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用自己手上的戒去碰清浅的,回答道:“四处都是落叶,没什么好看的。”
她皱着眉:“我来的时候虽然已经算是春天,但是还有冬天的影子,就算见过你们这里的冬天了,现在春夏冬都看了,就剩秋天了。”
“那有什么,秋天马上就到了,到时候再看。”
清浅于是重新握住皇帝的手:“开始写吧。”
有婢女进殿添香,夏日的风涌进来。
天殿好像永远都会这样安静祥和。他与她站在一起,写字作画。
墨迹一笔一笔的流淌开来。
吴山青,
越山青。
两岸青山相送迎,
谁知离别情。
君泪盈,
妾泪盈。
罗带同心结未成,
江头潮已平。
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字迹模糊成一片。
皇帝抓着她的肩,紧张的问:“怎么了清浅?为什么哭?怎么了?”
她委屈的喊:“我想看这里的秋天……”
他哄孩子似的轻声说:“好好好,我们马上去看马上去看!你不要哭!”
“你总是骗我……端木祈——你还说带我去狩猎场,你还说陪我去民间的集市——你总是骗我……”
“朕会带你去的——下个月一定带你去,清浅,你先不要哭!”
“你是骗我的,三个月就要到了——我会离开……”
皇帝抓着她的手松开。
“已经不会有时间了——”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清浅头昏脑胀浑身疼痛,双眼模糊的喊端木祈“叔叔”。她只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影,立在光芒中。
元宵节夜里,他坐在宫灯下,她站在人群里。夜半时分他宣她觐见,凤眼里波澜不惊,只是在叫人打她时,唇边流露出一丝戏弄的笑意。
做了司膳侍婢以后,她与他唱对台戏,偶尔还会迷糊犯错,深夜当值的时候干脆睡在他脚下,他似乎并不如何计较。在那些贴身伺候他的日子里,清浅看着他批成堆的折子,对大臣发怒,为瘟疫皱眉。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就那样孤独的面对天下。他很少真心的笑,偶尔笑一次眼里也泛着冰冷的光芒。
春宴上她为他挡住飞过来的暗箭,后背血流如注,她与皇帝吵的热火朝天。
她受伤的时候他脸色发白,额上全是冷汗。
他中毒的时候她慌得忘了语言,在自己昏迷之前嘱咐他撑住。
他许诺给她唯一的时候她仰着头,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后,忍不住的放声大哭却只敢告诉他原因是不能看到南国的秋天。
时间就是这样把一切掩盖住,然后向前。
她经常向他提起的那个诗人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长久是好的,共婵娟也好。
可是,只是但愿。但愿。
因为实现不了,才只能对着月亮,说着让人绝望的但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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