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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二重铜花门 > 第 28 章

第 28 章

带着孩子出门,当然一定要逛点心铺。

车停在百味居,这里的点心很出名。张宪薇最喜欢这里的一种甜咸味的五仁酥,出嫁前却更喜欢蜜豆包。人的口味也是一直在变的。

她领着孩子们进去,准许他们一人挑两种点心,每一样秤二两。

贞儿像张宪薇,一进去就先要了二两蜜豆包。这种点心像小圆馒头,圆、白、胖。里面装着满满的蜜豆,吃惯了以后一眼看到它就会觉得里面都是甜的。现在张宪薇看到小馒头时还会觉得里面是甜馅的。

李南看了一圈,试探着挑了蝴蝶酥,良缘过去替他挑了绿豆饼。张宪薇一直看着,很奇怪他为什么不拿绿豆饼,明明他喜欢吃这个。蝴蝶酥没见他吃过啊。

可能是李单喜欢吃这个。

她过去拉着他的手说:“你替你大哥也挑两种,然后回家给他送过去。”李南的眼睛就发亮了,立刻变得兴致勃勃。

贞儿在核桃酥和花生酥中间为难,她两个都喜欢。李南挑了芝麻糖,这个应该就是他喜欢吃的了。他给李单挑的是蝴蝶酥和核桃酥。

张宪薇让人称了一斤的芝麻糖和一斤的白糖糕,拿给良缘道:“给你家的那几个小子带回去。”

良缘说:“他们哪用吃这个。”

“吃着玩吧。让虎儿这几天过来吧,有他在南儿也高兴。”

良缘这才接下来了。

从百味居出来,车里就堆了好几个大纸包,散发着点心的甜香。李南和贞儿坐在车上,一直想拆开了先吃两块。张宪薇不让,说:“等回家再吃,咱们就要到了。”

接下来车去了兴隆记,就是李家卖南货的店铺。南街上共有四、五家卖南货的。李家的兴隆记算是其中不小的一家。店铺里不但卖南货,还接订做的单子。一些大件,比如姑娘出门的嫁妆箱子,床和柜子之类的都有。

店里接了单子,送到南边请人做好,再运回来。这是兴隆记里比较赚钱的一门生意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不过兴隆记却不是李家兴家立业的根本。李显说起过,兴隆记是用钱堆出来的,有钱谁都能做,没钱这店就要倒。升旺记才是李家的根,它后面是李家的几百亩的田地和各处的田庄。

有田庄在,升旺记就倒不了。没了升旺记,有田庄在李家也倒不了。

但是从外面人看,当然了卖南货的兴隆记更能赚钱。这也不是假的,不过李显觉得能赚钱的店虽然好,却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是让李克去接触升旺记,看升旺记的账本,见升旺记的掌柜,还让他顶着升旺记去开拓他的人脉,虽然灰头土脸的回来,但是李显一开始绝对是为他好才这样安排的。这样他就能知道李家有多少田,有多少家底。

张宪薇看着贞儿和李南,她也是会像李显对李克那样替他们好好安排,可是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却不是她能预料的。

兴隆记的小工看到车在门口停下,立刻下来帮着牵马,省得挡住门口。赶车的是柳大,良缘的夫家大哥。他跳下车撵小工道:“让掌柜出来,太太带着大姑娘和南少爷来了。”

小工进去传话,掌柜和掌柜和媳­妇­很快一起迎出来了。他婆子上前掀起车帘,良缘先跳下来,然后跟着那婆子一起扶着张宪薇下来,再把两个孩子抱下来。

张宪薇笑道:“大掌柜。”

兴隆记的大掌柜姓李,是李显远房的族叔。但是这个亲戚就远得很了,支上十杆八杆的也搭不到一起,不然也不会被放到这里当大掌柜。说到底,他是李家的下人。称呼一声族叔,就像是硬要扯上关系一样。

大掌柜上前躬身道:“太太来了,快进来喝茶。”

他的媳­妇­扶着张宪薇,又想去抱贞儿,一时手忙脚乱。张宪薇道:“婶子不必忙,让她自己走就行。”

“这台阶高得很,还是我抱着好。”那婆子不由分说,亲热的一把将贞儿抱起来。

良缘在后面牵着李南,一行人一起走进去。

贞儿在那婆子怀里还算乖巧,没有不依不饶的不给人家面子。虽然她肯定不喜欢那个婆子,又是从没见过的生人。张宪薇觉得贞儿这点挺好的,当面落人脸面容易得罪人,也不会别人说两句好听话就喜欢人家。

大掌柜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后面,前面是铺面,后面就是个院子,小工和大掌柜都住在这里。院子里还有一口井,井边栽着一棵皂角树,树已经长得很粗了,只怕不下二十年的树龄。树­干­上长着不少的尖刺。

院子里最大的两间屋子,一间是账房,一间是库房。库房是里外间,里面都是箱子柜子,还有巨大的草包。外间却是收拾得整齐­干­净,有桌子有椅子,有榻有凳子。

“太太坐,我让人取东西来。不知道太太想看点什么?上一次进的东西里,倒有不少是大姑娘这样的女孩子用的。”大掌柜道。他倒是看得准,知道这一群人里谁是最要紧的。

“取些好玩有趣的来。”张宪薇道,看着李南又说:“若是有好的小孩子用的砚台也取来。”

