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已是浓烟滚滚,凤九天本就伤及肺腑,被烟一熏,更是没命的咳嗽起来。
在洞外因为好半天没听见声音的寒芳仙子放下心来,冷笑道:“凤九天,你还没死啊?这可太好了,若是死的太快,还真的是便宜了你。”她冷冷的看着那滚滚浓烟被三名杀手强劲的掌风送进洞去。
这几个杀手都是师弟萧临亲自挑选培养的,是隶属于红衣派的秘密暗杀集团,因为她在红衣派的特殊地位,才能调出来使用,但是那个危及自己地位的家伙一旦回来,是一定会不高兴的。寒芳仙子想到这里,眼中又掠过一抹杀机,不行,她不能留着这几名杀手,让萧临有向自己兴师问罪的机会。
凤九天的眼睛被浓烟一熏,顿时鼻涕眼泪齐流,想一想在这种没人看见的地方,又有浓烟作为掩护,正是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场的时候,不由大吼了几声,他不管那浓烟从口鼻处扑入,他的吼声凄懂,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不过他还不能死,他要用最后的体力将那几个杀手击杀,尽量为关山水争取逃亡的时间和可能。因此他在这里发出了几声悲壮之极的大吼后,便转身向另一个洞口艰难而去,这里的烟要小多了,他快速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暗暗在心中又转了一遍自己的计划。
待烟散尽之后,大概需要一个时辰,那时关山水大概已经能跑出去一段距离,寒芳等人势必要冲进来寻找自己的尸体,那时便是自己奋起最后的体力,能杀几个就赚几个的时候了。
现在他只希望老天保关山水,让他能够逃出这个山洞,逃出这片密林。所幸他自己计算了一下,这里已经是半山腰,只要沿着林子向下,到了山脚下好了。
拼命将体内已经严重流失的真气缓缓运转起来,他能够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绝对不是靠着自己的家族和紫电派的名头,而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迎来今日的地位。
没有人能够想象,在经历了三名江湖中顶尖杀手半天的追杀,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加起来有几十处,体力已经快要透支,尤其这个人还是凤九天这样一个翩翩佳公子,几乎没有尝过失败滋味的人,他竟然能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燃起这样强大的斗志。
没错,是斗志,全身浴血的凤九天。瞪着一双被烟熏得布满了血丝,甚至有些水肿的双眼,在他手里,那柄绝世的名剑一直没有放下,是的,他已经存了死志,只要能让心爱的人安然逃脱,能让他继续过美满幸福的下半生,他早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和那本应该还存在的生存机会了。
孤狼,现在的凤九天,就是一条存心拼命的孤狼,他的样子十分狼狈,但是他周身的气势,却从未这样骇人,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只等那硝烟稍微散去.便冲到最前面对那几个追杀的人痛下杀手。
就因为这样,所以凤九天压根儿没想过自己的身后会有人偷袭。因此当他的头被重重打了一下,濒临昏迷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凤九天的身上。手中剑毫不留情前向上刺,却在看见偷袭的人后,“哐啷”一声掉了下去。
关山水带着惊惧的情看着凤九天。在他的头上拨了拨头发,一边小声喃喃遭:“还好还好,没起包,对不起啊凤九天,俺……那个俺害怕一棒子打不昏你所以用的力气大了点儿,你……你别怨俺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利落的用藤条把凤九天绑在自己的背上。
“你说你吧,真不愧是毒蛇,掩都下那么重的手了,还能回头瞪俺一跟,还能拿剑来刺俺,不过也幸亏你瞪了,嘿嘿,不然俺现在肯定被你宰了,啧啧,到底是毒蛇啊,威力就是大。”
关山水最后把藤条在自己胸前打了个结儿,看看之前凤九天推着他下去的那条路上一溜歪倒的小草,心下寻思了一回,然后他毫不犹豫的倒退着来到洞外高高的陡坡上,然后以着这个倒退的姿势慢慢向下爬去。
凤九天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飘起了小雨,细细的不算很密。他觉得自己身上怎么这么热,费力的抬起头来一看,原来羡山水把他自己的衣服都脱了下来。盖在自己身上,然后上面又盖了几张刚刚展开的芭蕉叶子,用藤条绑住,把他的伤口遮住了大半。
