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局亲自对那几个受贿帮助越狱的预警进行了审问,很快把那车子的车牌号给问出来。在系统里一查,车主的信息一目了然。他立刻联系了X市当地的警力协助在那边地毯式搜索,回头又打电话让周建明立刻赶过去。
田局是上了年纪的人,熬了一个通宵,明显身体不行了。他开车回局里做总打点,却很意外地在门口边上一点的地方看见了安芮。
田局走过去,在她身上投下一片阴影。
安芮坐在上慢慢仰头,看见是田局,张唇轻飘飘地叫了声,“田局……”
田局把她扶起来,“看你样子也是一晚没睡吧。回去休息休息,你这样啥事不顶。我们现在已经有最新的线索了,应该很快能查他们的藏身地点来。”
安芮眼里闪过光芒,“真的?”
田局点头,“所以你现在先回去休息,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安芮看着田局好一会,才道:“田局你也回去睡一觉吧。”
安芮进去局里坐了会,周建明已经开车去了X市,刘先宇给她接了杯茶之后就去忙了。她最后还是回去,把手机调到最高音量加震动,揣紧在手里开车回去。
安芮到家开门,一眼就就看见电视机柜上放着的风车型相架。一张一张,全是她的。她咬了下唇,仰头深吸一口气,进书房把相册拿出来。可翻开,第一页是她的,第二页也是她的,一直翻到最后,才找到关择言的一张证件照,还有一张他们局里同事一起的大合照。他们,没有合照……结婚五年了,没有合照……
安芮又去开抽屉,把结婚证翻出来,里面是他们唯一的大红合照。他没有笑,她也没有笑。
安芮记起来,拍摄的时候,摄影师叫笑一笑,关择言是很难得地笑了。可摄影师却从镜头后探出头来说让他放松些,不要笑这样不好看。于是他本来就不爱笑的人,被这么一打击,彻底抿着唇不笑了。摄影师也没有办法,于是给他们拍下来一张新郎新娘都没有笑容的照片。
安芮拿着结婚证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摘了眼镜,把脖子枕在椅背上头靠在窗玻璃上,仰头闭起眼睛。窗外的阳光慢慢盛起来,打在眼皮上,是一种通透的红色。房间的空调没开,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来,温度渐渐升高。脸是热的,心是凉的。
安芮维持着姿势没动,静默了一会,伸手在旁边的书桌上摸过遥控器把空调打开,然后睁开眼坐了起来。没有睡意,也没有饿感,她从书柜里取出工具书仔细查阅,然后再打开电脑,
给她的导师详细发了封邮件。这件事情做完,她对着电脑发了会呆,又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周敏敏。可是,没有接,她没有再打第二遍。
安芮望着窗外光亮的世界,实在无法想象现在关择言现在会是处在怎样一个境地。她皱眉抿抿唇,胸口间隐隐有些抽痛。她拿出关择言车子的备用钥匙出了门,一个人走在盛阳下。叶子在阳光下脉络纹理清晰,整一片是通透的绿色,那是生命的颜色。她闭上眼,难以言喻。说不上深爱,但却有深痛。
安芮在商场的门口碰见了自己妈妈,略微调整了下思绪,叫了声“妈。”
安妈妈看她一眼,叹气,“晚上回家吃饭吧。择言呢,没任务的话和他一块过来吧。”
安芮低着头死死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们真离婚了?”安妈妈惊讶。
安芮憋得胸口闷痛,微呼了口气,却还是无法把话说出口。
安妈妈摇头,“是那个苏以让吗?”
安芮一听,讶然抬头,“妈你说什么?跟他没有关系。”
“不是他,还会有谁?十年的感情不了了之,现在又回来招惹你干什么!”
“妈……晚上我能和你睡吗?”
“哎……搬回家住吧。”安妈妈挽上安芮的手,“陪我进去买点东西再回家,你爸爸那性格你也知道,别和他硬着来就行了。”
安芮和安妈妈买完东西后,安芮去地下停车场把关择言的车子开出来。她打开车门坐进去,隐隐约约还有一阵很淡很淡的烟草味。安芮在驾驶座上坐了很久,直到手机响。她的第一个反应是田局的电话,慌忙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结果屏幕上显示的是妈妈的来电。
“没事吧?怎么进去那么久还不出来?”
安芮这才把钥匙Сhā进去启动车子,“没事妈,这就出来。”
“择言的车子?”安妈妈看着她,很有些疑惑,“你们究竟什么回事?”
“妈,我们先回去做饭吧。”
在安家,安妈妈不下一次地问安芮和关择言的事,可安芮却是一直沉默,而安爸爸却是看自己女儿一眼,哼了一声,直接拿碗夹了菜去客厅边看电视边吃。
安芮洗过澡后在以前自己的房间里躺下。这边是闹市区里的老房子,外面喧嚣的声音衬托着她心里的冷清。
“芮芮。”安妈妈敲门,“睡了吗?”
安芮下床开门。
安妈妈走过去在床边坐下,“有什么心事跟妈妈说吧。”
安芮上了床,双手抱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幽幽地说:“妈,这几晚,陪我睡吧。”
“你和择言之间究竟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我……不知道
……”
“如果没有问题,为什么要提离婚?如果没有问题,你又为什么没有第三者要说有第三者?”
“妈,你怎么知道我就真的没第三者呢?”
安妈妈笑了笑,“要真有第三者,就不会是你现在这个状态。”
安芮的下巴在膝盖上蹭了蹭,“知女者莫若母。”
安妈妈直接上床躺在一边,盖了半截被子,“说吧,有什么话,跟妈妈说说。”
安芮依旧抱坐在一角,略略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空,月亮很大很圆,天晴亮着呢。她定定地看着月亮,幽幽地说:“妈,要是择言出事了,怎么办?”
安妈妈一下从床上乍起,“什么?!择言怎么了?”
安芮把脸枕头在膝盖上,面向窗外,心口的地方隐隐又抽痛起来,“我……我也不知道……”
安妈妈双掌放在她的双颊上一抬,跟她面对面,“别用这个态度敷衍我。”
安芮看着妈妈眨了下眼,张开双手把她抱住,“妈,择言可能有生命危险……”
“什么?!”
“他之前捣毁了一个贩毒窝点,那些人都被关进去了,但最近逃了出来,然后……然后……”
“然后怎样?!”
“然后我生日那晚上……把他抓走了……”
安妈妈整个人也呆了。
安芮抱紧她妈妈,声音里隐隐有些哭腔,“妈……我害怕……”
安妈妈只下意识地抚着她的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此刻的言语是多么的苍白。
安芮抱着她妈妈好一会,才抿抿唇,把刚才突入而至的酸涩感觉逼回去。
“妈,其实当年苏以让是有病,心脏病,主动脉瓣狭窄。”
“我当时急急地和关择言谈恋爱结婚,就是想告诉自己告诉苏以让,没有他,我也能过得很好。后来我们结婚,我是考虑过的。妈,你不要以为我在赌气,我是真的想过了。我想就这样安定下来,平平淡淡过就算了,和苏以让那么轰轰烈烈都没有结果,还指望什么呢。”
“结果我一直没有把整颗心投入进去,我实在没有办法再把整颗心投入进去了,所以……我一直在伤害他,用他对我的感情来伤害他。我欠他很多……”
“现在他生死未卜,妈,我很慌……很慌……”
安妈妈也一时无言。
“妈的,终于上船了!”朱嚣庭拍拍李军的
肩膀,“黑熊,算你有点本事。”
朱简筲下去给鳄鱼递了根烟,“还是你够兄弟。”
鳄鱼把烟刁上,眯着眼凑过去借火点着了,“客气什么,筲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水鬼那人靠不住,黑熊没早找我,否则都不要你们在那木屋里担惊受怕一晚上。”
朱简筲吸了口烟,看着外面黑漆漆的江水道:“我们要是能逃出去,绝对不会忘记你的。”
鳄鱼抖抖烟灰,“现在大家都是坐一条船上的人,说这些话干什么。到时候有钱大家赚。”
“那是肯定的。”朱简筲又吸了口烟,随着船越开越远,心似乎渐渐、渐渐放松下来了。
鳄鱼朝船舱努努嘴,问:“绑着手脚那个是谁?”
朱简筲挑起三角眼的眼皮随意地瞄了瞄,“条子,让我们进牢子的条子。一会给他打两针就扔到水里去。我看他是不是还能有九条命!”
鳄鱼把烟拿下来,也不看前路就对着他大叫起来,“好东西不要浪费啊!两针!两针啊!你把他绑死了再手手脚脚加几块石头,看他能浮得起来!那东西你们不要,给我啊。”
朱简筲笑,“看你这个猴急样!我去问问程先生。”
程瓦格听完朱简筲的话,笑着摇头,“我现在是再不信你的话了。你看着旧的留下来的还有多少货,给他点吧。那条子两针必打!就算他浮得起来游到岸边,那两针也不会让他看见明天的太阳!”他翻出针筒与毒品,“我现在就亲自给他打!”
关择言只感觉到冰冷的针头扎进肌肤里的感觉,很快整个人就被冰冷的江水覆盖,不断地往下沉,一直往下沉……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还是蛮意外的。原来他没有死。被谁救了?现在又是在哪里?安芮知不知道?他挪了挪,注意避开不扯到身上的管子,但细微的牵动,还是全身都疼。他按了铃,然后挪着躺回去。
看外面的天色,应该是凌晨四五点左右。灰蒙蒙的比天黑的时候还要让人不舒服,那是一种摸不清猜不透的感觉。
小护士很快进来,“怎么了?”
没一会,周建明也跟着进来,“关队。”
关择言说:“现在没事了,除了还是疼。猴子。”
小护士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关择言顿了顿,继续说:“人都全捉回来了吗?”
周建明在旁边拿个椅子坐下来,点头,“全回来了。”他捶捶肩膀,“田局亲自指挥的,把一些之前闲散吸毒的人员也抓到了些,毒品也有些。田局一直没休息过,听到你脱离生命危险之后,他就回去了。可精神透支得太厉害,车子开着开着就撞到树上了,还好安全气囊打开了,人没什么事,就是车头撞得厉害,回去休息了。”
“田局,辛苦了。”
“嗯,关队你没事就好。那帮人就是要你命,给你打了两针。”
“你们到得迅速,否则我真去阎罗王那报道了。”
“还是迟了……否则你不用被打那两针,还被扔到江里去。”
关择言伸手在他手背上拍拍,“跟你们没有关系。对了,安芮,知道了吗?”
周建明一手拍在后脑勺上,“哎呀,事情多,忘记通知嫂子了!她肯定要急死!我这就去打电话。”
关择言连忙抓住他的手,疼痛立刻窜起来,他皱了下眉强忍着,“医生怎么说,毒清掉了吗?”
周建明咬牙缓了缓说:“毒品这个东西……关队你知道的……”
关择言垂下眼,“嗯……我知道的。”
周建明又急急说道:“关队你这趟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错了,歪歪嘴,找不出补救的话,只得道:“对不起,关队,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我明白。”关择言沉默会,道:“你还是先不要告诉安芮吧,我这个样子不想让她看见。”
“这……这……这可要我怎么和嫂子交代啊?”
“你就说还没解救出来吧,对峙中吧。”关择言侧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已经一点一点地亮起来了,夏天的天空亮得早。“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又被重新种上了……毒瘾……”
“……那也瞒不了多久啊……”
关择言闭上眼,“先骗一时吧,让我好好想想,好好考虑考虑,该怎么办,该怎么说。”
“妈,我去一下他局里,看看有没什么情况。”安芮垂着眼帘看在地上,眼里全是血丝。
安妈妈立刻走过来拉着她,“先吃两个包子。一会我陪你打车去。一晚上没睡的,别开车。”
“妈。”安芮抿唇,“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给我硬吃下去。”安妈妈塞了一个进她嘴里,“这就走,我跟你一块去。”
安芮到了局里,一眼就看见刘先宇在电脑前忙活。她急急地走过去,高跟鞋的声音在并不安静的办公室里几乎就听不见,可她却觉得像是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心脏上。越走得近了,越慌。如果,真的,出事了……
刘先宇先抬起了头,“嫂子。”他也猜到安芮过来所谓何事,但周建明打电话给他交代过,他也就只好打完招呼后就没后话了。
安芮抿了抿唇,启唇问道:“关择言,有消息了吗?”
“还在……对峙……”刘先宇瞄了眼她的脸色,站了起来,“嫂子你不用担心,会把关队解救出来的。”
安芮一下就茫然了。这话的背后,是代表凶多吉少吗?
安妈妈扶着安芮,却在一旁先哭了出来,“怎么……会……这样……”
刘先宇把她们带去一边坐下,给她们接了杯热茶,“嫂子,伯母,别担心,一定会把关队就出来的。我还有事忙,你们在这边坐坐平复一下心情?”
安芮深吸一口气,道:“我们先回去,有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刘先宇点头,“一定的,嫂子。”
安芮当晚躺在双人大床上继续无眠,第二天一早又
去了局里,而刘先宇回答她的话依旧还是那么两句。她隐隐约约觉得有问题,很害怕。出了大门便拨电话给田局,得到的回复是,关择言在医院里,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安芮感觉晕了一下。她用手遮在眉上,看了眼天。今天的太阳太毒太猛了,才这么早就能把人晒晕。结果她还没扬招到的士,人已经晕在了路边。
门卫大叔看见,连忙拦车,刘先宇和另外一个小警员帮忙送去了医院。刘先宇是最先知道这件事情的,关择言是第二个。
关择言摸着床沿问医生,“我能下床走走吗?”
医生看他一眼,“最好还是不要,你现在身体还比较虚弱。”
身体已经不疼了,但就是四肢虚软无力。关择言对医生笑笑,“很近的,就是下二楼的病房。”
医生有微些意外,“二楼?二楼都是普通病人,让他上来看你吧,你别动了。”
关择言等医生走后,扶着床沿咬牙下了床,拄着打点滴的架子当拐杖就往外走。
刘先宇刚好上来,“关队,去看嫂子?”
关择言点点头。
“嫂子没什么事,就是最近休息少了,刚才我上来前已经醒了。”
关择言转头,“已经醒了?”
“嗯,打完吊瓶就可以回去了。”刘先宇扶住他,“你实在想看看嫂子,我让她上来吧,我扶你回床上躺着。”
关择言低声,“还是不要了。那扶我回去吧。”
刘先宇叹气,“关队!其实,嫂子已经知道全部事情了,她打了电话给田局,然后才晕倒的。”
“是、是么?”关择言的声音很颤,感觉比他的身体还虚。心里的滋味很复杂,他欢喜,又害怕。他想见安芮,又不敢。
刘先宇扶他回床上,“最近事真多。”他压低声音在关择言耳边道:“副局要下马了。”
关择言道:“嗯?他还没到时间退休呀。”
刘先宇的声音更轻,“下马,下马,不是退休。受贿,查出来了。”他拍拍关择言的肩膀,“关队,你准备坐那位子吧。”
关择言随意笑了笑,“还没定的事呢。”
刘先宇说:“我看□不离十了。”
等刘先宇也走了,关择言转过身去休息。
闭上眼,就是安芮的样子。两天一别,几乎就是天地一隔了。他听到身后有故意放轻的高跟鞋声音,他不敢转过身去,心口慌。
安芮在床头的凳子上坐下来,看着关择言的背影沉默。她的心里同样复杂。他熬过来了,死里逃生。她拂过他旁边的额发,缓缓的俯下腰去,在他的太阳|茓上亲了一口。
关择言抿着笑翻身过来,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着她。
安芮没有准备,突然望进他的眼睛,眼底还有笑意。她抿了下嘴巴,重新坐回凳子里,“他们怎么虐待你?”
关择言的笑容瞬间淡下来,过了会才重新笑开来,“没事了,现在都没事了。”他抓着安芮放在床边的手,“你眼里都是血丝,没睡觉吧,我没什么事,你回去睡觉吧。”
安芮低头,轻声说:“睡不着。”然后抬起头来看着关择言,定定地望着他,“现在,也睡不着。”
关择言微笑,“但我想睡。”
“你睡吧,我在旁边守你一会。”
“但你在旁边我又不舍得睡。”
安芮敛了神色,“这是医院!而且你身上还一堆管子!净想那些事情!”
关择言挤眉笑道:“明明是你自己想歪了,我只是说想多看看你,没有那个意思。”
安芮撇嘴,“好了,不和你贫了,你睡吧,你睡着了我再走,晚上我再过来。”
关择言紧紧抓住安芮的手,望了她好一会,才闭上了眼睛,很快便传出浅浅的均匀的呼吸声。
安芮轻轻地把手抽出来,再看了他一眼,便蹑手蹑脚地出去带上房门。
关择言随着“咔嚓”一声的关门声,缓缓睁开眼睛。他对着医院里雪白的天花板傻笑了会,然后把刚才握安芮的手搭在脸上,从上往下地抹了一遍。
如果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么他想要以后真正的幸福。
☆、婚内性合法
安妈妈熬了汤和安爸爸已经安芮一起过去,到的时候关爸爸和关妈妈也在。他们看在儿子的面上,看着安芮只冷了脸,什么也没说。安妈妈和安爸爸跟关择言说了两句,让他好好养身体就走了。关爸爸和关妈妈在儿子的明示暗示下,不得不也只坐了会就走了。
安芮把汤盛了一碗出来,递到他面前,“要我喂你吗?”
关择言笑,笑容大而满,“要。”
安芮没说什么,垂了眼看着汤上,脸上是淡淡的神色。
“啊——”关择言张着嘴,看她没反应,又“啊——”了一声提示。
安芮把调羹递过去,嘴角微微翘起,很浅的笑容。
“汤真甜。”关择言笑。
“是嘛?那我下次叫我妈少放一个蜜枣。”安芮又舀了一勺递过去。
关择言挑高了眉头眨眨眼。他猜不准安芮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还是真的不理解他的意思。不过算了,现在这样的时光难得,绝对不能自找苦吃。
“我先去把碗洗了,一会过来。”安芮走到房门前,微微转头,视线却没落在关择言身上,只是往下飘,定在墙角。她轻声道:“今晚我留夜。”
关择言扬起唇角笑,却突然觉得心脏疼,突突突地跳得厉害。他抓着胸口的衣服,张大嘴猛吸了好几口气,才渐渐缓下来。虽然安芮的表情还是冷的,话也不温不火,但他能感觉到她的改变,很努力。
安芮回来后便坐在椅子上削苹果。沉静的侧脸线条完美。
“我刚喝了汤,现在还吃不下。”关择言看着她,笑着定格姿势。
安芮没有抬眼,只淡淡道:“那我吃了吧。”
关择言看着她咬苹果,很脆,嘴唇微张再一收,一口又一口地消失在她的牙齿下。他突然就很想亲他,吮吸她的唇瓣,舔过她的牙齿。
安芮终于是转过头来看他,“想吃的话,我再给你削一个。”
关择言抓住她的肩膀,“我想亲你……”最后的尾音,已经淹没在两人的口中。
安芮心下叹气,但还是凑过上半身,迁就他的姿势启唇,闭上了眼。
关择言心里高兴,突然地又觉得心脏突突突地疼了,本来十分激进的舌舞攻势就弱了下来。
安芮离开他的唇,抱着他放平在床上,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喊医生。”
关择言拉着她,“不用,就是身体还有些虚,不能承受这样的剧烈运动。”
安芮抿着唇忍笑,却还是明显让人看到笑了。她道:“知道自己虚弱,还做这样的剧烈运动,甚至还想做更剧烈的运动,分明是……”她故意摸着下巴想了想,接着说:“不自量力。”
关择言也无奈地笑了,“得了,今天我投降。”他拉着安芮的手,道:“等我出院,我们好好做。”
安芮拉下他的手搭在床边去拿苹果,“脑子里除了这东西,你就没别的东西了。”
“一会苹果你切成小丁块,喂我吧,手没力。”
安芮看他一眼,再看看他的手,似乎在想他这话的真实度。
“真的,真没力。”
安芮眨眼,重新把视线放回眼前的苹果上,淡淡道:“就算你现在说的不是真的,我也拿你没办法。”
关择言笑,“明明是真的。”
关爸爸和关妈妈在一个安芮不在的早上过来。
关妈妈抓住关择言的手,眼角潮润,“儿子,难为你了……”
“妈,别这样。”
“你老实跟妈说,安芮之前提离婚,是因为有第三者了,还是因为……你的这个事情?”
关择言低下头看着身上的病服。他是不想相信安芮再回头的事,但说到底,安芮究竟有没有回头,他终究没有底。面对父母,他选择了替安芮说话。“她碰见过我,她也在彷徨与挣扎,你们,不要怪她了。”
关妈妈哭了出来,“我始终,吞不下这口气,她、她算什么关家的媳妇!”
关爸爸拍拍老婆的肩膀,“遇上这事是挺难抉择的,算了。”
关妈妈关爸爸前脚刚走,安芮后脚就到了。她把保温瓶放在桌子上,“这粥倒是我今天早上烧的,只放了一点点盐,可能有些淡,你现在不能吃太咸的。”
“太寡淡了咽不下去。”
“我喂你吧。”
关择言微愣,没想到她接得这么快,这么接,愣过之后笑了,“好。”
安芮一直没抬眼看他,说所有的话都垂着眼帘,轻声细气的。她把粥舀好,递到他嘴边,“其实你必为我在你爸妈面前说话。”
关择言的笑一下就没了,“你想回去?”
安芮又舀一勺喂给他,“不是。但我是个自私的女人,曾经付出了全部的真心什么也得不到,现在是再没力气那样做了。如果,你真的混在那里边了,如果,你的毒戒不掉,我会离开的,并不因为有没有苏以让。”
“苏以让。”关择言低低地念着这个名字,把视线滑下,不敢再看安芮。
“你昨天突然心脏疼,问过医生了吗,怎么说?”
“没有,我一会问问。”
“我现在去给你问问吧。”
关择言一下抓住安芮,“不用。”他看着安芮微愕的眼神,笑着道:“那粥我还想再吃一碗。”昨天医生的话还言犹在耳,他说:“你身体受到毒品的侵害比较大,身体的余毒需要慢慢清理,更需要意志去克服。以后会有毒瘾发作的时候,如果需要,我建议你还是去一下戒毒中心,逐步逐步真正戒除掉。”虽然现在安芮很努力地对他好,但如果让安芮知道这件事,让她和他一起共同面对和度过,他没那个信心,对自己没信心,对安芮没信心,对他们之间更没信心。
关择言出院那天,田局带着局里的人亲自来接他。安芮拎着东西走在后面。
周建明凑在关择言的耳旁道:“关队,副局下台了,田局要保荐你上去。”
关择言笑笑,“等落实了再说吧,现在都是虚话。”
到家后,关择言就抱住了安芮,细细地亲吻她。
“急了?”
“嗯。”
于是安芮也环上他的脖子,仰首回应他。
关择言闭眼前,看见安芮早已闭上了眼睛。全程下来,安芮都很配合,可他却觉得味道不对了。太刻意的努力,像一条小刺,不太疼,却让你无法忽视它的存在。所以关择言并没有放开了来,只在上面运动了几下就下来了。
这之后,关择言和安芮的生活回归平静,谁也没有再提那件事。
程瓦格和朱简筲被判了死刑,朱嚣庭和李军
改判无期徒刑,其他的也都一一加了年限。X市特大走私贩毒案,到此应该算真真正正落幕了,集团老大均已被执行了枪决,其他人因为有过越狱史,也被列入了重点看押对象,已经不能再掀风浪了。
安芮有天中午很意外地在事务所楼下碰见了周敏敏,但安芮站住了,周敏敏却错身而过了。大义灭亲对于谁来说都是有难度的,所以周敏敏和安芮陌路了,也很正常。安芮转身看着周敏敏的背影抿了下唇,然后在心里说了声再见,便回转过来大步离开了。
因为现在关择言虽然是挂着大队长的头衔,但他已经不直接带队出任务了,所以基本上是准时上下班。他下台阶的时候刚好碰见田局从省局开会回来,便顺口问了句,“田局,我升副局的事,能成吗?”