大掌柜看到李南,笑道:“店里还真有几个正合适南少爷用的文房四宝,我这就去拿过来。”

大掌柜的媳­妇­这时端了茶和点心进来,点心看着是让人赶紧去百味居买的,其中就有蜜豆包和芝麻糖。

李南和贞儿没有一见点心就伸手去拿,张宪薇看着他们,见他们都是先道谢,然后端茶来润口,最后才拿一小块点心慢慢吃。

大掌柜把东西拿进来了,他也知道李家正守孝的事,没给贞儿拿钗环首饰一类的东西,而是一盘细瓷小娃娃,个个都只有大拇指般大小,神态活灵活现的,连身上的衣服花纹都纤毫毕现。

贞儿一见就爱不释手。大掌柜见她喜欢就松了口气,把托盘放在桌子上。“除了这些,还有不少,一共二百六十多种呢。这些是小人,另有狗、猫、花鹿,还有十二生肖。”

果然好玩,这东西也不贵,就是二百六十种一样买一个,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张宪薇对贞儿说她可以挑三个回去。什么东西都是多了就不稀罕了,只有三个她还能多玩几天。

贞儿在挑小娃娃的时候,她领着李南看砚台。全都小巧玲珑,只有半个巴掌大。有的上头雕着花鸟,有的雕着梅花、兰花。还有小孩子习字时用的小毛笔,小笔架等。

张宪薇对大掌柜说:“你再拿几块好砚台来。”等他走了,她对李南说:“你挑一个,再给你哥哥挑一个。回头一起送过去。”

李南一听给哥哥挑东西就有­精­神,等大掌柜把砚台送来,他就在那里认认真真的选,让人送墨锭来试一试好不好用,还要墨出墨来试着写两个字。

最后贞儿给自己挑了三个娃娃,也拉着李南挑了三个,还给李单也挑了三个。这一加就是九个娃娃。她还过来问张宪薇,能不能替张家的外甥和外甥女也一人挑三个。

这个小滑头!

张宪薇让她逗笑了,摇头说:“今天不行,改天吧。”

李南给自己挑了个上面雕着竹子的砚台,给李单选了一个上面雕着核桃、桂圆和荔枝的砚台,寓意连中三元,给贞儿挑的那个上面雕着一尾金鱼。

大掌柜把东西都包好放到车上。他们一行人再从店里出去,李南却突然站住了脚,盯着柜子上的一个盆景看出了神。

这个盆景大约有二尺长四尺宽,高约一尺半。盆中有假山,树,还有一个小茅屋,屋前有两亩田,屋后还拴着一头木头雕的老牛。

贞儿也凑过去看,李家没有摆过这个,所以她看起来也挺新鲜的,还想伸手去摸那头木牛。

李南给她讲,说这树是真的,可以养活,那田里的麦子也是真的草,以后也会长大。除了茅屋和牛不是真的。

“那它会越长越大吗?养到后来是不是还要给它换个大盆?”贞儿道。

“不用。”李南说,“这个我爷爷的书房里以前有一个,爷爷说要每天浇水,还要剪掉长歪的枝叶,让它一直是这样才能养好。”

张宪薇叹气。估计以前李芾也是常常抱着他一起玩那个盆景,只是从渑城搬出来的时候很多东西都扔下了,那个盆景估计也没来得及带出来。所以他在这里看到才会停下来。

这个盆景也不贵,大掌柜说不过二两银子。她就让人把这个也搬上了车,李南跳上车时一直往盆景上看,就像刚才贞儿想吃点心时的表情一样,好像总想伸手去摸。

张宪薇对他说:“这个只有每天你背好了书,写好了字才能玩,不然不许玩。”

买是买了,但是不能放纵他。

回到李家,贞儿和李南都围着那个盆景看,张宪薇让人领他们去洗手换衣服。良缘问那个盆景摆在哪里?若是摆在屋里,只怕让李显看到了送到别的地方去。

“放到单儿的书房去。反正南儿和贞儿每天都要去那里读书、写字。”她说。

良缘道:“这样好。放在那里,我看谁敢拿。”她把盆景送过去。

张宪薇等没人时问她赵氏那边怎么样了?

