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铉带得人马返回鄞县已是深夜，俱各自回去休息。可能是近日太过疲乏，第二日朱铉起的很晚，看看已日上三竿，才去找文正同赴杨懿处复命。从杨懿处出来后，朱铉有问题想请教文正，便拉了文正同来“越风老店”，叫来张栾一起陪文正。

三人坐下后，张栾命人布置酒席。朱铉频频举杯劝文正，文正不善饮酒，饮得几杯后，便举手止住：“朱大人、张老板不必管我，我酒量浅，你们二人饮就是。”

朱铉看到，也不再劝文正，直言道：“今日请先生喝酒事小，乃是有事想请教先生，今后文先生可否以弟相称。”文正呵呵一笑看看朱铉：“不知朱老弟想问何事？”

朱铉便问：“同是朝廷命官，为何王元玮与王恢差别如此之大；且那王恢贪赃枉法，为何上司不将他撤职查办；先生如此高才，却为何不得重用；那李昇狗仗人势祸害乡里，杨懿大人为官清正却为何不管他？”

文正听得朱铉如连珠炮般提出一串问题，哈哈大笑起来：“问的好，问的妙。兄弟之问，正切中了当下为官的要害。”

朱铉不甚明白，遂又问：“当官的要害是什么？”

文正看朱铉真心请教，也不再卖关子：“朱老弟，现今当官靠的是举荐和钱。你若想做官，需有名士举荐，这些所谓名士也是士族大绅，互相包庇纵容也属情理之中。穷苦之人有几个能入他们法眼，举荐之人多为其门下弟子或世交子弟。”

文正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等人，靠钱买官，则更为不齿。无论怎样，你大概没有听说过那个官员是由老百姓推举上去的吧。”

朱铉点点头：“百姓如何有权利自己选官，先生请继续说。”

文正接着说道：“这些官员难保良莠不齐，也有真心为*政之人如杨懿、王元玮等人，但大多数只能说平平。老弟，可知这当上官如何保住官位甚或提升吗？”

朱铉还是摇头：“这里面实在高深，我是一丝也猜不透。”

文正笑道：“那是你为官尚浅，我似你这般年纪也是一心埋头做事，稀里糊涂便到了现在。”说到此文正停了一停，才又接道“老弟，这官员的考评乃上司掌管，无需过问百姓。这为官之道嘛，只要伺候好了上面，便可平步青云。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爱民如子，再找几个名流互相吹捧，官声自然有了。甚或口碑不佳，只要使钱贿赂，便可来个查无实据黑白颠倒。要害之处便在其治下百姓对其无考评处置之权。”

张栾Сhā言道：“可不是如此嘛，文先生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