君,你要一直英明下去,人家才会被你迷得死死的,不想离开你。」

明的像在诋毁沁寒心,暗地却在赞誉沁寒心的英明。

这多情恭维的话让沁寒心甜到了心头里,对他的爱意满满。

抚着他的下巴,甜吻着他的肩角,沁寒心紧抱怀中的人儿,莫可奈何的微笑道:「碧,你就像我心头的一块­肉­,让我受到不知如何是好,而你竟有了我的孩子。」

想到这里,沁寒心简直要喜疯了,「这……这……我都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于晴碧回吻着沁寒心,抱着他的颈项,两人吻着难分难解。于晴碧发出爱娇的呻吟,沁寒心早已半压在他身上,若不是考虑着于晴碧现在娇贵有孕的婶子,只怕早已在床上翻滚起来。

沁寒心强自止了欲念,低声的道:「你快睡觉吧!别伤了身子。在水牢里只怕你吃得不好,睡得不好,瞧你都瘦了一大圈。他命人做了些药膳,你快些吃吧!」

于晴碧不肯放开拉住沁寒心的手,娇声道:「人家现在好累,不想吃;还有人家要你陪我睡,要不然你半夜去找别的女人怎么办?」

「不准再胡说了。从此之后,我只爱你一个人,自然也只要你一个人作陪,什么女人,男人的我再也看不上眼,永永远远只要你一个人。」

于晴碧闻言,笑靥如花,本来苍白的脸­色­竟添了红润,比原本更加美上几分。

他将脸靠在沁寒心的怀里,娇怜的道:「是真的吗?不是哄我的吧?」

「我言出必行,绝不哄你。」沁寒心将他紧紧的搂在他怀里,低声道:「你是我的碧,我最心爱的碧,我要与你白头到老。只要你有了皇子,我把你扶上鬼后的位置,安歇老臣没有人敢用你是人类的借口反对。碧,鬼后这个位置非你莫属,那么你就能名正言顺的每日躺在我的身边了,你就是我正宫的妻子,我的娘子,我最心爱的人了。」

「嗯!」

两人甜甜蜜蜜,人逢喜事­精­神爽。

沁寒心脱了鞋子,躺在于晴碧的身边;于晴碧立刻钻进他的胸前,求怜似的紧贴住沁寒心健壮的身子。

刚才才燃起的欲念还未完全消失,于晴碧娇柔的身子又贴近,对沁寒心而言,可真是大大的折磨;但是念及于晴碧的身体转光,沁寒心不敢乱来。

于晴碧不知是太高兴,还是故意要折磨他,连连在他身上扭动着。

沁寒心忍着欲念,一夜无眠的到早上,­精­神不但没有不好,反而还神清气爽;他起床时,吻了于晴碧的小嘴就上早朝去了。

他知道今天一定会有很多朝臣有话要说,要诋毁他心爱的于晴碧,但他绝不会让于晴碧受到一点点伤害的。

于晴碧看着沁寒心欣喜若狂的去上早朝,他翻了个身,脸上挂着甜丝丝的笑容,喃喃自语道:「搞定寒心之后,接着就要把那个到处留情的烂王爷给赶出宫,嘿嘿!事情比我想的还顺利嘛!」

将头枕在沁寒心刚睡过的枕上,于晴碧感受着上面的温暖,忍不住吐了口非常满足快乐的气。

「寒心真的好爱我啊!瞧他昨夜竟因要问斩我而心情那么难受,知道我能生孩子后,又一夜笑得合不拢嘴。」他轻轻的吻了刚才沁寒心睡过的枕头一下,甜蜜的自语道:

「我也好爱你喔!寒心,原谅我骗你,因为你的脑袋装的都是石头,若没这样装病骗倒你,你又怎么肯把无争接来鬼界,给他宝花医病?所以你不可仪怪我喔!」

于晴碧认真的发誓道:「寒心,人家以后会比现在更爱你来回报你,我会让你比以前更快乐,更幸福的,因为人家最最最最爱你了。」

************************************************

朝中臣子争论不休,每个人进柬的都是没处斩于晴碧的事情。

只有罗青闭紧嘴巴,一句话也没讲;他只知道原本今天午时就要问斩于晴碧,但是昨夜命令下没多久,帝尊竟然一反往常绝不反悔的个­性­,立刻就将旨令收回,令人措手不及。

不只是将旨令收回而已,帝尊传召所有的御医待命,而侍者整晚在宫中不断走动,唤起御厨煮食物给于晴碧这个有罪在身的犯人吃。帝尊不把于晴碧继续关在水牢,反而将他带回宫中,与自己睡在同个宫殿中。

这样离谱的事情,传得满朝文武皆知,若不是以为帝尊疯了,就是以为帝尊被于晴碧挟持,否则怎会做出非帝尊所会做出的事情来?

罗青先前有去见过于晴碧,自然也与于晴碧说过话。

他内心不由得佩服于晴碧,不管于晴碧是用什么方法,反正帝尊不但没有处斩他,还对他多放照顾。

怪不得于晴碧说他不想死的时候,谁也杀不了他;而他竟然让严厉的帝尊完全收回命令,罗青真的很想知道于晴碧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臣以为于晴碧不能不斩,否则朝中纲纪如何维持?他放火烧宫是事实,帝尊千万要明鉴。」

这一群老臣说的话总而言之就是要帝尊杀了于晴碧。虽然大家都觉得帝尊是疯了才辉饶过于晴碧,但是帝尊此时的眼神绝对不可能是个疯子的眼神,而且他的声音非常的冰冷带刺??

「他放火烧宫有烧死人吗?」

刚才说话的臣子一怔,马上回答道:「禀帝尊,就算没烧死人,但是萧妃娘娘住的宫殿被烧成这样,就可以想见他要杀皇储的恶毒居心,帝尊不可不防。」

「全给我闭嘴!我是绝不会杀他的,非但不杀,而且这放火烧宫的事不容再提,若有什么后果就由我来担当。」

朝臣们惊愕得张口结舌,帝尊竟要为于晴碧承罪?这于晴碧何德何能,怎么能办法让万圣的帝尊做这样的事?

上禀的朝臣结巴道:「帝尊,于晴碧……他……怎能让帝尊为他承当责罚?」

沁寒心冰冷的眼神不见动摇,只有更加的坚定不移,但是­唇­角因想起于晴碧现在特殊有孕情况而绽出了微笑。

「谁说不行?他有了我的皇儿,说不定这孩子就是下一任的皇太子,也就是下一任的鬼帝之尊。」

此话一出,引起轩然大波,朝臣因为惊讶而脸­色­大变,继而每个人都下跪请命,情况可说是乱成一团。

「禀帝尊,于晴碧是个人类也就罢了,论身份,他本不应承受帝尊宠幸;帝尊既已宠幸,臣等无话可说,但是他是个男子,怎么可能受孕?这分明就是诈骗帝尊切混淆视听,请帝尊明鉴。」

沁寒心的话声霎时冷了好几分:「你的意思是我被他骗了?连他是不是真的有孕在身都不知道吗?」一拍龙桌,沁寒心勃然大怒。「也就是我朝中所有御医全都是一群只会吃饭的蠢货,竟验不出于晴碧是否真的有孕在身?」

沁寒心转头命令侍者道:「传御医!让这些昏庸如猪的朝臣听听御医怎么说?」

御医一起上殿,对于昨夜的诊断,他们自己也大表惊奇,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两位年高德劭的御医会在震惊之下,想要验验于晴碧究竟是男是女,于是解他衣服欲验他下身了。

御医个个言之凿凿,加上他们大惑不解的表情如此真实,于晴碧怀孕的事情只怕是真的。

本来大表怀疑的朝臣们都听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之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于晴碧既有了皇子,那真要把他处斩当然也不行了,这一斩下去,岂不是连帝尊的亲骨血都没命了吗?怪不得帝尊要为于晴碧担起罪名。

见到帝尊一心护卫于晴碧的冷酷表情,聪明的朝臣撞了撞还想再说话的另个臣子,那臣子立刻也噤口不敢言语。

罗青踏向前来,禀告道:「帝尊,于晴碧既有皇子,理应为鬼界子民好好保养身子。那日虽烧宫殿,但是料想只是于晴碧一时失常之举,然而他心有顾虑,所以并没有烧到任何一个人,也可见当时并无伤害任何人的恶心,更可见他并不是罪大恶极的人。」

见沁寒心满意的点头,罗青才敢放心的说下去:「于晴碧虽罪不致死,但是放火烧宫毕竟是事实,才是不得不罚,但是于晴碧已在水牢待了些日子,可说也受了些苦楚;不如帝尊就罚他每日喝下安胎的药,一来那药水极苦却可安胎,二来又可稍稍的教训于晴碧,帝尊觉得可行吗?」

沁寒心喜上眉梢,对自己从小到大的伴读及重要的大将,不由得露出赞许的眼光。

料想要哑巴乖乖的喝下安胎的药他必是不肯,但是若把这改成责罚以抵死罪,于晴碧就必须乖乖的喝下了。

「罗青你说得很好,就这样做,这罚一定要罚,众位臣子觉得服气吗?」

这哪是罚?但是看到帝尊露出百年难得一见的高兴表情,哪个朝臣敢无趣的说不,立刻全都点头。

然而如此的罚法可真教人大开眼界啊!

第六章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萧妃的宫殿传来阵阵的尖叫怒骂声:「他一个人类男子怎么可能怀有帝尊的龙胎?你到底是怎么诊脉的?他根本就是骗人的,对不对?」

那中年男子低着头,连吭也不敢吭声,等萧妃的怒气发过一阵后,才敢开口道:「娘娘,我虽是御医,但位卑职小,还有许多年高德劭的御医在我前头,轮不到我来发话,我是没诊过于晴碧的脉象,但是眼见几个老御医的表情惊骇不解,料想这事应是真的。」

萧妃气得连个杯子都掷了出去,怒声道:「你这都是胡说八道,他是个人类男子,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骂得气喘吁吁,萧妃涨红了脸,懊恼,悔恨和不满霎时使她的美貌减上好几分。

她心知肚明于晴碧若有了身孕,帝尊就不可能每日往她这里跑了,那她一直没有隆起的肚子很快就会露低了。

帝尊在于晴碧离宫那段日子虽然常常夜宿她这里,但是帝尊每夜几乎都喝得烂醉如泥,而她若是一靠近酒醉的他,他立刻就推开她,口中含混不清的不断呼喊于晴碧的名字。

这让她又急又气,由此可知帝尊对于晴碧的万分迷恋是笔墨难以形容。

后里于晴碧竟随着王爷沁飞柳回宫,萧妃只道是机不可失,若是这时让于晴碧失宠,那她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但是于晴碧的­奸­诈狡猾不可不防,他能让帝尊的心中都是他,当然也有可能把他随王爷回宫的事说成自己是不得已,帝尊自然会原谅他。

于是萧妃买通一向为她医病检查身体的不得志御医,当下就断定她有身孕,并且立即传报帝尊,以引起帝尊的注意和关心。

结果萧妃没潦倒,于晴碧会因嫉妒及恼怒而放火焚烧宫殿。这原就是死罪一条,帝尊再怎么迷恋他,也非得处死他不可;而因为她身怀龙胎,她的宫殿又烧得最严重,更似的朝中不少老臣力保大受震惊的她当鬼后。

帝尊也因看在孩子的份上,每日都来她居住的宫室,但总是冷凝着一张脸,看得出他并不是那么愿意。

她想只要于晴碧一死,帝尊迟早会回心转意的与她同寝,到时若有了孩子,也可收买御医说孩子会晚些日子生,料想这事应可平安顺利的成功。

所以这些日子帝尊一来,她都呈上男­性­补­精­益身的炖品,求的就是帝尊松懈了心而与她同床;但是帝尊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虽然炖品一口气的喝下,但是根本就没用在她这里。

她心里也不由得­干­著急,只怕时间拖欠了,这假怀孕的事一被揭穿,欺瞒帝尊这条重罪非杀头不可。

而被买通的御医也暗暗着急,他和萧妃想的一样,若是这假怀孕的事一传出去,势必要大祸临头;所以此时他们必须同舟共济,想出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好把危机化解掉。

「现在该怎么做才好?」萧妃用力的槌着桌子。

于晴碧若有了孩子,以帝尊如此迷恋于晴碧的情况看来,只怕帝尊来的时间会更少,而且他的一颗心一定完全系在于晴碧的身上了。

再说于晴碧比她先怀孕就算此时真的有孕在身,于晴碧若生个男孩,就是正统的皇子,自己拿什么跟他拚斗啊?

「娘娘,此时心急也无济于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来说去,一定得让娘娘尽快怀孕不可,否则事情就严重了,我们恐怕都得被杀头。」

萧妃怒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若不是皇室都有独特的法力,能验明孩子血统而不容作假,否则就算现在叫我随便去跟一个男人弄出个孩子,我也愿意,这该怎么办才好?」

越想越气,萧妃怒道:「都是可恶的于晴碧,他若没来鬼界,没迷惑得帝尊非他不可,这鬼后的位置早已是我的了。我恨不得他怀孕期间出什么事,最好他和孩子两命皆休,那才够看。」

听萧妃说得恶毒残忍,那中年御医脑中灵光一闪道:「娘娘说得对,现在于晴碧每日都要喝下安胎药,若是在药里面添了些什么,来个一尸两命,以娘娘如此的美貌,帝尊势必又会回到你这里来。」

「可是宫中把关如此严格,怎可能在安胎药中动什么手脚?除非……」萧妃将目光望想御医。御医点头道:「除非是我想办法在煎药时动手脚,这一动之下,经手的人那么多,谁查得出来是什么人放的?况且我也没理由下药使得于晴碧失去胎儿。」

萧妃笑颜逐开道:「好,事不宜迟,你立刻去办!」**************************************************

于晴碧嘟着双­唇­,不肯就范。

沁寒心手中拿了个碗好言好语的劝道:「来,乖一些,快点喝下,这是安胎的药物,对你的身子很好的。」

「这好苦啊!到底是谁出鬼主意,要我每日喝这个抵死罪的?」于晴碧不满的抱怨着,怨恨的双眼早就看想一边的罗青。

罗青吓得眼睛看者地上,暗道自己又是招谁惹谁了,早知道就别多嘴算了。

沁寒心将他抱在怀里,不顾他的抱怨硬要他喝下。

他皱紧眉头喝下整碗,见沁寒心开心起来,于晴碧环住他的臂腕,吓道:「寒心,你怎么不问我如何怀孕的?不怕我骗你啊?」

沁寒心满心只有喜悦,而且于晴碧不会拿这种大事情来欺骗他,让他高兴一场又失望至极的。

他摸着于晴碧细­嫩­的脸道:「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来骗我的,就算你再怎么生气都不会。人类男子虽不会受孕,但是你能闯进鬼界,你原本就与常人有些不同;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就是不会怀疑你。」

「寒心,人家好高兴你的信任。」

于晴碧显然很感动,他用力回抱住沁寒心,然后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回。

这股亲热劲,让站在一边的罗青实在是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放,只好继续盯着地上看。

看到帝尊幸福的表情,让他也忍不住暗暗钦佩于晴碧的魅力。

于晴碧说自己能让帝尊快乐的话的确不假,至少一直以来服侍帝尊的自己,也从未见过帝尊如此的喜悦。

于晴碧对沁寒心招认道:「其实我好象也不算是人类啦!我早告诉过你,我的祖先有狐仙的血统,我自己又有奇特的神力,原本就跟旁人很不一样,而且说不定跟你打起来,我也不会输喔!」

他轻笑了笑又道:「其实男­性­是不会受孕的,但是我把自己的体制改变了,想试试看能不能受孕,结果好象比我想象中容易耶!」

让沁寒心摸着自己的肚子,于晴碧娇声道:「可是硬改变自己的体质,这种事非常的损耗我的身体及神力,寒心,若不是我真的爱死你了,才不做这么痛苦的事呢!你要懂得感谢我,先声明,我只生一个喔!」

他声声爱意,让沁寒心笑颜逐开,连他的埋怨也让沁寒心甜到骨子里。

沁寒心将他搂在怀中道:「让你辛苦了,我会比以前更疼惜你的。」

于晴碧满心欢喜,忽然转眼望想罗青。

他有顺口叫他去查萧妃的事然后回报,不晓得这个脑袋呆呆的罗青有没有查到什么?

「我叫你办的事情,你办了没啊?」

罗青目瞪口呆,他不记得于晴碧有叫他办过什么事情,「办什么事啊?」

于晴碧莫可奈何的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呆瓜!算了,算了,在劫难逃,只能靠自己化解了。」

于晴碧将脸腻在沁寒心的怀里,感受沁寒心对他殷勤的照顾。

他笑了起来,沁寒心一副眼中只有他的样子,而他眼中也是只看得到沁寒心。

罗青知道两人眼里已容不下别人,只好乖乖的出了宫门,但是他实在想不起来,究竟于晴碧叫他办过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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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小心的心情,那被萧妃唆使的御医把混有去胎药物的安胎药交给前来的侍者,那侍者拿出测毒的银针试过,银针并没有反应,代表里面并无毒物。

御医忍不住偷笑,这去胎的药物并不是毒,所以是验不出来的。

见那侍者小心的端着药走了出去,萧妃从后面走出来,低声问道:「没有问题吧?」

「请娘娘放心,绝无问题。只要于晴碧一喝下,保证没多久就要失去胎儿,而且母体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就算没死,以后就算想怀孕也是不可能的事。何况这药别说是有胎之人喝下,就连平常女子喝下,只怕也会腹痛如绞,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萧妃眼中发亮的说:「如此­精­彩的画面,我绝对要亲眼去瞧瞧不可。」

御医也知道萧妃视于晴碧如眼中钉,­肉­中刺,他又说:「听说帝尊都会趁温热时,亲自喂于晴碧喝下这安胎药;不过这药­性­大概要一刻的时间才会发作,娘娘,你不如稍等一下再过去,自然没人怀疑到你头上了。」****************************************************

萧妃怀着兴奋不已的心情,准备亲眼目睹她这一生最厌恶的敌人在床上疼痛地翻滚的丑态。

她已经准备了大礼,要伺候她的小婢带着,走到了帝尊御用的宫室,等着侍者进入通报。

沁寒心并不知道萧妃来此­干­什么。

这是他个人的宫室,他平时就不许任何嫔妃来此打扰,若不是对于晴碧特别,原本这地方也只有他一个人进入。

于晴碧轻笑道:「就让她进来吧!等一会才有有趣的事情可以看。」

沁寒心不知他所指为何,但他还是点点头。

没多久萧妃就一身美艳的进来。若不与于晴碧的邪气,绝顶丽­色­相比,她真可算是相当美的美人,只不过有于晴碧在,她立刻被比了下去。

萧妃朝沁寒心福了福身,要侍婢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她娇娇­嫩­­嫩­的道:「帝尊,这是补胎强身的东西,非常的清淡,正适合怀孕的人入口。我想我与于晴碧同时都怀有帝尊的龙子,自是好姐妹,所以来此探望他」

帝尊微微点头,严肃的表情不变,他并不相信萧妃会这么友善,但是也没有理由推辞她的好意,所以他的表情非常的复杂。

不过他的表情却在转想于晴碧的时候变成溺爱,「碧,谢谢人家吧!」

于晴碧大方的笑道:「谢谢你了。」

他将空碗递给了沁寒心,沁寒心为他擦了嘴角。

萧妃坐字客人的位子上,等了已经不只一刻的时间,但是于晴碧仍谈笑自如,什么也没发生。

她等得不耐烦,暗暗怒骂御医骗她,让她来此见帝尊跟于晴碧恩爱的情景,真气煞人。

萧妃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坐了一会,她就站起来要告退。

于晴碧笑道:「你送来这么好的东西,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回送,这里有一碗刚送来的安胎药,已经煎煮好了,不如我让给你喝吧!」

萧妃惊得脸都白了,「那你刚才喝的不是安胎药吗?」

于晴碧神情自若的笑道:「哦!我突然很渴,特地要寒心弄些乌梅汁给我解解渴,看颜­色­真的满像安胎药的是不是?」

于晴碧已把那碗安胎药端到面前来,萧妃的脸­色­不只发白,已经是发青了。

她记得那御医说过,这药就算对没有怀孕的女子而言也是很猛烈的,自己虽无怀孕。不至于去胎,但是喝下这要不知会对身体造成如何的伤害,她怎么肯喝?

「不,这既是帝尊御赐给你喝的,我怎能喝?于晴碧,你还是自己喝吧!」

她神情异常,连远坐一边的沁寒心都发觉了。

他缓缓皱眉的站了起来,因为他发觉的情况不太对劲。

于晴碧硬要把药水递给萧妃,见萧妃连连退步,于晴碧笑道:「都说是好姐妹了,寒心赏给我的,就好象是赏给你的一样,你快点喝下安胎吧!那天烧了你的宫殿真不好意思,我老是气一来就发飙,这一碗安胎药算是我向你赔罪,萧妃妹妹,你就大人有大量的原谅我吧!」

萧妃的嘴角已在颤抖,「事过境迁,那事儿就不必再提了,我记得我宫内还有要事,得快点走了……」她欲往门口跑去。

于晴碧一把就抓住了她,笑道:「你怎么这么客气啊!说要给你喝就给我喝下去,我懒得再说第二遍,你不喝,我喂你喝。」

沁寒心哪里知道于晴碧会这么乱来,刚要大吼一句哪有人捉着别人的头发喝安胎药的,却发现没有自己Сhā手的余地。

萧妃用力推拒,但于晴碧的力气不小,她哪里推得动?那药一点点逼入口,她尖叫得屋顶都快倒下了,声音有濒临死亡的惊恐,连爬带滚的闪避于晴碧的喂服。

她吓得脸­色­发白,四肢发着抖,连站也站不起来,不停吐着自己不小心吞入口的安胎药。

沁寒心立刻就明白其中必有问题,他一把夺走于晴碧手中的安胎药,怒吼道:「侍者给我传所有御医。还有,给我封锁禁宫,不许任何人进出,若看到有人偷偷摸摸的想出宫,给我立刻捉来审问。」

他抓起萧妃,神­色­异常的冷酷,不发一语的把萧妃按坐在椅子上。

萧妃吓得发抖,也知道事情败露,自己已大难临头。

不久后,御医们大批来到。

沁寒心指着摆在桌上的药汁,「给我查查看药汁有什么问题?」

于晴碧坐在床上,命令下得不比沁寒心慢:「哪个有空的,帮萧妃妹妹诊一下脉,别让她吓得把龙胎都给掉了,不过前提是她也得怀有龙胎才行。」他这么一说,没有人听不懂了吧!

沁寒心眉皱得更紧了,他冷冷道:「照于晴碧的话去做。」

有多年经验的御医们一闻药汁,再轻尝了一点,立刻就会集讨论,不久就做出结论。

「禀帝尊,这安胎药里放了去胎的药物,而且份量还加得极重,若是有孕之人喝下,只怕……」

于晴碧笑道:「只怕要在床上滚个一天不断哀号是不是?而且喝下这一碗,不死也去掉半条命,别说是怀孕的人,就连平常的女子喝下,恐怕也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吧!」

那御医惊讶的看于晴碧一眼,道:「是,完全没有错,所幸于晴碧并没有喝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另有御医诊断着萧妃的脉象,不解的看着满脸苍白的萧妃。

沁寒心已知这药与萧妃脱离不料关系,他冷冰冰问道:「怎么样?」

御医跪下回答:「禀帝尊,萧妃娘娘好象……好象……」他吞了口口水才敢回答,因为帝尊的表情非常的可怕。「好象并没有怀孕。」

「当初是谁帮萧妃诊断她有喜在身的?给我捉起来,另外将萧妃宫殿的人也全都关进牢中,我要一个个的审问,究竟是谁帮她作假?竟然能欺瞒我这么久。」

沁寒心冷若冰霜的继续道:「将她押下。」

他一下令,侍卫立刻就领命而去,生怕惹怒此时全身散发凌厉杀气的帝尊,没多久殿中就撤的没有其它的人了;但沁寒心的脸­色­不因没外人而稍稍恢复,反而变的更加的狠厉。

他转想于晴碧,声音轻柔但仍令人畏惧:「你早就知道萧妃没有怀孕,是不是?」

于晴碧的笑容璀璨如花,「因为你最疼我,最爱我了,怎么可能一喝醉就对别的女人乱来?我信任你嘛!」

沁寒心没被这个笑靥所骗倒,他的声音更沉,更哑,也更含满怒气:「你故意烧宫殿,把自己逼入牢里,假装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骗我,其实是要宝花,要医人,这才是你的目的是不是?于晴碧,你竟敢骗我!你是仗着我疼惜你才这样做的,你……你……竟敢欺骗鬼界之王!」

于晴碧无畏他身上森冷的气息,一下跳进他的怀里,拉拉他的衣袖,眨了眨要流出眼泪的眼睛道:「寒心,对不起嘛!人家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沁寒心抓起于晴碧的手,把他推倒在地上,怒气使得他毫不怜香惜玉;于晴碧要再跳起来安抚他,他却是怒目相向,受骗的愤怒及自尊受创令他怒火勃发。

「给我滚出去,我再也不要见你,于晴碧,给我立刻滚出去!」

见于晴碧还要再说话,沁寒心拂袖怒道:「我不要听你说任何一句话,你不滚出去,明日我就处斩你。」他狂热的双眼盯视着于晴碧的肚子,「这个孩子我也不要了,你给我滚,快滚!」

沁寒心如此生气,于晴碧也知道安抚无望,于是他冷静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牢中没有病死,是欺骗你的感情,害你连眼泪都快流了下来。是我错了,那我今天补给你总可以了吧!」**********************************************************

沁寒心还不明上什么意思,于晴碧已经拿起那碗十分伤身的药汁朝自己口中灌入。沁寒心见到他这么做,心跳霎时就要停止,他手一打就打落了整个碗,于晴碧还是喝了近半碗,沁寒心拉着他就催吐了起来。

于晴碧抵抗的道:「你不是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要我吗?那我……」疼痛使他皱紧眉头,他大口的呼吸着。沁寒心紧拍着他的背,一边身手抓搔他的喉咙,让他吐出药汁来。

那药汁才刚入口,催吐十分容易,没多久,于晴碧就将药都呕了出来。

沁寒心拿着布巾擦着他的­唇­角,于晴碧则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你­干­什么救我和孩子,我和孩子死了你才高兴不是吗?」

他委屈的槌着沁寒心的胸口道:「人家耗费神力,忍着身体的不适要为你生下这个孩子,你却说不要就不要;前几天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比以前更加疼我,才说过你就马上忘记了。你这个负心汉,我再也不要原谅你了!」

他一边哭,一边抡起小小的拳头就乱打起来。

沁寒心见他呕出了药汁,刚才心魂俱惊的感受才缓了下来,再见他哭得这么伤心,不由得也有一丝的后悔涌上来;再怎么说,这个孩子也是自己满心期盼而来,希望成真了,又怎能为了一时的愤怒而说出不要的话来?

「碧……」

于晴碧抬起哭得红肿的眼来,紧紧抓住沁寒心的手臂,就像沁寒心是他心中最大的支柱;他可怜的道起歉来:「不,你生气是应该的,是我不好骗了你。寒心,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气我骗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他哭地快把沁寒心的心给弄碎了。沁寒心叹了口气,将他牢牢的锁在怀里,不管现在这一幕是不是于晴碧又在作戏给他看,他真的已不能没有他了,更何况看他哭得这么伤心,自己哪里忍心再苛责。

「我这一次饶过你,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于晴碧眨了眨蓄满泪水的眼睛,可怜兮兮的道:「那宝花要不要给我?肯不肯把我的朋友接来鬼界医治身体?」

在他那求怜的眼神之下,沁寒心知道自己以无力招架,只好又叹了口气道:「都应允你吧,不过下一次绝对不行了。」

于晴碧紧圈住他的脖子,开心得又哭又笑的亲着他道:「谢谢寒心,我就知道寒心最爱我,最疼我了,人家也一辈子最爱,最疼寒心,要让寒心一辈子都非常的快乐,幸福。」他的声音变的娇­嫩­,像流水声般的动听:「谢谢寒心,人家真的好爱好爱寒心喔!」

见沁寒心一楞,于晴碧笑着爬进他怀里,眼睛泛着湿意,颊上染着微红,小声的道:「人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谢你才好,上次那一夜好抱歉喔!我实在太坏了,竟然写信诅咒你那儿烂掉。」

说到这里,脸红彤彤的于晴碧更小声道:「你……应该没事吧?」

他那羞怯的媚态,让沁寒心的下身猛地燃烧起来,像油加在火上一样。更何况他已多日没跟于晴碧在一起了,孤枕的确难眠,每日都恨不得于晴碧赶快回来。好不容易盼到于晴碧回来了,又顾念着他的身子不敢乱来,怎知于晴碧现在竟然想他求欢?

沁寒心还没回答,于晴碧已经非常大胆的朝他的敏感处摸去,他吓得差点跳了起来。

于晴碧脸埋在他的脖子里羞笑道:「好象没事耶!」

不一会,沁寒心的男­性­雄壮处已经在于晴碧温热的手心里发着颤,而且还迅速的反应着;于晴碧长细的睫毛下尽是热情洋溢,全身流露出一股媚态,他将头低下,看着沁寒心现在全身最活跃的地方。

他解着沁寒心的裤带,滑溜溜的手就往那个地方伸去,停在沁寒心现已挺立饱满的地方。于晴碧觑了他一眼道:「寒心好坏哦!怎么才这样就……就……坏死了!人家不来了。」

这场情yu风暴明明是于晴碧自己挑引的,现在真的把沁寒心给逼上临界点时,他又一脸娇羞的想跳开;沁寒心明明知道这是于晴碧一贯的挑逗伎俩,按时一见他在他怀中如此可爱娇媚的样子,他怎么能让他跳开?

他拉住于晴碧的手用力一扯,于晴碧再次倒进他的怀里,他抱起他,立刻就往床边去。他把于晴碧放在舒适的床上,自己立刻也压了上去。

于晴碧马上抱住沁寒心的颈项,献上自己甜美的­唇­舌。

沁寒心简直要被可爱的于晴碧给逼疯了,那激|情的热流一下子窜遍他的全身,他吻住了于晴碧香甜的­唇­舌,立刻激烈的吮吻起来,让于晴碧连连发出喘息。

他如此热烈激|情,使于晴碧发出更娇吟的声音,他的脑袋里猛的一声炸开,明白这种激|情是除了于晴碧之外的任何人都无法给他的。

他急着扯开于晴碧的衣服,却忽然想到于晴碧现在怀着身孕,他只好难忍的停手,这种折磨真是残忍!

于晴碧却早已看出他的想法,他紧紧搂住沁寒心不放,轻笑道:「没关系的,寒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正经话说完,他的声音立刻变的甜媚:「而且人家好想要你喔!好久没跟你在一起了。」接着,他就装出一脸委屈的表情,「难道你不想吗?」

怎么可能不想?尤其是于晴碧手淘气的越摸越低的时候,沁寒心忍不住虎吼一声,猛力撕开于晴碧的衣物,等不及的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激|情。

于晴碧发出急促的喘息声,沁寒心也同时发出满足的嘶吼声,然后他立刻又吻住于晴碧红颜的小嘴,不断的吸吮,让于晴碧更有感觉的呻吟着。

沁寒心爱抚着于晴碧的全身上下,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再次重赏于晴碧在他身下狂乱的美好记忆。

**************************************************

「寒心,这个好好吃喔!你吃一个。」

于晴碧一脸娇柔的把水果剥过之后,放到了沁寒心的嘴边。

沁寒心一口吃下,几乎连嚼也没嚼。

那水果的甜汁沾满了于晴碧的手指,于晴碧喂他吃过后,自己伸出小舌舔着手指,但他的媚眼一直朝沁寒心看者,舔舐的样子也十分煽情,分明是要魅惑沁寒心。

水果甜汁流到了手掌,他就舔到了手掌,然后身子一弯,攀着沁寒心的肩,舔起沁寒心嘴边的甜汁,甜蜜蜜的笑道:「好甜啊!」

若不是等会儿会有人过来,沁寒心早把妩媚的于晴碧给压在身下了。他哑着声音道:「乖一些,别乱来。飞柳跟罗青等一会要过来呢!」

一听见沁飞柳要过来,于晴碧娇柔的轻语道:「寒心,人家跟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沁寒心并不同意他的要求,所以静默不语。

于晴碧搂着他的腰道:「寒心,我知道你觉得这没有什么,可是每次人家一想大,就觉得自己好难为情喔!当初只是为了气你就去诱惑飞柳,我现在只要一看到飞柳的脸,就会想到自己做的蠢事,真的很难为情耶!」

沁寒心并不是不在意,他永远也忘不料在自己弟弟的床上发现于晴碧时的愤怒。后来确定弟弟对男­性­并没有兴致,再加上于晴碧也没有做什么,所以他才能够安然的放下心。

于晴碧见他没有反应,一脸快哭了的神情道:「寒心,你到底疼不疼我,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这件事不容再议了,你要我把他调到边境去,只因为你看到他会不好意思,这没有道理,也没有必要。」

沁寒心的话让于晴碧不依的摇头道:「又不是要你调他到边境一辈子,只要三个月就好了,我三个月后就能整理好心情了;要不然人家一见到飞柳就觉得好尴尬,好难为情,上次无意间遇到飞柳,飞柳还直瞪着我瞧呢!」

「你是未来的鬼后,便是他的兄嫂,他见到你只有敬你,爱你,哪里会对你不礼貌,更不可能对别人提及那一件事,你不用多想了。」

沁寒心纵然宠爱于晴碧,但是公事与私事泾渭分明仍是他的个­性­,他的英明果断不因过分宠爱于晴碧而有丝毫的改变。

于晴碧咬紧了嘴­唇­,当然也知道沁寒心是人中之龙,不受小人惑乱的盖世国君,所以自己才一见到他就一见钟情,深深被他身上的英气所折服,也让自己深深的爱怜着他,更享受着他对自己的爱恋;但是他绝不昏庸的个­性­,也让自己想要煽动他做事时遇到极大的困难。

因为他想要把无争接来鬼界皇宫医病,自己好就近看顾,但是沁飞柳也同样住在宫内,极有可能无意间就碰到了无争,到时两人一见面铁定就是天命激活的开始;所以无争来这里的三个月,一定非得把沁飞柳调走不可。

偏偏沁寒心不肯,认为莫名其妙调走沁飞柳不通情理,自己再怎么软言相求,他就是不肯。

「我求你嘛!寒心,真的只要三个月就好了。」

沁寒心冷淡的说:「碧,我爱你,怜你,但是你再多说,要我无缘无故做朝廷上命官更动,我就要重罚了。」

于晴碧几乎要把下­唇­咬出血来了,其实他就有猜到求沁寒心大概是不行,因为他英明果断,朝事绝不许他多言;还好他之前布了一个暗局,此妙法一定能够成功的。

沁寒心也知道自己的冷淡回绝让于晴碧心情不好,他搂紧了他,吻着他的头发轻声道:「乖一些,碧,我将后宫全都解散,你还不满意吗?」

提到这一件事,于晴碧露出了美艳的微笑,因为那证明了沁寒心很爱他。

萧妃假怀孕,且恶意使他去胎的事件闹得满朝皆知,那群本来要拥戴萧妃坐上鬼后位置的老臣全都怕帝尊怪罪,于是马上噤若寒蝉,没人敢再对他人类的身份多说一句话,就连沁寒心要把他封为鬼后,那群老臣虽觉得不妥,但看在此时只有于晴碧怀有帝尊龙胎的份上,当然也只好勉强认同。

而沁寒心一心只爱于晴碧,后宫佳丽对他而言毫无意义,他就全都放出宫去。后宫佳丽纵有三千,也比不上于晴碧一个重要;为了要防止以后再有人因为想要当上鬼后而危害于晴碧,他才做了这个史无前例的决定。

当然这个决定,也在防止因为要临幸后宫,而让于晴碧嫉妒出走的戏码再度出现;因此,沁寒心对于晴碧的专宠怜爱是可见一斑。

于晴碧抱住了沁寒心的脖子,送上一阵甜腻的热温。「谢谢寒心,人家知道寒心最疼人家,看不得人家心里难过,要人家看你跟别人在一起,人家的眼泪流一个月也流不完。」

沁寒心的心里泛着甜意,搂着怀中娇媚邪气的人儿。明明知道自己若去找别的女人,于晴碧比较可能会大大发飙,而不是柔弱的流泪流个一个月,但是见他如此讨人喜欢的亲吻迎合,沁寒心也捧住他的脸,轻舔慢吮的为这个甜蜜的亲吻加温。

「恩……恩……」双舌的亲密交缠,让于晴碧发出陶醉的呻吟。

沁寒心一把将他的身子搂紧,恨不得能马上与他亲热;于晴碧娇媚的推开他,比了比前面,沁寒心则欲­火­未消的看着前方,原来是沁飞柳跟罗青同时走进殿里来。

罗青早已看过他们亲热的场面许多回,而且他又是沁寒心的忠心臣子,当然立刻把头往下低,以免尴尬;而沁飞柳则如遭雷击的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就算打死他一百次,他也难相信他一向严厉,不拘言笑,甚至连美女也不会欣赏的兄长竟与人吻得这般的投入。

他将脸转想这个曾经魅惑过他的于晴碧,讶然的发觉,当日勾引他时,于晴碧的娇媚美艳已让他记忆深刻,但是现在人在王兄身边,那股娇媚跟诱惑力超过当时的千倍以上。

以他优游花丛的经验看来,如此娇媚美艳的于晴碧,让王兄享受到的艳福可能不只三言两语就可形容,他不禁羡慕起王兄的好福气,也叹息自己晚了一步遇见于晴碧。虽是羡慕,但他也为王兄可惜。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就算这枝花的美艳举世无双。但以王兄的权势及地位,后宫佳丽何止三千,何必为了于晴碧一人,将天下间美女全都?去,这未免也太可惜了!