凤九天的心里猛然就是一阵强烈的感动,或许是雨水打进了眼里的关系,他拼命的眨着跟睛,却无论如何也阻止下了眼中那温热的液体向下流。
他的山水,本来似乎什么都不懂的山水,竟然明白不能让他的伤口被雨水浇到的道理,竟然背着他这样重的一个累赘,独自尝试着征服这片他根本就是一点都不了解的大森林,而且不知遭他用的什么办法,竟然会在做了这么多的繁重工作之后,还没有被那些轻功绝顶的杀手追上。
“山……山水……你这个笨蛋,傻子……”凤九天的手向下摸索着,摸到了关山水那赤祼着的身体,他可以感觉到那披荆棘灌本划出了无数的细小伤痕的肌肤,声调一下子就哽咽了。
“俺……俺哪儿傻了……俺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聪明过……俺都想到了用这种大叶子来替你遮雨……你说说,俺啥时候这么聪明过?”关山水喘吁吁的说着,强烈抗议凤九天的这种诽谤。
“傻,你就是傻。就是笨,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你更傻更笨的人了。”凤九天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你明明……明明不喜欢我不是吗?有这种能够逃生还能够逃婚的机会为什么不逃?你明明就讨厌我向你逼婚,为什么不眼睁睁的看着我这条毒蛇被杀死,你……你真是又傻又笨的土包子”
“凤九天,俺得更正一下,俺已经开始叫你草蛇了,都不……叫你毒蛇了……”他的声音愈说愈小,但那其中包含的微小感情变化却还是让凤九天听了出来,他喜出望外,这是……是山水第一次向自己暗示他对自己的心意吗?
“俺……俺既然收了你的聘礼,俺就得……讲信用,其实……其实俺似乎也……也不是那么讨厌你……”关山水说到这里,脸红到了耳朵根,甚至连他那赤祼着的上半身,似乎都腾起了红云。
最后他发觉自己还是不习惯说这种恶心巴拉的爱语,干脆一甩头道:“反正就是这样,咱们要都活着,就好好过日子,要都死了,俺也不怕,你在这人世间是恶人,到了阴间肯定也是恶鬼,有你在俺身边,俺还有什么好怕的,你说是不是?”
凤九天无语,他的土包子这都是什么逻辑啊。嗯,不过有一点他说的不错,无论人间天上,碧落黄泉,他都会拼出自己的一切,保护他的土包子不受伤害。
身后忽然传来几声细微的呼吸,凤九天的心里一沉,嘴角带上一抹苦笑:没想到,还是被追上了。
其实这是一定的,关山水不会轻功,还背着自己这样一个大包袱,就算那段浓烟能让寒芳仙子等人放松了警惕,拖延一段时间,但那可都是绝顶的高手,更擅长追踪,发现自己和关山水没有被熏死,只要轻飘飘沿着留下的足迹找寻而来,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现在,凤九天反而怀疑,为什么寒芳仙子等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才追了过来,看看这里,林子已经稀疏了许多,应该是已经快到山脚下了,论理她们绝对不该让关山水逃了这么久啊,虽然有小雨,可那雨势实在太微小,连他身上覆盖的衣服都没有打湿,更不要提掩盖什么行踪了。
寒芳仙子已经失去了原先的优雅高贵,即便是她,带伤在密林里了这么久,也难免狼狈,她恶狠狠的看着关山水,那目光仿佛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一般,咬着牙阴恻恻的道:“好一个土包子。竟然还有些小聪明,懂得伪装足迹让我们追上另一条路,哼哼,只可惜,到最后你也逃不出姑奶奶的五指山。”
关山水停了脚步,意外的,他竟然一脸的从容,慢慢的将背上的凤九天解下宋,带着一丝遗憾道:“草蛇,这样俺也没办法了,老天大概注定要让咱们死在这里。不过在死之前,俺为俺刚刚对你的污蔑道歉,这个女人的确是连给你提鞋都不配的,更不要提做你的姘头了,对不起,俺不应该把你想的那么没品。”
凤九天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土包子山水竟然还有一张毒舌,听见这精彩之极恶毒之极的讽刺,他即使重伤在身,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狂笑,胸口间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他蓦然举剑向天:“好,山水,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黄泉路上寂寞,咱们两个总要拽上几个作伴的是不是?”