田局看着他,目光闪了闪,“要等上面批,应该,应该能成的。”说完便错身进去,“我还有些事回局里忙,你等消息。”
关择言笑着去开车,“谢谢田局。”
他回到家才接到安芮的电话,说是他们事务所的华姐生日请吃饭,会晚点回来。一个人,于是饭不烧了,就打电话给英计外卖,点了个炒面。一边吃一边看电视,没一会就打了个哈欠,接着再来一个。随着身体的那种感觉涌来,他才知道这不是困了!
医生告诉过他,在完全停用海洛因等物的四十八到七十二小时之内,戒断症状的严重程度可达顶点。今天是出院后的第三天……
关择言觉得就像有巨大的阴影,而自己就站在高大的建筑物前,太阳在建筑物的上空,随着太阳的移动,阴影一点点地向自己逼近。那阴影忽地袭来,他立即就陷入一种无尽的黑暗之中,一切亮光从眼前消逝。浑身上下冷飕飕的,接着是奇痒,然后是疼痛。那种疼痛是难以想像的,噬骨的疼痛。浑身上下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骨头,而骨头像被劈开一样,骨头从里向外一点点地刺穿肌肉和皮肤。牙齿也裂开了,拼命地疯长,像利刃一样刺向大脑,脑袋爆裂般地疼。五脏六腑也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没法形容……
这时候电话响,是安芮打回来的。关择言用强硬的意志力克制住接了电话。
“吃过了吗?要不要我带点东西回来给你?”
“不,不用,我,我有事,要出去一下。”
“去哪呢?”安芮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听到电话挂断的声音。
关择言扶着
墙边艰难地出了门,希望不要半路上碰见安芮。也幸好他幸运,没有碰见安芮。他就在出了小区没多远的一家小宾馆开了个房间,然后一个人面对痛苦而漫长的黑暗长夜。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彻夜不归,安芮开始时打电话,没接,半夜时再打,变关机了。安芮静静地躺到床上,也一夜无眠。
关择言第二天才回去,他打了个电话给安芮,说是昨晚和以前的朋友喝酒喝多了,住酒店了。安芮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只在隔了很久之后才哦了一声。
关择言挂电话之后就坐在床上拿着手机在手上转来转去地看着。上次戒毒,也是三天之后最痛苦,熬过之后就慢慢一次没一次难受了。这次他也能熬过来,为自己,也为安芮。
“关队。”周建明叫了关择言之后,便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啊。”
周建明抿抿唇,“听说,你升迁副局的那个批复下来了。”
“是嘛?没听田局跟我说,我去问问。”
周建明拉着他,“关队,你要有心理准备。”
关择言本来还在笑,可再一看周建明的表情,就笑不出来了,他低头拉拉衣服,“得,我进去问问。”
“进来。”
“田局。”
田局抬头见是关择言,说:“坐,有什么事?”
关择言直接开门见山,“田局,我升迁的事,是不是批复下来了?行,还是不行?”
“上面的意思。”田局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拍拍旁边的位置道:“你也坐。上面的意思是,你有吸毒史……”
田局的话还没说完,关择言就跳了起来,“那是我愿意的吗?!我拿条命去搏,什么都不顾还被打了毒品,忍受非人的折磨,家庭也差点支离破碎。毒窝给踹掉了,现在就来说我吸过毒?!”
田局没看他,继续说下去,其实他也不忍心,他也没办法,“而且你这次被打了毒品之后的时间还短,不能确定是否完全戒除……”
关择言把一个旋椅踢翻,忍无可忍地爆粗口了,“你妈的!他们一群人有几个是真正从下面混上去的,都是高高在上指东指西,让他们卧底去看看!”说完拧开门,“啪”地一声摔得
极响。门框上有细屑的石灰应声掉下来。
吃饭的时候关择言问安芮:“我们去旅游吧,你想去什么地方?”
安芮夹了块带鱼吃,“嗯?去旅游?”
“是啊,当补蜜月。”
“可我刚接了一个电视台的邀请,做他们法律援助节目的律师,没有时间啊。”
关择言接着便没说话了。
“怎么了?突然说去旅游。”
“就是觉得一直没和你出去玩过,挺内疚的。”
安芮突然笑了,“是不是升副局了,要去庆祝一下?”
关择言低头扒饭,一声不吭,很久之后才说:“今天我问田局,他说上面还没批复下来。”
“那等我忙完这一段去吧。”
“嗯。”
安芮洗澡之后出来看见关择言正在露台里抽烟。她过去,“你还是少抽点吧,才出院没几天。”
关择言转头看到安芮,立刻把烟捻熄了走进房间,“不抽了不抽了,睡觉吧。”
“这么早?”
“睡觉前做做运动,帮助睡眠。”
很快又是月底,大中午的,关择言吃晚饭坐在办公室里就犯困。可趴了一会没睡着,却感觉那玩意的瘾头又上来了。想用头去撞墙壁,想用手撕扯自己所有能撕扯的部位,想弄出血来,似乎随着血液流出,那种疼痛就能够得到缓解。
这时候有人敲门。
关择言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深入骨髓的痛楚已经让他几近崩溃。他倒着地上,东西撞翻了,此起披伏的声音。
周建明拧门进去,看见关择言倒在地上的样子,立刻把门关上了,抱起他问:“关队,你要不要紧?”
“把我,把我扎起来!”
“关队!”
“快点!”
周建明出去,再进来的时候,刘先宇和田局都一起进来了,三人合力把他捆了起来。
田局看着他,心疼地说:“小关,去戒毒中心吧,所有事情我给你安排好,上面不批你去副局的位置,你戒毒出来我给牵线调去别的部门,多挣钱吧。”
关择言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才没吼出声来。他看着田局,说不出话来。
田局皱着眉,沉吟一下,“我这就去给你安排。”
“田、田局……”
田局走回来,“怎么?”
“要是,我去,戒毒中心,我,怎么,跟,我老婆说?”
田局想一想,说:“特训。”说完便走了出去。
关择言用力一歪身体,一头撞在墙上,用了力气的,脚跟一倒便跌在地上。头嗡嗡地叫,混着那股刺破脑袋的疼痛,唯一的感觉是死也没有这个可怕。
下班后,等人都走光了,周建明和刘先宇以及田局三人,偷偷摸摸地把他架出去塞进车里,然后去旁边的酒店开了个房间。周建明留下陪夜。
关择言再次不归,而且连个电话都没有打回来。安芮等到十二点,还是拨了过去。
“关队!嫂子的电话。”
关择言满头大汗,不住地颤抖,牙关打架,“别,别接。”
“可……”周建明犹疑着,但要真接了,他又能编什么借口呢?说关队喝多了?要是嫂子说过来咋办?算了,还是听关队的,不接吧。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断线,接着又响起来,这次断了后,终于没再响了。
关择言熬了一晚上,终于又褪过去了。他匆匆地回家收拾了衣服跟田局去了戒毒中心。这次他连正面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坐上车他才拨电话给安芮,可却被按掉了。他打对角地转着电话,抬头呼了口气,然后简单地敲下几个字的信息发过去,就关机了。
他不敢面对,再次说特训,却是因为去戒毒。他害怕自己隐藏的不够好,也害怕一旦发作再无余地。安芮说过,那样的话,她会离开。她会离开……
安芮录完节目才拿出手机来看,看完信息她就沉默了。她在休息室坐了很久。她不相信关择言告诉她的所谓的出差!她直觉觉得必定和那两晚彻夜不归有关,但无论怎么也想不出来个所以然。说他有第三者,却比说她自己有第三者还要不靠谱。
刚才一起录节目的美女主持路过休息室跟她打招呼:“安律师
,还没走呀?”
安芮笑笑,站起来理理头发道:“走了。”
美女主持说:“下次一起吃饭。”
“好的。”安芮笑道:“最喜欢和美女吃饭,赏心悦目,胃口大增。”
美女主持也笑道:“幸好安律师不是男的,否则我会认为你在调戏我呢。”
安芮坐到车上给关择言打电话,关机。她把手机抛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舌头在嘴里转了一圈,转正脸,开车。一路上自认很专心,但停好车后她还是再次拿出手机,拨了田局的电话。直截了当,开门见山。她问:“田局,关择言这次真的是去特训吗?”
田局在看见关择言打电话后就已经是预想过这个场面,所以表现得无比从容镇定。“是的。”
安芮感觉一下被打乱了阵脚,愣了会才问:“全封闭吗?”
“嗯,全封闭。”
“我不能联系他,他也不能联系我吗?”
“能联系的,在休息的时候,就是不能随时随地见面。”
安芮想了想,再问:“在哪特训?”
“本省省会。”田局答得没有一点迟疑,十分顺口。
安芮隔着电话线,还真一时找不出毛病来,难道是真的又去特训了,但她从心底里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但电话还通着,他也找不出话来说了,只好道了谢然后挂电话。
关择言看着田局,“谢谢。”
田局道:“一会再打个电话回去,就说刚才没电了。别担心,我会照顾你家里的。”
关择言低头,“嗯。”
这一天之后,关择言就真的再没出现过了,安芮没有给他电话,同样也没收到他的电话。
她坐在露台上看着日落,觉得这段婚姻就是闹剧。她不相信特训,要么他又是去卧底了,要么他吸毒,要么他戒毒,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无法接受。她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她以为苏以让把她大半的心脏剜走了,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是要用来搏动的。现在她准备用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来接纳关择言,他却再次走得无声无息。他们之间,究竟是有缘无分,还是有份无缘,终是徒有虚名的婚姻。
她去冰箱里把酸奶拿出来吃,瞄一眼万年历,才突然记起来最近几天会是大姨妈访问期,于是又把酸奶放了回
去。没甚胃口,随便下了个面吃。
安芮一连整个星期都在盛装准备着,可大姨妈一个星期都不来。她突然就想到了她生日前他们在浴室里的缠绵,没有任何的预防措施,而且那个时候正是危险期!安芮慌了,立刻就去了医院检查,尿检和血检的结果很统一,都是阳性。
安芮走出医院的时候,眼前耳边一直都是医生笑得很温暖的脸,以及那句很柔和的话,“恭喜你,你怀孕了。”
☆、婚内性合法
安芮和关择言结婚五年,他们的孩子终于选择在这个不适宜的时间来报到了。安芮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闭目趴在方向盘上。眼前一片漆黑,脑里却一片空白。
直到有保安来敲她的车窗,“小姐,你还好吗?”
“嗯?”
“车位比较紧张,我看你坐到车里很久了,一直没开车,所以过来问问。”
“哦哦,我这就开走。”安芮没开远,停在拐了两弯的小路上。她要打电话给关择言,听听他的反应,别让她一个茫茫然。
电话响了很久,最终还是接了。
安芮笑着问:“中场休息吗?今天特训什么了?”
关择言被她这样一招打得忘了应答。
安芮敛起笑容,“算了,我也不相信你是真的在特训。”
关择言咽了下口水,才急道:“我是……”
“我是要来告诉你。”安芮打断他,“我,怀孕了。”
关择言当场石化,不是不高兴,但他也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安芮接着道:“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我……我去申请假。”关择言舔了舔唇,微微笑了,“回来看看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安茹回去经过一家婴儿用品店,不自觉地走了进去。琳琅满目的商品,许多都是她见没见过听没听过的。她在婴儿床前把小摇篮床推了推,嘴角轻而易举地自然划起。原来做母亲的,会分泌一种特殊的物质,让她再不如意的心情,在面对这个孩子,甚至是与这个孩子相关的东西时,都会自然而然地笑起来。
安芮临走的时候买了两双新生儿的小鞋子,一双男孩的,一双女孩的。都是粉嘟嘟的颜色,放在掌心上只有一点点大,会包住宝宝的一双小肉脚。
安芮到家后又做了一碗鸡蛋面吃,告诉自己,这是给宝宝吃了,可只吃了两筷子,就吃不下去了。
安芮躺在床上,脑里闪过的东西太多,抓都抓不住。几个小时前,她还在感叹婚姻的闹剧,现在她只希望关择言好好的,快快地回来,她也好好的,努力地相处,一起等待新生命的诞生。所有的过去,都是过去,只要现在好,以后好,就行了。
关择言因为体内的余毒埋得比较深,且量大,所以刚去几天,连余毒都没清理干净。他
去问中心的领导,领导建议他回去一天然后回来。他笑着拿了药,不说什么。他想他不会再回去了,安芮怀了他们的孩子,无论如何,他都能撑过去的。
关择言第二天一早就到家了,他没有用钥匙开门,站在门口深呼吸准备了很久才去按门铃。
安芮开门,静静地看着他,抿着唇一时无言。
关择言笑起来,大大的笑容几乎扩至耳边。他张开双臂,“我回来了。”
安芮还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站着没动,甚至没有话,只是抿着的唇微微地在抖。
关择言把她抱进怀里,耳鬓厮磨,“我回来了,不特训了,不离开了。”
安芮把双手缓慢地放到他脖子上,一点一点地收紧,“我怀宝宝了,我们的宝宝。”
关择言微弯了腰,一手兜在安芮的膝盖弯上,一提,就把她抱了起来,用脚把大门关上,“让我看看。”他把安芮放在沙发上,撩起她衣服的下摆,把肚脐眼露出来,深深地亲了上去。
安芮哭了,突然地,就哭了。她搂住关择言的脖子,用尽力气不让他起来看自己的脸。“我用最后的勇气,把仅剩那么一点的残破不全的心交到你身上,不希望连它也死了。”
关择言感觉到她松了手劲,把她的双手拿下来,放在唇边一亲,再抹掉她眼角的泪水,道:“乖,别哭了,净说傻话。”
“之前,一直都是我亏欠你。”安芮坐起来,“我错了那么多年。”
关择言把她的脑袋揽在自己肩窝上,笑道:“当妈妈了就突然多愁善感起来了?一会我烧你最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嗯。”枕了会安芮又坐起来,“我去请个假。”等她打完电话从房间里出来,突然问:“你这次,是真的去特训吗?”
“嗯?”关择言其实是听清了,可还是装作没听清。
“你这次是真的去特训吗?”安芮重复了一遍。
关择言笑着站起来向她走过去,“是呀。”
安芮低头看着脚尖眨了下眼,不说什么。他既然一次又一次都如此说,她便也就不问了吧。“宝宝需要一个完整的家,你以后别突然就去特训了。”
关择言定了定,他觉得安芮的话里意有所指,他听出来她不相信自己的托词,但他实在不敢直言坦诚。等安芮已经走到沙发前了,他还
站在房间门口,虚虚地应了一声,“嗯,以后都不会去了。”
关择言和安芮回父母家,关爸爸关妈妈对她还是余气未消,不过看着孙子的份上就不计较了。安芮觉得兜了一圈回来,挺对不住他们两位老人家的,于是他们说什么基本都嗯嗯啊啊地应了。
而在安家,情况反而没有再关家好。安爸爸却一直不肯原谅她,听到她说怀孕的事后把她单独带到阳台,问:“你老实说,是谁的?”
安芮抬头看着自己爸爸,抿着唇,心底涩,什么也说不出来。
安爸爸又说:“要真不是择言的,你们马上离婚,我不希望你这样拖累人家!”
安芮低头,轻声,“是他的。其实我一直没有爱上别人,也一直没有爱上他而已。以后,会爱上的。”
安爸爸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择言不错的,你好自为之。”
关择言揽上她的腰,问:“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安芮笑笑,“没什么,就说我们两个都忙,让我多回家,让我妈烧汤给我喝。”
“我来照顾你和宝宝。”关择言顿了下,说:“我不会再忙的了。”
安芮转脸看他一眼,觉得他眼里有悲凉的色彩,抿唇道:“我会回去事务所请长假。”
这之后,田局劝过关择言回去在治疗段时间,但他拒绝了。田局也就不再劝了,把他调到了技术科,基本是准点上下班的部门。
夏天尾巴的时候,钱多丽再次组织了同学聚会,要求有家属的必须带家属。
安芮笑着问关择言,“我同学聚会,你去吗?”
关择言坐过来揽上她的肩膀,顺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去啊,为什么不去?”
安芮笑笑,“你啥时候也去跟你的发小聚聚吧,施晋杰前段时间,都找过我几次了。”
关择言凑在她颈窝上嗅嗅,“她暗恋我你不知道?”
安芮笑起来,也是因为痒的,“几百年前的事了。”
“现在也是!就你还把我往外推!”关择言亲她的锁骨,叹道:“真想这三个月一闪就过去。”
安芮眨眨眼看着他,等后话。
“好久没做了。”关择言俯下去,贴在她肚皮上说:“宝宝,爸爸很想看看你呢。要么,爸爸伸个触角进妈妈肚子里,看看你好不好?”
安芮推开他,整个人盘脚在沙发上,“就知道你想的这事。”
关择言坐在地板上扶着安芮的腿道:“前面三个月和后面三个月都危险,中间四个月,我们就温和做做吧。”
安芮横了他一眼,撇撇嘴,不说话。
晚上安芮洗澡,刚进去脱了衣服,又想起来东西没拿,就随便披了件衣服出主卧。
关择言被突然的声响吓了一跳,药还没吃,放在手边的水杯就被他打翻了,地板上一滩水迹。
安芮走过去拿了东西,看着他手上黑漆漆的药丸问道:“我前几天也看见你在吃这个,出院的时候医生没给开这个药啊。”
药丸在关择言的手心里握得融掉一层了,他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抽了张纸擦手,“就是补身体的,中成药,我后来在省城一个出名的老中医那看的,他给开的调理药。”
“哦,那你先换衣服吧,等我洗完澡,我们就去。”
“嗯,我去拖一下地。”
安芮在进了主卫后,靠在门边上闭眼默道:“不要是毒品,别是毒品啊……”
关择言则在安芮进去后第一时间出去翻药,之前一包吃完了,现在新的却找不到了。不吃就不吃吧,少吃一天也没什么,只能明天再去配了。
因为是定在晚上,所以直接去了K歌的地方。很大的包房,坐了一半的人。因为被知会过安芮是准妈妈,所以没有一个人抽烟,钱多丽的号召力还是很强大的。
安芮带着关择言过去坐在万传君的身边,今天他把自己之前在X市见过一面的小姑娘带过来了。安芮笑道:“上次还孤家寡人,今天就成双成对了啊。”
万
传君看看她,道:“上次你吃一份东西就是一份东西,现在你吃一份东西就是两份东西了。”
关择言Сhā嘴道:“你们这趟人来得少啊。”
钱多丽走过来说:“还早,一会人就过来了。”
结果苏以让一直没来。
安芮在旁边听着几个已为人母的同学讲怀孕时候的点点滴滴。
关择言纯粹就是因为安芮才过来了,但在座的,他认识的实在没几个,也谈不上什么话,坐得有些闷。他对安芮低声说句出去透透风,顺便抽根烟便出去了。他上完洗手间经过一个包房,门是虚掩着的,里面的音乐很大,从门缝里就能看见里面的人在HIGH。关择言再往缝隙里瞄了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的一包摊开的白粉。
霎时间,体内的所有潜藏因子都被引爆了,仅剩的一点理智让他嘭地把那扇门关上。他歪歪扭扭地朝外走去,很不巧地碰见了从外面进来的苏以让。
☆、婚内性合法
“你,你没事吧?”苏以让认出了关择言,问。
关择言的痛苦开始一点点加剧,他蝺偻着身体,死死地从要爆炸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帮我告诉安芮,我先走了,你让她一会自己回去。”
苏以让伸手去扶他,“还行吗?”
关择言一手甩开,手肘把他撞翻在地,“别碰我!”
苏以让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拍拍衣服转身进了聚会的包房。
关择言已经看不清前面的事物,模模糊糊的一个光影轮廓。身上冷咻咻的,还有钻心钻肺的痒和疼。不知道谁抓住了自己的手臂,疼痛四面八方地窜走,他下意识地一撞,“滚!”
安芮踉跄着退了两步,被苏以让扶住了才没跌到,“关择言,你怎么了,我是安芮!”
关择言扭头,表情痛苦,焦距不清。他只看到一大片的阴影把自己吞噬,耳边是萧萧的风声。隐隐约约那是安芮的身影,还有她的声音,但说的什么,他已经听不清。他环抱住自己,吼道:“别靠近我!”
安芮挣开苏以让的手,上前去拉关择言,再一次被狠狠地甩开,也幸好苏以让在后面接扶着。“关择言……”她看着他的样子,已经猜到,但是不忍心再说下去。
苏以让半扶半掖地把她拉起来,“你先生状态不太对。”
安芮用手捂着唇低头整理思绪,声音从指缝间泄出,“我会处理,谢谢,你进去吧,帮我跟钱多丽说一声,我先走了。”
“你先生现在似乎谁也不认得,你还怀有身孕,我怕有个万一,就……”苏以让犹疑地说着,“不好了。”
安芮转身,呻吟微颤,带着激动,“苏以让,我求求你进去!你既然能说他是我先生,就应该知道我不会有事!”
关择言虚空地踏着步,一头撞在了路边一棵树上。
安芮急得指着苏以让身后的璀璨的店门口,朝他大喊,“你进去!”
苏以让皱了下眉,一抿唇还是转身进去了。
安芮不敢拨120,更不敢拨110,她只拨了田局的电话。
田局很快把周建明和刘先宇都带过来了。
不过这次关择言已经晕倒,很快把他扶去了旁边的酒店。
田局留下来,周建明和刘先宇临走之前对安芮说的都是同一句话,就是让她如果还有下次,打电话给他们。安芮很感谢他们。
安芮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会,看着田局,问:“上次是去戒毒吧?”
田局叹气,“是。”
安芮咬了下唇,“能告诉我上次程瓦格他们把他抓走后,后面发生了什么吗?”
田局转头看着关择言,“上次择言被打了两针毒品,然后扔进了江里。我们
终究是迟了一步,万幸的是还算抢救过来了。”
安芮整个人在颤,心脏一阵紧缩,之后便是疼痛。她张嘴抖抖,语不成调,“怎么,怎么还有毒品。”
田局低头,“之前的范围铲除得未尽彻底,很……很抱歉……”
安芮站起来,却软软地一膝盖跪在了地上,“怎么还有那么多毒品!两针!”她扒在床边上带着哭腔地吼:“这不是抢救回来也废了吗?!”
田局过去要把她扶起来,可却拽不起她。
安芮抓着床边死死地压,眼泪终于滴滴答答地流下来,“宝宝几个月后就出来了,却是这样的局面。”
“把余毒清理干净,平常的圈子里再看不见毒品,接触不了毒品,可以完全戒除的,他本来就有强大的心理意志。”
“都说得轻松。”
田局也只好沉默了。
安芮抹了眼泪,对田局说:“择言现在算是熬过去一次了吧?田局你回去休息,我看着他就行。”
“要是他出现幻觉,措手推你了或者怎么的,你和宝宝就很危险了。”
安芮涩笑,“要是孩子流掉了,也是天意。他这样,怎么照顾孩子。”
“这不行!”
安芮把田局推出门,“没事的。”
关择言躺在床上,像在做噩梦。满额头的冷汗,手脚微颤,一会像抽搐,不过一会又停下来。
安芮看了会,静静地脱了鞋上床躺在他身边。
“你第一次染上毒瘾,也是被打上去的吗?我真不知道,这工作给你带来了什么?我没有那样胸怀祖国山河,胸怀人民群众的高尚情操,我理解不了。现在命都快没了,升职升不上去,表扬表扬没有,真值得吗?”
旁边的人没有回答,突然有一下重重地挥手然后打在床上。
安芮吓了一跳,转脸看看身边双目紧闭的人,然后又转正直直地盯着天花板上的黄|色小灯。
“你告诉我,毒还戒得掉吗?还能吗?”
安芮和关择言都没再提起那晚的事情。安芮没有请假,不过已经不开车了,每天是关择言上下班的接送。她的案子没了,也几乎不接案子,就是抱宗卷跑法院检察院多了,算是拉拢关系,但应酬她是不接的。
两个月后,安芮和关择言一起去X市参加万传君的婚礼。安全带一勒,安芮的肚子就显得特别的滚圆,不大,就是圆。
关
择言伸手过去摸摸她的肚子,“他不折磨你啊,我看你除了肚子长出来,一点别的反应都没有。”
安芮拂鬓发,“他折磨我,我折磨谁去?”
