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结：“有他陪着，等你再久我也甘心。”

她很想提醒端木北，不知道真相的人听了他的话，会以为北王与第一辅臣如何情深似海呢。

从那以后，端木北跟清浅都没有提那道圣旨的事，两个人与之前一样，吃喝玩乐，过的风生水起又安宁祥和。

皇帝曾经说过，要在封灵妃之前遣散宫里的妃子，最后灵妃没有被封为皇后，原先的妃子们也就没有被遣送出宫。后宫里的人非但没有少，反而增加了许多，选秀很频繁，两个月里就有两次。

奇怪的是，九月的那次选秀，多半的女子都来自民间，十月的这次，选出的秀女多半也没有大臣或豪门之女。宫里一时多了许多民间女子，长相也普通，便免不了受之前进宫的地位高的妃子们欺负。

但眸妃，是例外的。

她在九月的时候入了宫，据说是离王在南方寻来特意献给皇帝的。眸妃是在入宫之初就宠冠后宫，颇有当年灵妃之势。不过她所在的曜日殿有重兵把守，宫里的人都不曾见过她，皇帝但凡不在天殿，便十有八九是在曜日殿的。

即使是如此受宠，太医院的药，也是不断的。

那唯一不必喝药防止产下龙子的灵妃，已然死了。

十一月底的时候，又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黄昏的时候眸妃差人来说，在曜日殿摆了宴，问皇帝是不是要过去赏雪。

皇帝叫人回了话，当夜留在了天殿。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也是整日待在天殿里。乾宫已经被封了，天殿里只有几个婢女伺候，别人根本不知道皇帝一个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深夜里，玄王冒着大雪在进了宫。

烟罗出了大殿，隔着雪幕望见站在宫门处的玄王，她请了安，又说道：“圣上知道您深夜进宫一定是有什么要事，您先去圣宫等着，圣上随后就到。”

“去告诉三哥，是皇嫂的消息。”他的声音很急。

烟罗一怔。皇宫里的妃嫔都是玄王的皇嫂，但是王爷们这样称呼的，只有灵妃一人。她离开之后，宫里只有两次得到消息。第一次是她葬身火海，第二次是找到了她的尸体。按理，是不该再有任何关于灵妃的消息了。

烟罗没有犹豫，回过身，在前面引着路：“您跟我来吧。”

端木玄的脚步又急又乱，闯进天殿之后，不管不顾的跪下了。

皇帝皱着眉：“怎么进来了？”

玄王想抬头回话，却无意间看到龙榻上并排铺着两床锦被，里面那一床的枕边还放着一本诗词书，好像是还有一个人要在那里睡似的，龙榻边的矮几上放着几样珍奇果子，但皇兄向来不喜欢这些东西。他收回视线，瞥见一件月白的裙子，做工­精­致，搭在龙椅上。

四处散落着他之前送给皇帝的那些小玩意儿。

这些，都是她在时的样子。

端木玄磕了一个头，说：“臣弟斗胆，请皇兄赦了小九的罪。”

皇帝望着他：“怎么了？”

端木玄望着那件裙子，上面绣着很淡的梅花，禀报道：“臣弟记起皇兄提过，下令赐了一个女子给小九，恰好今日下了雪，臣弟就想去知秋园一趟，与小九一起赏雪，顺便见见那名女子。”

“然后呢？”

他低声答：

“我看到了皇嫂……”

赵清浅。

你可真厉害。

你可真厉害。

院子里的雪映着月光，天地之间一片皎洁。

一名侍卫上气不接下气的跳下马，滑了一下，慌忙起身向着府里跑去。他直直的闯入虚掩着门的房间，跪下：“大人，紫韵传来消息，说是有灵妃的消息。”

拿着笔的男子站起身来。

“紫韵说灵妃没有死，玄王进宫禀报，在北王府上发现了灵妃。”

他扔下笔，冲出房门，婢女在后面喊：“大人，您的披风！”

青­色­的衣衫瞬间就消失在大雪中，接着，马蹄声传进来，很快就远了。

皇宫里，三千­精­兵黑衣黑甲，整装待发。

玄王骑在马上，英气的脸上此刻布满了焦急。

“达达”的马蹄声传来，一袭黑衣冲破了漫天飞舞的白­色­，皇帝的容貌在月­色­里愈加俊朗，丹凤眼里闪着疯狂的光芒，到了等待的黑衣卫近处时连停顿都没有一下，风一般过去了，命令的声音也很短促：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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