良缘道:“今天一大早就出来见人办事了,虽然脸­色­还不好,可看着倒是跟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停了停道,“屋子已经腾好了,倒是有不少的箱子还堆在院子里没地方放。”

“其他人呢?”她问。

“其他人?”良缘愣了一下就明白了,说:“那个­奶­娘今天倒是在屋里歇着,挨打的那个丫头叫香儿,听说当时克大少爷先摔了饭菜桌子,她就赶紧进去了,正撞上他把床上的被子都掀到地上,还把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摔了。她过去拦就挨了一下,赵氏要过去劝也挨了一下,她还帮赵氏挡了一下呢,好歹撑到了那个­奶­娘进来。后来克大少爷出去到那边了,咱们这边也听到信了。”

张宪薇想起良缘听到李显在朱锦儿的病床前说的那番话,回来告诉她时自己都哭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也是个忠心的。”张宪薇叹气,“你去看看那个丫头,给她拿五两银子。若是不好就请个大夫回来给赵氏和她都看看。”

“请大夫怕是不成吧。”良缘道,“这事……瞒还来不及,真请回来了咱们就该落埋怨了。若是大­奶­­奶­今天称病不出,那咱们这大夫请得才名正言顺,她都装得没这回事了,咱们请大夫可是师出无名啊。”

张宪薇气道,“美得你,还会说师出无名了。”

良缘给她倒了杯茶,劝道:“太太心里有火怎么冲我来了?浑事都是别人办的,咱们不生这个闲气。我看给大­奶­­奶­和那个丫头送点东西倒行,别的咱们还是避开吧。昨天晚上我可真是吓了一跳了。那种浑人……”她摇摇头,“咱惹不起。他今天能跟大­奶­­奶­动手,明天就敢跟咱们动手。”

坏事都让别人做了,她想做点好事都不行。又不能跟着坏人一起做坏事。

张宪薇心里又憋气了,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就照你说的,你去看看那个丫头,送点东西给她。再去看看赵氏,把我箱子里的那两匹素锦给她拿过去。”

良缘答应着去拿。

她又道:“我记得上回我喉咙痛,买回来的枇杷膏还有没有?”

良缘说,“还有两瓶呢,太太想­干­什么?”

“也给赵氏拿过去。”

“这个?”良缘拿着枇杷膏过来了,奇怪的问:“这个东西给她做什么?她的喉咙又不痛。”

“给她。”张宪薇想再试一试赵氏,“就说我的话,她要是不舒服了就养几天。”

良缘明白了,一起包起来准备送过去。一会儿回来了说:“大­奶­­奶­倒是都收了,我也把太太的话给她学了,只是她说她没什么不舒服的,谢谢太太你惦记她。”

张宪薇算是彻底没脾气了。赵氏是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不过如果是她当年在李显这里受了委屈,婆婆送药给她,让她歇歇,暗示她可以拿一拿架子什么的。她也会假装什么事都没有的。

还是人不对。

如果是娘家人,说不定赵氏就愿意把委屈说出来了。

张宪薇现在是想管都没办法管,人家小夫妻两个都和好了,她再在后面大张旗鼓的吵吵,那不成存心找事的吗?

可让她就这么眼看着,眼看着赵氏就像当年的她一样什么都咽到肚子里,假装一切都美好得不得了,她也看不下去!

“最近如果赵氏的人要出去,不必拦着。”她吩咐道。

良缘说:“也对,大­奶­­奶­总在家里坐着,能出去散散心也好。就是她不出去,让人出去买点小玩意回来也行。”

张宪薇就想再等等看。虽然她了解赵氏,也知道这算是他们夫妻的第一次吵架,赵氏是绝对不会把李克想得太坏的,也不会真的就这么对他死心了。可是她总觉得,如果赵氏能够在这里就看穿了李克,能够变得清醒了,就像她也改变了一样。

如果她能够早早的看穿李显,她的人生早就变得不一样了。

良缘又出去了一趟,回来说:“小狗已经抱过来了,现在放在厨房那边。挺机灵懂事的,什么时候给南儿看?”

张宪薇让现在就抱来,于是李南和贞儿换了衣服出来后就看到屋里有只小黄狗趴在地上呜呜汪汪的叫。

贞儿怕狗,躲到她后边来。李南是又怕又喜欢,蹲在狗儿的跟前想摸它。

张宪薇搂着贞儿对李南说:“这狗是陪你玩的,给它起个名字吧。狗儿都是最忠心的,它跟了你就会一辈子保护你。”

小黄狗吃得圆嘟嘟的,李南凑过去摸它,它闻闻他的手,舔了一口。吓得李南一机灵,然后就呵呵笑起来。贞儿看他跟狗玩得开心,也不怕了,跟着凑过去。两人蹲在一起围着小狗。

“起个什么名呢?”贞儿问。

李南想了想:“二郎神!”

小狗汪汪叫了一声。

良缘在旁边笑道:“狗都是叫旺财的。”

旺财当然没有二郎神威风,这只狗就叫二郎神了。中午吃饭时,良缘要把二郎神牵回厨房去吃,不想让它弄脏这里的院子。可是李南一直看着它,连端起碗来也时不时的看一眼。

张宪薇就让良缘把狗留下,把饭端到这边来喂。

狗的饭当然就是剩饭,李南看了觉得二郎神太可怜了,想省下他的饭喂狗。张宪薇道:“你喜欢它才想对它好,但是人吃的东西和狗吃的是不一样的。你让狗吃的跟人一样,这样不行。”

良缘对他说:“狗吃这样已经很好了,它在村里还吃得不如这个呢。你把更好的喂它太可惜了,反正狗又吃不出来好赖。”

但是贞儿和李南还是想偷偷喂二郎神吃东西,把他们的点心水果分给它。没过几天,狗就病了。

李南和贞儿围着生病的狗哭,张宪薇摸着他们的头说:“二郎神是吃坏肚子了,以后可不敢再乱喂它东西吃了。”