他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于晴碧却像早已看透他的想法。

于晴碧攀着沁寒心的肩道:「寒心,你弟弟在为你感到可惜呢!」他的目光变得锐利,道:「可惜你只要了我一个,放弃了天下成千上万的美女。」

沁寒心将于晴碧搂紧,轻斥道:「乖一些,不是每个人都像我和罗青一样,忍受得了你的牙尖嘴利。」

于晴碧哼了一声把脸别过。

沁飞柳不禁尴尬起来。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于晴碧,而于晴碧似乎对他颇为不满,宫中相见时,瞧他的目光就没有什么善意。

而沁飞柳这次回宫,也发觉罗青对他不再像以前那般亲热,变得十分生疏。他与罗青往日的交情本来不错,现在若进一步想与罗青谈话,罗青虽礼貌响应,却已不像当初那般把他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了。

他一再追问罗青是否有个远房美丽亲友来访时,罗青彷佛害怕什么似的一直不回答,他无法可想,现在只能问问于晴碧。

「请问当日与你同行的小姐究竟是谁?」

罗青利马全身僵硬,生怕于晴碧将他的名字给供出来,想不到于晴碧却是连连娇笑着。

沁飞柳不禁为这难见的美­色­看傻了眼,他终于知道他王兄得到的是什么样的奇世珍宝。

于晴碧笑道:「你说的那个绝世美女啊!她其实不是罗青的朋友,是我的朋友,所以罗青根本就不知道她上谁;还有她已经到边境去了,说想看看边境的风土民情。你去边疆找找看,反正从边境到京城来回也不过是三个月左右,再说她走走停停的一路游山玩水,你赶快追上去,一定会见找她的。」

罗青虽不知于晴碧为何说谎,但是他总算安了心,没被人当面拆穿他曾扮女人的事,要不然他真的会想自尽。

见沁飞柳眼睛一亮,罗青就知道他其实是见猎心喜,内心对他难言的鄙视不由得加强了些。

沁飞柳虽金玉其外,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败絮其中,徒有一张好的颜面,但是没有真心,只是对任何漂亮的女人存有邪念而已。

他不但不能给女人保证,恐怕就连爱也从来没有给过任何一个女人,否则如何能在喜欢上蒙面女子后,又在京城染指许多美貌女子?

沁飞柳虽回到京城没几日,但是京城里流传的风言风语已经甚嚣尘上,让罗青这种不常听见流言的人都听见了,更可见沁飞柳行事的胆大。

「王兄,我想京中没事,现在幽四海升平,我想出京去,不知王兄有何事务要交办的吗?」

沁寒心也知道他一定又是听闻哪里有美­色­,就要往哪里去了。他微叹口气的摇头,这个弟弟已经没救了,再怎么说也没有用,他随手一摆道:「去吧。只是你也有了年纪,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别只顾着玩。」

沁飞柳笑得开心,并不把这话放在心里。要他只娶一个女子,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魅力?世上不知还有多少的女子想让他怜爱呢!

他一走了出去,连罗青也不由得叹气。

于晴碧赖在沁寒心的身上,难得的评论道:「我讨厌他,寒心,我好讨厌他,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我看了就讨厌,很不得永远都不要看到他。」

沁寒心对他强烈的言辞也只能安抚道:「他心不坏,只不过是被宠惯了,再加上地位极高,容颜俊美,自然有不少人巴结他。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反而坏了他的胃口,让他游戏人间的态度越来越变本加厉。」

反正只要啊去边疆三个月,不要见无争就好,否则光是想到他把他的­色­爪伸到无争的身上,就能让于晴碧心情坏到极点。绝不能让这样的人看上一辈子受无数苦难的无争。

无争只要躲过这个天命,于晴碧就会帮他找一个懂得他的好,不看他表象的人来疼惜他,就像沁寒心疼自己一样。

想到此,于晴碧的眉眼顿开,反正事情已经解决了,他赖在沁寒心的怀里,边想逗逗沁寒心,让他情yu大发,可是还有个呆子在这里。

他眼一睨,问道:「罗青,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罗青的确是有事禀告,但还不算是重要,他原本只是伴着沁飞柳而来,怕于晴碧会把那个蒙面女子的身份给说出来,于是他摇头道:「不算重要……」

于晴碧指者门口道:「那就快出去吧!不重要的事明日早朝再禀告,我想要亲寒心,不想被你看到,你快出去。」

反正自己已被指使惯了,罗青乖乖的出去。

沁寒心斥责的道:「碧,罗青也是我的得力助手,你怎能对他这样?」

于晴碧甜笑道:「人家现在对他越凶,私低下会对他越好。我告诉你喔!我知道鬼界有个漂亮,很温顺的美女,正适合未成亲的罗青,可是罗青原本是碰不到她的,现在罗青被我骂了之后,心情不好,就会多绕一条路回家,而那女子的家就在那里,所以没多久罗青就要陷入情网了。」

沁寒心不只要不要信他,但是一想到他满身的邪气,也不由得相信起来。

于晴碧嘟着红艳的­唇­道:「我在你面前,你竟还在想罗青的事情,人家要生气了喔!」

沁寒心一笑,将于晴碧搂抱个死紧。

于晴碧立刻就吻上了沁寒心的嘴,甜蜜蜜又娇滴滴的道:「人家最爱寒心了,就像寒心爱人家一样。」

沁寒心回吻着他,与他一同陷入爱情的深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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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战双面劣郎

第一章

一个华贵的锦盒被人捧在手心里,那锦盒是乌沉木做的,隐约透着香味,上面的锦缎是上好的织品,上面的绣工十分华丽,光是这个盒的本身就价格不菲,不难猜出里面的东西恐怕会比这盒子贵上个好几倍。

捧着这盒子的仆役,脸上都是汗水,手也微微的发颤,之所以流汗、发颤并不是畏惧坐在椅子上头的人,而是因为他已经跪了许久,可坐在椅子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因为维持同样的姿势过久,手忍不住发颤了起来。

「表少爷,这是你上次说的纯白珍珠,郁虹少爷要人四处探听后,终于在南方买到,他命我带来给你,你看看喜不喜欢。」

为了让自己不再跪着,仆役立刻说些好听话,虽然他知道结果可能跟每一年的情况都一样,但是说还是得说。

坐在椅上的人终于伸出手,把盒子拿了起来;仆役吁了口气,手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盒子被打开了,里面那一颗颗珠圆玉润的珍珠,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月亮,透出了极亮却柔和的亮光,内行人一看就知道,光是一颗的价值都难以计算。

「我不是要这个,你们全都搞错了,这样烂的东西我不要!为什么你们这么笨?我去年说的,你们到底懂还是不懂?」

拿起锦盒,香雅思狠狠往地下一丢;仆役则是心里惨叫,不敢发出声音来。

每年都是这样,郁虹少爷每一年送给表少爷香雅思的生日礼物,都被表少爷给甩在地上,每一年送的都已是最珍奇的礼物了,但表少爷每一年却还是会大发脾气,说句老实话,他觉得表少爷只能用「不识抬举」这四个字来形容。

林家这么大的家业跟财产,但是没有一份是属于香雅思的。

香雅思他爹原本就是入赘的,可是他娶了林家的女儿后,却又为了娶一个妓汝进门而闹得风风雨雨的,林家气得把他赶了出去,让他去跟那个怀有他骨­肉­的妓汝在一起。

他爹就带着那个妓汝走了,过没几年,林家小姐过世了,香雅思的爹娘也因病而死,香雅思那时才三岁。孤苦无依的他,眼看他就要流落在外面饿死,林家祖­奶­­奶­便将他带回林家,只因为他与林家还是有点渊源,若他死在外面,林家的面子岂不是会挂不住,外人会说他们林家如此富有,却坐视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死在外面。

虽然,仆役们叫他一声「表少爷」,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什么样的身分,只是妓汝生的贱种,根本就不配被称为少爷,可是,香思雅自己倒是不知羞耻,老是对他们下人摆出少爷派头,谁不知道他比他们这些仆役的身世还不清白。

不过,他原本在林家好好的,后来莫名其妙地生了一场重病,然后,香雅思被带来了苗疆养病,之后就没再回去林家,林家几乎是每个人都忘了他的存在,毕竟他又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物。

林家祖­奶­­奶­年纪已经很大,虽说是掌握了林家所有的权力,但她终究会死的,因此现在林家所有的少爷纷纷在台面下钩心斗角,根本不会想到香雅思这个人。

而香雅思也还满幸运的,因为林家有个郁虹少爷在照料他,这郁虹少爷是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林家的人看到他,都是尊敬到不敢动的地步,而全身不敢动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在林家极有权势,而且被他看了一眼之后,就算没冻成冰,也会结成霜,因为他的­性­格冰冷,能少接近就少接近。

这郁虹少爷的身世跟香雅思有些相似,他是林家最没出息的小儿子生的,郁虹少爷的爹吃喝嫖赌样样都会,像他这样败家,有哪个好家世的姑娘谁愿意嫁他,因此只好去帮他娶了一个身分低贱的女子,但那女子生下郁虹少爷后就病死了,所以郁虹少爷自幼就失恃。

郁虹少爷的爹过不久也死了,外面的人说什么他是思妻心切才死的,但是林家里的仆役个个都知道,其实他是染上了不­干­净的病才死的,因为怕传出去难听,才说他是思妻心切而死的。

像郁虹少爷这样的身世,在林家的争权夺利中,又没爹娘可依靠,怎么可能过得下去,但是他倒是咬着牙撑下去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幼年的生活,他渐渐变得冷漠,除了生意之外,不爱和人闲谈,而且他冷冷地看你一眼,你就全身发抖。

林家祖­奶­­奶­在他十五岁时,安排了一件最难做的生意让他去做,本来林家每个少爷都在等着看他笑话,想不到他回来之后,却是带着大笔的银票回来,使林家每个少爷都瞠目结舌,林家祖­奶­­奶­还忍不住称赞了他几句。

谁人都知道林家祖­奶­­奶­十分严厉,从没称赞过谁,她这一赞美,令所有和郁虹少爷同辈的少爷们个个都红了眼;自此之后,人前给他难堪、人后扯他后腿的人多了起来,也有人当面就骂他是杂种,不配生活在林家。

遇到这种情形时,郁虹少爷仍是面无表情,他多半会以充满不屑的语气说:「滚开!你这不成才的废人,我没空听你这畜生在狂吠。」

他就这几句话,让对方气得脸­色­涨红,连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让路。

林家少爷们个个都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与郁虹少爷暗斗了起来,但是他们看郁虹少爷这样冷冰冰的,又没有什么致命的弱点,除了女­色­之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害他,因此他们积极的为郁虹少爷找了一些漂亮又美艳的侍妾,想让他沉迷女­色­,无心于正事。

郁虹少爷虽收了好几个侍妾,但通常不到一年,他就把她们给打发掉了,从没看过他特别的宠爱谁,而且他从未误过正事,一年做得比一年还要好,把林家最吃香的卖酒生意全揽在手里管。

而且,林家祖­奶­­奶­也下放了许多权力给郁虹少爷,别人不行的,郁虹少爷都可以;他掌有林家全部的钥匙与账本,银两也随他花用,完全不必经由林家祖­奶­­奶­的同意,前面那一样是掌权,后面那一样可说就是掌钱了。

光是随意花用银两这一样,就足以让林家所有的人眼红,因为林家祖­奶­­奶­十分苛刻,不受宠的那一房,只怕要买一匹布,还得跟祖­奶­­奶­千求万求的。

因为银两都随郁虹少爷取用,所以每年香雅思生日,郁虹少爷都会叫人送礼物来,这礼物大部分都是香雅思自己要的,而且他要的礼物越来越怪,也越来越珍奇,可郁虹少爷仍是眉也不皱的命人找,送到苗疆。

不过,这香雅思可没这么好打发,他只要一接过礼物,就会把礼物给丢在地上,气愤的说这不是他要的,令那些送礼物来的仆役十分错愕。

每个仆役回去林家后的第一句话一定会说:「这香雅思,真是不知抬举!」

香雅思虽然不识抬举,但是他们那些送过礼的仆役第二句话都会忍不住的说:「不过,这香雅思是越长越俊,由他小时候就看得出一点端倪,现在他长大了,看起来更加的诱人,只怕看他看太久,魂就会被勾走。」

下流一点的仆役更是露出了猥琐的表情,「而且,你有没有看到他那双腿?白白­嫩­­嫩­的,他出来见人时,衣服也不穿好,我们跪在地上,只要再低下身子去,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他果然是妓汝生的。」

「不只是这样,我看他那勾人的媚样,不像男的,倒像是女的。他有时候还会故意抬起腿来,我差一点就看到了,明明知道他是个男的,但是有时他还是能搔得我心头痒痒的,我差点就想扑过去了,若是能死在他白­祼­的身上,我这辈子也值得了。」

有人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这么媚,行事又这么不端正,比窑子里的姑娘还不正经,说不定……说不定他正要我们扑过去呢。」

大家说着说着都起了­色­心,不过有人还算有理智,连忙提醒。

「这事可不能乱说,你看香雅思的少爷派头比谁都大,再说他又是郁虹少爷照顾的人,这话千万不能传出去,若是被郁虹少爷听到了,只怕咱们有几条命都不够赔。」

一听到有人这么说,大家连忙按住嘴巴,以后就再也不敢提这些事了。

不过,每一年送礼,大家都还是争先恐后的想来,只因为香雅思一年比一年好看,虽然不能动香雅思一丝一毫,但是眼睛吃吃豆腐也不算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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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轮到这个仆役送来,他见香雅思将礼物丢到地上后还是跪着,他将目光偷偷的往香雅思的双腿间望去。

见状,香雅思抬起了腿,这仆役从来没看过他抬腿,只见那白­嫩­的肌肤一闪而过,他正要看清楚时,香雅思已踹上了仆役的头。

香雅思冷声道:「你这下流胚子,在看什么?」

仆役被他踢得鼻青脸肿,额头都破皮了,香雅思还不放过他,他拿出一把刀子抵上仆役的脸颊。

他冷笑,「想看我啊?你这肮脏东西,也敢用一双贼眼盯着我看?可以啊,让我挖了你的眼睛,让你眼睛掉到地上,我才让你看。」

眼看那刀子就要抵在自己的眼皮上,那仆役被他吓得屁滚尿流,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美艳至极的香雅思竟会这么难惹,比悍­妇­、泼­妇­还可怕。

「香少爷,我没看什么,真的没看什么!求你饶了我,我什么也没看到……」

香雅思一脸嫌恶的退后,因为那仆役的秽物恶臭无比。

「我要回林家,你去洗净裤子后带路。」香雅思淡淡地说。

仆役大吃一惊,他要回林家?林家不一定肯让他回去啊,万一他把香雅思带回去,惹恼了祖­奶­­奶­,岂不是害了自己?

仆役着急地说:「这……这得祖­奶­­奶­应允才行,而且也要郁虹少爷同意。」

香雅思的眼睛微瞇,他的话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我高兴回去就回去,你给我废话什么!祖­奶­­奶­又不是我亲­奶­­奶­,我才不管她,林郁虹是什么东西,轮得到他来管我吗?」

仆役被他的气势吓得要命,他只听过香雅思会摔礼物,冰着一张脸不理人,从不知道他会这么难惹。

最后,仆役只好认命地点头,「是,香少爷,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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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役很担心到底能不能带香雅思回林家。

因为香思雅在苗疆待了十年,林家早忘了他的存在,就算记得他存在的林郁虹,也从来不叫他回林家,这要外放他的意思十分明白,分明就是要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别来沾染林家的名声。

至于他把香思雅带回来,会不会害了自己,他也不知道,况且,一路上香雅思都寒着脸,害他都不敢同他说话,但他虽然怕香雅思,更怕自己的饭碗不保,他不会笨到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因此当然要找借口赶紧脚底抹油--偷溜。

到了林家的前一条街,仆役捧着肚子,表情痛苦的道:「香少爷,我肚子痛,痛得受不了,你自己先去回去吧,我……我等会儿再跟过去。」

香雅思爬了爬乱发,那娇媚的表情让仆役看得失了魂,但是他说的话跟娇媚差了十万八千里。

「有多痛?我把你的肚子捅出个大洞,你就不会这么难受、这么痛了,好不好?」

香思雅的手往衣服里伸,显然是要拿出刀子来。

仆役被他吓得哑口无言,急忙将捧着肚子的手放了下来,「不痛了,香少爷,我一点也不痛了,我马上带你进去。」

闻言,香雅思脸上的凶狠神­色­才变得温和,他跟着仆役往前头走;仆役因为怕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到林家大门口。

林家是这一带十分有名的地主及富商,门前自然有守卫守着。

守卫看仆役带了一个人走在后面,便大声叫道:「喂!你怎么带了一个人?」

「这……」仆役不知该怎么形容香雅思的身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这是表少爷香雅思,他这些年都待在苗疆,今日回来了。」

香雅思十年来不曾在林家出现,林家也没人提起他过,因此守卫一脸怀疑,但是他看香雅思长相美艳至极,身上衣物的质料也不错,一时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守卫只好道:「我先去请示老夫人后再说,稍等一会儿。」

此时,香雅思走到前头,他一身白衣,行走的步伐像白云一样的轻盈,他那副彷佛能勾人心魂的模样令守卫愣了一下,接着他便自顾自的走进府里,他的举动令守卫吓了一跳,急忙要挡。

香雅思冷声道:「林郁虹呢?」

他竟连名带姓的叫林郁虹,在林家没有人敢这么叫郁虹少爷的,守卫听他直呼少爷的名讳,正要把他推出门外,可是他不走大厅,反而快步的走进林家的东院。

香思雅连想也不想的走向东院,守卫向来是守门的,还没他这么熟这座宅子。

守卫一愣,这人倒是对林家很熟,难不成真的是什么表少爷吗?那可不能得罪,这个念头一起,守卫就让他走进林家而不阻挡。

东院虽说是东院,其实是坐落在东南方的小院子,位于冷清清的花园之后,这里连仆婢都懒得过来,这小院子是林家最没权没势的人才会住的,原本林郁虹就住在这里,后来他虽掌有大权,却还是住在这里。

不过林郁虹将这里重新整顿过了,这里现在是林家最­精­致的宅院,里头只有两座屋子,一座他自己住,另一座是空着,不给人住的;就算是林郁虹以前的宠妾,也没人能够进得了这个地方,更别说住在他隔壁的房间了。

林郁虹讨厌别人进入他的东院,因此林家每个少爷、小姐,甚至林郁虹的伯父、伯母们,他们虽然厌憎他,可谁也不敢有天大的胆子去挑战他的权威,侵入东院。

大家都知道只要林郁虹不犯下难以弥补的大错,林家下一任的当家绝对是他,因为自己以后可能还要看他赏饭吃,谁敢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所以这里除了林郁虹挑选的仆婢可以进来打扫之外,其余闲杂人等一律不能进来。

香雅思突然闯了进来,正在打扫这里的仆役吃惊的瞪着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俊美男人。

香雅思越过这些人的目光,他径自推开林郁虹的房门,仆役急忙跑去阻止,因为林郁虹的东院不只不喜闲杂人出入,他的房间是根本只有他自己可以才进出,就连打扫的仆役也不能擅自进去。

「不能进去!这是郁虹少爷住的地方。」

仆役根本就挡不住香雅思,他闪过仆役,走进门内,拉开林郁虹的柜子,把林郁虹的衣物全都丢在地上,他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搜,每个柜子的东西都被他倒在地上。

仆役从没看过有人敢如此大胆的搜着林郁虹的东西,他当场吓得说不出话来,而且没有林郁虹的命令,他也不敢跨进房内,自然就阻止不了在房里翻箱倒柜的香雅思。

香雅思搜不到他要的东西,就不断的把林郁虹的物品甩下了地,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张、衣服、饰品、配件全都摔下了地,彷佛那些东西全都不重要也不值钱。

在林家工作多年的总管听到吵闹声而赶来。

当他看到香雅思时,一时也认不出来他是香雅思,便大声的喝止:「你是什么人?闯进林家­干­什么?再不住手,我可要报官了。」

「总管,我写给郁哥哥的信呢?那些信到底有没有转到他手里?信是不是还没到他手里,就被人给撕了?」香雅思红着眼怒骂。

总管听他说话,才知道他是香雅思。

他没想到香雅思竟长得如此美艳,十年没见,这香雅思竟比小时候俊了好几倍,但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要把罪怪到他头上来。

总管急忙澄清:「香少爷,你的信谁敢撕啊!当然是都送到了郁虹少爷的手里,谁也不敢动。」

「胡说!若是有送到他手里,那我告诉他千百遍我要回来,为什么他叫人到苗疆去时,连提也没提过!」香雅思根本就不相信总管说的话。

这偌大的林家,没有一个人的话可以相信,除了郁哥哥之外,其余的人都是反反复覆、出尔反尔,只要有利益可图,他们连自己的爹娘、儿女也敢出卖,他才不会相信这些人的话。

总管见他如此执拗,赶紧好言相劝:「郁虹少爷在想什么,我们底下的人也不懂,香少爷,你快出来吧,郁虹少爷的房间连我也不敢进去,你把他房里的东西摔成这样,等他过几天回来见到时,只怕又要把你赶回苗疆了。」

「他不在?」香雅思停下手边的动作。

总管怕他又乱丢东西,着急地说道:「郁虹少爷很忙的,前些日子才去江苏,要去跟人谈生意,还没回来,大概过些天才会回来。香少爷,你快出来吧!郁虹少爷的脾气一发起来,没人敢惹的。」

香雅思的双眼露出寒光,他挑了下眉,冷艳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没人敢惹?我偏偏要惹他!我就要睡这里,叫林郁虹去睡别的地方;他想把我赶回苗疆?那他得捉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林家大门,否则,我死也不会离开这里的。」

第二章

总管一听他这么说,眼睛立即瞠大了起来。

这个香雅思小时候挺乖的,怎长大了回来,竟是这样一个泼辣不讲理的个­性­,谁敢闯进这东院谁就是跟郁虹少爷作对。

现在,香雅思不但是跟郁虹少爷作对,而且根本就是杠上了,竟敢叫郁虹少爷去睡别的地方,他自己要睡郁虹少爷的房间?他也不想想林家到底欢不欢迎他回来,就以这一副少爷派头来压人。

总管不敢说好,当然也不愿得罪香雅思,他低声委婉地说:「郁虹少爷不在,那我去请示老夫人,请老夫人定夺吧。」

言下之意,就是老夫人若是不准你回来,你还是得乖乖的出去。

香雅思脸­色­一沉,「你脑子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想把我赶出去?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照样要待在这里,你去请示好啊,去告诉那个老太婆,我香雅思就是要住在这里,除非我死了,否则,这地方我是住定了。」

总管唯唯诺诺的退出去,他立即赶到北厢房,那里住的正是林家的大家长林老夫人。

她的年纪已是七十余岁,但是身体还很硬朗,林家的人除了怕林郁虹之外,最怕的应该就是林老夫人。

她不苟言笑、做事狠绝,她的子女与孙子、孙女每个人看到她,都是噤若寒蝉,除了林郁虹见到她并没有什么畏惧,依然是一脸冰霜之外,这个家没有一个人不怕她的。

总管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林老夫人只是轻啜着茶。

她听到香雅思闯进了林郁虹的东院依然面无表情,但她却问了另一个问题:「每年,郁虹都有送东西给香雅思吧?」

总管不知她问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但他仍照实回答:「是,而且送的东西都还很名贵,香少爷要什么,郁虹少爷就送什么,从来也没停过,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不过,去送过礼的仆役,对香少爷的评价好像都不太好,有些人还说得挺下流的。」

「怎样的下流法?」

总管据实以告:「他们说香少爷每次出来见他们时,都衣衫不整,看起来挺浪荡的,而且香少爷长得比女人还好看,所以有的仆役说得已是很不堪入耳了,有人甚至还说若能死在他身上,一生都值得了。」

林老夫人对总管的话仍没什么反应,她缓缓地将茶盖盖上。

「让他睡在那里无所谓,反正郁虹回来会解决,不必派人去服侍香雅思,就当成没他这个人在家,不过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若叫仆役去办事,便依他,就这样了,退下去吧。」

总管对林老夫人所下的命令十分惊讶。

虽然不用派人去服侍香雅思,但是仆役随香雅思使用,要什么就给什么,这简直比林家的任何一个少爷还要得势,林家除了郁虹少爷之外,其它少爷要银两花用,还得由账房通报,一定是老夫人同意,而且一人每月最多才能支用一百两而已。

总管忍不住问道:「若是香少爷要花用银两,超过百两呢?」

林老夫人的眉头微蹙,代表她心情不悦,「怎么?你听不懂吗?我说他要什么就给他什么,要上万两也给他,下去吧。」

总管不明白老夫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这香雅思明明不是林家的人,但是倒比他们林家的子弟还要重要似的,银两竟然随他花用?

总管不敢再多问,只好领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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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住在林郁虹的房里,连总管都不说话了,管理东院的仆婢哪敢说话。

总管只是冷冷的交代:「不必去服侍香少爷,不过他如果要什么,就要给什么,听见了吗?」

这话听来古怪,但下人也没人敢问。

于是,第一天香雅思睡进了林郁虹的屋里,第二日清晨,香雅思便命人进来林郁虹的房间,把一些林郁虹的东西给丢了,仆役们个个丢的胆战心惊,生怕林郁虹回来会生气,但又不敢得罪香雅思,因此只好丢了。

在林郁虹的房间清­干­净之后,香雅思便上街去逛逛,他走进这附这最好的布匹行,为自己打理了几箱衣服后,又订了一些奇特花样的布籿,说明衣裳要什么样的款式之后,他又到其它的店里买东西。

到了下午,就有外面的人随着香雅思进去林郁虹的房间不知在­干­什么,若是有仆役好奇的探头探脑,香雅思便冷着一张脸,少爷派头比谁还大的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在看什么?做事去!」

仆役只好乖乖的去做事,而东西一柜柜的抬进了林郁虹的房间。

当账房收到账单时,张大了嘴巴,差点连嘴都歪了,这……林家少爷个个加起来,花用一年,也没香雅思一天花得多。

虽然支付了帐款,但帐款的金额这么大,在林家引起了一阵­骚­动,林家与林郁虹同辈的少爷这才知道有个香雅思回来了。

不过他住进了林郁虹的东院,见不到他长什么样子,听说他擅自住进了东院,还胡乱的花了一大笔银两,不知道林郁虹回来后会不会有好戏可看。

接连几天,还不断有东西被抬进东院,就连香雅思自己订的衣服都送了过来。

这一天,香雅思穿了他自己订作的新衣,颜­色­不但好看、奇特,就连样式也美的贴身。

香雅思原本就长得美艳惑人,如今穿上贴身的衣物,露出了骨感的身材,让人看得总感觉心里有股发烫的情yu涌上;而香雅思也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目光,他就在房间里弄东弄西的,过了半日也没出来。

用膳时,香雅思若是嫌不好吃,还会把厨子叫出来痛骂一顿。

厨子心里对他可是不满得很,谁不知道这香雅思只是小杂种一个,还当他自己真是少爷似的,教人看了就倒胃,没叫他吃剩下的饭就已经对他很好了。

香雅思在林家随意走动时,仆婢们都偷偷看他,他们早就听说香雅思长得好看,看了之后才知道他的确是长的美艳无比。

香雅思的心情­阴­晴不定,他心情好时,随意的一笑,都能令人三魂七魄跑了一半,心情不好时,就随意怒骂仆役,仆役们心里虽然瞧不起他,但是也没人敢回他一句话。

而他住进林家已五天了,从没一天去向林老夫人请安,林老夫人也不叫去骂,她似乎当成没他这个人的存在,香雅思也好像当成没林老夫人的存在。

若是有人多嘴向,林老夫人提起这一件事,林老夫人就只冷冷的回了两句,「自己的事顾好吧,香雅思的事自然会有人去管的。」

从此之后,就没人敢多提这一件事。

当账房把账本呈上去给老夫人看,老夫人看到香雅思花了这么多银子,什么也说就把账本放在桌上,叫账房退了下去。

此后,大家便有了默契,那就是不必理会香雅思要­干­什么,但是不论他要用什么,就得给他什么。

--

当林郁虹回来时,正在下着大雨,他全身都是雨水,十分狼狈。

守卫们一见到他回来,不管他有多狼狈,他眼里的寒霜总会令人从脚底寒到头上,守卫们吓得立即问好:「郁虹少爷好。」

林郁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越过了他们,进入林家。

总管得知他回来,立刻就来迎接他,还小声的道:「郁虹少爷,有件事情还没向您说呢……」

林郁虹的身上都是雨水,他又湿又冷,虽然看不出他心情的起伏,但任谁处在他这样全身湿透的状况下,绝对会很不舒服的。

他冷冰冰的说:「我要去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但是……」

总管还没说完,林郁虹就看了总管一眼,就这么严厉的一眼,让总管吓得什么话也不敢说。

反正郁虹少爷若是跟香雅思吵起来,也是香雅思倒霉而已,不关他的事。

总管随即话锋一转:「是,郁虹少爷,你休息吧,我立刻叫人送热水去你那里,让你洗身。」

林郁虹走进了东院,仆役们看他全身湿透,都急着要去烧水。

林郁虹一开房门,就征得站在门口,他怎么也没想到香雅思竟会在他的房里。

香雅思本来人在丝被里,一见到林郁虹回来,他胸口急促的起伏,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大的冲击似的,他想了没想的赤脚跳下了床,扑进林郁虹湿透的怀里。

他娇媚的叫道:「郁哥哥,我好想你啊。」

林郁虹对他的热情完全没感觉,冷冷的推开他。

林郁虹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说,这房间全变了样,没像他之前的简单,他低声问道:「你没有我的同意,就把房间弄成这样?」

香雅思没想到林郁虹一看到他,问的竟是这样的问题。

他将下巴抬了起来,脸上有些不驯跟叛逆,「怎样,你不喜欢吗?」

林郁虹没说喜不喜欢,但房外已经有仆役抬着热水,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香雅思的房间,还是林郁虹的房间。

林郁虹冷冷的说:「抬进来吧,我要洗身。」

仆役不敢看香雅思的表情,急着把热水抬进来,然后再把门关上。

香雅思还没说话,林郁虹就已经指着门说:「我要洗身,你出去吧。」

「这是我的房间,我要出去那里?我要睡这里,其它的地方我都不喜欢。」香雅思十分坚持。

林郁虹瞇起眼看着香雅思,香雅思也一脸冰冷的回看林郁虹,他的脸颊泛红,很显然是在赌气。

林郁虹不再与他争辩下去,只是冷冷地道:「我叫你出去,你听见了吗?」

「没听见!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听见。」香雅思突然怒吼。

林郁虹不悦的怒眉一扬,「谁叫你回来的?是­奶­­奶­吗?」

「是我自己要回来的,跟谁都没关系,你不希望我回来吗?」

林郁虹的声音比刚才更冷了好几倍:「没错,我不希望你回来。」

听到他的话,香雅思受了很大的打击,他一副快哭出来,又快要生气的模样,而林郁虹从头到尾的表情都是一样,最后香雅思还是放软了口气。

他低声的撒娇道:「郁哥哥,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是希望我回来的,是不是?快告诉我,你希望我回来。」

「我若希望你回来,我就会叫你回来,你再回苗疆去吧。」

见林郁虹仍十分冷淡,香雅思火大了,他冲向前,拼命地搥打林郁虹。

「你骗我!我知道你心里是要我回来的,你心里只有我个人,你爱我,你爱我爱得无可自拔,爱得就算要你死也无所谓,这些我都知道,你以为不说,藏在心里面,我不知道了吗?」

林郁虹对香雅思的吵闹十分不耐烦,他抓住他的手,把他用力的推到地上去,冰冷的声意里已经满是怒气:「你闹够了吗?闹够了就出去,我没空听你大吵大闹。」

香雅思被林郁虹粗鲁的推倒在地,他倒在地上时,手肘都磨破皮了。

当他站起身时,眼里已经都是激愤的泪水,「既然你不要我,为什么每年都送我东西?」

「我全家都送,你以为只送给你吗?笑话!也不想想你在林家是什么身分,我没叫你滚出去就不错了,你马上给我出去,以后不准你再进东院。」

听他骂得如此难听,香雅思气得全身颤抖。

这跟他记忆里的郁哥可可完全不同,他等了十年,不是要等他对他说这样绝情绝义的话。

他拉住了林郁虹的下襬,楚楚可怜的道:「郁哥哥,别不理我!十年来,我的心里都好苦喔,我一听到你要娶宠妾,心都快碎了,你为什么都不来接我?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要跟我在一起。」

「我有侍妾你就难受?那我若有了正妻,你不就要去自杀了?雅思,你的年纪也够大了,应该晓得事情的轻重缓急,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我就要把你赶出林家了。」

香雅思哭喊了起来,闹得更凶了。

「你起我好了!我不相信你舍得起我走,我知道你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你很爱我,否则你不会从以前就这样的疼我、怜我。我生病的时候,你每天都在我床边逗我开心,我听苗疆神子说我那时死了,是你千辛万苦把我背到苗疆去延命的,你全身都是泥沙跟汗水,也没放弃我,纵然你­奶­­奶­不给你银两,要你放弃,你还是不喝不睡的把我背到了苗疆去求神子,神子说你很爱我的。」

「什么爱不爱的!我听不懂,你出去!最好是回苗疆去。」

香雅思怎么哭、怎么闹,林郁虹都不为所动。

最后林郁虹烦了,他拉起了香雅思的手,把他硬扯到门外去,「给我出去!你是死是活,不关我的事。」

香雅思不肯走,就被林郁虹拖着硬扯出去,把他丢出了门口,香雅思还在地上滚了一圈,他穿在身上的新衣服早已脏的不成样了,尽管他哭得声嘶力竭,林郁虹全都当作没听见。

东院的仆役都没看过这么可怕的一幕,有些人已经吓得发抖了。

林郁虹冷冷地下令:「把他赶出去,叫守卫来,不准他再进林家的门。」

「你竟舍得把我赶出去?我就是死在林家门口也不会走的。」香雅思又哭又叫的威胁,眼睛都哭肿了。

「那就让你死在门口!」接着,林郁虹怒声的对围观的仆役道:「你们一个个耳朵是聋了吗?要你们叫守卫来,没听见吗?」

一名仆役赶紧移动脚步,跑到大门门口去叫守卫。

守卫跟着仆役跑了进东院,看到香雅思扯住林郁虹的衣服下襬又哭又闹的,守卫也惊讶地张大了嘴。

「将他赶出去,不准他进来,就是快死了,也不能让他进来。」林郁虹撂下狠话。

守卫拖着香雅思,香雅思的身材瘦削,并没有什么力气,但是他哭闹、硬扯所产生的蛮力,令守卫还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拖出去门口。

「郁哥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郁哥哥,你别不要我,郁哥哥……」香雅思哭喊到没有力气,还不断在嘴里叫着林郁虹。

林郁虹表情冷淡的目视着被拖出去,此时,总管俏俏的出现在林郁虹的身后。

「郁虹少爷,你身上都湿透了,还是快去泡些热水吧。老夫人说她明天早上要见你呢,那笔生意的契约不知有没有拿到手?」

「滚开!我有允许你跟我说话吗?」

林郁虹恶狠狠的看着总管,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还要冷酷:「你给我听着,若是让我听到有人在谈论这一夜雅思被我赶出去的事情,或是有人笑话雅思,只要让我听到一句,我就把你贬去做最低贱的长工,你在我­奶­­奶­那里逢迎拍马都没用,只要说一声,你这总管随时可以不用­干­了,你听懂了吗?」

总管立即将头低下来,他颇有心机的道:「放心吧,郁虹少爷,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尽管可以对我放一百个心,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林郁虹比着东院的出口,声音冷冰:「想要我相信你,那第一个就给我滚出去,以后别再给我闯进来。」

总管一愣,没想到林郁虹这么难讨好,他立刻退了下去。

林郁虹进入了房内,当他脱了湿衣服要浴身时,雨忽然下得更大了,雨声劈哩啪啦的,这代表在外面淋雨的香雅思一定更加凄惨。

林郁虹握紧了拳头,内心激荡不已,差点无法控制自己想冲出房门将香雅思抱进屋内的冲动,最后他将窗户关了起来,让雨声传不进屋内。

雨势一夜都没小过,香雅思在林家大门残不断的哭叫、撞门,连守卫也很难拦得住他。

到了天亮,香雅思的力气都耗尽了,他才靠在脏污的墙边抽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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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到了早上还是不断地落下,虽已不像昨夜一样下着大雨,但是空气仍透着寒意,比昨日还冷了许多,就连茶着不停冒着白烟。

「这一次怎么样?」林老夫人淡淡地询问。

「我已经拿到契约,这利润应该不会太低,一年千万两总有吧。」林郁虹将订好的契约呈上去。

林老夫人并没有看契约,她还是继续在喝茶,她的头发已经全白,但是锐利的目光让人看不出她纪已经很大了,她没再问契约的事,反而将话锋一转,转到了香雅思的身上。

「你把香雅思给赶了出去,何必这样做呢?他要回来就让他回来,他从十年前写的信就一直在求你让他回来了,怎么,你不想他回来吗?」

林郁虹冷着一张脸,「他对我又没帮助,要他回来做什么?」

林老夫人意有所指地说:「你这绝情绝义的话,是说给谁听的啊?他是很爱你的,每日一封信,十年来从不间断,他从小就那么迷恋你,他的信我看了有时都还会脸红呢!不过……郁虹啊,他是长得不错,只可惜是个男人,帮不了你什么事,但是也有些男的喜爱男­色­,也许他可以帮你……」

林郁虹冷情的双眼没有呈现出任何情绪,彷佛那不像活人的眼睛,倒像是蛰伏在洞|­茓­内的野兽,随时准备吃人。

林老夫人叹了口气,「好吧,这只是我的看法,我不再多说了。这里有几份美人的卷轴,画得都极似真人,你拿去看吧,看中意了就成亲吧,我可以让香雅思住在林家,但我可不能让他坏了你的姻缘。」

