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里开始被玉天舒羞辱,接着是离恨天,再又是变态的皇帝。
我似乎没有一点可值得回忆的事情。
我自己多傻,在互相同情怜惜中竟然误以为是发生了爱情。
林若凡,你是个笨蛋,傻瓜!
我对着月亮大声喊道。
“玉天舒,我才没有爱你,根本就没有,你不要自以为是啦!我才不要你推来让去,自以为自己多高尚,你个伪君子,你!――”我气结了,只想那张透白的脸,那双细长明亮的眼能够一直出现在眼前,才会开心。
便躺在大石头上流泪,使劲地喘气。
正在难过间,却听得扑哧一声笑。
吓了我一跳,这个时候大晚上的,谁还到这里来?
“若凡,你还真是个孩子!”竟然是竹吟霜的声音,他笑呵呵地声音让我特别羞愧窘然。
脸腾得烧得难受,刚才他肯定都听见了。
“大哥,我愿意试那个浑天珠!”我坐起来仰头看着他。
他瘦瘦的,但是很高,灰色的衣裳在风中轻摆,发丝被吹乱了。
他蹲下来,便是万千的光芒跌进了他的眼,晶亮璀璨。
“傻丫头,赌气可不好!”他朝我笑,牙齿闪烁柔光。
“我没有,既然我本来就是林若凡,我自然应该有那些记忆,”我装作不在意道。
“可是你要失去现在的,你愿意么?”他看着我,笑道。
“我愿意,我现在的记忆一点快乐也没有,都是黑暗的令人难堪。”我言不由衷,可是不肯承认。
“若凡,大哥只是希望你快乐,只要你快乐,无论如何都好。但是你要问清楚自己的心。”他的声音软软的没有玉天舒那么动听,可是却让人觉得安定。
“大哥,你不是喜欢若凡吗?难道你不想若凡回来么?”我抬眼看着他,他不是很爱很爱林若凡吗?
如果我是林若凡,是不是也会有个人很爱很爱我?第一次可以这样被人爱?
我任性地这样想,胸臆间什么划过,痛着快意。
“嗯,我是很爱若凡,不管她活着还是逝去了,可是你不是她,你没有她的记忆,和她的习惯也不一样,所以,我不可能把你当成她。即使你是她的来世,可是我从来不相信什么来生,我只固守今世。她死了,开始的时候我伤心得恨不得立即死掉,可是她说过,她不要我伤心,让我替她活着,就如同两个人一样。所以我还活着,不是不够爱,而是爱的太深,要留下来,活得开心。因为有一大半是替她活着。有那么多美丽的回忆陪着我,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即使她不回来也是一样,但是,我不愿意看着你和天舒错过。若凡,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用了浑天珠,等于死了一个人换了另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人合为一体。”竹吟霜轻笑着对我说。
他的脸不是很白,可是在月色下依然闪着温润的柔光,两颊上的胡茬在月色下水洗过一样晶亮。
“大哥,你真的这样想的吗?”我抬眼看他,他的黑眸晶亮,朝我笑,抬手抚摸我的头,“是的若凡,”他的手微微用力,我将身体靠近他的怀里,他虽然痩,可是胸怀依然宽广坚实。
他搂住我,给我温暖和力量,然后抱起我,轻声道,“若凡,睡吧,我送你回去。”
趴在他的怀抱里,我只感到温暖,安全,还有一种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淡淡地特有的气息。
“你可以一直做我的大哥吗?我从来没有过亲人。”我轻声道,头埋在他的心口处。
“只要你愿意,若凡,我永远是你的大哥,做你的亲人。”他的醇厚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我哭得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衫也不知道,因为我睡着了,安静的,没有噩梦。
我并不认命
早上醒来,阳光明媚。
竟然是玉天舒坐在我的床前,睁开眼睛的时候,对上他淡然的眼眸,我盯着他看了几秒钟,他没有躲,清眸无痕,却不说话,我心下黯然,便又翻身朝里不肯理他。
听到他站起来又走出去,却没有说一句话,我忍不住又猛地坐起来,大声道,“玉天舒,你到底要怎么样?”
他身形一滞,在门口停住,轻声道,“若凡,等下来前厅,师兄和骆庄主已经基本商定计划,大家再合计一下就可以了。”
“商定好了还合计什么?没有我你们不是已经拿定主意了吗?难道我不同意就会改变么?”我气道。
“若凡,不要置气,大家都是为你好,你还有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必须想最快捷又保险的方法。”玉天舒的身形半隐在门外,声音低低的。
“什么是快捷保险的方法?我要你救了吗 ?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我看着他那副淡淡的样子就忍不住说伤人的话。
“若凡,师兄不会不救你的。”他慢慢说道。
“我是说你,没说别人。我为什么要连累别人,我这样很好。”我冷冷道。
“若凡――”
“不要叫我。就当我没有见过你,反正若是恢复了林若凡的记忆,我也不会再记得你。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咬住唇稳住声音说道。
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他也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走出去。
我咬紧牙盯着他的背影,被门帘挡住看不见了,心头又凄惶不已。
我在做什么呢?不管再说什么样的狠话,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以为自己是谁?是不是共患难过就成了依赖?
真是自不量力,他作为身经百战的王爷,阅人无数,又如何会把我放在心上?
一下子又有一种孤单的感觉,失去了自己熟悉的环境,穿越到陌生的地方,经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以为有了一个同甘共苦的人,却不料在他的心里,有他的皇兄有师兄却从来就没有我。
而我一直一厢情愿,以为那样顺其自然,才发现不过是自己昏了眼。
我不肯去大厅而是去了白苏的房间。
白苏正斜倚在榻上用细细的菱花簪子拨弄着小桌几上盛在漆盘中的各种珠子。看见我来,她细长的桃花眼微微斜了一下,懒洋洋道,“痛苦了?现在你知道了?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我顺势也爬到榻上,伸手去抓那些圆润沁凉的珠子,放在手心里把玩,“有什么好痛苦的?我开心的很。”抬眼看她低垂轻颤的眼睫,不长,可是又黑又密。便无所谓道,“我有选择的自由么?若有的话我倒是宁愿什么都不选择。我不是江湖人,不懂江湖险恶,没有绝世神功,也受不得江湖的杀戮,能做什么呢?”我微皱了眉头,叹息道。
“如果是因为这个那你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选择庄主的浑天珠提议么?”白苏抬眼朝我笑一下。
“白苏,我可看出你言不由衷了!”我抬眼瞅着她打趣道,她也许是喜欢师姐的,她不说可是我不是傻子。
却不料她脸微微一红,迅速地低眼垂睫,“你就不懂得装模作样一下么?”她似乎不好意思了。
“装模作样多累,我这样多开心!”我故作轻松的笑,却不想她看出来。
“白苏,其实我很幸运是不是?竟然有这么多人关心我,我已经很感动了,所以我不想连累大家,不管是江湖还是皇宫对于我其实都没有意义。所以,如果能快乐的过完这半年我也很快乐了。”我笑,顺手将珠子抛起来玩耍。
“若凡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本来就是玉锦山庄的二小姐,即便是蝶影门你也有很尊贵的地位,若是让庄主听到你这么说她会难过的。”花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后面Сhā口道。
“可是我不记得我是,而且我有我自己从小的记忆,也许你们找错人也不一定呢,还凭空把我自己的身体给弄没有了,说不定我是可以活到80岁呢!”我回头朝花嬷嬷笑道。
“你个丫头,向来都是仗着大家宠你,要不是你自己偷偷跑出去,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花嬷嬷盯着我,眼神却是嗔责。
“花嬷嬷,发生什么事情?”我笑问道。
“花嬷嬷,她都忘记了,你又罗嗦个什么劲,庄主知道了又要说你老糊涂了。”白苏慢悠悠地打断她。
“白苏,你们说我是林若凡,可是却又不肯告诉我她的事情,这是什么意思呀?”和白苏聊天向来都打听不到什么事情。
“你知道了对现在一点好处也没有,现在的你和以前的你其实就是两个人,知道了有什么好处?她有她的生活脾气,你有你的,基本完全不一样。”她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瞅桌上的珠子。
“白苏,我却觉得若凡也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以前那么可爱,一副孩子气。”花嬷嬷笑眯眯地走过来,伸手摸我的头发。
孩子气?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经历皇宫那些惊心动魄的折磨,我还有孩子气么?
我心下欢喜,扭头瞅着花嬷嬷皱了鼻子笑道,“嬷嬷,你看,我是不是更孩子气了?”
花嬷嬷却伸手搂住我的头,轻声道,“若凡什么时候都有,都象小时候那么可爱,那么乖巧。嬷嬷最喜欢若凡了。”她的声音软软的,象奶奶,虽然我没有奶奶,不知道奶奶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给我的感觉却是温馨慈祥,让我觉得自己被人关怀宠爱。
我不禁将脸更加紧地贴在她怀里,柔声道,“花嬷嬷,谢谢你,我很喜欢。”然后抱紧她。
却听白苏哼了一声,“这点倒是和以前像了,就会装模作样的收买人心,一副乖巧伶俐的样子,然后转身就捣乱。”然后我便感觉一颗珠子敲在我的头上,不痛。
“我很会捣乱么?”我抬手抓住头发上的珠子,放开花嬷嬷然后扭头去看白苏。她却一副倚娇弄媚的样子细长凤眼斜挑,嘴角微勾,不来理我。
“若凡,我们不理她,白苏最爱捉弄你,她嫉妒你呢,走了,去大厅,庄主她们在那里了。”花嬷嬷伸手拉住我的手,便往外走。
“花嬷嬷,你莫要浑说才好,为老不尊的。”白苏懒懒道。
“白苏,我也不管你们的事情,不过你要是趁着若凡不知道什么来给她编排些事故,我老婆子可不乐意。”花嬷嬷依然笑眯眯看着我,拉着我就走。
我跟着她后面道,“花嬷嬷,你可冤枉白苏了,她可没说什么。”我回头朝白苏笑,她却白了我一眼,低头不理。
“走吧,若凡,我们不理她。”花嬷嬷笑着拉着我往外走。
“嬷嬷,你这么说白苏可要生气了,她虽然少笑,说话里严肃些,可是对我也很好呀。”我朝她笑笑。
花嬷嬷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说道,“若凡,不管你是要做回从前还是就现在这样,嬷嬷永远都是你的嬷嬷,还有庄主对你永远是最好的,你――莫要再让她难过。”花嬷嬷看着我,神色凝重。
我用力点点头,“嬷嬷,谢谢你们,你放心,我不会的。”我朝她笑然后被她拉着去了前厅。
还没进去就听见竹吟霜爽朗的笑声,感觉嬷嬷拉着我的手紧了,我拉着她悄悄拐到一边问道,“嬷嬷,我――我以前真的和竹大哥--那――好过么?他是不是和师姐关系不是很好?”我小心地瞅着花嬷嬷。
她却微微叹气道,“若凡,很多事情不是谁的错,一次误会竹大侠把你打伤了,庄主把你带回来,不多久你就――也不算死,反正,”她叹口气顿了顿道,“庄主动用浑天珠将你拉了回来,但是她功力不够,所以你才没有直接复活。若凡,在你没有记起来之前,有些事情,嬷嬷不好说,说了会影响你。”花嬷嬷盯着我,神情严肃。
我用力点点头。
我忽然又觉得老天待我真是太好了,因为云弄影受了委屈,可是竟然又因为另一个女人开始受到大家细心地呵护。
不过,我真的还没有把自己当作她们所说的林若凡,而且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我还是不能一下子接受,可是我不能告诉她们,否则她们一定会很难过然后骂我不知好歹。
刚要进去却在门口外面碰见玉天舒,他抬眼看了我一下,和嬷嬷点头招呼,然后微侧了身子让我们先过。
我故意不看他,经过他身边的时候用力地撞了他一下,但是我自己却踉跄了一下,他竟然用那么大的力气来反弹我?
我差点摔倒的时候他却伸手揽住我的腰,听得他柔声道,“小心了。”我瞅了他一眼,推开他,冷声道,“多谢!”然后回身拉着花嬷嬷的手走进大厅。
骆纹锦依然一副男子打扮坐在大厅上首座,她对面是灰衣竹吟霜。看见我进来竹吟霜朝我点头招呼,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暧昧柔情,在他的眼里我仿佛不是林若凡,按他昨天晚上的话说,没有共同的记忆而且我不是原来的林若凡失忆,所以他并不能将我当作同一个人。
为什么他能如此想得开,可是有的人就不能呢?
“大哥,”我朝他笑,然后走到他身边,在他旁边坐下来。
花嬷嬷朝我使眼色我也不管,感觉到骆纹锦在看我,我扭头问道,“师姐,你们商量好要怎么对付我了吗?”