关择言拍胸脯,拍得啪啪响,“我在这。”
“噗。你的身体……”安芮开始时开始笑着的,说到后面就渐渐没了声音,把脸转向窗外,不说话了。
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
关择言也想到她后面的话,说不出什么,便摁开了CD。碟盘被刮花了,唱着唱着就跳掉了。关择言只好把音乐关掉。
安芮打开微型屏幕看车载电视,里面刚好是一则公益广告。画面里是一个妻子给瘫痪丈夫一边按摩一边聊天。安芮突然就触动了泪点,一眨眼,满满的泪水滑下来。
关择言瞄了一眼小屏幕,画面已经跳到下一个广告了。是彩虹糖的广告,有点无厘头又有点搞笑,再怎么也不至于会哭出来。他把面巾纸递过去,“怎么说句蠢鱼蠢人的,也哭了?”
安芮抽了纸巾摁在下巴,转了脸看车窗,上面有自己的样子,很努力看,旁边还有关择言模糊的样子。她看着淡蓝的天空出神,心底涩疼,却无法言表。过了很久,安芮突然说:“还会碰见那些人吗?我害怕。”
关择言答:“不会了,全清了,这次。”
安芮淡淡地“哦。”了一声。
一会过后,关择言突然问:“后悔嫁给我么?”
安芮不知道关择言怎么突然这么问,转了脸过去看他。他却目不斜视地直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刚毅好看。“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关择言抿了下唇,“我现在这样的……身体……”
安芮不看他,转了头,眼泪又下来了,“那你有后悔过娶我么?”话一说完,她又急急地补充,“别答,我不想知道答案。”
关择言还是低声地说:“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所以我从不后悔,包括我被植毒,我也不后悔那次的任务。”
安芮抖抖唇,扯出一个笑对着车窗上的自己说:“不、后、悔……”
到了酒店,关择言过来给安芮开车门,“要不你先补下妆吧。”
安芮掏出镜子看看,然后下车伸手挽进关择言的臂弯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没什么,看不出来。
关择言突然就澎湃了。他翘高唇角,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婆在外面一直都这么体贴。”
安芮笑着接下去,“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要是在家里也这么体贴就好了。”
关择言用下巴蹭蹭她,“老婆你真体贴,不如今晚就让我开荤吧。”
安芮不理,走过去笑着恭喜万传君,新娘子就是她曾经见过的小姑娘。
万传
君当新郎官的忙,也没太多工夫招待她,把他们夫妻带到位置上就又出去迎宾了。
刚坐下没多久,苏以让也来了。安芮突然觉得尴尬。以前她还放不下苏以让的时候,她没觉得尴尬,现在她的心要移到关择言身上去了,她反倒觉得尴尬了。
苏以让很礼节地向安芮和她先生问好,然后转而和他旁边的人聊天,而且内容似乎比较商务。
关择言揽着安芮的腰,在她耳边道:“等宝宝出来了,我们也补婚礼补蜜月?”
安芮看着台上,慢慢道:“自己结婚,何必做戏给别人看?”
安芮一人吃两人的份,胃口特好,但也因为子宮压迫膀胱的关系,很快就需要上厕所。她从洗手间出来,刚好碰到苏以让。
“你先生他……”
“他没事。”
苏以让站到安芮面前,想了很久终于说:“我看他上次的状况很不对,会不会是,会不会是他在X市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最终,他还是没有把那话说出来。
安芮抬头看他,看着他的一双桃花眼,“他没有,你想多了。”
苏以让低头,“那希望真的是我想多了吧,对不起。”
安芮摸摸肚子,“嗯,谢谢关心,我先带宝宝进去吃东西了。”
当安芮进入大厅,苏以让还驻留原地。但他们心里都默默说了同一句话,我希望你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我设置错时间了。。。
原本7点更的,7点43分开咋没更呢,去后台才知道自己乌龙了,只好改成8点更。。。
☆、婚内性合法
因为关择言喝了酒,不开夜车赶回去,所以他们去酒店要房间。让安芮意外的是,她竟然在酒店门口碰见了周敏敏。
周敏敏站在原地不动,狠狠地瞪着关择言。
安芮皱眉,叫了一声:“敏敏。”
“无期还不够,非要毙掉吗?!”周敏敏指着安芮,“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尤其不要带着你老公出现在我面前!”
安芮忍不下去,“他被程瓦格逼着注射毒品还不算,后来他越狱,还把他绑走,足足打了两打针毒品,再扔到江里。如果不是田局赶得快,他现在就是被江水泡得发臭的一具尸体了!程瓦格黄赌毒全开,他犯法他罪有应得!你是律师,怎么是非不分!他现在余毒还没清干净,他错在哪了?你告诉我,他错在哪了!”
周敏敏忍着泪,看一眼关择言,抿抿唇走了。
苏以让坐在车里,看着安芮挺直的背脊,无言。他果然还是猜对了……
关择言等周敏敏走远了,他转身抱上安芮,“田局告诉你了?”
安芮枕在他胸膛上,心跳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就像他的心脏直接蹦出来打在自己的耳膜上一样。“嗯,所有都,告诉我了。”
关择言一下子把安芮揽紧,头垂在她的耳侧,低声道:“对不起。”
安芮双手缓缓地抱在他的腰侧,“你对不起谁?你没有对不起谁。别说这样的话了,这样会让我恨我自己。”她顿了顿,又说:“当初你被程瓦格注射毒品,为什么还偏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关择言的喉咙干涩沙哑,“那样你就不会再去X市了。”
安芮咽了一下口水,却发现喉咙干干地疼,“如果不是那样,我不会提出离婚。”
关择言用额头抵着她的,换了轻松的语气道:“那证明你心里还是爱我的。”
安芮不禁笑了下,“但我发现我到现在还说不上爱还是不爱啊。”
关择言把她的头发挽到耳后,顺道捏揉着她细嫩的耳廓,呵着气轻轻地说:“爱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安芮笑骂:“原始人!”
关择言立刻就一托,把她横抱上去,“头三个月过了,我们温柔点,看看小宝贝。”
安芮继续笑骂:“借口!”
关择言把安芮平平
稳稳地放在床上,然后把自己四肢撑在她的身旁,把自己的身体高高地撑起来,形成一个拱形。他堪堪地够过去亲上她的唇,唇上柔软的触感,以及舌上湿润的温度,都让他迷失。他刚一深入汲取,不自觉地便想碰触她的身体,手一放松,腹部便压到了安芮的肚子上。他立刻就探起身来。
安芮笑着坐起来,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问道:“真的要做?”
关择言想了想,沉默着点了下头。
安芮笑着露出一排牙齿,轻轻地把他带倒,“怀孕的时候要使用侧位。”
“科学!”关择言把手搭在她一侧的柔软上,撩开她的头发去亲她的后颈,延着脊椎一直亲到她的腰侧。
安芮动了动,“痒呢。”
关择言抚着她的肚子,自言自语地嘀咕,“都明明没有腰了,怎么亲这个地方还会痒。”
“关、择、言!”
“嘿嘿,我只是在想,宝宝都给你隔开掉了,怎么还会痒呢,没有说你身材的意思,真没有。”
安芮转了身过来,上下左右地打量了他一遍,“你去卧底倒是学了不少东西,油腔滑调都学会了,只可惜不哄人,不讨好。”
关择言一挪身体,低头把她因为怀孕而越发丰满的胸部吸进嘴里,舌头灵活地翻旋逗弄,顺便把一手探下去,“先哄身体后哄人。”
身体已经有段时间没被如此热情地碰触了,所以很快便有了感觉,犹如细细密密的小针滴滴答滴滴答地扎在上面。一根手指探进去,再一根手指探进去,感觉还是不够。安芮把他的手拉出来,然后转了身背对着他。
关择言侧躺着从后面送进去,低低地叹了声。他环着安芮,根本不敢动,潮湿紧致的温暖夹迫,让他守不住方寸之地。
安芮把他的手拿上来搭在自己胸前,“明天回去陪我产检完,我跟你一起去拿药吧。”
关择言颤了颤,脸上的表情没了。
安芮把手覆在他的手上,五指陷在他的指缝间,“你要当个好爸爸,我要帮助你当个好爸爸。”
关择言紧贴着她的后背,唇碰触在她的肩上,低声问道:“如果……”
停顿。沉默。静止的气息。
“如果,没有孩子,你会继续和我过吗?”
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安芮看着前方笑了笑,“会的。”
关择言紧紧地贴着她,胯骨一抵,完全没入。越深入越快乐,越快乐越溃败。
安芮突然弓着腰“噗”地一笑,“听说,有个明星在怀孕的时候和她老公也做了,而且频率还不少,结果她女儿生下来头上有个窝,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造成的。”
关择言立刻就退出了几分,片刻之后轻轻地动了下,“吓我。我摸摸宝宝就走。”
安芮笑,“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没触到,我再探进去点,轻轻的。”结果他往里进发没持续多久就迸发了。关择言一手压在她后背的肩胛骨上,一手抓住她的大腿,紧紧地绷直了腰身,冲刺,释放。
安芮等着身后的动静小下来,然后转过身去,却被他压着。
关择言把手从她身下穿过去,紧紧地抱着她,“让我抱抱,好久没这样抱过你了。”
安芮静下来,自然而然地微笑。不去想别的,这样的画面静谧而美好。
到家后的第二天,苏以让就给安芮打来了电话。
安芮瞄了眼屏幕上不断闪烁跳跃的名字,眨眨眼,拿起手机避开关择言走到露台那接听。
关择言其实也看到那个名字了。但刺激他的不是苏以让那三个字,而是安芮要避开自己去接电话。他的中指在沙发上敲了不到十下,终于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这等耐性,脚一跨,慢悠悠地踱步走去卫生间了。卫生间的门口对着主卧的门口,也对着露台。
“有什么不能在电话里说呢?”
“那就现在吧。”
“一会见。”
关择言就听到这么多,看着安芮合上电话,他一转身进去卫生间拿起飞利浦刮胡子。
“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吃饭的时候就回来。”
关择言按下开关,摸摸下巴,“去哪,我送你去,你别开车。”
安芮沉默一下,错开他的视线,“不用,华姐说过来接我。”
“哦,小心点。”关择言转身再次拿起飞利浦的电动剃须刀,对着光滑的下巴兹兹地来了几下,“晚上想吃什么,我烧好等你。”
“随便吧。”安芮说完,便匆匆出了门。
关择
言放下剃须刀,从窗台上看着安芮出来,站在路边等了一台的士坐进去。他抓了车钥匙就下楼。在地下停车场对着车子按开遥控锁坐进车里去之后,又不想去了。他看着车头的后视镜里的自己笑了个,意味不明,更像是扯着嘴角哼了一声。他想不出要去的地方,最后便开了车去超市。
关择言真的不是想去跟踪安芮的,真的只是这个世界太小,真的只是事情太巧合。他在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等前面的车子取卡,随意一瞄,竟然看见安芮坐在一家手工制作的冰激凌店外面的休闲椅上,旁边坐着那个他很努力装忽视却仍旧没办法当他不存在的桃花眼男人,苏以让。
关择言握着方向盘,指骨的关节上有些泛青泛白。没有地方发泄,唯有这么一点点情绪反应。直到后面的车子按喇叭,他才收回视线,取卡停车。
“安芮。”苏以让顿了很久再继续,“他……他现在还没戒掉毒瘾……”
安芮突然抬起脸看他,打断道:“会戒掉的。”
“新闻上报道的,凡是吸毒,没有一例是真正成功的。”苏以让皱着眉说。
安芮看着他也皱起眉,“新闻报道就可信了吗?新闻都是由政府掌控的,他需要靠新闻来引导大众,就算有成功的,他也会说没有成功的。”她顿了顿,抿唇道:“而且,我不相信有做不成的事。”
“安芮!”苏以让拉上她的手,“以前我劝你不要离婚,那是因为我知道你老公在执行任务,而不是去混黑道,但我并不知道他染上了毒瘾。你现实点考虑下,毒不是一个小问题!”
安芮站起来甩手,“我知道,我也考虑了。他的毒是被迫种上去的。就算抛开这点不谈,我现在怀孕了,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你明白吗?择言在很努力地戒毒,我应该给他这个机会。我不要我的孩子生下来面对单亲家庭。”
苏以让却没有放手,拉过她面对自己,“安芮,你实际一点,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怪你。上次我还看见他毒瘾发作了,那么可怕,要是哪天他又发作了,把你甩了推了或者怎么的,你还怀着宝宝,要怎么办?多危险。多为自己想想吧。”
安芮低着头,一时想不出话来反击他。
苏以让吸了口气,放低放柔了声音说:“如果你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我也可以,我可以把孩子当作我亲生的孩子。”
安芮猛地甩手,“苏以让!不要让我做
这样一个无耻的人!”她转身要走,突然又回过来说:“那么多年了,不要让我恨你之余,还鄙视你!”
苏以让深折着眉头,一把扯回安芮,“就算我后面说的你不采纳,但至少前面的你该听我的,我是为你好!别傻了。”
这一幕,刚好被出来的关择言看见了……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两步冲过去,一手把安芮拉到自己身后,另外一手就一拳打在苏以让的肚子上。
苏以让跌到身后的椅子上,因为冲力,连人带椅子,一并摔倒地上。
安芮立刻拉住关择言,“怎么了?怎么打人了?”
关择言咬牙看着地上的苏以让,不轻不重地甩了一下手,没把安芮的手甩下来,他也就没有再来第二下了。
苏以让扶着翻过来的椅子脚站起来,还没说话,服务生就过来。
服务生怯怯地看看关择言,再看一眼苏以让,小声地说:“这两位先生……”
安芮接口,“打烂的东西我们会照价赔偿的。”
苏以让抽了卡递过去,“对不起,刷卡吧。”
关择言把那卡抽回来,甩到苏以让跟前,“多少钱,我来赔。”
苏以让没说什么,视线从关择言的脸上移到安芮脸上停留了三秒,转身离开。
很很很不巧的是,这整个过程,都让施晋杰给看见了。不过她没有上前来凑热闹,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静静地把这幕闹剧看完,然后静静地扯了个笑,最后经济地转身离开。
等一切弄好,出了手工冰激凌店,安芮默默地跟在关择言身边,然后跟着他上了车。
两人都没有说话,两人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关择言知道自己刚才是冲动了,但在那一刻,他实在克制不了。
“你跟踪我?”终于,还是安芮先开的口。
关择言没有解释,很淡地回了一句,“你骗我。”这样的承接,似乎便是默认了上一句她的问话。
安芮眨眼,她低头捏捏眉心,“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关择言接得很快,“可我已经误会了。”
安芮看他一眼,那种理所当然的态度把她激起来了,“这是你打人的理由?!要是我和他有什么,我何必要等到现在!早在你消失的两年里,就能发生很多事了!”
关择言原本那一丁点做错事后的忐忑瞬间荡然无存。他一锤打在方向盘上,“我就是想打他!我想打他很久了!怎么着?!”
“不可理喻!”安芮打开车门,一甩手走出去。
“吱——”
一声紧急的刹车声,把关择言的
魂都抽离出去了。他急急地下车,转头看见安芮定定地站在不远处。她身旁停着台黑色的朗逸,没多作停留,车子绕过她又开走了。关择言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头垂在她的肩上,蹭着她耳旁的头发。他抱得很紧,却感觉有股无力感。
安芮慢慢地回抱他,“对不起,我没有坦白。”
关择言那种想把她嵌到自己身体里去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但因为她怀有身孕,隔在他们中间的是他们圆滚滚的宝宝。他长呼了口气,“不对,是我多疑了。”他顿了下,继续说:“刚才看见他拉你转身,我所有的理智都没了,情绪被霎时点燃。对于他,我一直既羡慕又恨。他抛弃你却还能让你……”
“我们回去吧。”安芮打断他,把抱他的双手放下来,牵着他朝车子走。
关择言也知道自己说话的点不对了,于是沉默不再继续,乖乖地让安芮拉着走。坐进车里,关择言默默地发动车子开车。
安芮抿了抿唇,觉得自己该为这样尴尬的沉默的气氛负责,于是说:“我想吃小黄鱼。”
关择言笑,打了个弯拐上地下停车场出口的小斜坡,“嗯,我们现在去市场挑新鲜的,回家我给你做。”
“多穿点,今天冷空气来了。”关择言把专为孕妇特制的超大号外套压在安芮的身上。
“我现在两个人了,穿得稍微多一点,就觉得热。”安芮虽是这么说,但还是把那件衣服套上了。有一个人无时无刻地在关心你,有什么不好呢?为什么非要逆他的意呢?
“晚上我过来接你。”
“我可能半路溜呢,不一定坐到下班,反正不接案子了,没啥事做,光坐着也累。”
“走之前给我电话。”
安芮照了下镜子,笑道:“你就别开溜了,都调到技术科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关择言耳里就不是这个意味了。卧底铲除掉程瓦格他们一个毒窝,身上染了巨大毒瘾不说,上面还不承认他的功绩,想升也升不上去。这本就是他心里一条巨大的刺,只是埋得结实了,把感
觉也一并埋了。现在被话这么一挑,血肉就全上来了。关择言沉默,转身去露台抽烟。
安芮朝镜里的自己看了眼,果然是真不会说话。她歪了歪嘴,转身问道:“那还送我回事务所吗?”
关择言呼了个烟圈,淡灰的颜色,很快消散在同样颜色的天空中。他看着远处矗立的大厦,静默片刻,把还有半截的烟在花盆里捻熄了,转身道:“走,先送你回事务所,再回局里。”他披上大衣,“如果早走,就在附近逛逛坐坐,等我下班了来接你。”
安芮微微笑了下,“要是我想睡觉呢?”
关择言揽上她的腰,没有看她,沉默了会,说:“那就打车回来睡觉吧。”
安芮觉得自己一直想要努力,却一直觉得无力,难道是因为冷淡久了,性子被磨下去了,就再烧不起来了?她想了又想,终于换了个话题说:“下周三陪我去产检吧,大畸形排查,你可以见见宝宝。”
关择言弯腰,隔着厚厚的衣服亲在她挺出来圆滚的肚子上,“我们的宝宝一定健健康康,精灵可爱。”
安芮现在不接案子,在事务所几乎就是只负责前期咨询。下午借着华姐去检察院,一起跟着去,然后一起溜了。
冷空气的确是来了,可中午的时候还是撒下来一层稀薄的阳光,可以在转角处看见尘屑在空气中飞舞,把寒冷的质感削弱了不少。
安芮去了那家甜品店,依旧是座无虚席,但幸好是工作日的中午时光,等位的人并没有几个。安芮站了三几分钟,就轮到她了。她点了一碗红豆双皮奶,细腻香甜的奶膏顺着舌头滑进食道里,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她又点了两碗这个外卖带走。她想:如果关择言不吃,那么她可以饭后吃一碗,睡前再吃一碗。如果……关择言吃……那么,那么就饭后一人一碗好了。
安芮出门之后,又拐去了旁边施晋杰开的名牌小店。施晋杰不在,这时候看店的是一个很时尚的年轻女孩。也对,她是有钱人家,开个这样的店不过为了无聊时多一个消遣的地方,并不为赚钱,怎么可能一直看店呢。
安芮兜了一圈,发现当时施晋杰介绍让她买给关择言的那条领带已经不在了。她笑了笑准备离开。自此至终,那个年轻女孩一直窝在电脑前,不曾抬过头,想必她是认为自己买不起这些东西的吧。安芮再次笑了笑,走了出去。
施晋杰下车,与安芮迎面而来。她笑道
:“安律师怎么过来了?想买什么?”
安芮微笑,“只是随便看看。”
施晋杰瞄了一眼她挺着的大肚子,几不可见地扯了下嘴角,低低地哼笑了一声。“那再进去看看吧,还有适合婴儿用的手铃脚铃,你看上哪一个,我送你——”她拉长了音,顿了顿,挽起一个笑容,才接着说下去,“们了,就当我给宝宝的礼物。”
店门口有两级台阶,铺着闪闪的水晶砖,墨绿的底色,灯光一照,很有种低调的奢华的味道。
安芮被施晋杰倒着往后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台阶绊倒了。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用手撑地,可施晋杰把她一个手拽得死死的,她只剩下另外一个手侧着撑在地上。ρi股还是不可避免地跌坐在台阶上。
“你没事吧?”施晋杰问:“我本来想拉你的,没想到你怀孕后那么重,我拉不起来。”
安芮坐在地上,ρi股一阵疼痛,接着这阵疼痛往上传,连着肚子里也开始翻搅起一股疼痛来。她看着施晋杰妆容精致完美的脸,嘴角的笑容似乎隐下去了,又似乎淡淡的还挂在嘴边。安芮忍着痛,从包里摸出手机,慌乱当中已经不记得120这个号码,直接拨去关择言的手机。
关择言本来正在吃饭,还笑着和同事聊食堂电视机里放的新闻。“喂,老婆。”
“我……摔了一交……孩子……可能……保不住……你……过来……在水荫路的甜品店旁……”
断断续续的一句话,就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在来回切割他。关择言脸色瞬间就白了,饭还含在嘴里就冲了出去……
☆、婚内性合法
幸好,安芮用手撑了撑;幸好,胎儿还没发育到后期,肚子里的空间充足,并没有因为摔跤而造成脐带绕颈。医生开了些保胎药,让她回去都歇着,一旦发现任何异常,随时去医院。
关择言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
安芮隔开一截距离跟在他身后,就像是自己做错了事,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出来自己错在哪了。
关择言坐进车里等她,顺手把烟抽了出来,刚叼在嘴上,就看见安芮挺着肚子慢悠悠地走过来了。他把烟放回烟盒里看着她走过来。
安芮坐进车里,上好安全带,可关择言没有开车也没有看她,她知道他必定有话要说,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关择言敲了敲方向盘,终于问:“怎么跟施晋杰在一起了?”
“吃完双皮奶,随意逛了下她的店。”
“随意。”关择言重音重复,“她推你的?”直到此时,他才转脸过来看她。
安芮看他一眼,然后垂下眼帘。他的脸色不大好看,阴沉沉的比这又收了太阳的天还要厚重。她沉默,这问题怎么也不好答。
“他妈的!”关择言砸了一下方向盘,立刻就发动车子极快地驶了出去。他没有送安芮回家,而是直接开去了施晋杰开的店里。
安芮拉着他,“你要干什么?这事也不好说,你别冲动。”
关择言火了,“以前被人绑了,说不追究,现在被人推了,也是这个样子!我看不得你这样受气的样子!再说,孩子我也有份,你忍得下,我可忍不下!”
安芮从另外一边下车后匆匆绕过去拉住他,“第一次是我真的不想追究,因为当时隐隐约约也和施晋杰有关,怕你误会,而且的确没什么事,我就不追究了。这一次是我没有办法证明真相是怎样的,所以只能不追究。我喜欢讲证据,你应该也和我差不多吧。她说她想拉我起来的,就是拉不动。”
关择言嗤笑了一声,极快地接口,“这话你也信!也就只有你信!”
安芮拉他转身回车里,发现根本拉不动。她微微叹气,“不是我相信,是我没有办法。你进去可以怎样?打她一顿还是骂她一顿?这个哑巴亏也就只能吃了,幸好孩子没事。”
“你能吃,我可不能吃!”关择言拉她进去,“师姐。”
施晋杰从里面走出来,“没事吧,孩子没事吧?”
“孩子没事。”关择言把安芮搂在自己身边,“所以这次就算了。”他看一眼施晋杰,“师姐,大家都是一起玩大的发小,那么多年同学朋友了,我不想到时候还能闹出我打女人的事来,弄僵了真的不好看。”
施晋杰也想到过关择言过来是提醒她甚至质问她的,但她从来没想过
他会说得这么直白这么不留情面。她僵着脸还没说话,关择言走之前又加了句。
“等我老婆生完再聚吧,一来我现在没空,二来我也怕她再出危险,总担心得慌。”
安芮一直没说话,实在Сhā不上嘴。但说心里话,听到这些,还是很高兴的。
关择言半环着安芮的腰半扶着她出门,“下次你要吃这边的甜品我去买,我再吓不起了。”
施晋杰的脸色铁青,指甲深深地陷在掌心的嫩肉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芮略略翘了唇,轻声道:“算了,之前我打包的两碗摔了,现在干脆一起去吃吧,然后再打包两碗回家。”
“怎么这么爱吃甜的。”
“补钙,奶制品都补钙。”
很快就新年了,到处都张灯结彩,红彤彤,喜洋洋。
安芮和关择言牵手走在街上,听着热闹的贺年歌,心情也被感染得很喜庆。她微有感慨。两年前,是一个人过的春节,去年,是两个人,今年,就是大大小小三个人了,虽然小的还藏在肚子里。
“老婆。”关择言拉高安芮的手,放在自己的另一只的掌心,笑着叫了一声。
这个称呼,安芮只在对着外人的时候听过关择言这么叫过,一般她都会很配合。可现在听着,却是无比生疏。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基本都只是说你,你怎样怎样,你怎样怎样。在他发火的时候,会叫她全名,安芮!今天却叫老婆了,她沉默了半晌,终于一抿唇,“嗯。”
关择言笑,唇角的弧度弯起,久久不落下来,以至于也久久没有再说话。
安芮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故意问:“没下文了?”