狗生病了不能看医生,良缘就把狗放到院子的角落里,告诉李南和贞儿让它自己好。两个小家伙担心狗,就天天去看它,还想把它抱回屋里去。

良缘不让:“不行,它快死了。抱到屋里,大家就该生病了。”她吓唬贞儿和李南,“太太也会生病的,你们也会生病的。”

张宪薇让人找了不用的箱子,里面垫上­干­稻草和破布,然后让他们把狗放进去。她对两个小的说:“这个就是二郎神的窝,让它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土狗命硬,过两天眼看着就快缓过来了,也会睁开眼睛了,也能小声的叫了。良缘拿来米汤喂它,再好一点就用馒头泡菜汤喂它,慢慢的小狗就好起来了。

李南和贞儿兴高采烈的,他们不敢再给小狗胡乱喂东西了。贞儿总是觉得小狗刚好,应该好好休息,只要她看到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就会把它抱回窝里,让它睡觉。

小狗很聪明,学会了假装睡觉。贞儿一把它放到窝里,它就乖乖的卧在那里,闭上眼睛。她一走开,它就跳出箱子跑了。贞儿就在后面追它。

张宪薇喜欢看到贞儿跑来跑去,她一直觉得贞儿太寂寞了,就算有李南,他也不能一直陪着贞儿玩。

良缘匆匆进来,小声对她说:“赵家来人了。”

29、第 29 章 ...

终于来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五、六天了,赵家却现在才来,是刚得到消息?

张宪薇让良缘去迎接客人。

这些天赵氏一直在屋里歇着,李克从那天起也一直缩在屋里,没有出去过。是谁去告诉赵家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赵氏的­奶­娘。

李克打赵氏的事没有处置,李显没说话,她也没开口。李克当时跪着请罪,最后还是赵氏亲自出来把他给扶回去的。

这样看着还是赵氏吃亏了。赵氏的­奶­娘等不到李显和张宪薇给他们做主,一气之下告诉了赵家。

来的人是赵氏的二嫂田氏。

这个人选可不怎么好,她还以为来的会是赵氏的亲娘,赵家的大太太呢。

张宪薇跟田氏见过几次面,但是说不上熟悉。就算两家现在是亲家,她打交道的还是赵氏的亲娘。

田氏是个­精­明人,圆圆的脸上总带着笑。她一进来就握着张宪薇的手说:“早就想来看你了,可是你也知道我一到天热就不想出门,前几天好不容易下了雨,凉快点了,我就找你来了。”

张宪薇携着她进屋坐下,让人上茶,说:“我在家里正闲得发闷,你来了我们正好说说话。”

田氏笑眯眯的,先喝茶吃点心,再把贞儿叫过来夸两句,顺手把她身上戴的香包给贞儿:“拿着玩吧。”

张宪薇让良缘把贞儿领下去,等田氏说明来意。

又扯了一会儿闲话,田氏提起了赵氏,张宪薇就道:“那咱们就去看看,这些天我也没见着她。”

田氏笑道:“我们家大姑娘在家里一向守规矩,怎么嫁过来了倒懒惰了?”

这话可不好接,张宪薇没搭腔,田氏转头说起了李家的院子,真是一块砖也好,一片瓦也好,连墙角的草都长得野趣横生。

田氏这人就是这样,嘴巴能一直不停的说,有她在就不会怕冷场,但有点什么事她也能吵吵的全城都知道。

所以她不想她来。有她在,事情会越吵越大,就是赵氏见了她也未必敢把心事说出来。

拐进李克的院子时,田氏叹道:“我还是来送我们大姑娘时来过。”言罢走进去,院子里乱糟糟的,各种箱笼都随意堆在角落。

田氏诧异道:“这是­干­什么?”她转头问张宪薇,“你们这是要给他们小两口挪院子?”

张宪薇看了一圈,想必是那天晚上吵完后,李克也不管给李华挪屋子的事了。不过赵氏受了委屈,她的下人心中带气,做事就敷衍塞责,才把院子弄得这么乱。

一个小丫头出来看见人,立刻过来道:“二太太来看我们­奶­­奶­了?我这就去告诉我们­奶­­奶­去!”说完兴高采烈的跑进去了。

田氏叫住她:“你等等,怎么是你在外头侍候呢?香儿呢?她怎么不在?可是把活都推给你们这些小的,她去偷懒了?”

小丫头偷看一眼张宪薇,解释道:“香儿姐姐没偷懒,她……她病了。”

香儿就是那天她看到的挨了巴掌又磕伤额头的丫头。

田氏怪声怪调道:“病了?她壮得像头牛,怎么会病了?”然后看张宪薇。

张宪薇不理她,对小丫头说:“你们­奶­­奶­呢?”

小丫头刚才看见赵家来人一时激动过头,现在回过神来就开始害怕了,低头小声道:“大­奶­­奶­在屋里。”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侍候大少爷。”

田氏呵呵笑,“这大白天的,姑爷怎么在屋里待着?”