凤九天就是凤九天,就是在这种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仍然被他在两个杀手的肋间和大腿上各开子一道口子。只不过他的潜力也就到此为止,寒芳仙子恶狠狠的由那纤纤玉指间发出几枚绣花针直奔凤九天的面门而来。
这绣花针全部淬有剧毒,寒芳仙子本就擅长使毒,如今含愤出手,更是不会客情,凤九天嘴角堆起一抹苦笑,心中喃喃道:对不起山水,最终,我还是无法保护你……他不等想完,就蓦然瞪大了眼睛,在他的身前,关山水竟然突然一蹿,死死的将他压在地上。
关山水的动作当然快不过寒芳仙子,他只是在看到寒芳仙子扬手的时候立刻就动了,然而使如此,即使他及时的做出了正确的动作,让凤九天避免了被绣花针穿脑而过的下场,但那些绣花针,却因此而全数钉在了他已经赤祼的后背上。
“好一对苦命鸳鸯啊,真让人感动。”寒芳仙子嫉妒狂怒的红了眼睛,只觉得不亲手杀了这一对给了自己巨大打击的狗男男,就无法泄心头之恨。于是她风度全失的呈泼妇状跳了过去,举起手中长剑就狠狠向关山水的心脏处刺去,一边疯了般的大笑道:“就让我把你们这对鸳鸯串成串吧,这样你们去黄泉也挨得近些,哈哈哈……”
“住手。”蓦然一声大喝,与此同时,一粒石子后发先至,将寒芳仙子的剑荡到一边。
赛芳仙子一剑落空,立刻恼羞成怨,泼妇般的大叫遭:“是谁?竟然过来送死,你们别杵在那里,立刻把来人给我宰了,管他是谁,都给我宰了,到时候多大的人物,都有本姑娘负责。”
那三个杀手面面相觑了一眼,同时泛起无奈不甘的神色,但当他们一转过身去,便立刻傻了眼,站在那儿一动都不能动了。
“你们是死人吗?为什么还下动手?”寒芳仙子转过身来,等着看多管闲事的家伙的下场,结果却看到一张熟悉的冰冷的面孔,一瞬间,她也愣住了。
“你们三个,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没有我的命令,就敢随便外出接任务杀人。”来人的口气似乎十分的随意而轻描淡写,但他一开口说话,那三个冷酷绝情的杀手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师弟,是我让他们来的,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寒芳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磨牙声清晰传来:“他们,是红衣派的杀手,我想我还是有调动的权力吧?”
