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他吼。

“好好好，我胡说，”清浅难得的服软，“我被你关在乾宫里，能见到什么刺客啊。”

皇帝瞥了她一眼：“禁足还是轻的。我叫你不要跟周乾允——”

“喂！”她大喊一声打断了皇帝的话，“都解释了几遍了，是偶遇！偶遇！”

他翻过身，背对着她。直到清浅喊够了，皇帝才重新转过身来，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已经又迷迷糊糊闭上眼的女子，月光洒在她洁白的长袍上，清浅像睡在光芒里，朦胧的不真实。他突然忍不住抓紧了她的手。

清浅睁开眼，望着他半隐在黑暗中的脸：“睡不着吗？”

皇帝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嗯。”

清浅眨眨眼：“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趾高气昂：“准奏。”

她清清喉咙，声音有些沙哑，浮在寂静的夜里却出奇的好听：“写这个故事的人说，这是真的。”

皇帝撇撇嘴。

“有一个长相极美的女子，到了该婚配的年纪，上门提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却一个都看不上。”

皇帝“嗯”了一声。

她接着说：“有一次，她在门外的树下遇见了邻居的男子，那人见了她，说：‘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吗？’，两个人各自站了一会儿，就各自走了。”

皇帝有些兴趣了，问：“后来呢？”

“后来那女子被人拐卖，流落到异地，直到老，还记得那日她遇到的男子。”

他难得这样好奇，见清浅不再讲了，问道：“然后呢？”

月光下，她见皇帝皱着眉，像是有些着急，清浅抬起手，抚平他的眉心，哑声答：“没有然后了。”

皇帝望着她，怔住了。一滴硕大的泪水从清浅明亮的眼睛里滑了出来，她终于摘下了白天里那张轻松快乐的面具，在他面前表露出浓浓的痛苦与伤感。

许久之后，皇帝才问：“写这个故事的人，没有再说什么？”

清浅看他一眼：“她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恰好赶上了，也唯有轻轻的问一句：‘噢，原来你也在这里吗？’。”

她说完，把头埋到皇帝怀里，声音有些闷闷的：“有些事情，是已经注定好了的。该相遇的人总会相遇，该分开的人也迟早会分开，那女子记了一辈子，却还是抵不过命运。”

皇帝轻轻抱着她，怔怔的盯着丝幔。

清浅，我从出生起就注定拥有天下。我确实拥有了。

可是，直到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我所拥有的就只是天下。而不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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