听得身边轻笑,“若凡,骆庄主为了你的事情可是不遗余力,你如此说她可是要生气的。”我扭头看竹吟霜道,“难道不是么?反正不管是去苗疆也好浑天珠也好,你们也不会管我同步同意的。”
“若凡,那你选择,你要如何。”骆纹锦放柔和了声音问道。
“师姐,若是可以,我可不可以选择都不要?”我抬眼看着她。
她脸色沉下来,瞪了我一眼,“没有这个选择。”
“这不就结了?反正你们不会听我的,还来问我做什么呢?”我抬手托住下巴叹气道。
“若凡,既然来了,怎么会让你只有半年的寿命,你也太儿戏了。”骆纹锦不悦道。
“师姐,你不要不高兴,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哪有那么吃里扒外?骆纹锦对我那么好,我还不知好歹?
我只能好好配合,完成他们的心愿。
其实,我根本不想死,谁会想死呢?想当初我小时候和小伙伴们躲在大桥洞里,晚上不是也吓得要死?
而且面对死亡的时候,我们拼命挣扎,选择那微弱一线的生机?
我不过就是从来没有这么多人对我如此好,让我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我不想拖累别人,不想依赖别人,一个人习惯了,突然变成这样,会让我觉得老天爷是不是打瞌睡了?
“天舒,一大早去了哪里?”竹吟霜扭头看着门口。
玉天舒刚在竟然一直在门外没进来,余光瞥到他,他朝我淡淡地笑,我将头扭回来不看他。
“我去后山转了转,玉锦山庄果然是风景幽丽,是别个地方不能比的,从前竟是我愚钝了,没有发现山野景色竟是如此令人开怀。”玉天舒说着走过来。
“玉王爷要忙着国家大事呢,哪有心情看风景呀。”感觉到他站在我旁边,我站了起来离开位子朝骆纹锦走去。
骆纹锦朝我笑,然后示意我坐她身边。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去看他,却听得竹吟霜道,“若凡,你与天舒也是共患难来的,明知道他的苦楚还要作弄他。却是不该。”
“若凡说得也是实话,有什么不对么?”骆纹锦低头喝茶,抬手提茶盖拨拨茶叶,慢慢悠悠说道,说完呷一口茶,抬眼看我笑。
我轻笑,然后偷眼去看玉天舒,却见他脸色苍白眉头微皱,心里一颤,又不舍得再刺他,只得低头猛喝茶水。
“若凡,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我带你去苗疆先驱蛊,竹大侠去联络人,到时候我们在神水宫汇合,如果抓紧的话,时间很充分。”骆纹锦扭头看着我,说道。
“师姐,你不是说要用浑天珠的么?怎么又换计划了呢?”我装作不在意地拨弄着自己的指甲随口道。
却听对面的竹吟霜笑道,“若凡,你答应过大哥什么,这么快就忘记了?”他深邃的眸子即使隔了一段距离也是逼人心魄,我偷眼看玉天舒,他身体斜倚在茶几上,眼睛看着门口,我收回眼神又听竹吟霜道,“纹锦上次发功使用浑天珠,现在恐怕没有足够的功力,而现在除了纹锦没有人能催动浑天珠,所以我们商量先采取第一套方案,这期间纹锦也可以恢复功力。”竹吟霜看着我笑笑,然后扭头对玉天舒说什么,声音低低地我听不见。
骆纹锦对竹吟霜虽有意见,但是达成协议,两人又象朋友。
她师妹被害死,她怪罪竹吟霜,可是她自己也有错处吧,所以才会放下芥蒂。
可是玉天舒却不能,即使竹吟霜说了我不是原来的林若凡,玉天舒依然不能。
我从来都是任性的
锦绣河畔,乱花迷人眼,风过荡碧波。
大哥让玉天舒带我出来散心,他要和师姐商量事情,尽管师姐不愿意,我还是偷偷跑出来。但他却一副老大不乐意的样子,两个人一路没有话。
站在河边,素衣飘荡,黑发凤眸。我看他,他却转眼躲开去。
河底青荇摇曳,河边白苹花开,细细柔柔。
看着玉天舒躲闪的双眸,我真想一脚将他踹进水里。
“玉天舒,如果你难受就回去,不要陪我在这里受罪了!”我冷冷看着他 。
他低垂长睫不说话。
你以为你是受委屈的小媳妇麽?我冲他喊。他依然不动,却抬眼朝我笑,笑容是尽量的淡然。
“玉天舒,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恨声道。
“因为我连累了你。你不是也救我了麽?”他轻声道,修眉微挑,眼睫低垂。
“我后悔了,后悔救你了。”我猛地坐在河边,然后随手捡起石头就往河里扔。
“如果没有你师兄,如果我不是以前那个林若凡,玉天舒,你会爱我麽?”我迎着风,轻声问道。
“若凡,没有如果。”他的声音轻柔如同水面荡漾波光。
我扭头看他,水光折射在他玉白的脸上。
“你为什么那么懦弱?你不是很嚣张么?为什么面对你的皇兄面对师兄你会这么懦弱?大哥并没有让你怎么样!”我朝他大声喊道。
“若凡,师兄和玉天恒不一样,他会对你好,而且――你们从前也是很相爱的。”他看着我轻声道。
“那些我不知道,不要扣到我头上,就因为他教你武功传你内力,所以你才这样么?那你也传我了。”我死死盯着他,我想我半年活头也没有了。
“其实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对不对?这样你就可以撇开我了,不用因为我死了难过,也不必因为我忘记你而失去什么――对么?”
反正我要死了,是不是可以问个清楚?管你会不会难过,最好难过死才好。
我本来就自私。
他脸上那如同淬玉的白折射了水面波光,让我恨不得想打碎。
打碎那波光。
我没有扔石头,而是自己跳下去。
就那样任性一跃,也许我就回去现代了。
水没顶的时候,感觉一双手揽住我,我没有挣扎却抱住他,“你一定要对我残忍麽?”我紧紧搂住他,“大哥不会在意,为什么你一定要拒绝我?”我再也不管什么自己还有半年生命也不管自己能不能活,是不是拖累,我就固执地要这么一个答案。
你爱不爱我?我颤声的问,眼泪与河水一同流下。
他回答我的是透过湿冷河水滚烫的唇。
被他紧紧箍进怀里,他的吻炽热激烈,我将自己躺在那波光潋滟的水面,告诉自己要得就是这个,不管在哪里,我要的是他。
“天舒,带我走好吗?如果你愿意,给我半年,也足够,我很知足!”在他怀里颤抖。
他的身体一僵,却起身将我抱上岸边。
“若凡,你不会死,原谅我自私。”他苍白的脸上粘了缕缕发丝,水滴点点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凤眼迷离,红唇翕张。
我猛地捧住他的脸将他压倒在河边草地上,狠狠地吻他的唇。
我要死了,再不给你机会。
我的力气很大直到我感觉唇齿腥甜弥漫,我起身,狠狠给他一个巴掌,然后快速跑开。
再不回头,不回头,眼泪在风中飞,我再也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
我跑得飞快,身后没有人跟来,也许他以为我回山庄了。
可是我的方向是后山那边悬崖,深不见底,只有白雾弥漫。
我要死的心决然,没有一丝犹豫。
在我快到崖边的时候听到他的颤抖的呼唤,“若凡,回来!”
我拼命地跑,压住几欲蹦出的心脏,我想我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不用拖累别人,不用为爱恨纠缠。
我为这样的想法浑身轻颤,竟然热血沸腾,这样纵身一跃,我甚至还可以回到现代,也许一觉醒来竟然躺在床上。
一发狠站在崖边,后面白云弥漫。
山崖风冽,呼啸沧桑。
风鼓荡裙摆,猎猎作响。
我看到他惊慌地站在那里,朝他笑。
“不要过来,否则我跳下去。”拙劣的,老套的,可是屡试不爽。
“若凡,不要害怕,你会好起来的,你不会死的。过来,我带你回去。”玉天舒的脸色更加的白,如同在冰水里淬炼的玉,可是声音却微微颤抖,眼神却凛冽起来。
我笑着看他,看他宛若玉兰花的脸,细长却并不狭窄的凤眼,清眸如水,俊逸如仙。
是我爱的人,是我恨的人。
而我是自私的人,不能爱,毋宁死。
“天舒,你爱我麽?”我笑着问他。
就算我逼你,也要听到那个字。
“若凡,你知道的,快过来,别闹了。”他要往前走,我又退了一步,脚下石头滚落。
他拳头握紧,钉住身形,“若凡,为什么一定要逼我?”他冷眸凝伤。
“不管爱不爱我,记得去杀了玉天恒,我恨他。”我朝他笑,定是灿若花开吧。
清风碧瑶,落怀无数。
“若凡,过来。否则我会生气。”他凝眸端望,一丝愠怒在眉心绽放。
我的心突突地跳,竟然不再伤心。
任性地找个理由,逃避这些拖累,不想被敷衍,也不想亏欠。
执此一念,唯有死。
我纵身跃下,体验飘飞地快感,象鸟儿一样,爱恨皆成殇。
耳边风声呼啸,湿润的雾气包裹了身体,湿漉漉的,沁凉如丝,如同托在云端,跌落在到底之前便是飞翔。
我闭上眼睛,感觉心脏悬上喉咙,耳边鼓荡欲裂,很多人跳楼的时候在着地以前就已经死去。
我感觉乘风欲飞,可是却是急速下坠。
雾丝冰冰凉凉,我甚至没有听到玉天舒凄惨的呼唤。
也许他根本没有叫我,我闭了眼想象他目瞪口呆跪在崖边,伤心欲绝。
我想象他会为我伤心一年半载。
我自私的想,最好此后都记住我,只想着我。
我又大度地想,最好转身就忘记我,反正死后我不再记得你,你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我只希望,你会快乐。
我开始眩晕了,心脏绷紧,遽痛欲裂。
腰上蓦地一紧,睁眼看,竟然是玉天舒,玉白的脸写满愤怒,箍住我腰上的手勒得我几欲断裂。
遥遥听到一声轰鸣,让我心神剧颤。
“我会和你算帐的。”他冷冷瞅着我,“闭眼!”我的心被痛与喜悦纠缠着,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的胸上。
要死了,他竟然要和我一起死,怎么不感动?
却忽然觉得身体一轻一阵剧烈撞击,我跌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却眼睁睁看着他摔下去。
“天舒――”我不得不痛恨自作自受,现在换我跪在边缘凄厉地喊。
我扑身在石头上放声大哭。
身边大鸟悲鸣,风声呜咽,崖边枝叶飒飒作响。下面是浓白云海,听得涛声阵阵。
当我想再次纵身跃下的时候,却听得他愤怒地喊声,“林若凡,你嫌我死的太慢麽?”
我笑着流泪,跌坐在山石上。
他手上悬了一条细链子,一个纵跃跳上凸石。
我高兴地去搂他,他却冷冷推开我,我便跌倒在后面的山石上,他狠狠盯着我,却又猛地扑过来将我压倒在石头上。
“你若是再敢死一次,看我怎么收拾你!”他恨声道,眼睛微眯,苍白如雪的脸上透露出深深的恐惧。
“我不死,可是我们在这里,肯定还要死。”我笑着看他,我死了还怎么被收拾?被收拾我也无所谓。
“啊――”我嘴上吃疼,他没有丝毫怜惜的啃咬我的唇,我挣扎他便愈发的猛烈。
我只好忍着疼任他发泄怒火。
“天舒,你爱我么?”被他吻得忘记了身处半空,只觉得心头充满了喜悦,他既然跳下来是不是爱我?
为什么还要那个字才会让自己肯定?
人真是虚伪呀!
“不爱。你休想拿死来威胁我。”他冷冷道,却定定看着我,凤眸清流,隐隐波光。
他不害怕吗?会死的!
“那你还跳下来,要陪我死么?”我装作生气盯着他。
“我只是觉得既然你说爱我,愿意不顾一切爱我,也许值得我救你。”他瞪着我。
“我是真的想死的――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我――呃!”嘴上却吃疼,被他咬住。
“再废话,扒光你。”他冷眼威胁我。
嗯,我投降了,因为我很开心,很没有道德观念的开心。
我立刻坐起来,看看四周,我觉得我只有哭了,我又连累他了。
我们坐在一块凸出的大石上,下坠的时候玉天舒眼尖将我抛上来,怕他的链子在冲力下受不住两个人。
风声涤荡,云海弥漫,下面波涛震天,可能是条大河。
头顶天外天,很遥远,窄窄一条。
山壁上岩石耸立,岩缝有树,枝丫婆娑,有草任性嚣张,有青苔滑滑腻腻。
“还不如跳下去,说不定下面能够流到岸边。”我扭头看他轻笑。
他闭了眼长睫轻颤如蝶,脸色苍白,唇色淡幽。
“林若凡,若是能活着逃出去,象你说的的,后会无期!”他冷眼盯着我,我的笑还挂在脸上。
“那你推我下去好了。”我盯着他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还不如杀了我?你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么?”他一把将我拉在山壁边上抵住我。
“那你知不知道你将刀毫不犹豫地刺进去,你自断心脉,你不肯理我,于我更是生不如死?”我盯着他,忍不住眼泪在眼中滚动,却不肯落下来。
风吹过,刺得眼痛,终于忍不住,滚落在手背上,砸碎石上。
他低头看我,满是怜惜。
“如果我说以后都不会抛下你,你会好好的麽?”他声柔若风。
我重重点点头,又摇摇头。
“为何?”他紧张看我。
“不要再说和我不相干,不要再不理我,不要再把我推给别人。”我盯着他,逼视他。
他犹豫了一下,却点头。
“玉天舒,如果你因为我们现在身处险境才答应我,那你还是好好考虑地好。”即使身处绝境,即使下一秒死,我还是要清楚的知道,他不是骗我。
他朝我笑,恍若花开,“好吧,直到你回复你的记忆,忘记我为止,我陪你到那里,可好?”他伸手揽住我。
我趴进他的怀里,轻笑,泪湿了他的胸襟,“好!”我在他怀里蹭了蹭,听到他的心脏跳得厉害。
为什么不好?我不会记起来,不管从前爱的如何深,如何惨烈,那个不是我,是前世。
大哥说他不相信来世,我也不信,我只要这一生就够了,一生爱着这个人,也被他爱着。
他说直到我忘记他那刻为止,如果他爱我,那么是不是定然非常伤心,需要多少的勇气才会这样许诺?