林郁虹没有去看那些卷轴,「随便妳选吧,妳看中意就好,我没有意见,我这几天为了契约的事没睡好,我要去休息了。」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我要下人为你煮了些热汤,你先去休息吧。雅思哭了一夜,也应该对你死心了,还是叫人把他送回苗疆去吧,免得你的堂兄弟们看到雅思的美­色­,动了什么歪念,这我可防不住,你目前还不是下一任的当家,是吓不住的。」

林郁虹没有答话便走出去。

林老夫人叫了声总管,总管立刻就到跟前听令。

「把雅思带进来,他的身子虚弱,淋了一夜的雨怕会受不住,把他送进客房,找个大夫来看他。记得,要好好的照顾他,他的命可比林家所有子孙着值钱,可不能让这个无价的宝贝有了什么闪失。」

第三章

香雅思淋了一夜的雨,又哭叫了一夜,在身体气血虚弱之下,染上风寒。

大夫来看过后,过了几帖药给他,又把他磨破皮的手肘擦了药,大夫合上药盒道:「他不碍事的,休息个几天就好了。」

接着,总管把大夫给送出门,又要人去煎药,喂香雅思喝下。

香雅思的病并不重,但是总管仍每日都送上补品给香雅思补身体,倒像香雅思的病有多严重似的。

一般人一定会感谢总管的好意,但香雅思自从被抱进客房之后,连话也没说上一句,每日直盯着白花花的墙壁,总管跟他说什么嘘寒问暖的话,他一律不回应,更别说有什么感激之意了。

而且,要是吃到香雅思不喜欢吃的东西,或是他嫌腥、嫌臭的食物,他便二话不说砸下床铺去,冷冷的看着仆婢来整理;东西砸久了,总会有些风声传出去,大家都知道有难伺候的香雅思,就连林家任何一位少爷也没他这么夸张的。

传出他的难伺候,当然就会传出香雅思艳丽撩人的模样,就算他从来没笑过,只是冷冰冰的不说话,却更显出他的美艳无双;林家的每一位孙小姐在地方上已算是挺有名气的美人了,但是只怕站在他身边,就会被比下去了。

香雅思越没在人前出现,他的美艳传闻就越多,林家比较好­色­的少爷早起了歪念,想瞧瞧这香雅思到底有多好看,纵然他们小时候有看过香雅思,但是香雅思已经离开林家十年,谁会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不过,香雅思住的客房门前的守卫不少,彷佛就是不要他人去打扰香雅思,所以除了总管及仆婢能进去之外,其余的人别说看到香雅思的脸,就连他今日的衣裳穿什么颜­色­也不知道,所以香雅思至底长得多美艳、多撩人,竟成为林家最大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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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都下着大雨,一直是­阴­­阴­湿湿的,就连空气中也含着浓浓的凉意,到了今日雨势却变小了,空气中了仅有一丝的微薄凉意。

香雅思自从被抱进客房后,就像是被软禁一样,他从未走出门口一步,伺候他的仆役也没人敢跟他讲话,而林郁虹更是从未来看过他。

门前的守卫美其名是站在门口守护他,倒不如说像在看守犯人一样的守住他,不让他出外去抛头露面。

香雅思整个人也像失去了生气一般,死气沉沉的,从未要求要出去房间,所以他住的客房一直是冷冷清清。

但是,今日却在傍晚时传来一阵嘈杂声,门前的守卫先是大声的喝止,最后却变成唯唯诺诺,没多久门就被打开了。

走进一个瘦高的男人,他一身华衣,颈上挂着玉佩,原本应是分明的五官,却因为­色­迷迷的目光,而更五官变为极为怪异。

他一边走进来,一边大骂:「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我也敢拦,我可是林家的长孙,也就是林家最大的少爷,你们……」

他原本骂不停的嘴巴,在看到坐在床上的香雅思后张得好大,有好半晌是说不出话的,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他也没见过。

香雅思看到他一脸蠢样,便鄙视的别过头去。

林伯宏见他不屑的别过头,若是有哪个人敢对他这个林家大少爷这么做,他没给他一顿苦头吃才奇怪,但是香雅思做出这个动作时,那画面简直是撩人之至,他根本就忘了这是一个鄙视的举动。

乌丝般的黑发披垂而下,虽看不见香雅思偏过去的脸,但是那白­嫩­的脖子因为别过头而露了出来,那美得像又­嫩­又白的豆腐,让人真想咬一口。

林伯宏­色­心大起,也不顾香雅思的脸­色­难看,就一ρi股坐在香雅思的床边,握住香雅思的手,鼻子还凑向香雅思的脸边,深吸着香雅思身上的香味。

他假惺惺的说道:「小表弟,怎么你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大表哥竟这么晚来看你,你可别介意啊。」

香雅思冷冷的甩开他的手,「谁是你的表弟?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根本谈不上亲戚关系。」

虽然香雅思说得这么冷淡,但林伯宏一点也不在意。

林家的人虽叫香雅思一声表少爷,但香雅思的确跟林家毫无血缘关系,但是有没有血缘关系根本就不重要,林伯宏只觉得香雅思说的这么冷淡,别有一股艳媚风情,更教人心痒难耐。

他坐得离香雅思更近,一只手还不规矩的环上香雅思的纤腰。

香雅思突地别过脸来,他眼睛里满是怒意,「别再坐过来,你臭死了!」

林伯宏根本就没注意香雅思说什么,因为当香雅思回过头来时,那美丽的脸庞近在眼前,美艳得几乎要让人失去呼吸。

他扬起一抹邪笑,「你也知道你跟林家没血缘关系,那你凭什么能住在林家?」

他的声意低沉,但是­淫­秽的目光就像已把香雅思脱光了衣物,他的一只手已经放在香雅思的衣结上,作势要解开。

「所以,你现在也该找个可以依靠的人,只要跟对了人,包管你以后吃香喝辣;我是林家的大少爷,林家有谁比我大?你只要跟了我,以后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香雅思生病的这段期间,并没有带刀子在身上,因此无法拿出刀子来保护自己,但他一看林伯宏就作呕,只想推开他。

「给我滚!」

「你真以为你是什么表少爷吗?还不是以后要看我们脸­色­吃饭,你现在乖乖的,总比以后跟你娘一样去窑子挣钱好吧?」

香雅思听到如此侮辱人的话,他气得脸­色­发青,可是林伯宏已在他衣服上乱摸;看来他今天若是没得到香雅思绝不放手,香雅思奋力的抵抗,不过他这番抗拒的动作,却更引起了男人的兽欲。

林伯宏的力气比香雅思大,他抓紧了香雅思抵抗的手,已经在脱香雅思的衣物。

香雅思怒米中烧,大声叫道:「你若敢碰我一根寒毛,郁哥哥一定会宰了你的。」

林伯宏轻蔑地笑了笑,「林郁虹是什么地位?论家里的排行,他还是年纪最小的呢,而且他的爹娘是什么样的货­色­,骗骗林家外面人还可以,林家内的人,谁不晓得他只是一个小杂种而已。」

林伯宏眼神里满是­色­欲,他直勾勾地盯着香雅思露出的­嫩­白身体。

「我不是只要碰你全身的一根寒毛而已,小表弟,你比女人长得还漂亮,今天你虽然抵死不从,可说不定在晓得了男人的好处之后,以后巴不得我每天都来呢。」

听林伯宏如此下流­淫­秽的话,香雅思听到只想呕吐;那林伯宏就像是­干­惯了这种事,他解下香雅思的衣带,将他的手绑在床头。

香雅思抵抗不了,冷汗纷纷滚下额角,湿了头发,他忆起外面有守卫,吼叫起来:「守卫!你们在­干­什么?快进来!守卫,把他给拉出去。」

讵料,外面意是无声无息,别说是人声,就连虫声也听不见,香雅思不由得心都寒了一大半。

香雅思大吼大叫:「你们没看见吗?守卫,快给我进来!」

他喊得越是声嘶力竭,外面就越安静,林伯宏则是笑得快岔了气。

「小表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林伯宏要­干­的事,谁敢拦阻?他们当然一个个在外面我们守夜了,今晚可是你我的温柔夜。」

香雅思用力扯着衣结,却无法扯开;那林伯宏则不疾不徐地解着他的衣衫,一件件的往床角丢去。

香雅思不断地奋力挣扎,但除了擦伤自己细­嫩­的肌肤之外,一点作用也没有。

林伯宏似乎爱看他挣扎的样子,因此他脱香雅思的衣服脱得非常的慢,每脱一件,香雅思就因扭动挣扎而流下汗水。他披头散发,却更加美得令人魂魄都飞了一半,而林伯宏则享受着他那越惊慌的表情。

「再骂啊,小表弟,我等着你骂我呢。」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下流!」香雅思啐了他一口,知道他以见他惊慌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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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宏摸着香雅思的肌肤,香雅思则不断地发出厌恶的声音。

突地,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又是香雅思毫不认识的人,但是这个人显然是林伯宏认识的。

林伯宏叫道:「你进来­干­什么?没看我要享乐了吗?」

那人也是穿金戴银,只不过他脸极长,说话的声音也怪里怪气的,一双眼也不断的看着美艳的香雅思。

「大堂兄,大家都想见见这个美人,竟被你儿拔得头筹,不过你闯了进来,­奶­­奶­那边要怎么交代呢?」

林伯宏脸一沉,随即又笑了起来,「别拿­奶­­奶­来压我,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得先说明,你想玩可以,但是这个小表弟看来是第一次,他的第一次我要定了,我先来再轮到你,怎么样?」

那人从一进门,就把香雅思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他心里打的也是这个主意,「多谢大堂兄了,不过这个美人可真美,就算玩了一夜,明日早上被­奶­­奶­责骂,似乎也挺值得的。」

香雅思此时才知道他们两个衣冠禽兽要一起棱辱他,他更加用力地扯着衣带,说话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却还是维持他一贯的强悍,「你们再不放开我,明日早上我就加倍奉还给你们!」

闻言,林伯宏与林仲业哈哈大笑了起来,林仲业甚至已解下香雅思的裤结。

「香雅思,我们今晚­奸­了你,大不了明天早上被你­奸­回来,怎么样?」

听他说得更下流,香雅思怒眼相向,「郁哥哥会宰了你们的,他要是知道你们碰了我,你们就别想要有好日子过的。」

香雅思现在已经是半身赤­祼­,林仲业把香雅思的裤子解下时,还刻意拉得非常慢,让香雅思可以感觉那布料渐渐脱离自己身体的羞辱感。

林仲业嘲讽地说:「林郁虹早就出门了,他三天前去忙另一个契约的事了,算算也要日日早上才回得来,你连这种消息都不知道,还跟林郁虹攀什么关系?还口口声声的说林郁虹会宰了我们,香雅思,你在唬弄谁啊!」

林伯宏说得更加讽刺:「谁人不知林郁虹是没感情的人,他一个个侍妾都是今天来、明天去的,他们帮他找的侍妾可都是万中选一的;他女人都应付不完了,你以为他还会跟你看对眼吗?香雅思,林郁虹是有­奶­­奶­在挺着他,要不然他的娘亲是什么样下贱的人,谁不知道……」

就在此时,门被俏俏的打开,林郁虹大跨步的走了进来。

他的眼神原本非常的冰冷,在见到香雅思几近全身走­祼­的被绑在床上时,他的目光­射­出熊熊的火光。

「林伯宏、林仲业,我数到三,你们要是没有滚出去,明日就准备露宿街头吧。」他说的极慢,声音十分低沉,却有着一触即发的怒火,「我林郁虹说得出做得到,给我滚,快滚!」

林伯宏跟林仲业没有想到林郁虹会出现,他们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们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时,林郁虹已指着门口,「一、二…‥」

林郁虹还未念到三,但是这两个人似乎也知道林郁虹在林家的势力,刚才在背后虽然骂林郁虹骂得难听,但是真的遇到林郁虹,他们就像是耗子见到了猫般害怕。

只见他们飞快狂奔出去,连解释的话都不敢说。

在他们离去后,林郁虹慢慢的走到床边,香雅思虽刚才面对林伯宏及林仲业时表现得张强悍,但是林郁虹一走到他身边时,他斗大的泪珠便流出了眼眶,哭了出来。

林郁虹解开了香雅思被绑在床头的手,拿起软被盖住他赤­祼­的身子。

香雅思抱住他的身子,不断地哭叫道:「外面明明有人,我一直叫人,都没人肯进来帮我!你再晚一点来,他们就真的要欺负我了。」

虽然林郁虹的心中波涛汹涌,但他仍冷冷地推开香雅思的身子,怒骂道:「我不是叫你回去苗疆吗?你……」

林郁虹举起一巴掌就要落到香雅思的脸上,香雅思仰起脸来,林郁虹的手放在半空中,竟打不下去。

香雅思哭道:「你打我好了!要把我拉出去也可以,你不再像以前那样疼我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爱我了,那你­干­什么救我!让他们欺负我好了……」

「别再胡说八道,将衣服穿起来。」

光想到香雅思被欺负的情形,他就无法忍受,要是他再晚来个一刻,香雅思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他用脚指头想也知道。

林郁虹愤不已,他本来扬在半空中的手握住了香雅思的肩膀。

这个林家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他怎能让香雅思一人落单的住在这里,今天他是幸运的救了雅思,但是明日呢?一个月后呢?

只怕从今天开始,香雅思的艳名就会被看过他的林伯宏跟林仲业给传了开来。

林家那些下流的登徙子,今日无法满足兽欲,说不定改天就会伙同外面的狐群狗党,见有机会就下手,他防得了一时,防不了永远,只能让香雅思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林郁虹一看到香雅思被丢在床角的凌乱衣物,整颗心立刻纠紧,今日是他早了一晚回来,若是他真的是按照预定的时间回来,他可能就要后悔一辈子了。

他握住了香雅思的肩膀,这温暖的接触,令香雅思就全身像放松了一般,他抱住了他的腰,刚才的惊慌、害怕及逞强全都消失了。

「郁哥哥,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真的再也不爱我了吗?我每天写给你的信,你看过了吗?我的心里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人,你若不要我了,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快要疯了。」

痛苦的眼泪在香雅思的眼眶里不断的打转,他的声音因哭泣而沙哑,他掩住脸,但泪水还是不断的从指缝里流出来,可以想见他真的难以抑制心中强烈的痛苦。

「你能想象,我每次听到仆人说你又有了新的宠妾,我的心就快碎了的那种感觉吗?我只要合上眼睛,就几乎可以看到你吻别人的样子,我不要!你是我的,我不要把你让给别人。」

香雅思紧抓着林郁虹的肩膀,哭湿了他胸前的衣服,他那紧紧抓住林郁虹的模样,就像林郁虹是他生命中唯一能拯救他的浮木。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说过你要爱我一生一世,一辈子也不会离弃我的,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会很用心改的,别再赶我回苗疆了,我爱你!郁哥哥,我真的好爱你,求求你,别不要我。」

他的肩膀因为过度激动的哭泣而不停地颤抖,林郁虹见他哭得这么伤心,他缓缓的伸出手,抚摸着香雅思哭湿的绝美脸颊,他得深吸一口气,才能说出话来。

「雅思,你已经长大,别再孩子气了,在我的心里没有什么爱不爱的感情,那时候我们都还小,哪里知道什么是一生一世?你没有什么不好,等我在这个家里站稳了当家的位置,我自然会把你接回来,现在你乖乖的听话,回到苗疆去,明天就去……」

香雅思激动得全身颤抖,奋力打掉林郁虹的手。

「你不要我了?那个臭老太婆已经把你完全说服了,让你再也不疼我,也不爱我了?」

香雅思的声音因过度痛苦而变得尖锐:「她是不是告诉你我是妓汝生的孩子,根本配不上林家?她是不是说我­淫­猥放荡,年纪还小就晓得用媚眼勾引你?她是不是还说你要是再跟我在一起,她立刻就把你踢出林家?她一定暗地里骂我是贱种,骂我下流,她让你再也不爱我了……」

「不准再说下去!」林郁虹大声喝止。

「那你要我说什么?」香雅思回吼,他非常激动,「说她罚我跪在她的眼前,一字一句的说着我娘如何的无耻,接过多少恩客,还说我总有一天也会跟我娘一样;她说你只是一时被我迷昏了,等你长大之后,自然会看也不会看我一眼,你会爱上一个真正的女人,娶妻生子,像我这种放荡无耻的妓汝种,除了做男人的玩物之外,就别无长处了……」

林郁虹突地一巴掌打过去,这一巴掌打得很重。

香雅思的脸都被打偏了,他用手抚着热辣的脸颊,不敢相信林郁虹会打他。

林郁虹的声音非常冷静:「雅思,只要在这个家,在林家的这块土上,就别让我听见你说一句­奶­­奶­的坏话;你要走也好,不走也罢,若是你再继续留在林家,我保证以你的姿­色­,迟早会做了林家某个少爷的玩物。」

「你也是这样想我?想我放荡、想我无耻?所以你才会为了那个臭老太婆打我?」香雅思的小脸皱在一起,愤怒跟伤心让他嚎啕大哭了起来,「所以你不来看我,我回来你也不高兴,那我天天写信给你,是不是笑破你的肚皮了?」

「随便你怎么说,明日就回去苗疆,听见了没?」

「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一辈子也不原谅你……」

香雅思掩住嘴巴,放声大哭,刚才林伯宏跟林仲业的粗暴都不能让他这么心痛,他的心碎成四分五裂,哭得肝肠寸断。

林郁虹霍然站起身,走向门口。

他的心正因香雅思的伤心而动摇,不过他知道自己不能动摇,在自己还没有独揽大权时,只有让香雅思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上上之策,纵然伤了香雅思的心,他也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他尚未走出门口,听见香雅思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那低吟似乎痛入肺腑,林郁虹呆滞了一下。

他曾听香雅思发出过这种声音,但是那是在好几年前,香雅思病重快要死的时候才发出这种声音,他永远都记得这个几乎要撕裂他心肺的声音。

他缓缓的转头,只见香雅思已倒在床上,他按住心口费力的喘息,他原本红润的脸变得青白,痛苦令他的脸都扭曲了,一看就知道香雅思正在承受死亡的折磨,跟当初他病死在宋上的表情一模一样。

一股惊慌掠过林郁虹的心头,脑海中一片空白,接着他突然像疯子一样的冲向床边。

他似乎完全没看到挡在他前方的桌子,他这一撞,力道之猛将桌子都给撞翻了,桌上一切因此砸个粉碎。

他朝外头吼叫的声音不住地颤抖:「来……人啊!给我叫大夫来,快……」

第四章

香雅思还在全身激烈的抽搐着,林郁虹抱起了他。

林郁虹紧紧握住他不断抽搐的双手,香雅思美艳的脸庞在过度的痛苦下,变成了比雪还要白的苍白,彷佛像一具尸体般的可怖,但是林郁虹却仍牢牢的把他抱在怀里,像是怕他下一刻就会离他而去。

香雅思抽搐的动作虽渐渐停止,但他却在过度痛苦下晕死过去。

大夫立刻就被请来了。

大夫看不出香雅思是什么病,因为当他来时,香雅思只是像沉睡了一样合着双眼,诊他的脉息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稍嫌微弱了些;看来这个容貌艳丽的少年,只是身体稍稍虚弱,应该只要吃些补药即可。

大夫说了几句病人只是身体虚弱,并开了些补药,就走了出去;而林郁虹的脸­色­则是比香雅思还难看,他紧握香雅思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泛白了。

香雅思没多久就醒了过来,林郁虹体贴地为他盖好被子,香雅思却当作完全没看到他。

林郁虹低声问:「会渴吗?雅思?」

香雅思没有回答。

「你的身体怎还是这么虚弱?我以为你在苗疆休养,已经好上许多了,我要人送去的补药你有没有按时的吃?」

香雅思不但沉有回答,连看都没看向林郁虹,他直视正前方,也不知在看些什么,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住似的不言不语。

林郁虹轻轻地抚摸他的发丝,他很难得的道了歉:「是郁哥哥不对,我刚才不该打你,雅思,郁哥哥是疼你的。你乖乖的告诉郁哥哥,你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

他这番话终于引起了香雅思的反应。

香雅思冷冷地转过头,直视林郁虹,他的声音又冷又冰:「你疼我­干­什么?我是一个快死的人,这辈子都没救了,现在只能想想死的时候要穿什么款式的寿衣罢了;我等会儿就去棺材官叫一具棺材,你也不用来祭拜我,我活着不想见到你,死也不想见到你。」

闻言,林郁虹的语气也寒了起来,这种死不死的忌讳他也随口乱说,香雅思已不再是童言无忌的年纪,怎能这样诅咒他自己。

「你说这什么话!你人好好的,别说这么不吉祥的话。」

他一怒之下,就要一巴掌掴过去。

香雅思嘴角上挂着一抹冷笑,「你打我啊!反正我都快死了,你趁我死前一次打个够,以免我死了,你才后悔没打过瘾。」

林郁虹真的一巴掌打过去,虽然力道比之前的轻,但力气仍是不小;香雅思被打,可嘴角上的冷笑却一点也没变。

香雅思的衣服在大夫来诊断之前,就被林郁虹凌乱的套上了,他不想让他衣衫不整的看大夫。

但是香雅思现在却解着自己的衣带,毫不害羞的当着林郁虹的面脱个­精­光,香雅思的身体白皙美艳,他的身体无一处不美,若是平常人,一定会被他迫得不能呼吸。

林郁虹将目光微偏,怒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羞耻?雅思!」

「羞耻?那是什么东西?」香雅思等了起来,笑得捧住肚子,比着林郁虹就是一阵狂笑,「哈哈哈,你以为我要诱惑你啊?林郁虹,你侍妾成群,一年得换上个好几个,哪里轮得到我,我只是要让你摸身体,让你早日安心的。」

不懂要他早日安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林郁虹疑惑的看着香雅思。

香雅思旋即拉住他的手,朝自己的脖子、胸口、手、腿各处乱摸;林郁虹骇然的倒抽一口气,那肌肤冷的与常人不太一样。

香雅思笑道:「从头到脚摸起来都是冷的,有哪个活人像我这样?你可以安心了,不必再说什么等你在这个家站稳了后再接我回来的谎言。我死会出去外头死,不会死在这里的,完全不会挡到你少爷路,你更不用每年花上大笔银两送我礼物,免得让我误会你的意思,我还以为你爱我入骨,想来倒是笑话一桩了。」

香雅思虽然在笑,但是一颗透明的泪珠已经沿着眼角掉下,他整理一下衣衫,便下了床。

林郁虹握住他的手,厉声道:「不准走!我再找更高明的大夫来看你,一定会把你治好的。」

香雅思拨开他的手,泪水已经布满脸颊,「不必了!反正我死了,你才轻松了。是我笨、是我蠢,那时年纪小,竟自以为知道什么叫作一生一世,真是可笑!我是什么样的下贱世家,这样的身体跟脸,除了去当男妓之外,还能做什么?竟还妄想跟林家下任的当家纠缠不休,他说不定在心里已经骂足了我下贱无耻,我想要倒贴他,他还要把我扫地出门呢!」

「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自己?」林郁虹不悦地说。

林郁虹的不悦,使得香雅思完全失控,「难道我说错了吗?我是下贱、我是无耻,只要一想到你,心就会怦怦乱跳,身体也忍不住的发热;如果你把我抱在怀里,那我这辈子死也甘愿,若是你肯亲亲我,我一定会高兴得快要疯掉,若是你把我抱到床上怜爱我……」

香雅思举起手来,他的嘴角因哭泣而颤抖,「那我一定会欢喜得连手也抖个不停,我朝思暮想的念着你、想着你身上的味道、想着你搂着我的滋味、想着你的身体贴着我时的快乐……」

香雅思还没有说完,林郁虹便长手一伸,把他抓到胸前来。

林郁虹覆上了他的­唇­,激烈的强吻着,香雅思奋力地拍着他的肩,但林郁虹只是更粗暴的吻着他的­唇­瓣。

香雅思哭喊着:「别再碰我!别再给我希望了,我的心碎过一次就够了。」

林郁虹没有让他有说完的机会,他吸吮着香雅思­唇­内的香甜,狂暴的缠住香雅思想推拒的小舌,与之纠缠,最后,林郁虹拉着他,直接倒在床上。

「唔……唔……」

香雅思被吻得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他的拍打渐渐的缓下。

当林郁虹解着他的衣带着,香雅思又抵抗了起来,林郁虹咬着他的脖子、胸口,用手爱抚着他胸前的红点,那顶端十分敏感,等到林郁虹用齿囓咬时,香雅思的呼吸加快,泪水却也跟着滚落。

「求求你放我走,郁哥哥,我不能……不能……」他掩面哭泣,「这事没发生过,我永远都只能想象,若是发生过了,我一定会一辈子痛苦的想着你;你放过我吧,去找你的侍妾,我等会儿立刻就走,再也不会出现你面前。」

「我不准你走,你是我的!雅思,你是我的,你永远都要待在我身边。」

狂暴的语气几乎不像是林郁虹的声音,可是却令香雅思泪水落得更多。

「我也好愿意把身体给你,郁哥哥,我好爱好爱你,你若不爱我,我的感觉比死还难受,你说你现在要我,那明天呢?热情若退去呢?你是不是又会不要我了?你是不是还会去找你的等妾,找别的人?」

香雅思哭得泣不成声,「求求你放过我,我不能跟你发生这种事!如果发生了,你若是再去找别的人,我一定会发疯,我一定会死的,我一定道受不了的!」

林郁虹捧住他满是泪痕的脸,抹去他脸上的泪珠,心里有一些他本来不打算要说的,但是他绝不会让香雅思离开他。

「雅思,我爱你啊!一生一世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对你凶、打你,只是希望你不要住在这里,林家没有一个好人,我是怕你会被别人欺负,我来不及救你。」

林郁虹声音变得更低沉,他的确有这样的担心,「­奶­­奶­是这个家的主事者,你说她一句坏话,若是传到她耳边去,她不知道道怎么折磨你,我怎能让她折磨你。我爱你啊,雅思,我之所以能在这个家咬牙撑下去,是因为我知道我迟早能把你接回来,睡着我的身边,让我对你百般怜爱。」

香雅思张口结舌,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紧林郁虹,哭着认错:「郁哥哥,是我不好,你对我这么好,我还对你呕气,还以为你再也不爱我了,为什么我这么笨!怎么会以为你不爱我了。」

香雅思又哭又笑,他终于知道自己心里挂念的人是深爱他的,他搂着林郁虹的手就再也不肯放了。

林郁虹将他拉进怀里,抚着他的脸轻笑道:「你真的在苗疆想着我吻你的感觉?」

香雅思面红耳赤,刚才既然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只能羞怯的点了点头。

林郁虹见他羞涩的模样动人至极,他拉住香雅思就是一阵狂吻,这次香雅思心甘情愿,两人的反应比之前还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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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原本就深爱着林郁虹,林郁虹向他求欢,他怎么可能会拒绝。

香雅思湿红着眼,轻轻推开林郁虹,褪下自己凌乱不堪的衣裳,表示他的主动,他的举动都在林郁虹的注视下,不比之前脱衣要让林郁虹摸他身子般的­干­脆,反而还笨手笨脚的,一张脸更是低得不能再低了,因为刚才只是赌气,现在则是两人真的情爱交欢,当然不一样。

林郁虹欣赏着他美丽的身躯,香雅思则是羞红了脸。

他脱完衣服后就慢慢躺下,林郁虹随即覆上他的身子,压在他身上的身躯虽然重,但是却感觉很舒服。

「郁哥哥,不要……不要再咬那里了……啊……」香雅思说话断断续续的,最后轻轻的尖叫一声。

香雅思的脸上染满了情yu的颜­色­,绝美至极,林郁虹轻咬着他的|­乳­尖,一只手则不得肯的向他的身下探去,抚上香雅思身为男­性­的情yu之所,让香雅思发出一声轻叫。

那里被心爱的人抚触,让香雅思不断的发出无法自己的媚声。林郁虹十多岁便有侍妾,现在已经二十多岁,经验自然老到,他彷佛蜻蜓点水般的轻啄着香雅思喘息不过来的­唇­,这样的轻嗄反而更能撩起香雅思的情yu。

香雅思想被他热吻,林郁虹却故意让他焦急,手下抚触得更快。

香雅思娇声哭求道:「郁哥哥,我好难受……别……啊啊啊……」

林郁虹的回应是将头低下,轻轻的朝香雅思的欲望吹着热气;如此激|情的挑逗香雅思只能抓紧被子,他那被抚触的地方不断地颤抖,全身无力的他,除了哭泣跟叫唤林郁虹之外,就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香雅思全身虚软,体内的热气却是狂野的奔窜;林郁虹一只手持绩的爱抚着他的被尝人事的男­性­欲望,另一只手却往下滑去……

那狭小的地方因为香雅思的动情,已变得十分紧绷,林郁虹用手指轻触,香雅思受到更大的刺激,忍不住哭了出来,林郁虹趁他放松之际,很快地就将手指顺势滑入。

「好痛,郁哥哥……」

香雅思从未欢爱过,在林郁虹的手指滑入后,香雅思一发出不适的声音,他就停下,等香雅思适应之后,他才继续探索着香雅思最敏感的地方。

「这里舒服吗?」

那里既痛又难受,哪会舒服,香雅思哑着声音:「好痛。」

林郁虹又换了另一个方向,他才一个轻勾,香雅思忽然叫出声音,连身体也彷佛快要腾空了,他稚­嫩­的男­性­欲望就像要爆发一样的轻颤着。

林郁虹微微一笑,他再次的朝那地方按下,且按得更用力了些。

「啊……郁……啊啊啊……」

连名字也叫不完全,可以想见香雅思是受多么大的刺激,就连眼泪也像是止不住一样的不停地流,汗水更是湿透了他的全身,他喘息的声音响满了室内。

林郁虹用自己身上的阳刚,轻碰着香雅思那狭小的地方。

香雅思抓住他的臂膀,毕竟还是第一次,眼神还是有一些惊惧,更何况林郁虹的灼热欲望正扺着他,虽未真正的进入,他却已感受到压迫感。

「放松,雅思,你真漂亮,我这么多年没看到你,你比我想象中还漂亮。」

听林郁虹称赞他漂亮,香雅思全身的热火突地燃起,忽然之间再也不害怕,他环住了林郁虹的脖子,吻着他的脸颊,主动将他的腰身往下一按,林郁虹的阳刚就进入了他的体内。

「嗯……啊……郁哥哥……痛……」真的很痛,他眼角已经流下泪来。

林郁虹热汗从额头流下,可见他也压忍耐,他声音极哑的道:「雅思,再放轻松一点,否则我会伤了你。」

香雅思强忍着痛把身子放松,林郁虹进入到他的深处,撞击着他刚才用手指抚触的敏感处。

那酸麻的感觉比之前手指的轻按还要强烈,香雅思尖叫出声:「郁哥哥,好麻。」

林郁虹再次的撞击那处,香雅思全身颤抖,除了张嘴喘息之外,竟然全身毫无力气,他的身子缠覆着林郁虹炙热的阳刚,那种滋味无法形容,他只知道他的理智在林郁虹的撞击下都快涣散了

「不要了,郁哥哥,啊啊……我受不了了……鸣……」快感终于磨掉了香雅思的理智。

林郁虹来回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香雅思每被撞击一次,酸麻感就震了一次他的身子,他不禁露出痴态,受不了快感过度的折磨,香雅思­干­脆哭着讨饶。

在最后一波快感来临前,林郁虹吻住他的­唇­,更加激狂的吻着,香雅思在快感之下几乎快晕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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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离开我。」香雅思低喃着,一手握住林郁虹的手,生怕他会离他而去。

林郁虹爱怜的看着他全身无力的慵懒,不必香雅思恳求,他这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离弃他。

「我不会走的,我只是坐起来帮你擦汗而已。」用手巾擦着他脸上因欢爱过度而流下的汗水,林郁虹自责起自己过度的激|情,「是我不对,明知道你身体不好,还这么强求,你没事吧?雅思?」

香雅思把他的手拉到颊边,感受着他的温暖,他不只没事而已,心情更是喜悦无比,没有任何言词可以形容。

「郁哥哥,我觉得我好幸福喔,能被你这样热情的抱着,我一生最美的梦都比不上这个。」

香雅思的话暖和了林郁虹的心,他的眼神变得很温柔,林郁虹低下身子,吻着香雅思诱人的红­唇­。

「雅思,你的身体更好之后,我还会更热情的抱你呢,我一定道把你的身体医好的。」

一想到香雅思冰冷的身子,林郁虹不由得愁上心头,他从不为任何人担心,但是香雅思是他的心肝宝贝,他怎能不担心香雅思的身体。

香雅思轻笑,「郁哥哥,你不用烦恼,只要你一辈子都像这样的爱着我,我就会没事的,你瞧我的身子不是又暖了许多?」

林郁虹伸手一模,果然他的身子暖了许多,虽不像一般正常人,但是已经不是之前所摸的冰冷了,林郁虹帮他将衣服穿上之后,抱他起来。

香雅思震惊地说:「怎么了?」

「我不能让你住在这里。」林郁虹的脸­色­一沉,变得寒气逼人,「有那么多守卫,竟还拦不住那两个人,是谁在作怪,我还会不知道吗?」

「你在说什么?郁哥哥?」

林郁虹看着一脸疑惑的香雅思,他轻吻了他的­嫩­颊,原本­阴­狠的目光在看到香雅思后变的温和。

「雅思,你不懂,因为你太善良,没有防着别人,你不晓得这里的人究竟坏到什么程度,不过这些事你都不用懂,我会保护你的。以后我隔壁的那间房就是你的,你住在我的地盘,就没人敢闯进来,我的院里只建了两间房,一间我住,另一间就是留给你的,我原本不打算这么早让你回来,但是你既然已经回来,我会保护你的。」

这是林郁虹对他的宠爱,更证明林郁虹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就连他住的地方也早就替他设想好,更何况他还誓言一定会保护他。

香雅思吞道他的意志如钢似铁,他说的话一定是言出必行的,香雅思感动的差点哭了出来。

香雅思抱着林郁虹的脖子,他诚挚的说:「我爱你,郁哥哥,我好爱、好爱你,我这一生都要跟你在一起,你就是我心里的夫君,我这一世永远敬你、爱你,我的心永远都是你的。

闻言,林郁虹的眼神变深沉,给了香雅思一个喘不过气的深吻。

--

林郁虹抱着香雅思走进了东院。

一路上撞见他们的仆役个个目瞪口呆,谁也没见过权力仅次于老夫人的郁虹少爷曾抱着哪个人走进东院内,可见这人在郁虹少爷心中的地位。

香雅思倚在林郁虹怀里,他羞红着脸,整个心神完全放在林郁虹的身上,好像世界上除了林郁虹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人。

仆役们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见香雅思说一句,向来不爱说话的郁虹少爷竟也应一句;有时香雅思还会脸­色­通红的轻笑,那娇媚万分的姿态十分诱人,简直是彷佛天仙下凡,而一向表情冰冷的郁虹少爷竟还会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眼里满是关心与疼爱,这真是前所未见,可说是林家近来最怪的一件事了。

第五章

第二日早上,仆役敲着林郁虹的房门。

香雅思睡在林郁虹的身边,昨夜他说什么也肯自己独睡,林郁虹就把抱进房内,搂着他睡,因此当仆役来敲门时,就连香雅思也醒了过来。

门外的仆役很畏惧林郁虹,他敲了几下门后,才在门外轻唤:「郁虹少爷,老夫人今早四更就把所有的人都给叫了去,她说要让你睡晚些再过去,你快些过去吧,所有的人都在等你;另外,老夫人还说若是香少爷在您的房里,也请香少爷过去一趟。」

「我知道了,我跟雅思马上过去。」林郁虹淡淡地说。

现在外面天­色­已亮,这代表林家所有的人都在等他们,而且还等了一段时间。

香雅思将脸贴在林郁虹的手臂上,感受他身子传来的热意,那老太婆向来厌恶他,不知道这次她要所有人等他们是什么用意,一定不安什么好心。

「郁哥哥,她如果要我离开你,我是死也不会的。」

林郁虹环住了他的腰,对他真情的告白虽没有做出回应,但是他在香雅思的颊上轻吻了一下。

「放心吧,我不会坐视任何人欺负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得要面对才行。」

有了林郁虹的保证,让香雅思的心情转忧为喜,他开心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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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虹与香雅思一进入大厅,厅内的气氛就变得十分怪异。

林家全部的人,不论是少爷或扑未出阁的小姐全都到齐了,林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慢慢品茗,在她身前跪着的是林仲业跟林伯宏。

他们两人不知已经跪了多久,跪得手酸脚麻,冷汗直流,看来是四更被叫来这里时,就开始跪了。

见到林郁虹与香雅思进来后,林老夫人指着椅子,「坐下吧。」

香雅思心想,这里所有的人,除了林老夫人是坐着,林仲业、林伯宏是跪着之外,其余的人全都是站着,要他们坐着不知是什么意思。

见香雅思有所顾忌,林郁虹便拉着他就坐下,他似乎早已习惯自己与其余林家人是不同的。

林老夫人将茶杯放下,看着香雅思,她的声音很沉稳,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雅思,这些年不见,你越长越俊,我险些认不出来了,你过来。」

香雅思看了林郁虹一眼,见林郁虹点了下头,他才有些迟疑的走过去。

香雅思过去之后,林老夫人握住他的手,然后拿下!目手中的玉镯戴在他手上。

「这个玉镯价值连城,是我戴了很多年的祥玉,你的身体不好,戴在你身上,给你永保平安。」

香雅思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林老夫人竟会转­性­的对他好?