张宪薇只是笑。李显已经有段日子不带李克出门了,他不能出去还不在家里待着,又能去哪里?

小丫头没办法去通风报信,只好直接领着她们两人进屋。屋里的人早就听到院子里来了人,个个都收拾着起来迎接。只是张宪薇和田氏进去时,看到他的发髻是歪的,袍子是歪的,鞋是胡乱套上的,脸颊上还有枕头被子压出来的红痕。

“哟,姑爷。”田氏高声笑道,“这个时候你才刚刚起来啊?看来是我来早了。”

赵氏一见到田氏,脸­色­顿时变得极难看,她狠狠瞪了一眼­奶­娘,就是那个­奶­娘看到赵家来的人是田氏也跟着变了脸­色­。这两个都僵着,张宪薇就说:“大­奶­­奶­先跟着老大去收拾一下,就算是亲戚也不能太失礼了。”

赵氏就立刻跟着李克行礼退下。田氏看到赵氏的­奶­娘,招手叫她:“你这个老东西,难不成是没看到我?怎么只会傻站着?快给我搬个凳子!”

­奶­娘­干­笑着过来扶田氏坐下,再赶紧出去叫丫头倒茶。

田氏打量了一圈屋里,端起茶不忙喝,照旧还是跟­奶­娘说话:“你也坐着,如今你在大姑娘跟前也是有脸面的人了,这种端茶倒水的小事怎么还让你­干­,香儿呢?”

­奶­娘一听提起丫头香儿就紧张,田氏不等她答就拍着大腿说:“我想起来了,刚才有个小丫头说她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要是重了就先挪到她­干­娘家里去,养好了再回来。不然这一屋子的人不都让她祸害了?”

­奶­娘连忙摇头:“香儿病得不重,明天就能好!”

“病得不重?”田氏放下茶杯站起来道,“那我瞧瞧她去。在家我就喜欢这丫头,最懂事,最忠心。”

张宪薇坐着不动,她虽然是来替赵氏撑腰的,也不能成了别人手里的提线木偶。只要她坐在这里,赵家就能明白她的意思了。田氏的眼角瞄了她好几回不见她拦,还真的直冲到丫头的屋里去了。­奶­娘想拦又不想拦,急得额头都是汗。

这两人出去了一刻有余,田氏擦着眼角回来了,看着张宪薇还端坐在上,怒道:“亲家太太好威风!我们赵家可不兴打丫头!你去瞧瞧香儿那张脸,额头正中央有那么一道大口子!”她用手比划着,‘那么一道大口子’有二尺长。

这人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找茬的?见她的手都快比划到她脸上来了,张宪薇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她再向着赵氏,也不是坐在这里让人当猴耍的。

­奶­娘听着就跪下了,“二太太,不是……香儿这伤不是我们太太……”她算不知道该求谁了,是赵家是二太太,还是她张宪薇。

“那是谁?”田氏还是高声大气的,“难不成是亲家老爷?”

张宪薇刚才的一肚子气转眼就要被她的话给逗得笑散了,她拿着帕子盖住嘴角,不能让人瞧见她在这时候笑啊。

她算知道为什么赵家让田氏来了,明明知道她这张嘴不把门还让她来问罪,可不就是因为她什么都敢说吗?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把屎盆子扣到李显的脑袋上了,回头外面人再传说李显把儿媳­妇­的陪家丫头打了,可真是好香艳的段子!

­奶­娘的脸可吓白了,看着田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田氏这么做可是连赵氏都捎进去了,这人嘴上真是一点德都不留。

里屋躲着的李克和赵氏终于也忍不了出来了,赵氏的脸上一片木然,出来就束手站在角落里。李克的脸­色­发白,神情僵硬,他出来就直板板的冲着田氏行了个大礼,躬身说:“请二婶息怒,这事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田氏甩着帕子,慢悠悠的说,“怎么能是我们姑爷的错呢?香儿丫头必定是不会侍候才招来这一顿打,打得破了相呢。”

张宪薇看到这里明白了,赵家并不想把李克殴妻的事吵嚷出来,夫妻两个吵架,吵到最后还打起来了,虽然错在李克,但传出去却是两人的错。赵氏也会被捎带上,连着赵家的姑娘也会被捎带上。

所以­干­脆就借着打丫头把这个事给解决了。这说的是打丫头,暗地里的意思却是指李克打赵氏的事。香儿是为了护着赵氏才被李克打了的。

李克憋了一肚子的气却不能撒,他根本一点都没反省,也不认为自己有错。现在他只怕还觉得赵氏小题大作,特地叫娘家人来给她撑腰,而张宪薇就是故意看他出丑,不然早该把田氏送出去,而不是领到他这里来。

张宪薇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就把他的心事瞧得清清楚楚,田氏自然也不缺这份眼力,所以她根本没叫理李克,就这么让他躬着,一边冷嘲热讽。

李克的脸气得一阵青一阵白,脸颊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赵氏站在他身后,一边气愤的看着田氏,一边着急的看着他。

田氏说够了,坐下来端起茶来润口,­奶­娘赶紧上前添水,陪着笑道:“二太太难得来一趟,老婆子正好有事想求二太太。”

她想把田氏给哄走,正好田氏也抖够了威风,正打算告辞呢。田氏道:“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

见此,张宪薇笑道:“既然这么着,就让老大送二太太一程。他小孩子不懂事,你多担待。如今你说了他,他日后就不敢再这么做了。”然后问李克,“你怎么说?”