把自己的心摆出来,赤祼祼地任人伤,需要多大的爱?
他逃避是因为怕被伤害,如果他爱了,可是最后却要被我遗忘,而且还是自己敬重的师兄的爱人,是不是会很难过?可是如果爱了,即使逃避不是还一样难过?只不过人知与不知而已。
所以他如此许诺,便是将心毫无保留地捧给我,我又怎会去伤害?
即便只有一天时间,我也不会选择忘记,这是我的承诺。
可是我不要告诉他,他定然不会同意,即使死我也愿意带着你的记忆。
他的体温淡淡的,没有那样滚烫,温润如洗。
我能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息,所以更加紧地拥住他,两情相悦的感觉,让人沉沦。
“你先放开我。”他柔软的声音透过发丝传来。
我脸一红,好象我大色狼一样。满心地欢喜让我忘记身处险境,一心想放声大喊,似乎那颗悸动的心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这样的快乐让我下一秒死了也心甘情愿。
这样的幸福让我忘记所有的不幸与辛酸,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
我退到一边倚住石壁。
“你能捂住耳朵么?”我含泪看他。
他疑惑地看着我,我却转身对着苍茫的云海放声大喊,“啊,我好开心!玉天舒,我爱你!”我拼尽全力可是声音也不过晃晃悠悠地叠来荡去,在两山之间回荡连绵。
心头激荡的幸福如同浪海涛天,险境让我放弃所有的矜持。
爱了,便说出来吧,为什么要让自己遗憾?
回报我的是他略带颤抖的唇,温润柔软,带着空气中凉凉的雾丝,和他特有的清甜。
“你可不可以像我那样?”我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滚烫,紧咬嘴唇。
他会笑话我么?
“我不要。”他轻笑,眼里淡淡戏谑,他果然笑话我了。
“为什么?”我不满看着他,“我怕会山崩。”他转过头去。
小气鬼,不肯就是不肯,怕人笑话就是怕人笑话,竟然说山崩,你以为你是雷公呀!
我痴痴看着他,轻声道,“天舒,如果-我说如果――我死了,你以后带了你的女人,你可不可以告诉他,曾经有这样一个我,傻傻的,爱你爱到愿意去死?”我朝他笑,心头温柔无限。
他却将我死死箍进怀里,呼吸急促。
过了许久,他放开我,朝我淡淡而笑,“若是不能离开这里,说什么都没有,你只有陪着我。”
“我不在乎,我就怕你会遗憾。你不要报仇么?”我眨着眼睛看他。
“遗憾?其实报仇――若凡,百年后都作了古。只要看不见,便不会想着报仇。只有两人朝夕而出,才会恨意叠生。”他站起来朝三面看。
是呀,百年后都做了古。
仇人也死了,爱人也爱了,一切都是虚无。
“那我们还活着做什么?”我笑。若是如此在皇宫里,为何我没有想过死?
“为了每一天都活着,能够开心。”他柔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天舒,有的人为了恨活着,有的人为了爱,有的人为了大义国家。”我目光落在他被风吹起的素衣袍角上,“我没有大的理想,我为了心安活着,只要心安,即使痛苦即使恨,我也会活着。”我的声音在风里低低的,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过了片刻他蹲下来,跪在我的身边,轻声道,“若凡,我知道,你不是云弄影,你和他们要得不一样,治好了你的病,我愿意陪你山林渡余生。我知道你在皇宫受的苦,我知道你坚持下来是为了我,若凡,所以在我面前都不要在牵强,不要勉强自己哭也不要勉强自己笑,爱恨都由你。”他轻轻的揽住我,伸手抚摸我的后背。
“可是我想你去报仇,你的父皇,你的母妃,还有老王爷。他们与我没有感情,可是他们是你至亲的人。”我低声道。
许我以情深
“若凡,若是我去复仇,便是杀了太后和皇帝,那又如何?国家无主,谁来掌控天下?我不是有那样野心的人,从来都没有。如果皇兄肯以天下黎民苍生为重,也许我并不介意放弃复仇。”他低声叹气。
我却愣在他的怀里,有的人为了丁点的事情便要人死,嫉恨个十年八年。为了报仇或者为了私怨不断拼杀。
玉天舒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可以说他胸无大志,毫无原则?
我什么都不说,因为我爱他,他是个善良也值得我爱的人。
也许他不报仇别人会说他不孝,说他窝囊。
可是哪个人为了一己私仇不是连累无辜?身份越高,便越是血流成河?
一个鲁莽村民,也可能一把柴刀砍死几个人,一个王爷若是推翻一代帝王,是不是尸骨成山,血流成河?
被他温柔地拥在怀,不是玉天恒那种令人胆战心惊,不是独孤傲那样强力,他的怀抱温暖清馨。
“天舒,”我轻唤着,抬头看他,却看到他嘴角一抹清冷的笑,眉梢眼角来不及掩藏起的冷然。
我又愣,这个男人,还真会说谎。
他心里的恨定当不会少,不过是我怕再不得活,许我一个山林缱婘。
从前他说若是了了他皇兄心愿,却与我红尘逍遥,快意江湖。
现在又说放弃复仇,陪我山林终老。
无非就是看我身体不好,也许活不过多久,若能治好,再当别论。
这个男人,让我爱也让我恨。
在强敌面前可以决绝的一刀刺进自己的胸口,可以温柔地让我不要坚强。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
我笑,却不点破他。
“我的王爷,你该找出路了。否则我们挂在这里,迟早成了风干的腊肉。”我放开他,又贴着石壁坐好。
“还不是你?”他微微叹气,伸出纤长的手指点点我的鼻子。
“玉天舒,我不是孩子。”我瞪了他一眼。
“现在我却觉得你就是孩子。”他轻笑。
“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呆着。”他将衣摆卷起挽在腰上,看了我一眼,轻笑,然后便纵身越过一棵崖缝老树。
我看了半天,其实是期待他吻我。
本来还以为他很有情调。
我使劲看着玉天舒的身影,看他轻纵长跳,是往下去,这样可以看看下面如何,也许可以顺水而下。
我抬头看头顶,实在抬高,恐怕就是放个信号弹也没用。
也没有听见头顶有呼唤的声音,骆纹锦和大哥他们要急疯了吧。
尤其是骆纹锦好不容易把我从异时空拉回来。
我――太任性了。
现在没死才觉得自己太任性了。
敌人的刀枪刺不死,情人一个冷眼就让人跳崖。
真是老套到烂。
看不见他了,我将脖子拉回来轻轻转转,休息一下。
然后我听见自己惊声惨叫,顺势跌下。因为一条三角头的金黄小蛇恣着血红的薄信子朝我吻过来。
我不想,可是它带着腥臭的味道扑来,而且力气似乎很大,一阵疾风。
我当头栽下去。
那条蛇比我轻,竟然在我上空朝我跌过来。
这次我没有飘飞的感觉,我惨叫,用力惨叫。
那蛇其实很好看,金黄|色,头三角,舌头鲜红。
就在我以为我要摔死,或者做蛇的垫背被它咬死的时候,一条结实有力臂膀环住我,躲开去,然后抱着我挂在一边的树杈上。
嗯,那条蛇,很他妈运气,竟然也挂在对面的树杈上。
我朝他苦笑,看着他惨白发灰的脸,“我不是故意的。”我委屈道。
“吓着了吗?”他朝我轻笑。
“没!”我朝他笑,自认风月无边。
挂在万丈悬崖的树杈上,眉来眼去,这样的风月谁来比?
“那你现在可以害怕了,那条蛇在你耳边上。”他轻笑着眼神往后看。
我不负众望,凄然惨叫,然后紧紧搂住他的身体。
却感到搂住我的手臂一松,我的身体开始下滑,我紧紧抱住他,他单手挂在树杈上,空了另一个手抓住那条金色小蛇,一用力蛇便被他捏断七寸,顺手挂在树枝上。
我几乎抱不住他,他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竟然不来拉我。
“玉天舒,你再不拉我我上去,我要拉掉你裤子了!”我威胁他。
却听他轻笑道,“随便!”还在不知道鼓弄什么。
“张嘴。”我听见他在头顶上说。
“啊?”我抬头问他。
便觉得一个腥涩麻苦的东西被扔进嘴里,顺滑而下便进了肚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好苦,好难吃。
我咆哮着,还想空只手去抠,结果一用力就滑倒他腰下。
“玉天舒,再不拉我上去,我――”嘴巴里又苦又麻,我都没有办法说话了。
“如何?”他低头看我,却不来拉我。
“我拉你裤子。”我没辙了。
“欢迎。”他戏谑地笑声头顶响起。
“别以为我不敢!”我作势去扯他腰带。
很顺利地被他一把扯上来挂在树杈上。因为我用抱住他的那只手,差点掉下去。
我一歪头那条蛇还是瞪我,吓得我又差点掉下去。
他伸手又揽住我,我便扒在他怀里再不肯撒手。
“它已经死了。”他的声音氲氲了山涧雾气,湿润沁凉。
“那也吓人,快给它扔下去。”我颤声道。
“你在水牢不是很勇敢麽?满桌子食物也吃得津津有味!”他轻笑。
“玉天舒,你一定要让我疯掉吗?”拿我的痛楚做文章,果然是他们玉家变态的作风。
“好了,不逗你了。这个是食物。我们出不去晚上就要吃这个。”他还有闲心低头吻我。
“刚才你给我吃什么东西?”我怀疑问道。
“好东西。”他轻笑。
“我不信。”又腥又苦,能是好东西?
“若凡你知道麽?刚才那条金色艳丽的小蛇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做金妃蛇,是金蛇之王后,毒性大,但是最大的宝贝是它的蛇胆,能解百毒,即使金蛇王的毒它也能解,还能增加功力,清目败火,美容养颜,能去体内寒热之毒,平衡阴阳――”
“停――玉天舒,你不会告诉我你给我吃了那个吧?”我立刻又要吐,他这个声调和不发疯的玉天恒太像,让我浑身发寒。
“唔――唔”被他的唇封住,淡淡的清香生生将我反胃的感觉压下去,却觉得他的唇清清凉凉的,将胃中翻腾的灼热慢慢熄灭。
脚下凌空激吻,似乎有违常理,所以我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他轻笑,戏谑看着我。
“把她挂在自己的腰上,我没有手拿了。”他依然又去舔弄我的耳垂,我微微挣扎,王爷,是不是应该有点逃难的素质?
我们可是两个人挂在万丈悬崖的老树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去。
“我宁愿饿着。”我抱紧他,不肯撒手。
“那我呢。”他的舌头湿漉漉的,声音是湿润的性感。
“那――那个,你起来。”我不满的用头去顶他,不是说男人爱了女人就会死去活来,要乖乖听话麽?
他似乎没有一点爱的自觉,对我一点都不百依百顺。
“要么你把她挂在腰上,要么我就一直在这里亲你。你选择。”他要是不揽住我我相信我早就掉下去了。
“玉天舒,我们现在遇难,你不知道麽?”我不满动动身体,却看那条金色的蛇王后,便觉得胃里滋滋生凉。
“再大的灾难也要乐观点,这里不比皇兄那里舒服地多麽?”他轻笑,唇沁凉,可是呼出的气息却温热,被他吻过的地方,又沁上山中薄雾,凉丝丝的。
尽管是初夏,可是长年不见阳光,白雾弥漫,毒蛇飞鹰的,好不阴森恐怖。
我很没有情调的开始胡思乱想。
天本来就是窄窄一条,这样下来就更加阴暗了。
山中不知岁月,难道我要吊到饿死那天?
“会下雨的吧。”我忍着他濡湿的唇轻声问道。
“肯定,此处偏南,初夏,多雨,潮湿。”他每说一个字,气息如兰吐在我的脸颊上,冰凉淡雅的冰香。
不要诱惑我,我现在不想死了,多活一秒也愿意。
我其实很花痴,否则我不会在那家酒吧一做好久,即使有更好的去处也不肯,就是因为那个人会去喝我调的酒,会朝我淡淡地笑,会用好听的嗓音说谢谢!