而林家各房则是又羡慕、又嫉妒的盯着香雅思看,谁不知道祖­奶­­奶­手中的那块玉,据说曾是帝王戴过的,见玉如同见人,祖­奶­­奶­从来是人不离玉的,现今竟把这难得一见的祥玉给香雅思,可更见老夫人对他的厚爱的确不同。

接着,林老夫人盯着眼前一直跪着的林仲业跟林伯宏,眼神之冷漠就像不认得这两个人一样。

她冷声道:「我已经说过,雅思的身体不好,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你们两个是聋了吗?竟敢去惊扰他,雅思是你们这两个混帐东西可以碰的吗?给我拖出去,这两个混帐从此以后不是我们林家的!」

她处罚得这么严厉,立即引起众人议论纷纷,那两房的人立即又哭,又叫的,不过林老夫人一个凌厉的目光,就使他们安静下来。

「你们谁想跟他们一起出去林家的,就一起出去吧,反正林家少了些不事生产的混帐好得很。」

此话一出,厅堂里立刻寂然无声,林老夫人看向林郁虹,她对别人严厉,对林郁虹倒是称得上温和。

「郁虹,你心里还有什么话吗?」

林郁虹冰冷的目光看向站在林老夫人身边的总管。

林老夫人即一挑,彷佛因满意林郁虹的洞察力而点头,「没错,是还有个人没罚到。」她冷冷地道:「把总管赶出去,不只是赶出去,而且得让这附近都没敢请他才行。」

总管惊讶之余,连话也说不出来。

林老夫人优闲的道:「我不是吩咐过要好好的照顾雅思吗?他不过给你几天脸­色­看,你就放了这两只畜生进去打扰。」她的口气突然转为严厉:「雅思今天是还好好的站在这里,若是他少了一根寒毛,就算让你成了乞丐,还是宜你了!把他赶出去。」

只见总管被强押出去后,林老夫人似乎也觉得事情处理够了。

她起身道:「这么早起来,大家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她顿了一下又说:「雅思,你跟我过来一下。」她说完就走出厅堂的门。

此时,林家的人所有怨恨、羡慕、嫉妒、巴结的目光全看向香雅思,祖­奶­­奶­叫香雅思跟着她进去的意思很明显,绝对是有更多的好处要赏给香雅思。

林郁虹握住香雅思的手,轻声在耳边道:「现在你在林家很安全,没人敢不要命的动你一根寒毛,就算我出门谈生意,我也可以安心了;­奶­­奶­要找你,你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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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望着手上的玉镯发呆,他不敢相信林老夫人会对他这么好,因为幼时的记忆还是太深太深了。

他一路艮着林老夫人走到她住的北院,林老夫人支退了下人,就留香雅思一个人。

「雅思,你昨晚是跟郁虹在一起吧?」

香雅思不知她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想起昨日在与林郁虹缠绵时,自己竟没用的哭了,香雅思的脸便不禁热烫了起来。

「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你娘虽是妓汝,但未必就有你这么厉害的狐媚手段,仔细算算你也十年左右不在林家了,但郁虹就像被鬼迷了一样,你不在他身边,他的心越是往你那里靠。雅思啊,你年纪轻轻的,真看不出有些厉害的手腕,连郁虹这样老深算的人都会栽在你的手里,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闻言,香雅思僵在原地。

林老大人将手中的茶杯盖轻轻撞击着茶碗,发出轻脆悦耳的声音,林老夫人的声音很温和,听不出她话中的毒辣,抑或是在她心中本来就认为这是事实,所以她只是照实说出而已,话气虽无不屑,但是比鄙视更伤人。

「不过,郁虹还会栽在你手里也是情有可原,男人就是喜爱美­色­,你这千娇百媚的模样连女人也比不上,郁虹会被你迷得团团转,我并不会太讶异,尤其是看到你现在长大后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大美人,郁虹怎么可能会不要你,你得趁着年轻漂亮的时候,多在郁虹身上捞些好处,否则你一旦有了年纪,可就不值钱了。」

听她将他说成是以­色­事人,香雅思气得全身颤抖。

林老夫人淡然一笑,「你也不必生气,我说这话是不中听,但是你是个男人,既不能与郁虹成亲,又不能为他生儿育女,你想他的心会永远的留在你这里吗?」

香雅思将头一昂,骄傲的说:「郁哥哥爱我,他的心也会永迼留在我这里,他不会嫌弃我的。」

林老夫人轻笑,「我想郁虹也是喜欢你的天真,你这么天真愚蠢,就算以后要抛弃你,也比较没麻烦。」

见香雅思几乎要冲过去怒骂,林老夫人将茶杯用力放下,她眼里所­射­出的寒光,充分显示出她对香雅思这个人的看法。

她冷冰冰的道:「香雅思,我非常的讨厌你!但,若是让你在这个家里出事,郁虹就会无心于正事,所以我才会保护你;我不希望郁虹为了你犯下什么大过错,也希望你别再用你的美­色­四处惹祸。」

她冷笑的表情改成了鄙视,「哼!就算勾引别的男人这种无耻的事,也得等郁虹不在家时再做啊。」

香雅思气得当场把玉砸在桌上,拂袖而去。

见香雅思一出了门口,林郁虹似乎也知道林老夫人会对他说什么。

香雅思眼眶发红,这老太婆怎能诅咒他跟郁哥哥的未来,郁哥哥是不会离弃他的,郁哥哥说过他爱他的。

「傻瓜,哭什么!我等会儿还要带你出去玩呢。」林郁虹握住他的手,温言安抚。

林郁虹牵住他的手,那手心传来的温暖跟毋需言语的承诺,让香雅思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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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哥哥,猜猜我是谁?」

寂静的午后,萧穆的书房,因为这道娇­嫩­的声音而截然不同,原本严肃的气氛全转为喜悦的氛围。

午后,香雅思一个人嫌闷,便偷偷的溜进了林郁虹的书防,他蹑着足尖,就像个小偷一样的进房;他一进入后,就从林郁虹的身后蒙住也他的眼睛,但是香雅思那声「郁哥哥」,早已泄露了他的身份,因为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唤林郁虹。

林郁虹原本抿着的嘴角柔和的往上弯,他享受着香雅思柔软细腻的指尖轻覆在他眼皮上的感觉,那感觉轻轻柔柔的,比春风更加怡人。

其实,从香雅思打开房门,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时,他就知道他进来了,但是面对这么可爱的香雅思,他并不想打坏他的玩兴。

「我猜不出来你是谁?」林郁虹故意逗着他玩。

虽然,这是个漫天大谎,但对两人而言,这时的气氛却比蜂蜜还要甜蜜醉人,令人陶醉不已。

香雅思格格一笑,他在林郁虹的颊上轻轻印上一吻,他脸颊羞红的问道:「现在猜到了没?」

感受着那一吻的轻颤与羞涩,林郁虹也忍不住燥热了起来,但他仍摇了摇头,「不行,这样我还是猜不到。」

香雅思整张脸已经红透,他鼓足了勇气之后,才在林郁虹的­唇­上印上一个轻吻,他不依的问道:「这样总该猜到了吧?」

「这么甜的香味,让我猜猜……应该是梅儿,要不然就是莲香……」

闻言,香雅思的手立刻放了下来,他的脸­色­铁青,立即掉头就走。

林郁虹连忙拉住他,见一脸不悦,他低声道:「生什么气?」

香雅思就像被绞痛了般的按住心口,他甩开林郁虹的手,「你去找那些香香甜甜的梅儿、莲香吧,我、我……」他十分激动,说着说着竟然掉下眼泪。

林郁虹的脸­色­大变,他抱住香雅思,「怎么了?说哭就哭,只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你掉什么眼泪!」

「你之前那么多妾,你若是想她们,尽管可以去找她们回来,我……反正我不要跟她们在一块,让你选今天谁陪你,我……」

香雅思一边说,一边哭,还用力地扭着身子,不让林郁虹抱他;林郁虹将他牢牢的抱在怀里,叹了一口长气。

香雅思赌气的问道:「你为什么叹气?是我不好?那你去找别人好了!」

见他满脸的泪水,林郁虹一颗颗的吻去他的泪水,柔情万千的道:「我之所以叹气,是因为我舍不得再让你掉泪,而你却哭得这么伤心,我是自责。」

他贴心的话一说,让香雅思的眼泪掉得更多,但他这次不再扭着身子,而是主动抱住林郁虹的脖子。

「郁哥哥,我知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是我小气、小心眼、眼睛里容不得一粒砂,只要一想到曾经有那么多女人陪过你,我就……心里非常的难受。」

「就算我心里只有你一个,根本不在乎其它人,你也觉得难受吗?」

香雅思点点头,若说他不在意郁哥哥以前的事,那绝对是欺骗自己,其实他在意得要命,郁哥哥这么英俊挺拔,哪个女人不会爱上他。

「对,这样我也难受,我只要一想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就是难受。」

林郁虹亲吻着香雅思哭肿的眼睛,「雅思,在这个家我在为了显示我与他人不同,也为了不让别人找我麻,有时候我必须做一些我也不想做的事,如果连你也不谅解,不站在我这一边,那我为你的辛苦又算什么呢?」

香雅思咬紧下­唇­,这个家里的人这么坏,林郁虹能在这个家占有一席之地,要做些他不喜欢做的事,的确是有可能的;而且,为了保护自己,他恐怕还得做更多不喜欢的事,自己千万不能太任­性­。

香雅思微微的点头,小声的道歉:「对不起,郁哥哥,是我太小心眼,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我不会再为这些事情生气了,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管怎么样,你绝对、绝对不能纳小妾,我希望你能永远只爱我一个。」

林郁虹淡然一笑,「我的确只爱你一个,雅思,你若是知道我是如何的爱着你,你一定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他抚摸着香雅思的红­唇­,「我爱你、我爱你,就算天地倒转,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雅思,你也能这样爱我吗?」

看着林郁虹认真、诚挚的表情,香雅思心内的爱意也澎湃万分的激动着。

握住林郁虹的手,红着脸道:「这是当然,除了郁哥哥之外,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去爱别人,我若是爱了别人,我就会被五雷轰顶。」

香雅思的手被林郁虹紧紧的握在手里,「我也是一样,雅思,我不会去爱别人,你就是我最爱的人;有了你,我的人生才有意义,若是失去你,我也会失去我自己。」

这番话比甜言蜜语更动听,香雅思高兴的笑了笑,他这一笑,妩媚万分。

香雅思偷偷地看着林郁虹,脸上尽是羞涩,「郁哥哥,我……我已经不痛了,你想不想、想不想……」他将脸低下,羞后连脸也抬不起来,他说不出碰他这两个字,最后改成了:「想不想亲亲我?」

林郁虹见他又羞涩、又可爱,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慢慢的吻着他­嫩­的红­唇­。

原本是温柔的轻吻,过没多久就变成热情的吮吻,香雅思被他吻得瘫软在他的身上,全身无力的轻喘。

香雅思能感觉林郁虹身下部位正热情的顶着的腿。香雅思将手放到林郁虹的衣带上,他知道林郁虹以前经验丰富,自己绝对不能被动,但他却因这些大胆的动作,羞得连脖子都红了。

「郁哥哥,我帮你脱。」

林郁虹微微一笑,轻拂开他的手,「雅思,你真的不痛了吗?这次,郁哥哥不会像上次那样激动了。」

上次的激|情,因为香雅思是初次,所以痛了许多天,之后林郁虹就不再碰他;现在香雅思自己愿意,但是林郁虹却非常疼爱他,不愿再让他疼痛。

林郁虹将香雅思抱起,放在书房内的软榻上,然后他再次亲吻香雅思。

「唔……郁哥哥……」

香雅思的脸已经燥得通红,因为林郁虹不只是吻他­唇­而且,他的手也抚上了他身上的敏感处,隔着衣服的搔弄,让香雅思情不自禁的摆动腰肢;每次张口喘息,林郁虹的­唇­就覆了下来,热情的亲吻香雅思,这吻如此煽情,香雅思毫无招架之力。

香雅思身下的裤子被褪到了小腿处,露出了白皙的肌肤,上半身的衣服也凌乱不堪。香雅思全身泛红,总觉得自己下身这样­祼­露,比全身脱光还要羞耻,他也知道这样的自己在林郁虹的面前,看起来一定很撩人。

林郁虹频频亲吻着香雅思的­唇­,他的手也不停息的抚触着香雅思男­性­的情yu,像要勾起香雅思更大的反应;香雅思心痒难耐,抱住了林郁虹的颈项,轻声的发出陷入爱欲漩涡时的低喃声。

但林郁虹却拨开了他的手,接着林郁虹的身体倏地往下;香雅思按住了嘴­唇­,不自地将腿合拢,羞耻令他全身发热。

郁哥哥竟然……竟然……他想也没想过。

「别害羞,我说过今天不会让你痛的,乖,把脚张开。」他那深邃幽黑的眼睛,流露出激|情与欲念。

香雅思在林郁虹的诱哄下,缓缓的张开了腿,他的羞耻处完全被林郁虹一览无遗,而期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林郁虹用­唇­舌爱抚着他,让他羞耻得根本连眼睛也睁不开。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身下传来的快感,跟自己稚­嫩­欲望在燃烧的绝顶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他­干­脆用手掩住了脸,又羞又热的哭求:「不要了,求求你,郁哥哥……好丢脸喔……」

「没什么好丢脸的,你很美啊,雅思,你尝起来好甜……」

底下似乎传来类似笑声的声音,但是香雅思实在没有勇气睁开眼睛去看但是下一刻底下却传来更引人遐思的吻声。

香雅思发觉自己被更激烈的碰触着,林郁虹像是在专心地品尝着他的甜美,他不断颤抖着,欲望就快要受不住的狂泄,他得掩住­唇­才盖住了差点出嘴的呻吟声。

「舒服吗?雅思?」林郁虹一再的观察着他的窘状。

香雅思抓住身下人的发丝,那发丝摸起来冰冰凉凉,却彷佛比火更烫人,因为不管那发丝摸起来是如何的冰凉,香雅思只感觉到一股未曾有过的热火,透着发丝传来,彷佛要将他的身体燃烧殆尽。

香雅思的头往后仰,再怎么按住嘴巴,也不能阻止自己发出放浪的喘息声,他的腰在快感下急速的扭动。

当林郁虹把手指试­性­的进他的体内时,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如同初次般的痛苦,反而发出止不住的呻吟声。

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思考,他的身体在林郁虹的碰触下逐渐融化,除了想要更多之外,他思绪全都化成了一团泥。

第六章

「郁哥哥,鸣……快、快一点……」在快感过大的冲击下,香雅思发出了哭音。

香雅思因为要不够而扭动着,还发出了自己脸红心跳的奇怪声音,每次林郁虹只要按到某个地方,他就会不由自主的哭泣。

「郁哥哥,求……求你……」

他好想要……不是手指,而是更令他难以启齿的地方,上次的经验虽然极痛,但是有奇怪的感觉却令他迷恋,现在光是手指根本不能满足他,他想要更火热的地方充满他。

他抓紧了林郁虹的臂膀,靠在他的胸膛上不满足的哭泣。

「雅思,是这里吗?这里这么舒服吗?」

「啊啊……不要……郁哥哥……」

他激动得尖叫,腰肢还想再扭动,却被林郁虹压住了身体;香雅思不只是舒服而已,体内的燥热根本无处可走,彷佛就要爆发出来,再得不到林郁虹的疼爱,他真的要死了。

「郁哥哥,求求你……」的声音越来越短促,喘息也越来越粗重。

当林郁虹一下子进入他体内时,他满足的发出低吟声,但是随即就更难受的哭泣。

香雅思全身都是欲求不满的汗水,因为林郁虹进入后,便稳稳的不动,想让他慢慢地适应自己,但香雅思想要好多,好多。

他哭着恳求,情yu让他再无羞耻心,「求求你动一下,郁哥哥,我……我好难受……」

吻着他的绝美脸庞,林郁虹难忍情yu的动着,原本只是想要延长香雅思喜悦的时间,弥补他第一次过度的疼痛,但是香雅思低声的哭求,让他一向自傲的忍耐力一下子就溃散了,禁不住他泪水的攻势。

他猛地往前挺进,香雅思发出尖叫声,全身突地抽搐;林郁虹知道香雅思已达顶端,他来回几次之后吻住了雅思的芬香小­唇­。

香雅思的身躯猛地紧绷,在极乐的境地中流下更多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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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连眼睛也羞得不敢睁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情yu的味道。

林郁虹吻着他的­唇­,「怎么了?还会很痛吗?」

香雅思羞怯的摇摇头,刚才不但不痛,而且还让他舒服至极。

他抱住了林郁虹的身体,两人赤­祼­贴合的身体传来了彼此的体热。

香雅思感觉到自己是幸福的,因为他是这么的爱林郁虹,而林郁虹也是这么的爱他。

「郁哥哥,我晚上能不能跟你一块儿睡?」他低声的问着。

除了那一夜林郁虹准他跟他一块儿睡之外,林郁虹总是要他到隔壁那间房子睡,但是他觉得非常的孤单,在苗疆已经孤独了十多年了,他不能接受最爱的人在身边,自己还不能跟他一块儿睡的情形。

闻言,林郁虹一征,亲吻他的动作顿了下来;香雅思张开眼,抚摸着林郁虹赤­祼­的肩头。

「我晚上一个人睡好冷又好孤单,郁哥哥,你就在我身边,为什么我们不一起睡?反正我已经……已经……」说着说着,他羞红了脸的低下头去,「我已经是你的人了,等于是你的娘子了嘛。」

「雅思,我说过了,那房子本来就是要给你住的,你要习惯一个人睡,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但是……」香雅思羞赧的说出口,他娇羞的表情、娇嗔的语气更令人心动,「但是我想跟你一起睡,这样我才能晚上、早上都在你怀里,看你睡着又看你醒来。」

林郁虹起身穿上衣服,他将香雅思搂进怀里。

「傻雅思,你这么可爱,又这么漂亮,我要是跟你一块儿睡,只怕每天都会忍不住地想要抱你,你现在还会痛,不是吗?」

知道他是那样的为自己着想,香雅思低头,脸上更红了,提到这些床第之间的事,仍会让他害羞不已。

「我……我没关系,只要郁哥哥你要,我……没关系的。」

香雅思的这番话更表示出他对林郁虹深刻的感情。

林郁虹的眼神变得极度温柔,他给了香雅思一个怜爱的深吻。

突地,门外传来敲门声。

「郁虹少爷,老夫人请你过去。」

香雅思一听是林老夫人要请林郁虹过去,他变得很紧张,紧抓住林郁虹的衣袖,「郁哥哥,她在叫你过去……」

见他如此害怕,林郁虹心头一紧,「别害怕了,雅思,只要有我在,我不会容许她伤害你的,也不会容许她把我们分开,她大概是找我去谈另个契约的问题。」

闻言,香雅思松开了他的衣袖,安心的让他离开了。

可是,香雅思并没有察觉到他刚才所问的同住问题并没有得到林郁虹的确定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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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虹踏入北院。

这里地病宽大,一桌一椅的摆设十分讲究,当他坐在华丽的椅子上时,并没有说话;坐在主位的林老夫人在使用茶具时弄出了一些的叮当声,这是他们之间唯一的声音。

「香雅思真的把你迷得神魂颠倒,是不是?」

林老太太一开口虽不是强烈责备的语气,但也不是多好听。

林郁虹没有正面回答:「­奶­­奶­,有什么事吗?这么急的找我来?」

「什么事?」林老太太的语气一下子冷如寒冰:「为了香雅思,你把该做的事全都忘了,你是故意的,还是向我示威来着?我能保护得了香雅思,自然也能找人百般地糟蹋他……」

林老夫人的话未说完,林郁虹的声音也随即沉了下去:「这不关雅思的事,别事事都扯到他头上去,我在忙杭州酒约的事,再说这件事已全权交由­奶­­奶­妳作主了,我已经说过我有意见。」

「那也就是说你同意了?」

「没错,应该做的事我绝对不会不做,就连雅思也阻挡不了我。」

听到他的保证,林老夫人的声音也温和下来:「郁虹,我对你抱着很大的期望,雅思可说是我的眼中钉,我之所以让他这么安稳的在这个家,过着富贵的生活,全都是因为爱屋及乌;我知道雅思刚回来,你们难免一开始会打得火热,但是我不希望你误了正事,我已请人去提亲了,是陈家的女儿,她对你的未来大有助益,你可千万不能得罪她。」

林郁虹淡淡地道:「是管水道的陈家吗?」

「是,我是细心挑选过的,她也是出了名的美女,听说个­性­还满温顺的,她是独女,也是陈老爷的掌上明珠;陈老爷晚年得女,对她爱如珍宝,只要娶到她,结合了水道与酒业,你铁定能把林家的事业更加的发扬光大。」

林郁虹置若罔闻,他的表情一直是冷冷的,看不出情绪的起伏,冷漠的眼神显示出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那妳要我怎么做?」

「我要聘礼全部都是你­精­选过的,每一件都是最好的,显示出你对她的用心。」她低声道:「这门亲事你既然也同意,就把它做好,哄得你娘子高兴了,你未来才能更加的一帆风顺。」

林郁虹很快地就回话,他果断的反应跟坚决的口气,更让人明白这件事他心中早有计划,所以才能如此流利的说出口。

「我会好的,但是得先把这件事压下,不准府内的人谈论,这样雅思就不会知道;我会亲自去选聘礼,也会亲自登门造访,至于新房……就在我的房间,若是要装饰新房,成亲前的三天内再弄即可,这件事压得越后面越好,届时雅思就算看到在装饰新房,也木已成舟,他反对不了了。」

林老夫人的眼神变得非常的犀利,「郁虹啊,我对你抱的期望非常大,你是我心中的准下任林家继承人,你可千万不要使我失望,你若是让我失望,就算你是我的亲孙子,我也不道饶过你。」

林郁虹起身,他脸上的表情几乎是­阴­沉得可怖,「我不可能让妳跟我自己失望的,更何况,­奶­­奶­妳觉得我会放弃林家的权势富贵,只单单为了香雅思一个人吗?」语毕,林郁虹便起身离开。

他一走出北院,香雅思早已在院外担心的等着他多时。

香雅思一见到他,马上迎上前问道:「郁哥哥,没事吧?」

「傻瓜,怎么会有事!我可是林家下一任的准当家,­奶­­奶­只是问我杭州酒约的事情为何还没办好。」

吁了口气的香雅思,并没有注意到林郁虹过份­阴­沉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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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的。

对香雅思而言,他已经好久没有回到这块曾经生养他的土地,经过十多年的变化,这地方比他小时候繁荣许多,突然有种故人不识乡里的感慨,而在他身边一一为他解说的,则是百忙之中抽空闲的林郁虹。

一般重游乡里的人,总会有往事如幻的感伤,可是对香雅思来说,现在的林郁虹,与小时候在他身边的林郁虹并没有什么不同;若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林郁虹只是长的更加英俊挺拔,也更加让他倾心而已。

香雅思对自己与林郁虹这般相爱,心中充满了喜悦,完全没有任何感伤的情绪,感谢上天让林郁虹在与他分别多年后,依然爱他。

「这家酒楼的龙凤包可说是一绝,非常的好吃,雅思,你吃吃看。」

他们走了几条街后,林郁虹带香雅思上了一家酒楼,叫菜之后,林郁虹夹了一个很小的包子放在他的盘里。

其实香雅思一点也不饿,但他还是把龙凤包嚼了几下,一一些甜美的­肉­汁立刻布满在他口内。

「好吃吗?」

「嗯。」香雅思笑着点头,其实不管包子好不好吃,只要有林郁虹陪在身边,再难吃的东西也会变的十分美味。

林郁虹体贴的为他在嘴角擦了一下残渣,「都长大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吃东西还会留在嘴边。」

香雅思感受着林郁虹为他抹嘴角的温柔,最后才问:「郁哥哥,我们为什么出来外面喝茶呢?」

林郁虹笑了笑,「等一下,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呢。」

香雅思从未见过他这么神秘,挽住林郁虹的手臂,撒娇地问道:「到有什么好东西?告诉我嘛,郁哥哥。」

由于两人是坐在特别包厢的雅座里,并不与闲杂人等相处,所以香雅思扯住了林郁虹的手臂,到最后­干­脆滚进他的怀里,都没有人看到。

香雅思娇嗔,「快告诉我,快嘛。」

林郁虹将他搂在怀里,香雅思却像个顽皮鬼一样的扭着。

林郁虹见他流露出顽皮的个­性­,便小声吓唬他:「你再这么调皮,我可要罚你了喔。」

「我才不怕你罚我呢。」香雅思嘴一噘,既­性­感又迷人。

林郁虹一手捧住他的脸颊,另一手却往他身下探去,香雅思吓得脸都窘红了。

「郁哥哥,你在­干­什么?」

「罚你啊。」

「哪有、哪有……这种罚法的,啊……」

林郁虹的手指摸到香雅思十分敏感的地方,他立刻就发出娇声来,他立刻掩住嘴巴;林郁虹的手已探入他的裤底,这一次香雅思是真的用力的扭着身子,而不是像刚才那样皮般的轻扭,他的脸染上了红晕,美艳可人。

「不要,不要啦,郁哥哥,太丢脸了……」

香雅思推拒的手紧紧抓住林郁虹过分抚触的手臂,不让他做更深抚触;林郁虹却十分有技巧的轻揉抚弄,令香雅思全身辄颤,那麻麻的快感一阵一阵的涌上,虽不强烈,但是更让人渴望。

香雅思满脸通红的斥道:「我都……都不知道郁哥哥这么­色­!」

「我这么­色­,你喜欢吗?」

香雅思没想一向正经的林郁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他娇嗔道:「才不喜欢呢!」虽然这样说,但是从脸颊红到了脖子,「郁哥哥,你太不正经了。」

林郁虹将另外一只手放进香雅思柔软的发丝内,「雅思,你是我的宝贝,我恨不得你日日夜夜在我身边,让我亲吻你、抚摸你,让任何人都不要看见这么美艳的你,要是你被人拐走,那我大概会疯掉吧。」

香雅思感动万分的抱住林郁虹的腰,小声的道:「郁哥哥,我也是,你长得这么英挺,我也好怕你会被别人抢走;你说你会疼爱我一辈子,可是我除了我的爱之外,什么都没有办法给你,你真的会一直喜欢我吗?」

林郁虹搂紧他,口气十分严肃:「我会的,雅思,不过我们在一起,总是有外在因素的困扰,我愿意在这个家于你做某方面的牺牲,将来有一天,我也可以要求你为我做某方面的牺牲吗?」

不管牺牲有多么大,只要能在林郁虹身边,香雅思觉得自己一定会甘之如饴的。

他毫不迟疑地做下承诺:「嗯,我会的,只要能在你身边,再大的牺牲我也愿意。」

林郁虹抚摸着他的红­唇­,脸上没有了笑意,十分的认真,「雅思,你要记得今天你说的话……」

他正说到一半,门外传来一阵轻敲声。

香雅思怕丢脸,他推开了林郁虹,赶紧的坐正,但是脸上不自然的粉红,增添了他的娇媚艳丽,让进来见到他人,有半晌的失神。

来者是一名个子极矮的中年男子,他虽不是­色­迷迷的看着思雅思,但仍是看得失了神。

香雅思不太喜欢别人这样看他,但因为是陌生人,看来也不是恶意,他也不好发作,只好微微侧头,轻推了林郁虹一把。

林郁虹这才淡然一笑的住香雅思的腰,连忙为他们介绍。

「雅思,这位是南北非常有名的珠宝商,本家姓张,他排名老大,因此大家­干­脆都叫他张阿哥;他虽无店面,但是货­色­都极为珍奇,所以一些富贵人家的门坎他大多踏过,我叫他来,是要让你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珍奇东西?」

张阿哥回过神后,以他阅人无数的洞察力,一见林郁虹对香雅思搂腰的亲密动作,又见香雅思美丽非凡,就猜到他们之间的不寻常关系,他笑得咧开大嘴,「这位公子长得像仙人一样的不同凡俗,我的平常东西,公子可能看不上眼,但最近我有得到一个非常珍奇的东西,应该配得上公子。」

他说得兴高采烈,香雅思虽对奇珍珠宝没兴趣,但是听他讲得好像那东西是难得一见的珍宝,他也不禁好奇起来。

林郁虹知道越是珍奇的东西,越是价值连城,但是他连眼也不眨的道:「那把东西拿出来看看。」

张阿哥从包袱内拿出个被锦布包住的东西。那东西很小,但是锦布不知包了几层,他揭去一层,就还有另一层更华美的锦布包着,代表这东西的确是价值不非。

最后锦布揭尽了,香雅思才讶然的道:「这什么东西?真漂亮!」

放在张阿哥手心里的,是只戒指,但不是一般普通的玉戒,而是透明却透着红光的戒指,那戒指还会清清楚楚地倒映出拿戒者的影像,戒身有一种炫目的美丽红光。

香雅思惊奇的伸手去拿时,那戒指上映得就是香雅思绝美的容貌,戒中香雅思的容颜美艳至极,他将那戒指再递给林郁虹看时,竟不再映上林郁虹的容貌了。

这个奇异的现象也让张阿哥啧啧称奇:「这可真奇怪,没想到公子的脸就映在上面,以前从没发生过这种状况,那这戒指一定跟公子有缘了。」

说着说着,张阿哥又翻出另一个锦帕,「既然这样,那这个就给林少爷看看,这戒指照理说是一对的,但是另一个颜­色­比较沉黑,一般人看不上眼,也不会觉得它们是一对的,但是卖给我的人发誓这戒指一定是一对的,他的祖先戴过,绝骗不了人的。」

他取出了另一只戒指,那戒指是沉黑的,与红­色­戒指的颜­色­完全不搭轧,着实无法想象它们是一对戒指,林郁虹拿在心里看,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香雅思接过那只黑­色­戒指,轻轻的把玩,那戒指似乎变得更亮;他放在手心,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冰凉,虽然不讨厌那种感觉,却总觉得奇特。

林郁虹问道:「这戒指是从哪里得来的,怎么这么怪异?」

张阿哥诚实道:「不瞒林少爷,这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子弟拿来我这里卖的,好像是有一段往事,所以这戒指有灵气,任何人都戴不了它。」

「什么往事?」

张阿哥笑道:「其实是一个年轻公子,遇见了心目中的美人,后来虽有些波折,但最后还是两情相悦。」

林郁虹只是听听而已,倒是香雅思心念一动,总觉得这个故事很亲切,这戒指落在他手里,好像在说他跟林郁虹必定会有好的结局。

他抓住林郁虹的衣袖,恳求:「我喜欢这个,郁哥哥,你买给我吧。」

第七章

林郁虹见香雅思恳求,岂有不应允的道理,他连杀价也不杀价,直接就要张阿哥到林府拿银子。

「这东西看多少银子,到林府去请。」

「这位公子长得这么有仙气,戴上这个戒指是再适合也不过了。」

做成一笔大生意,张阿哥当然是喜不自胜,脸上增添了几分的笑意,他笑着对香雅思赞美,这赞美虽然有些是生意手段,但是七、八成是出自肺腑,听起更加顺耳。

虽然,香雅思一开始不喜欢他那样看他,后来见他说话也算是诚恳动听,便也笑了笑,他人长的娇美艳,笑起来更是美如仙女下凡。

张阿哥被他的笑容迷得失了三魂七魄,竟征愣地看着他的笑容发呆。

林郁虹脸­色­一凝,拉着香雅思就起身,交代道:「我近来没空,五日后到林府拿银两时,顺便来找我,我还有事要交你办呢。」

香雅思还来不及用锦布把戒指包起来,只能握在手里,就被林郁虹一路拉回香雅思的房间。

香雅思被一路拖回来,脸上满是汗水,气息不稳的呼吸。

「郁哥哥,什么事这么急?」

林郁虹紧紧的搂住他,一只手已经探入他的衣服之抚摸着他白皙的肌肤。

香雅思脸上飞红,林郁虹前些日子外出去办酒约的事,已经隔了一些日子没碰他了;林有虹虽已回来林家,但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忙,所以即使他们如此相爱,依然是聚少离多。

这些日子,他虽然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总是想着林郁虹;现今林郁虹一抚触他,便让他的脸彷佛快要烧起来,总觉后有一股羞耻感难以言喻。

「郁哥哥……」

「脱衣服。」

他直接而简单的命令蛮横至极,令香雅思红到了脖子,他想要摇头,林郁虹不让他有摇头的机会,他的嘴­唇­覆上他的,吸吮着他口中的津液,像交欢时一样的激烈,香雅思的腰肢一软,已被林郁虹牢牢的抱住。

「雅思,你爱我吗?」

太爱太爱了,爱到根本不知道该如怎样才能形容,香雅思脸带红晕的点头,他双脚已被林郁虹给扳开,衣服也被撩起来。

林郁虹拉下裤子,他的情yu之所早已蓄势待发。

才一会儿时间,林有就对他这么渴望,香雅思窘红了脸,情yu让他不断的发热,香雅思不敢再看,紧紧的闭着眼睛,那刚进入时的不适感,因为没有过多的前戏抚慰,让微微泛痛,发出呻吟声,他觉得今天的林郁虹充满了野­性­。

「嗯……啊……痛……」

香雅思不知道该怎么呼痛,因为林郁虹一下子就进入到他的深处,又痛、又麻的感觉一起涌上,他摆动着头,紧缩着腰,但是林郁虹紧抓住他腰,不让他退缩,他把他的脚抬起,更加激|情的深入。

「唔……嗯……」

那剧烈的疼痛变成无法言喻的麻痒,香雅思伸出手,好像想捉住什么,见状,林郁虹握住了他,当香雅思张开眼睛时,他的心在一剎那间几乎整个纠紧,因为林郁虹正皱着眉头,脸上布满汗水,表情有些不平常。

「我爱你,郁哥哥。」抚着林郁虹紧皱的眉头,香雅思心里满是爱意,他抱住了林郁虹的头,不断的低喃:「我爱你,郁哥哥,好爱、好爱……」

「一直都会这么爱我吗?永远也不会变吗?无论我做了什么事,你都会在我身边吗?雅思,告诉我!」林郁虹一边问,一边却更加用力的冲进他的体内。

香雅思的身子突地变得紧绷,扭曲着身子,他发出喘不过气的娇声,哭着求饶:「郁哥哥,慢一点,求求你,慢……啊啊——」

林郁虹没有放慢,只有加快速度,香雅思又哭又叫,一直等到林郁虹完全释放欲望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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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雅思的全身力气几乎快要被抽­干­了,身上还穿着衣服,却已经跟林郁虹相好了三次;林郁虹一直爱着他,不肯停手,香雅思的身下正因为过度的交欢而疼痛。

林郁虹稍微整理一下衣服,脸­色­­阴­沉的站起来。

香雅思不知道他为何会变成这样,见林郁虹整理完衣服后,就背对着自己,香雅思觉得有一种横隔在他们之间的冷漠。

他轻声问道:「郁哥哥,怎么了?」

林郁虹没有回话。

香雅思紧张了起来,他忍着身下的疼痛,轻轻的起身站在林郁虹的身后,他用颤抖的手摸着林郁虹的发丝。「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什么不对!」

他粗暴的口气更让香雅思担之,他蹲下身子,将脸靠在林郁虹的腿上,「对不起,郁哥哥,我有什么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林郁虹仍是保持沉默。

他颤着声说出话来,到最后却哭了出来,「是我哪里做错?你不要我了吗?我我……」

他到最后泣不成声,林郁虹捧起他的脸,吻­干­他脸上的泪,脸上表情很­阴­沉。

「雅思,你没有不对,是我……我明明知道那没有什么意义,但我就是气得不得了。」

香雅思摇摇头,他不懂林郁虹在说什么。

「你刚才对张阿哥笑了一下,是不是?」

香雅思完全不记得,他露出疑惑的目光,就算有笑过,也只是打呼的笑而已,笑过就忘了。

林郁虹将他抱在怀里,低沉的声音充满感情:「雅思,我爱你,你已经离开林家十多年,你不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我当然也会怀念小时候跟你在一起的幸福感觉,不过那只是……只是一种把回忆美化的幸福感而已。」

香雅思到这这里,已经紧张的全身紧绷,林郁虹将他抱得更紧。

「但是你回来之后,我一见到你,那种感觉又无法形了,我向来是个很冷情的人,绝对不会有人说我是好相处的,但是我却这么在乎你;你在我身边的日子越久,我就越无法想象失去感觉,我比以前更加想你、爱你,就连你只是无意间对人展露微笑,我也嫉妒的要命,我真的变得好奇怪,不是吗?」

林郁虹表达他对香雅思的深刻感情,而且这一次更是深入剖析了他内心对香雅思的情感。

香雅思搂住林郁虹的脖子,「我也是!郁哥哥,我实在好爱、好爱你,任何事也无法分开我们;我讨厌这个家,可是只要一想到你在这里,我就甘愿回到这里来,我要跟你同甘共苦。」

香雅思拿出刚买的戒指,他将黑­色­的那个套进自己的指节,将另一个映着自己容颜的红戒指套进林郁虹的手指。

「不管你是不是出门在外,当你看着这个戒指就要想起我,想我一直在家里等你回来。」

林郁虹的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收下戒指,搂着香雅思道:「对不起,我刚才失去理智,对你太粗暴了。」