李克再上来深施一礼:“自然该我去。”说完就快步出去了。

张宪薇道:“让他先去收拾,咱们再坐一会儿,说说话。”

人都要走了,赵氏眼看着是松了口气,跟着说:“我再给婶婶倒杯茶。”

田氏扯着­奶­娘道:“不了,我跟这婆子还有话说呢。”她对赵氏说,“你在这里侍候你婆婆吧,就不必招呼我了。”

田氏要跟­奶­娘说什么,这屋里的人大概心中都有数。赵氏不想再横生枝节,今天田氏过来当面指桑骂槐让李克丢了脸,她已经快后悔死了。她就说:“我倒想跟婶婶好好说两句话呢。”上前挽着田氏就进里屋了。

­奶­娘紧跟到门帘子那里没敢进去,在外面慌得转圈。

赵氏要说的大概就是让田氏回去不要再多提,多宽宽家里人的心。

里屋的声音渐大,都是田氏在说。

“……这怎么行?咱们赵家不是好欺负的!”

“……大姑娘,我就是来给你撑腰的!”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做错了?”

“丢脸的是李家!你见你婆婆刚才说什么了?她什么都不敢说就是心虚!”

“大姑娘,你这人也太软绵了!不能没有一点脾气!不然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呢?”

“……好,好,好。都是你的主意。你让人回赵家送信,你娘听说后哭了一晚上,要不是你爹拦着,第二天就过来了。如今你又说都算了,那何苦折腾这一回呢?”

张宪薇在外面听着,知道这都是田氏故意说给她听的。

­奶­娘左右不是,­干­脆躲出去了。屋里就只剩下她一个,还有里屋说‘悄悄话’的两个。

“好,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是不明白,你嫁了他,就是他的人。自然要为他着想。行,都按你说的办,我回去就按你说的跟你娘说。你放心。”

“大姑娘,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说句实话,你可别恼。这男人不中用不必怕,儿子听话、孝顺就行。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你想他跟你一条心是白日做梦。赶紧生个儿子,日后才能享福。”

这句说的真是肺腑之言。只是赵氏还要自己再碰几回壁才能明白。

……她上辈子就一直没明白这个道理。

张宪薇正走神,田氏和赵氏出来了。赵氏眼圈泛红,看见张宪薇在外面坐着还有点不好意思,刚才的话她自然是都听见了。田氏倒挺坦然,笑眯眯的看着她,“亲家,那我这就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张宪薇站起来送她,三人走出门口。她对田氏说:“你放心,我心里都明白。”她看着赵氏,“这孩子自从到我家后就一直乖巧听话,这次的事是她受了委屈。日后我自然会向着她的。”

田氏道:“道理谁都明白,可明白又顶什么用?”她说话不客气,“比如你吧,再比如我们大姑娘。明知道是那个混蛋欺负人,可我只能这么­干­骂他一顿,我们大姑娘日后还要跟他过,你这个当婆婆的又管不到儿子和儿媳­妇­的屋里去。他要是你亲生的,那我也不着急了……”

赵氏赶紧拉了田氏一把。

田氏甩开她的手,“我这说的都是实话。你扯什么?”

偏偏实话最伤人。张宪薇也不是第一次见识田氏的能耐,这次最没脾气。不是她早就想开了,气都能让她能气死。

不过这样的儿子她也消受不起。

田氏道,“这次的事说到底都是你家那个姨娘搞出来的,你也是个爽快人,怎么这回就一点办法都没有?按说他们小两口过日子,弄这么个人在后面指手划脚的,上回纳妾也有她,你要是真心想护着我家姑娘,那就想办法把那个人给弄出去!”

把朱锦儿弄出去?

张宪薇从来没想过这个,她心里一动,再看田氏还等着她的回话,就说:“这事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何况我也不怕告诉你,朱氏是个药罐子,平常没事我还怕她出点事呢,这要是挪出去再有个三长两短的……”

所以不是她不愿意。

闻弦知音,田氏咬死牙道:“反正李家要给赵家一个交待!姑爷也是金贵人,他既然赔了情也就算了,再说我们姑娘也善心。只是这个挑火泼油的东西不能再留下了!”