我心里酸,水汽上行,混了山涧雾气,湿了眼。
竟然落在一滴在揽住我的胳膊上,“下雨了。”玉天舒轻声道。
“没,是我的口水。”我笑。
头顶却扯痛,他竟然用牙齿咬我头发,让我抬眼看他。
“害怕麽?”他声音轻柔,如风细细。
“不怕,”我抬眼朝他笑。
“为什么哭?”声音里轻微的不明疑惑。
“想起一个人,”我鼻子有点囔囔,怪不得他知道。
“男人麽?”语气有点冰,可惜我当时没听出来,只顾自己难过了。
“嗯。”我低声道,忘记撒谎了。
啊啊啊 !
又是我的惨叫,然后在没有摔死的时候被他抱住,落在地上。
地上?
我低头一看,头晕目眩,现在竟然没有了白皑皑的雾气,下面波澜壮阔,惊涛拍岸,很高,很眩。
抬眼望,峰峦如聚,低头看,波涛如怒。
头顶上是密不见光的白云跌宕,下面是惊天动地的轰鸣。
细看我们站在一块石头上,石头很滑,他却并不扶我,我只好拽紧他,看见我腰上挂着那条死掉的蛇,我没敢再叫,怕他推我下去。
“还想他麽?”他低头看我,眼神却是淡淡地威胁。
我敢说麽?
我朝他笑笑,摇摇头。
“撒谎也要把你扔下去。”他冷冷道。
“那你要怎么的?”我皱着脸佯怒道。
“不准喜欢他。”他冷冷道。
“反正再也见不到,也不可能喜欢了。”我皱眉叹道。
“林若凡。”他轻声唤我。
“干麽?你要是推我下去,你一个人可是会寂寞的。”我有点惊恐地看着他。
“啊――”我惨叫一声,瞪大眼睛,还好没掉下去。
他却揽住我的腰吻我,然而是我站在岩石边上,摇摇欲坠!
他的眼睫长长浓密漆黑,在山涧薄光里疏露出一排浅色暗影,映在玉白的脸上,看得我心头发热。
“闭上眼睛。”他用力咬我嘴唇,我啊的一声,他侵舌入口,我识趣地闭紧了眼睛。
风声飒利,波涛凝聚。
山中微光淡淡,雾气如湮,清亮透心。
他的唇温润柔软,却带着丝丝霸道,让人不断沉沦,只能承受。
“没想到后山还有如此一个山洞,竟是别有洞天!”玉天舒轻笑着走在前面,我却浑身发软,而他没有一点人家恋人那样的温柔,将我扔在石头上自己走进去,边走还便赞叹。
头晕目眩地,我只要狼狈地爬到洞口,爬起来的时候按到那条死蛇,一声惨叫只好赶紧将它摔在一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
“喂,玉天舒,你很过分!”我瞪着他,也不去看洞里如何,也不管身处何地,更不管能否逃出生天。
“怎么啦?”他笑眸回看,竟是三分慵懒,七分戏虐,我――我看不到半点柔情蜜意。
“你不觉得你很过分麽?你都说你爱我了,现在死不了了开始耍赖了?”我盯着他。
“林若凡,好吧,我不管你以前爱谁,以后爱谁,但是你现在说爱我,逼着我爱你,那么你就只能爱我,不要再想别人,否则我不会原谅你。”他淡微一笑,纤眉轻挑,眉梢戏谑。
这个男人,才不会是个好人。
我看透了他了!
什么叫我逼着你爱我?
你!
“你可以不爱我!”我愤怒地盯着他。
“晚了,我已经爱了,所以,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他眼神清冽地盯着我。
我觉得我亏了,真的亏大了!
我以为我爱他了,他也爱我了,可是我现在发现我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却找不到办法对付他。
“那你是不是心甘情愿爱我的?”我盯着他。
“这个问题我现在保留答案。”他轻笑着扫了我一眼。
“你――”我气结。
他走在前面站在比我高的地方,竟然格外明亮,素衣黑发,淬玉的脸略显苍白,他盯着我一字字道,“林若凡,只要你还记得我,就不要去爱别人,不要在我不允许的时候死。”他的声音轻柔,如同洞口吹过的细风,又似氲氲进来的雾气,充满的淡冷的性感,无限的魅惑,我竟然点头,就如同木偶一样点头。
“那你呢?”我抬头看他,“你不能只要求我吧?”
“林若凡,你在买菜麽?还要讨价还价?”他修眉微皱,眼睛浅浅弯起,说不出的威胁。
好吧,似乎让这个男人开口说爱,是有点肉麻。
也许此生就不过说这几句了。
一个骄傲自大的人,他一点都不少,我宁愿还是挂在那树杈上。
刚才还柔情蜜意的,一会就冷冷地威胁,一点亲密恋人的自觉都没有!
好歹也是经历千辛万苦!
世外桃源
他不理我,我才有空打量这个山洞。
哇!如同第一眼看见他一样惊艳,这个山洞我也很惊艳。
明明在山腹内,可是为什么亮堂堂的?难道凿壁透光?
满室清华如水,配上冰凉的雾气,竟是说不出的舒畅。
“把那条蛇随身带着。”他看了我一眼,淡声道。
我犯冲,只要是在平平安安脚踏实地的时候,他就没对我和颜悦色过,我欠你的。
我不禁又怀念那棵树杈,“你在想什么?”他淡淡的声音夹杂丝丝威胁飘过来。
“树杈。”我很诚实。
“哼!”他轻笑。
很好笑么?
“还真是个傻丫头。”他说着朝我招手。
你以为我是什么?小狗麽?打个巴掌给个甜枣?
我故意回头,找了根树枝挑起那条死蛇,慢慢悠悠地游逛这座洞|茓。
除了那光亮,没有什么特殊,就是很大,但是靠近洞口的地方生了绿绿的青苔,里面却没有。
除此之外干干净净,没有灰尘,没有蜘蛛网。
“小心脚下有蛇或者老鼠。”玉天舒的声音轻轻柔柔,我毫不客气地扔了死蛇跳到他身上。
你不是要吓唬我麽?
“自己走,现在又不是挂在树上。”他伸手托住我。
“去地牢的时候,玉天恒都会抱着我走。”我朝他笑,
他眉头紧皱,看了我一眼,低头亲我,然后道,“你恨我麽?”
“嗯?为什么恨你?”我抬眼看他。
“没什么,走吧,我们看看这到底什么地方。”他抱着我轻轻地走,稳稳当当。
我被他抱在怀里,心里踏踏实实,顺手把玩他乌黑的发丝,被山中的雾气打湿,覆盖了一层白绒绒在上面,掠在手里,湿湿滑滑的,却氤氲出淡淡的香气,我放在鼻间轻嗅,“你用什么洗发水?怎么这么香?”
我随口问道。
他脚步微滞,低头看我,道,“你还真是古怪,我一个男人用什么香?是你自己身上的,淡淡的,清香带甜。”他轻声道。
“是麽?”我抬起袖子猛闻,却什么都没有闻到。
“可能是你们那个变态皇帝给我吃的那些什么药丸子的味道。”我将头窝在他的颈项处,嗅着他清馨淡雅的气息。
有点昏昏欲睡。
他抱着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会明一会暗,道路时宽时窄,后来一下子豁然开朗。
我睁开眼睛,哇哇哇哇哇!
我一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发了,发了,发了!
我成了暴发户了!
穿越果然好呀!有美男有财宝!
这里竟然是一大山洞的金银财宝。
请原谅,我太激动了,什么翡翠,玛瑙,猫眼,碧玉的我都不认识,金光闪闪,红绿黄蓝堆了一山洞,头顶上是好大,好大的大明珠,发出眩而不刺的光,简直明如白昼,骆纹锦那些夜明珠不算什么了。
“玉天舒,你真是寻宝专家!”我回头朝他笑,然后就要往那堆宝贝上扑去。
“小心有毒箭,毒蛇什么的。”玉天舒的声音不失时机地响起,我已经跳起,然后我很不雅观地趴在地上。
立刻后悔,他骗我,这鬼山洞,财宝乱堆,连门都没有,才不会有什么暗器。我放心地抓了好大一捧然后塞进怀里。
他却看着我笑得眉眼弯弯。
好吧,我很没出息,尽管离不开,生死未卜,可是我还是很财迷地抓了很多塞进怀里,等我看腻了再说吧。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我疑惑地问道。
“再四处看看。”他说着转身往外走。
看见这堆宝贝,竟然眼皮不抖一下,算你狠,冷血,我嘟囔着,又抓了一把然后跟在他后面。
他忽然不走了,害我撞在他身上,“啊!”怀里的宝贝咯的我胸部生疼。
“你的胸不小了,不用再放假的进去。”他戏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带着笑意。
“我愿意,谁让你们衣服这么落后!”我说着往他前面走。
墙壁很窄,为什么不能在宽的地方超越呢.
被他抵在墙上时候我就后悔了,自作自受。
不要挑逗我,绝对不要,因为我现在是色女,而你是个妖精一样的王爷。
我心里碎碎念,他却轻轻吻吻我便放开,害我好期待。
我抓住的宝贝里一颗夜明珠,在我胸前莹莹闪闪,怕他笑话我,我便拿出来放在手里做手电筒。
我已经不太记得路了。
请原谅我也不知道方向了,若不是手长在自己身上我会连左右都没有概念的。
当我累得几乎瘫倒的时候,我搞清楚了这个大大山洞的基本构造。
从最初的洞口进来往左边一直走,就是那个大大大大的财宝室。
没到财宝室的廊道往右一条通道,那里是主要的建筑群。我得承认,开凿此洞|茓的人真是胸中丘壑不凡,但重点不在财宝,与我这个俗物不同。嗯,与那个冷血心狠的王爷很象,自始至终他不来和我抢宝贝,一点没有我电视见到那种为了宝藏兄弟父子相残的激动。
右边的建筑群最中间是华丽的再也无法描述的卧室,很大很高,有宫殿那么大吧,我怀疑装修用的宝贝估计比那洞里的还多。
挖这么高不怕山崩?
我仔细瞅瞅,确认没有细沙石子留下才好。
整个卧室纱幔叠荡,轻纱飘扬,清香细细,雾气氤氲。
洞里那张大床,我震惊了,那是我见过最华丽的床,绝对……。
不知道什么做的,触之温润,晶莹剔透,是玉?
上面铺设软绵绵的锦被,湖水绿的绸缎,摸上去凉爽舒滑。
如同刚刚还有人睡过一样,但是却找不到一个人,可是却连灰尘都没有。
诡异,处处都是诡异,一个无人的山洞,没有蛛网灰尘,所有东西如同新的一样!
我习惯的将床摸遍,找机关。
“你以为这里的机关到哪里?山底下麽?”玉天舒嘲笑我。
我给他大白眼,用云弄影这么美丽的脸翻大白眼有失文雅。
我搜遍了整个宫殿一样大大的卧室,只有一张床,看来还是要同床共枕了,呼呼!
卧室的左边是小房间,似乎打坐用,和玉天舒密室的白玉床差不多,这个还冒着丝丝白气。卧室右边是书房,真是装X到家,这么大的卧室还弄个书房,里面书那个多呀,琳琅满目,不过不合我的胃口,全是武功秘籍,恐怕几百年也练不完。
倒是玉天舒在书房里翻来翻去不知道做什么,然后捧了几本书在那里看,竟然还往怀里揣,还以为真是见了财宝不动心呢?原来对乱七八糟的书感兴趣!
卧室的后面过去是哇咔咔好大的一个浴室。精雕细琢的浴池,这人得活多少年?才能雕刻这麽精致一个大水池子?
中间两条玉龙一白一红交错纠缠,白龙口中的水下流进红龙口中,然后在流进池中。
嗯,我有点不纯洁了,为什么不是一龙一凤呢?
那龙真是栩栩如生,而且池壁以及池底上的莲花鸳鸯以及烟柳翠竹的雕刻也是极为精致,让我叹为观止。
而且那池水温温的,水面飘浮淡淡的雾气,清澈飘香,似乎哪里引进来的,又从哪里流出去,因为池子里水永远是半满的,不多不少,到池壁的白莲花处。
洞里没有一盏灯,全是 让我情不自禁流口水的夜明珠,别怪我眼珠子瞪得大,做梦我也没见过。
所以当我看得目瞪口呆被玉天舒推进水池的时候,我还飘浮了起来,虽然我不会游泳,可是我就是飘浮了,因为我可能看傻了。
我以为到尽头了,玉天舒却说肯定还有房间,后来我才骂自己猪头,当然要吃饭。
厨房在卧室往后一直走。
厨房很大,最让我看掉大牙的是:这个厨房很先进,他竟然烧煤气!
一根细细的金色的,我肯定那是纯金的管子,而且有个阀门,拧开闻到刺鼻的味道,这条路通过卧室,难道不怕熏死?
没有打火的地方,原来还是落后,要手动点火。
竟然有天然通风,绝妙了。
厨房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人家随便管子都是黄金的,我还说什么?