香雅思将脸埋进他怀里,不管林郁虹做什么,他知道自己都不会怪他的。「不会的,我知道你是因为爱我才那样做的,而且你也没伤了我。」

--

「啊?」

张阿哥五日后就到了林家,他听见林郁虹的要求后,十分震惊。

「张阿哥,我再说一次,你把比较珍贵的女人用首饰,全都拿给我看看。」林郁虹见他愣住,便再重复一次。

「但是上次那公子是男的啊,莫非他是女扮男装?」

林郁虹不想多作解释:「我不是要送给雅思的,是送给我未过门的妻子的。」

「那……那……」那个少年岂不是你的玩物?张阿哥见到林郁虹严厉的目光,他结结巴巴的话马上就停住了,没把会得罪林郁虹的话给说出来。

张阿哥连忙拿出他比较珍藏的女­性­首饰跟用品,林郁虹连看也不看便全都买下,那些饰个所费不赀,林郁虹当场点清数目后,就叫张阿哥回去。

张阿哥刚出书房门没多久,便在林家门口遇见了香雅思。

香雅思前些日子才见过他,自然记得他,「张阿哥,你今日来收款吗?」

张阿哥见他笑容满面,手指上还戴着他介绍的戒指,而且他见过香雅思那日看林郁虹的表情,自然明白这个少年公子用情之深。

他笑得有点僵硬,「公子,你早啊,你住这里吗?我以前来林家时怎么没看过你?」

「我是林家的表少爷,虽无血缘,但还算是林家的人,我十多年前到外地养病,前些日子才回来。」

「是吗?那你……」张阿哥把目光移到香雅思的戒指上。

香雅思羞赧一笑,「这戒指我很喜欢,就戴上了。」

「那另一个戒指是林少爷得去了吧?」

香雅思脸红了起来,这是对戒,自然就是表示他跟林郁虹之间的关系。

张阿哥见他既羞怯又幸福的表情,又得知他体弱多病,这些日子才回到林家,他心想林家每个人都很势利,看来他也不可能在林家多有地位,他若是被林郁虹抛弃,下场一定很惨。林郁虹是出了名的残酷无情,虽没听过在情感玩弄他人的丑事,但是自己也不禁同情这个什么事都不知情的公子。

「公子,你……你要保重,林少爷也许还是会好好待你的。」他唯一能说的话就是这样而已,他对这位少年公子的印象还挺好的,不希望他出事。

「郁哥哥一向对我很好。」香雅思甜丝丝的说。

瞧香雅思的甜蜜模样,让张阿哥在心里叹了个气,好梦易醒,自己又何必打破他的美梦,看来这个少年公子一定是完全不知道,所以才能笑得这么甜。

看他笑得这么甜,张阿哥反而说不出打击他的消息:「我走了,公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目送张阿哥离开,香雅思走近林郁虹书房,他不敢进去,因为林郁虹近来似乎有许多事要办,他怕自己走进去,反而会让林郁虹无心于正事。

反正,林郁虹最近这几天,常常到房里夜宿,还不断的搂抱他,跟以前大不相同,而且自己在夜里的反应也越来越热烈;他只要一想到林郁虹将赤­祼­的他搂在怀里怜爱,他的脸就会像热水烫过一样的火红。

以前还会疼痛的身体,现在则是能完全享受那样的行为,对于完事后,林郁虹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搂着他睡到天亮,他心里的幸福无法形容。

死亡的­阴­影离他非常远,他相信只要林郁虹爱着他,他一定能够跟他厮守一辈子。

--

香雅思一直深陷在幸福里,除了林郁虹之外,他再也看不到外界的一切。

近来,他只是觉得仆役这些日子似很忙碌,老是有一堆问题需要请示林郁虹,一直等到林郁虹的房间前贴了个大大的喜字,他才恍然大悟。

他看着那个喜字,腿都软了一大半,他拉住急着办事的仆役,胆战心惊的问:「是郁哥哥要成亲吗?」

仆役用力的点了个头后,就急急离开。

香雅思连忙扶住花园边的栏杆,突然觉得头晕目眩,他的心跳得这么快,两颊也不断的发红、发烫。

他知道林郁虹对他的爱意,和将他当成妻子般的态度,但他完全没想到林郁虹竟会在林家举办婚礼,想要将他娶进门;虽然有些怪异,但是以林郁虹爱他的心来说,林郁虹一定是排除万难,要让自己名正言顺跟他在一起,难怪他不让自己睡他的房间,因为这是他们的新房,是要在新婚之夜一起睡的,这一定是他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香雅思冲进林郁虹的书房,快乐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林郁虹本人,他又羞得连脸也抬不起来。

「雅思?有什么事吗?」林郁虹淡淡地问。

香雅思的身子微微轻颤,他走到林郁虹的面前,快乐与幸福的感觉让他整个人几乎快要爆开,他握住林郁虹的手。

「郁哥哥,我、我真的好感动,我……」他的声音细若蚊鸣:「我一定会当一个好妻子的,我发誓,我……不会再乱发脾气,我……跟你成亲之后,一定会比以前更加的敬你、爱你,我的心永远也不会变,没想到你竟然要娶我,我……我好高兴喔。」说着说着,香雅思感动的眼眶都红了。

林郁虹抚着他的发丝,他一听就知道香雅思搞错了,但是他没有纠正香雅思,他原本预计香雅思会气愤难平,但既然他误会,自己就免去了安抚他的麻烦。

香雅思红艳的嘴­唇­微张,眼波中满是情yu,他轻吻着林郁虹的­唇­,欢喜让他的声音更如娇媚。

香雅思吐出了大胆的言词:「我……我……好想要郁哥哥,我忽然觉得身体好热,好奇怪喔,怎么办?」

林郁虹缓缓的解下他的衣物,将香雅思半放在书房软榻上,香雅思马上抱住了他的肩头,任由林郁虹火热的­唇­,从他的肩颈落下到腿处。

他因情yu难忍而不断发出娇吟声,刺激着林郁虹在他体内的热情。

香雅思太欢喜了,表现得比之前还热列,他光是想到林郁虹要娶他,就让他心里欢喜得无法自己。

「我爱你,郁哥哥,我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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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香雅思回到了房里,他沐浴着身体,身上还有着下午林郁虹热情留下的气味,香雅思只要一想到下午的缠绵,一张脸登时红得宛如西红柿,他掩住自己的脸,真的羞耻极了,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虽然这样想,但是浓浓的幸福感却是怎么也消减不去的。

想着即将成亲的事,他才想起自己没有新衣,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成亲,他急忙穿上衣衫,找来新进的总管。

「郁哥哥到底是什么时候成亲?」

虽然,林家上下已被交代过不准对香雅思说实话,但是郁虹少爷的房间门口都贴上喜字了,再笨的人也知道他要成亲,香雅思会问这个问题也是很自然,反正事已至此,纸一定包不住火的。

新总管老实回答:「三天后。」

香雅思还没订作新衣,他急得脸上冒汗,如果不能在成亲那一天穿得很漂亮,让郁哥哥赞美的话,岂不是很丢脸?

「我都还没订新衣服?郁哥哥有帮我订吗?」

「新衣?」总管皱眉,搞不懂香雅思在说什么,「如果表少爷要新衣的话,我会要人马上去做一套给表少爷的,不过可能要迟个好几天才能送来。」

「不,我的意思是这样会来不及的。」越说越不清楚,香雅思相直接去问林郁虹比较清楚,「郁哥哥呢?我直接去问他好了。」

总管沉声道:「表少爷,郁虹少爷现在正在大厅跟未来的岳父谈天,老夫人也在场,老夫人有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你可能不宜过去。」

「未来的岳父?」他爹早就死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啊,香雅思轻笑,「什么未来的岳父,怎么可能!总管你说错了吧?」

「没错啊,是管水道的陈老爷到这里来,正在说成亲当天要怎么排置,才不会失了礼数呢。」

闻言,香雅思一直带着笑意的嘴角忽然僵硬,惴惴不安的问道:「管水道的陈老爷?什么管水道的陈老爷,郁哥哥的亲事,不是要跟……要跟……」他说不出要跟我成亲这五个字。

总管点头道:「是啊,是跟管水道的陈老爷的千金成亲,这可是林家的大事,郁虹少爷跟老夫人都对这桩亲事非常的满意,陈老爷也很欣赏郁虹少爷的人品。」

香雅思的手不断发颤,他得环住自己的身子,才没连身躯也跟着一起颤抖,但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嘶哑:「是郁哥哥要跟陈家千金三天后要成亲,是吗?这是他自己选的吗?」

「当然是郁虹少爷自己选的啊,而且郁虹少爷熟悉酒业,若能跟水道一起结合,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所以这门亲事大家都极看好呢。」

香雅思没有听他说完,他不敢相信的奔了出去,拉着另一个仆役问同样的问题,得到的管案都是同样的;他再看向林郁虹门前大大的喜字,他的心彷佛冰冻了,他这才知道林郁虹不让自己睡在他房间的原因,是因为这是他与他新婚娘子要住的地方。

第八章

香雅思全身冰凉,他连房内都未点灯,一个人坐在椅上痴痴呆呆。

林郁虹进来他的屋内,低声问道:「怎么了?雅思,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不点灯?」

一听到林郁虹的声音,香雅思立即跳了起来,他回身看着林郁虹,金身发颤。

他飞快地抱住林郁虹,颤抖的问道:「郁哥哥,那是假的,对不对?你没有要娶别人吧?你快告诉我是假的!」说到后来,他泪流满面,声音忽高忽低,彷佛已到崩溃边缘:「我听到的事是假的,你不可能这样对待我的,对不对?」

对于香雅思的质问,林郁虹微征了下,然后他语气严肃地道:「没有错,我要成亲了,日期就订在三天后。」

香雅思的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无力的滑到林郁虹的脚边,林郁虹并没有扶起他。

香雅思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他掩面大哭:「你骗我的,我知道你骗我的。」

林郁虹的声音仍听不出情绪:「我没有骗你,也没必要骗你,我就要成亲了,我想你可能已经知道是陈家的千金,不管是谁告诉你的,他说的是真的。」

香雅思摀住了耳朵,激烈的摇着头,「我不想听,我一点也不想听!」

林郁虹扯下他摀住耳朵的手,「你成熟一点吧!雅思,不管你接不接受、爱不爱听,事已至此,你要接受这一件事。」

「要我接受?」香雅思哭喊,要他接受是不可能的!「你明明管应我你不会娶小妾的,你说你要爱我的。」

「我这不是娶小妾,陈小姐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见到她,你还要叫她一声嫂子,更不准你对她无礼。」

「她是你的娘子,那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是我心爱的人,我说过我爱你的心不会变的。」

「我是你心爱的人?」香雅思他边说边笑,听起来却比哭还伤心,「我还住在你们房间的隔壁,她若跟你谈情说爱时,我是不是要假装我一点也没听到?你跟她洞房的时候,我是不是要假装我一点不嫉妒她?」

林郁虹抓住他的肩膀,「我说过我会不得已为你做牺牲,相对的,我也要求你为做这么一点小小的牺牲,这是你亲口答应的。」

香雅思心如刀割,他好像在此刻才看到林郁虹脸上那林家特有的­奸­险、狡诈。

「这一切早在我回来前都安排好了,是不是?房间、誓言?我一直以为你跟其它林家的人不一样,其实你跟他们都一样,你在心里同样的瞧不起我,你把我当成免费的男妓,等要够了,你就去娶别的姑娘了。」

林郁虹脸­色­一沉,林家的人有多下流,身为林家的人,他不可能不知道。香雅思伤心下的形容,让林郁虹的表情霎时变得­阴­沉,他指着门外,冷冷的声调让人明白他正在勃然大怒。

「那你要我说什么?雅思,我还没看过有哪个男妓要像你花这么多银子,而你在床上也生涩的令人觉得无趣,我若是养了这种男妓,还会觉得是赔钱货呢!你若觉得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大可大摇大摆的走出林家,我没有拦着你!」

香雅思泪如雨下,他的心在这一刻是真正的碎了,晚上听消息之后,他总还抱着林郁虹会向他澄清的希望,但现在知道自己在林郁虹的心里是没有地位的,因为他竟然要他走,还对他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他现在能走吗?香雅思看了林郁虹一眼,他纵然心碎了,还是深爱着林郁虹。

他哭着道歉:「郁哥哥,对不起,你不要赶我走,我真的好爱、好爱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我求求你不要成亲,好不好?我会比以前更听你的话,求求你,我真的不能忍受你跟别人在一起,要不然我一定会痛苦到死掉的。」

「雅思,你的爱能当饭吃吗?」林郁虹的声音更­阴­沉了:「我每年送你的东西、你身上穿的好衣服、每天吃的好东西、可以睡在安适的房间内、手上的戒指,若没有现在的富贵权势,你以我我能给你吗?雅思,这些东西你以为有爱就可以得到吗?爱值不了一毛钱,这是你唯一能给我的东西,那其它的东西你能给我吗?」

香雅思哑口无言,他无权无势,在林家寄人篱下,他唯一能给林郁虹的,只有他心里的爱恋及信任,但是那不能给林郁虹实质的帮助,林郁虹说的没有错。

林郁虹较为平静,显然他早已打算好了,「陈小姐是个大家闺秀,我想她不会对你太坏,你也没有子嗣的问题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再说,我要在林家站得稳,还是需要她的帮助,她爹经营水道,我管酒业,结合之后,一家能够让你过更富贵的生活。」

香雅思征征的看着林郁虹,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的看着,他的泪水还在不停的流,从他眼里看出去,林郁虹的身影模糊不清。

他不要富贵!不要好的生活!他只要林郁虹爱他一个人。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哪个对你有利,你自己清楚。」语毕,林郁虹转身离去,不再多说。

见他离去后,香雅思扑到了床上痛哭失声,身上还有着下午林郁虹啃咬他身体的痕迹,那时幸福的感觉现在就好像笑话一样;林郁虹从头到尾都在欺骗他,他根本就没爱过他,否则不会这样对待他。

但是,一想到要离开林郁虹,永远不要再见他,他办不到,他真的办不到;再说,他什么时候会死,他也不知道,在有限的时间内,舍不得离开林郁虹。

「我该怎么做?神子,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该怎么做?」

--

香雅思无法吃饭,只能整天以泪洗面。

林郁虹没有再来看过他,因为林郁虹身为新郎倌,有很多事需要去办。

从彼此坦承爱意开始,林郁虹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漠过,林郁虹可能全心全意忙着婚事,早已忘了他的存在。

在第二次发病的时候,香雅思痛晕了过去,没有人知道他痛晕过去,思为这间房间没有人踏进来过;等他醒过来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林郁虹明日就要当新郎倌了。

神子曾告诉他,他只要发作三次,还没有得到爱人的爱,就会死去;而第二次与第三次发作的时间通离得非常近,看来他离死期不远了。

香雅思看着手上的黑戒,将戒指紧紧的贴在心口,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他现在已经知道林郁虹不爱他,但是他仍深爱着林郁虹,只要能多一些时间相处,他就不能再失去。

忽然间,林郁虹对他所做的事,他全都觉得可以原谅,他只要最后一刻,能完成自己那小小的心愿就好。

香雅思擦­干­眼泪,赶紧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长黑的发丝,尽量不要让自己太难看,等弄好之后,他又在房间内翻箱倒柜,找出勉强可以替用的东西。接着,他走进厨房,做几样他非常拿手的小菜后,才叫下人去请林郁虹到他房间里。

他等了许久,一直坐立不安,菜已经变冷了,林郁虹还没有来。

就在他以为林郁虹根本不会来的时候,房门开了,林郁虹缓缓的走进来。

「郁哥哥……」

他迎了上去,拉着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林郁虹坐在椅上。

他夹了一些菜放在林郁虹的碗上,声音颤抖的道:「我从来没有菜给你吃过,你吃吃看好不好吃。」

林郁虹没有动筷子,但见香雅思眼泪又要垂下来,林郁虹才接过筷子吃了几口。

香雅思破涕为笑,「好吃吗?郁哥哥。」

林郁虹没有说好不好吃,香雅思拉住他的衣袖,将自己靠在他臂上。

「别对我生气,郁哥哥,我不吵也不闹了,求求你,不要再对我生气。」

林郁虹这才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香雅思抱住他的颈项。

香雅思诚挚的说:「我爱你,郁哥哥,我真的好爱你,你爱我吗?」

林郁虹简洁有力地道:「我爱你,可是这个亲事我一定会结的。」

香雅思的嘴­唇­扭曲着,但是还是扬起了一抹带泪的笑,「我不会再反对了,你怎样安排都好。」

接着香雅思拿出红烛跟两个酒杯,他倒满了酒;林郁虹看得出他想­干­什么,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香雅思颤抖的举起酒杯,「郁哥哥,你跟我喝交杯酒好不好,我们私下成亲就好了,我真的好爱你,我不能失去你,虽然这只是个仪式,但是这是我从小的心愿,我从小就希望能够嫁姶你,我们喝一下交杯酒就好。」

林郁虹推翻了酒杯,愤怒地道:「你到底在­干­什么?雅思,你怕你自己闹得笑话还不够吗?还是你真的疯了、傻了?」

香雅思急忙捡起被他挥落的酒杯,他着急得快要哭出来,「求求你,郁哥哥,我们只是私下喝,没有人会知道的,不会影响你明日的成亲,这真的只是我小小的心愿……」

林郁虹拿起他手里的杯子掷向墙壁,怒不可遏的骂道:「雅思!你搞这一套做什么,我是不可能跟你成亲的,你的脑筋若还清楚的话,就不会做这种傻事了。」

看着杯子碎成一片,就跟他的心一样,香雅思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了地流下,「我可以不要好的衣服、不要好的东西、不要睡在好的房间,只要你真心的爱我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哭。

林郁虹气得握紧拳头,「你到现在还不懂吗?雅思,我今日若是选了你,我就会被赶出林家,­奶­­奶­说能让之前的总管在这附近找不到事来做,绝对不是无的放矢,她有那个能耐这么做;我被赶出去之后,她岂会让我好过,她若没把我整的不成|人形,会放过我吗?」

他扯紧香雅思的衣领,冷漠的目光透出火爆的情绪。

「如果她把我搞得只能当乞丐,你愿意跟我出去当乞丐吗?你愿意跟着我沿街乞讨十多年,直到她死掉,林家没办法恶整我吗?」

香雅思愕然之下,无法回答,两人对看许久。

突地,门被打开了。

林老夫人走了进来,她看到满室狼藉,她微愠地说:「你这样怎么成亲?你的喜房就在你隔壁,万一他明日夜里发起疯来,在这里胡言乱语、又哭又叫的,难保陈小姐不会听见。」

闻言,林郁虹青筋暴凸,但是他的声音很冷静:「来人啊!把香雅思押进柴房里,到后天早上之后,再放他出来。」

香雅思惊愕得无法反抗,他不敢相信林郁虹竟会下这种命令,他被几个仆役强押了出去。

在经过林老夫人身边时,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满脸泪痕的他,「我早就告诉你,得趁着年轻漂亮,多为自己捞点好处,男人一旦玩腻,你可就没什么价值了。」

香雅思的眼泪­干­了再流、流了再­干­,他再怎么回头看,也只是看到林郁虹不曾转头的冷漠身影而已。在这个时候,他充份地体认到林郁虹一点也不爱他,但自己对他爱却太浓、太深,没有办法减少,在死之前,他还是没有办法恨他。

他掩着脸哭泣,哽咽地回答了之前林郁虹问他的问题:「我愿意,再怎么苦我也愿意。」他愿意为他吃苦,哪怕是当乞丐也无所谓,只要林郁虹是真的爱他。

林郁虹在听到他的回答后,用手扶住了额头,但他并没有回头,他皱起眉,彷佛心中有说不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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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张灯结彩,每个门上都贴上了一个喜字。

一向严厉的林老夫人在今日也难得的展露笑颜,每个人都知道这场亲事,不只是郎才女貌的结合,是两个家族的合并;以陈家只有独女的情况看来,林郁虹与她成亲,等于是接收了她家财产一般,最大的赢家当然是林郁虹。

传言林郁虹将会是林家下一任的当家,如今他与陈小姐成亲,便更加稳固了他在林家的地位;看来,林家下一任的当家绝对是林郁虹,因为这场亲事办得既浩大又热闹,像是在召告林郁虹在林家的地位牢不可破一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家以后必定是林郁虹的襄中物。

今天,林郁虹的脸上并无笑容。

林老夫人淡淡地道:「去迎娶吧,等洞房过后,已成事实,香雅思就算不接受也得接受了,难不成没人可以依靠的人,还会笨得闹着要跟你分离吗?没有人会这么傻的。」

林郁虹没有回答,他坐上马匹,带着浩浩荡荡的迎娶队伍出发。

林郁虹才出发不久,就有仆役紧张的跑来禀告林老夫人。

他害怕的连说话也口吃了:「禀……禀老夫人,我今天送饭进去柴房的时候,表、表少爷……暴毙死掉了。」

闻言,林老夫人摔下茶杯,立刻就到柴房去查看。

果然,香雅思的尸体已经僵硬,表示是昨夜被关进柴房后没多久就死了。

第一次看见尸体的仆役吓得发抖,「怎么办?喜事跟丧事不能撞在一起,要不要叫郁虹少爷回来,择个日子再娶?」

林老夫人怒斥:「没用的东西!香雅思就算变成鬼,可他是什么下贱的出身,沾得了我们的身吗?破坏得了林家的好事吗?」

她忿忿的瞪着香雅思尸身,「这个香雅思好大的本事,连死的时候都要触郁虹的霉头,竟选在他成亲的当天死,你要让郁虹成不了亲吗?你做鬼也别想!」

她当机立断的下令:「把柴房封进来,谁也不准进去,更不准把这事传出去,等郁虹他们洞房之后,再宣布他的死讯就好,没必要为了这个下贱的男妓误了林家的大事。」

仆役吓得只敢点头,连忙把柴房重新锁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过他只想离柴房越远越好,以免被冲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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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席开好几百桌,还未拜堂,喜筵上就全是人潮,多数人都是为了跟林郁虹攀交关系而来的,但更多是邻坊邻居来看热闹、喝喜酒的。

林家这次因为为了显示盛大,办的是流水席,到场者皆可饱食一顿,所以吸引不少人来。

林郁虹带着迎娶行列接回新娘后,因为路途远了些,正让新娘休息,以便在吉时出来拜堂。

身为新郎倌的他出来招待客人,有不少人向他敬酒,他喝了几杯,虽不苟言笑,仍能看出在他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已可以跟林老夫人并驾齐驱。

「哼哼……」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不屑的语气。

林郁虹冷冷的望向发声处,发出声音的人是个满头白发的老人,他脸上的愤懑跟他脸上的皱纹一样多不可数。

林郁虹一时之间只觉得他面熟,并不认得他是谁。后来,他认出这个人是谁了,只不过这人在几个月前并没有老成这样,以他的年纪也不该老成这样,可见得他这些日子过得很不如意。

「我以为你早就病死在路边了!」林郁虹冷冷地说。

林郁虹说的得非常无情,因为他永远记得是这个混帐让林伯宏跟林仲业去欺负香雅思,若是他那一天晚来一步,香雅思一定会被那两个禽兽不如的混蛋给凌虐。

「还没看你死之前,我是不会死的。」林家前总管回答得如此刻薄,当然是把当被被赶出林家的事,全都怪在林郁虹的头上。

「哼!那我倒看看是谁比较早死!」林郁虹不想与他多谈,对于这种人,他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的年纪比林郁虹大,当然是他会比林郁虹早死的可能­性­大,他气得全身发抖,却拿林郁虹没有办法,但他却忽然­色­迷迷的舔着­唇­。

「香雅思很­棒­,对不对?我一看他用媚眼勾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浪蹄子铁定在床上­淫­浪得很,有天晚上我在门前听,他又叫又哭的求你饶了他,叫得让人火都上来了,真想狠狠的搞他一次消消火,他一定比妓院里的红牌还会服侍男人吧?」林家前总管不只出语畏亵,更好像情不自禁的朝自己的下身拍了一下。

林郁虹怒不可遏,若不是今天在自己的婚宴上不宜闹事,他早已将这个人撵出去。

「嘿嘿,我也知道你尝过不少甜头,林郁虹,他活着的时候是服侍你一个人,现下他死了,就算不动不跳,我也想试试那种销魂的滋味;若不是柴房被大锁锁着,守柴房的人死也不肯让我进去,我早就跟香雅思风流快活好一会儿了。」

闻言,林郁虹脸­色­大变,因为他听他他全然不敢相信的话。

「雅思死了?」

林家前总管笑道:「早就死了,那个守柴房的,还吓得不断烧香呢。」

「胡说八道!」但是从这人兴奋的目光跟不断舔­唇­的神情看来绝不是假的。

林郁虹呼吸急促,他放下酒杯,飞快的跑离筵席,还撞到许多人,就连在另一边的林老夫人都得出来他神­色­不对劲,她也站了起来。

林郁虹头痛欲裂,他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他由原本的快走,到后面根本就变成是用跟的。

他到了柴房,果然,有人在门前烧香。

林郁虹完全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门的钥匙呢?给我,快给我!」

第九章

「但是老夫人说……说不能开门。」

守柴房的仆役被他不寻常的表情跟激动的举动吓到,他从来没见过向来冷淡如冰的林郁虹会这样失去控制。

「快给我!」林郁虹大吼。

「郁虹,吉时快到了,你快去准备,要拜堂了。」林老夫人神­色­自若地说。

她的冷静有别于林郁虹的慌乱。

仆役一看到她来,才吁了口气。

「给我钥匙,马上给我!」林郁虹对林老夫人的叫唤置若罔闻,他赤红着眼怒声大叫。

林郁虹从未违逆过林老夫人的意思,她的脸­色­也一下子冷若寒霜,「林郁虹,我要你马上去拜堂,你到底听见了没?」

林郁虹­干­脆把仆役推到墙边,手探入他手袖里搜;搜出钥匙后,他抖着手将钥匙Сhā入,门一打开,他马上冲入。

他见到香雅思正躺在柴房肮脏的地板上,他蜷曲着身子,手心里还拿着那只黑戒指,就像在亲吻那个戒指一样,林郁虹气喘吁吁的轻唤:「雅思,你哭累了,所以睡着了吗?」见香雅思没有反应,林郁虹怕得全身颤抖。

林老夫人踏进了柴房,以冷漠的口气说:「早上我来看过,他早死了,郁虹,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样?你快去完成婚事吧。」

林郁虹发出惨叫:「不!不会的!雅思不可能会弃我而去,就算全世间的离我而去,雅思也一定会留在我身边。」

他抱着香雅思,香雅思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证明他早已死去多时,林郁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单手掩面,泪水不断的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他没有哭出声音,但是他伤心欲绝的神情足以令人动容。

「雅思,对不起!郁哥哥不是故意要这么对你的,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知道就算我当乞丐,你也一样会跟着我,永远也不会变心;但是我能吃苦,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我怎么舍得让你跟我一起吃苦,然后看你被人作践、嘲骂;我能接受别人家万般的凌虐我,但我不能接受你被人家欺侮。我爱你,雅思,我真的很爱你,我爱你的心一生一世不会变,失去了你,我的人生就什么也没有。」

林老夫人再也听不下去,她难得地对林郁虹动怒,「林郁虹!我命令你,现在马上去拜堂,你若没去拜堂,这一辈子休想拿到林家的一毛钱。」

林郁虹紧抱着香雅思的尸体,他一直亲吻他冰冷的­唇­,泪水跟浓浓的爱意落在香雅思再也不会说话的­唇­上。

他抱着香雅思的尸体站起来,声音虽然嘶哑,但却充满了怨恨,他心里的怨恨只是一直压抑着,并不是没有。

「妳再也控制不了我,以前你拿雅思来威胁我,但是现在没有了雅思,妳控制不了我了;林家的财产、权势,原本就是我为了要让雅思过更好的生活才会去争取的,现今没有雅思,我要那些­干­什么!雅思死了,所有的一切再也没有意义!」

「你疯了!你为了香雅思这个下贱的男人,就什么也不要了?」

林郁虹忿忿地说:「雅思从来不下贱,他是我认识的人当中最高贵、最善良、最可爱的人,他也是我最心爱的人,妳再怎么有权势,也不可能改变这一点。」

林老夫人气得怒火攻心,从来没有人敢不顺从她的心意,更没人敢当众反驳她。

林老夫人比着门,「你要是敢踏出林家大门,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让你好过,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郁虹,我能成就你,照样也能毁掉。」

林郁虹就像没有听见这些话一样,他握住香雅思拿着黑戒的手不断的亲吻,一想到香雅思死前一个人孤伶伶的在这间破柴房内、吻着这个黑戒,他一定以为自己不爱他,因为痛苦悲伤而死,思及此,林郁虹的心快裂成两半,更多的泪水落下。

「对不起,雅思,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下一刻林郁虹忽然倒地,跟香雅思一样的暴毙而死。

又死了一个人!而且,还是地位仅次老夫人的林郁虹,林郁虹还是今天的新郎倌,他也死得这么古怪。

仆役吓得直打哆嗦,总觉得这间柴房­阴­气逼人。

林老夫人先是震惊,她随即冷笑,「不识抬举的东西,你今天死在这里算你运气好,若是你没死,还有更多苦头等着你。」

她下令道:「把柴房锁起来,既然你们这么相爱,就让你们做对死鸳鸯,等我事情处理完,再一把火烧了你们这对同命人,然后我一个骨灰洒东海,一个骨灰洒在西山,让你们就算死了,也无法在一起;到时再看究竟是我赢了,还是你们这两个混帐胜了?想跟我作对,门儿都没有!」

林老夫人踏出柴房,现下唯一要处理的就是亲事,她不可能退婚得罪陈家,更不可能把林家酒业结合水道的计划放弃,毕竟林家光是靠酒业,是繁荣不了多久的,但是现今林郁虹死了,该怎么办才好?

她心念一动,林郁虹既然不能继承林家的家业,是他没有福气,她势必得从那些不成材的子孙中挑一个出来接掌;现下看来,也只有第四房的爵然还算可以,虽然他生­性­­阴­险好­色­,但是也算是这些子孙内最有头脑的,虽与林郁虹的资质相差太多,但是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反正,陈小姐根本没有看过林郁虹,就算看过,她一个晚上都蒙着盖头,也不知道是谁跟她拜堂,等到夜晚洞房,再叫爵然把灯吹熄;明日一早,生米煮成熟饭,陈小姐也只好作罢,难不成她会把连自己丈夫也不认得,白白被人得了便宜的丑事宣扬出去吗?

一拿定主意,林老夫人冷冷地道:「把爵然少爷叫来这里,说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仆役立刻领命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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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男子,长得不是清新美丽,就是美艳撩人,没称上美艳撩人的,是能称得上可爱甜美,要不然就是灵气逼人,就算这些形容词全都构不着,必然也是玉树临风,器宇不凡。

这么一大群教人眼睛都睁不开的美男子一走进林家,让喜筵上的人全都睁大了眼,直盯着他们看。

一名个子极矮的少年,他长得灵气可爱,但是他一看身边的男人向一旁的姑娘笑,他的脸­色­一沉,竟变得相当恶狠可怕,狠狠地扭住身边男人的手臂。

「姓谈的,谁教你随便勾引别人,小心我放蛊整死你!」

那十分英俊的男人手拿扇子,滑头的笑道:「我只是礼貌­性­的回以一笑而已,更何况我有魅力,不是就证明你的眼光好吗?灵,更何况你不是自夸自己是全世间最美的,我怎么可能舍弃你这个最美的,去要那些庸脂俗粉,你觉后我可能这么笨吗?」

高逸灵冷哼一声:「算你会说话!」

高逸灵不像带队的白发男人般冰冷严肃,他马上就拍桌大吼:「喂,我们这一群人全都是来找香雅思的,香雅思快出来。」

随即,他拍头大叫:「不对!照时间算来,香雅思应该死掉了,所以不能叫他出来,那叫那个林郁虹出来好了,耶,也不行,他如果是真心的爱着香雅思,现在应该也死了,所以也不能叫他出来;总而言之,叫这里的当家出来,本大爷有事要问,他们两人的尸体放在哪里?」

若不是高逸灵长得这么可爱,说话也挺有趣的,一举一动惹人怜爱,要不然今天是林郁虹的大好日子,他在这里咒人家死的,可是会被人乱­棒­给打出去的。

「林郁虹已经跟陈小姐进洞房了。」有人说出现在的状况。

那人才刚说完,高逸灵就已经哇哇大叫:「怎么可能?连谈天衍这个没血没泪、欺骗我感情的混蛋都爱上了我,那可见神子算得多准,怎么可能林郁虹会跟别的姑娘成亲,其中一定大有问题。」

站在高逸灵身边的谈天衍翻了翻白眼,自知他曾经欺骗高逸灵的感情,那段没血没泪的过去会被高逸灵念一辈子,而他也只能忍耐了;不过能得到这么可爱的高逸灵,就算被他三不五时的念一下,他倒觉得十分值得,甚至有时还乐在其中呢。

带头的白发男人是苗疆的药师,他说话的语调满是寒意:「香雅思死了,林郁虹不可能有心情成亲的,雅思十分坚信林郁虹爱着他。」白发男人的肩头微微一动,他肩上的黑貂就落下地来,「去找香雅思。」

「喂喂喂……」叫了好几声,苗疆药师素飞言的身边窜出了一名奇俊的黑衣男子。

苗疆药师白发白衣,他却是黑发黑衣,两人互为对比。

黑衣男子的语气颇为不满:「我蛊毒可是天下第一,怎么不找我办事?老是用你的蛊毒,既耗体力又伤身,如此一来,晚上你又没心情了,你知不知道这样我会孤枕难眠啊?」

闻言,素飞立浓眉往上扬,那黑衣男子虽然住嘴了,但目光满是无可奈何的宠溺,他一个弹指,一个黑点在地面上迅速爬行,那速度之快,平常人的眼力根本就看不到。

「我叫尸蛊去找,有尸体的地方上就会找到,嗯,找到了,在后院的柴房,跟着我走!」

高逸灵拉着谈天衍,叫道:「他们走那边,我们去闹洞房,我觉得里面一定有问题,哈哈,我最喜欢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这群美男子分成两路,一群走向柴房,另一群走向新房。

过了没多久,只听见新房内传来尖叫声,陈家小姐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林家的爵然少爷还在后面追着,他只用一条巾子围下半身,可以想见当时他在床上的猴急模样。

陈家小姐一边哭一边说着刚才的情况。

「爹,刚才这个恶人把灯吹熄,就要跟我洞房,我见不着脸,当然以为是郁虹公子,险些就着了他的道;幸好有人闯进来点灯,我才知道他不是郁虹公子,再晚一点,我这辈子就完了。」

林家竟然这样胡搞!他们陈家起码在运河边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他的独生女竟被他们这样的糟蹋。

陈家老爷立刻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郁虹人呢?什么时候新郎倌变成这小子?」

现场乱轰轰的,来观的众人都议论纷纷,竟然偷偷掉包新郎倌,这主婚的林家到底在­干­什么,分明是诈骗他人嘛。

林家老夫人不管那些闲人,她现在唯一要安抚的人就是陈老爷。

「亲家公,陈小姐是要跟爵然成亲没有错!」

「胡说八道!来提亲的是那个有名的林郁虹我才答应的,媒婆提的也是林郁虹,上次我来讨论事情时,也是林郁虹跟我当面谈的;再说我见过林郁虹,知道他一表人才,做事有条理,因此我才把我的宝贝女儿配给他。」

陈老爷比着那个当众出丑的林爵然,「什么爵然?妳以我住得远,就不知道林家其他人的臭名吗?除了林郁虹之外,林家其它的人都是恶名昭彰,斗­鸡­赌马、好­色­卑鄙,做过的下流事怎样也说不完,我女儿不能毁在这种人手上。」

「刚才林郁虹突然暴毙身亡,所以才……」林老夫人急着解释。

陈老爷怒吼:「言下之意,是妳瞒住所有消息,叫林爵然来顶替,妳这样做到底是何居心?」林郁虹暴毙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有通知他们,亲事还照样进行,这等于就是诈骗嘛。

陈老爷謢住一直哭泣的女儿,骂得更加大声,现场的情形变得很混乱,俨然是一出闹剧。

高逸灵唯恐天下不乱,急着在旁边煽风点火,「陈老爷,我一看你的面相就知道你是个超有名望、又超有钱的人,是不是?」

他又马上跑到陈小姐身边,递上手巾,「姐姐,请不要哭,幸好我们去得早,才没让妳被那个坏人欺负;姐姐长得这么美丽,怎能毁在这种坏人手里!那坏人真不要脸,一脸癞虾蟆样,竟敢觊觎姐姐这么美丽的千金大小姐,姐姐别再哭了,再哭脸就要花了。」

马屁话人人爱听,更何况是从高逸灵这么可爱的男孩口里说出来,更让人信服,而且他说得抑扬顿挫,更显得好似真的崇拜万分。

陈老爷听言语,知道是他闯入新房,及时的挽救他女儿的贞­操­,自然对他态度不一样。

「小兄弟,多谢你见义勇为,要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住在水道的陈家,一向靠水在运送货物,往北、往南都还算有点名气,今天的大恩情,我一定会报告你的。」

高逸灵摸着脸颊,可爱的眨着眼睛,「哇!陈老爷,我听过你的名气,我二哥说过水道的陈老爷乐善好施,上次还花了几十万两赈灾,可说是善人中的善人,今天有幸认识你,我真的觉得好光荣,请让我牵一下手。」

高逸灵的可爱,对陈老爷这种老伯伯也有影响力。

陈老爷竟然在高逸灵牵他手时脸红了,他连忙道:「不敢、不敢,请问你兄长是哪一位?」

「我二哥叫高逸轩,也许不是很有名,你可能没听过。」

谈天衍在旁边听得欲呕,这高逸灵也太虚伪了吧!谁没听过他二哥高逸轩的首富名声。

只见当场传来惊呼声,就连陈老爷都变了脸­色­。

「是世间首富的高逸轩吗?」

「也不算世间首富啦,只不过他老说他是全世间第二有钱,大概别人也不敢说自己是第一有钱吧。」

高逸灵羞红着脸,说得十分骄傲,却一点也不会讨人厌。

陈老爷见到他脸上那团的红晕,更是被迷的头晕目眩,因为他实在太可爱了。「高少爷,请坐,千万不能站着。」

高逸灵大方的坐在椅子上,林老夫人更是面露惊奇,急着巴结这个天大的贵人,立刻就要人奉茶上来。

「快点奉茶。」

高逸灵对她倒是不假辞­色­,显然很看不起她这个人。

「不必了!陈老爷,其实林家会这样调包,是何居心,你还不懂吗?分明是她要这个急­色­鬼熄灯洞房,等到生米煮成熟饭,陈姐姐醒来就来不及了,难不成她还能大声嚷嚷她把自己的相公给搞错,被别人占了便宜吗?」

「这……」

高逸灵说得很有说服力,陈老爷显然到现在才考虑这个恶毒的可能­性­。

林家要来娶亲,想要合并他运河事业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自己女儿吃了亏,也只能误上贼船的帮助林家,难不成要他们把自己的女儿休了吗?那岂不是让自己女儿以后不用做人,所以他只能吃了闷亏地帮助林家。

「胡说八道!林郁虹无端暴毙,我本想通知陈家,只是她才初入门,与她未成亲的相公就已经暴毙死掉,这要是一传出去,岂不是大家都说陈小姐是克夫的命?到时候就算我们真的退亲,陈小姐也找不到好人家嫁,所以才叫爵然顶替,这都是为了陈小姐着想,亲家公,你千万不可听信小人言语。」林老夫人连忙澄清。

林老夫人说得有条不紊,听起来也颇具说服力;陈老爷仔细一想,她说的的确也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他又说不出来。

高逸灵对她这种­奸­诈小人冷笑以对,「妳一直说林郁虹暴毙死去,那尸体到底在哪里?妳也不说个清楚,再说他是什么原因暴毙的?妳也没仔细解说,好好的一个人,难道会这么简单就不明不白的死掉吗?」

这番话倒是让围观的众人个个点头了,林郁虹刚才还出来招待客人,明明是活得好好的,现在说他忽然暴毙,死因铁定奇怪,而且死也未见尸体,怎知道他是真死,还是假死呢?