真是可恶啊,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你说那么多程咬金,杀出哪个不好,还偏偏杀出这个自己此时最不愿见到的煞星,寒芳仙子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想着,面上却努力的想挤出一丝微笑,恢复平曰的风仪。
“师姐,人呢,贵在自知,你向来得到全派师伯师叔们的宠爱,脾气骄傲了一些,本也无可厚非,但你看看你,这两年来,整出的这都叫些什么事情?先是怂恿师伯上万宫山,和青山派结下了梁子,害的孙师伯到现在还面壁思过,你还不肯安分些,前几日我听说你被人家聂十方赶下了山,以为你会收敛一番,谁知你的心肠倒真是铁石做的,对同门师弟的我,竟然也下了毒手。”
萧临的神情越来越冷,正要再细数寒芳做下的种种不齿之事,忽听那边关山水惊喜的叫道:“啊,小临,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九天,是小临来了,我姑姑家的那个,你不是说他的武功也很高吗?哈哈呛,这下可好了,小临肯定会帮着咱们的。”
凤丸天不言语,面上却露出一丝笑容,他已经听到了萧临的话,暗道红衣派的争斗终于搬上台面来了,这寒芳仙子也真够不知天高地厚的,连萧临这样的笑面狼也敢下手。他看向萧临,见对方也对他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道:“表哥,凤当家的,请稍待,我先处理下本门事务,便立刻送两位下山。”
“萧临,你是哪派的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那落凤城外也和一个土包子好上了,呸,你就不怕你姑姑到时候把你大卸八块,”寒芳仙子恼羞成怒的叫。
萧临冷冷道:“是吗?我看若非是我武功半点没有受损,最先把我大卸八块的,就是师姐你吧。”
他不等说完,寒芳仙子就尖叫起来,大声道:“萧临,你胡说什么?刚才就胡说八道,现在还好坏不分,我[奇+书+网]是你的师姐,怎么可能害你,一定是凤九天怕你抢了他在落凤城的风头,才暗中对你下手,你聪明一世,别糊涂这一时。”
萧临再冷笑一声:“我?我当然不会糊涂这一时,师姐这移花接木栽赃陷害的本事,倒也的确不凡,只可惜,身为红衣派唯一的男弟子,处处桩你压制一头,我为了自己的将来,不得不留下后手,师姐以为我拥有的,就是你掌握的那些势力吧?啧啧,有时候我真不知道你飞扬跋扈自命不凡的精神是从哪里来的,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势力远不是你想的那么一点,就在出事的第五天,我便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人证物证,恐怕此时正在掌门师伯的面前呢,你以为你还能抵赖得了吗?”
寒芳仙子陡然大叫一声,疯了般的吼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他不是红衣派的弟子。他背叛了红衣派,你们绐我杀了他。立刻……”她剑指萧临,但那三名杀手,就像是三只忽然见了猫的耗子般,低头垂目,动也不敢动。
萧临冷笑一声:“你不用撒泼了,没用的,这都是我亲自训练出来的杀手,别说我没有背叛红衣派,就算是背叛了,他们也只会听我的命令行事。”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那三个家伙在没有经自己同意的情况下都被寒芳调用了,似乎这话说的有点儿大,语气便不由一滞,恼怒道:“哼,三个废物,看等一下我怎么收拾你们。”
他又瞪了一眼那三个杀手:“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拿下,等着她继续给红衣派丢人现眼吗?”
他的话一出口,那三个杀手便动了,寒芳仙子的武功自然比不上凤九天,而那三名杀手和萧临,又都十分清楚她的武功路数以及暗器毒药,因此对付起她来,竟十分的轻松。
萧临快步来到凤九天和关山水的面前,和声道:“敝派出了这样一个女人,连累凤当家的受伤,萧临实在惭愧无地,只是还请看在两派交情的份上,把她交给红衣派处置。”
说完看向关山水,忽然惊呼了一声道:“天啊,山水堂哥,你中毒了,可……可你刚刚不是还大声说话吗?”
关山水的卜张脸犹如煤炭一般,他自己却还不知道,闻言嘿嘿笑道:“是啊,可能是俺身体壮的关系不过刚刚你一提,俺觉得背上又痒又痛,哎呀难受死了。”他拼命的伸着手,想去抓挠一番。
萧临连忙阻止了他,一边道:“堂哥不用着急,说起来倒要感谢那女人的歹毒心思,她是想让你们受尽苦楚折磨而死,因此才没用那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却反而救了你们一命。”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两粒丹药给关山水服下,道:“凤当家的放心,这是蚁噬的解药,堂哥吃下后,一刻钟便没事儿了。”
原来萧临也是红衣派的弟子,从小便在暗地里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他知道这个师姐的心胸狭隘,自己虽然已经尽量收敛锋芒,可还是引起了她的嫉妒,若不早做打算,只怕等她一当上掌门,最先做的事情就是暗中下手除掉自己。因此他利用家族势力以及师门给他施展才能的机会,早就培养了属于自己的势力,寒芳仙子所用的每一种毒药,自然都逃不过他的掌握。
当下那三名杀手擒下了寒芳仙子,点了她的周身|茓遭,便默默退在一边等候处置。萧临转向凤九天,意思是询问他的意见,却听对方淡淡道:“萧公子的本事很大,如此出色的杀手,我今日竟是第一次得见,莫非便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暗月杀手组织吗?”