估计马桶都是黄金的。
嗯嗯,我忘记说了,他那个马桶,真是马桶,形状和现代的很象,不过,真是是黄金的。
我冷汗,而且玉天舒看见也是一愣,终于有他不知道的东西了。
不过我告诉他那是盥洗的脸盆,他差点把我扔进去,我求饶了,老老实实告诉他,那是马桶不过是特制的。
这洞窟,里里外外都透出股子怪异,中西结合,古今合璧,我没来过,可是傻子也知道那些东西很多是现代人才有的。
古代人有拖鞋麽?尽管是绣花!
古代人有马桶,煤气灶麽?
还有牙刷类似的东西。
还让我找到了,现代人的睡衣睡裤,是现代人的,就是大裤头,大小号,找了半天,没女人的。
郁闷了,歧视麽?
继续继续,还没介绍完。
厨房还有两条路,通过去各是5个房间,正好可以做婴儿房。哈哈!
厨房左边出去,我又是惊呆了。
桃花源也不过如此。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外面竹林苍翠,碧竹修沉,涛声不断。
桃花飘香,灿若红霞,风吹花雨漫天。
杨柳依依,梧桐清影。
繁花盛开,翠英花红。
左边地势高是竹林一望无尽,对面是桃花源,右边地势低烟柳依依,梧桐清碧。前面一条小河自左而右由高到底蜿蜒流淌,水声淙淙。
门口就是花圃,菜畦,竟然还有鸡窝鸭圈?还有一方荷池。谁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妖怪住的地方?
那些鸡鸭竟是是自由主义者,变成野鸡野鸭了。不怕人,自由出入,自由配对,分外活跃。是不是也成妖精了?
这里不是山麽?难道出来了?脚踏实地了?
我真是开心万分!
走到河边,河边|乳白的水汽氤氲,白苹花开细细,风吹荡涟漪,水清见底。
顺着走一直走,这里竟然是两座山之间相连的山坳,而且是土地,不是石头,所以长了如此多的生命。
不幸的是那条小河直接挂在悬崖,声势依然浩荡,看得我胆战心惊,高高的俯瞰,几乎看不到底,只听得惊涛骇浪,如雷轰鸣。
看来我们找到了与世隔绝的好地方。
“你有没有觉得奇怪?”我站在崖边有点心绪不宁,他揽住我往后退去。
“你是说没有人麽?”他的声音在如雷涛声里,细细淡淡。
“是呀,就算死也该留下尸首呀。可是我们看遍了,没有见到。这就说明肯定有路可以出去。”我回头对他笑。
夕阳透过西山,还是遗留了一点金光,照在他的脸上,白玉映着金灿灿,浓密长长微翘的睫毛挂了金色的光,细长明亮的黑眸宛若琉璃闪灿。
我看着他淡色微薄的唇,鬼使神差说了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嗯,男人或者女人,都算。
他很大方,回报我的是不够温柔的吻。
从这边,可以看见天空。
在那天洞口,头顶上却是白云皑皑,连阳光都不透。
记得掉落那么深的时候还能看见天空,下面白云飘荡,现在更是不知道掉到哪里了,下面倒是清澈了,上头又是暮霭沉沉。
我们被困入绝境了,我是这么觉得。
但是老天爷也太善良了吧?竟然有如此一个摆明为了享受渡假准备的地方。
这是如何一个人?如此变态的弄了这么一个洞?
将所有地方都熟悉好了,我是又累又饿。
做饭。
当然不是那条蛇。
河里有鱼,菜畦里有菜,就是那菜似乎有树的架势。
鸡栏鸭栏还有鸡鸭,不过我和玉天舒都很识趣没去动,说不定成精了呢?
似乎还是我会做家务,玉王爷那十指肯定是不沾阳春水,他很自然地就将我当作了他的贴身丫鬟,什么世道?
看在他捕鱼洗鱼的份上我也原谅他了。
那玉石雕刻的大米缸里有米还有白面,竟然没有生虫,没有发霉味道,就是大米白面!
好吧,我就当作天上掉馅饼。
蒸了雪白带香的荷叶大米饭,两条荷叶姜丝清蒸鱼。姜有,我翻腾出来干巴巴的一堆。这厨房绝对保鲜没老鼠,没虫子,没灰尘,什么都用个玉器装,真是羡慕呀。
那里的盐,米我用了,看着那清澈泛黄的油似乎是菜籽油,我没敢用,怕也成精了。
所以白水加盐煮的鱼,干锅加盐烙鱼。
我找了张下棋用的白玉棋盘,在厨房外面的小院子里支了个饭桌,又把一个大大的夜明珠挂在门口。我想好了,琢磨着镶到发簪上,这样走到哪里亮到哪里,绝对的臭美,引人注目。
玉天舒吃了半碗好吧我承认是几口白米饭,几根姜丝,然后是 烤鱼。
看着他勉为其难,皱眉头的样子,我就火了。
一把夺过他的碗,“看你吃得那么难受,就不为难你了。”但是说实话那煮鱼却是不好吃,我也没吃。
“你说你这样怎么做人ℚi子?什么都不会做?”玉天舒抬起我的手背擦他的嘴。
“我手很脏的。”我白了他一眼。
“那有办法。”他说着勾过我的头便吻我的唇,这样扯平了,脏也是我自己的。
我捧着沉甸甸的玉碗玉筷子去小河边洗刷,路上掉了一个砸得我嗷嗷叫,而它愣是一丝裂纹都没有。
然后那个我认为天下最好看所谓情人,站在那里笑得如同山涧里干净纯粹的清风白云,看得我心头乱跳,手发抖,差点自己载到河里。
我每次看书看电视,男主人公会很小心很细腻的照顾女主人公,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呢?
让人心软的温馨
他一点没有陷入爱河的自觉,因为他还是那副不温不火,淡淡微微的样子,而我一点没有驯服美男的骄傲,他没有对我不依不舍,一点不象小说看来的,男人爱了女人,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我看他是捧在手里怕累着,含在嘴里怕咯着。
我竟然很丢脸的成了家庭主妇。
刷碗做饭,还要挑三拣四嫌不好吃。
不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么?
不知道我受了那么多虐待,心神受伤么?
一点都没有男朋友的自觉,既不安慰我,也不心疼我。
我心里碎碎念。
可是他抬眼朝我淡然一笑,我又觉得恍若花开,暖透心窝。
我又开始犯愁了,如果他主动点,黏糊点,是不是可以水到渠成?
他却只是坐在院子里的月影里闭目养神。
没有和我卿卿我我的意思,我也没有那么脸皮厚。
我去逛山洞,慢慢逛,总归可以逛到能找到离开的办法。
货币是用来流通的,是铁打的真理。
没有流通,我对财宝失去兴趣了,除了揣了一兜夜明珠以外,都不要了,头上戴了麻烦,腰上挂了累赘。
略微思考了一下,我还是去了书房。
就不信除了无聊的武功秘籍没有一点八卦故事。
忽然想到玉天舒王府秘道,那一定是他爹妈偷情的地方。
想起他可怜的身世我又开始唏嘘不已。
怔了半晌,便开始搜寻八卦。
一本包了书皮的伪八卦,是本XXX内功心法,如此淫书,弃之。
一本画了心的真八卦,是本武林纪事,内容粗略,某年,某月,某日,某,死。如此不负责任,是奸死还是如何死不写?弃之。
一本画了一个好看得让我头昏脑胀,差点忘了我家王爷的男人的脸,那眼珠子跟活的一样,清冷寒冽,眼神再说,再看一看,戳瞎你,结果我就真不敢看了。
里面翻都不翻,估计是男人祼体,我远远扔到一边去。
找了半天,不是秘籍就是纪事,没有一本八卦。
我躺在那堆被我翻乱的书上,四仰八叉,想着怎么找乐子。
那王爷也忒不懂情调,只有两个人呢!
却感觉到门口光影一暗,我坚信是王爷而不是其他的什么鬼呀之类的会吓死我的。
果然他懒懒地倚在门口轻飘飘地看着我,“找到什么了么?”
“整间屋子,只有一件可以看的。”我叹气道。
“哦?哪件?”他抱着胳膊轻声问道。
“呶!”我指指墙角的那本书。
“值得看,为什么还要扔了?”他微微皱眉朝书走过去。
“不许看!”我声音大的吓了两个人一跳。
他疑惑回头,却依然走过去。
我猛地扑过去,“画里的人太好看,我怕他会爱上那个人,尽管是个男人!”我心里想着。
我恰好将他扑倒在地,他肯定是故意的,因为就我的力气,肯定不可能扑倒他。他一手揽住我,另一只手却拿到了那本书。
听得他咦了一声,然后开始翻,我抬头想看,他却将我的头摁在怀里。
“里面写什么?”我问道。
“你没看么?”他笑道。
“嗯,我怕看多了会背叛你。”我笑,头顶挨了一记暴粒。
“到底是什么?”我又问。
“男人,”他轻声道。
“给我看看。”我又要抬头去看。
“你面前不是有个么?”他懒懒声音性感魅惑。
为什么一定要我主动?偏不!
“男人你看那么起劲做什么?”我不满道。
那男人那么好看,指定不是攻就是受,王爷是我的。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感觉他的心跳,轻声问道,“还疼么?”手便覆上他的心口。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早不疼了。”
才怪,那一刀那么深,怎么可能不疼。
“我看看。”说完我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我发誓我真的是想看伤口的。
“自己动手。”嗯,这王爷真的冷血,我不得不佩服。
可是这象什么?我在诱拐他么?
想着想我重新趴在他胸口上,他的体温淡淡的但是却暖暖的,带着清香的味道,象吃过的荷叶包饭。
他还在看书,看到后来我睡着了。
再到后来我醒了,我醒了的时候自己在床上,盖着华美如水的锦缎丝被。
我的王爷不知道哪里去了。
空旷的寝室我有点害怕,幸亏没有那么大的回音,否则我会更加害怕。
没有窗户,可是亮堂堂的,高处依然有光线照进来,也不潮湿,反而是温润沁香。
我跻啦着鞋子跑到厨房外面,却闻到香喷喷的味道。
竟然有人架火烤兔子,哇,口水直流!
早晨的阳光从东边山坳进来,幸亏这山不是正东西,可是太阳也不怎么待见,只有光线进来,却不件太阳。
淡金色的光芒打在他白雪的衣衫上,黑发如华美的黑色锦缎亮惊莹闪地披在背上。完美的侧脸令人砰然心跳。
我只看他了,竟然忘记是为了那兔子来的。
他扭头对我轻笑,白玉一样的牙齿闪烁柔光,如同珍珠一样柔和秀美。凤眸微弯,长睫轻颤。
我的眼睛看他的时候怎么视力就这么好?连他迎着阳光脸上细小的柔毛都能看得见。
“饿了还不快过来?”他瞥了我一眼,眸光如水,我心荡漾。
我跑过去,吧嗒着嘴巴,眼馋地看着那只看着就俊美的兔子。
一阵阵的肉香焦灼着我已经空空的胃,咕噜!非常尴尬,我脸热了。
他轻笑撕了一条兔腿给我,说道,“你做饭太难吃,我去山上找出路,刚好碰到一只野兔。”
我白了他一眼,接过来,可是兔子腿在左右手上跳舞,太烫,可是为什么他不怕?竟然就这样给我,太坏了!
我呼呼地吹着气,倒腾着兔子腿,然后便去咬,“慢点!”晚了,我已经烫着了!
嘴唇肯定起了很大的泡,云弄影的红润柔嫩象花瓣的嘴被我给破相了。
他将我的兔子腿夺了过去,虽然我死命不放手,还是被他抢了去放在架子上,然后揽着我的腰也不管我回头瞅就来到小河边上。
揽着我蹲下来,伸手撩了一手心水,示意我喝。
生水?我不喝,不健康!
“那个茅房我怀疑是通着小河的。”我朝他笑,摇头。
“就你聪明?这条河是浴室进水,出水在那边直接流到山下。”说着又让我喝,等我喝的时候水漏光了。
王爷这次很情调,自己含了水将我的唇含在他的嘴里。
水冰凉的,可是我却觉得更加滚烫,脸也烫,最后我还是推开他,自己捧了水冰嘴唇。
等到差不多了,我又去吃兔腿。
吃得我飘飘欲仙,真是幸福。
隐居山林,有美男作伴,快活似神仙。
我笑得很邪恶,玉天舒看我的眼神怀疑,探究,但是我立刻非常纯洁地朝他笑。
“今天我要出去找路,看看如何回去,省得师兄和你师姐他们担心。”他很优雅地吃着兔肉,是为了衬托我的不淑女么?
我不好意思的也放慢了速度,细嚼慢咽。
“怎么啦?不开心?不好吃么?”他轻声问道。
“没呀,很好吃,好香呶!”我朝他笑。
“那为什么不吃了?”他看着我。
“我保证我吃得这口不比你小,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吃呢?”我张嘴给他看。
他轻笑着瞥了我一眼,“刚才还狼吞虎咽的,现在就一副大家闺秀模样,我还以为你没吃呢!”
说你自己大家闺秀么?我瞪了他一眼,“那你喜欢我大家闺秀还是乡村土妞呀?”我吃着兔子肉含糊问道。
“只要是你就好。”他拿荷叶擦着手指慢声道。
只要是你就好?