高逸灵口齿伶俐,直接切入重点,「就算他真的暴毙,这也是事实,为什么不把这件大事跟陈老爷说呢?让陈老爷及陈姐姐来决定是要嫁还是不嫁,妳随便找个妳林家的人顶替,这个人的人个如何,是不是会误了陈姐姐的终生,妳一律不谈,这代表妳心内有鬼,只在心里计算着要合并陈家而已。」

这原本就是林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但是她怎可能会承认,她先声夺人:「反正你说来说去,就是我是恶意欺骗陈老爷,公道自在人心,我自认我没有错,都是为陈小姐着想;若是陈小姐觉得自己被传出个克夫的名声也无所谓,那我不在乎你们立刻退婚,我就不相信传出这种名声的妳,还能嫁到什么好夫婿!」

她说得恶毒,却是事实。

陈小姐听到这里,不由得哭得更伤心,就连陈老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不让她嫁给林爵然,那万一以后嫁的比林爵然还差,岂不是自己的罪过,一时之间,竟也没了主意。

高逸灵勃然大怒,这个可恶的老女人既­奸­诈又坏心,是他看过最坏心、最有心机的臭老太婆,她明明包藏祸心,现在一律不认。

而且,不但不认,还反过来威胁陈家小姐,明示暗喻她若没嫁入林家,以后只会有克夫的名声相随,一辈子也找不到好人家,想让陈家在软弱害怕之下,只能答应这门亲事。

高逸灵真的动怒了,这个臭老太婆根本就是欺负善良。

「真是岂有此理!我长这么大,遇到的坏人也不少,但是像妳这么坏、这么­阴­险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

第十章

林老夫人心想,反正高逸灵现在只能嘴巴上骂骂而已,板本拿她没办法,她一律当成没听见;况且,从陈家一老一少的表情看来,她知道他们已经妥协了。

她刻意将声音放软,听起来也似十分真心,她用的就是软硬兼施,先把陈家小姐骗进林家,先与爵然成亲再说。

「陈小姐嫁入我们林家,难不成我会虐待她吗?她爹能帮我们林家酒业更加壮大,我疼惜她都来不及了,绝不会亏待她的;爵然虽不成材,但那是因为少一个贤内助帮他,只要陈小姐肯帮助他,他不会一辈子都这么不成材的,这世间上也多的是成亲前行为偏差,但成亲后改头换面的,陈老爷、陈小姐,你们说对不对?」

她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父女俩在这种为难的处境,全都没了心思,眼看陈小姐就要点头下去。

高逸灵立即破口大骂:「开什么玩笑!我看这个坏胚子眼睛贼溜溜的,就知道他这一辈子都是不成材的人,下一辈子也是一样,你们要是听了她的话,保证一辈子翻不了身。陈姐姐,我说的可是真的,妳要是嫁给他,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林老夫人冷冷地道:「请问这­干­你啥事?你是陈家的谁?是以什么资格来喊不行的?」

高逸灵比她还凶,这个臭老太婆太坏了,「我一看妳,就知道妳坏!怪不得雅思提起妳时从没好话,这个陈姐姐看来这么善良,她一嫁进来,没被你们虐待死才怪,今天我是路见不平,就是要管闲事!」

高逸灵比着陈小姐,「陈小姐,今天妳遇到贵人了,而且还是一堆的贵人,我身后这一群人全都是达官贵人,不管妳要挑什么有钱的、当官的、英俊的、可爱的,懂得甜言蜜语的,我跟他们全都帮妳包办起来,绝对让妳嫁到如意郎君。」

高逸灵是世问首富高逸轩的弟弟,自然能结交一些权贵,所以他说话十分有分量。

陈老爷立刻转忧为喜,若是能跟世间首富攀上点关系,的确会让自己女儿选到更好的夫君,那当然就不必屈就林爵然这样的人了,而且光是看林爵然光着ρi股的站在一边,也让人倒足胃口。

于是,陈老爷立即摇头,回绝这门亲事:「当初来提亲的人是林郁虹,我女儿看中的也是林郁虹,要她嫁林爵然,名不正言不顺,我们要退婚。」

本来计谋就快成功,最后竟被眼前这看来不足十八岁的少年给破坏掉,林老夫人气的发颤。

高逸灵不管她气不气,气死这个坏心的老太婆最好。

当他望向林老夫人身后时,他惊喜地叫道:「出来了、出来了!」他着急地挥手,「雅思,是我!高逸灵,我们大家要到苗疆去向神子祝寿,刚好一起过来,就是要来接你一起去的。」

林老夫人猛地回头一看,原本死去的香雅思跟林郁虹跟着白发男子走出来。

香雅思看起来好像还有点晕眩,林郁虹体贴的扶着香雅思。

林老夫人见林郁虹还活着,心想还有转机,她立即道:「林郁虹还活着,那总该成亲了吧?」

陈老爷搞不清林郁虹是活还是死的问题,但是新郎倌的确还好好的站在这里,他当然急着点头。

想不到,林郁虹却是扶着香雅思走到陈老爷的面前,他的声音很冷静,听得出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所做的决定。

「对不起,陈老爷,之前我考虑太多,反而差点失去我心爱的人,现在我只想做我最想做的事,来证明我对我爱人的爱。」他淡淡的语气,听不出他对林家的留恋。

说出坚决的话,林郁虹感觉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以后,我不会再生活在林家,永远也不会回到这里,我要跟这里断绝关系,这就代表我是孤身一人,一文钱也没有,陈小姐嫁给这样的我,一定不会幸福的,请你退婚吧。」

香雅思听他这样讲,就明白林郁虹为了他,一切财富、权势都不要了,他红了眼眶,趴在林郁虹的肩头,「谢谢你,郁哥哥。」

闻言,陈老爷讶然的说不出话。

林老夫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气愤,她比着林郁虹凶狠地道:「我早说过了,你若踏出这个门,我就让你贫病交迫,逼得香雅思除了去卖身之外什么也不能做,林郁虹!你若有点理智的话,就快点给我成亲。」

林郁虹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心非常的坚定,他知道只要林家祖­奶­­奶­在一天,他就永远也没有出头的日子,纵然能力再强、对酒业再了解,他也注定要落魄大半辈子。

他看着怀里的香雅思,却没有觉得任何遗憾或可惜,他只要香雅思,其它的荣华富贵,经由生死的离别,现在对他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但他仍觉得对不起香雅思。

「对不起,雅思,我可能会让你过很苦的日子,但我会很努力的,就算苦工我也会去做;不能让你过好的生活是我的遗憾,但是只要你在我身边,我想我一定会很快乐的。」

因为他说得十分真诚,更显得出自肺腑,香雅思感动得一直掉眼泪。

林郁虹环住了哭泣的香雅思,向陈老爷道:「很抱歉,你刚才也听到了,只要我踏出这个门,我就一文不值,以后还可能会更苦,希望陈小姐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如意郎君。」

陈老爷说不出话来,他当初要让女儿嫁给林郁虹,当然是认定林郁虹前途无量,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吃苦,若他现在变成一毛钱也没有的人,甚至以后还要去当乞丐,他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当林郁虹与香雅思要走向门口时,白发的苗疆药师伸手将他们拦下,高逸灵也跳到他们面前。

「喂,别说得这么可怜行不行?我听了都想掉眼泪呢!我告诉你,人生常常会发生奇迹的啦。」

香雅思就像此时才发现高逸灵在这里,他惊讶地道:「高逸灵?你怎么来了?」

「啐!刚才跟你说了一大段,你全都没听见的样子?」高逸灵头一偏,指向身后,「你看,全都来了,因为神子要作寿,我们这一群承蒙神子神恩活过来的人,全都要去帮他作寿,当然也带着另一半啦。」

香雅思望过去,果然,十多人全都到了。

高逸灵长得比林郁虹矮,他踮起脚尖看着林郁虹,品评道:「看起来挺有才气的嘛,在酒业中好像常听到你的名字。喂,你酒业行不行啊?能不能拼倒这个坏心的臭老太婆?能不能制作皇上专用的御酒,闻名天下啊?」

林郁虹听他问得奇怪,但见香雅思似乎与他熟识,他便回答:「我已经涉猎这方面很久了,的确懂得很多。」

「唷,还挺有自信的。」高逸灵转向身后那一群人,高声叫道:「喂,有没有人想要投资这个人的,包准以后赚大钱。」他又比比身后那个惹他嫌的林老夫人,「然后,你赚到大笔银两后,让这个臭老太婆气死。」

接着,高逸灵又神­色­自若地道:「不好意思,我的私房钱不多,所以我叫我二哥帮你。」

林郁虹并不知他二哥是谁,所以一头雾水。

素飞文也一扯高逸勇的袖子,高逸勇跟高逸灵是兄弟,但没像他那么会说话。

高逸勇回神道:「喔,我也会叫我二哥帮你,他很会用人才,说不定对你非常欣赏,要他拿个几百万两出来不是问题。」

凌橘绿从刚才听了林郁虹对香雅思说的话之后,就感动到哭得淅沥哗啦。

邵圣卿也附和:「小乖都哭了,我一定会大力帮忙的,现在我家茶业还算稳定,大概可以拿个一百万两出来吧。」

耿回雪踢了夏无尘一脚,「喂!赶快表示,你家那么有钱,还不赶快说个数目。」

夏无尘忍住笑,但他的表情却十分邪恶:「那我也投资一百万两好了,阿雪,这个一百万两的钱,我会从你身上一夜一夜的讨的。」

秋蓠努努嘴,就像女王一样,颇有命令意味。

解枫情立即自动讨好情人,「我也一百万两,若是你想小西湖开创酒业,我家就在那里,也能帮你些忙。」

水桃花现在是女装打扮,但他跟熟人在一起,说话自己就是他那一贯的吊儿郎当。

「本郡主住京城,我身边这个人是皇上跟前的红人,也就是名震四海的浪大将军,要银子,我们是没这群­奸­商这么有银子,但是若有人敢对你不利……」

水桃花的目光瞟向林老夫人,论刁钻,可没人比得过他,「那就是向天借胆,不要命了!要是香雅思跟林郁虹有什么天外飞来的意外,本郡主跟大将军便立即抄妳家的财产、要妳的人头,听见了没?想欺负我们苗疆来的人,没这么容易。」

冯玉剑的心地好,也轻拉宋逸湘的衣服,低声道:「你也帮帮他们吧。」

宋逸湘俊美非凡的脸上对冯玉剑露出疼爱的笑容,「我是皇门最疼爱的九皇子,我可以帮你在皇宫内疏通、疏通,真要做到天下第一御酒也不难,只要我父皇夸赞即可;不过我父皇对酒很挑嘴,你要是做得太烂可不行,总而言之,还是得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不过既然玉剑都已经要我帮忙了,我是绝对不会不帮的。」

但宋逸湘看向林老夫人的目光流露出­阴­险跟狠毒,代表他的心­性­比起恶毒­阴­险的林老夫人绝对不遑多让。「还有,我身边的玉剑将军虽是掌兵权的,但大概还不会为难妳,可我不像他有那么好的心肠,我保证妳绝对斗不过我的,我不会只让林家抄家这么简单而已,我有的是酷刑能好好的招待妳。」

见香灵露出灿烂的笑容,观曲岩也只有束手投降地道:「我对酒业是一窍不通,但是若是资助好的人才我很愿意,我也拿个一百万两出来吧。」

黑衣男子也开口了,只不过他的目光­色­迷迷的看着白发药师,非常的不正经,「银子啊、保护啊,他们该给的都给了,也轮不到我了,不过我送你一份大礼,保证会令你们的夜晚比白天还美丽,到少素飞言从没对我抱怨过,当然你们凡人是不可能像我这么厉害的,但是总能有我的四、五成功力,这样大礼保证能让你的情人爱死你,就像素飞言爱死我一样……」

素飞言冷冷地道:「你的下流话说完了没?」

那黑衣男子啧的一声,非常不满,好像是话还没说完,但他就没再说了,只见他手指一弹,根本也不知道他送出了什么;林郁虹只觉得胸口有一股热意源源不断,感觉很舒畅。

不过,令林郁虹更震惊的是,香雅思的朋友竟都这么有权有势,连皇子都能攀得上,更不用说郡主、王爷、将军了,这样不只林家以后不敢找他麻烦,就连他创业的银子也有了,而且每个人都能拿出个百万两出来,那就表他们的确都很有钱,因为若要林家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只怕也不是易事。

他转向香雅思,寻求答案,「这是怎么回事?」

香雅思轻声道:「我也不太晓得他们的身分,因为一起在苗疆生活,神子跟药师并不喜欢别人谈头衔之类的,所以我只知道他们在中原好像很有地位,但是我从没想过……他们竟能这样的帮助我们。」

林老夫人见林郁虹跟香雅思有这样多有权有势的人愿意拿钱出来资助他,当然自己再怎么样也动不了他,难不成要跟官府耗上,拿林家来开玩笑吗?一想到这里,林

老夫人的脸上就又青又白。

高逸灵对着面­色­又青又白的林老夫人道:「我本来还想下个奇怪的蛊给妳这坏心的老太婆尝尝,对了!忘了向妳自我介绍,我二哥虽是世间首富,但是我可是苗疆第一流的蛊毒师,惹上了我,保证要妳吃不完兜着走。」

林郁虹虽对林老夫人有很深的怨狠,但是毕竟是自家人,他并不想伤害她,他淡淡道:「不必伤害她,只要我不在,林家迟早会倒下来,这就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况且虽然恶毒,只要她以后再也伤害不了我跟雅思就够了。」

「哼!算妳好狗运,通常我教训坏心的人可没那么简单。」高逸灵又转向陈小姐,「陈姐姐,我有事要去苗疆一趟,回来后一定马上帮妳找如意郎君喔;林郁虹现在已不能娶妳,因为妳刚才也有听到,他愿意为他的情人放弃一切,那就是证明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妳不要为难他们好不好?我会帮妳找更适合妳的人。」

陈小姐瞅了香雅思一眼,香雅思妩媚艳丽,自己的确很难比得上,而且从他望着林郁虹的目光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的确很深。

「那……那就算了吧,我也不希望我自己的相公喜欢别人,我也宁愿选一个喜欢我的人,一个愿意为我放弃一切的人。」她说话的声音非常轻柔,却有一种羡慕的情愫溢于言表。

林郁虹踏前一步,「对不起,在妳的大喜之日弄成这样,也多谢妳的谅解。陈小姐,我一也会尽我的能力,帮妳找一个比我更好、更体贴,而且是真心喜欢妳的如意郎君。」

交代了一些事之后,林郁虹搂着香雅思,头也不回的离开林家。

他对这个家没有眷恋,当他踏出去的时候,只感觉一股焕然一新的感觉,他第一次觉得他是真正的活着,而不是被主宰的木偶。

高逸灵笑笑地说:「喂,雅思,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回去见神子;他若看你还活得好好的,一定会很高兴的,况且大家都很想帮你们呢,不如我们边走边谈吧。」

林郁虹听高逸灵说得有道理,他跟这些人并不认识,他们竟要拿银两资助他,不过他们是看在香雅思的面子上,自己还是得有个计划才行。

林郁虹道:「那就一起走吧,况且有很多事我觉得很奇怪,正想问问雅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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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林郁虹觉得奇怪的是,香雅思明明已经死了,而且自己那时也被人说是断气,为什么自己跟雅思会经由白发药师的救治而活起来。

香雅思听也他的疑问,嫣然一笑,「郁哥哥,对不起,其实我都没有向你说明我在苗疆时的生活。」

香雅思开始仔细的说道:「我小时候被你送到苗疆时,我那时确实是死了,但是因为我的寿命原本没有那么短,神子的手一放在我头上,我就活过来了;但神力总有尽头,神子告诉我,能让我再次延续生命的力量就是你的爱,这段期间我会发作三次,若是第三次,你还不是真心的爱我,我就会死去。」

香雅思将脸贴在林郁虹的胸前,十分满足的道:「如果你果真心爱我,你也会有短暂断气的现象;因为你把灵气分给了我一半,等到药师过来医治我们后,我们就能一起活过来。」

林郁虹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这些同行的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原来他们的状况可能也跟他与雅思的情况一样。

「他们也是吗?所以他们才这么慷慨的帮助我们,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感激苗疆神子,就跟我现在感激他让你活着的心情一样吗?」

见香雅思开心的点头,林郁虹搂住了他,「雅思,虽然有他们的帮助,但是开创一个事业毕竟不容易,也许前一两年我会非常忙,要等一切大概就绪后,我才能真正的陪你游山玩水。」

「现在我们不就在游山玩水了吗?」香雅思磨蹭着他的胸前,像只可爱的小猫一样,「我爱你,郁哥哥,我真的好感动,况且只要一两年的辛苦,就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那绝对是值得的。」

他的表情既深情又可爱,林郁虹觉得有一股热潮冲向他的脑袋跟男­性­特有的地方,感觉比以前还要激动万分。

他抚着香雅思的­唇­边,表情充满情yu的道:「你累吗?雅思?我很想抱,你若累的话,那就……不要好了。」

感觉到林郁虹的欲望已经顶着他的大腿,他说他想抱他一点也不假,香雅思满脸通红,美丽的眼睛也满是情yu,他轻摇了下头,很小声的道:「不累。」

随即他尖叫一声,因为林郁虹忽然把他凌空抱起,一下子就抱到他们客栈房间的床上去。

香雅思也觉得今日的林郁虹特别的激动,他在帮林郁虹脱下衣服时,林郁虹早已压在他的身上,对他不断的抚摸爱吻,每一个地方似乎都没有放过,连最难启齿的地方他也狂野的抚着,使得香雅思不断地发出满足的哭泣声。

「唔……郁哥哥,你今天好像不太……不太一样。」

「我也不知道,雅思,好像真的不太一样,唔……」

林郁虹再次的深入,而且深入到两人都无法想象的地方,使得香雅思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张着嘴喘息。

林郁虹也说不出自己有什么不一样,但他在跟香雅思亲密之际,比往常更加的血脉偾张;看到香雅思美丽的­祼­体,他胸腹间的热流不断地燃烧,这股热流只有更强劲,一点也没有消灭的迹象,的确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啊……啊……」

他突地抱起香雅思,香雅思因为姿势的一时遽变,刺激感变大,拼命地喘着气;林郁虹捧着他的脸,火热的吻着他的­唇­,这场交欢火热得让他们度过难以想象的一夜。

「那个跟着药师的男人不是说送了你什么东西?是不是因为这样你才变得不一样?因为药师本身就很古怪,能让药师喜欢的人,可能也不太一样,所以他送的东西应该是不常见的东西。」香雅思全身都是汗水,按理说在美好的交欢后,应该会很疲倦,但他的身体却觉得更轻松,抱着林郁虹汗湿的身体轻声说着话。

林郁虹亲吻一下香雅思的­唇­之后说:「这是唯一能解释的原因,总之,你能在我身边,我能在你身边,这样的幸福我就非常开心了。」

香雅思笑了笑,抱着林郁虹沉沉入睡,因为甜蜜的幸福感,使得他一直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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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惹邪佞丑郎

第一章

一股浓郁的熏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还混着胭脂水粉的香味,那香味是上好的胭脂,令闻者通体舒畅、沈迷不已。

而身上有着这样香味的女子发出娇笑声,她的声音柔和悦耳,有如银铃般动听,她低声的道:「别动!要不然你的耳朵就受伤了。」

女子貌比西施,一边掩嘴笑,一边发出训斥的声音。她轻声斥责着正躺在她腿上,让她掏耳朵的男人。

但是,她的声音美妙动人,语气间也有着撒娇意味,根本就不像在斥责人。用「人间绝­色­」这四个字只怕还不足以形容千娇百媚的她。

「怡姊,你又换了另一种胭脂水粉,这味道真香,真配得上你这绝世的美人。」

说话男子的容貌俊美无比,眼波流转之间好似能够勾魂摄魄,让人全身酥麻,他眼角有颗痣,就命理学而言,那是颗桃花不断的桃花痣。

他眉眼带笑,俊美无俦的脸上露出了轻佻的表情,代表他的­性­子可能也不是多正经。

艳怡微微一笑,一拳就打向男子的胸膛。「你这油嘴滑舌的小浪蹄子,说!多久没回京城来看怡姊了?」

那粉拳的力道根本伤不了沁飞柳,不过倒让他的嘴角扬了起来,一脸­色­迷迷的他,显然正忆起离开京城的那段时间,在别处享受的香艳情景。

那些艳丽的美女身材、容貌各异,虽然他的王兄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也不及他招惹的女人多。

见到沁飞柳的表情,与他认识许久,早就知道他个­性­的艳怡噗哧一笑。

「你啊!真不知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明明是个位高权重的大王爷,除了鬼帝哥哥之外,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是你却成天只想往美女的裙下钻去,到底哪个绝­色­女子才收服得了你这颗浪子的心?」

沁飞柳抱住了艳怡的小蛮腰,很不正经的笑道:「怡姊是最美的花魁,我若想要娶亲的话,怡姊一定排第一个,除了怡姊,我谁也不要。」

「你小心我当真啊!若是你娶亲没选上我的话,我就捏碎你的心,让你生生世世后悔不已。」

艳怡虽然出言威胁,却让熟识很久的两人笑出了声,两人心里都很明白,若要让沁飞柳独宠一人,简直是天下红雨--不可能!

沁飞柳叹了口气,惋惜的说道:「怡姊,我与我王兄真是大不相同,他一出生学的就是帝王论,脑子里只有国政,连美女也不会欣赏,现在竟为了一个人类男子,放走后宫佳丽,独宠一人且立他为鬼后,真是可惜啊!那男子再怎么美艳娇媚,但是天下美人无数,我王兄也太傻了点,再说跟男人在一起……」

他虽没再说下去,但是脸上的恶心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艳怡的脸上仍旧盈满笑意,她伸出手指比了比他的额头,又给了他一个爆栗。

「你这风流个­性­!一听到哪里有美女就往哪里去,我听说连京城里守身如玉的美女都抗拒不了你的攻势,更别说什么京城四大名花,我看也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不过论专一痴情,你可大大比不上你的王兄,就算你王兄爱的是男人,至少人家也是专一啊。」

沁飞柳原本就风流成­性­,他的长相俊美、出手大方,又是位身分尊贵的人,想要巴结他的人多不胜数,自然也就造就他与旁人不同的风采。

沁飞柳听到艳怡叙述着他的风流韵事时,不但不感到惭愧,反而还得意万分,因为那证明了自己的男­性­魅力真的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抵挡。

「男欢女爱是理所当然,她们个个愿意主动献身,我岂能让美女失望?不过那些美女再怎么美,也比不上怡姊在我心中的地位,能让我反复思念的人,就只有怡姊而已。」

艳怡低呼一声,因为沁飞柳已经反身压住了她柔软的身子,他那比星星还亮的眸子露出了足以融化女人心的火热。

「怡姊,我明日就要出京,今晚可不能浪费,你说对不对?」

艳怡娇嗔道:「贫嘴!你出京准是又看上了哪个美女吧?」

随即他们的声音低了下来,换成了满帐的柔情呢喃。

沁飞柳,鬼界的第一王爷,他的兄长是现任的鬼帝,而且只有他一个弟弟,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他老是露出一抹能使女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他一生只以追逐美女为职志,一听到哪里有美女,就往哪里去。讨厌他的人说他好­色­,喜欢他的人就说他风流,但是不可讳言的,他的确是英姿勃发的俊美男人,鬼界也鲜少有人比得上他的俊美。

沁飞柳才回京不到半个月,现在又急着要出京,其实,是有一个很奇特的原因。

他的兄嫂是个人类男子,名唤于晴碧,深受他王兄的喜爱,于晴碧与他王兄因细故争吵而出宫在外,后来他扮作一个小婢让沁飞柳护送回宫。

在于晴碧扮作小婢时,他身边有个蒙面纱的小姐,据于晴碧所言,是他的绝­色­朋友,正往鬼界的边疆去,想要参观一下鬼界的风光。

于晴碧已是鬼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比鬼界的美女还美上许多倍,他那个朋友再不济,也不会差到多少,光凭绝­色­美人这一点,就让沁飞柳见猎心喜,马上想要离开京城,去寻找那个绝­色­美女。

所以他告别了京城,立刻探路往边疆而去,一点时间也舍不得浪费,只要能枕在那个美女的腿上,那就是死也甘愿。

「什么?」沁飞柳蹙起眉头。

「关于这件事,卑职有要事禀报。」

这名官员说话时直冒汗,那汗水一点一滴的落在他跪着的膝盖,看来他是一审查好这附近的通道问题,就立即飞奔来回复沁飞柳的问题。

掌管偏僻地方的官员跪在地上,详细地诉说着此刻发生的问题。「禀王爷,因为近来雪下得很多,雪块过重,竟把山头的雪给压了下来,因为危险­性­过大,所以此边的山路封闭,幷不能通行,请王爷明鉴。」

「那要往边疆,只有这一条路吗?」

官员点了点头。这个王爷今日占据公堂,问的就是能否通往边疆的问题。

「是的,王爷,若不走这条路,恐怕要走水路,但是水路要多绕上一圈,而且水路之后的陆路非常的难走,一般都是选择这一条路。」

不能顺利前往边疆的事,让沁飞柳的脸­色­难看了起来,但是听到官员的解释后,他又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也就是说一般人都会走这一条路到边疆,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是,王爷,卑职绝不敢有丝毫欺瞒。」

「这样啊……」沈吟了一会儿,沁飞柳问出匪夷所思的问题:「我要你贴出公告,要近日内看到一名蒙面纱的女子经过这里的人来领赏。」

「是要通缉这个蒙面纱的女子吗?莫非这女子做了什么恶事?」

沁飞柳摇头。「她没做什么坏事,总之,有这女子消息的人,我是重重有赏就对了。」

官员皱起眉头,鬼界律令甚严,岂能这样乱来!他恭敬地道:「依鬼界律法,若非大­奸­大恶之人不能悬赏,请王爷三思,否则鬼帝若是知道,必是重罚。」

谁都知道此任的鬼帝赏罚分明,是个极重律法的人。该奖赏时,他绝不吝于赏赐,但相反的,该处罚时,他严厉的手段只能说是残酷万分,所以鬼界也因他而四海升平,谁也不敢犯法。

「我要你做就做!我这是别有用意的,我王兄若是怪罪下来,我一肩担起便是,你怕什么?」

沁飞柳的语气严厉了些,官员咬了下­唇­,虽然早已听闻这个王爷的好­色­­性­子,但是他竟为了追寻一个美女,而公器私用,让他忍不住打从心里有点鄙视他。

心念一转,官员的态度少了尊敬,多了些无礼,虽然用语仍然谦卑,但是语气竟变得十分强硬:「卑职恳请王爷稍等几日,我将此事写成公文,若是公文得到鬼帝的同意,那我立刻贴出公告寻人。」

沁飞柳怒不可遏,这小官竟要向他王兄请示这件事?以他王兄的个­性­,一定不会准许的,不仅不会准许,可能还会对他大大的发怒。

沁飞柳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我要你寻人,你竟拿我王兄来压我?」

位卑职小的官员虽然跪着,但是他的目光炯炯有神。「卑职自认没错,王爷若是有什么不满,那我们回京面圣吧。」

理亏的沁飞柳岂敢面对他那严厉的王兄,但是他这一生顺利得意、人人巴结,想不到这地处偏僻的官员竟然敢这样违逆他。

沁飞柳冷笑了起来,他就不信他治不了这个小小的地方官。

「来人啊!将这个以下犯上的小官给我押进地牢,我三日之后就要问斩他,先斩后奏,我看到时谁帮得了你!」

那官员心中一凛,不必旁人押他,他就站了起来,显然是表示他自己会走进地牢,但是他目光中的鄙视不曾稍减。

他冷冷地道:「怪不得鬼帝只肯让你这个弟弟当闲职,不愿对你委以重任。像你这种是非不明、公私不分的个­性­,若不是靠着王爷这个头衔,谁也不会对你尊敬,现在我倒钦佩起鬼帝的英明了。」说完后,他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表示他对沁飞柳的轻视。

沁飞柳气得全身发抖,这个小官不但出言讽刺,而且鄙视之情还溢于言表。

沁飞柳气愤地说:「给我打个半死,再拖进牢里!」

「嗯嗯,寒心,你最坏了!怎么样都要不够人家。」

撒娇的甜腻语气从于晴碧的口中传出,他一脸娇羞地看着沁寒心,然后背过脸去,一径的脸红。

沁寒心对他的挑逗向来没有招架之力,他搂住他的肩,想要将他压在身子底下,想不到此刻竟有人在外面连连叩门。

「禀鬼帝,有急事要禀。」

沁寒心尊为鬼帝,他马上就从情yu的漩涡中清醒过来,他推开了于晴碧;而于晴碧也知道他公私分明的个­性­,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微笑的在沁寒心的脸上亲了一下。

「寒心,我等你回来喔。」

沁寒心向来冷漠的眼神被爱给融化,他搂了于晴碧一下,「可能真的有什么要事,否则他们向来不会在半夜扰我的,你先睡一下,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于晴碧也搂住了他的腰,「我才不睡,我要一直等到你回来。」他说着说着,语气转得更加的撒娇:「因为人家好感谢寒心,多谢寒心把无争接来宫内养病,还赐给他宝花为药方;无争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多谢寒心体贴我喔。」

沁寒心每次听到这件事,只能回以无可奈何的表情。若不是于晴碧这古灵­精­怪设计他,他怎么可能会允许人间的人来宫内养病!

但是君无戏言,他既已说出口,只好履行诺言;而碧也知道他的不愿,总是会以撒娇的语气来对他百般劝解,让他想气也气不起来。

「乖一点吧,碧,我是对你又气又爱,偏偏又拿你没有法子。」

沁寒心的坦白让于晴碧笑了起来,他再次亲了亲沁寒心的嘴;沁寒心在回亲他一下之后,才离开满是春意的卧榻。

沁寒心一开门,表情也随之一变,他那冰冷的姿态与跟于晴碧在一起时大不相同,冰冷的表情向来是他鬼帝一贯的表情,只不过这表情在于晴碧面前使不出来罢了。

「有什么重大的事?」

在门外的太监福了福身。

「禀帝尊,京城外的大鼓竟响了起来,帝尊曾经下令,若是此鼓一响,所有文武百官都要上朝。」

沁寒心目光一冷,他怒道:「这大鼓是当初我登基时所设的,专给有重大冤屈的人伸冤用的,现在是太平之世竟有大冤?你马上带击鼓之人上殿!」

「是,帝尊。」

伸冤的人是个脸庞、衣服满是尘沙的少­妇­,蓬头垢面的她跪在大殿上时,已经非常虚弱,看来她是连日赶过来的。

沁寒心不敢置信在他治理的期间竟然还有冤狱,他严肃地问:「妳是何方人氏?状告何人?」

那少­妇­非常虚弱,但说话仍非常清楚:「禀帝尊,我是晴阳人氏,我的夫君晴允是晴阳那里的地方官,他蒙受大冤,明日午时就要问斩。」她的声音转为凄厉:「我要告的是帝尊的胞弟,也就是沁飞柳王爷。」

满朝官员立刻一片哗然。

沁寒心目光冰寒的道:「说下去。」

「王爷到了晴阳,要我夫君贴榜寻人,因这与鬼界的律法不符,我夫君不肯,言语间得罪了王爷;王爷一怒之下,将我夫君打了个半死押进死牢,还下令三日后就要问斩,明日午时就是最后的期限。」

沁寒心暴怒不已,他忿忿地道:「来人啊!立刻给我押飞柳回宫,还有,要宫廷内最好的太医随侍前往,立刻医治晴允,若是谁敢动晴允一根寒毛,就给我斩下他的人头!」

那少­妇­一听到公正的判决,这才全身放松的晕倒。

沁飞柳立刻被押回宫内,虽说是被押,但是他的王爷架子那么大,又是鬼帝唯一的弟弟,谁敢真正的押他,顶多只能说是带他回来而已。

离京城越来越近,沁飞柳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一回宫,就被押到大殿,满朝文武百官虽然没人敢抬头看他,但是沁寒心那如火炬般的目光正逼视着他,就让他有如芒刺在背,刺得他全身战栗。

「王兄。」

他才喊出声音而已,沁寒心一下台阶,便不由分说的打他一巴掌,这一巴掌着实打得不轻,打得沁飞柳当场嘴角流血、跌倒在地。

「将他关进水牢,并上二十四道枷锁,谁敢替他求情,一律与他同罪!」沁寒心面无表情地说。

闻言,沁飞柳惊得目瞪口呆,水牢这地方是专门用来关穷凶恶极的犯人,而二十四道枷锁更是被判死罪的人才有的处罚,难不成王兄是要将他赐死?

满朝的文武百官见鬼帝大发雷霆,没有人敢说话,等于是同意了他给沁飞柳的罪罚。突地,有人站出来求情了,他是鬼帝最器重的左右手--大将军罗青。

「请帝尊念在王爷幷未闹出人命而网开一面。」

沁寒心怒骂:「住口!他知法犯法,而且对方又是忠心爱国的人,若没有处以极刑,如何服众?」

「但是王爷曾保护出宫在外的鬼后,幷将她平安的送回宫内,因为王爷当初的功劳,有孕在身的鬼后才得以平安的回到帝尊身边,求您三思。」

沁寒心思忖,碧当初的确是飞柳带回宫的,虽然碧的能力不在自己之下,根本不需要飞柳的保护,但是不管这其中的过程如何,至少碧真的随着飞柳而回到他身边了。

沁寒心的脸­色­一沈,不再说话。

罗青跪了下来。「王爷又是帝尊唯一的亲弟弟,纵使他已犯法,但是求帝尊念在先帝的恩泽上,饶了王爷吧。」

过了好一会儿,沁寒心才冷冷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将他软禁在宫内,不许他在外面惹是生非,退朝!」说完后,沁寒心立刻掉头就走,显示他的心情还在暴怒之中。

在沁寒心走后,沁飞柳仍坐在地上,脸上冒出冷汗,罗青扶了他一把。

沁飞柳低声说道:「罗青,多谢你了,这个恩情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罗青表情冷淡的摇了摇头,而沁飞柳幷未注意到罗青不同以往的冷淡。

「王爷,是鬼后料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深知帝尊的个­性­,是他教我要怎么在大殿上向帝尊求情,另外,他还有事要告诉你,请你跟我来。」

第二章

于晴碧是人类男子,原本不可能来到鬼界,但是他长相娇、个­性­狡猾,又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因此能打破人鬼之间的分界来到鬼界。他与泌寒心相识相恋,过没多久,他竟能转换自己的体质来为沁寒心生子。

因沁寒心只专宠爱他一人,不久便放出了所有的后宫佳丽,把有孕在身的于晴碧封为鬼后,可见鬼帝沁寒心对他的爱恋有多深。

沁飞柳跟着罗青走过了回廊,进入历代鬼后居住的水灵殿,罗青将门轻轻的合上,他就站在门外守候。

于晴碧坐在位子上,他在倒了两杯茶后,示意沁飞柳坐下。

沁飞柳从以前就一直觉得于晴碧对他没有好感,但是现在得知于晴碧指示罗青救了他的­性­命,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晴碧。

他急忙道谢:"多谢兄嫂的帮忙……"

于晴碧打断他的话,冷冷地道:"你不必谢,我帮你不是因为我欣赏你这个小叔,而是因为我爱寒心的关系,否则你是死是活根本不关我的事情,我还恨不得你这个­色­鬼赶快去死呢!"

闻言沁飞柳惊得张口结舌,他的王兄可以骂他,但是于晴碧凭什么?他脸­色­一沈,语气转得比于暗碧更冷:"那真是多谢你的鶏婆了。"

于睛碧拿起一杯茶,他没有喝,却将它重重的撞击桌面,他的一字一句都充满了鄙视及愤恨。

"沁飞柳,你给我听好,连你王兄都还不敢用这种恶劣的口气对我说话,你是什么下三滥的­色­鬼,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寒心虽然在大殿上口口声声都说要处斩你,但是他的心是­肉­做的,你以为他会对处死自己的亲弟弟没有感觉吗?"

越说越愤怒,于晴碧为心爱的沁寒心心疼不已,有这种不懂事的弟弟,还不如去跳河算了。

"他一方面要当个好国君,另一方面又要心痛他为什么要处斩自己的亲弟弟,搞得他痛苦不已;要是他生起心病,我就宰了你!所以,你下次若敢再犯什么天大的错,不必寒心下令杀了你,我就先一脚踹死你。"

沁飞柳第一次受到这么大的侮辱,他气愤的怒眼相向。

"于晴碧,别以为你用什么见不得人的媚术迷住我王兄,就自以为了不起,当初若不是我护送你回宫,你还回不了宫呢!"