关择言牵她进母婴用品店,“我是想问,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安芮眨眨眼,“我以为该是爸爸取。”
关择言拿了一张胎教音乐碟,笑道:“那叫关心好不好?”
安芮看着他,“取得真够快的。”
“不好?”关择言略做思考状地停顿一下,又说:“那叫关爱,要是女儿,叫关爱挺好。”
安芮没有说话,转头去看旁边的玩具。
关择言拿过她手里的摇铃摇了摇,然后放进购物篮里,“你要觉得不好,那老婆来取一个。”
安芮微微地笑了笑,说道:“你取的,也挺好的。”
关择言抽走她手中的玩具,“不不,我临时瞎取的,就
比叫关门,关窗强点而已。”
“噗。”安芮笑出声来。
“取一个,取一个男女通用的,老婆。”关择言牵她去结账,忍不住在她额角上亲了一下。
安芮挑起眼看他,笑容渐渐展开,“我刚想到了一个,关雎。”她看着关择言略微皱眉思索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不出是哪字,“不过还是你决定吧。”
“那个JU?”
“你一会去买本诗经看看就知道是哪个字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安芮看着他微笑,伸手进他裤兜里把钱包掏出来,然后抽出卡付了钱。她先走出去,笑道:“嗯,就是这个。”
关择言跟上去,接着念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安芮走到车旁,拉车门,可车门还没开锁,自然是打不开的。她对关择言笑,“开门。”
关择言直接走过去,从后面环住她,连同把孩子也一起抱住,然后把脸贴上她的脸,问道:“那我现在算是求到了没有?”
安芮因为是一人承担两人的循环系统,所以孕妇总是比别人容易感觉到热。加之关择言没让她少穿,她的脸上暖哄哄的。现在关择言的脸一贴上来,立刻就感觉到温度差了,被风吹得凉凉的。她侧头跟他的脸拉开距离,“你的脸真冰,快开车门,一会还要去买年货。”
关择言不听,又用他凉凉的左脸去蹭她柔软温暖的右脸,“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安芮把手潜进他的衣服口袋里掏钥匙,“别玩了。”
关择言收回一只手放进口袋里一把把她的手抓住,重重地叹了口气,“果然我还是没求到啊。好吧,去办年货吧。”
下午请了钟点工过来搞卫生,关择言在家,安芮则去自己父母家。
安妈妈看着她的肚子说道:“我总感觉肚子小了点,让你多回家吃饭又不听。”
安芮摸摸肚子,“每次产检,医生都是说正常的,没有偏小。”
安妈妈进去厨房盛了碗莲子百合雪耳糖水出来,“以后都回家吃饭吧,反正你们两人现在都准时了,也不忙。”
安芮快快地把糖水吃完,放下碗就朝门口走,“我下去逛逛,医生说要多走动走动的。到吃饭的时候我再上来。”
安妈妈追去门口,“我陪你一块下去吧。”
“我才七个多月,你别急呀。”安芮说完就下了楼。
走在街上晒着冬日的太阳,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街角拐弯的大厦今天剪彩,大红的地毯从大厦的门口沿着台阶一直铺到行人道人。人多车也多。
安芮踱过去凑热闹。一抬眼,就看见了站在上面的苏以让。
很明显,她也感觉到他在看她。她掀了掀嘴角便转身走。
旁边穿旗袍的引导小姐走上前来,发给她一张宣传单,“这位准妈妈你可以坐这边听听,剪彩后我们还有一个针对准备怀孕和已经怀孕以及生育后的妈妈们的讲座,很适合你的。”
安芮瞄一眼宣传单,把它还回给那位引导小姐,绕过她而走,“我想我不需要了,谢谢。”
说话的这个时候,苏以让已经下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安芮对苏以让笑笑,“恭喜。”
苏以让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肚子上,没有说话。
小姑娘问:“苏,她是?”
苏以让转身,“你去找刘伯伯吧,我还有点事。”
小姑娘抱怨,“不去,一会爸爸肯定要唠叨我,烦都烦死了。”
苏以让推搡着让她走,“我一会过来。”
小姑娘撇撇嘴,只好走了。
安芮看着小姑娘的背影,叹道:“青春,真好。”
苏以让问:“去找个地方坐坐吧。”
“不了,你忙,我只是随便兜兜散散步。”说话的时候,安芮已经开始迈步了。
苏以让跟在旁边,“那我陪你兜兜。”
安芮叹气,“有话就说吧。”
“几个月了?”
“三十一周多了,快八个月。”
苏以让沉默一会,说:“都考虑清楚了?不接受我的建议?”
安芮微笑,“考虑清楚了,不接受。”她顿了顿又说:“别再几次三番几次三番地出现在我面前了,我还做不到不恨你,不恨你当时的选择。”
苏以让再次没有话。
安芮有些累了,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来,看着满街喜庆的装扮。
苏以让在旁边坐下来,突然地问:“你觉得刚才那女孩子怎样?”
安芮笑,“挺好的,你女朋友?”
“我父母希望我和她订婚。”
“哦。”
“觉得她像谁吗?”苏以让没等安芮回答,又说:“等你宝宝生下来了,我就和她订婚。”
安芮只低着头,轻轻地说了句,“恭喜。”
“你宝宝生下来后,我给你请柬吧。”
“谢谢,祝你幸福。”
苏以让笑了下,“我是注定不能幸福的,错过了就错过了。”他看着安芮,问:“你真没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安芮不答,心里却是知道的,那个人,是自己,念书时的自己,和苏以让在一起时的自己。
苏以让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安芮仰头看他,正好斜斜地对上了半藏在他脑袋后的太阳。下午了,圆圆的一个金黄的光球,仍旧刺得她一下眯起了眼睛。接着她还没说话,就听到了
关择言的声音。
“老婆你散步走到这边来了?我兜了两圈子才找到你。回去吧,妈说炖汤烧好了,让我来接你回去喝。”
安芮转脸过去看一眼关择言,然后转回来看苏以让的时候,发现他脸上挂着笑,却是一半的落寞,一半的无奈。“我老公过来接我了,先走了,再见。”
苏以让看着安芮的背影无话,直到她上车了,车子都开远了,不见了,他才低声地说了句,“再见。”
☆、婚内性合法
安芮坐上车后,关择言把早上买的胎教音乐碟片放进去,然后一边听音乐一边开车,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安芮一等再等,终于低头承认,“刚才只是个意外。”
“哦。”关择言轻飘飘地回了句,又调了下音量说:“闭上眼睛你也听会,还挺好听的。”
安芮转脸认真地看他。
“怎么了?我脸上有灰吗?”
“你的反应,唔,很好。”
关择言笑得有些得意,就像小孩子得了大人的嘉奖,“我老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连我都求之不得,别的人又怎么能求之得?”
安芮“噗。”地笑出声来,转了头向另外一边抿着嘴在笑。
关择言转脸过来看她一眼,苦兮兮地问:“老婆给个准信,我啥时候才能求之得啊?”
安芮托腮,义正言辞,可唇边掩不去的笑还是削弱了这话的语气,“认真开车!”
年夜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饭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一个大年夜的晚上竟然分三场。
安芮和关择言他们出去的时候,刚好碰见钱多丽和她的家人进来。
钱多丽很热情地走过来和安芮寒暄了几句,然后瞥一眼她老公,抿着唇站远了点,再说了两句就走了。
安芮挽上关择言的手,“走吧,别在意太多。”
关择言搭上她挽在自己臂弯的手,转脸对她笑道:“我从来只在意老婆。”
安芮等父母公婆都走远了,问:“那药还在吃吗?”
“清得差不多了。”关择言扶着安芮坐上车,看着她的肚子有些呆,一会才说:“过年后我就准备停药了。”
安芮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着他绕过车头走向驾驶座。她按下音响,让音乐覆盖住她内心里慌乱。之前一直没有被各种事情掩盖着,其实一旦提出来,她还是慌。如果毒戒不掉,她要怎么办?不会的,一定会戒掉的……孩子会有一个完整温暖的家。
时间过得很快,过完年后感觉一转眼就立春了。
安芮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现在因为接近预产期了,去医院产检的频率密集起来。她现在也不能开车了,每次都是安爸爸开车,安妈妈在后陪同,去一趟就是全家出动。如此一来,通常去产检那天,就留在安爸爸安妈妈家吃饭了,一
起吃晚饭后,再由关择言接一大一小回去。
“孩子怎么还不肯出来呢?”
安芮双手摸着肚子安抚在里面拳打脚踢得厉害的宝宝,“妈也劝我去医院待产,但我不喜欢医院那地方。”
“都预产期了,我总担心。”
安芮轻轻拍拍肚子一侧,笑:“你看他多动的样子,指不定晚上就要闹出来了。”
关择言想了想,说:“那要不晚上我们就住医院旁边吧,酒店你总不反感了。”
安芮微微一笑,没有接纳他的意见。
果然孩子是半夜就要闹出来。
安芮半夜起来上厕所,突然发现出血了,慌张之中连忙去叫醒关择言。
关择言比她更慌乱,一直念叨着让你睡酒店不睡,让你睡酒店不睡!
“好了!念得我都晕了!”安芮换好衣服,匆匆地出去换鞋,“赶紧把东西带上去医院吧!”
出门的时候关择言终于不乱了,打横一把抱起安芮出去。
“干嘛?我自己走吧。”
“之前上课教,羊水破了或者出血了,最后躺平送去医院,减少地心吸力的下坠力量。”
安芮勾着他的脖子,“我都忘记了。一会会不要紧吧,马上下去就坐车了。我现在这么重,你抱得动吗?”
关择言在她唇上蜻蜓点水一下,“你留着气力给宝宝吧。你再重,我都必须得抱得动,必须。”
安芮歪了歪嘴巴,心中微有酸涩,幸好那种酸涩没刺激到眼底。她歪着脸隔着衣服在他胸膛上亲了口,“你必须当个好爸爸,这个才是必须的。”
“嗯,必须的。”
孩子是中午过后一点才出来的,差点没把安芮折磨死。推出去的时候,爸妈公婆都来了。公婆第一时间去看孩子。爸妈在两旁帮忙者推车。她紧紧地握住关择言的手,想说话,可觉得人还是有些抖。
关择言抚她额头半湿半干的头发,“什么都别说,先歇会,多喝水,一会去排尿。”
关妈妈抱着孩子过来,“孙女的名字取好了吗?”
安芮还没开口,关择言就说了。
“关雎。”
“什么?”
“关关雎鸠的关雎。”
r>
关妈妈抱着孩子坐到一边去拍着哄弄,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一点都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取的是啥。”
安芮开口,“妈妈,名字是我取的。”
关择言拍拍她手背,让她多休息,“我觉得名字不错,一会就填表弄出生证去。”
因为顺产,三天就出院了。虽然请了保姆,但关择言和安芮还是被折腾得瘦了一圈。晚上保姆领着孩子睡觉,可孩子一哭,声音就穿透墙壁传过来,安芮先起来,接着关择言也起来。一般孩子吃完奶后,又会乖乖地睡过去了。
安芮回到主卧,看着关择言还睡眼朦胧的表情,轻轻地笑了下,“人也变得神经质了,继续睡吧,心心已经睡了。”
心心是他们女儿的小名。因为关雎一般比较拗口,所以便由关择言最初取的关心那名演化而来心心这个小名。
关择言咬了下牙关,站起来的时候又再深呼吸了一口。他压着安芮的肩膀把她放倒在床,然后掀了被子给她盖住,“我去看看女儿,你先睡。”
安芮半撑起身来,对着他的背影说:“保姆已经哄她睡下了。”
“哦,那我去喝杯水。”关择言没有回头,匆匆地走了出去。
安芮躺下没睡着,总觉得他的表现太奇怪,便起来披了衣服出去。厨房没有人影,客厅和饭厅更没有。安芮皱了皱眉头,静悄悄地去推开厨房外的工作阳台的小门,果然看见关择言蹲在角落,闭着眼,紧皱着眉头,表情痛苦。她一下明白过来,站在门边开口,“你……你……”可一直接不下去说,声音有些抖,风里一吹,全散了。
关择言勉强站起来,把她推进了屋内,“月子里别吹风!”
安芮双手扶着橱柜,想退却没地方可退。
关择言进屋里拿了件长外套把自己裹住,有些踉跄地出了门,“我出去住一晚。”
安芮的“哦。”字卡在喉咙,看着大门重新关上,才潸然落泪。毒真的是一辈子,没办法戒掉的吗?那她要怎么办,孩子要怎么办?
关择言最近是累得透支了,所以才会连锁地勾起一些隐藏在身体深处的东西。他觉得,算不上毒瘾发作吧,因为这次实在太轻了,他还能有意识,还能自我控制。他要离开家出去住,是不想让保姆知道,也不想有个万一吓到孩子。
他能戒掉毒的,一定
能。他要做个好爸爸的,必须做到!
第二天安芮正抱着孩子在说话,她听到开门声突然被吓了一跳。
关择言进来极淡地笑了下,然后走过去逗心心,“小美女,不睡觉呢啊?”
安芮张唇舒了口气,却仍觉得心口有些慌得疼。她木木地开口,“要么……我和心心先搬回去我爸妈那边住段时间吧。”
关择言拿着摇铃的手定在半空中。
空气中是一种死寂的沉静。春天是破土初生的季节,可现在却有了深冬冰封一切的感觉。两人都没有话,直到心心哇哇的哭声打破沉默。
安芮连忙抱了孩子站起来拍哄着。
保姆从厨房里探出身子,“要吃奶了吧?我去冲给她,吃完我带她睡觉吧。”
安芮点点头,等保姆弄好奶粉,就把心心交给她了。
关择言靠床坐在房间的地板上,手腕垂在膝盖外。他慢慢地抬头,看着安芮平静道:“还是我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吧。”
安芮没有接话,走过去靠着他而坐,把头枕在他肩膀上。
关择言伸手去摸摸她的头发,像个长辈而不像爱人,“把心心带好,难为你了。”
安芮还是说不出任何话,只默默地掉眼泪。
关择言把她扶正靠在床边,“我去收拾一下。”
安芮看着他站起来,那么高,背光的影子能把整个自己盖住。“如果……真……戒不掉……怎么办?”
关择言的身型一定,接着走向衣橱,“不会的。”
安芮的心情很乱,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我去看看心心睡下了没有。”
关择言只收拾了一些随身衣物就要走了。和安芮站在主卧和客房的门口对望一眼,他先抽离视线,“我走了。”
安芮送他出门,“心心要是先会叫爸爸了,而你不在怎么办?”其实她是在拿心心做借口,如果关择言从此真的毒瘾跟一辈子了,她真的没方向了。没有孩子她可以离婚,可以走得远远的,但现在孩子是最大的牵连与牵绊。
关择言没有顾忌保姆正端炖汤出来,扶着安芮的肩膀深深地亲下去,很绵长的一个吻。
安芮开始时是睁着眼睛的,到后来却是自己闭上了,有种无言的心痛。
“不会那
么久的,相信我,我还要当个好爸爸。”
☆、婚内性合法
“择言怎么还没回来?”安妈妈看完外孙女,从客房走出来坐到安芮身边,“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正常了吗?”
安芮把黄豆猪脚汤吹了下油,慢慢地一勺一勺地喝,“他好像要考个证,在培训呢。”
安妈妈皱眉,“这怎么行,你还坐月子呢。要不你搬回家来住吧。”
安芮把碗放到水槽里,“不了,不是还请保姆了吗?”
安妈妈过去把碗洗了,“保姆领孩子呢,你谁来照顾,回家住段时间去。”
“择言又不是不回来,就是上个课,晚点回来呀。”
“那我等到择言回来再回去吧。”
安芮一听就急了,连忙挽上她的手往门口带,“妈你先回去,爸还等着你吃饭呢,我好好的,你担心那么多干什么?”
安妈妈被安芮左推右拉地送出了门,站在门口叹气道:“千万别碰凉水,东西放着,要么放保姆洗,要么让择言洗,你月子要坐好了,否则以后很长麻烦。”
安芮送妈妈出门后回去看心心。女儿躺在小床上,两手举在耳旁还握着拳作投降状,样子十分的搞笑。她笑着用手刮刮她的小脸,“心心,想爸爸吗?”
关雉微微动了下小脸,继续呼呼大睡。
安芮侧身躺在大床上,面向着心心。“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妈妈担心……也害怕……”
保姆轻轻地走过来,“可以吃饭了。”
安芮用指腹抹了抹眼角,幸好只是眼底有些潮润,并没有泪。“嗯,那先出去吃饭吧。”
安芮胃口不是很好,支持了小半碗的饭,但刚喝完安妈妈的汤没多久,她现在又能喝下一大碗的汤。她还是比较喜欢喝汤,还能催奶。
饭碗放下没多久,手机就响了。安芮连忙奔进去接电话,怕把心心吵醒了。
安芮看着手机上关择言的名字,心跳一下子急促起来,心情纷杂慌乱,很慌乱。她把手机捂在胸口,听着铃声唱过一遍再唱一遍,接着就听到心心的哭声,还有保姆哄她的声音。她连忙把电话接起来,很轻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安芮又“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仍旧没有声音,连兹兹的电流声也没有,就是寂静。
安芮也不
说话了,拿着电话倒在床上,一同沉默。
“多说几句吧。”终于,是关择言开口。
安芮沉默一会,问:“没事吧?”
“没事,就是想你了,想听听你声音。”
“那你回家吧,不止能听到我声音,还能见到我的人。”
“我答应过你全戒掉才回来的。我怕万一,吓到心心。”
“等心心……睡了吧。”
关择言换了个手拿电话,换了个语气,也换了个话题,调笑道:“我回来看着你睡在旁边,就想得不得了,但偏偏现在是眼看手勿动的时期!这样太难为老二了。”
安芮弯了弯嘴角,却没有笑,沉静一会又问:“最近好点吗?还有发作吗?”
“没有了。”关择言顿了顿,补充说:“上次可能是心心刚生下来,既兴奋又无措,天天听着她的哭声就一颗心吊起来了,积久了引发的吧。”
“要多久……才能真的好呢?”安芮的声音很轻,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关择言笑:“想不想我,快告诉我想我,敷衍一下也好。”
安芮抿着唇笑了,一会之后说:“想。”
关择言满足了,拿着电话回味了很久。
后来是安芮说心心又哭了然后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后关择言又觉得她那声“想。”答得太快,不像她的性格,敷衍的意味太重,他又笑不出来了。迟到总比不到好,敷衍也总比没有强!他在心里小小地自我安慰一下,又想了会心心然后睡觉。不能再熬夜,不能再透支了,身体是留给安芮和心心的。
关雉满月那天,办了三十八桌的大宴,该请的不该请的,有关系的或者只有一点点关系的,都到了。施晋杰到了,安芮的同学也到了。安芮的同学,就关择言认识的那几个,都是他要求请的,安芮明白他的心思,也顺了他意。苏以让没有来,他让万传君带了礼物和他的订婚请柬给安芮。
万传君问:“去吗?”
安芮抬眼,“不去了。”
关择言却在旁边说道:“去的,请柬都过来了怎么能不去。”
万传君看一下关择言,笑着问安芮:“你家公主呢,让我看看。”
“我妈抱着。”安芮给他指了指方向,“你去抱抱看,看她要你抱吗?她一般吃饱了睡好了还可以,否则很闹的。”
“我这样的帅哥,肯定要我抱的。”万传君笑着走过去。
他老婆跟在他身后,捏了一下他手臂,笑骂他:“不要脸!”
安芮把请柬放进包里,“礼物或者礼金,我会让万胖子帮我带过去的。”
“请柬都过来了,不去多不在理。”
“他今天不也没来吗?”
“他是他,你是你。”
安芮终于抬头,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三秒,“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她的话渐渐低下去。
关择言有些怒,却又不好发作,把安芮拉到一个角落旁,低声说:“我,怎样?”
安芮望着心心的方向,她竟然让万传君抱,也是奇的。她轻轻地说:“你不要……这样……自卑……”
关择言瞬间哑言。他是自卑的。他一直用身体上的结合来安慰自己走不进她内心的自卑。
安芮还没出月子,站一会就累了。她在旁边多余出来的一排椅子上坐下,“心心都满月了,马上就百日,再过些时候就一岁了,很快就要叫爸爸妈妈了。你要是真闲了,想想心心比想那些要来得实际。”
关择言在她身旁坐下,把她的手放在自己两掌心间包裹着,“对不起,老婆。”
安芮看着他覆在自己手上的手,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节明显,是刚健与力量的结合。她缓了缓,笑着说:“有空说这些,不如去抱抱心心,哄哄心心。”
关择言把她另外一只手也放到自己掌心中,双手合拢,把她的一双小手包裹在里面,“我答应你的事,一定能做到。”
因为双方的父母都在,所以酒宴结束后关择言就和安芮回家了。
保姆哄了心心睡觉。屋子很快就静悄悄的。
安芮拉住关择言的袖子,低声说道:“今晚就在家里睡吧。”
关择言转身把安芮抱进怀里,嗅吸着她身上的奶香,“要是有个万
一,半夜里吓到心心怎么办?”
安芮把脑袋缩了缩,顶在他胸骨上,不说话。
关择言抚着她的后背,“我再看看吧,应该快了。”
安芮的双手还抓在他的衣服上,“要是万一,就把你锁在主卫里……”隔了会再轻悠悠地说:“就好了……”
关择言扶正她的脑袋,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你这样说,我特高兴!”
安芮扁了扁,又歪了歪嘴,忍笑,“那我现在就把你关进去好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无奈无言的现实。明白是一回事,怎么做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关择言坐到床上,然后把她抱到自己腿上,“明天我去省里检查看看,如果指标好的话,下个月就回来。”
安芮眨了眨眼看他,“还要一个月?”
“观察长点,保险一点。对心心好,对你好,对我好。”关择言缓缓地“嗯。”了声,“对老二,也好。”
安芮过了一小会才明白过来,抿着唇在他额头上敲了个爆栗,“就想、就想、就想!”
“好久了,都几个月了。”关择言在她嫩白的脖子上亲了口,“你现在还没出月子,却比以前香比以前软,这不折磨我么。月子月子,我以前一直是一个月的,现在才知道起码一个半月。”
安芮挪开视线,换了话题道:“希望心心满月之后好带点吧。”
“你要好好养身体。”
“你要好好养身体。”
没想到两人同时说了同一句话。
安芮看着他,静下来。
关择言接着说:“如果不行,就再请一个阿姨。”
安芮梳着他耳边的头发,“这样的开销太大了。没事,我妈白天会过来。就是……”她想起自己妈妈一直唠叨关择言上课的事。说是等她走了他还没到家,除了工作,根本没有刚出生的女儿,和还在坐月子的老婆。言辞中对他颇有不满。“就是你早点住回家就什么都好了。”
“嗯。”关择言缓了缓,又说:“没事我也让妈多过来过来吧。”
安芮沉默不说话。现在是婆婆对她有意见,而自己妈妈也对择言有微词。本来好好的一家,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是该怪自己当初没有心,还是该怪择言选择去卧底?
