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了。”

“惭愧的说不出话了。”

“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

满屋子的人都竖着耳朵，睁着惊奇的眼神看着这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扯着。要不是全程都和老猪在一起，我真以为那警察和老猪是哥们。

“你可以站起来说话，自强同学。”警察的优待让老猪受宠若惊。挣扎了半天才站起身。

这时候又进来几个警察，说要挨着录口供，于是除了老猪，其他人都被带了出去。

警察在了解了事情经过之后，认为我们属于正当防卫，基本没什么责任。天没亮我们就走出了派出所，一出门便看见了老猪，这小子出来的倒是挺快，估计和那警察称兄道弟了。

我问他怎么回事，没把你怎么着吧。

“没怎么，就是和那警察聊了回天，那人挺好的。他看了所有人的口供后就把我先给放出来了，出门一个劲地劝戒我好好读书。说他上学那会也老惹事，年轻嘛，冲动很正常。他说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就招呼他。”

“你小子真行，警察都敢掰扯。”

“我们去医院看阿牛吧。”

“恩。”

医院里遇见了我们的女班主任。一进门她就甩给我们一句话。

“事情学校领导都知道了，是我通知的，你们等着处分吧。”

“我­操­。”老猪直接给了一句。

幸好她是个女老师，没敢直接问老猪你­操­谁。她憋红了脸，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医生走过来，对女老师说，那小伙子没事了，刀子Сhā的不是很深，他命大，刀子是穿过皮带进去的，要没有拿皮带挡了一下，他就完了。

听了医生说阿牛没事，我们都松了一口气，老猪在走廊上骂道，“妈的，这些畜牲竟然用了刀子。”

大夫说，“你们可以进去了，时间不要太长。”

走进病房，我们看见的阿牛和昨天那个出手迅捷，身手不凡的人大相径庭。他很虚弱，脸­色­苍白，声音很微弱。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可想而知这一刀的伤害又多么深。

胖子泪流满面，“兄弟，哥对不起你。”

阿牛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拉住胖子的手，然后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嘴角歙合间说出一句话，“妈的，再也不打架了。”

就是这句话，让在场的我们痛哭流涕。不是因为我们的错误。

阿牛的肚皮上缝了十一针，伤口触目惊心。

可事情还没有结束。阿牛受伤的第三天早晨，一个满身风尘的中年汉子走进了宿舍。一看就知道是连夜坐火车来的。那是阿牛的父亲，眼神里满是哀伤和忧虑。它的身板挺得很正，一进门就叹了口气。

“没想到来念个书差点把命给没了，农民没啥好指望，就指望能平平安安过日子，唉……实在没办法念了，就回家种地吧，这书不念了。”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喝大叔讲述整个事件，毕竟不管谁对谁错，人已经受伤了，这是眼前的问题。每个人都忐忑不安的看着这个饱经风霜的大叔。

胖子给大叔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一边细细讲述了前因后果。

大叔脸­色­变了，他突然伸出厚重的大手，重重的打在胖子的脸上。火辣辣的，我能感觉到。

大家惊呼一声，胖子没有吭声，朝大家挥了挥手，强忍着泪水，憋红了脸。

“叔，全是我的错，您打我骂我吧。”

大叔忽然泪水婆娑，软了下来。

那是种中国农民特有的善良的表情。他像个慈父训斥自己儿子一样对胖子说，“爹妈花那么大代价让把你们拉扯成|人，努着劲让你们上学，为的是什么啊，不是让你们来学校惹事生非的，是让你们来学本事养活自己的。我是个农民，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分得出好坏对错。你们呢？对得起谁？”

大叔的反问让我们把头沉沉的低了下去。我们点着头，仿佛坐在那里的，俨然就是我们的父亲。

阿牛看见父亲时，自始至终没有流泪的他哭了。即使再疼也没有流泪的他，伏在父亲宽大的怀抱里抽泣。大叔也老泪纵横。他一共有三个儿子，有一个都不幸夭折，中年丧子，让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的大悲。大叔没有说一句责怪的话，像原谅儿子的一次小错误那样。

每到这个时候，父亲所关心的，只有儿子的生命，那时他的全部。

我们退出病房，关了门，靠在医院白­色­的墙壁上，任泪水流过脸庞。

大叔要离开了，家里还有很多农活等待他。阿牛现在需要的是休养。他离开时语交待我们要好好学习。我们说一定。也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儿子，我们的兄弟。

学校的处分下的很快。我们几个都得了警告处分。班主任说这都是轻的。

老猪不知道从那弄了份报纸，说上面有我们的光荣事迹。我拿过来，看到上面这样写道：

某某日，在安宁某大学发生了一起学生斗殴事件。起因只是两位同学发生了口角。事件中，一名大学生小腹受伤，正在医院治疗。教育学家强调，大学生在素质和人际关系的缺乏上值得引起社会的普遍关注。

真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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