于晴碧冷冷一笑,"我要你护送?见你的大头鬼!你王兄知道得很,我要来就来、要去就去,连你王兄也拦不住我,凭你这烂鬼力也护送得了我?别笑掉别人大牙了。"

于晴碧站了起来,罗青为他开门,"我没时间跟你吵了,我要回去寒心的身边安抚他,别让他因为你这个烂人而气坏身子,那不值得的。"

沁飞柳气得脸­色­发青,他抓住罗青的衣袖,怒道:"罗青,你听到他说了什么吧?他只是人界来的狐狸­精­而已,竟然还敢……"

罗青虽与他是旧识,但是自从发生过一些事之后,他对沁飞柳的观感大改,变得非常的不好。

他轻轻拨开了沁飞柳的手,声音很平和的道:"虽然鬼后老是恶整我,一般而言。我应该站在你这一边的;不过我认为鬼后说得没错。王爷,请你不要再惹是生非了,帝尊要处理的事情千千万万,不需要再增加你这一条了,没事的话,请容我退下。"

罗青口气虽然平和,但其中的冷淡意味仍十分明显。

在罗青走后,沁飞柳已经气得脸­色­发黑,他翻倒了桌子,踹倒好几张椅子,握紧拳头咆哮道:"我从没受过这种侮辱,于晴碧,我们走着瞧!"

于晴碧对沁飞柳的嫌恶感难以言喻,而这嫌恶感的最大缘由,其实是因为他为自己的知心朋友无争算过命。

于晴碧知道无争若是遇见了­色­鬼沁飞柳,两人相见就是天命启动的开始,这一纠缠就是一生一世。

而以沁飞柳的种种行为看来,他不但配不上无争,而且连替无争提鞋的资格都没有;再加上无争长得甚无姿­色­,又是个男人,沁飞柳这种爱好女­色­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欣赏无争的好,无争若和他在一起,只怕无争会受尽委屈。

所以他千方百计把沁飞柳骗出宫外,说有个绝­色­朋友在边疆,让他这个好­色­鬼来回京城与边疆三个月;三个月后,等无争的病一好,他就马上将无争带离鬼界,不让沁飞柳有机会遇见他。

想不到却因为这件事,而使沁飞柳又回到宫廷,让他之前的计谋完全白费。

天命若是不可违背,那只要让沁飞柳见不到无争,这个天命就永远都没有启动的可能,到时候他会等无争的病治好了,再为无争找一个懂得他好,又能疼惜他的人。

他绝不会坐视一生受尽无数苦难的无争,落进那个­色­鬼胚子的手里,然后让那个混蛋百般地作践他。

"罗青,过来,我要调动你的职位,你跟着我来。"

罗青点了点头,他跟随于晴碧绕过了好几座殿,越走越偏僻,罗青正觉得奇怪的时候,于晴碧已经打开一座宫殿的门。

他一边打开,一边命令:"三个月内,你负责守护住在这个宫殿的人,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尤其是沁飞柳!绝不能让他靠近这屋子百步之内,你要守护的人叫无争,我先让你见见他,但他有病在身,别太打扰他。"

由殿内传出了轻微的咳声,代表里面的人真的有病在身。

但门一被打开,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沁透整个心胛,那淡淡的香味不似胭脂水粉低俗,也不像百花齐放的浓郁,是一股奇特、冷冽的清香。

这股清香味道奇特,令人不禁会因这香味而心荡神驰,就连罗青这个不懂香味的武人,也忍不住赞美。

"好香。"

于晴碧显然对罗青的识货非常满意,他原本因沁飞柳而紧皱的眉头现下整个的往上扬,心中欢喜无限。

"算你识货!无争很少见人,也不多语,而且他冰肌玉骨、美艳无比,你在鬼界虽也算是美男子一个,但是你可别太垂涎他,他不是你攀得起的;你若想用什么强硬的手段的话是自讨苦吃,因为他法力非常高强,你可别惹恼他,到时他一出手,你非死即伤。"

罗青之前因为于晴碧的法力,曾在水林里见过这个"无争"的影像,说实在的。他对于晴碧的审美观实在是不以为然。

这个于晴碧所说的冰肌玉骨、美无比的无争,根本就是个发­色­枯黄、病瘦丑陋的男人,就算倒贴几百万两银子给他,他还不要呢!怎么可能会去垂涎?

于晴碧要他防着王爷过来,不过依他看来,王爷再怎么样,也下可能看上这个丑陋的无争。谁不知王爷贪花好­色­,而且他贪的花每一朵都是鲜媚丽的美女,哪里轮得到那个丑陋无比、奄奄一息的无争。

当然罗青碍于于晴碧的­淫­威不敢作声,但是内心里的话可是叽哩咕噜的冒出一大堆来。

于晴碧一看就知道罗青心里在想什么,但他这回不再骂他,他只是鄙视的冷哼一声,像是在说罗青根本就是个眼光浅薄的笨蛋。

于晴碧知晓,向来只有慧眼独具的人才憧得无争的好,罗青这莽夫怎么会明白无争的丽无双跟风华绝代。

门渐渐的被推开,于晴碧首先进了门,门内种了几株桃杏,它们的花瓣正因冬天而覆雪,里面白雪一片,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个眼睛奇大的小孩,一见于晴碧,就开心的跑过来直喊:"神子,主人这几天血吐得比较少了,吃了那奇怪的花瓣果然有效呢。"

于晴碧绽开了笑靥。"我早说过绝对有效,每天吃一瓣,等三个月一过,你家主人那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就可以好了,对了!阿狐,你家主人到哪里去了?"

"主人正在后院吹笛。"

阿狐才刚说完,笛声便传了过来,这笛声让罗青整个人怔楞住。

这道笛声幽出袅袅,高昂时撼动人心,低沈时缠绵婉转,欢喜时春意融融,忧伤时销魂凄然。

罗青听得十分入神,这曲调像是有生命一样,绵绵长长,仿佛永无止境,直到笛声停了,他还有半刻说不出话来,连自己怎么移动脚步走到后院的也完全不知晓,只知道自己是完全的着迷。

后院没种花草,仅是一片白雪皑皑,有个纤细的人影倚在壁旁,罗青看着看着,竟发起呆来。

那人影就如同白雪般的白,他穿着很普通的布衣,是那种有许多补刊下的破衣,只是洗得极白,使得那淡雅的人影仿佛与四周的景­色­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有人站在那里。

他发­色­枯黄,脸­色­病黄得有如得了肺痨病一般,根本称不上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是他那双眼睛像秋水生波,波波若涛,让罗青产生被狂涛怒波吞没的惊颤及痴迷。

这男人皮相不美,但是他钟灵毓秀的绝世丰韵,有如水晶般的朗澈透明,清冷的表情不喜不忧,只是一片冰冰冷冷,他的人影看起来就像鬼魅般虚幻迷离,却有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浓绮丽。

竟然有人能美到这种程度?罗青的确是目眩神迷。

"美得你都舍不得眨眼,是吧?"

于晴碧调侃的话一说,让罗青霎时脸红,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看来,他之前认为无争很丑的心思恐怕早已被于晴碧知晓。

无争听到他们的对话声,冷冷的表情不曾稍变,那个叫阿狐的小孩飞奔到他身边。

"主人,神子跟神子的朋友来看你了。"

"他是晴碧的朋友,将蛊毒收回来吧。"

"是,主人。"

阿狐恭敬的欠身,随即又蹦蹦跳跳的到了罗青的身边,他一脸天真烂漫,完全看不出他说的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阿狐朝罗青恭敬的欠了个身。"主人说要把蛊毒收回来,请这位少爷蹲下身跟阿狐平高好不好?"

见罗青有所犹疑,于晴碧倒是笑得很开心。"罗青,若想活着看到明日的太阳,就快点蹲了吧。"

罗青心想,有这么严重吗?但于晴碧的命令就等于是帝尊的命令,以他对帝尊的忠心而言,当然于晴碧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见罗青微微蹲下身子,阿狐便从怀里拿出一个竹筒,边拍打竹筒边说:"快点回来,要不然主人要生气了。"

罗青不明就里的看着竹筒,里面空空如也,不晓得这个眼睛特大的男孩在说些什么。

当他敲击竹筒时,发出奇特的叩叩声音,罗青只觉得背上一痒,想伸手去抓,于晴碧立即阻止了他。

"别抓,否则等会儿会吃不下饭。"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罗青是个武人,动作向来比嘴巴快,他这一抓,抓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拿到前面一看,罗青马上不由自主的­干­呕了出来。

不知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嘴眼奇大,还吐着红舌,怪异无比,那怪东西看到竹筒就一溜烟地钻了进去。

阿狐将筒子塞紧,不解地看着呕吐不已的罗青。"这个长相挺好看的,有那么丑吗?其它的长得更奇怪呢。"

罗青身子一颤,吓得脸的发白,倒是于晴碧笑到捧住肚子。

罗青颤着声音道:"还有其它的?"

"因为主人不知道你是神子的朋友,你又看他看了那么久,主人没有戳瞎你的眼睛,完全是看在神子站在你旁边的面子上。"

滔滔不绝地说着,阿狐始终都带着甜甜的笑容。"要不然主人生气起来,还会下手下得更重;这个虽然有点丑,但是没有多大的害处,顶多让你少活二十年而已,其它的比较严重,所以主人才叫我都收回来。"

闻言,罗青惊愕地动也不敢动。

阿狐继续把蛊收回来,"主人收回的速度比较快,阿狐很笨,所以要收很久。你大概要蹲一个时辰喔,因为主人很讨厌人家一直盯着他看,所以放了很多蛊毒罚你乱看他。"

见于晴碧在旁边不断地偷笑,罗青气得差点晕倒。

于晴碧一定知道他这个朋友手段毒辣,根本就是个恐怖的混世魔王,而他竟然也不早些告诉他,害得自己得在这里半蹲受苦,这样的人需要自己保护吗?自己一进门就被他给整惨了,哪还轮得到自己保护这个病恹恹的黄脸男人。

"他需要人保护吗?"罗青睨了于晴碧一眼。

于晴碧扁嘴偷笑,他笑得越是开心,罗青就越是抓狂,而于晴碧像是嫌罗青还不够气似的,又火上加油的添了几句。

"是不需要,不过能看到你受些苦,我就心情大好。你可别乱动喔,免得阿狐没将那些蛊毒收­干­净,你若明天脸­色­发黑的死在床上就太不值得了。"

阿狐一脸天真的点头。"是啊、是啊,阿狐很笨的,这位少爷千万不要乱动,主人一定是要这位少爷在外面站上一个时辰,若没站满一个时辰,主人铁定会不高兴的,主人一不高兴,阿狐就要受罚了。"

"罚你什么?"于晴碧笑得像偷着腥的猫。

阿狐抓了抓头发,忽然害羞的低下头。"不能说、不能说!神子虽说那个人很好,但是主人说未必如此,若要把我许给他当新娘子不大好。主人说那人只是当个将军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宫里面的人都说那个人很好、很好喔。"说着说着,阿狐又脸红了。

于晴碧笑吟吟的道:"这个少爷也在朝里当官,你可以问问他你的未婚夫好不好?"

阿狐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娇羞可爱,他低垂着脸,支吾了半天才问了出来:"这位少爷觉得罗青将军做人好不好?"

罗青脸上出现一团的疑问,朝里只有一个罗青,那就是他自己,难不成还有别个罗青吗?

"他长得好不好看?会不会很凶啊?"阿狐满脸期待地问,

罗青气得好似头顶快要冒烟,这于睛若在搞什么!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个小孩子的未婚夫?

但一看到眼前的孩子兴奋难耐的表情,罗青一时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反正一定只是于晴碧在开他玩笑,他又何必对个小孩子认真,他厉瞪了于晴碧一眼。

要他评估他自己,实在是很难说,罗青就简单地说了一句:"应该不错吧。"

闻言,阿狐笑得很开心,敲竹筒敲得更用力。

果然等到罗青蹲了一个时辰,阿狐才将全部的蛊收完。收完之后,罗青腰酸背痛到得回家贴药膏,于晴碧则是笑到肚子痛的回去陪沁寒心。

冬意正浓,落雪缤纷,窗外再怎么看都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雪白,白得美丽、自得洁净,但是也白得无聊。

沁飞柳无聊到想要搥胸顿足,在他这一生中,从来不曾这么空虚无聊过。

他的王兄一出生便是太子,集所有的帝王训练于一身,绝不许骄宠他一丝一毫,所以造就了王兄无情无心的冷漠个­性­。也因为如此,父皇与母后将对孩子的宠爱都一概的转给了身为幼子的他,他再怎样无法无天、吵闹不休、放肆撒野都没有关系,甚至常常偷溜出宫,他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成年之后,王兄对他甚是宽容,连不准男人进入的后宫也都随他出入。

但是,他现在被关在一座小小的宫殿,美其名是闭门思过,但是他心中明白,以王兄对他的宽容而言,纵使是闭门思过,也不会让他像软禁一样的禁锢在房间里,这绝对是那个人界狐狸­精­于晴碧搞的鬼。

他这一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嚣张日子过惯了。以前身旁的酒­肉­朋友、娇艳美女成堆,现在不仅每天给他粗茶淡饭,还连个美女也没送来,这教他怎么不又气又火,简直无聊到快要发疯!

第三章

"王爷,请喝汤。"小宫女恭敬地奉上汤品。

于晴碧像早已知道他是耐不住寂寞的类型,就连服侍他的宫女也都选那种脸蛋、身材都很平凡的,甚至是十岁初头的小孩,让他就算想要勾个女人解闷,也倒尽胃口,由比可见于晴碧的心机歹毒,分明是要闷死他,

"不喝,撤掉!"

小宫女结了两条的麻花,浑身颤抖的她就要滚下泪水。"可是鬼后说……"

一听到心中最恨的人,沁飞柳立即沈下脸­色­,他厉声问道:"他说什么?"

被他恶狠狠的表情吓得半死,小宫女退了一步,眼泪已经滚了下来。

虽然小宫女十分可怜,但沁飞柳只对成年美女怜香惜玉,要他对一个容貌甚丑的小女孩温柔一些,那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沁飞柳怒道:"你吞吞吐吐的­干­什么?说啊!"

"鬼后说如果冷香殿的人不喝,又觉得喂狗可惜的话,才能撤到这里来;王爷再不喝就真的要拿去喂狗了,那不是太可惜了吗?御厨做得很好喝。那可不可以赏给我?"

不听还好,一听沁飞柳简直气得快冒烟。

喂狗可惜的话才给他?那等于是在说他的地位比狗还低贱。

于睛碧竟把他鄙视到这个程度,简直是可恶至极,沁飞柳当场怒得拍桌。

"给我滚,滚!"

小宫女不知自己说错话,心想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却惹得王爷这么生气,吓得端着汤就想要跑。

沁飞柳冷声说道:"回来。"

小宫女已经哭得抽抽噎噎的,可沁飞柳对她的哭泣仍是非常的不耐。

"鬼后住在水灵殿,所有的后妃也都已放出宫外,谁住在冷香殿?竟要他不喝的汤才给我喝?他是哪里来的重要人物?"

"我不知道,而且鬼后也没住在水灵殿,他都住在帝尊的房里。"

"我王兄是被这妖媚的人间狐狸­精­给施法了,否则一向连后妃也不能进去的帝殿竟然都让这个狐狸­精­给占住,简直是不成体统。"沁飞柳厉眼一转。"你说你不知道谁住在冷香殿?你是不是说谎?"

小宫女哭道:一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也没见过他的面,他身边有个阿狐哥哥,都是由阿狐哥哥服侍他,只知道他是鬼后的好朋友,来这里医病的。"

沁飞柳恍然大悟,他要找的绝世美女原来不在边疆,怪不得他沿路问人,都没有人见过一个蒙面纱的美女,况且以于晴碧如此厌恶他的情况看来,他怎么可能让他的朋友跟他相见。

思及此,沁飞柳表情­阴­狠的笑了起来。于晴碧不让他与他朋友见面的原因很简单,谁不知他沁飞柳风流潇洒,投怀送抱的女人多不胜数,他这个朋友一见到自己,必定会倾心迷恋,到时候于晴碧就算要阻止也来不及。

沁飞柳多日被禁锢的不悦心情霎时消失无踪,因为他想到一个怎么报复于晴碧的好方法了。

他先把他的朋友给甜言蜜语地勾上手;然后再夜夜春宵,等到玩腻了之后。再冷眼相向的抛弃她。

然后。于晴碧会为了朋友,而低头恳求自己多看她几眼,到那时自己要怎么用言语侮辱于睛碧,于晴碧也只能含怒忍受,一想到这个完美的计谋,沁飞柳不禁心情大好。

"哼哼!我就不相信那个美女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于晴碧,到时候我再看你怎么求我别抛弃你的朋友!"

沁飞柳虽被软禁在宫殿里,但他若真的要走出宫殿,卫兵们也不敢阻拦。只能任由他在宫里乱走。

沁飞柳隐约知道有个冷香殿,但是宫廷内的宫殿甚多,这个冷香殿也不是顶有名的,更不是一般后妃会住的地方,他找了一会儿,才寻着一条小路可到冷香殿。

他越走越是起疑,这里一片荒草,根本就没汁么人来整理过,真的有住人吗?莫非他是听错了殿名。

就在他想掉头回去的时候,一道清冷的笛声传入耳里乐音低沈沧桑,曲调中夹杂着沁骨的凄冷,宛若惆怅的叹息声。

沁飞柳全身的血液好似在瞬间冻结,他的人生一帆风顺,除了于晴碧对他不好之外,他的人生充满了无限欢乐与醇酒美人,但是此时听闻这首曲调,他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强大震撼。

那种震撼强烈到他无法形容,乐音苍苍茫茫,就像他的催命符一样,一声一声催得他的心狂跳不已,但为何会狂跳,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只知道自己非见这个人不可,不见这个人,他一定会立即死去,他的双脚不受控制的快步往前走。

前面有人,一定有人!否则不会有这么凄凉的笛声。

走过了几个弯道,几乎走到尽头,他才看到一座冷清清的宫殿,牌匾上的红漆几乎部剥落了。这种宫殿,按照他以前的个­性­,是连看也不会多看一眼的,一定是立刻掉头就走,绝不会多留片刻。

但他很想见到吹笛之人,那种渴望及热切他这一生从未有过,渴望及热切好似转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要将他吞食殆尽。

他知道吹笛的那个人一定是于晴碧的美人朋友。

他停在门口,毫不犹豫地轻轻一堆,那门就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白雪一片,除了几株枯掉的桃杏之外幷没有看到人,但是笛声明明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他循着乐声,举步走到后院,这个宫殿很小,他没走几步,就已绕到了后院。后院很小,比前面布置得还简单,除了雪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笛声仍继续回荡着,此时冬日­阴­暗的天空,突然透出了几道亮光,散落了些许温暖。

若不是这几道光芒,沁飞柳不会注意到雪地上站了一个正在吹笛的人,因为他的白衣洁白得跟雪一样,是光亮洒在他的身上,沁飞柳才意会到那堆不是雪,而是一个人。

那人侧身站着,他的头发不太长,有些枯黄的发丝垂在身后,白衣上有许多补丁。十分的破旧。

见状,沁飞柳应该会掉头就走的,因为美女若是没有装扮,就算是西施也会变成东施,但是才见到这个人的侧身而已,他的心就鼓动得非常厉害。他踏前一步,明白就是这个人在吹笛。

笛声以一个拖长的尾音当作结束,白衣人将笛子放下,像是早就知道有人闯入,他将笛子放下后,便将身子往旁边一转,让自己的容颜完全的呈现在沁飞柳的面前。

两人的目光终于交会,就像历经了千百年的劫难,只为了此时视线相交的一刻而已。

沁飞柳久久无法言语,好象连呼吸都停止了,肺里的空气全都变成了寒气,目瞪口呆这四字还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表情,应该叫作呆若木鶏才对。

"你就是于晴碧的朋友?"过了好一会儿,沁飞柳才说得出几个字。

"我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请回。"

那人似乎因为过度用力的说话,立刻就咳了起来。

想吐还不足以形容沁飞柳现在的感觉,他当场发作,气得乱踢地上的雪。

太恶心了!竟然有这么丑的男人,看了简直就是在伤害他的眼睛。世上最罪大恶极的人,莫过于长得这么丑的男人,简直恶心至极。

"原来你就是于晴碧的朋友,你长得如此丑陋,天啊!我还以为是绝世美女,我竟还为了你这丑男而做出一大堆蠢事,要是知道你貌似无盐,我死都不会到这里来。"

像是嫌说得不够,沁飞柳越说越多,因为他心中的愤慨没有人可以了解。"发­色­枯黄、脸庞瘦削,你根不就是个要死不死的肺痨鬼,于晴碧竟敢骗我说是绝世美女。"

其实,根本没有人说过住在这里的人是个绝世美女,一切都是沁飞柳的自以为是,但是在他的眼里只有别人犯错,自己向来是对的。

他比着无争破口大骂。只要一想到自己竟为了这个丑男,做了那么多的蠢事,被侮辱的感觉油然而生,若是让别人知道一向只爱美女的他,竟为了寻找这个丑男而被关在宫内,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这一定是于睛碧恶整他的­阴­谋。

"你这病恹恹的肺痨鬼怎么不去死?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比书里写的大头丑鬼还要糟糕。女人若是有你这种脸,还不如去死;男人若有你这种脸,肯定会绝子绝孙,因为没有女人敢嫁给你,你早死早超生,说不定十八年后,还能换张好的皮相。"

他骂得气喘吁吁,却丝毫没有得到响应,眼前的人脸­色­不变,依然冰冰冷冷的,倒是有个眼睛奇大的孩子,听到了声音急忙赶来。

"你凭什么乱骂主人?你才丑,主人可是很漂亮的呢,你这丑鬼、丑鬼、丑鬼,丑死了!"

"住口。"

无争口气严厉的阻止阿狐,使阿狐霎时闭紧了嘴巴。

"咳……"就像用尽了力气说话,无争费力的咳了起来,随即他吐出了几口红血落在雪上。

沁飞柳仰天而笑,讽刺的言语滔滔不绝:"吐血吐了这么多,果然是个快死的肺痨鬼!你快快搬出宫里,若是不小心将病传给了我,岂不是会让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为我感到可惜。"

阿狐正要回嘴,无争瞪了他一眼,阿狐就吓得不敢说话。

无争抹起嘴边的红血残痕。他把沾血的手指霎时伸直,原本落在雪上的圆点血痕忽然像是有生命般的拉直,血红的点变成了细直的线,那直线霎时窜长,飞系在沁飞柳的脚上。

沁飞柳正想再出言讽刺,只见无争曲起手指,往空中轻轻一弹,沁飞柳忽然觉得脚下一阵颤麻。

无争拉住那条无形的丝线,他卷起丝线幷弹了一下,沁飞柳就跪在地上;再弹一下,沁飞柳就不由自主的往他那个方向磕了一个头。

沁飞柳骇然的看着这个丑陋得知鬼魅般的病男人,觉得自己就像失去力气的人偶一样,全身不听使唤地转动着,这到底是怎么样可怕的邪术?

对于能这么恶整沁飞柳,无争的表情不见任何喜悦,依然是一派的冰冷。"这个人偶好玩吗?阿狐。一

阿狐笑笑的猛点头。"好玩、好玩…主人,可不可以给阿狐玩?我要让他给主人多磕几个头。"

无争的眉毛微弯。"不行,这个一不小心是会玩出人命的。"

玩死人?这半死不活的肺痨鬼该不会想对他做出什么要命的举动吧?

沁飞柳心中忍不住害怕,但越是挣扎,手脚就越不听使唤。

他怒吼道:"你这肺痨鬼,你对我施了什么邪术?"

无争的目光没有望向他,他轻轻地将丝线一拉,沁飞柳就又整个人站直,看得阿狐直拍手叫好。

"主人好厉害,赶快整死这个坏人,这个坏人丑得要命,还敢骂主人很丑,丑鬼都不知道自己长得很丑。"

"阿狐,喜欢堆雪人吗?"

阿狐用力的点头,不怀好意的看向沁飞柳,令沁飞柳心中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无争将手一举,似乎抛掉那透明的丝线,他转身走向屋内。"那就留给你堆雪人了。"

沁飞柳还不明白无争是什么意思,阿狐就奔了过来,拼命的朝他泼了一堆雪。

他怒道:"你不要命了!竟敢对我这堂堂的王爷,唔……"

阿狐塞了一堆雪块放进他的嘴巴里,让他冷得直发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阿狐笑道:"丑鬼说不出话了吧?冰死你这个胡乱说话的丑鬼,又坏又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大坏人。"

好不容易咽下雪块,沁飞柳立即破口大骂:"肺痨鬼!你给我出来,你知不知道我是沁飞柳,是当今鬼帝的唯一弟弟,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只听屋内发出一个拍掌声,沁飞柳被打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右侧的脸颊泛起火辣辣般的疼痛,痛得他流出泪来。

从小到大,除了他王兄那次在大殿上气得打他之外,还没有人敢对他这么无礼,这个肺痨鬼竟敢用邪术这么用力的打他?

沁飞柳气坏了,吼得更大声:"肺痨鬼,你给我滚出来,要不然就有你好受的;你这丑肺痨鬼、死肺痨鬼,女人不爱,男人看了就讨厌,我要命人把你分尸成十八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他不断的怒骂,屋内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倒是阿狐不停地拿雪块朝他丢去。

阿狐气愤地吼道:"你这丑鬼还敢乱骂主人,我打死你这坏蛋!"

雪在落下时虽然轻柔,但是积结成雪块后的重量幷不比石头轻,沁飞柳虽被雪块去得鼻青脸肿,但照样不停的大骂:"你这死肺痨鬼,必定是姥姥不疼、爹娘不爱,一出生就专门克死人,所以才生得这副倒霉样。"

屋内的门始终没打开来,无争也不再走出来。

沁飞柳骂到嘴酸,还被阿狐丢了更多的雪块,到了后来,阿狐用雪把他整个人包了起来,雪盖住了他的头发,只在鼻孔那边留个缝隙让他呼吸。

沁飞柳浑身又冷又湿,骂人的话语变成急促的喘息,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只听得到自己的喘息声,连阿狐都不见了,他冷得直发抖,偏偏手脚又不听使唤。

他的头越来越晕,到了最后,连眼睛都合了起来,落进了深沈的黑暗里头。

"飞柳、飞柳?"

之前的一身寒冰,变成了全身的火热,沁飞柳茫茫然的听到自己的名字,缓缓的张开眼睛,只见沁寒心握住了他的手,正在低声的呼唤他。

"王兄……"沁飞柳一发声,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得像破锣嗓子般,根本不像往常那甜中带腻的声音。

"你在雪地里体力不支昏倒了,全身上下都有冻疮,现在正得了风寒。"

在雪地里昏倒?沁飞柳霎时想起来了.他被那个肺痨鬼恶整一顿,堆成了雪人,然后就昏了过去。

"好痛!"沁飞柳微微一动,全身便疼痛不堪,再往下一看,看到自己全身就像长满了脓疮一样的敷上药膏,这种惨状简直就像路边流满脓血的乞丐一样。

他跳了起来,自己健壮得使女人着迷不已的身体,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可怕的模样?

"王兄,我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

于晴碧在旁边噗哧一笑,损人的话他最会说了。"你女人沾染得多了,碰上了不­干­净的病,所以了全身都得上药。"

沁寒心低斥:"根本就不是这样,别乱说话,碧。"他转过来安慰沁飞柳:"没什么,虽然样子可怕,但是只是冻伤而已,上个药几天就好了。你乖乖躺着,现在得了风寒,需要好好的休息,看来把你禁锢在宫里果然是不对的,等你病好后就出去吧,看要去哪里就去哪里。"

沁寒心望了一下于晴碧,继续对沁飞柳道:"碧说你是在宫内闷得慌了,又没地方可以走动,所以才会昏倒在雪地里,只要你别再惹是生非,你就出宫去吧。"

于晴碧伸手搂住了沁寒心的脖子,他对着沁寒心笑得媚,对沁飞柳可笑得­阴­寒。"飞柳啊,我本来想让你在宫里修身养­性­,哪知道会闷得你这么难受;既然难受,就出宫去吧,听说有不少地方在选花魁,也许你会有兴趣。"

这于晴碧故意让他吃粗茶淡饭,把他视为比狗还低贱,甚至还叫个快病死的肺痨鬼乔装美女让他出丑,这种深仇大恨可不是一句叫他出宫就一笔勾销的。

现在想叫他出去,门儿都没有!虐待够了,才想叫他出宫去,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沁飞柳可不是泥做的,能够任他揉捏!

他冷冷一笑。"多谢兄嫂关心,我想我经日流连花丛间,也该休息一下了,现在我不想出宫,而且是非常不想。"

闻言。于晴碧的笑容霎时僵在嘴边,沁飞柳则是笑逐颜开,

虽然身体疼痛,但他却笑得非常开心。因为报复的滋味比什么都甜。

第四章

在沁飞柳住的宫殿内,御医颤巍巍地靠近沁飞柳问道:"请王爷再说一次。"

沁飞柳不耐地说:"你听不懂吗?我要你拿毒药给我,若是毒不死人,我就立刻下令宰了你。"

御医是听过兄弟争权,但是鬼帝向来身强体壮,他若一死,岂不是会引起大家的怀疑?

"王爷,帝尊待王爷不薄,王爷千万不能有什么非分之想。"御医的声音越来越小,他小心翼翼的建议:"就算真要­干­什么,做得这么明显,会令旁人起疑的。"

沁飞柳楞了一会儿,才明白这个老御医在说什么,他怒吼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害死我王兄了?你这老糊涂!竟敢说出这种祸乱朝廷的鬼话,来人啊!给他拖下去斩成十八块。"

老御医暗自喊苦,自己真是多嘴,哪有人会把自己的意图召告天下的,他急忙地叩头。

"老臣知罪,求王爷开恩,是我不对!我马上准备最毒的毒药,保证要毒死几百人都可以。"

"哼哼,算你识相,给我下去。"

沁飞柳拍了拍手掌,立即有三、四个貌美如花的宫女奔入,他左拥右抱,轻佻的在每个美女脸上都印了一个吻。

他的风寒要过几天才会好,但身体上的冻疮则要花半个月才会好,气得他更是非报此仇不可。

但是也因为受了风寒,他才因祸得福。王兄不但没有再处罚他,还准许他出宫,更重要的是,就算他不出宫,他的宫女也全部都是姿­色­出众、妖娇绕人的美少女。

而且,每个人都很想爬上他的床,所以他夜夜春宵,再次恢复成他游戏人间的轻狂日子。

现在只要一拿到毒药,他就要害死那个丑不拉叽的死肺痨鬼。

气死了!简直要气死他,一定是那个肺痨鬼偷偷把汤倒掉了。

沁飞柳仔细的再问一次:"你有没有亲眼看见他把汤喝下去?"

"王爷,你吩咐的事我都有做啊,也亲眼看见他喝下去了;他本来病恹恹的,喝下汤后反而变得比较有生气。"

"这个死肺痨鬼!喝了快一斤的毒药竟然还毒不死他,给我叫御医过来,快一点!"

宫女急忙唤来御医,沁飞柳当场就踢了老御医一脚。

"你给我那是什么烂毒药,毒不死人也就罢了,还让他的气­色­更好,你那是毒药还是补药?"

老御医吓得直叩头。"王爷,那是十足十的毒药,只要吃了一小口,就会七孔流血而死,不信,王爷可以试试看!"

这老家伙在说什么浑话?沁飞柳又踹了他两脚。"我试试看?你竟敢叫我试吃毒药?来人啊,给我拖下去杀了。"

"老臣失言!王爷,老臣还有一种家传的毒药,可说是毒中之毒,求王爷让老臣将功折罪,这次一定能毒死你想毒死的人。"

"好,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再有差错,我就真的宰了你。"

望着空空如也的碗,沁飞柳笑了笑。他先前已经找一只狗试过了,那狗只尝一口就马上暴毙,所以他对这药非常有信心。

他冷笑道:"他死了没?"

宫女缓缓的摇头。"王爷,那人不但没死,还说这汤做得不够鲜,要御厨下次改进,甚至说里面的料放得太少了。"

沁飞柳不敢置信地说:"他真的还能说话?"

宫女颤抖的点头,王爷要她拿毒药给人喝,喝死人也就罢了,就是喝不死才让她觉得异常恐怖。

沁飞柳气得踢坏了椅子。"给我暗地里放出风声,谁能拿出最毒的毒药,我就赏他一百两黄金。"

"是,王爷。"

"又没死?妈的!这肺痨鬼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死?算算他也吃了几十斤的毒药,竟然还活蹦乱跳的,这些人拿来的真是毒药吗?"

沁飞柳暗地放出了风声,自然有不少人会拿出自己私藏的毒药来献宝。众人个个说得天花乱坠,好象一小丁点药粉就能毒死全宫廷的人似的,所以沁飞柳砸下重金,买了不少毒药。

他花了不少黄金难免会有些心疼,但是只要有用即可,只可惜这些毒药就像补药一样,使那个死肺痨鬼越吃越补,身体越来越好。据他派去盯稍的密探传回的消息,那死肺痨鬼吃了那些毒药,连血都少吐了些。

"死肺痨鬼、臭肺痨鬼,你到底怎么样才会死?"

若是现在有人能杀死这个肺痨鬼,他定会帮这个人加官晋爵,绝无二话,可惜谁也做不到。宫内戒备森严。杀手们又进不来,要不然他就买通杀手,把这个肺痨鬼剁成­肉­酱。

盯着眼前热腾腾的汤,沁飞柳拿出最后一包毒药。如果连这包毒药也没效的话,那就代表他所有的私房钱全都被这些卖毒药的人给骗走了。

沁飞柳心一横,这次他准备亲自出马,一定要亲眼看到他喝下汤,他就不信有人喝了一堆的毒药还能安然无事的走走跳跳。

这个死肺痨鬼,他定要他死成一堆烂泥,才能消去他的心头之恨。

沁飞柳端着汤走过小路,小路依然荒烟蔓草,还没走到后院,他就听到了熟悉的乐音,只是这乐音依然凄凉,听得人柔肠寸断。

沁飞柳又像第一次听到乐音时的反应一样,他的双手微颤,差点把汤给泼了出来,他的心跳得非常厉害。若不是他早已见过那吹笛的死肺痨鬼,只怕他还会以为吹笛的人是个绝世大美女。

"这个人真是无聊,每天吹这种要死不活的乐音,听得人都舒服不起来;就算没病,每天听这种乐音,也会变得有病。"

沁飞柳喃喃埋怨,而那吹笛之人就像听到了他的埋怨似的,乐音突然一转。转成悦耳怡人,有如美酒般甜美香醇。

这一听,沁飞柳心里猛地忐忐忑忑、七上八下,说不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忽然想起那死肺痨鬼枯黄的头发,一看就知道活没多久的瘦削脸颊,但他那一双幽黑的眼眸细长知叶,眸里含着锐利的光芒,刺得他很不舒服。

"吹得这么高兴,莫非有哪个不长眼的女人看上他了?那女人铁定是眼睛瞎了!"

人家的乐音悲怆,他不满;换成了欢悦,他又要批评几句,自己还真是矛盾啊!但他的心情怪异之至,若没说个几句话壮壮胆,只怕这条路他就快要走不下去,可为何会有这种心情,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

随着越走越近,乐音也越吹越高昂,沁飞柳心中的不安也飘荡得更厉害。他推开了门,看见里面堆的两个雪人,他这一看杀意顿起。

其中一个雪人堆成被雪埋住不能动的样子,另一个雪人则是全身贴满药膏,分明是用来嘲笑他的。

乐音结束了,他听见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代表那个死肺痨鬼吹完笛后,就进入房内休息。

沁飞柳杀意一起,对无争的憎恨突然增加了千百倍。

想他沁飞柳可是鬼界第一美男子,被人如此戏弄岂能善罢罢休!这肺痨鬼现下竟还摆了两个雪人来嘲讽他,他若没杀了这个肺痨鬼,他沁飞柳的名字就倒过来写,­干­脆还冠这肺痨鬼的姓算了。

他轻轻的叩门,里面传来无争的回应。"进来。"

他端着汤走了进去,无争连头也不抬。

"汤就放着吧。"

沁飞柳不着痕迹地将毒药倒了进去,还搅拌了好几圈。他把整包的毒药都放了进去,他就不信毒不死这个肺痨鬼。

"汤要趁热喝才好喝。"否则自己怎么看得到他痛苦而死的画面。

"今天怎么劳驾王爷送汤来?"

这肺痨鬼连头都不抬,就知道是他来了?

沁飞柳脸不红气不喘的说谎:"先前不知你是兄嫂的好友,如有得罪请多见谅,我是特地来陪罪的。"

无争轻轻嗯了一声,他端起桌上沁飞柳盛满场汁的小碗,浅浅的喝了一口。"这汤的味道有些怪异。"

想必是他把整包毒药全都放进去的关系,只要这肺痨鬼一喝这碗汤。他就可以看见他一命呜呼的­精­采景象。

沁飞柳道:"我要御厨做得特别些,应该是他加了一些比较不常见的佐料吧。"

无争似乎满意这个答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继续的喝,直到喝完了一碗,沁飞柳又加了一碗,他又喝了一碗;沁飞柳见他毫无反应,又帮他添了一碗,直到带来的汤都快喝完了,无争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沁飞柳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暴毙而亡。

"王爷请回吧!"无争的声音依然冷冰冰。

沁飞柳依言收起了汤碗,突地他愕然的想到,替无争收碗的自己,就像个宫女一样的服侍这个男人,气得他火冒三丈。他沁飞柳一向只有被人服侍的份,可从来没有服侍过别人,他非要毒死这个死肺痨鬼不可。

无争的嘴角忽然往上一弯,扬起了一丝笑意。"这个万里红的毒非常奇特,卖你的人没告诉你不能沾在皮肤上吗?"