张宪薇为难半天,说:“既然这么着,等我们老爷回来,我如实秉给他就是了。这次是我们不对,你放心,我一定叫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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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其实小两口过日子,要是还想好好过下去,就绝不会想把情分这东西给耗尽了。就像赵氏在李克那里受了委屈,却把矛头对准了朱锦儿。

朱锦儿不能说没错,她确实助长了李克的自大和不甘。这些不甘又化成怨恨,对着张宪薇不能发,结果一大半都发到赵氏身上了。

但她还是觉得李克才是最大的问题。

送走田氏,她回到屋子里,听良缘说赵氏已经回去了。“大­奶­­奶­看起来挺高兴的。”她道。

“是啊。”张宪薇随手拿起旁边的香包缝起来,不想说这个。

“太太不高兴?”良缘小心翼翼的问她。

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有一点失望,但是她又能理解赵氏的想法。

赵氏如今就是觉得等到把朱锦儿挪出去了,她和李克的日子就好过了。没有了姨娘婆婆在中间挑拨,他们夫妻两个一定能和好,日后也不会再为这种小事吵架。

赵氏肯定没有对李克死心,她觉得他身上是有一些毛病,但是日子还长,他以前都是让姨娘教坏了才长歪了心思,若是没有这么个人在旁边他就一定能再改过来。

张宪薇闷头缝了一会儿,把一只蜈蚣缝成了绿­色­的。良缘拿过来道:“太太还是别­干­这个了,现在天­色­也晚了,缝这个伤眼,回头我来吧。”

她索­性­丢开了,心烦意乱什么也­干­不好。“贞儿他们呢?”她问。

良缘道:“应该是在单儿的书房里。”她把那只蜈蚣身上的线都拆了,说:“太太,我看应该在单儿的书房里摆两张小一点的书案,南儿和贞儿的个头都不高,我瞧他们坐在单儿的书案上挺吃力的。”

“是,倒是我没想到这个。”张宪薇说,“你让人去木匠那里,给南儿打一张书案,给贞儿打一张书案和一张琴案。”

良缘重新给蜈蚣描了线,道:“太太以前用的书案和琴案还放着呢,不如拿出来让木匠重新刷一遍漆,那可都是好木头。”

“照你说的办吧。”她说。

良缘见她无­精­打采,想了想小声说:“太太可是担心赵家?要我说,把那个挑事的移出去也好,家里也能清静清静。”

“……”她懒洋洋望着窗外,“没她也清静不了。”

赵氏恨朱锦儿,她也恨过朱锦儿,她们两个都觉得她碍眼,都想过没有她一定就不会是这样。

她以前还怨过自己为什么生不出孩子,以前听过有个秀才家的小姐让人夜里爬过两回墙就珠胎暗结,还觉得这生孩子是非常容易的事。谁知是想生的生不出来,不想生的一回就能怀上。

可见这老天爷是专跟人对着­干­的。

怨天怨地,就是没怨过男人。她以前没怨过李显,如今赵氏怨了一圈,连娘家来的婶婶都怨上了,只有李显对她的不好很快就忘了。

不忘也不行,不忘怎么跟他过下去?

外面的天空又变­阴­了,良缘赶紧叫人去关窗,她则飞快的往李单的院子去把两个小的领回来。不到一刻,又下雨了。这一场秋雨一场凉,冬天就快来了。

孩子们火气大,但是也不能受凉。良缘把两个小家伙领回来,贞儿进屋时怀里还抱着那条小黄狗。良缘不想让狗进屋,可是她却犟不过贞儿,只好瞧她。

“行了,一起进来吧。”她笑道。

李南和贞儿欢呼着把狗抱进了屋,踢了鞋就往榻上爬。良缘快手快脚的上去把狗夺了过来,放在脚凳上,道:“进屋可以,千万不能让它上榻!”

两个孩子爬上榻后就一人坐一边,现在两个人也熟悉了,李南也不认生了,于是他们在榻上还是继续打闹着。良缘去端来热茶和点心,他们一边吃着,还一边你摸我一下,我抓你一下的闹着。

张宪薇和良缘一人坐一边看着,省得他们闹得凶了掉下榻来。

小黄狗卧在脚凳上吃完了点心就开始满屋撒欢,不一会儿就在墙角和柜子边尿了三泡。良缘一见就要起来抓它,这小东西聪明的很,一溜烟的就往榻底下钻,可惜它刚刚吃得肚皮滚圆,头是塞进去了,肚子死活进不去,就在榻边一边哼哼一边往里挤。

李南和贞儿在榻上看到就哈哈的笑,他们两个想从榻上探□去把狗抱上来,张宪薇拦着道:“别头朝下栽下去了。让你们柳婶子弄它。”

良缘知道李南和贞儿喜欢它,就故意叉着腰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唱戏般指着小黄狗道:“你个坏东西,吃饱喝足就在屋里撒尿,看我不打你!”一边说一边转圈找­鸡­毛掸子。

小黄狗大概是知道闯祸了,长一声短一声的唉叫哼哼,别提多可怜了。它叫得两个小的都开始替它求饶,“婶子饶了它吧,它再也不敢了。”

良缘让李南和贞儿一左一右的拉着袖子,摇啊晃啊,脸上的凶相再也撑不下去,露出一丝笑道:“真要饶了它?要是它尿在你们的鞋上怎么办?”

“它不敢了!它真的不敢了!”贞儿赖在良缘身上,搂着她的腰往她怀里钻。

李南则是板着一张脸训狗:“以后进屋不许尿尿!不然就不许你再进来!”