萧临微笑道:“惭愧,小弟正是暗月的首领,没办法,江湖上这些,真钱的生意,已经被四位当家的占尽了,小弟除了在其中分一杯羹外,也得有一项可靠买卖不是,因此便培养了这个杀手组织,所幸几位当家的都不屑这一行,才能让我们拔得头筹。”
凤九天见萧临言谈举止大方得体,谦虚中透着不卑不亢的傲气,与那个师姐简直是天壤之别,不由心下赞赏,微笑道:“萧兄过谦了,我们非是不屑这一行,而是知道自己即使做了,也比不上暗月。嗯,总算我听说暗月组织的杀手,还是很讲道义的,所诛除的也都是些卑鄙奸恶之辈,何况他们也是奉命行事,算了,就不要他们的性命了。”
萧临微微点头,回身对那三名杀手厉声道:“听见了吗?凤当家的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你们的性命,现在你们就自废武功,将持剑的那只手臂砍下来,自己去吧。”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声太吼:“不行。”
接着从林子中又跳出了一个人来,正是关山水的堂弟——柳树。
关山水脸红脖子粗的向萧临吼道:“俺家草蛇的确是说过不要他们的性命了,但可没说过要让他们自废武功砍下手臂,小临你咋能血口喷人诬陷他呢?”
他转回头看着凤九天:“草蛇,你告诉他,你是不是就是要饶过那三千可怜的杀手,你没想废他们砍他们。”
“我……”凤九天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心说那三个家伙哪里可怜了,我这一身伤可都是他们造成的。若非萧临及时赶来,咱们俩都得被他们送上西天,萧临废了他们的武功砍下他们持剑的手,这处置已经不算很重了,不过看见自家爱人那认真的正义的眼神,这几句话哪里还能说得出口。
最后只好硬着头皮道:“山水你说的没有错,毕竟他们也是奉命行事,所以我才饶过他们,是萧兄误会我的意思了。”
这句话一说完,可是害苦萧临,只见柳树一步蹦到萧临面前,一脚就向他踹过去,一边大吼道:“呸,你算个什么首领,自己的手下连自己都不爱护,还指望着别人去疼他们啊。人家凤九天都说了没别的意思,你倒不依不饶的了。那个女人是你的师姐,她说的话,你的手下敢不听吗?不说你们师门里都是废物,弄出那么一个疯女人来,反而朝手下撒气……”
他一边骂一边踹,踹的萧临一直躲避,柳树气得哇哇大叫:“你个混蛋,做错了事还敢跑,给我站住,让我踹……哎哟……”他一边骂一边追,一个不留心被地上的藤蔓绊了个狗吃屎。
萧临心疼他,连忙上前扶住,到底硬挨了他一脚才罢休。虽然这一脚根本就像是隔靴搔痒般的,连点感觉都没有,但自己的威严和面子,可都随着这一脚给葬送了。
萧临欲哭无泪,心说凤九天你个缺了八辈子德的,我是为了谁才处罚那三个倒霉家伙的,堂堂紫电派的继承人被重伤成这样,我不得交代一下吗?你那话里不也是这个意思吗?竟然到头来反咬我一口,你在堂哥眼里倒成了不计前嫌大度恢宏的偶像,可把我给害惨了你知道吗?
