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傻,真的。
可是,她再也不会了。
不知道为什么,打从卧病在床开始,清浅格外的平静。她觉得以她以往的脾气,非得找到皇帝把迟到的前因后果理论清楚不可,即使不叫他正式道歉,起码也要让他知道自己没犯什么错误。只是,想到那天清晨的事,她就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失望。这个世界的规则已经不同与二十一世纪,只要她待在这个皇宫里,就没有自由可言。
即使不能离开这个世界,也要努力离开皇宫。
出去之后找一个世外桃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主意一定,清浅自动把跟皇帝有关的所有事扔在了脑后。
暮春三月,在躺了四天之后,清浅的伤寒好了。她掐指一算,自己如今月俸五两,这四天旷工就被扣去将近一两银子,那可是她在离开皇宫之后的口粮啊!这么扣下去怎么得了?
那二十大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痊愈,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按照规矩,只要伤寒痊愈她就不会将病染给皇帝,可以“上班”了。
于是,瘸瘸拐拐大病未愈的司膳侍婢,在受到重伤加重病的打击后的第五天清晨,一路扶着墙到了乾宫大殿。
正为了御膳忙得不亦乐乎的太监与侍女们一见,怔在了清浅面前。
真是衷心可表苍天啊!
“绿罗姐姐,”清浅笑着艰难的走到绿罗面前,不好意思的道歉:“真是对不起,这几天我没能来……”
绿罗扶住她:“怎么这么说,你大伤未愈,还是回去——”
“不不不!”清浅摆手,“四天已经够久了,再躺下去我的月俸就没了,我去忙了啊!”
言罢,她走进御膳间,一如既往的站好,恭候圣驾。
清浅不知道皇帝在她昏迷时去过,见到婢女们羡慕的眼光简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罢了罢了,她暗自安慰自己,伴君如伴虎,吃一堑长一智,那二十大板不能白挨,她再也不想不顾性命的冒犯那位祁平大帝了,既然他拿她当工具,她就给他做一个模范工具。混到贴身婢女的地位把自己安排出宫才是王道。
正想着,“皇上驾到”的通报声传了进来。
清浅规规矩矩的低着头,死盯着自己的脚尖。
尽管她感到皇帝就站在不远处,冷冽迫人的目光盯得她浑身发凉。
看吧,看你也找不出毛病来。本人我因病旷工带伤上阵,苍天都会掉眼泪的。
“伤好了吗?”
皇帝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好听极了。
清浅腹诽,你以为我不懂科学的马克思主义阶级分析法吗,你一个地主阶级头子对劳苦大众说这种话,无非就是为了笼络人心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榨取剩余价值。
“奴婢……”清浅刚开口就被这两个字卡住了,她很不习惯,“奴婢的伤寒已然好了,不会染了圣上龙体,请陛下宽心。”
皇帝眼神一闪,走过清浅身边的时候斜了她一眼才坐下。
如往常一般,她接过银筷挨个尝菜。
清浅第一次对这个摆了近百道菜的大桌子生出一股怨恨,对她而言,伤在那种地方,站着已经够痛苦了,更何况还要扶着桌子一步一步挪。
皇帝不出声,看着女子苍白的脸,目光瞬息百变。
她可真是“尽忠职守”,对着一道菜已经皱了足有一盏茶时间的眉,连侍女们都习惯性的上前等着她下令撤了,她居然一声不出。
“司膳侍婢……”一名宫女低声唤她。
清浅回过神来,发现皇帝正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她没有下令撤菜,抬手试下一道。
皇帝的目光开始转冷。
绿罗默默地看着,十几天来皇帝看着大刀阔斧撤菜的司膳侍婢已经是她习惯了的,这样的情景让人很不适应。
一刻钟之后,皇帝用膳完毕。
清浅努力忽略掉伤口处的疼痛,额上已全是冷汗。
“上茶。”
他面无表情的命令。
绿罗冲着清浅使眼色。
见众人都瞄自己,清浅决定眼不见为净,她转身向茶事房走去。
一切都恢复成她来之前的样子,没有人再顶撞他了。
乾宫辉煌的大殿突然让人觉得安静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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