张宪薇瞧着眼前这几个宝贝,再大的闷气也散了。

窗外的天越来越­阴­沉,乌云把天都盖住了,还不到天黑的时辰就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良缘点上了灯,张宪薇道:“叫人去瞧瞧老爷到哪里了?派人拿着伞去接一接,别耽误在路上了。”

良缘答应着去了,一会儿回来说:“天倒是­阴­了,就是雨是一阵一阵的。听外面的人说城东下得雨大,咱们这边倒像是只有几滴,地都没湿呢。”

屋里点上了灯,烛光明亮。

“我看天黑得早,­干­脆早点摆饭吧,吃完了饭早就歇着。”张宪薇说。

“行,我这就去厨房看看,让他们早点做饭。”良缘出去了。

李南和贞儿坐在榻上,两个孩子越来越亲热,一会儿不见就说到一起了。张宪薇伸着耳朵听,李南是在说李单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他要把哥哥不在家时写的字都拿给他看。贞儿也说要把字给李单看,还说她前天绣了一个香包,也要给哥哥看。

那个香包她也知道,上面有两朵梅花是贞儿绣的,虽然针角粗糙,但是样子已经有了。

李南也被她扯着显摆过,不过小男孩厚道,没有当面说绣得不好,现在听贞儿说要给李单看,脸就急红了,说:“你上次画的画挺好的,­干­嘛不拿那个给哥哥看?哥哥又不懂绣活?”

贞儿明显不懂李南的好意,她是个小女孩,画得画再好也比不上香包给她的成就感大,好不容易能见到李单了,当然要拿她最得意的作业给他看啊。

她说:“画我也给他看,香包也给他看。那个香包是我特地做给他的呢,叫哥哥带着不让虫子咬。”

李南道:“哥哥不会女孩的玩意,给他看也没用。”小男孩被逼得只能这么来打消贞儿的念头了。

“哥哥什么都会!他什么都懂!”贞儿就是觉得李单什么都会,想把香包给他看,让哥哥夸她。

李南没词了,翻来覆去就是‘你画的那幅兰花多好啊,把那幅画给他看就行了’,‘要不我再帮你画一幅梅花好不好?’。

晚饭做好了,良缘带着丫头进来摆饭,李显不在口味就尽随着两个孩子了。正中一个热气腾腾的瓦罐里面是冬瓜炖排骨,旁边是蒜蓉青菜,­干­烧豆腐和豆角炒­肉­丝。

米饭蒸得软,张宪薇看着他们两个,给李南挟一块排骨,给贞儿舀一勺豆腐。这两人的口味是完全反着来的,李南不爱吃­肉­,贞儿不爱吃豆腐。她为了让他们什么都吃一点,真是想了各种办法。

冬瓜炖排骨都是小排­嫩­­肉­,骨头都挑出去了,也没有放酱油,只放了盐。汤看着雪白雪白的,味道又清淡又香浓。这样的清炖­肉­李南还能够吃上两口。

贞儿是对豆腐一点都不喜欢,每回吃一口能在嘴里嚼上一刻钟都不肯往下咽。

张宪薇想过要么就包成素包子,里面放上青菜豆腐,结果她一吃出里面有豆腐就怎么都不肯碰了。

“咽下去。”她盯着贞儿道,这小东西才委屈的硬咽下去了,然后赶紧喝了一口旁边的冬瓜汤。

李南就是只挟青菜吃,另一盘豆角炒­肉­丝也只吃里面的豆角。良缘给他挟­肉­丝,“­肉­也要吃。”

张宪薇以前认为他是因为守孝才不肯吃­肉­的,后来就知道他是完全不喜欢吃­肉­,就连过年吃饺子吃到­肉­馅的都要偷偷吐出来,还是李单告诉她后才知道的。

这次她非要把他这个习惯给改过来不可。

饭吃到一半,李显回来了,进门就看出来他脸­色­不好。

张宪薇看到他的膝盖下的袍子都湿了,赶紧起来让他到里屋去换衣服,“你到东边去了?我听说那边的雨下得大。”她从箱子里拿出裤子让他换上。

他坐在床上换裤子,近看衣服也湿了,袖子和肩膀都湿了一大块,只是深­色­衣服看不出来。

“我去赵家了。”他说。

张宪薇一愣,“赵家怎么说的?”又赶紧道,“今天赵家二太太来了。”

他也跟着一愣,想必是没想到赵家也是今天来人,结果两边走岔了。“那赵家二太太怎么说的?”他问她。

张宪薇低下头道,“老爷累了一天了,还是先吃饭吧,吃过了再说。”

他嗯了一声跟着她走到屋外。两个小的见他进来都赶紧把最后一口饭给拨到肚子里,汤也喝完了。良缘则是赶紧去厨房再叫两个菜来,不能让老爷吃剩饭吧。

李显却是饿极了,坐下道:“我看这菜还有,不用等了。”

她就给他盛了一碗米,再把两个孩子领下去,省得让他这副坏脸­色­给吓着了。

他把桌上剩下的菜吃得­干­­干­净净,冬瓜炖排骨的汤都喝­干­了,吃了两碗米。良缘这时才把新炒的菜端上来,一个茄子炒­肉­片,一个马铃薯炒­肉­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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