那三个杀手就连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敬若神明的主人竟会被一个丝毫没有武功的人追的无处可藏,最后还挨了人家一脚。三个情商极度缺乏的家伙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主人也没下令让他们离开,所以三个人只好呆呆的杵在那里,继续看这出“主人被骂记”的好戏。
比窦娥还冤的萧临正耐心和柳树解释呢,忽然一眼见到那三个属下还呆站在那里看自己挨骂,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待要大骂几句,可柳树就在面前,只得忍着气哼了一声道:“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看主子我的笑话是不是?滚,都立刻滚回去,把师姐带着,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和掌门师伯说一遍。”
他明白如此一来,寒芳在红衣派的地位就彻底完蛋了,她得罪的不但是紫电派,还有过得罪青山派白雪派的前科,更何况,凤九天可是皇族,红衣派虽然也不怕官家,但是若青山白雪紫电连同皇族一起声讨她们,这股力量也是可以彻底摧毁红衣派的,所以。为了绐各方面一个交待,就算寒芳仙子不死,也定要被废了武功驱逐出去。
“是。”三个属下如蒙大赦般应了声是,他们不敢背着寒芳仙子,只好用一只大口袋将她装在里面,然后向山下狂奔。
萧临看着凤九天,咳了两声道:“凤当家的身受重伤,好在这里已离山下不远,我和阿树也是坐马车经过这里的时候,听见远处隐有啸声,而且好像是你的声音,这才过来看看,谁想到天缘凑巧,竟然就救下了你,这也是凤兄吉人天相,命不该绝。”
凤九天点头道:“还要多谢萧兄高义。”说完挣扎着站起来,又看向关山水,见他毒药彻底解除,走路说话均无障碍,这才放下心来。
到了山下,向前走不远便是一个市镇,凤鸣山在这里也有分堂,于是凤九天命令人准备了另一辆舒适的马车,同关山水一起坐了进去。
“山水……”马车里,凤九天眼中含着笑意,柔情脉脉的呼唤着关山水的名字。
关山水翻了个身,不理不睬。
“山水,山水,山水……”凤九天锲而不舍的呼唤,终于成功让关山水转过身来。
“凤九天,咱们两个都没死,这是大幸,你就别叫魂了好不好?”关山水求饶似的向凤九天作了一个揖。
“那你说你也喜欢我,就像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我。”凤九天微笑提出要求。
“别闹了,那么肉麻的话谁能说得出来啊。”关山水叹气,自从坐进这个马车里。凤九天就像是疯了一般,一个劲儿缠着自己,非要听到这种话。
“我就能说得出来,我能说得出来,你为什么不能说,明明在山上那么的保护我,还说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为什么这时候却说不出来了?”凤九天抱住关山水的胳膊,得意洋洋的道。
“俺……俺什么时候说过……说过那句话了?”关山水的脸腾的红了:“你,你不要诬陷俺,俺只是说过,咱们俩要么一块儿活着,要么一块死。”
“这不就得了吗?两句话有什么不同。”凤九天不以为意的撇嘴:“好嘛山水,你就当是给我治伤了,说一句好不好,你说了我的伤肯定一下子就好了。”
关山水气结,瞄了瞄为了缠住自己而坐起身子的凤九天,恨恨遭:“你有伤吗?俺怎么看你精神的很呢?算了,这伤爱咋样就咋样吧,最好让你再死一次,俺就当是为民除害了。”
凤九天正要说话,忽听前面的车夫咳了一声:“回当家的话,凤鸣山到了,已经有兄弟抬着春凳等在那里,请当家的下车上山吧。”
关山水松了一口气,心想老天可怜俺啊,可总算到了凤鸣山了,这一下那个家伙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师傅兄弟们的面儿来说这些肉麻的话了吧。
凤九天“哦”了一声,扶着关山水的手一起下了车,果然,前面有好几个手下,一见他出来,都奔了过来,他一一的打了招呼,然后指着关山水道:“来都见过你们的压寨夫人吧。”
关山水险些“咕咚”一声坐倒,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的上前,口称“见过夫人,见过嫂子”之类,他忽然发觉,其实如果能死在那个疯女人手里,或许还是个不惜的选择。呜呜呜,他错了,他怎么会以为凤九天这个家伙能够收敛,他错的太离谱了。