>关择言也是明白,便不再说下去了。他把她一抱坐到床上,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心心,否则一会晚了,保姆睡下去就不方便了。”他弯腰在她前额亲了一吻,“去洗澡,一会我看完心心回来顺便帮你把内衣裤洗了再走。”
安芮一下从床上站了起来,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埋在他宽阔的后背上,“下个月一定要回来。”
☆、婚内性合法
没有再等过一个月,两个星期后零两天,关择言就回来了。
心心比以前好带了许多,已经睡下了。
安芮正在洗澡,她听到开门声音,以为是保姆,便略略提高音量朝外说道:“不是跟你说了进来先敲门吗?我在洗澡,你先出去等一会吧。”之后没听到回答的声音,倒是听到特意放轻的关门声,她以为保姆出去了便没有管。等她洗完澡出去,却发现坐在床上的是关择言。她的心里又涌起百般情绪,说不清道不明的。最终她歪嘴笑了笑,说:“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刚才也不回我一句,吓我?”
关择言过去把她抱住,“我想你了,你想我不?”
安芮从上往下地打量了一遍,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他的裤裆拉链上,淡淡道:“肯定是你老二想我了,指挥你回来。”
关择言单手挑高她的下巴,“不要这样误解我。”
安芮坐到床边,把之前的心绪理了理,淡定地对他淡笑道:“不是?那行,晚上你自己看好你老二,别叫它骚扰我。”
关择言立马换了副表情,蹲在床边捉住她的手摇啊摇,“老婆,好多个月了,半年有了吧。”他点点头,“嗯,有半年了。”
安芮把他拉坐上床,定定地看着他,问:“好,了?”
关择言没答,笑了笑去亲她。
安芮用力把他拉开,“先回答我。”
关择言转而亲她的手背,“应该,是的。”
安芮靠进他怀里,“一会把指标数据和检测报告都拿给我看看。”
关择言顺着她的头发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背,“时间才是最好的证明。”
安芮锤他,“你要急死我吗?”
关择言嘿嘿一笑,把她摁倒在床上,“不急不急。”
安芮手脚并用地把他撑开,有些恼地直视着他的眼睛。
关择言也敛去刚才的笑容,双手撑在她的脸旁,沉静又深情地看着她。
安芮的唇动了动,然后举高双臂。
关择言很配合地压下来,把下巴搁在她左边肩膀上。
安芮缓缓地收拢双臂,抱紧他的脖子,眼角渐渐潮润。
关择言也感觉到了,亲过她眼角的泪,低声说:“对不起,老婆对不起。”
安芮的眼泪一下子汹涌了,并不是因为有多委屈,而是他一直错过了有多好的男人,恰恰无情的现实把他们推得很远。她扭头在关择言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口,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抖。她松开口,挪开头才发现自己咬在了他的主动脉上。安芮扁扁嘴,用拇指抚着上面自己刚印上去的牙印,“疼吧。”
关择言抹过她的眼泪,笑了下,“不疼。”
安芮没和他贫,顺着牙印抚在他的血管上,“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她又重新双手圈上他的脖子,把他抱得紧紧的,有种勒住他,又压住自己的感觉。“是我一直把自己裹在密密实实的蚕蛹里不肯出来,才会把你逼成那样。”
关择言伏在安芮身上好一会,把心里欢喜的,悲伤的,哀凉的,怨恨的统统理好收好,才撑起身来。他在自己的影子里定定地看着她,一会之后慢慢调出一个笑。
安芮觉得他的笑与之前看自己的眼神不是一个意味,笑容里多了有些油滑的调调。
果然,接着关择言是这么说的:“老婆,你太坏了,使诈!”
安芮对于这样突转的话题有些适应不了。她皱眉问:“什么?”
“你故意说些伤感的,把老二逼得缩回头去。”
“噗——”
关择言一翻身,倒在她身边,双手枕于脑下,“那么多个月了,还不让他抬头……”
安芮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隔了一层磨砂的玻璃外罩,光线柔和温暖。旁边传来关择言身上属于他的淡淡的烟草味道,她突然就想到了那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心里融融的,滋味交杂翻滚。她酝酿了会,低声淡淡地说道:“那你去洗个澡,看他还出来不出来。”
关择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跃下床,欢欣笑道:“嗯,听你的,我去叫他。”
安芮等他进去洗澡,也下床出去看女儿。保姆正在外面的卫浴里洗衣服。心心还是投降状地睡着,小手偶尔还有小的挥动。
安芮在旁边的大床上坐下,小心翼翼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心心立刻转了转头,幸好没有醒。
安芮笑,用两指印在自己的唇上,再轻轻按到心心脸上的各个地方,“这是妈妈给你的吻。”她看着女儿,也没觉得她像关择言,不是都说儿子像母亲,女儿像父亲吗。
<
br>因为大床与小床是相连的,所以安芮趴在床上,与心心的距离不过是半掌。她微笑地看着女儿,“心心你是妈妈的宝贝,你以后要是长得像爸爸就算了,别的就不要像了。他……太苦了……”
关择言洗完澡出来,房间里并没有安芮的身影,他就那样赤条条地光了胳膊指围了条浴巾出去。刚踏出主卧门口,看见对面卫浴间里保姆正低头努力洗心心的小衣裳,他才想起来现在家里不止两口人了,也不止三口人了,现在还有个保姆在!他返身回去披上浴袍再出来。
安芮和心心正一大一小地躺在相连的两张床上,依旧是一大一小。两个都是他的心头肉,两个都是他的宝贝。
关择言走过去,按着安芮的肩膀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我怎么苦了,我现在有你们两个,甜死了,就像天天泡在蜜罐里。”
安芮把食指放在唇上“嘘。”了声,“轻点,心心很容易醒的。”她看看女儿粉嫩嫩的小脸,又转头看看关择言的,笑道:“你去亲一下心心,我看看你们有多像。”在关择言的唇快要碰到女儿的脸蛋的时候,她又一下把他拉住了,“轻点,别把心心弄醒了。”
关择言笑了下,跟安芮刚才一样,用两根手指印在唇上,然后再轻轻地点到心心的小脸上。他笑着看了会心心,然后弯下腰,凑过脸在女儿的脸上方,学着她熟睡的表情,闭上眼睛举起两个握紧拳头的手。
安芮一下笑出来,赶紧捂着嘴巴然后拉着关择言出了房间。“差点就弄醒女儿了。”
关择言圈着她的腰身亲她的脖子,“醒一醒也没什么大问题,她一天到晚都在睡的。”
安芮拍他一下,“新生儿一天需要睡十八到二十二个小时呢,现在心心满月了,也还是婴儿,要睡至少十六个小时以上!”
关择言从后拦腰把她抱起来,两人一起倒在床上,“那我们也回归一下婴儿时期,好好睡觉吧。”
安芮从他身上爬起来,分开双腿跪在他胯骨旁,一手撑在他胸膛上,姿势犹如狮子逗弄猎物,“嗯,那就光睡觉,跟心心一样,一心一意地睡觉。”说完一滚,连人卷着被子躺到他身边。
关择言却一跃而起,重复她刚才的动作,把她压制在自己的两膝盖间,一手摸着她的脸蛋,笑道:“那怎么行,成年人睡觉要先运动,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安芮拉高被子捂着嘴笑,“就知道你
惦记这个,老二睡醒起来了?”
关择言拉开被子,潜身进去,“他一直没睡,就是刚才时机不对,没敢抬头。”
安芮环上他的脖子,“一会轻点,我那天撕心裂肺的痛还尤为清晰。”
“唔。”关择言应了一声,便已经把她的唇堵住。他亲得缓慢又有些急切,温柔缠绵中带着些渴望需索,所以吻得杂乱无章,吻得一塌糊涂。他很快便转移地方,略过她的腮线和脖子,就往更下的地方游移去。
安芮也很是配合他,不止双手环着他的脖子,两脚也慢慢分开了。
关择言已经憋了好些日子了,加上安芮在身心上都是前所未有的转变,他早已把持不住。于是找准了洞口,顺着滑润的通道,直抵潭底。
安芮却一下子皱紧了眉头,身体随之一阵紧缩。
关择言硬挺下这意外的刺激,颤了颤停下来问道:“怎么了?”
安芮睁开双眼,又想起那天生女儿时的剧痛,似乎就发生在此刻。她呼了口气,双脚微微颤抖,舔舔唇说:“没什么,你继续,快点就是了。”
关择言伸手在他们紧密相连的地方摸了把,粘绸湿润,明显是准备充足了的。
安芮在他碰上那道疤的时候反射性地惊缩。
关择言知道什么回事了。他老婆很可能是被生孩子的阴影笼罩着,一做就想起来那天的疼痛呢。这事……还真是难办!
安芮等了很久没感觉到有动静,便睁开眼,发现关择言依旧双手撑在自己身旁,俯身看着自己,而下面,两人还是相连着的,没有抽出一分。她咽了下口水,说道:“怎么没动静了?”
关择言改用手肘支撑身体,与安芮面对面的,头一低,就鼻尖碰鼻尖了。他抚着她一侧的柔软,轻轻说道:“今天就让我温存下好了,我们都别动,我们都别打扰他们俩的约会好不好?”
安芮明白这是为她着想。可男人,尤其是她家的男人,在生理需求上特别旺盛的,憋了几个月,怎么能忍?现在解放了,却又被告知另外一种囚禁,是何等难耐与折磨?她眨眨眼,看着他最近被折磨得瘦削下来的下巴,“你还是让他释放了吧。”
关择言用一根食指压在她唇上,微笑道:“静静地,不许吵到他们。”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调去技术科,依旧是正科级,平级互调,没有实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安芮说中了,上头给关择言传达的意思,竟然也是让他把技术资格证考出来了,就可以把他提升为副处级。
安芮好几个月的产假一闪就过去了,所幸身材恢复得还不错。而心心因为有保姆带的缘故,并没有太粘她,对于她去上班也相对容易些。
当安芮重新上班的时候,关择言已经去培训上课有一段时间了,于是心心和保姆便被转移到了安爸爸安妈妈家。安芮和关择言在周末才把女儿接回家带两天。如果遇上出差或者别的事,就继续让女儿呆在外公外婆家。
安妈妈抱着外孙女,左看右看,“五官还是像择言多一些,你看,尤其是鼻子,蛮挺的。”
安爸爸浇完花进来看了一眼,“这么小的孩子,鼻子能挺到哪去,五官都还没张开呢。”
安妈妈没再说这话题,抱着孩子跟在安爸爸身后进了厨房,又低声说道:“亲家怎么这样啊,好歹是他们关家的孙女,不带也就算了,还不来看看,有这样当爷爷奶奶的吗!”
安爸爸转身,看了眼门口,又看了眼自己老婆,“这话你就少说点,毕竟保姆也在,传出去就不好听了。就算保姆不在,以后让心心学去了更不得了。”
安妈妈笑了声,“心心才多大。”看着老公去弄茶叶没理自己,又换了个话题说:“既然叫关雎,怎么小名叫心心了,不如叫居居。”
安爸爸终于抬头,“居居那么难听!”
安妈妈白他一眼,“居里夫人呀,多牛,有什么难听的。”
“得了,得了。”安爸爸挥手,“你跟保姆带孩子下去兜一圈,晒晒太阳吧,别老在这唠叨我。”
安芮没想到第一天上班,就接了个案子,效率还真高。是件遗产分割案,没有遗嘱,是继母状告继子继女。老太太已经七十七岁高龄了,无子无女,无依无靠,现在还因为老伴过世后,他的子女要把她和老伴之前住的房子卖掉分钱,而把她赶了出来,着实可怜。
“老太太你别担心,房
子以及钱财,你都有一半分份额,剩下的那一半,才是给你的继子继女们分的。”
老太太拄着拐杖在那哭,旁边她的一个外甥侄女给她拍背。场景十分的伤感。
安芮现在自己当妈妈了,才特别能体会那样的感情。以前说孝顺孝顺,也没有现在体会这样的母爱来得深刻。送走老太太之后,她很快写好了诉讼状,开车去了趟法院替老太太提出诉讼,然后再回家。
安芮到家后把饭做下,刚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关择言就回来了。“今天这么早?”安芮笑着切彩椒,“我以为我够早的了。”
关择言打开音响,然后过来从后面搂着安芮的腰,带着她旋了几步,“今晚别烧了,我们出去吃,庆祝一下吧。”
安芮没回头,问:“什么事要庆祝?我饭都已经烧下了。”
关择言在她的腮旁“吧嗒”地亲了口,“我升副处级有希望了。”
安芮转过身来看着他淡淡一笑,“那就好。”
关择言点点她的脸庞,“怎么?看你好像不是很高兴啊。上班遇到什么事了?”
安芮垂下眼睑,沉静了好一会后道:“你当时……没升上副局的位置……什么感觉?”
关择言的笑容一下就僵了,却还是努力扯出笑对她说:“感觉不感觉的有什么用,后悔不后悔的有什么用,怨或者恨又有什么用,结果就是没升上去。”
安芮靠近他怀里。
关择言自然地抱上她,心情很自然地也随之舒畅了。他在她头顶亲了个深吻,“ 现在我不是也同样要升副处级了吗?而且这工作的上下班时间比以前靠谱多了,可以多陪陪你和心心。”
安芮把脸蹭了蹭,用额头抵住他的胸骨,“你还有我和心心。”
声音很轻,穿过皮肉骨头,撞进心脏里,撞得心脏突突地跳,越跳越快,越跳越快。她的话和着心跳声,缓缓地才传到他的大脑里。关择言一下收紧了手,却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抱起安芮原地转了一圈,碍于厨房的空间不大,抱着她两步走到客厅,一圈一圈地转起来,“老婆……老婆……老婆!”
安芮笑着应了两声,“停下来吧。你不晕吗?我觉得很晕很晕。”
关择言歪了歪脚,一下就坐到地板上。
安芮趴枕在他胸前,因为是真的头晕,所以没
抬起头来。
关择言笑,“其实我也是晕得厉害。”
安芮歇好了,陪他一起坐到地板上,说:“那你还转那么久。”
关择言却直接一倒,整个人摊在了地板上,眼光从她脸上移到天花板的吊灯上,笑道:“这样晕乎乎的才配那梦幻的感觉啊。”
安芮撇了一下嘴微微笑笑,站起来道:“都三十几岁的人了,都当爸爸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腾。饭都烧了,还是在家吃吧,等你真升上去了再庆祝。”
关择言一跃而起,拉住安芮就在她脸庞上啵了一下响亮的,“嗯,听老婆的,准没有错!我去烧菜,你来歇着。”
安芮也没挣,直接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给他套上,“那我去书房看会书。”
关择言咂咂嘴,“我还以为你说要来打下手,或者在旁观摩着呢。”
安芮笑笑,没应他的话就转身走向书房。
“好吧,我去烧菜,吃饭喊你。”
安芮上班后很快便进入状态,一宗案子比一宗案子处理得漂亮,不到半年就配了个助理,主要是方便她出差。关择言的待遇也提到了副处级,就是没有权,做事轻松。反观而来,安芮现在比关择言忙得多了。
关雎已经十个月,开始在学走路和说话,但是张开嘴,就只会叫爸爸两个音,让他喊妈妈,也跟着说成了爸爸。
安芮哭笑不得,看着关择言说:“果然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这说法没有错。”
关择言哈哈笑着过来搂住她,“吃醋了,吃醋了,绝对是吃醋了。”
安芮撇他一眼,“少得瑟,谁吃醋了。”
关择言继续笑,“对对,是我吃醋,是我吃醋才对。”然后他一摸后脑勺,又道:“可我吃谁的醋呢,总不可能是心心吧,没有对象呀。”
安芮被他那种小人得志的态度噎得没了话。
关择言还真说中了,以后有的是他吃醋的地方,就是吃她女儿心心的醋。
关
雎是聪明的,不用多久,就已经会走会说了。小孩子的确是一天一个样,不可同日而语的。
关择言的时间相对比安芮稳定,陪女儿的时间就比她要多一些,心心自然便是和关择言亲近。
安芮说心里话,看着女儿的表现,是真真真吃醋的,可没有办法,目前自己的确□乏术。
因为关雎已经大了,会说会走的,便没有再请保姆,平常安爸爸和安妈妈带,周末安芮和关择言领。
这天晚上,把心心哄下睡觉后,关择言静悄悄地来到安芮身后,一下抱住她的腰。
安芮吓得一下子叫出声来,幸好习惯了心心在旁,所以惊叫的声音也是压着的。她一拍他的手,“干什么?”
关择言却不松手,反而一提,箍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放倒在床上,笑得有些贼地说道:“我们……”他顿了顿,接着说:“嗯,是我想了。”
安芮愣了愣,接着便浅浅地笑了,“嗯,是很久没做了。”
关择言留意到她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心里的潮涌澎湃便褪去了好几分。都那么长时间了,还有阴影吗?他在她身边躺倒,一手横着伸过去在她胸前摸了两把,“兴致不高啊。”
安芮捏开他的爪子,“兴致不高,你还说想。”
关择言反手抓上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搓了搓,“我是说你兴致不高,我高着呢。”
安芮再次沉默了有好些时间,然后一抿唇笑着转身面对他,“我兴致高不高,得是看你功夫的呀。”
关择言凑过去,两片唇在她的唇瓣上碰了碰,笑道:“你这是在挑衅!”
安芮挑挑眉,没接话。
关择言虽然卯足了劲做前戏,而且事实摆在眼前,就是双方的身体都为这项持久不衰的运动做好了准备,但当他挺身通过她的秘道抵达她的灵魂的时候,安芮还是略略皱了下眉头。
关择言一下就停住了。
安芮双手抓在他的大腿上,带着往前的抓力,“别停,你动。”
关择言还是没动,犹犹疑疑地问了一句:“会疼吗?”
安芮微微张开嘴,一会才说:“你管做你的。”
关择言最终还是没动,平静了会又退出来了,“你让我抱着睡吧。”
安芮背对着他,蹙眉,自己一
直想要对他好些,好些,怎么一点点事好像也那么难?她把关择言的手从小腹上挪到自己胸前,轻轻地说:“再来一次好了。”
关择言的手虚虚地罩在她的胸上,一点没有下一步的行动,“睡吧,心心两点钟还要吃趟奶呢。”
安芮反身骑到他身上,“半夜喂奶你来喂,现在前戏我来做。”接着她便开始去亲他。避开与他舌吻,之接亲在他的腮骨上。关择言一般是早上刮胡子的,今晚不知道是不是早想好了要做这个,所以洗澡的时候特意刮得干干净净。现在安芮亲上去,还能闻到须后水的味道。她往下流连到他的喉结处,细细地亲了两下。
说实话,安芮的前戏是没半分技术含量的,但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啊!怎能叫关择言不激动,身体很迅速地给出了最真诚的反应,但大脑还是指挥着他要忍耐,要忍耐,一定要忍耐。因为错过了这一次,很可能,就过了这村儿再没这店儿了。
安芮又再继续往下亲,这次边亲,还边把手向下探去。很快,她便碰到了已经拉杆升旗的老二了。她停下来,顿了顿低声说:“都这样了,还不进来。”
关择言却一手按下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胸前,一手捉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欲望上,声音微哑带喘,“再来一会,再来一会。前戏要做足啊,不带这样的,做一半不做一半的。”
安芮皱皱鼻子,瞪了他一眼。随后一想,她微微一笑,然后伸出舌尖在他也已经突起的小红豆上一舔,画了个圈。“嗯,是不该半途而废。”
她的气息喷在关择言身上,暖湿的带着痒,激得关择言一颤。
安芮笑着又凑下去,从他的肚脐中线上舔过,准备再继续往下亲下去。
“呀,老婆你——”关择言再憋不住了,一手把她扯开,自己就翻身坐了起来。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叫过后看了看旁边睡着的女儿,幸好音量不大,没把她吵醒。他拍拍胸口,抱起安芮让她坐自己身上,这样就快而准地合体了。
安芮刚被进入的那一刻,还是不可控制地轻轻折了眉心。
关择言已经亢奋得只专注在上下套进套出的运动上了,便没有留意到。
安芮闭上眼,眼前是一片光感的红色。然后随着被托上托下,感官全打在了润滑顺畅的通道上。因为这个姿势的关系,每次“啪”地一声全套进去,她都能感觉到前面的一个敏感点撞在他平平的骨头上,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至全身。那种曾经的欢愉感似乎又回来了。
关择言亲亲她心窝,“老婆,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他也没等安芮回答,急不可耐地就抱着她腰身一转,让她趴跪在了床上。他扶着她的臀瓣冲进去。
“哇——”
“疼吗?”关择言问。
安芮不答他,伸了手过去拍心心,轻轻地从鼻子里发这鼻音,“ung……ung……ung……”
关择言这一看,才发现是心心在不安抚地滚来滚去,闭着眼睛哭。他连忙扯了空调被把他和安芮的身体遮住,然后也弯下腰去轻轻地拍着心心的胸口。
安芮微微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再去顺着额头从上往下给心心抹下来,再从上往下抹下来。
一会之后,他们的女儿终于再次安静地睡过去。
安芮只用眼神瞪着关择言,此时的效果绝对是无声胜有声。
关择言把被子拉上了点,把两人完完整整地盖住。他俯身抱着安芮,笑了笑,用手轻轻地把她的脸按回下去,然后一节一节地亲吻她的脊椎。“我们继续啊……”
安芮没接话,垂眼看着床单。渐变的浅蓝色,上面有几朵墨蓝色的大而艳的花。挺像她的心情,明明是恬淡平静的,却无欲无故地骚了起来。或许应该更准确地说,因为关择言而渐渐又骚了起来。
“老婆,我们隔多久了?”
“什么隔多久了?”
“这么和谐啊。”
安芮不说话。
“老婆,你猜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就是在想隔了多久啊。”
安芮闭嘴,决定不再搭理
他。
关择言自己回答:“我竟然也算不出来了,下次绝对不能再憋我这么久了。”
安芮抿着唇,没说一句话。她的所有神经都被他一深入,回抽,再一深入,回抽,给抽走了。她能感觉到每一次深入,都有两个小肉丸的球球撞在自己另外一个小嘴唇上。
这一晚,关择言和安芮是一同到达的。安芮一口咬在关择言的手臂上,才生生消了音,没把心心二次吵醒。
天还很黑,可夜却不长了。
关雎一岁的时候办了生日宴,这次倒是低调多了。
因为是外公外婆带的关系,关雎和外公外婆明显熟络很多,对于爷爷奶奶,抱一下就嚷着找外公外婆或者关择言和安芮了。对此,关妈妈的脸色更是难看。
安芮无声叹了口气,抱着女儿过去叫看声妈,然后又让她喊奶奶。
关妈妈拍拍手,张开上臂,对关雎说:“小小关,奶奶抱,好不好?”
心心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了两下,一扭身子要下来,然后脚一着地就迈开小腿走过去找外婆了。
关妈妈问安芮:“孩子一岁了,有没想过什么时候再怀一个?“
安芮有些愕然地抬头,“我和择言都没有打算要第二胎。”
关妈妈又道:“关雎是女孩子,我希望你们能给关家添个男孙。”
安芮有些为难,婆媳关系本来就已经有些僵了,如果再反驳,必定更僵,而且今天是心心的生日,大庭广众呢,要是婆婆黑着一板脸,那是很难看的,但如果不反驳……
她还没想好开口,关择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答道:“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
关妈妈接道:“怎么一样,你是关家一脉单传。”
关择言笑了声,牵上安芮的手,“妈,你怎么还这么封建的思想。我们觉得现在就很好,心心又聪明又乖。关键是再生一个不说有没精力带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关妈妈就抢了话说道
:“孙子我和你爸来带。”
关择言挑眉,“关键就是不知道生出来的是孙子还是孙女啊。”
关妈妈也立刻没了声音。
关择言笑笑,拉着安芮过去接待宾客。
安芮拉拉关择言的手,低声说:“明天周末,我们带心心去公园玩吧。叫上……你爸妈。”
关择言明白她的用意,转头对她笑了一个满满的弧度,牵着她的手上加了两分力握了握,“嗯,好老婆。”
安芮笑着摇头,“我就没合格过。”
关择言捏她鼻尖,“果然是……善于检讨啊。”
安芮被噎着了回不了口,幸好心心跑过来给她解了围。
“爸爸,爸爸,爸爸……”关雎跑过来,拉拉关择言的裤管子,张开双手,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抱。
安芮笑着弯腰,“妈妈抱。”
关雎却还不情愿,扭着身体扑向关择言那边。
关择言只好笑着把她从安芮手上接过来。
安芮轻轻地在她的小ρi股上打了下,“小坏蛋。”
安芮也是渐渐地小有名气了,已经不再坐班。她会经常带着女儿出去玩。因为女儿还小,白天还需要睡一到两趟的觉,所以安芮一般都是推着大车子带她出去。公园,展览,博物馆,小食街,没有一处落下的。关雎也渐渐由亲爸党转而成为了亲妈党。
关择言说安芮偷步,用旁门左道骗得女儿心。
安芮立在门前没好气地笑笑。
关择言瞄她一眼,“怎么,不舒服了?”