我一下子眼睛怎么那么酸,奶奶的。不要来感动我。
“我要是易了容,投了胎,你怎么知道是不是我?”我瞥了他一眼。
他抬手摸摸我的眼角,手是干爽温润的,没有油腻。
淡然一笑,“你不是说只要今生就好么?我也不想去许诺来世,来世都是今世不努力的借口。”
他俯身过来吻吻我的脸颊,唇是温润沁凉的,也不油腻。
我咽下口中的肉,眼泪却来得汹涌。
伸出自己油腻的手拉住他雪白的素衣,便趴了过去,脸还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若凡,我只要你这样,在我面前,不用坚强,就做你自己,不要任何的伪装,给我最真实的你。”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丝丝落在心坎里,温暖了我冰冷了多少年的心,如同春风拂过荒芜的山崖,那粒种子勇敢的发芽,不管日晒风吹,也不管是不是暴雨狂风,有没有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就那样枝枝蔓蔓开来,将自己紧紧地围绕起来。
我不好意思的看着他胸前的油腻泪痕,好好的衣服被我给糟蹋了。
“去给我找干净的衣服,我去找出口。回来我要看见它雪白的挂在这里。”他轻声笑道。
“天舒,要不――不要去找了好不好?”我低头垂睫声音颤颤悠悠。
“为什么?”他的声音平缓如同门外淙淙溪流。
“天舒,也许我出去了,也治不好,反而更加难过,还要连累那么多人,让师兄和师姐欠人家人情。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我――你再离开好么?”我抬眼盯着他,怕他生气。
他悠悠叹气,伸手抚摸我的头发,“如果不行,不是还有一条路么?”他轻笑。
“我说过我不要试那一条。”我使劲摇头。
“若凡,也许本来的你是希望走那条路的,可是你却剥夺了她的希望,而且如果你变回原来的你,你又如何知道,你爱他会比爱我少?”他好看纤长的眉皱起,凤眼微眯,眼波荡漾,如同弥漫了一层水汽。
“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是这样想的,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你,醒来在你的床上,死了还要在你的怀里!”
我倔强地盯着他,如果他让我走第二条路,我便是死也不会原谅他。
“若凡,”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我闭了眼,那湿润的唇落在脸颊上,滑在唇上,带了清甜还有淡淡的咸涩。
我紧紧搂着他,他的吻便更加火热,带着火种一般,点燃我颈上的引线,让我软在他的怀里,再不肯睁眼。
他抱起我,我以为去卧室,心砰砰跳,不敢睁眼,用力的嗅着他胸前的气息,混合了兔肉的香气。
嗯,睁开眼是坐在我搞乱的书堆上,他翻出一本书对我道,“我回来的时候,这本书要检查,看你是不是看会了,我教过你内功心法,你看得懂,不许耍赖推脱。”然后又亲亲我的脸颊,轻声道,“乖乖的,等我回来。”
“好吧。”我低头看书。
感觉他抚摸我的发丝,然后人就出去了。
他不会有闪失的,从上面跌下来都没有问题。
我便安心的开始看书,我又被SHOCK,因为这本书是简体书,里面还有解释,动辄就画个笑脸。
如何运气,发力,聚气,竟然写得明明白白。
哈,而且还画了个男人,嗯,不是那个跟我家王爷差不多算了我承认比我家王爷稍微好看点的男人,是一个可爱的俏皮的却又很漂亮的一个男孩子。
他竟然画了他的脸还有身体,不过身体除了胳膊腿,其他没有,只有点点点代表|茓位。
我现在开始意淫了,这里两个人,估计是两个男人,天杀的,竟然是两个男人,所以衣服睡衣拖鞋一套,除了拖鞋绣花其他都是男人。
所以我只能穿那些小一号男子衣服。
不过我会改的,让他们变成女人的衣服。
慢慢地我便真的全身心投入,丹田处微微麻痒酸软。
一会我就腻了,不玩了,我身体里功力多的是,还有半年活头,忙活那些做什么?
好长时间他也不回来。
我便去烤兔子吃,想着找那本美男书看看,却没有翻到,难道王爷那么变态?竟然随身携带了去?
过了好半天,他回来了,还是那件被我蹭得脏兮兮的衣服。
看见他回来,我雀跃不已,跑着迎上去,欢沁道,“没有找到吧。”因为他神色有点失落。
“没找到你倒是如此高兴。”他说着却将腰带一拉,然后将外裳脱下来扔给我,“我去洗澡。”
他的中衣也那样敞开着,露出匀停白皙的胸膛,走过去我又看他的后背,嗯他肯定故意的,因为他的中衣也脱下来了,后背肌肉流畅,腰身结识,我不纯洁了,只好满地捡他的衣服。
这绝对是勾引,赤祼祼的勾引。
但是走到浴室门口我连忙跑到厨房了,翻了半天找到火碱,抱了他的衣服,看着那个玉盆我放弃了,我端不动。
坐在小河边洗衣服。
水面波光粼粼,风行起涟漪,水清凉明澈。水底的鹅卵石五颜六色,鱼儿游来荡去。
“你会象天上的鸟儿那样自由。”
“我愿意做你的大哥。”
“师妹”
“小姐”
……
这些声音响在脑海里,我就当自己自私任性一次,对不起你们,让你们担心。
你们会恨我么?
不顾你们的感受?
我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水灵黑亮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一滴两滴,滴进河里,荡起圈圈涟漪。
洗呀洗,洗完了,油渍洗掉了。
我将他的衣服晾在细长的竹竿上,风吹白衣飘荡,雪白的。
我便坐在门口的竹凳上欣赏我洗掉雪白干净的衣服,看着门前仿佛画卷的美景,嗯,顺便想象一下那个在洗温泉浴的男人。
一字桥
“你想什么呢?”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面前。
衣服松松挂在身上,头发湿漉漉地披下来,顺着乌黑的长发,水滴便滑过骨感的锁骨,然后流在白玉结实的胸膛,又慢慢地往下滑,滑倒雪白的裤腰里了,我看不见。
“你看什么?”他笑问。
嗯,一定是我的头跟着水珠动他觉得很奇怪,我怎么小鸡啄米似的。
“看水珠。”我一向很诚实。
“刚才想什么?”他若无其事问道。
“想男人。”我很自然回答,因为他是男人吧,我是在想他。
“你皮痒了么?”他坏笑地问。
痒?有点,我要去洗澡。
我站起来往里跑,却被他拉住,直接撞回他的怀里。
“我要去洗澡。”我的脸滚烫,因为我是直接贴在他的肌肤上,被水湿过的肌肤凉丝丝的,却格外滑腻,弹性十足。
我的脸顺便蹭了一下手摸过他的腰,结实紧绷,果然练武的人身材好。
“不如在外面洗。”他笑。
阴险,绝对的阴险。
“啊?外面没有浴池,怎么洗?我去那个大浴池洗。”我要走,他却抱起我,“喂,你干什么?”我瞪着他,他朝小河走去。
“这个水我们是要喝的。”我扑棱着手,要下去。
“水从左边高处顺流而下,没关系。”他笑道,眼睛微眯看着我。
眼睛里有淡淡地威胁,我看出来了,在他要直直将我扔下去的时候我马上喊道,“刚才我想你了。”
果然,他停止了动作,我就知道,又是这个惹祸了。
他却还是抱着我要放进河里,“既然想我,为什么不去找我呢?”他轻笑,“不如我大方一点,陪你洗好了。”
我的脸烫得肯定可以烤鱼了,放下去,估计很快这条河可以沸腾了,然后就可以吃淡水煮鱼了。
“那个――那个――我还是习惯去里面洗,”我不是暴露狂,尽管没人,但是鸡鸭鱼的都看见呢。
几只鱼不怕人的游过来,竟然过来吮我落在河里的脚,你当我是蚯蚓么?我拍了两下水。
他抱着我站在浴池边上,我眼睛盯着池中交缠的龙,颤悠悠道,“我可以自己洗么?”
也许我不计较和他一起,但是我身上有让我自己都难堪的印记,我不想他看到。
那鞭痕虽然结疤褪掉,但是在云弄影白皙娇嫩的肌肤上还是看得见,还有――
池水温润,弥漫了淡淡清香,氤氲的雾气湿润了我的眼眸,很快洗好了。我站起来找衣服,却看见几件新的男人衣服。
一定是那个小受的。
尽管别扭我也没有办法,便穿了上去。
“来,开始看书了。”他竟然不等我衣服都穿好就进来了。
“偷看是不道德的。”我白了他一眼。
“我没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看。”他轻笑,帮我系好腰带,整理衣襟的时候,手却抚过我的颈项,锁骨,后颈处,我如同被火灼一样,连忙躲开。
“弄得我好痒,看什么书?你看书,我改衣服。”我说着跑去那两个男人大大的衣柜处。
里面锦衣华服,个中布料,锦缎,棉麻,绢丝,绡纱应有尽有,真是好男人!而且还有针线,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哪个是媳妇!
我捧了一堆衣服踢踢拖拖进了书房,不够宽敞,我又绊绊拉拉跑进卧室大床上。玉天舒抱了一堆也挤到到床上来。
本来不挤,我抱的衣服他抱的书就很挤。
然后他还将我的衣服扒拉到一边和我挤在一起。
他也不提找出口的事情了,竟然一门心思看书,真是用功好学呀!
我才不要穿别人的内衣!
所以我现在里面没穿。
有点别扭,特别是他穿了那么少的衣服和我挤在一起。
我剪了几件中衣做了亵裤,衣服就算了,别人就别人的好了。
我不知道他的尺寸所以才不管,直接做那种大裤头,然后腰上单独栓条带子。
不过自己的就做的上心了,还是真丝的,甭提多奢侈。
我藏藏掖掖地做,却还是被他揪出来,“这是什么?”他问道。
“要你管。”我抢回来。
然后将做好的衣服拿出去一通洗,结果院子里就是花花绿绿几竿子内裤了。
我很不好意思,也看见他站在门口笑得眉眼弯弯,我瞥了他一眼,便去熬粥。
兔骨头汤熬粥。
水盐煮兔肉。
鲫鱼汤。
管你吃不吃。反正吃得很少。
然后我开始琢磨着用厨房里的油,管他多少年,吃了还能变异形不成?
院子里自生自灭不知道多少年的菜,随便拔了两根。
晚饭就很香,因为有肉有油有盐。
我吃了两碗饭。吃饭手腕子都麻了,玉碗太沉。
结果他还是吃了大半碗饭。
“不好吃么?”我逼视着他。
“勉强凑合。”他看着我,轻声道。
“很难吃么?”我继续。
“还凑合。”他回答。
“不饿么?”我不肯放过他。
“还凑合。”他一定是蓄谋。
“还凑合么?”我冷冷看着他,举起手里的碗。
“挺凑合的。”他笑道。
“来,我去刷碗。”伸手拿我的碗。
结果一个手滑从我手里掉下来,竟然又朝我脚砸去,我的大拇指头嗞啦抽痛了一下,昨天晚上被砸的地方。
结果一只很臭美的脚压在我脚上,碗便落在他的脚上,我听到咚得一声,眉头一跳,连忙看他,“疼么?”
他眉头紧皱,抿着唇,“疼。”
“再装!”我瞅他一眼,站起来踩了他一脚。
他功力那么深厚,碗不碎就好了,还能砸疼他?
“你给我踩残废了。”他呼痛道。
“这样就不用去找路了,老实呆着吧。”我朝他笑。
他却回手将我抓进怀里,这次碗被他缴了去,放在桌上。
“你如果肯依我几个条件我就不去找了。”他笑眯眯看着我。
条件?
Se情交易么?我瞪大了眼睛兴奋看着他。
“你说。”我笑得自认很迷人,对着镜子练过的。
他伸手捏捏我的脸颊,“不许笑得这么淫荡。”
乌鸦飞过,我没看见,我拉着脸。
敢说云弄影倾国倾城的笑是淫荡?
我伸手抓他腰,没有抓到肉,他太痩削又结实了。
“一:不准离开我。二:不准背叛我。三:不准不爱我。”他笑道。
灰线,我灰线,自始至终没有个你爱我。
“你很肉麻,男人是不可以不停地问你爱不爱我的,这样很丢人的。”我白了他一眼。
“此后便再不说了。”他轻声道,眼神柔光荡漾。
“你真是问废话了,没有你我去哪里?我拿什么背叛?我――我自然只爱你一个人。”
他轻柔地吻着我,我感觉他的身体轻轻战栗。
便试着回应他,舌尖刷过他的唇还有他侵入过来舌,却被他用力吮住,被他吮的我没有了力气,我便觉得亏了,因为我吻他的时候,他便勾住我的舌头动不了。
“带你去个地方。”他抱我起身,我看着他敞开的胸膛,脸又发烫,手却还是非常不老实的摸过去。
“你得再穿一件,山里很冷。”我咬着唇说道。
“好。”我帮他穿好衣服,擦干头发。
来到他说得好玩的地方,我对他怒目而视。
一点都不好玩,我转身往回走,却被他抱住。
“别怕,我搂着你。”他的声音在耳边如琴声一样婉扬动听,但是我也不相信。
一根铁索,没有扶栏,让我走过去?
