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阿牛来说,我是他上铺的兄弟。经常接到他递上来的香烟,而他也总会被从我床上掉下的东西砸个正着。
斜对角是老猪和胖子的坑。
老猪是本地人,拿东西方便,所以他的床铺是最厚的,着实让人在冬天的时候分外的想念家。胖子和我是高中同学,现在又成了大学同学。看到他时,我总免不了感慨一番,毕竟这么大的世界里去那都能遇到熟人的时候不多。这让我不得不相信缘份这东西的存在。
胖子的对面是强强和德子的坑。
我的对面是李瑞同学和春子同学。李瑞总是操着一口浓重的家乡口音,总在大家睡觉时用自己独有的嗓门对着电话吼,结果是在众怒难以平息之下把它撵出宿舍。于是总能看见这样的场面,那首茉莉花的铃声一起,先会听到“通”一声,这是他跳下床的声音,接着是跑步声,然后在水房的厕所的窗口便传来李瑞同学特有的打电话声音。
春子是个从小就受宗教影响的人,我总开玩笑的说他是世界上最大的黑社会的成员,上帝是他们的老大。他从不生气。
就这样的八个男人,在这间狭小的宿舍里,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别样生活。
可这生活啊,一开始就给我们上了沉重的一课。
这一次,不是单挑,而是群殴。七个对二十。战斗时在另一所大学打响的。具体原因无非也是诸如言语不合或者彼此看不顺眼的扯淡理由,就像我和姓张那小子的事一样。
地点:某大学宿舍。(注:这宿舍比我们的大不了多少。)
时间:某一天
人物:我们和他们。(注:只是因为其中某两个对立,结果造成了集体的对立。)
起因:其实我也一直没弄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注:很多事情大多数时候就是这样奇怪的发生的。)
过程:很惨烈,七个人堵在门口抵挡了外面一波又一波的攻势。房间里一片狼藉,满地的碎壶胆,洗脸盆和洗脚盆都掺和在一起了,电视机上有个骇人的窟窿。床铺歪七扭八,矿泉水瓶随处可见,被子和褥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因为都铺到了地上。
结果:门一直没被攻破。(注:我们中间有人受伤了。)
当我们把对方二十多人击退,关上房门之后,坐在干板床上抽着烟稍作调整时,才发现阿牛喊叫着肚子疼。他叼着烟,解开裤带,这一解,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小腹右侧流出了一些东西,不是鲜血,而是一堆软乎乎的东西,是他的小肠。
所有人都懵了。
混乱中,对方用刀子下了黑手。
“我们打110吧。”胖子的声音有点抖。我们这些人都是他叫来的。
“那就快点打,阿牛,你没事吧,撑着点。”李瑞的声音是虚的。
老猪拨了电话。
接下来的是等待。门外还有不间断的砸门声。他们还要冲进来。
110的速度好慢,不是没人敢挡他们的车么!
没事时老能见他们在街上溜达,有事了却找不着他们了。
“别吵吵了,过来扶好阿牛,你们看他的脸怎么这么白!”
阿牛至少负伤已经十分钟了。发现自己受伤之后的他,似乎更严重了,有昏迷的迹象。他斜靠在床上,拼命的要把那堆东西塞回去,这又让所有人惊出一身冷汗。
警察和120是一起来的,原来他们商量好一起来,怪不得耽误了点时间。
阿牛上了救护车,有个记者在他上车时拍了一张照片。
都惊动了报社,这事闹大了。
这一天,胖子终生难忘,是他把宿舍人喊来帮忙的,尽管他也是为了另一个人。
就这样,我们进了局子,阿牛进了抢救室。
我们。不管刚才是敌是友,现在都成我们了。我们蹲在地上,围着房子的贴脚线,概括出这间房子的大概轮廓。我看见对方有很多双腿在打颤,并且也发现自己也在抖动,原来我的双腿也如此不争气。老猪看着我,悄悄地说,“别怕,他们先动的手,再加上是我们的人受了伤,人们习惯同情弱者,警察也是人,他们二十个对我们七个,于情于理都不对。”
“你!那个小子,嘀咕什么呢?”一个中年警察冲着老猪说。
“没说什么,只是担心我们在医院的哥们。”
“你倒是挺义气的啊。早干嘛来着。”
“是他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那个不用你操心。是不是正当防卫我们说了算,你小子懂个屁,大学怎么混上的。”
“瞎混得,不知道怎么就考就上了。”
“你倒是混得可以啊,瞎混都能上大学。上了大学怎么就不好好念书,和人打架,惹事生非,关你几天就老实了。”
“叫什么名字?”
“我朋友都喊我老猪。”
“别跟我扯。我问的是大名。”
“李自强。”
“你真是对不起你爹妈给你起的这么个好名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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