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转过身,疾步离开了。
眸色幽黑的女子,怔怔的坐在地上,像是,沉入了某个长长的梦境。
初来乍到的清浅并不知道,随着周乾允这一次来到天牢,后宫与朝廷都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在南国,“周乾允”三个字尽人皆知。在民间他深得人心,在朝中他却是臭名昭著。端木祈即位之后,身为皇子伴读且出身世家的周乾允平步青云,一夜之间成了十大辅臣之首。朝廷之中五品以上的官员或是皇亲国戚凡是被定了死罪的,十有八九是因为落在了他手里。
正因如此,能直接调用铁衣卫闯入开国功臣家中不分青红皂白就全部绑入天牢、凡审案必用酷刑的周乾允,突然破例对一个被贬为奴婢的后宫妃子手下留情,怎么可能不闹得满城风雨?
到了第三次周乾允来天牢时,后宫与权臣的眼线已不知增加了多少人。
清浅坐在靠近铁栏的地方,看见足有上百名侍卫冲进来站得密不透风,周乾允迈着从容安稳的步子进了天牢,接着牢门被打开,散发着香气的檀木椅与茶被狱卒端了上来。她看一眼周乾允,突然笑了。
周乾允倒也不问,只是任她笑。
“咳咳,”清浅清清嗓子,“关在这里的人都是要被判死刑的,你带这么多兵对死人摆什么架子?”
“我怕死人带我走,这些兵是替我挡箭的。”
清浅有些惊讶:“为什么有人要——”
“因为这里面有一半的人是我弄进来的,在这一半人里,还有一多半是被我设计的冤假错案弄进来的,”他直言不讳,“你想,他们会不想杀我吗?”
清浅坐直了一些,“你真坦诚。”
真是天下大乱了,居然还有人说他坦诚。
“多谢夸奖。”周乾允淡淡的笑着说完,转头便寒声命令:“刑具!”
清浅也不害怕,一来,主审官并不像是会严刑逼供的人,二来,她早已做好了打算,无论对方怎么问,她都实话实说,这样总不至于还会受刑。
如果她知道刑具并不是形式而是周乾允的例行风格的话,她非吓傻了不可。
周乾允拿出供纸,轻飘飘的扔给清浅,明亮的双眸闪着不明所以的光,紧紧地盯着她。
清浅随手接过来,扫了一眼,不屑的撇撇嘴,“谁写的?”
“刑部,”周乾允眯眼,“怎么了?”
清浅更不屑,没想到这个世界里的高官写的字居然还不如她,“这一手破字。”
“哦?”周乾允颇有兴趣的望着一脸不屑的女子,没想到还有人会有心情嫌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供书上的字难看,“你懂书法?”
“纸笔伺候。”她忍着背上的疼痛站起来,豪气的挽起衣袖,全然忘了自己的处境。
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周乾允的眼神晃了一下,很快便平静无波,他挥挥手,示意侍卫准备。
不出一炷香,李白的《将进酒》出现在了巨幅宣纸上。
“这只是一种字体而已,总比你们的刑部强吧?”清浅放下笔,得意极了。
“草书。”周乾允盯着字,目光炯炯有神。
“你知道?”清欠好奇。这个世界应该跟自己学过的历史不一样啊。
“还会什么?”他抬头,问。
清浅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不自然,“如果有时间,我可以把所有的字体都……”
“来人!”周乾允回过身,大声命令,“把刑具都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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