安芮淡淡道:“嗯,有点。”
“小气。”关择言笑,然后继续跟女儿在爬行垫上玩游戏。
安芮歪了歪嘴,“我是真不舒服,怎么成小气了?”
关择言本来本躺在垫子上的,一听到她的话就坐起来了。“哪不舒服了。”
关雎一看见安芮出来,立刻爬过去,抱住她的小腿要
抱。
安芮坐到爬行垫上靠着沙发,摸摸女儿的头发,“心心乖,和爸爸玩去,妈妈不舒服。”她看一眼关择言,“肚子胀,也就每月一事,你看着心心,我歇会。”
关择言立刻就站起来,让心心自己一个看书,自己去厨房,很快就把鸡蛋红糖水端出来了。“趁热喝,作用好。”
安芮睁了睁眼又闭上,“凉一会,刚烧出来的怎么喝得下。“
关择言舀了一勺。
安芮听到调羹在碗边刮了两下的声音。
“来,张口,我喂你。”
安芮的嘴角微微地翘起,还没睁眼张嘴,就听到心心在一旁啊啊地叫。她睁开眼,看见心心正被关择言的一条手臂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勉强用个老老实实吧,是力量悬殊对比后的结果。
心心还是不安分的,看着有东西吃却不到自己的嘴,身子动不了,就张开小嘴啊啊地叫,以示存在感。
安芮不禁笑起来,“你用她的小调羹给她粘两勺子吧。”
关择言把调羹递给安芮,“那你自己吃。心心,我们去拿你的吃货工具好不好?”
因为是甜的,关雎喝了还要喝。
安芮捧着碗背转身过去,“好了,喝两勺子够了,喝多了你要上火。”
关雎听不懂,只明白好吃好喝的都突然没了,就在那手乱抓,脚乱瞪地啊啊叫。
关择言把心心抱开,笑道:“妈妈小气,不给我们心心吃是吧,我们不睬她,我们来看书书。”
安芮抿着唇笑了笑,吃完后把碗洗了就躺床上去了。
关雎再玩了会就开始闹睡觉。关择言给她泡好一瓶奶,让她吃完,十分钟不到就把她放倒在小床上了。
关择言于是移身到大床上。他知道安芮只是闭眼躺着,根本没有睡觉。
安芮却笑着转了身,背对着他。
关择言贴身上去,用温热的掌心覆在她肚子上轻轻地揉着。
安芮唇角微笑,“不是说不要睬我吗?”
关择言也笑起来,亲了亲她的颈椎骨,抑扬顿挫地回了句,“果然还真是小气啊。”
安芮笑而不语,只把头往后靠了靠,嵌合在他下巴到心脏之间的位置上。
隔了会
,关择言说:“你现在也不坐班了,我年假也几乎没动过,我们找个时间去旅游吧。”
“心心呢?”
“让爸妈多带两天吧。”
安芮微微挪了□体,“还是等心心大点了,一起去吧。”
关择言于是只好沉默。他是真有些吃醋了。他觉得安芮以前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现在明明好了,却原来这也只是个表象,她的心思仍旧不在自己身上。以前她的心是空的,关得紧紧的,谁也进不去。现在她的心是满的,塞得死死的,也是同样,谁也进不去。他知道自己吃这醋,还是吃自己女儿的醋,很不应该,很不应该,但他总不甘心,安芮什么时候能在心里辟一块地方给他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甜蜜了,不虐了,于是霸王又去潜水了……
捉了一虫,可以不看。
☆、婚内性合法
不知不觉间,关雎已经二十个月了,会说许多话了,经常吱吱喳喳地说个不停,特别是跟她熟悉的人。
快临近新年了,安芮带她去买新衣服。
一下车,心心就甩开安芮的手直往前奔。
安芮锁好车追上去,顺着方向看去,原来她是看见她爸爸了,难怪那么兴奋。
关择言此时正坐在一咖啡店里,而他对面的人,是施晋杰。
安芮连忙拉住心心,“慢点慢点,爸爸跟阿姨谈事情呢,我们先去买衣服,一会再来找爸爸。”
关雎嘟着小嘴站在原地不肯走。
施晋杰不经意间用手一梳头发,就看见玻璃外面的安芮,以及她和关择言的女儿关雎。她的眼睛定在安芮身上,略略牵了下嘴角而笑。看小姑娘闹脾气时候的神情,似乎看见她爸爸了,而且要过来她妈妈还不让。安芮还是那样的性子吗,冷冷淡淡的,喜欢给别人空间,但关择言可不是喜欢这样的。
关择言顺着施晋杰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安芮和心心了。
施晋杰看穿他的心思,一手按在他手背上,“你不想看看你老婆的反应么?”
关择言因为这句话而又坐下来了。
今天他跟施晋杰坐在这里喝咖啡,真的只是意外中的意外。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朋友,又是发小,更是施晋杰主动提出来要请自己喝杯热饮,实在是不好拒绝。
现在他重新坐下来,最最重要的,还是施晋杰那句话说到他心里去的。他是真的想看看安芮会不会误会,如果误会了,会有什么反应。他很期待,甚至,有些跃跃的兴奋。
安芮扒扒心心的刘海,道:“乖,妈妈带你去买衣服,买漂亮的衣服好不好,等买好了,如果爸爸和阿姨谈完事情了,我们再和爸爸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心心还是不愿走。这个年纪的孩子,有着强烈的自我主见,还不喜欢受别人指点。
安芮没辙了,只好站起来,“那你去找爸爸吧,一会搅乱爸爸和阿姨谈事情,爸爸打你小ρi股可别找妈妈,妈妈去买衣服了。”
心心一嘟嘴,“哼!”地扭了□子,才追上去牵着安芮的手。
安芮笑,“这样的乖宝宝,妈妈最疼了。”
关择言看着安芮笑容满面,心心欢天喜地地牵手进了商场,小计
谋没有得逞总是有些小失落。
施晋杰一个人再撑不住独角戏,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笑道:“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要做这样不讨喜的小人还做得这么开心。”她顿了顿,抬眼看着关择言,“要真的是第三者也就算了,可偏偏连第三者都还算不上。”
关择言一手撑在下巴上,微微垂着眼,没有回应她的话。
施晋杰只好自嘲地笑笑,“那今天就当你请我吧,下次我再请你,我先走了。”说完就离席走了出去,推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关择言,他却依旧还是刚才那个动作,那副表情。
等施晋杰真走了,门上的风铃随着动作叮当地清脆响过,关择言才抬起头来,喊服务生结了帐,然后进了商场的童装区。
关择言远远就看见安芮一手牵着心心,一手拎着各种购物袋往卖鞋子的地方走。他静悄悄地跟过去,然后双手搭在心心的肩膀上,一把把她转了过来。
心心吓了一跳,可一转脸看见是自己爸爸,兴奋得一头扎进他的怀里,蹭着脸在那撒娇。
安芮笑道:“爸爸来了正好,妈妈给你买衣服了,一会鞋子让爸爸买。”
关择言牵着关雎走在前面,“嗯,心心要什么,跟爸爸说,爸爸给你买。”他其实在等安芮追上来,拉住他,问他怎么回事,刚才怎么回事!结果安芮只安安静静地拎着东西跟在他们后面。难道……没看见?
关雎摇摇关择言的手臂,“爸爸,刚才的姨姨是谁啊?”
“嗯?”关择言抱着心心坐在一家品牌店的沙发上,随便拿了双鞋给心心试穿,然后一心一意地等着安芮的话。结果他又没等到。
心心说:“爸爸,那姨姨是谁啊?”
关择言只好笑着回答:“那姨姨是爸爸的一个朋友。”
这时候安芮递过来另外一双靴子,“试试这双,跟我们刚才买的衣服比较配。”
关择言抬头看着安芮,平静的脸色,没有一丝疑惑,更没有一丝愤怒。安芮真的是安芮啊。关择言在心底叹道。他接过,看看鞋码,刚好是心心的大小,便帮她换上试穿。效果不错,最后就由关择言付钱买了这双。
一家大小手牵手出了商场去吃饭,吃晚饭回家,一路上就心心吱吱喳喳地说话,关择言和安芮都是一脸笑容地听着,时不时关择言会转头看看安芮的神色,但没有一次让他
看见不对劲的地方。
因为玩了一下午加一晚上了,到家后给心心洗过澡,她很快就闹着要睡觉了。把家里的小公主安顿好,关择言和安芮分别去洗澡。关择言先躺在床上,一会之后安芮也出来了。
安芮涂上面霜手|乳就掀了被子准备睡觉。
关择言看看她,想想说,又想想不说,最后还是也躺了下去酝酿睡意。
安芮却转正了身,“你今天很怪啊,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关择言在嘴巴上一向是不如安芮的,霎时间被她这么一个突击,就想不到话了,“什么?”一会过后才在心里暗暗地窃喜。
安芮又把身体侧转过去,“没有啊?那是我感觉错了。那睡吧。”接着便关了床头灯。
关择言也摸上床头灯的开关,按下,接着房间里就一片漆黑了。他对着黑东东的空气歪了歪嘴,慢悠悠地蹭进被窝里,然后转向安芮的那一边,挪了挪身体顺着她弓背和弯膝的弧度贴上她,伸手环住她的腰,很快睡过去了。
安芮听着身后的呼吸,绵长而均匀。一下下的热气撒在自己脖子上,带着的体温。她知道他已经睡着。安芮抿着唇笑,在心底说:“就不如你愿!看你还能把戏演几次!”她对关择言的绝对信任,是源自他给她的绝对自信!
一周之后安芮要去邻省出差,时间不长也不短,刚好一星期。
心心被接到安爸爸安妈妈那住一个星期。
关择言一个人倒是闲了。他也不做饭,第一第二天去英记叫外卖,第三天叫上周建明还有刘先宇一起去吃饭聚旧,第四第五第六天又只好继续去英记点餐了。最后一天的时候,巧也是巧,施晋杰打电话给他说以前的发小喊着要聚上一聚。他想想安芮要明天早上或者明天中午才回来,反正没事,便开车过去了。
施晋杰看见他单身一人,第一句就是问:“你老婆呢,怎么一个人来。”
“出差。”关择言随便应了一声,便绕过她,硬是Сhā了张凳子坐到了离她半张桌子的对面。
以前聚会的时候还有一堆光棍陪着施晋杰,今年就只剩下她一个剩着了。今也就她和关择言是独自一人过来。
“师姐,别眼光那么高,今年之内也赶紧找个吧。”
旁边一人笑道:“今年还剩几天了,你说话也恁夸张了点。”
<
br>“你小看师姐魅力了。”
施晋杰没答话,只举起她面前的高脚杯,把杯子里暗红色的液体摇了两圈,望着关择言微微地勾唇笑了下,然后咪了一口红酒。
方启新坐在关择言旁边。他看看施晋杰,然后用手肘碰了下关择言,凑在他旁边低声笑道:“不会是她还惦记着你吧?”
关择言歪着嘴角随意一笑,“这个我怎么知道。”
方启新笑起来,坐正了,夹了一筷子菜吃说道:“又装了。”
关择言把圆盘一转,等那盘酸汤肥牛对着自己,刚提筷子,就听到施晋杰对他说。
“择言,帮我夹些金针菇。”并且施晋杰已经站了起来,半弯着腰把碗递过来。
关择言把自己肥牛和金针菇夹到自己碗里,然后把转盘一转,“我给你转过去。”
方启新在旁边憋笑,有种要憋成内伤的感觉。
关择言慢悠悠地把肥牛夹进嘴巴里,然后给方启新晚里夹了一块麻辣牛蛙腿。
方启新是不能吃辣的,以为笑得有些内伤了,没看什么就往嘴巴里塞,结果立刻辣得眼泪都出来了。
关择言问服务员要了杯白水递给他,低声说道:“看你笑成那样子,我就想揍你。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启新好些时间才缓过劲来,“那我情愿再吃两个牛蛙腿也好过捱你两拳。”一会之后他又说:“既然你行得正站得正,又担心什么,还故意塞我吃麻辣牛蛙!”
关择言一挑眉,淡淡道:“你笑得难看!”
方启新默默吃东西,不搭理他了。
关择言过了一会之后又问他:“小新,你老婆爱你不?”
方启新给老婆夹了一个大明虾,才慢悠慢悠地转过脸来,然后用非一般的语速说了两个字:“废话!”
关择言想想,这样问实在不大妥,便又改口问:“你老婆在乎你不?”
方启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他。
关择言撇嘴,“当我没问。”他不想把自己家的事情抖出来,却又很想有人支个招教教他该怎么做,安芮怎么似乎还是没怎么把他当回事啊。
方启新吃了两口菜后醒悟地笑道:“难道,你家嫂子和你闹矛盾了?”
“不是。”
方启新一副知情人的样子,“少装着兜着了,肯定是!道歉,诚心诚意道歉。”
关择言想了想,顺着他的话说道:“道过了。她也说原谅我。但……但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时候有人移转盘,把铁板牛肉转过来面向关择言,“师姐说你最喜欢吃铁板牛肉了,这剩下最后一块了,让我转过来给你。”
方启新又开始内伤式憋笑,还有几个也低低地笑开来。
关择言把转盘转回去,“最近老婆弄得多,吃腻了,现在不是很喜欢。”
方启新低声说道:“师姐也是的,你都结婚那么多年了,娃也一岁多了,她还惦记什么呢惦记,还做得这样明显,为的啥啊!”
关择言也低声回道:“我也想知道她为的啥!”
方启新又说:“诶,不如你就顺水推舟一回演演戏,看看你家嫂子怎么看。”
“上次看见我和她喝咖啡,一点反应也没有。”
“嫂子定力好,你再加把火药呗。”
关择言琢磨着他的话,然后把原封没动的红酒喝了半杯,再一下,把剩下半杯也喝了。于是很快他就脸红了。
饭局完毕后,拖家带口的都走了。
施晋杰微笑着走过来,“喝那么多酒你怎么开车回去?”
关择言看她一眼,淡淡道:“打车呗。”
施晋杰眨了眨眼,看着他道:“我让司机送你吧。”
关择言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才说:“也行。”他的手踹在兜里摸在手机上,表情有些兴奋,有些期待。安芮发信息告诉他,今晚会回来,大概九点多能到家。
☆、婚内性合法
关择言和施晋杰都坐在后排。一人坐这边,一人坐另外一边,中间还空出来一个位置。
关择言一直看着窗外,光影灯色一一在他脸上掠过,照得他沉默的侧脸特别好看,唇线紧抿成一字。
施晋杰看他一眼,嘴角侧勾地笑笑,而后转过脸也看向窗外。她现在制造的各种各样机会,并不是因为她有多痴心,而是因为她有多记恨。曾经她还是对关择言留有奢望的,但自从那次关择言当着她的面,当着他老婆的面,不留一点情面地对她说狠话之后,所有的痴心记忆都烟消云散了,随即聚集的是全记恨。上次安芮一点反应也没有,她不相信这次也会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坏么,她就是要这样拆散别人却又不成全自己的,真坏。她托腮看着本市地标建筑的装饰灯光,微微地笑了笑。
车子转入小区的时候,关择言看下时间,八点五十三分。他远远地看向自己家的楼层,黑漆漆的一片,安芮应该还没回来。他把头撑在窗边,“有点晕呢。”
施晋杰笑了,“要我扶你上去吗?”
关择言仰面靠在后排的椅背上,“不用,歇一会就好了。你方便让你司机帮我把车开回来不?”
施晋杰向他摊开手,“车钥匙,我让司机帮你开回来。”
司机走后,关择言下车坐到一旁的休息椅吹风。这十二月的天,风怎么能这样吹呢。很快他就顶不住了,当然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施晋杰看见安芮的车子从前面拐进来,唇角一挑笑了笑才慢悠悠地下车,走到关择言的身边,装模作样地拉他起来却又拉不起来,“不冷吗?还是进车里等吧。”
关择言呵了口气,在外面等,真不是办法。他搭在施晋杰柔软的掌心上站起来,就看见了安芮的车头灯打在自己身上。他连忙甩手。
施晋杰却缠在了他的手臂上,“这风把你吹僵掉了吧,快进车里坐着,司机一会就把车开回来了。”
安芮没作停留,直接把车拐进地下停车库。
施晋杰放开他的手,“你老婆?不是出差了吗?”
关择言盯着地下停车库的出口,说道:“刚回。”
施晋杰看看颜色艳丽的指甲,说:“那是进车里等,还是上你屋去等?说起来,我还没去过你家呢。”
关择言只需要适而可止,并没打算一下子闹这么大排场,下这么猛的药
。“就在这等吧,你司机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吧。”
“这多冷啊。”施晋杰拉紧了皮衣的领口,偎在关择言身边。
关择言一直没等到安芮出来,心里就烦躁。难道她又一个人先上楼了?她明明看见他们了。“冷你就进车里呆着啊。”
施晋杰歪着一侧的嘴角笑,“送你回来,又帮你去拿车子,都不请我上去喝杯热饮吗?你怕你老婆误会?这么光明正大的,能误会什么?”
关择言抬头,二十九楼他们家的主卧果然亮起灯来了。他低头笑了笑,“刚好安芮也到家了,倒真是光明正大,那就上去喝杯东西等你司机吧。”
关择言到家没有用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
安芮开门后看见他们,笑容自然地挂了起来,“施小姐第一次过来啊。”
施晋杰看一眼关择言,跟着进门,“嗯,择言喝多了,我送他回来,现在我司机去帮他把车开回来。”
安芮转身进厨房,“喝热巧克力好吗,施小姐。”
施晋杰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有些心绪不宁的关择言,淡淡地笑,“可以。”
安芮端着热巧克力出来,笑道:“家里别的没有,巧克力粉倒是一直备着,择言有时候会永这个代替红糖水给我喝。”她看着施晋杰,笑容真切,“效果还不错。”
施晋杰笑容僵了僵,她实在没兴趣在这听安芮变了把戏地炫耀关择言有多关心她,有多在乎她。她瞄一眼坐在旁边沉默不言的关择言,再看向安芮,虽然脸上疲惫的神态显而易见,却依旧挂满了笑容。她要的不是这个效果!恰好这时候她的司机给她打来了电话,说是车取回来了,停在她的车旁。施晋杰挂了电话,向着关择言笑道:“我司机给我电话,说你的车取回来了。”
关择言还在想安芮的反应,一时没留意,就自动把施晋杰的声音给过滤掉了。
安芮过去拍拍他的手,“送施小姐下去,好好谢谢人家,顺便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里。”
关择言和施晋杰两人在电梯的小空间里沉默。他们都盼着安芮误会,只是关择言希望安芮吃醋,而施晋杰则希望安芮质问,发火,或者冷战,但看着安芮的表现,两人都不如愿。
出电梯后,施晋杰打破沉默道:“担心什么?你老婆不是没有误会吗?”
关择言没答她的话,
结果车钥匙后就说了句“谢谢。”便上了自己的车。
施晋杰白忙活了一晚上,现在面对他这个态度,是真有气的,“有时候我真佩服你老婆。不过,你不得不承认,某些事情上,你老婆做得比你漂亮多了。”
关择言再进家门的时候,安芮正在主卫里洗澡。他把钥匙抛在了桌子上,然后一个人坐到露台里抽烟。冷风可以让人清醒。
安芮洗澡出来坐在床上看娱乐节目等关择言。中途广告,她擦完润手霜才突然看见露台那点点红光,仔细留意一看,才发现那是烟火的红光。安芮推门出去,倚在门框上就能感受到外面寒风呼啸。“怎么在外面抽烟了?”
关择言把烟捻熄了,转头过来笑笑,“瘾犯了,瘾犯了。家里不让抽,就在露台抽几口。”
安芮整个人呆了下。
关择言进房来搂着她,笑道:“烟瘾犯了。”
关择言进来,把外面冰冷的气息也一并带了进来,但他的话并没有让安芮回暖几分。她转身,淡淡地“哦。”了一声。
关择言看她那样子,以为她是为晚上的事情不高兴了。他倒是萌生出一丝丝喜悦来,为着安芮的不高兴而高兴。他朝主卫走去,半途又折回来拿衣服,笑着随意问:“怎么提早回来了?”
安芮又坐到了床上,继续看那闹剧一样的娱乐节目,“工作结束了就回来。”
关择言留着暗暗的小兴奋走进主卫,“我先洗澡,洗完澡我再和你说。”
安芮躺到床上,把电视关了,卫浴里传来水声,一直不断。她知道他抽的烟,不是大麻不是海洛因,但只需一个小小的燃点,就能迅速地把心里所有连片的地方都烧起来。自从那次的报告之后,到现在有些时间了,她是没见过关择言有任何的异样,但现在一提起来,这还是心里的一根倒刺,怎么也拔不去,永远是痛伴着心慌。
关择言出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只留了他那边床头的一盏床头灯,而安芮也已经睡下了。他不禁翘了嘴角,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跪在床边亲了下她的额头。
这次的药似乎下得猛了,但却是真有效。安芮那平日里淡定无波的面罩要裂了,他想想也高兴。这么多年来,得偿所愿,终成正果了。关择言躺到另外一边的床上,想着明天怎么应对安芮的话,心里就乐呵乐呵的。不过按照安芮的性格,不高兴也大多会闷在心里,冷战应该是最
大概率事件。他不能让冷战发生,不能让冷战发生。
“择言。”安芮转了□,轻轻地开口。
“嗯?”关择言饶有兴致地一手侧托着头,面向安芮微笑。
安芮把视线的焦点,落在他胸口上。睡袍松松地系着,因为他的姿势而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她沉默着,一时没有说话。
关择言却兴奋得有些把持不住了,自己就先说了出来,“怎么今晚一直不大高兴的样子了,吃醋了?”
安芮仍旧没有抬眼,“吃什么醋了?”
关择言挪□体,侧身枕着枕头,与她面对面,却办不到与她眼看眼。他笑起来,唇线的弧度非常高,“别不高兴,今晚发小聚了聚,一群人说起儿女,我高兴起来忘记要开车了就喝了两杯。晋杰刚好是让司机开车过来的,可能她早想到了会喝酒吧。所以我就让她送了送,纯粹是送了一程,什么事都没有。”
安芮淡淡地接过去,“施晋杰酒驾,已经被吊销驾驶执照了。”
“嗯?这个我倒不知道。”
安芮抬眼,看着他嘴角淡淡的微笑,又叫了一声,“择言。”
“真的没什么,你别乱想。”
安芮对于他的反应,叹了口气之后不禁也笑了起来,“你以为我在吃你和施晋杰的醋吗?”
关择言终于觉得似乎事情并不按他想象的走,“难道,不是吗?”
安芮也学着他的姿势,侧躺着身体,把手枕在耳朵下,“你最近除了想我吃醋,还想干什么?”
关择言扁了扁唇,觉得当场被拆穿,没意思极了。原来是自己一个闹得欢,她在场外看戏呢。
“就如我和苏以让一样,你和施晋杰要有些什么,早八百年就可以发生了,何必等到现在?”
关择言撇嘴,不说话了。她看得倒是通透,他怎么就不能呢。
“你还真是闲得发慌了。”
关择言低声地嘀咕了句,“那你就不能哄哄我开心,装作吃吃醋的样子么。”
安芮抿了抿唇微微笑道:“下次吧,再有下次,我配合你。”
关择言躺正,“还会有下次么。”
安芮没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而是缓了会之后说:“明天先不去接心心,我们去趟省会吧。”
r>
“去干什么?”关择言问。
安芮把身体挪过去,手挽上他的手臂,头就靠在他的肩窝上,轻声道:“去玩。”
关择言轻轻拍拍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那早点睡。”
“嗯。”安芮把脸在他肩窝上蹭了蹭。
关泽伸手去关床头灯,最后一点光源也消失掉,房间便陷入一片黑暗里。
两人的呼吸声都很均匀,但两人都没有睡。安芮是为着明天临时要去检查的事睡不着。关择言则是为着安芮那话而睡不着。
关择言是知道明天去省会干什么的,就是检查。他自己也忐忑,他自己也没底,他自己也有些不想面对。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如果有些什么数据偏差,会不会就是节外生枝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无意外,下周大结局,番外稍后会慢慢放上来。
☆、婚内性合法
虽然两人都没有早睡,却同时都早起了。很快地梳洗完毕,下楼,在小区外的一家早餐点吃了豆花和油条。关择言和安芮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关择言把车开上了高速,安芮才突然想起来什么,急急地找手机。
“怎么了?”