王爷,我是调酒的,不是跳绳索舞蹈耍杂耍的!
“若凡,让你看得那本内功心法,要学以致用,闭上眼睛,想象这是一座铺了木板的桥,你可以想象它两边有栏杆,底下五条锁链,一张张木板铺过去,一直到尽头,然后放心大胆地走。”他的声音充满了柔风一样的蛊惑,丝丝魅惑人心。
我虽然不相信,可是我想他不会这样的耍弄我。
我闭上眼,靠在他的胸膛上,两手伸开,听得他说迈左脚,我左脚迈上去,豁然觉得左右手似乎有锁链哗啦啦从手心向两边穿过去,脚底下真的有木板一样稳当。
我稳当当地走着,闭着眼睛,靠在他的身上。
他动听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走了许久,只觉得风呼呼的,吹到衣摆,发丝,竟然凌空的感觉。
不禁睁开眼睛。
白云在身边飘过,远处青山苍翠,水鸟嘎鸣,涛声阵阵。
这隐形的桥还真是好。
想着便低头去看,“别看。”听得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却晚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死人。
我就这样凌空站在一根铁索上,毫无悬念的我掉下去,然后被玉天舒扯住了胳膊。
他却还是一副凌空欲飞的样子站在铁索上。
“你不害怕么?”我抬眼朝他笑。
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神仙呀!
“怕,”他蹲下来对我说道。
“怕拉不住你。”他的眼睛迎着湛蓝的天空,晶莹澄澈。
“你拉住我了,真是可惜。”我忽忽笑。
他抬手轻轻拍我的脸,“再胡闹扔你下去。”
“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我朝他眨呀。
他的发丝好长,如锻倾泄下来,都散到我的脸上了,一定找机会给他剪个现代头型。
“我拉你上来,你继续闭眼象刚才那样,听见了吗?”他盯着我,声音便如脆玉撞了寒冰,在风中铮琮。
“算了,我还是不要上去了。”我喏喏道,好害怕,我可以荡过去。
“上来。”他站起来,然后不理我,却盯着我看。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下子对我冷淡起来。
“我不上。”我倔道。
“那就在这里耗着,”他站在那里,如同风中桦树,挺拔俊逸,而我就是他脚下卑贱的小草,他不屑一顾。
“你待怎么着?”我瞪眼看他。
别逼我放手,但是我不能,我刚答应他的。
只好委委屈屈自己往上爬。
“唉,拉我一把!”我看看那个故作姿态的某人,这不是爬个床,上不去再上,这可是万丈深渊,亏我心脏好。
玉天恒,我感激你。
他微微一用力,我爬上来差点又从另一边掉下去。
“天舒,我可以拿衣服荡过去的。”我哀求地看着他,可怜兮兮的。
“不行。”他冷着脸。
啊?不行?
“要是那样我抱着你直接过去不就得了,干么如此费劲?”他竟然抬脚踢我ρi股!
“再不走,信不信我在这里扒光你的衣服,然后――”
“然后怎么样?”我笑眯眯地回头问他,风吹过,铁索摇晃,吓得我又赶紧抱住,我整个身体爬上面还是觉得要失去平衡,他竟然能够一直站在上面。
“然后就把你放在这里不管。”他没好气地说道。
“白天太阳还是很晒的,晚上很冷, 我还是妥协吧。”我颤巍巍坐起来。
“你扶我起来,我给你做牛做马了。”老娘我豁出去了,反正已经是家庭主妇了。
“按照我刚才告诉你的,闭了眼睛感觉,自己起来。”声音依然不急不徐地头上传来。
“我可以蹲着走么?”我颤声道。
“你想永远在我飞的时候,蹲在地上么?”他的声音冰冷地甩过来,砸得我心头疼。
你是天鹅,我是丑小鸭。
不就是说这个吗?反正我没几天好活了,我就是耍赖了,怎么地吧。
“若凡,听话。”他硬的不行开始来软的。
我慢慢闭上眼睛,看过的那几句书便开始回荡在脑海,
象由心生,心为本源,
气沉丹田,灵台明澈
刚柔并济,随心所欲
……
慢慢地听到耳边细密的风声,想象着桥板,桥栏,那个男人在我身后,不想让他笑话我,而是他的赞许。
感觉脚下开始宽阔,慢慢起身,手握住栏杆,脚踩桥板,一步一步,慢慢走过。
走了很久,不敢睁眼。却听到头顶传来清透的声音,“睁眼。”
我如同被人操纵一样,睁眼。
“看,前面是桥栏和桥板,我一直都看见,你却因为胆小现在才看见。”他的声音充满戏谑。
我抬眼看,果然看见暗青色的桥板,乌黑的锁链,随着我们的走动,摇晃,发出铮铮的声音,脚底下桥板知嘎吱嘎。
“跑。”
你让我跑我就跑?
嗯,我很傻,也很花痴,他让我跑我就跑了。
一口气,甚至觉得自己在飞,就跑到了对面的桥头,下了桥,回头看见桥板桥栏都没有,还是一条锁链,腿脚发软,瘫倒在地,爬到边上头晕目眩,一阵吐。
他宛若行云流水,白衣翻飞若仙,信步而来,朝我微笑。
下了桥,伸手扶起我,拿了他雪白的衣袖擦我的嘴角,我却不好意思的别过脸。
擦了不还是我洗?充什么好人?
本来还想着能扑进他怀里蹭个够,结果竟然吐得忒没出息,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却轻笑着抱起我,抬手点我的鼻子,“下次要自己来。”我登时闭眼蹬腿,装死行吧。
却听到他笑得舒畅,“骗你的,我怎么会让你自己呢,我陪着你到你不需要我为止。”这是那个自大狂妄的王爷么?
才不是,少骗我,花言巧语,后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呢!
所以我就说,漂亮男人一定不可信,花言巧语,特别是我家这个王爷,最是会骗人。
他放我下来,我还故作大方地走在前面,结果我差点吓瘫。
那碧眼幽幽,嘶嘶发声的是什么?
金光闪闪,火光泛泛。
我没晕,怕给他添麻烦,大不了我跳过去抱住妖怪让他跑好了。
“金蛇王!”听得他惊呼。
蛇,我觉得胃里翻腾,我还吃了他老婆,不知道他怎么有那么小体格的老婆。
我腿肚子抖在一起,声音都发颤,“王爷――我――我们回去吧。”这蛇还是很仁义的,没有扑过来。
蝶影门主
“你站在这里,别动。”玉天舒推我在身后,却往前走。
“你回来。”我喊道。
“别怕!”他回头朝我笑,手上却蓦地多了把寒光闪闪的东西,
他把剑一直藏在哪里?古代人的口袋都是百宝箱么?什么都有?我给他穿得衣服,可是摸过什么都没有的。
当那蛇动起来,我咣当跌坐在地上。
好粗似乎有小腿那么粗,头是三角头,芯子很长,眼睛绿幽幽发亮。
我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估计是他的毒腺。
我那时候早吓得晕乎乎了。
心跳到嗓子眼上。
看着一白一金竟然缠斗在一起。
蛇尾巴呼啸摆过,风声大振,尾巴扫过我的头顶,我直接躺在地上,又连忙趴着,死死盯着他们。
那蛇腾挪跌打,竟然非常灵活,而且如同跳舞,你炫耀什么?
一会把玉天舒缠在里面,一会张了血盆大口兜头咬下,看见那血红的芯子,森白的毒牙。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声音也发不出来。
蛇紧紧缠着他,我看不见他,吓得大叫他的名字。
结果我就看见那对绿莹莹的眼睛盯着我,我除了眼珠子其他都软了。
我死死盯着它,就把他当成玉天恒,我眼睛眨也不眨,一直瞪着他,听得他嘶嘶声音,蛇芯子上下翻动过了一会,竟然发出嘎嘎地声音,嘎嘎!你以为你是鸭子么?
然后我就看见他朝我扑过来,啊!!!!!!!!
惨叫我还是会的。
便看见玉天舒一剑刺向它的七寸处,金蛇似乎发怒了,竟然回头便咬,然后我看见玉天舒一下子就倒下去。
砰,我本来就揪紧的心突然觉得爆炸了,我也不管那条蛇了就往里爬。
你咬死我吧,反正我自己也活不下去。
结果那条自己以为很漂亮的金色蛇,竟然过来缠住我,也没有了那腥臭的气味,竟然是淡淡的药香!!
你以为你是宝贝?!
滑腻腻,冷冰冰,缠在我的身上,每个汗毛孔吓得冷汗都不会流了。
“滚开,你这个变态。”我喊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
他缠着我,却没有用力也没有咬我,我又感觉胃里开始翻腾,水牢里看到的那些毒物又浮上来。
嘶嘶,它对着我吐芯子,然后绿莹莹的眼睛看着我,竟然,竟然,朝我笑!
我靠!我骂人了,因为我要晕了,
一条金色的蛇咬死了我的王爷还对我笑!
我张口就去咬它,郭靖也咬过的,我和他一样笨,只会咬。
结果听到它嘎嘎的瘆人的声音,顿时我脸上冷冰冰,滑腻腻,然后它松开我,我跌坐在地上,这个变态蛇,舔了我,它舔了我,我也不活了。
反正玉天舒都死了,我抓起地上的剑就要自刎。
咣当,剑掉地上了。
谁?我吓得四下看。
那蛇又再朝我笑。
竟然是它,我拿起剑朝它示威,它却朝我摇头摆尾,尾巴打掉的我的剑。
我怒了。
“你干什么?你咬死他了,还不许我死么?我可不给你做老婆!”我气糊涂了。
它也不管我,却在那里打滚,你耍猴呢?
我连忙去看玉天舒,他双目紧闭,嘴唇发青,难道就没得缓和?就不会运功么?我眼泪啪嗒啪嗒地流下来滴到他的脸上。
我其实伤心的要死,可是有条蛇,不许我死。
它竟然又哧溜滑到我对面,对我笑。
你牙白么?
我哭着喊它。
对了,我吃过金妃蛇丹,玉天舒说她可以解百毒,不知道这个金蛇王在不在百毒之内,试试再说。
我拿起剑就要划自己的手腕。
咣当,又掉了,难蛇竟然怒目圆睁瞪着我。
“你咬了他,我要救他,你滚开,不许再打扰我。”我恶狠狠瞪着它,又去那剑,桄榔,它竟然把剑给扒拉到一边。
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我的血肯定可以救他,我就这样想着。
非常拼命的,用力的,很疼地,咬破了我的手指头,塞进他的嘴里。
他还真没死,因为他竟然在吮我的指头,痛与麻痒让我胳膊几乎抽筋。
血也不知道够不够,我只好用力拔出来又咬了一边,咬得时候痛得我狠狠瞪着那条蛇,一定要把你炖了吃蛇肉,它竟然低下头,能知道我的心思?
等到我的指头都要被他吮烂了,反正我麻木了,还轻微头晕,失血过多。
他醒过来了,眼睛明亮,一点没有中毒的样子。
“喂,你吃了我营养品,记得以后伺候我。”我连惊带吓,加上失血过多,就晕在他的怀里了。
淡淡的腥甜,夹杂淡淡的芳香,是什么东西,我用力的吮着,却忽然觉得一痛。
谁咬我?我大喊。
却见到玉天舒一脸坏笑看着我。
“你――趁着我晕了咬我,你不厚道。”我瞅着他。
“是你吮着我舌头不放。”他轻笑。
“你趁人之危。”我脸烫。
“给你趁回来。”他竟然闭上眼睛。
我猛然意识到什么,转头去看,靠!那蛇竟然眼睁睁看着我们,竟然目光微眯,蛇嘴带笑。
“那――那蛇――怎么那么淫荡?”我拍拍玉天舒。
“那是条守门蛇,不随便咬人的。”他轻声道。
“那他咬你?”难道人品问题?
“我刺了他、”他轻声道。
“你刺它干嘛?知道看门蛇还刺。”我白了他一眼。
“我以为他要伤害你。”他低头吻我,旁边还有条蛇目眈眈,我还是有点不舒服,连忙推开他。
“你不要紧了吗?”我看着他,脸色白皙,泛着红润,果然是补血,我身体里什么补品都有。
“更加健壮了。”他笑道。
“我指头都被你咬烂了。”我抬起来给他看,却见被包了个大大的水饺。
“当初你怎么自己不吃蛇胆?给我吃,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我盯着那个水饺瞅了半天,找不到缝。
“我吃还怎么喝你的血。”他笑着吻我。
我下意识扭头瞅那条蛇,它果然在看,我恶狠狠盯着他,朝它嘶嘶,他使劲摇头,咧嘴,笑得很恐怖。
“别理它,它多少年没见女人了。”玉天舒笑道。
“什么女人,人它都没见。”我白了它一眼。
“蝶影门历代拥有金蛇王的男门主都是断袖。”玉天舒笑,我听了琢磨了半天。
蝶影门?断袖?
那――那个不是师姐师傅师祖们么?