凤九天嘿嘿一笑,揽过关山水向他——的介绍手下几个当家的和兄弟,他的心里却在想着另处一件事情:山水,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口向我倾吐爱语的,吼吼吼。
晚春的风轻轻拂过,这一刻的凤鸣山下,似乎连空气中,都在流淌着属于幸福的独有的味道。
番外——九华仙踪
九华山上惊现仙人踪迹。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般,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传遍了朝野上下,江湖内外,自然也传到了四个土匪的耳朵里。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千里两口子正在荷花山上做客,秋风起兮进补及时。荷花山上的蛇们算是倒了大楣,一个个吃的膘肥体壮正打算好好在窝里过冬呢,结果被朱未率领的一百多头猪一阵乱拱,也不知毁了多少个蛇洞,让多少蛇流离失所,只好投亲靠友。
这还算是幸运的,因为吃的太肥而导致行动迟缓的,刚吞了两颗鸟蛋而导致无法走路的,总之是所有反应不够灵敏的倒霉蛇们,统统被朱末和李大喜的无敌神手给捉了回去。这两个人,那简直就是抓蛇人的祖宗,蛇类的天敌。以至于后来只要他们一莅临后山,那些蛇们就四散的逃命,根本不敢靠近他们方圆三里之内。
不过那些蛇都被抓回去后,并没有马上下锅炖羹,因为江百川和张大海,凤九天和关山水还没有到,朱未是打定主意,要等到土包子兄弟张大海和关山水过来后,再把一些蛇做成蛇羹,现在嘛,就先养着,最好能养的更肥一些,那就可以宰了,对于蛇们,朱未一点都没有对他的那些猪的怜惜心理。
没过几天,江百川两口子到了,蛇蛇们在马上就要遭遇灭顶之灾的时候,终于惊喜的发现,原来它们并不是没人疼的倒霉家伙。因为张大海一听说朱未要做蛇羹给自己等人吃,就严肃的阻止了。
张大海这人比较迷信,尤其信蛇和黄鼠狼,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常听老人们说蛇和黄鼠狼是最有灵性,最容易成精的动物,因此在他心里,对于蛇一直是很畏惧,甚至膜拜的。
朱未和李大喜没想到张大海有这种拜蛇情结,两人想了一想,这蛇羹又不是非吃不可,于是为了张大海,又把那些蛇全部放归山林。只是让聂十方郁闷坏了,他还指望着自家朱未能做出好吃的蛇羹,以挽回去年在芳草别院里失去的面子呢。
聚在一起不到两天,凤九天就和关山水上山来了,两人进门头一句就是:“喂,九华山上发现了仙人踪迹,你们听说了吗?”
这事儿聂十方和沈千里江百川等人也是刚听说,四人倒还能平静以对,唯有那四个无比迷信的土包于却兴奋的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也难怪,乡下的孩子嘛,都迷信,若在以往,三餐不继的情况下还要瞅着庙会的时候去拜拜菩萨神灵们,如今有了这么能干的夫君,财大气粗,到九华山上去朝圣已经不再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四人哪能不兴奋呢。
说不准,仙人们一见他们虔诚。降下点神迹仙迹啥的,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因为此项原因,内堂里土包子的讨论明显要比外厅里四位大当家的热烈的多。
沈千里江百川聂十方凤九天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恨不得把自己爱人捧在手心里含在舌头上的主儿,当下了一见夫人们高兴,哪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临时取消了江南之行,也不带随从丫鬟,就八个人四匹马,便往九华山而来。
一路上四匹神驹出乎意料的兴奋,嘶嘶有声。李大喜一口咬定这四匹马是在用他们不懂的语言嚼耳根子,腹诽自己这四个土包子。而溺爱动物的张大海却不以为然,他认为这四匹马是在控诉平日里主人们,也就是四位当家的对它们的剥削和不合理待遇,让它们出了那么多的力,结果就给一点儿草料吃,连点肉星儿都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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