“忘记给妈打电话了,我打一个回去,让她多看一天心心。”
电话之后,车子里又只有音乐声流淌。
安芮把座位调后,“我眯一会,回来我开。”
关择言把音乐声调小,“回来还是我开吧,你睡一会。”
太阳渐渐高起来,冬天里的阳光总是让人温暖的。
安芮在摇摇晃晃中倒真的睡去了。
关择言出了收费口,再开没多少路,就是省会了。他看一眼安芮,还没醒,他也没去叫她,直接把车子开到了戒毒中心的大门口,然后停好车,他也仰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几个大字。又回来,这次和安芮一起来,心情很复杂。
安芮刚睁眼,关择言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睡醒了?”
“嗯。”
安静半会之后,关择言又说:“今天我们是要来这里吧?”
安芮没答。
关择言自己接下去,“走吧,去验一下也好。”
关择言在检查身体的时候,安芮在外面的宣传板上看了很久,然后又徘徊在心理咨询室的门口许久。
这时候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对安芮笑笑,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助你?”
安芮抬头,很礼貌地笑了一下,“不需要了,我等人,谢谢。”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继续看栏上的许多东西。
那年轻男子也不介意,微笑着把话说完才离开。“无论是你戒毒,还是你亲人朋友戒毒,都请给自己,或者给他们一个全新的环境吧。忘记掉过去,这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安芮半转过身,看着那年轻男子的背影,慢慢地琢磨着他的话。似乎……她领悟到精粹了。一直纠结在一个点上,总会在不经意间就伤害到别人而不自知。她就是太爱钻牛角尖,走死胡同了。无论这次关择言检查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她都应该忘掉过去,也让他忘掉那一段,才真正有利于戒毒,有利于恢复。
安芮走到车子前,闭起眼仰脸面对太
阳等关择言出来。暖烘烘的感觉立刻把她整个人笼罩起来,眼皮上是一片通透的光,整个世界都是明亮而温暖的。
关择言走出来,用手在她眼前遮了一下。
安芮立刻就感觉到眼前暗了一下。她在他掌心下睁眼,看着他略略通透的手掌,上面有清晰的纹路,多岔的事业线,单一的爱情线,以及,细长的生命线。
关择言把她的头扶正看着自己,问:“回去吗?结果要一个星期之后才出来,我选择了邮寄回去。”
安芮笑着挽上他的手臂,“去玩两天吧,明天再回去,说了来玩的。”
关择言面对她的这个态度有些愣,微微张了口好一会才道:“心心呢?”
安芮笑着回道:“我爸妈带着。顺便我们给他们都买些东西回去,心心就不气你了。”
关择言笑着搓她的脸蛋,“心心要气也是气你,是你要来玩的。”
跟所有的一线城市一样,这里繁盛的是商业,也可以说是购物旅游,而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人文风光历史古迹旅游。他们吃过饭,在市区逛了一圈,在各大商场里买好给回去给每个人的东西,才开车去市郊的一个古庙。据说是唐朝时候留下来的,十分的久远,却也十分的小,但香火很旺。
天空本来还是明亮的艳阳高照,但在这里,被香火熏得似乎都有些灰蒙蒙了。
关择言和安芮都去买了香点上。平时不信神佛的人,这回都诚心诚意地跪在菩萨前叩拜许愿。
关择言过来搂着安芮的腰,问:“许什么愿了?”
安芮转了转眼珠,笑道:“许愿是只能说给菩萨听的,否则不灵。”
关择言不甚在意地笑道:“我求菩萨保佑我,明年一定要让我求之得。”他望着安芮的双眼,缓缓地似问又似答地说:“你看着菩萨保佑不保佑我。”
安芮在他温柔环转的眼神下先低了头,“你不要菩萨保佑就算了,我还要菩萨保佑呢。所以你别问我许了什么愿。”其实她许的愿只比他多了一样,就是求菩萨保佑关雎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
关择言牵着安芮往外走,心情不错,兴致颇高。他说:“菩萨不保佑就不保佑了,你保佑就行。那事在于你啊,你点个头,我今年的愿望就实现了。”他立到安芮面前,双手牵着她的手晃了两晃,“怎样,老婆,我求得了没有,点个头
呗。”
安芮笑,转头看向他们的车子,“开车吧,这天灰蒙蒙的,指不定要下雨。”
关择言和安芮一坐进车里,天空就真的飘起雾一般的细雨来。整一片连着烟火,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关择言开车,“不知道,如果香火被雨水浇灭了,会怎样呢?”
“总是不好吧。”安芮看着窗外。
关择言笑道:“反正我们都是无神论者,让他去吧。这样露天的一个大坛子那么多香和香烛,总不可能一直不下雨,一直艳阳高照吧?”
安芮没回他的话,过了会说:“要么今晚就别回去了,好几个小时的车程,还下这雨。”
关择言一打弯右拐,笑着说:“心心要是生气,我就说是她妈妈要在这边再玩玩不回去的。”
“嗯。”安芮笑笑,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妈,心心在吗?……嗯,你让她听电话。……心心,叫妈妈。……嗯,真乖。爸爸说还想在这边再玩一天,明天再回来。”
关择言立刻用手拍了一下安芮的手肘。
安芮转而看着笑得十分灿烂,继续跟电话里的心心说:“嗯,爸爸说为了向心心赔罪,他会买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回来给心心。所以心心这两天要乖,要听外公外婆的话。爸爸妈妈明天就回来了。来,挂电话前亲妈妈一下。……诶!心心最乖了!”安芮挂上电话,把手机放回包里,对着关择言一笑,“搞定了。”
关择言斜了安芮一眼,把声音降了两个大调说:“怎么成我背黑锅了?”
安芮笑,“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关择言大笑,“我果然是后下手遭殃啊。不行不行,亏了亏了。”
安芮但笑不语。
关择言把车开回市区,在一家酒店前停下来,“先去把晚上住的地方解决了。”
安芮把衣服的帽子套上下车,看他一眼笑道:“我觉得你现在更多的是想要如何赚回来。”
关择言拉着安芮快快地跑进酒店,朝她勾唇笑了个,“知我者,莫若老婆也啊。”
安芮也抿唇笑起来,“我还知道你要怎么赚了。”
关择言拿上房卡牵安芮进电梯,故意做了个夸张的表情,“那可怎么是好啊!”
安芮过去挽上他的手臂,把
脑袋贴在他的肩窝上,“那要么,你就吃点亏?”她刚说完,自己就先笑了出来。
三楼一会就到了。关择言拿卡刷开房门,Сhā上电源开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立刻通透大亮。
关择言把安芮拉进去,“嘭”地关上门,然后把她压在墙上,狞笑,“不行。”
安芮拿开他左边的手,走过去拿起电热水壶进浴室里接了一壶水烧上,悠哉地坐在床边道:“要做也是晚上吧,一会去吃饭,然后再去买些东西,晚上的洗换衣服也没有呢。”她顿了顿,定定地看着关择言,然后掀起嘴角浅笑,“套套,也没有。”
“不要套套呀。”关择言拉了张靠背的梳妆椅,反坐在安芮的对面。
安芮看着电热水壶在兹兹地烧水,淡淡道:“要的,我没去做避孕措施,不想再生第二个了。那经历,一次就够了。我过完年后去做皮下种植避孕吧。”
关择言过去抱起她,“我们有一个聪明伶俐乖巧可爱的心心还不够,还要生几个呀?还是带套套吧。去吃饭,吃完饭,买一打的套套,还是带微粒的!”
安芮抿唇歪着嘴笑,“我还是过完年去做皮下种植吧。”
水烧好之后,关择言和安芮一起出去吃饭。外面的原本雾一样的细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来,地上湿漉漉的,格外的冷。
关择言解开大衣的纽扣把安芮包进去,“先去超市还是先去吃饭?”
“吃饭吧,这样的天气,冷死了。”安芮从他衣服里钻出来,自己把外套的帽子套上,“这姿势适合小鸟依人型的。”
关择言笑,“那你什么时候才是呢?”
安芮抓紧帽子的下沿,不透一点风,回头说:“你回家抱心心就是了,她坐在你手臂上还能包个严严实实。”
关择言看着她舒心地笑,没说什么话。
他们去吃了羊肉火锅,小小的店堂里挤满了人,哪里看过去,都是热腾腾的香气往上飘。吃完饭后出来,雨却停了。安芮依然套上帽子挽着关择言的手,带着一身的热气去旁边的超市里买东西。明天就回去,买的东西很明确,所以也没细逛。
关择言拎着购物篮,里面就放了两包男女内裤,还有三盒不同类型的套套,别的,没有了。
前前后后的人都扭过头来,看他们的眼光中都带着那么一点异样。
安芮转头看看关择言笑笑,“我再进去拿点东西,你先排队。”她离开结账队伍之后对着关择言抿唇再笑了笑才走,进去拿了瓶酸奶,然后站到另外一条结账队伍上。
关择言看见她离自己两条队伍的距离,只好摇头笑笑。轮到他的时候,他把购物篮一翻,就算了。
收银员问:“有会员卡吗?”
“没有。”关择言答。
收银员又问:“要塑料袋吗?”
关择言看着已经站在几米开外,买好单拎着酸奶等他的安芮,又看看自己身后长长的队伍,以及这队伍里所有老的小的都伸长脖子朝自己这望,赶紧转回头,快快地说:“不要。”
“谢谢一百零六块八。”
关择言付完钱,准备拿东西的时候才发现不能就这么拿着,于是只有又摸了一块钱出来说:“要一个袋子。”
后面有一个小姑娘立刻忍不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关择言快快把东西装进塑料袋里,走过去声讨安芮,“逃得快啊你!”
安芮打开酸奶盖子,一勺一勺地挖着吃,笑道:“我刚才看你一路过程的表情很丰富啊。”
关择言有些气,又有些恼,却最终还是拿她无可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大结局,有肉有虐有最终的转折,当然还有你们都很爱的HE~~~
2012-12-12中午12:12:12更新,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番外稍后会送上。
☆、婚内性合法
回去之后,关择言就拆了那盒动感大颗粒的。他套好后还故作邪恶地一笑,“受不了了,可以求饶,绝对手下留情。”
结果安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啊……我……我要到了……”
关择言愣愣地看着软绵绵瘫在床上的安芮,“这么强劲……也不等我……”
安芮拿了旁边的枕头盖在自己脸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谁让你买的都是带颗粒带螺纹的啦。”
关择言去扯她的枕头,“让我看着,这样做不带劲。”
“不要!”安芮死死地压住枕头,“你要继续就快点,不继续我就睡觉了。”
关择言低低地在嗓子眼笑了两声,“坏蛋!”然后迅速地运动几下也释放了。
第二天一早,因为没有睡衣首次祼睡的关系,关择言又来了兴致,并一再强调说必须把之前吃的几个亏给赚回来,便又熟络地挑逗起安芮的情绪来。
安芮也算配合,在温暖的被窝里仍把他热烘烘的身体抱紧。
这次关择言学乖了,只用了个普通装的草莓味。
一起都是那么和谐,却仍有不和谐的声音闯进来。
安芮接起电话,是说她接的案子有新进展了,希望她能过去一趟。安芮看看关择言,歪着嘴无声地笑笑,“我现在人在外地呢,赶过去至少中午了,而且我没开车。要不你让小美走一趟吧。”
“这是个重要的线索,小美还没有足够的经验处理。这样吧,你坐车过去,我让小美开车过去与你汇合,你看怎样?”
安芮看着关择言不满地顶了两下的表情,不禁再次哑言失笑,“你都安排好了,还能怎样呢,我尽快赶过去吧。”
“现在就你最能办事了。”
安芮咂了下嘴,笑道:“老板,你就不用再抬举我了,我会过去的。”
关择言看着她,没有开口。
安芮也看着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先投降了,“你也听到了,工作,工作呀。”
关择言用力地顶进几下,表情是孩子气的,“工作,工作,一天到晚就是工作。”
安芮用手拍拍他的脸,“好了,这个亏就先欠着,等我回来再一并算吧。你要是……要是……”她酝酿了好一会,“要是现在拿不出来,就快速运动几下,然后拿出
来吧。”
关择言憋着气道:“真当我原始生物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就那样把硬挺挺的欲望从潮湿温暖的洞|茓里抽了出来,这是多么需要毅力啊!“你去吧,我不送你了!”
安芮起床快速收拾,临走前还特意坏心眼地说了句,“你要么自个儿打飞机也行,我先走了啊。”
关择言一扬被子□胸膛地坐起来,“安芮!你回来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安芮轻轻的笑声伴着酒店房门“啪”地关上。
关择言再次倒回床上,想着从戒毒中心出来后的安芮,笑容就不知不觉地爬满了他整张脸。虽然不知道安芮怎么突然转变了,但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笑过后,歪了歪嘴,看着自己昂首挺胸的老二,最后还是一边想着安芮一边打飞机。
关择言和安芮的生活有着前所未有的提高,不是指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情投意合上的,两情相悦上的。
直到这天关择言下班后,在信箱里收到戒毒中心寄过来的检查报告,这样美好的状态被他一个人率先打破了。
关择言拿着大号牛皮信封上楼,安芮又去出差了,他没有拆开来看,而是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
“哪天回呢?”关择言打电话问安芮。
安芮笑着问:“想我呢?”
“嗯,想,很想很想。”
“呵呵,明天就回。”
关择言沉默了一会,接着才“嗯。”了一声。
安芮笑起来,“怎么,还能睡不着了?”
关择言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那份报告的信封抽出来,“我之前的检查报告寄过来了。”
安芮心里咯噔地挑了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是云淡风轻的,“怎样?是在标准水平线上吧?”
“还没拆。”
“那你拆开来看看啊。”
“等你回来拆。”关择言把信封放回抽屉里关上。
“唔。”安芮想了想,道:
“那这样吧,要是结果在标准线上的,你请我吃饭,要是结果偏离标准线的,我请你吃饭。所以呢,你先定好位置,明天我回来,我们就过去。”
关择言向着空中吹了个烟圈,“老婆你怎么好像一点不担心啊?”
“因为我觉得你请我吃饭的可能性比较大啊,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安芮换了个耳朵继续说电话,“所以你去定位吧,我要先去做事了。”
“嗯。”
“哦,不能订英记哦!”
关择言终于是笑起来,隔着电波,亲了安芮一下,然后再挂电话。
安芮揉揉之前被压得微红且木木的耳朵,放下手机,盯着屏幕直到它自动黑屏。她怎么可能不担心?但她又怎么可能表现出一点点的担心?要给他,要给自己,一个全新的忘却过去的环境,她提醒自己,必须要做到。
第二日安芮出差回来,开车把小美送回家之后,再开回自己家那段路却开得极其缓慢。再长的路也会走完,再慢也会达到。安芮把车停在楼下的临时车位上,透过车子前面的挡风玻璃看向自家二十九楼的窗户。白天,没有开灯,也不知道有没人。安芮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拿出手机拨了关择言的电话。
“回来了?”
“嗯,在家吗?”
关择言看着面前的大号牛皮信封,“在家,你先回来吧,反正还早。”
安芮笑了又笑,无声地,她要把笑容感染到声音上。练习两回过后,她放轻松声音道:“那你下来吧,我就在楼下。”
关择言笑笑,把牛皮信封压在客厅的茶几上,“行,先去吃饭。”
点好菜后,安芮又突然道:“我觉得,应该把心心接上的。”
关择言挑眉看着她,“那我现在过去?”
安芮一笑,“现在还是算了,心心也应该吃过了。”
关择言敲敲桌子,“尽管推到我身上来好了。我习惯了,我想心心也习惯了。反正坏事都是爸爸做的。”
安芮夹了一口凉菜放进嘴里,边咀嚼边笑,却是憋笑。
饭后安芮却提议去逛街。
关择言有些诧异,“你不累?”
安芮微笑,“还好啦。”
关择言沉默一会,又说:“先回去拆报告看看吧,
我还没看呢。”
安芮挽着他,身体与他紧紧相偎,“你怎么也不拆呢,不是让你先拆来看看吗?今晚饭你刷卡了就刷了啊,不再重算账了啊。那一会给心心买好东西,就回去吧。”
关择言笑笑,“要不,以后我上缴工资,你再发我零用钱吧,好不好?”
安芮郑重而干脆地回道:“不、好!”
“为什么?”关择言侧头看着她,“掌管经济大权呢。”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安芮拉他去挑心心的外套,“各管各的,不是挺好?”
“那心心今晚的衣服谁买单?”
“呵,当然是爸爸呀。爸爸今晚没接心心一起吃饭呀。”
关择言无奈地耸耸肩,“反正都推我身上就对了。”
安芮抿唇划了个大大的微笑,“我觉得这件衣服好,心心穿上了,把遗传自你的那种冷酷感觉全表达出来了。”
关择言看了看,直接拿了心心穿的号就去付钱,等服务员开单子的时候,回头对安芮笑道:“明明那种冰冷的感觉是遗传自你的。”
逛完商场,关择言开车去岳母家接心心,少不了的补品礼品水果的一堆。关择言拎了满手,安芮只拿着刚给心心买的那件外套。
安妈妈抱着关雎开门。
心心一看见关择言就立刻扑到他身上。
安妈妈赶紧接过关择言手上的东西,笑着唠叨:“买这么多东西来干什么,说了你们多少次,不要买东西,浪费钱。”
“要的。”关择言抱住心心,笑道:“叫我什么?”
“爸爸。”心心趴在关择言肩头,立刻看见了他身后的安芮,手舞足蹈地要扑过去,“妈妈,妈妈。”
关择言只好把小家伙转手,表情有些挫败。
安芮却没接,把手提袋往上提了提,笑着说:“心心你看爸爸给你买的衣服,让爸爸多抱一会。”
一家三口子再坐了会就回去了。把心心安顿好等她睡下,关择言才拉住准备去洗澡的安芮。
安芮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太阳|茓,“哦对对,拆报告。”
关择言把牛皮信封递给她,“如果……检查结果不好……怎么办?”
安芮撕信封的手明显一顿,但很快又把
动作顺下去。她没有抬眼,笑容清浅自然,语气也是轻松自得,“如果真那样,我就把心心送回爸妈家一直带着,而你,就由我一直带着。”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慌得没有比生关雎前少多少。
关择言没说什么,实在觉得调笑太不适合此刻的气氛。他坐到了地板上,一手搭着安芮的大腿。
安芮把信封撕开,抽出里面几张薄薄的A4纸,极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把检查报告都拍在他胸口上,“好了,你可以不被我带着了。”
关择言拿过报告一一细细地看了。一切,都好。他想,这次他应该是真真切切地戒断了吧。
安芮当时的激动也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把报告拍到关择言身上之后,就起来看似淡定地进去洗澡。
当热水从头顶浇下来的时候,眼角也渗出了泪。安芮跪在地砖上,捏着毛巾捂在胸口,后背是哗啦啦的热水从上往下砸。这么长时间了,没有复发,指标良好,真的过去了,那一段可以算是真的过去了。再纠结不止是把关择言往悬崖上推,也是把自己往死里逼。她有漂亮又聪明的心心,还有体魄健硕内心体贴的关择言,工作上名气渐大,生活上轻松愉快,她该满足了,真的要该满足了。
安芮听到房间门打开,一会又关上的声音。她知道关择言是进来拿衣服去外面的卫浴洗澡。她扶着瓷砖站起来,仰脸对着莲蓬头大冲。直到眼皮上的毛细血管全舒张开来,就想这样闭着眼睡过去,她才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浴室里的亮度开始正式洗澡。她洗了头,用了精华油快速焗发;抹完沐浴露,又拿玫瑰磨砂浴膏搓了身体;洗了脸,还在冲头发冲身体的时候做了个简单的面膜。再出浴室的时候,两手的指头上都是皱巴巴的皮。
关择言在床上捧着IPADСhā着耳机看电影,看见她出来,便把东西收好,滑进被窝里,拍拍旁边的位置,“快来睡觉。”
安芮打散了头发下来搓干,“我要出去吹一下头发。”她拿了吹风机去外面的公共卫浴吹头发。吹了一半,从镜子里看见关择言从后面走过来,抱上她的腰。
关择言在她肩窝上嗅了嗅,“洗那么久,用香水泡浴去了?这么香。”
安芮笑,把头发扬了扬,“洗净擦干了等上桌啊。”
关择言从后面箍着她的腰把她抱起来,“上道!”
安芮拔了Сhā头,把吹风机塞他手上,“等我这
次的案子结束后,我们带上心心一起去玩一玩吧。”
“好呀,去哪里?”关择言想想了,眨眼道:“法国?”
安芮差点笑喷,“又不是去谈恋爱补蜜月,带着心心呢,大自然的地方就很好。”她也想了想,问:“要么厦门,要么海南吧。”
“都是海边,随便你吧。你时间定下来了,我就去请假。”
“那就海南吧,刚好可以过个暖冬。”
“行!”关择言把吹风机往洗脸池旁的地方一放,抱起她就往房间走,“别的问题稍后再讨论,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先上桌。”
安芮圈着他的脖子,笑着低声道:“一会动作轻点,别学上一次那样,半路把心心吓醒。”
关择言用鼻尖点点她的鼻尖,“历史不可能重演!”
安芮的案子开庭时间很巧地定在了元宵节。安芮和关择言商量好,报旅行团的时间就定在了农历年十六,也就是结束后就立刻收拾收拾走的。
关雎还小,正是对各种事情都好奇的年纪,兴奋得新年也不要过了,就天天数着日子,天天嚷着还有几天,又还有几天。
终于让她盼到了元宵节这天,关择言也提前请了假,带着她在市区里逛,等安芮案子结束,就一家三口去吃个团圆饭。
案子准备得很充分,过程十分顺利,结果也是预料之中的。
“安律师,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
安芮挂着职业微笑,“应该的,我也是按照事实说话。”
这时候原告的阿姨愤愤地走过来要抓安芮的头发,被小美和几个保安拦住了。那原告被扯开了大喊:“狗屁事实,你个被狗吃了良心的,要有报应的!”
安芮皱了下眉。
“安律师,今晚有空吗?一起去吃个饭吧。”
安芮再次把微笑挂上,“下次吧,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饭,李先生也和家人吃个团圆饭吧。”
那人也不再坚持,笑了笑道:“今天的确是该和家里人
团聚,那不打扰安律师了,以后有机会再请安律师吃饭。”
安芮点点头,让小美自己回去,她就开车往市中心赶。今天这日子特殊,很多人都是一家大小出来吃饭的,车位自然就紧张起来。安芮把车停到了拐一个弯的小区里,再走过去。
明明还早,但冬天的天就是黑得早。五点刚过,天就已经暗下来了,华灯初现。但这边的人可能都出去吃饭了,街上没几个人,萧条的街景很适合冬夜的寒冷,却不适合今天这个日子。
安芮边走边拿出手机拨电话给关择言。电话响了好几下,却还没接。她挂掉电话把手机揣兜里准备专心过马路。突然有一只手箍上她的脖子,下一秒,有一个尖尖冷冷的东西抵在她颈侧的大动脉上。一个男子的声音从耳后方穿过来。
“跟我走。”
安芮觉得全身一下子冷得麻起来,血液都凝住不流动了。她咽了下口水,舌底都是冰凉的,“你,你冷静点……”
“闭嘴!闭嘴!闭嘴!”那男子的情绪十分不好,连喊了三句之后左手突然用力收紧。
安芮只觉得那一瞬她都要死了,再不敢说半句话,只好拖着两条腿跟着脖子上的刀子走。
那男子带着安芮走去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
安芮本来也是要过来这边找关择言和关雎。想着关择言就在附近,她的心稍稍放下来一点,可转念一想,心心也在附近,她的心又吊起来了。安芮感觉到他停下来,自己也不敢再走了。
周围开始慢慢在远远的地方围起来一圈人围观。
安芮看着人群,压着心跳与颤音尝试问道:“你……是要钱财吗?”