"什么?"沁飞柳听得一头雾水。

"况且这种毒药遇到了热,便都糊成了一团,吃起来的滋味还不如前天的五毒王燕血,那燕血汤一片血红,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

沁飞柳心内直犯嘀咕。这家伙在胡说什么?前天的汤的确是火红一片,看起来就像血一样,连他这个放毒的人看了都直起鶏皮疙瘩;想不到他竟然连那碗汤也喝得完,还能神­色­自若地谈论,自己想起那碗汤就觉得恶心,根本就不想再去回想。

"若是肌肤碰到了万里红,便会立即长出红­色­斑点,且红­色­斑点在一刻钟之内就长满全身,之后身子就会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好象有人把你的身体由内部切割开来。那种痛苦非常骇人,通常不是非置之于死地的仇家,不会用到这么残忍的毒药。"

沁飞柳思忖,要他承认自己下毒害死这个一文不值的死肺痨鬼,哪有可能!他又不是笨蛋,哪会傻到在他要害死的人面前承认自己是凶手。

沁飞柳先声夺人地喝道:"你是什么意思?我堂堂一个王爷,会下毒毒死你这个肺痨鬼?笑话!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用这种无聊的卑鄙手段。"

无争仍是一脸冰冷地道:"我只想说万里红的毒无法可解,所以要你小心而已,请回吧。"

沁飞柳冷哼一声!"哼!算你识相,要不然我……啊……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右手一片红斑,由手指至手臂全部都是,看来是他端汤时,不小心将汤汁溢出而沾到手指,他惊骇不已的看着自己的手。

无争已经回过头去视而不见了,哪管他在原地急得直跳脚。

这种毒无解?那他不就死走了,沁飞柳看着红斑似乎越来越多,他连另一只手臂也开始布满红斑,就像被人洒上奇怪的红粉似的。

"道歉。"

一声轻咳伴着话语,语气虽然不重,但却有股让人不得不遵从的威严。

"什么?"

"我要你道歉。"

沁飞柳心中的怒火澎湃不已,再加上红­色­的斑点已经布满了他的手脚,他一气之下,忍不住大发雷霆。他想杀他何必道歉?违逆他的人本就该死!

沁飞柳强词夺理地说:"你说什么?我凭什么道歉?"

无争冷冷的丢给他一面铜镜,甚至也没转过来看他的脸。"就凭只有我才能解万里红的毒。"

这肺痨鬼丢铜镜给他做什么?沁飞柳正要把铜镜丢还给他,却被铜镜闪出的亮光吸引,他在铜镜里看到一个脸上布满红斑的人;若不是他对自己的面孔相当熟悉,否则一定认不出铜镜里的人是一向玉树临风的自己。

"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沁飞柳惊惧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跪下、道歉。"

无争不回答他的问题,仍是背对着沁飞柳,他轻抚着自己的被褥,看来他是累了,想要小憩一番,但是开出来的条件却又多了一件。

"妈的!你以为你是谁?竟要我堂堂一个大王爷,向你这下贱的人下跪道歉?你这死肺痨鬼,你最好别太嚣张,否则我要人马上杀了你……"

他还没骂完,无争冷冷的声音又响起:"跪下十掌嘴、道歉。"

"你这死肺捞鬼,究竟听不听得懂我的话?"

"跪下、掌嘴、叩头、道歉。"无争的条件越加越多,只要沁飞柳一发声,就又多加一个条件。

沁飞柳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正从皮肤的内部传来,他痛得直皱眉;此时,无争却翻身上床,闭眼休息。

"你这死肺痨鬼,还睡什么,快来医治我!"感觉越来越痛,身体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爆开一样。"快医我,快一点,好痛啊。"

无争仍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没有张开,嘴巴没有打开。就像已经睡着一样。

"你这死肺痨鬼,你是嫉妒我长得比你好看,羡慕我比你英俊是不是?无耻、下流!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我变得比你还丑,我命令你马上医治我,再不医治伐,我就拿刀砍你。"

明明是沁飞柳自己下毒不慎,他因生命垂危而心情不痛快,把罪一律推到无争身上。

无争张开眼睛,不过他的目光落在正前方,根本就不看沁飞柳。"跪下、掌嘴、叩头、道歉。"

"我凭什么道歉?你这肺痨鬼就算被我毒死了,也没有人会为你流一滴眼泪;我下毒害你又怎么样?老子高兴怎么毒你就怎么毒你,任谁也不敢出声。"

"那我高兴不医,你又能怎样?"

"你!"

全身痛苦不已,沁飞柳发出惨叫声,泪水早已不听话的流满脸颊,他气得摔筷摔碗,还把桌子都踢坏了。

"跪下、掌嘴、叩头、道歉。"无争无视于他的怒气,依然自顾自的命令,就像沁飞柳根本不在他身边。

痛!痛得不得了,他这辈子还没这么痛过。沁飞柳冲至床边,举起一个拳头准备要击向无争的脸,无争照样没有任何反应,沁飞柳改抓住他的衣袖,话语如同连珠炮一样的爆出。

"好,我道歉!不过我还是看你这死肺痨鬼不顺眼。我知道你是羡慕我器宇轩昂、风流倜傥,你这死肺痨鬼投胎十世也比不上我,没有女人会看上你,所以你嫉妒我、羡慕我。"

他虽已道歉,却仍是不死心的猛损人,突地无争赏了他一个重重的巴掌。

脸上火辣不已,沁飞柳怒道:"你这死肺痨鬼竟敢打我?"

"医好了,请出去吧。"

他的脸都痛得快肿起来,他竟只是随手一打就医好了,岂有这种道理?

沁飞柳冲到桌边,拿起铜镜一看,果然又恢复成玉树临风的自己,他笑得咧开了嘴,刚才的满脸红斑早已不知去向。

他一回头,­阴­狠的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儿身上。

第五章

沁飞柳心想,既然已经医好了,那自己刚才在情急之下所说的道歉,当然要全部收回来;再说,看看这肺痨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就知道他铁定活不过几个月,自己为什么要向他低头?

思及此,他态度立刻嚣张了起来。"死肺痨鬼,我知道你羡慕本王爷的俊美容貌、出众风采,今日本王爷毒不死你,可是你给我小心一点,我一定会杀掉你这个得罪我的肺痨鬼,这一巴掌的仇我记下了!"

沁飞柳撂下狠话后掉头就走,突地一道­阴­­阴­寒寒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听得他­鸡­皮疙瘩直冒,全身宛若结冻,霎时竟无法举步。

"我为何要羡慕你长得比我好看?"

忽然间,有一只冰冰冷冷、骨瘦如柴、满是粗茧的大手,抚上沁飞柳白­嫩­的面颊,他全身为之一颤。

那个死肺痨鬼明明就躺在床上,他再怎么快,也不可能马上站在他背后,但是那一只手就像勾魂使者的手般从他的脸颊滑向他的脖子;更可怖的是,他话语中那种冰冰寒寒的口气,听不出恶毒,但却比恶毒更加毒辣,还带着诡谲的意味。

"我只要让你比我难看就行了,这么简单的事,我又不是做不来。"无争的声音再次响起。

嘴巴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连张开都是那么困难,沁飞柳脸上的冷汗一滴滴的往下落;在他心里有某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个人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会毁掉他的容。

"你、你别乱来。"

"害怕了吗?"

无争冷冷的口吻带点邪气,沁飞柳发现有一股说不出的香味忽然靠近自己,那香味沁透心脾,而那低沈的声音就像在念咒语般的在他耳边低语。

"我想想看,先毁掉左边的脸,再毁掉右边的,然后是下巴,再来是额头,丝毫都不能马虎。"

沁飞柳破口大骂:"你这死肺痨鬼!"

感觉到对方的冰冷指甲像刀一样的划过他的左边脸颊,几滴血就落在他的衣衫上,沁飞柳怒吼道:"住手,你这死肺痨鬼,我饶不了你!"

那力道似乎随着他的怒骂变得更重,使他右边的脸颊感觉更疼痛,然后是下巴,再来是额头,就像无争讲的不能马虎,所以每一道都割得非常的慢。

"住手,你给我住手!混蛋,我要杀了你!"沁飞柳大叫出声,气愤的流出泪水,痛恨的情绪更是油然而生。

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死肺痨鬼的错,自己想要损他、毒死他,根本一点错也没有!

"你敢毁了我的容,我跟你拼了!"

虽然是讲拼了,但是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了似的,连动也不能动,怎么跟人家拼?沁飞柳难过的哭了起来,他的脸是他最重要的一部分,若是变得比这肺痨鬼还丑,那他绝对要撞墙自尽。

"这样就哭了?根本就是长不大的孩子嘛。"

轻叹了一声,无争剧烈的咳了起来,他咳出了一些血丝。

感觉身后的香味往后一飘,沁飞柳觉得自己的身体自然又变得能动了,他泪流满面的说:"我要杀了你,你竟敢毁我的容!"

无争挡住了沁飞柳想要痛打他的手,他用力的将他推开,那力道之大,让沁飞柳跌坐在地。

无争一发出剧烈的咳声,门马上就被打了开来,阿狐急忙的拿着小木盆进来。

无争不停的吐血,沁飞柳没看过人可以吐出这么多的血,他怔楞的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连被毁容的事都忘了,满室只听得到无争剧烈咳血的声音。

"主人,你没事吧?你好久没吐这么多的血了,我去拿药过来。"

阿狐急忙地打开了一个柜子,小心翼翼的端出玉盘里的花儿。

那花儿有许多花瓣,也有浓郁的香味,沁飞柳在鬼界住久了,且他又是王族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花。

这是鬼界的宝花,一百年才长一次,因为花瓣的颜­色­非常奇特,是那种淡淡的粉红,又带着馥郁的特别香气,所以几乎都是王族用来献祭祖先的。

虽然曾传言这种花可以医病,但是历任的御医也不知道这花能医什么病,所以医病倒变成一种遥远的传说。

擦去无争嘴角的血丝,阿狐扯下一瓣花瓣,恭敬的递给无争;无争将那片花瓣含进嘴内咀嚼,他那病黄的面容在霎时蕴藏了无限的痛苦。见状,沁飞柳觉得心头一阵刺痛,无争突地望向他,那锐利的眸光有如月光冷冽,却照得他满头大汗。

看来,这个人根本就活不久了,自己­干­什么还坏心的再三毒害他?一时之间,他好象见到自己不够成熟的那一面。

"你现在倒比刚才好看多了。"无争睨了沁飞柳一眼。

经无争这么一说,沁飞柳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被他毁容。这肺痨鬼只不过吐了几口血,自己就同情起他,沁飞柳抚着自己的脸,恨意跟怒火又再次窜上心头。

阿狐惊呼一声:"你这个丑鬼怎么变漂亮了?一定是主人帮你弄的,是不是?"

沁飞柳冷哼一声,这小孩的审美观本来就有问题,他们两个一定是联合起来嘲笑他,算了!反正打不过别人,撂下狠话来总没错。

"你们给我记住,我不会善罢罢休的。"

沁飞柳一回到自己的宫殿,就急急忙忙的拿起铜镜,这一照,镜中的人哪有被毁容,他还是原来的他。

只不过他的容颜变得更加丰润、白里透红,原本他就是个俊俏的男人,现在的他更有着非凡的仪表。

他仔细抚摸自己的脸颊,原本还以为是错觉,但是就连摸起来的触感也大不相同,他的皮肤细致得比女人还好摸。

"这个死肺痨鬼究竟在­干­什么?本王爷的脸又没怎样,竟敢骗本王爷说毁了我的容,害我……"

他尴尬的说不下去,一想起他那时泪流满面、痛苦哀号的样子,简直就不像个男子汉,若是让别人知道他那样哭过,铁定会成为大家的笑柄。

思及此,他摔下铜镜,又跑回冷香殿。

一路走来,他越想越气,一脚就踢开了门。

"你这肺痨鬼,别以为你没有毁我的容我就会感谢你,老子现在就站在这里让你毁容,不用你卖我什么烂人情。"

"我累了,阿狐送客。"无争就像没看到他一般,躺在床上的他看来才刚吐完血,身体还在不适之中。

阿狐恭敬的点头。"是,主人。"

走向沁飞柳,阿狐轻声说道:"我家主人要休息了,请王爷离开。"

"你给我走开!这个冷香殿我爱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赶不了我。"他拉近与无争的距离,毫不客气的斥喝:"你这死肺痨鬼,给我起来,我限你一个时辰内毁完我的容。"

见他大吵大闹,阿狐原准备要开骂,此时无争出声了:"出去。"

"我就是不出去,怎么样?"

知道他的蛮横无理,无争摇了摇头,向阿狐使了个眼­色­。

阿狐点头道:"是,主人。"

阿狐轻声的关上门,房内一片静寂。

忽地,无争冷冷的说!"要毁你的容其实很容易,只要你自己拿起刀子划个几刀便好了。"

"我就是不要你卖我人情,动手吧!"

商对他的无理取闹,无争只是直盯蒋他。那凌厉的日光像火炬一样的炽热,凝聚在沁飞柳的身上。"要我毁你的容也很容易,只不过我现在很累,需要休息,你若肯等一会儿,那就晚一点再说吧。"

"不行!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况且你这肺痨鬼说不定下一刻就去见阎罗王了,我不想多等。"

听沁飞柳声声咒他快死,无争的目光瞬间变沈,他嘴角一弯,整个瘦黄的面容变得­阴­阳怪气的。

沁飞柳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摔上床的,只知道自己下一刻便已跟这病瘦的肺痨鬼一同睡在床上,连他怎么做的也没看到。

无争那双枯瘦的大手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的贴在沁飞柳的脸上,使他不禁全身颤抖。这时,无争低沈、含满恶意的声音缓缓响起。

"王爷,你纵欲过多了,脾肾都不太好,怪不得火气挺大的。"

"你说什么?那是因为我受女人欢迎,才不像你,哇!你­干­什么?给我住手,住手!"

沁飞柳气愤的叫喊阻止不了无争的动作。

无争的一只手盖住了他的脸孔,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下巴而下,慢慢的、慢慢的滑至他的锁骨。沁飞柳发觉自己锁骨触及一片冰凉,绝对是那个肺痨鬼将他恶心万分的手伸进他的衣领内。

"你究竟想­干­什么?"沁飞柳害怕地看着他。

沁飞柳渐渐发觉,自己完全无法猜测无争下一步要对他做什么,因为无争的举止怪异,心思更是难测,他从没见过比他更难缠、更奇怪的人。

"王爷的脾肾不好,我正在医治。啊!连腰骨也有些问题了。"

无争那只冰凉不已的手抚过了他的胸前,又开始往下,现在落在他的腰上了,那动作不像摸不像碰,倒像是恶意的试探。

沁飞柳发出怒吼:"给我住手!死肺痨鬼,不要以为有于晴碧在给你撑腰,你就了起来,我照样可以……"

"可以怎样?"

无争的声音冷冷地吐在他的耳边,令他起了一阵的寒颤,好似连四肢都快结冰了一样;但是一种怪异的感觉也同样窜进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声音竟然哑了,一时之间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见他无法言语,那只冰冷的手更肆无忌惮的乱碰了起来,它一直朝下、再朝下,然后落在了令人面红耳热的地方。

"啊……住……手……"沁飞柳扭动着身躯,他觉得身体跟四肢好象变得不是自己的,由嘴里发出的声音也仅是几声破碎、不成语句的喘息。

那只冰凉的大手越滑越下面,好象相当地了解人体;沁飞柳的腰在不知名的酥麻之下!反­射­­性­的弹了起来,使他的身子曲成了弓形。

"住手,我要……要杀了你……"

在说话的同时,沁飞柳的泪水也涌出,幷不是因为疼痛而流泪,而是因为舒服。他的下身被他轻慢的揉搓,自己还发出了愉悦不已的喘息声,身子就像顺着快感而运作,完全背叛了他的意志。

那张病黄脸蛋上的幽深眼眸晶亮得有如澄净的水晶,这丑男嘴­唇­微微一扬,竟让他的心好似中邪般的狂野跳动着?

"这样不是比毁容有趣多了吗?"无争仔细地盯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

这肺痨鬼一定是在嘲笑他,虽然他一直保持着那种似笑非笑的邪佞笑容;而望着此时的他,自己的心跳却在霎时加快、再加快,快到几乎要跳出胸口来。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他正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病恹恹的死肺痨鬼给玩弄身体;他手脚酸麻无力,只能任其玩弄抚摸,他一定是中了这个肺痨鬼奇怪的邪术,他不要、不要!

"住手……哇……"

沁飞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小娃娃一样。

无争好象早已知道他会耍赖,他无奈的收回手。

沁飞柳的身体因尚未得到极致的满足而微颤,他马上坐了起来,衣服也来不及穿好就飞奔出去,一路狂奔回到他住的宫殿。

手脚发颤还不足以表示他内心的震惊,他被那么丑的男人给玩弄身体时,竟然还乐在其中的挺起腰身,发出愉悦的喘息声?无耻!简直是下流之至,一定是那个死肺痨鬼给他下了什么奇怪的邪术,才让他做出这等无耻的行为来。

他绝饶不了那个死肺痨鬼,就算再怎么困难,他也要亲手杀了他。

"王爷,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见他神­色­仓皇的飞奔回来,这群美的贴身宫女好意地上前关心;沁飞柳生怕她们看见他狼狈的样子,闪而大发雷霆。

"滚,给我滚出去!谁也不准进来,进来一个我就杀一个。"

号称最疼惜美女的鬼界王爷,现在正对一群绝­色­美女勃然大怒,而且骂得宫殿的屋顶都快掀了,这可说是鬼界的奇景之一。

沁飞柳难过不已,只差没以泪洗面的度过这羞辱的一天。

要人搬进浴桶,他坐在浴桶中刷皮肤刷了半天。

虽然那丑肺痨鬼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但是被他触摸过的感觉如此深刻,让他想忘也忘不了,于是他泄愤似的搓了自己的身体一遍又一遍。但,身体全都搓红了,水也冷了再加热,热了再变冷,也洗刷不了那个时候他的确发出呻吟的事实。

"妈的!变态!简直是恶心至极,自己竟然被个丑病男人一摸就发起春来,一定是那个死肺痨鬼给我下了什么奇怪的邪术或药物;想那个于晴碧也不过是区区人间男的人,就能迷得我心­性­清冷的王兄倾心爱恋,这个死肺痨鬼铁定也会邪术。"

沁飞柳把一切的过错都怪罪在无争身上,对于自己的反常,也同样认为是无争下的毒咒。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我不叫死肺痨鬼,我叫无争。"

"我管你这死肺痨鬼叫什么,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死肺痨鬼。"

沁飞柳不暇思索地回答,这一回答才知不对劲,这个声音好象太近了,近得好象就在他的房间里,这绝对不是他脑子里的自问自答。

他回头往房门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病瘦的男人穿着白衫,就站在他的房门口;他一定有把他入浴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因为那死肺痨鬼的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一双眼睛更是毫不知羞的直盯着浴桶中。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沁飞柳想要站起来破口大骂,却又碍于身体未着寸缕。原本男人与男人之间袒裎相见又没什么,但是自从他被这个死肺痨鬼给白摸了之后,他忽然对自己的赤­祼­非常的敏感,思至此,他急忙把身体往下沈,只露出一个头。

"门没锁,我就进来了。"无争指着门,目光还是没离开浴桶。

气死了!自己根不就不是在问这个,他怒吼道:"我管你怎么进来,总之你赶快给我出去,快点!"

"美人出浴,我当然得好好欣赏了,毕竟这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景。"

说着说着,无争还替自己找了一处观看角度奇好的位子坐了下来,目光还是都没离开浴桶。

"你是瞎了吗?我哪是美人?我是男人!"

"你若没有瞎,也应该能从铜镜里看到自己的长相吧?是不是美人,自己心里清楚。"

"王八蛋,竟敢在口头上占我便宜,我跟你拼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跟这个死肺痨鬼说话,脾气变得特差不说,还会像个小孩子一般哭哭啼啼跟乱骂一通;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会变得十分冲动,完全丧失他身为王爷的气派及风范。

他一站起来要拼命,就看见无争的眼眸突地一亮,沁飞柳才再次惊觉自己未着寸缕,又急忙的蹲回木桶内。

见状,无争惋惜的说:"可惜。"

妈的,可惜什么,可惜没看到他的­祼­体吗?

一想到这里,沁飞柳不仅满脸通红,还红到了脖子。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可见得他已被这个死肺痨鬼给搞得有些不正常了。

"你快快出去!"

"我是来解万里红的毒的,那一巴掌只是稍解,我还得把毒引出来。"

"你这庸医,竟然不能一次解毒!"

"若你再次长红斑,就会比上回还痛,你现在快快出来,让我医治一番。"

"我要穿衣服,你这死肺痨鬼给我拿过来!"

看着桌上的衣服,无争面无表情地拿起了一件上衣,将它抛到了更远的角落去,幷冷冷地道:"无争。"

敢情这是条件交换?要他叫这死肺痨鬼的名字,他才肯把衣服拿过来,可惜他沁飞柳不吃这一套,反正现在是在他的地盘,可不比在冷香殿里,自己是占尽了上风。

"死肺痨鬼就是死肺痨鬼,叫什么无争,难听死了!叫死肺痨鬼多好听、多通俗,叫起来顺口又顺耳,可比你那鬼名字无争好听多了,不如本王爷从今日开始,就帮你改名成死肺痨鬼吧。"他才不肯叫他的名字,死也不叫!

沁飞柳不禁笑了出声,一副得意扬扬的模样,反正只是丢远他的衣服而已,大不了他再命人送进来。

想用此来要挟他?哼,这个死肺痨鬼打错如意算盘了。

第六章

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气氛,但是这死肺痨鬼竟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轻脆,好象很少笑似的,不过他的笑声的确是悦耳的,听起来还不赖。

沁飞柳一想到自己做了好的评价,马上在心里反­唇­相稽,不对!是很难听,他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笑声。

沁飞柳瞪了他一眼!"你笑什么?被骂还笑得这么爽,你该不会有病吧?"

无争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减,他淡淡地道:"看来你的冻疮都好了嘛!"

听无争提到自己人生中的莫大羞辱,沁飞柳的头顶气到几乎要冒出火来。

见状,无争的笑容变得更恶劣。"ρi股左边的冻疮也好了吗?"

"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沁飞柳就后悔了,他连忙捂住嘴巴。

这肺痨鬼为什么会知道当初他的ρi股左边有冻疮?那个地方因为很难涂到药,又是每次坐着、躺着都会使用到的部位,所以是最慢好的地方。想必是于晴碧那时有看到他冻疮的部位,在向这个肺痨鬼嘲笑他时说的。

无争恶意地说:"要不要大夫我来帮你看看?"

沁飞柳恶狠狠的咒骂:"去你的死肺痨鬼!王爷我可是金枝玉叶,岂是你这等下贱之人摸得起的。"

"之前摸就不介意了,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说不定第二次会让你更舒服。"

无争越说沁飞柳越觉得可耻,刚才在冷香殿的一切是他最想忘记的事情,偏偏他还敢提起!

沁飞柳忿忿地道:"无耻,下流!"

身边虽然没有其它武器,但是还有水可以泼向这个混蛋。他大力的将水泼向无争,无争左右各踏出几步,身形就像鬼魅一样,沁飞柳不但没泼到他,也白费了自己的力气。

"死肺痨鬼、死肺痨鬼,我一辈子都要叫你死肺痨鬼!"

"我叫无争。"

"管你叫什么无争,我就是要叫你死肺痨鬼。"

沁飞柳一说完,无争就靠过来,那纤瘦的身形令他充满压迫感,他忍不住往浴桶里一缩;随即想到这是他的宫殿,他怕什么!他随便一呼,就有成千上百个侍卫会冲进来将这个死肺痨鬼砍成­肉­泥,现在刚好把他说成刺客,要人把他大卸八块。

"来人,有刺……"

他一大叫,还未叫到"客"这个字,无争冷冷的­唇­就压了下来,吸吮着他的下­唇­;沁飞柳吓得张口结舌,忘了反抗。

无争的舌强行窜进他的嘴内,汲取着他­唇­内的津液;沁飞柳的星眸瞪得比铜铃还大,而且过了半天还合不起来。

他这流连花丛间,被女人视为珍宝的大王爷竟然被吻?还是被一个男人吻?而且是一个病瘦、丑得要命、从人间来的男人吻了他?

天啊!这怎么可能发生?他立刻挣扎起来,"你这死肺痨鬼、混蛋,竟敢对我无礼,唔唔……"

沁飞柳的还没骂完,又被强行堵住了口,就连他赤­祼­的身体也被无争紧紧的环在胸膛前。

"我叫无争。"

"去你妈的无争!快给我放开,我绝对不叫,唔唔……"

沁飞柳越是怒骂,无争就吻得更加放肆。

天啊!他还咽下了那个丑男人的津液,怪的是,那津液香甜不已,激得他欲­火­焚身。

沁飞柳的呼吸仿佛变得更急促,两人相碰的地方就像天雷勾动了地火一样,热得吓人,一股燥热从心口往上、往下不断的窜烧。

"我要叫人进来杀了你,你这死肺痨鬼!"

无争那幽黑眸子里的邪气、热情,让沁飞柳的心狂跳不已,他一边谒骂,一边又被狠狠的吻上了嘴。

他想要一口咬上无争的舌头,却被无争猛地的一舔,连牙龈都不放过。打从他十多岁开始吻女人起,就没有被这么煽情的吻过,他被舔得全身直打哆嗦,连生理反应都产生了。

沁飞柳被吻得脚软,连腰肢也软了下去,若不是被肺痨鬼用力的抱着,他一定会像没骨头一样,滑进浴桶里去。他的抵抗最后变成了软弱的喘息,整个人比雨季过后的地上烂泥还软。

"无争。"无争低沈的声音再次响起。

随即无争一口咬上他的耳朵,咬得恰到好处,让他全身颤抖;他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正面的肌肤全都碰上对方柔软的衣衫,那种感觉愉悦得让他不停地发抖。

"死肺……"

无争猛地抓住他的腰身,轻轻的贴合,沁飞柳霎时领悟顶在他大腿上的热物是什么东西。

他满脸通红,正要打无争一巴掌时,无争轻轻一顶,那顶在他大腿上的热物缓缓地上下移动。

被无争这般挑逗,沁飞柳差点难看得像女人一样大叫非礼。

"无争。"无争十分执着,一点也不想放弃。

"我才不叫,你是死肺痨鬼、死肺痨鬼……"沁飞柳也一样执着、不放弃。

见沁飞柳不断地反抗乱叫,无争那双骨瘦如柴的手环住了他未着寸缕的臀,还分开他的大腿,幷将它环住自己的腰身,使得两人的姿势暧昧不已。

沁飞柳又打了一个寒颤,对方的男­性­部位已经顶着他脆弱的地方,他羞愤交加,头上若是可以冒烟的话,他早已气得冒烟。

"叫我无争,我不叫死肺痨鬼。"无争那深遂的眼眸充满了无言的力量。

沁飞柳力图反抗,只不过臀部被制住了,无从使力。

他用力地搥打无争的肩,怒吼道:"无耻、无耻,我才不叫!"

"有刺客,王爷遇刺了。"

没想到无争会发出响彻云霄的声音,沁飞柳一惊,随即明白他的恶劣意图。

一大群卫兵跑了进来,纵使能当场杀死无争,但是他全身赤­祼­,双脚还环住一名男人的腰身,这煽情的一幕必定会成为鬼界的第一奇谈。

到时候他也没有那个脸活下去了,因为每天都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不但"鬼界第一风流浪子"的招牌全砸了,只怕以后女人个个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外面的侍卫听到这道清朗的声音,纷纷往这个宫殿奔来,大伙儿急忙叫道:"王爷,有刺客吗?"

沁飞柳惊慌不已,若是让他们进来看到。那自己真的可以不用在鬼界混下去了,他大声地怒叫:"全都不准进来,没有刺客!"

"有,有刺客。"无争故意和他作对。

"没有,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他随即看向无争。"放开我。"

"无争。"无争仍不打算放过他。

眼看门就要被打开了,他没那个时间跟这个肺痨鬼赌气了,他饮恨的压下怒气,声音就像要把无争给处以极刑般的怒火冲天。"无争!这样你满意了吧?你高兴了吧?"

无争微微一笑,他似乎满意了。

他才刚把沁飞柳给放下,沁飞柳就狈瞪他一眼。他突地抬起沁飞柳的下巴,偷了一个香吻,令沁飞柳气得拼命跳脚。

"你刚才还没吻够吗?"

话一说出,沁飞柳便觉自己失言,他赶紧抹了抹嘴,只不过他的­唇­被吻得又红又肿,怎么看都是秀­色­可餐。

"我已经用嘴帮你解毒过了,万里红的毒­性­你不用再担心了,至于报酬就从你的吻里面扣除。"

"无耻!"这肺痨鬼竟说得像是给了他多大的恩惠似的。

他气不过地又要一巴掌打过去,却被无争挡了下来。

这时,一群卫兵闯了进来,沁飞柳急忙披上外衣,怨声教训:"不是说没有刺客吗?你们还进来­干­什么?我正在洗澡,没看过男人洗澡吗?"

卫兵一个个被骂得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个个又忍不住地把眼睛抬起,总觉得王爷好象变得不太一样,好象是变美了。

那红的小嘴、吹弹可破的肌肤,还有因沐浴而泛红的身躯,空气中也好似弥漫着一股诱人的气息,仿佛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沁飞柳没注意到旁人的目光,他忽然灵机一动,正想命这群人教训无争,把他打个半死时,才注意到无争竟然不见了。

他的心情大坏不已。"给我滚,全滚出去,烦死人了!"他一脚踢翻了浴桶。

卫兵不敢得罪他,立刻退出。

­唇­上那刺刺麻麻的感觉,证明自己刚才被那个丑陋的男人给强吻了,更可恶的是,那感觉还该死的好!

最不可饶恕的一点是,那男人的含笑眼神,充分地说明了他明白自己被他吻得春心荡漾,只能瘫软的倒在他的怀里。

觉得脸燥热不已,­唇­齿间还残留着那死病鬼的芳香,又再次证明他们是如何的热吻过,他用力的跺脚。"此仇不报非君子,无争,你给我走着瞧!"

沁飞柳再次花了重金买毒药,只不过这些毒药就像石沈大海一般,无争仍活得好好的,所以他又白花钱了。

他心情烦躁,也没有兴致出宫去玩,整天就是想着该怎么样弄死无争,只可惜从未成功过。

他心情坏到就算美女在抱也一样烦得要命,他把那些美女都给斥退了。

他又闷又烦,过了几日,沁寒心听闻了他的异样,召见了他。

他和颜悦­色­的问沁飞柳:"飞柳,你最近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沁飞柳心想,对啊!他就叫王兄把冷香殿里的人给宰了不就好了?

"因为宫内有人对我无礼,所以我心情很不好。"

"照理说,应该没人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对你不好。"

"有,就是住在冷香殿里的人,请王兄杀了他。"

沁寒心微微皱眉,在他身旁的于晴碧倒是脸­色­不变。

"谁准你到冷香殿的?"

"宫廷这么大,我爱到哪里就到哪里,兄嫂也未免管太多了,难不成我到茅厕,也得跟兄嫂报备一声吗?"

沁寒心适时阻止他们之间的争吵。"飞柳,住在冷香殿的人是碧的好友,他是来鬼界养病的;他的病药石罔效,只能借我们鬼界的宝花食用,才能断除病根,他三个月后就会回去人间界,就算不小心得罪你,你也不必在意。"

"他三个月后就要回去了?"沁飞柳不知自己的脸上出现了黯然的神­色­,只觉得心情蓦地焦躁不安。

沁寒心点头。"所以你不必觉得心里不舒服,如果你真觉得气愤难耐的话,那你这三个月都出宫去即可。"

沁飞柳静默的点了下头,心里却有了别的主意,倒是于晴碧看着他的目光有如火炬一般,好似恨不得用火舌吞噬他。

沁飞柳抬头朝于睛碧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于晴碧在担心什么,其实,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么丑的男人根本不在他的狩猎范围之内。

不过为了气气于晴碧,他神­色­自若的道:"王兄所言甚是,我的度量也太狭小了,既然是兄嫂的好友,那当然得特别去照顾、照顾了。"

听他发出爽朗笑声,于晴碧的脸­色­霎时一沈;见状,他照样笑得十分开心。

哼!你整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沁飞柳思忖,自己真是个笨蛋,明明亲眼看过无争吐过那么多血,他是在吃了花瓣之后才变得­精­神些,宝花的花瓣就是他唯一的药物,他若把花瓣给毁了,那无争就死定了,­干­什么还去买那些无用的毒药。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只要自己混进冷香殿,找到宝花毁了它,无争就死定了。宝花一百年才长一次,这个无争只不过是个人类,等不了下个一百年就死了,到时候自己就报仇了。

现在唯一困难的是,该怎么混进冷杳殿?他堂堂一个大王爷,要他偷偷潜进到那里可没那么容易,更何况那个臭男人对他不怀好意。

一想到那时的热吻,还有被他抱住腰身的感觉,他的身体就产生一股难以形容的火热……不!应该是寒颤才对。

这个半死不活的癞虾蟆竟敢垂涎万金之躯的自己,简直是下贱至极,也不想想他是什么身分,下流!

沁飞柳越想越气,反正自己每天都要人送毒汤给他喝,既然自己找不到其它借口到他那里去,那就换他每日端毒汤给他。美其名是送汤,说不定哪天还能侥幸毒死他。

嗯!说做就做,他立即下令:"来人啊!给我炖碗­鸡­汤,我马上就要。"

这汤一看就鲜甜可口,沁飞柳把一句不知名的毒药给放进去,经过搅拌之后,味道有些难闻。算了!反正喝的人不是他,他盖上了碗盖,就端着汤走向冷香殿。一路上他越走越慢,心跳却越来越快,一想到那病鬼会用深不可测的眼眸直盯着他,他就全身不自在。

他走到冷香殿外,才发现今日那个肺痨鬼竟没有吹笛,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要不然据他派去的探子回报,他都是这个时候吹笛的。

他一着急,忍不住脚步加快了些,他急可不是因为担心那个肺痨鬼,而是怕他早死,自己整不到他而已。

突然,冷香殿内传来了莺莺燕燕的声音,有的叫着阿狐弟弟,有的叫着无争哥哥,声音娇媚,叫得人的心都快融化掉了。

越听越不对劲,沁飞柳赶紧奔入冷香殿。

这一看不得了!

冷香殿内排满了各式各样、环肥燕瘦的美女,阿狐一脸无辜的被摸摸头发,又捏捏脸颊,还有人看他可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无争也混在人群里,他没有开口也没有笑,一副冰冰冷冷的表情,美女靠得离他很近,他也只是微微皱眉。

"妈的!招惹了我不够,竟又招惹了这么多的女人。"他忿忿的脱口而出,却没想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急忙地挤开人群,一下子就挤到无争的身前去,他比着这群美女怒道:"这里在­干­什么?"

"选妾。"无争冷冷地说。

由他冰冷的口气听来,好象他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沁飞柳差点就一拳挥过去。

他的兴奋心情完全被破坏了,他怎么能说出,自从那天被吻后他就很想来冷香殿,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好借口,他为此而烦乱不已。

若是来了,他怕无争以为自己是送上门的肥­肉­,那岂不是丢脸至极,想他堂堂男子汉,竟然春心荡漾的来这里找另一个男人,简直是可耻!若是不来,心中又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事都不顺心,脑里、梦里都是那双幽黑的眼睛在放肆的盯着他,盯得他全身火热。

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沁飞柳的口气变得粗暴不已:"到底要选多少个妾,怎么这么多女人?"

无争的脸­色­一沈,"不如都选吧。"

"你什么意思?"

无争严厉的目光让他惊骇的收回拳头。自己明明没做错事,但是无争严厉的样子,好似他才是做错事的人。

阿狐硬是从美女堆里逃开,跑到沁飞柳身边,他忿忿不平地说:"王爷,你是疯了吗?选妾有必要到我们住的地方选吗?害得主人被这些人吵得受不了。"

"我选妾?"沁飞柳一头雾水。

阿狐点头。"要不然你以为是主人要选妾吗?"

闻言,沁飞柳放声大笑,刚才的烦忧一扫而空。

无争见他笑,神情一凝,抓住他的手臂,硬把他扯进屋内,把喧嚣全都关在屋外。

沁飞柳的笑声还没止住,无争就粗暴的把他手上的那碗汤给摔在桌上。

热情如火的吻随即落在沁飞柳的­唇­上,他喘息、希冀的张开了­唇­,迎接对方蛮横。

好­棒­!他要的就是这个,连作梦也不断的梦到无争吻着他的感觉。

他抓住了无争纤瘦的臂膀,多年的床笫经验让他同样的伸出舌头,激烈的与无争纠缠。

沁飞柳好似怎么样也要不够这个激烈的爱吻。

第七章

沁飞柳与无争激烈的吻着,直到两人都快无法呼吸才分开。

沁飞柳的眸里充满了诱人的光芒,被吮得红肿的嘴­唇­缓缓的一开一合;无争用双手捧起他的黑发,将脸埋进他的发丝里,嗅了一次又一次。

两人的心跳好似重叠了,他听得到无争的心跳,无争同样也听得到他剧烈不已的心跳声。

他舔了舔­唇­,无争口中的芬芳让他陶醉不已,他迷茫的望着眼前的人。"我、我是送汤来给你喝的。"

闻言,无争在他的发间吐出一阵轻笑。"又是下毒的那种汤吗?"

他不知为什么竟脸红了起来,因为无争好象说了个非常亲密的笑话似的。

无争含着笑意的语气让沁飞柳害羞的别过头,他说出的恶狠话语也没什么说服力:"这次铁定毒死你,你别得意。"

无争的低笑声又在他发间传出;沁飞柳搂住了无争的肩膀,却没发觉这动作有多么亲密。

他不满地道:"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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