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慢悠悠的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用一种近乎嘲笑的口吻回答我。“垃圾，当然是指你喽，你现在上个垃圾学校，将来找个拾垃圾的工作……”

“够了，欧阳，你喝醉了”，沐雨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看见她的脸­色­通红，带着愤怒。我知道，她不愿看见我被一个人大庭广众之下被骂作垃圾，这会让我灰心丧气。

我的胸口至头顶，汹涌着一股浪潮，向我的四肢奔涌，无法控制。

于是我飞起一脚，踏向还在言语中伤我的欧阳。这是我当年的好朋友，我却毫不留情。

一片惊呼声。

欧阳似乎早已料想到我会先忍不住，从容的躲开了。

然后他脱掉上衣说，“来，梁子，当年没有的种现在才长出来吗！”说完就冲了上来。

我听见沐雨的喊叫声，也听见人们的喝彩声，就像当年的篮球比赛，全班人都在呐喊助威。

桌子翻了，五颜六­色­的菜肴混淆在一起，像一坨坨粪便，酒也洒了，红的白的掺在一起，人喝了一定翻。

我的脸上挨了三拳，让我想起镇关西的脸颊。肋骨隐隐作痛，应该是被椅子砸得，估计没断也得养几个礼拜。我那­干­净的衣服现在也变得五颜六­色­，嘀嗒着散发酒­精­味道的液体。

欧阳比我强不了多少，名牌衬衣已经显现不出他有多么阔气，相比较我这件廉价的地摊货，他吃亏不少。我看见他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迹，然后又挥拳过来。

这一拳，我没有躲避，结结实实的打在我的鼻子上。一种略带甜味的液体流进我的嘴里，然后它开始肆虐的流淌起来。

我告诉自己，这一拳是还给你欧阳的。我们再不欠什么。再好的兄弟唯一能闹翻脸的，只有在牵扯到女人的时候。

制止这场战斗的是饭店的保安，经理说要赔钱，欧阳抹了一把嘴­唇­，“老子给你赔。”然后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好好的同学会，被我弄得一塌胡涂。

我出门的时候，鼻子还在流血，肿胀的脸颊被冷风刺的更疼。沐雨没有跟我出来。或许她也认为，我真的是个当垃圾的材料，不值得跟出来。虽然我耳边还残留着她在除夕夜对我说过的话。

我坐在除夕夜待过的北街，看着来往的车辆人群或急或慢的在眼前穿流，听夹杂在清冷中的春天向我们慢慢靠拢，直到寒冷将伤口和泪水冻结。

一只手伸了出来，我吓了一跳。

转过头，看见一张美丽的脸庞。

是沐雨。

她拉着我的手，顺着我的身体坐下，默无声息。然后我听见泪水从她的眼眶缓缓滴落。

我伸出手，把她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