那男子用刀柄在安芮的头上敲了一下,“他妈的!叫你闭嘴!闭——嘴!”那男子不止情绪不好,连身体的状况也不大好。
安芮先是感觉到头顶被刀柄敲了一下的地方冰冰冷冷的疼,像被锋利的刀子从中间剖开一样。她整个人慌得没有言语,没有动作,甚至呼吸也屏住了。直到身体再承受不住没有氧气的供应,她才抖着张开唇,一截一截地呼吸。身体重新吸入氧气,重新恢复运作,安芮便感到那男子的手一直在抖,也幸好她现在没把刀锋紧紧地贴在她的脖子上,否则刺穿大动脉,她就没救了。难道这人也跟自己一样慌吗?安芮想。要钱?抢劫?第一次?那怎么会刚才她问他是否要钱财的时候,要她闭嘴呢?他似乎
很讨厌她说话,一直只说过一句话,就是叫她闭嘴!
有人报警了,很快警车就到了。随着那个警铃的声音,围观的人更多了。有些甚至是从旁边购物大厦的玻璃幕墙那看的,一圈圈扶在不锈钢的扶手围栏上往下看。
关择言也听到那个警铃的声音了,于是抱着心心过去玻璃幕墙那看看都在围观的是什么事。
关雎却还想玩,突然被爸爸抱走了,有小情绪,喊着嚷着还要玩,手手脚脚也是朝着关择言身后的方向。也正因为这样,她才没看见她的妈妈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席地而坐。
关择言的心一下子紧缩,连着抱心心的手也一下子用力。但他还知道自己抱着心心,还抱着他和安芮不到三周岁的女儿,绝不能让她看见,也绝不能让她在之后他救安芮的时候让他分心。
关择言抱着心心冲向自动扶梯,一边拨电话,一边跑下去。
“爸爸,爸爸怎么了?我们还玩呀,妈妈都没到呢。”
“爸爸让叔叔带你先回外婆家,绝对要听话,爸爸有些急事。”
“那妈妈呢?不等妈妈了?”
“妈妈也临时有事,总之你要乖,跟叔叔回外婆家,一切听话,不闹,知道吗?”
关雎嘟嘟小嘴,不情不愿地道:“都没玩够……你有事,妈妈也有事,你们都有事,都不要心心……”
关择言的心被这话刺到了。他也是慌的,从来没有如此慌过。他一时没控制住,就对关雎吼了出来,“谁不要你?!谁不要?!爸爸妈妈都在,一定在!你妈妈会没事的。”
关雎从没见过她爸爸朝她如此大声如此凶地说话,吓得讷了半晌,然后小声地问道:“妈妈有什么事了?”
关择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失态说漏了,“没事,你反正乖乖的,别问了,爸爸送你去叔叔的车里。”
关雎刚才是真被吓到了,眨巴着眼睛低声道:“哦……”
关择言把心心送上了110的警车,跟同行亮过身份,报了岳父岳母家的地址,只简略说过有急事要处理,就走了。
关雎趴在车窗上,“爸爸什么时候和妈妈过来接心心回家?”
关择言的脚步一顿,“很快。你先在外婆家吃饭,要是晚了爸爸妈妈还没来,你困了就先睡。要听话,知道吗?听叔叔的话,听外
公外婆的话。”
关雎努了一下小嘴,拉长声音,“哦——”
女儿这一声略带委屈的回答,听在关择言耳里特别的揪心。他不知道今晚的情况会怎么发展,他情愿被人用刀架着脖子的那个人是自己。
关择言拉起警戒线进去,简单交代了两句,转眼看向安芮,她的情况还算好,再看向她身后劫持她的男子,那人的状况就相当不好了。他自己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一看就知道,那男子肯定是毒瘾发作了。
谈判专家正在和那男子交谈,试图缓和他的情绪。
关择言不敢多看安芮,怕引起那男子的注意,有可能激化他的情绪。他转头问:“那人有什么要求?”
一个倚在警车旁的警察说:“毒瘾犯了,要求我们给他提供海洛因。”
关择言抿唇转回身,双手抱胸看着安芮和她身后的男子。他的姿态都是装给别人看的,其实他在慌,整个人都在微微地抖。如果那人的手抖一抖,再微微地抖一抖,尖刀就要刺进安芮的皮肤里了,薄薄的皮肤下面是大动脉……
安芮在看见关择言的那一刻,心里就安定下来了,还平平稳稳地略略移开了脖子,使得那刀子与皮肤不再你贴着我,我贴着你。
关择言看谈判专家与那男子交谈了近半个小时,却仍是一点成效也没有,慢慢就开始急了。他在警戒线的边上来回踱了几步,终于没忍住,在110的警车里抽了瓶新的矿泉水走过去,离那男子还有近十米,就被叫停了。
那男子一手勒紧安芮,那尖刀的手指指关择言,又指指安芮的脖子,“站住!站住!”他说完两句后死死地闭着眼甩了两下头。
关择言趁这机会,又走近了两步。
那男子睁开眼看着关择言,情绪明显激动起来,用刀子抵住安芮的脖子,但没抵好位置,却是有些近有些用力了。
安芮的脖子靠锁骨的地方立刻渗出血来。因为刺在骨头上,而且并没有下猛力,所以就是渗了几滴细小的血珠。
关择言慌了。立刻站在原地,拿着矿泉水双手投降,“我不动,我不动了。你冷静点,冷静点。”
那男子深呼吸一口,身体明显在颤。他用刀指指关择言,“把矿泉水放在地上滚过来。快点,快点去给我准备东西!要死了,我要死了!你们要是不给,我就把这个女人杀了!”
>
关择言看看安芮,而她也正看着自己,表情有些痛苦。他抿唇咬牙,只好照做,把矿泉水放在脚边滚了过去。
那男子用脚把水勾过来,“要喝自己去拿,别,别耍花样,刀子在你脖子上呢。”
安芮被刺了一下,是真慌了。虽然关择言在,但现在却是个无能为力的情况啊。她抖着手把那瓶矿泉水捡起来,想从瓶身上汲取一点刚才关择言握过所残存的温度。可惜,正是冬夜,瓶子在地上滚了几滚,就再没留下一点热度了。她拧开瓶子,喝了冰凉冰凉的一口矿泉水,“你有没路子能拿到海洛因,你光是这样说让警察去拿,也是难,他们去哪给你拿?你这样没有那东西肯定难受,不如给他们指条路子,好让你解脱了,也把我放了。”
关择言也顺着话接下去说:“你有没什么老乡或者朋友现在手上有?”
那男子闭着眼拼命地摇头,连带着手也一起抖。
安芮那个伤口又深了些,然后刀子顺着往下划下去,幸好下面有毛衣和打底衫,还有胸罩,倒是没划得那么深,伤到肉里。
关择言淡定不了了,但这时候却更不能急躁,否则受伤的还是安芮。他压着气息说:“哪有,你说,我去给你拿。”
那男子用力地撑开眼,又把手提回上去,把刀尖对准了安芮的大动脉。“你当我傻啊?!”
关择言有些爆发了,“那你想怎样?!”
后面一个警察拉住他的手臂,低声劝道:“冷静点,你这样激怒他的情绪,反而不好。”
关择言抿着唇,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扶着那警察的手臂转脸说道:“那人是我老婆,你叫我,怎么,冷静得了……”
那警察愣了愣,接着才说:“是嫂子啊……那也得忍着,嫂子的命在他手上呢。”
关择言转回头看着安芮脖子上的伤口,鸡心领的白色羊毛衫上一滩血迹。他是真的再忍不住了,低声说道:“联系狙击手!”
虽然关择言不是那警察的直系上司,但毕竟是副处级的,于是那警察立刻转身打电话照办。
那男子越来越难受,终于喊道:“给我电话,我联系我老乡,你们不许动他,否则我捅死这个女人!”
关择言连忙掏出自己的手机走过去,走到十米的时候,依旧被叫住。他站在原地,摊摊手,“这么远,手机滚不过
去,扔过去摔坏了,还打不成呢。这样,我再走近一点,然后给你递过去,你自己打电话。”
那男子又开始头疼了,拼命地眨眼,并用力箍紧了安芮的脖子。
关择言知道,绝好的机会来了,他不能错过。他走得很慢,一步又一步。当他离安芮还有两米左右的时候,那男子十分警觉地叫他站住。关择言只好听言,站在了原地,然后伸出手把手机递了过去。
那男子松开箍着安芮的手去拿手机,却把刀子紧紧地贴在安芮的肌肤上。
关择言在那男子的手拿上手机的那一刻,立刻松手去抓上安芮的胳膊要把她拉过来。
那男子一下警觉,极快地伸出刀子刺向关择言。
“啊——”安芮惊吓的声音几乎与动作同步,她还没叫完,手已经生生地握住了那把锋利的刀子。
关择言一把把安芮抱了过来,而安芮却呆了一样还握着那尖刀。关择言厉声对她喝道:“快松开手!”刀子这时候才应声落地。
至于那男子,已经被后面一拥而上的警察迅速地制服了。
120的急救车就停在他们身后待命。小护士奔上来立刻给安芮做简单的包扎止血。
安芮坐到救护车里的时候整个人还是呆的。
关择言把她抱在怀里,又心疼又生气,“他那一刀我自己能躲过去,你傻不傻,你手又不是钢又不是铁,跟刀子较劲!脖子上的不深,你倒自己来了刀深的!”
安芮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嘭!嘭!嘭!”沉稳有力,让她十分安心。虽然脖子上疼,手上也疼,但在关择言的怀里,很安心。她抿了抿唇,一眨眼,眼泪就滑下来了,“择言……”
关择言连忙用手给她擦掉眼泪,把她搂得更紧一些,“好了好了,我不对,我不该凶你。”
安芮把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口,蹭了又蹭,“明天不能去海南了……”
关择言摸摸她的头发,“等你好了我们再去。”他顿了下,又道:“回去跟心心就说爸爸有事,不能请假去了。”
安芮坐正了身体,低头看着自己被缠起来的右手,“就说……妈妈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石子了,伤了脖子和手,暂时不能去了。”
“石子怎么能弄出这样的伤口来!”关择言说话的声调又上去了。
安芮略略抬头看着他,“她现在又不知道什么样的东西能弄出什么样的伤口来,这件事就不要跟她说了,她还小。”
关择言揽着她沉默,一会之后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救护车开到医院,拍了片,没有伤到骨头,又重新清理过伤口,再次包扎好,不需要住院护理。
关择言牵着安芮,“什么都没吃,吃点东西再去取车接心心吧。我让同事把心心送回她到外婆家了。”
安芮低着头点了点。
因为脖子上的伤口浅,没有太大的影响,倒是手上那一刀划得深,又是在右手,不能拿筷子了。关择言问:“吃粥还是吃饺子,拿调羹就行。”
“饺子吧,今天元宵节呢,回去还要烧汤圆跟心心一块吃。”
关择言在她额头亲了下,“以后我们每一年都在一起吃饺子,然后吃汤圆。”
关择言很安芮到安爸爸安妈妈家接关雎的时候,她可能因为玩得太累,已经睡着了,睡之前还在念叨着明天要去旅游。
安芮简单地跟自己父母把事情说了遍,又去房间看了眼女儿,见她睡得很熟,便不接她回家了,就让她外公外婆家睡着。安芮在父母家吃汤圆,关择言先开安芮的车回家,一会再回来开自己的车接她回去。
安妈妈毕竟是心疼自己女儿的,等关择言一走,便说起了安芮,“你怎么想的,用手去抓刀子!择言之前是刑警!近身搏斗这些不是最基本的吗?!要你这样用身体去挡?!”
安芮低头吃着汤圆,“当时的情况没有想到那么多。”
安妈妈气恼,“你是生完女儿后脑子不行了!”
安芮皱着眉抬头,“妈,要是择言不是刑警,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百姓,不会什么近身搏斗,也不会什么擒拿术的,今天这样,你还会不会说我?”
安妈妈愣了愣,“会!”
安芮放下调羹,“那不就行了,跟别的都没有关系,是你……”
安妈妈截断她的话,“是我替你不值!你看现在他们关家是怎么对你的?!他们把你当媳妇吗?!把你女儿当孙女吗?!”
“妈……我嫁的是择言,不是关家。他对我好,就够了,他对心心好,就够了。”安芮站起来往门口走,“我们俩能平平淡淡走完这一辈子,就够了。”
关择言和安芮坐到车里。安芮才把外套的拉链拉下来,之前在妈妈家,她一直不敢露出领口,是怕让爸妈看见自己还有这处的伤口。
关择言把暖风调大了些,“怎么就那么傻用手拦刀子呢,要是断了怎么办?”
安芮拉开毛衣的领口,看了眼上面干涸的血迹,看着风口眨了下眼,淡淡道:“总比你没有了要好。”
关择言紧急踩下刹车,满脸怒容地转过去看着她,“当我都是吃白饭的,一刀子都躲不过吗?!”
安芮抬眼看他,脸却微微下垂,语气很轻,“当时……”她把眼帘也垂下来,看回车子前排的出风口,“没想到过那么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关择言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怀里,“老婆……”
安芮抿着唇把眼底酸楚的感觉逼回去,“先回家吧,回家你重新烧汤圆给我吃。”
关择言在她头发深深地半是嗅吸半是亲吻,“回去我喂你吃。”
出去安芮先洗澡,关择言下汤圆。因为有伤口,她也就随便洗了下就出来了。她出来的时候,关择言也刚好把汤圆烧好捧出来了。
安芮笑着在空气里嗅了嗅,“真香。”
关择言笑,“嗯,是芝麻陷的。”
“真好。”
“嗯,你就喜欢吃这个品牌。”
安芮坐在餐椅前抬头看着他,饭厅的吸顶灯从这个角度看去,刚好被他遮住了,显得他刚毅凌厉的线条也柔和起来。她缓缓地笑开来,“我是说,你,真好。”
关择言得意又兴奋地一下在她面前蹲下来,“老婆,说句你爱我。”
安芮“噗”地一笑,转过去舀着汤圆,慢悠悠地说:“我……不说!”
“说一句嘛。”
“就不说!”
关择言撇了撇嘴起来坐在她的对面,“其实你明明是爱我的,却藏着掖着,还这么吝啬。”
安芮舀了一个汤圆,吹了吹放进嘴里咬了半口,然后拿出来看着芝麻陷流了一调羹,再把芝麻陷吸光才去吃汤圆皮。“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你再来一次,我一定配合。”
“配合什么?”
“吃醋。”
关择言撇嘴没说话。
>安芮看他一眼后,低头看着一碗汤圆,渐渐微笑。
关择言看着她的样子,闷闷地噎着气,转身又去盛了一碗。
“还盛一碗干什么。”
“今天元宵节,我也要吃啊。”
安芮笑着把自己那碗推到他面前,“你不是说要喂我吃吗?不用分两个碗了。”
关择言这一晚失眠了,又是兴奋又是心疼,喜与忧交织,辗转反侧到天亮。
安芮的手心开始慢慢愈合,慢慢结痂,慢慢长疤。解开厚厚的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白纱布,掌心上一条细细的嫩嫩的新肉芽。
关择言心疼地抚着她的手,“去磨疤吧。”
安芮把掌心收起来,一会之后再摊开,“磨疤也只是淡化,不能恢复之前的样子的。这样细细的一条,留着呗。”她笑笑,“倒是成我专一的爱情线了。”
关择言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让她面向自己。他双手包着她的双手,“你一直都是专一的,是我以前小心眼了。”
安芮看在他的脖子上,问“为什么?”虽说以前她是恨苏以让的,但同时她也无法忘记苏以让,所以以至于她的心里没有地方可以容纳关择言。一直的冷漠相待,一直的无言伤害。
关择言打开双掌,在她手心上亲了亲,笑道:“因为我以前不了解你。”他乐起来,“但现在我很了解你,你肯定是爱我的,就是小气吝啬,不肯说一句罢了。”
安芮笑笑,“你怎么就爱这样的表面功夫呢?”
“那你就有内涵有深度地表面一下嘛。”
“这是自卑的表现。越是自卑的人,月需要这样的表面功夫撑场面。”
关择言咂咂嘴,没话了。他老婆能改进到这样的程度,是已经很不错了,他不能再有过高要求。
安芮把两手臂伸直了搭在他的肩膀上,晃晃脚道:“你生日的时候我们和心心再补去一次海南吧。”
“那干脆心心的生日去得了,她还开心,反正没差几天。”
“你的在四月底,刚好能连着五一,你请假不是也容易些?”
关择言是四月三十号生日,和关雎的四月中旬没差几天。最后还是定在了关择言的生日出行。
心心算是第一次出远门,兴奋得连觉也不睡了,生怕像上次一样,一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跟她说不去了。
安芮笑道:“你不睡,爸妈还要睡呢。一会灯都光了,黑漆漆的你不害怕就呆着吧。”
关雎立刻跳到大床上,往关择言和安芮中间一挤,“那我要躺你们中间,黑漆漆的我也不害怕。”
关择言看着关雎,再看向安芮,表情明显呆滞,石化掉了。就算不做,他也是天天抱着安芮才睡着的,现在心心跳上来,怎么搞?!
安芮憋着笑去哄关雎,可是收效不是甚微,而是直接没有。安芮只好先躺下去,对着空气跟关择言说:“睡吧,明天还是一早的飞机。”
关择言无奈接受事实,慢腾腾地挪下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然后摸上床头灯的开关,拇指一按,关掉。一会过后,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到他的腿上,挪好了位置。是安芮的小腿!他顿时眉开眼笑。片刻过后,他也对着空气跟关雎说:“心心,要睡觉了,不睡觉明天爸爸妈妈要走的时候你才想睡觉,那就只能睡觉不能去玩了啊。”
关雎一手一边勾上关择言和安芮,“不要,不要!不许扔下心心一个!”
安芮摸摸女儿的头发,安抚道:“别听你爸爸说,妈妈肯定带你去的,现在乖乖睡觉,听话。”
关雎毕竟是小孩子,撑了一会之后就顶不住,呼呼睡着了。
关择言还在甜蜜中没睡呢,意识到心心已经睡得熟了,立刻轻手轻脚地掀起被子,把她抱到了她自己的小床上,放好盖上被子,再窝回被窝把安芮抱得紧紧的,安心酝酿睡意。
安芮侧过身去笑了笑,手拍在他环在自己腰上的手上,“女儿的醋你也吃。”
关择言的身体又贴上来几分,凑在她耳垂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才道:“没有啊,我这是培养她的独立
性,要适应自己一个人睡。”
安芮在他腿上掐了一下,笑道:“借口!”
关择言这一晚很努力很努力地才睡过去,感觉没睡多少,就让心心给拍醒了。他努力地眨眨眼,让自己的大脑清醒起来。“心心早啊,亲爸爸一下。”
关雎一扭小脸走开了,“不要,你还没刮胡子,扎人!妈妈叫我来叫你的,要起来了,再不起来不带你去了。”
关择言一挑眉头,只好翻身起床,迅速收拾妥当,拎上一家人的大小行李出门。安芮牵着蹦蹦跳跳的关雎走在前面。
海南无非就是阳光,沙滩,与海水。
关雎在边上堆沙子城堡,安芮在晒太阳,于是关择言之后陪在心心旁边,跟她一起砌城堡。
晚上关雎很早就睡下了。但晚上的海边,除了微弱的酒店投过去的光,什么都没有了。
关择言牵着安芮,“今天我生日就贡献给心心了。”虽然没有什么语调,但还是字字句句满含抑郁。
安芮笑笑,“那回去吧,回去我补给你。”
“补什么?”关择言踢了一下海水,凉凉的,很舒服。
安芮抿唇一笑,“不要装,真的,不要装。”
关择言踩到一个贝壳,蹲下去捡起来一看,还是又大又漂亮的一个。他揣到裤兜里,继续巡逻,“我还真不知道,没装,我生日你要送我什么?”
安芮转身往酒店方向走去,“那算了,我回去看看心心有没醒过来。”
关择言却突然拉住她,“心心现在大了,一觉睡天亮的。”他亲安芮耳后新嫩常年不见阳光的地方,喃喃道:“一直就这么吝啬,一直就这么吝啬……”
安芮被亲得有些痒,“咯咯。”地笑,“叫你装,一直装!”
关择言把安芮拉的暗处,这里礁石刚好挡住了酒店的灯光。他手上一用力,便把安芮旋到自己怀里,“就在这里好不?”
安芮偎在他胸前,轻声道:“不要啦,在这里。”
关择言的声音和在海风与浪花里,显得特别的有磁性,“就这一次……”
安芮不知怎的,反应就已经开始来了,靠在他怀里身体渐渐就软了。她环上关择言的脖子,“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关择言却已经急不可待地堵住
了她的唇,然后顺势而下吮吸她的脖子,话半含在喉咙里,说得很是模糊,“不会的。”
安芮仰着脖子,却感觉刺激已经往下滑到胸前了。她颤了颤,“万一呢?”
关择言没空搭理他的话,直接挑开她的衣服,把她一侧的柔软一半都吸进嘴里,然后缓缓地吐出来,却独独留着顶端的小珠子仍吸在嘴里,不断地用舌尖逗弄着。
虽然是夏天,虽然海南温度高,但胸前一直是细嫩敏感的肌肤,刚从暖湿地带出来,遇着海风一吹,加之刺激不断,上面立刻就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安芮轻声地带着恳求道:“回房间吧,别,别在这……”
关择言把她放在沙滩上,旁边还有细小的礁石。“就一次吧。”他把手覆到她胸前的柔软上,掌心的热度与她冰凉的皮肤表层形成一个对比,很快便把她的鸡皮疙瘩给抚下去了。关择言用硬挺挺的欲望顶着她的□磨蹭,“老婆你看,来不及了……”
安芮无言地叹了口气,把他拉下来然后紧紧地抱住,“那你要遮着我……还有……快一点……”
“遵命!”关择言抽出一手敬礼,立刻又被安芮拉了回去。他笑着把他们的衣裤褪去一半,然后舒心自得地长驱直入了。
海水打在脚眼上一冲一退的,而关择言的频率也顺着这个节奏,极缓慢极深入地一收一放。安芮很舒服很享受,但另一方面,她又是紧张的,虽然这里瞎灯熄火的,终究是露天,终究是室外,终究是野战啊!又一阵海水漫上来,浸在脚踝处,关择言也随之慢悠悠地把她充满。她不由微微溢出了一个单音节。
关择言笑,抵住她去亲她的耳廓,轻声道:“比想象中好吧。”
安芮伸手抓住旁边细小的礁石,“再好也要快点,快点结束。”
“不要,我要慢慢享受,今天是我生日,我说了算,除非……”他借着月光看向安芮的眼睛,挑唇微微笑道:“除非你说句,‘老公我爱你,我爱死你了。’给我听听。”
安芮努着嘴,一笑,还是没有说。
“小气!”关择言闷闷道。
安芮只是笑了笑,抱紧了他的脖子。
“真小气!”关择言虽是这么说,但明显加快了速度,提升了进程。很快他便听到安芮抑制不住的丝丝叫出来,还有她身体明显的紧缩,他翘翘嘴角,也跟着她一起到了。
r>安芮被这么一折腾,虽然没来回几个回合,但还是软了,整个人彻底软了。
关择言给她套好衣服,然后背过身去,“上来。”
“让我歇会再走吧,这样好舒服。”安芮趁着海水漫上来,用脚尖挑了一下水花,浇在两人的身上。
关择言拍拍她的大腿,“上来,我背你回去,就知道你肯定走不动。”
安芮笑着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就缠到他后背上,“你体力怎么就那么好?”
关择言笑道:“因为要背你这个体力不行的啊。”
安芮在他背上晃着两脚,听着海水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很是享受。
沿着沙滩走了会,关择言突然问:“老婆,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安芮看着他后脑勺的发脚微笑,把脸贴上去,一会之后才轻轻地说:“老公,我爱你。”
关择言嘴角弯起来,不断地弯起来,也是过了一会之后问道:“就这样?”
“不要?”
“要!一辈子,都要这个!”
--全文完--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