“不过,蝶影门要出一个女门主了,所以金蛇王才会如此开心。”玉天舒的手拨弄着我的头发。
“他不会把我当成金妃蛇了吧?那就惨了”我苦笑道。
“它闻到你的气息有金妃蛇的味道,而且它会看人的心,特别是蝶影门门主,他们是心意相通。”他将我抱起来一点,我一用力自己坐起来。
“与蛇心意相通?我不要。”我不是埃及艳后,没这么玄乎。
“它伤心了。”玉天舒示意我。
我扭头去看,果然看见它憋了蛇嘴,眼睑耷拉下来,我定下心来看见,它――它头顶上有鸡冠子。
好吧,我不侮辱你了,不是鸡冠子,是角――嗯?不是?是冠?金蛇王王冠?长了两百多年的王冠?
你就瞎掰吧,两百年,两百年你都半个小青了,成妖了你。
嘿嘿!算你识货!
打住,打住,不许和我交谈。
我立刻别开眼睛,那蛇什么鬼玩意,看者我的眼睛竟然像是漩涡一样。
只有你能回复蝶影门昔日辉煌。同最后一代辉煌的门主一样。
少跟我套近乎,我不是,你个蛇精,200年的妖怪,走一边去,别烦我。
我好久没有跟随女门主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靠靠,滚!
不许骂脏话,门主要文雅。
滚!
它哧溜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跟它说什么了?”玉天舒伸手揽住我,唇贴在我的耳边。
“让它滚。”我气道。
“可是你要习武则必须经过金蛇王才可以呢。”玉天舒揽着我起身,我看看他,奇道,“你不是中毒了么?怎么如此快就恢复了?”
“你救得及时,给我喝的血很充足,所以我就好的快。”他轻笑,我的手指嘶嘶地抽痛,尽管包得跟个大粽子是的,那也不耽误疼。
他拉着我的手往里走,我却不肯定,回头看我,我摇头。
“走啊。”他笑道。
“不去。”我摇头。
“我生气了。”他皱眉凝眸。
“有蛇。”我继续摇头,休想骗我,让我听你的,从来没好事。
“它是保护你,帮你练功的。”他轻声解释。
“凭什么是我?也许是云弄影。”我摇头。
“金蛇王不会认错的。”他轻笑。
“是你带我来的,你怎么知道我是?我不是。”我不肯上当。
“你是林若凡,算是蝶影门弟子。”他眉头又皱起有点不耐烦。
“反正我不会去的,太邪乎了我无法接受。”我站着不动。
“那你自己能走回去么?”他朝我坏笑。
威胁我,恩,我不敢,那条锁链太震撼了。
“过来吧,相信我。”他朝我伸手。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难道你也是蝶影门的人?”我还想找理由。
“我自然不是,我们那个山洞原来的两个人是蝶影门的人,他们说的。”他朝我走过来。
我往后退,“我怎么不知道?你一定是骗我,我不要练功,不要吃药,不要和那条臭蛇做朋友,我要舒舒服服过完我这半生就够了。”我转身往外跑。
玉天舒一定是故意的,他面对着我一定知道我后面有什么,我一回头那条自以为很帅的蛇就把它的金色的头荡在我面前,那金色的冠子竟然还在左右摇动。
我吓得一个趔趄往后跌去,玉天舒明明在我身后,竟然―――恩,我很生气,他故意回身走了,我一ρi股跌在地上,和那条天杀的蛇对峙。
大眼瞪小眼,我眼睛有你好几个大,你就死心吧。
你要答应做门主,否则离不开这里。
我才不要离开,我反正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做了门主你可以青春永驻。
我不稀罕。
做了门主有花不完的钱不用干活。
我不稀罕。
做了门主有绝世武功。
我不稀罕。
做了门主可以有很多男人吆!
我更不稀罕,你个死蛇一边去不许和我说话。
做了门主才可以和他白头偕老。
我不―――嗯嗯?什么叫做了门主才能和他怎么的?你们门主都是男人不正经。
是呀我也觉得他们不正经,好不容易有个女门主了,你还是答应我吧。
不答应。
那我咬死他。
你敢!
我这就去。
我答应。
嗯?不许反悔。
不反悔,才怪。
什么?那条蛇竟然回头,看我。
不是吧,我没看你的眼睛你竟然也知道我说什么?
“当然,等到你习完蝶影门武功,我们的思想就可以同步。”它绿莹莹的眼睛绝对是妖怪。
“你别想控制我自己做掌门,你个妖精。”我怒目而视。
“嘻嘻,让你知道了,不好玩,快去吧,你家那个等你呢!”它哧溜不见了。
别让我逮着机会,我一定扒你皮。
“门主不要太粗鲁。”我竟然似乎可以内心反映出它的回答,一定是中邪了。
玉天舒领着我拐来拐去,这里的山洞都是干干净净,意思是没有宝贝没有床。
休息只能坐在地上。
一个高十几米宽我不知道的大山洞,里面冰冰凉凉气,疏疏密密风。
对面的墙壁处竟然是一座镶金嵌玉的宝座,那只蛇就大马金刀地盘在那里,悠闲地吐着它血红的蛇信子。
山洞里长满了一种爬上墙壁又能细细缕缕垂下来的植物,上面开满了深浅不一的红,浓淡不一的白。
而且很有规律的如同帷幕一样将空间一片片隔开。
缀满白色红色珍珠的帘子颜色柔和光泽,但是手握上去才发现那是真的一串串生长的珠子,不是珍珠,所以没有铮琮的碰撞声音。
习武
我在诺大的山洞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玉天舒,
“左边。”那条蛇竟然能给我信息,虽然听不见它的声音,但是我心头浮起这样一个信息,我就知道是它。
要我习惯它还得一段时间,所以我还是吓一跳。
我往左边走去,一条细细通道,那边门开着,我走进去,看见玉天舒在里面走来走去看墙壁,然后又在看地上。
“有宝贝么?”我问道。
“没有。”他没有抬头随口答道。
“看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图案,肯定是武功,你还是自己慢慢看,我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我转身就要往外走。
结果却听见他说,“左边有个按钮,是个房间,你进去看看是什么?”他依然低头看地上的东西。
我竟然一时放松了对他的警惕,随口说了声好,然后就去按墙上那个按钮。
那是个类似于我们电梯的模样。
门一开,我还在探头探脑,一股力气推在我的腰上,然后惨叫着摔进去,非常狼狈地趴在地上。
我趴在地上也不起来,就喊道,“玉天舒,你卑鄙,我还没有想要进来,你竟然推我。”
而且让我更加愤怒的是,后面的门自己关上了,我连忙爬起来去找开关,可是里面没有,硬生生就变成了没有缝的一面墙。
“若凡,这边。”玉天舒的声音在一边响起。
我连忙顺着墙跑过去,“快放我出去,这门怎么自己关了?你干么推我进来?”我看着墙上有个小窗口便趴过去喊道。
“不是我,是金蛇王推你的。”他在外面轻笑。
然后我便看见那条蛇从小窗口哧溜爬进来,一路非常倨傲地游到我的前面。
我不跟上去,它便回头看我,我索性坐在地上,偏不让他们如愿。
玉天舒什么时候和这条蛇竟然统一战线,一起对付我。
“为什么不是你来练,却一定要我?”我大声对着窗口喊道。
“因为你是蝶影门的人,和金蛇王心有灵犀的人。”他在外面笑道。
心有灵犀?够恶心的。
“那你进来陪我好不好?我也不知道武功是怎么练的。”我只好放低了声音。
“你现在练的不是招数,是内力,去吧。”他轻声说道。
“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就知道作弄我。”我不满道。
“若凡,去吧。”他总是不肯迁就我,一点不像我书里看来的,男人会百依百顺的迁就女人。
出不去,没有办法,只好跟着那条更加阴险的蛇进去。
它竟然可以昂着头像人一样走路,但是再怎么像他也是蛇,所以它只能爬,我好笑地看着它。
它回头瞪了我一眼,竟然一副雄赳赳高傲不屑的样子。
你有做随从的自觉吗?这样轻视我?
“我不是你的随从。”它瞥了我一眼。
我懒得和它交流。
一个没有什么摆设的石洞,还是干干净净,没有多余的东西。
那条蛇朝我点点头,竟然示意我去那边的台子上。
我小心翼翼地围着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然后才爬了上去。
在上面走了几步,“啊!”
我惨叫着竟然跌下去。
我刚才站立的地方竟然直接陷落,下面是个斗室。
掉下去,我跌在地上,还好就是ρi股摔得很痛,没有其他伤痕。
但是斗室也比我高得多我根本够不到顶。
我四周看看竟然是光溜溜的石壁,伸手撑住两边,然后抬脚上去,想慢慢爬上去,结果手脚刚上去,还没有开始爬就滑下来。
四仰八叉地跌在地上,却看见斗室上方那条蛇伸头朝我笑,我禁不住便开始骂它。
“你以为你真是妖精呀?有本事你变成|人呀!否则就有点动物的本分!”
那条蛇很阴险,我听见它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将洞口给关上。
真的是关上了,里面漆黑一片。
我马上便感觉到有什么向我靠近,但是我却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斗室密不透风,没有空气进来。
在黑暗里人更加容易生出恐惧,不是对鬼神、怪物、毒蛇猛兽的恐惧,而是对未知的恐惧。
眼睛看不见,脑海里自己怕的东西就会生出来,折磨人心。
但是慢慢地我放松下来,因为我竟然没有什么可怕的。
我只怕人心,此处无人,更加没有什么好怕的。
慢慢却觉得越来越大的压力,像抽干了空气一样,我浑身的毛孔都被炸开,只觉得嘶嘶往外冒气,又觉得周围湿漉漉浓浓的气息裹住,浑身很快便湿透了,衣服粘嗒嗒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胸口欲裂,浑身只觉得气流乱窜,就像在小腹处安装了一台发电机,电流激流汹涌,冲过身体每一处神经所及之处。
被自己身体蒸腾出的气息凝成水,湿透了身体,如同淋浴一般,只觉得头发一缕缕贴在胸前后背,汗水湿答答流出来。
我怀疑我会脱水而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没有憋死,没有脱水死,更加没有吓死。
头顶上的门开了,光线豁然进入,我几乎睁不开眼。
那条蛇探出头,碧荧荧的眼睛像猫眼。
“可以找个梯子下来,让我上去了吗?”我喊道。
它竟然垂下半截身体!!!!
我还是呆在下面吧。
尽管我又饿又渴,而且还很想那个白衣黑发的人。
他的尾巴摆来摆去,似乎要我拉着它,我当然不愿意。
后来我还是上来了,当然是抱着它的身体,滑腻腻,冰凉凉。
虽然我还是觉得很奇怪,但是竟然不排斥它了也不觉得害怕或者恶心。
我跑到那个小窗口旁边,看见他黑亮的弯眸。
“你想我了吗?”我笑道。
“没有。”他很不客气,让我没有一点可以臭屁的,因为我想他了。
“给。”他从窗口塞进几个黑乎乎像蘑菇一样的东西。
“你给我吃毒蘑菇?我不吃。”我推推他的手,他却翻手放进我的手里,顺便抓住我的手。
“我也吃这个呢,没有关系的。这个是金蛇王特意采来的灵芝,吃了能增加内力,还有很多好处,就是味道不是很好。”他轻笑道。
这古代怎么随便弄个东西就是宝贝?还是增加内力,美容养颜之类的。
我任他握着我一只手,然后去拿一枚所谓灵芝,放在鼻端轻嗅,一股浓浓的菌味,刺鼻。
忍不住饥饿,我还是很没出息的咬了一口,真的不是什么好味道,竟然也不做熟就这样生吃,不知道会不会毒死。
生生被逼着吃完两个。
然后玉天舒开始给我讲解一些内功心法,他说是蝶影门的,我反正也不知道。
又解释说那个斗室是修炼内力的地方,有一大半是被动修炼,然后让我按照内功心法配合外力一同修炼。
如果真正修炼成功,能够自如运用,那么云弄影身体里原来的内里就不足为惧,完全可以化去或者变为自身内力。
他帮我回去拿了换洗的衣服,但是我却没得洗澡,抱怨了很多次,那条蛇根本不懂,因为它不洗。
这样不知日月。
进斗室被所谓的贮存内力洗礼。
由易而难习内功心法。开始玉天舒还教我,后来就是我自己练,他再也不肯指点我。幸亏蝶影门主可能料定我很笨,所有的内功心法很简单,竟然是一级级递升,一环扣一环,这样下来根本不用费力便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了。
最后的内功心法是在斗室的墙上,也不知道多久下来,我竟然能够看清密不透光的斗室墙壁,就是很牛X的目可夜视。
上面画了很多那个男人的祼体,教人如何运气。
除了第一次是被蛇拉上来,后来我都是自己轻轻跳上来的,第一次跳上来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竟然跳的太高,头碰到洞顶,好疼,然后又掉回斗室,虽然没伤,但是我还是差点散了架。
那条蛇很没品位地嘎嘎的发笑,三角头晃来晃去,那金光闪闪的冠子也跟着晃来晃去。
我跳上来就和它打架。
它有点害怕我,伏在地上再也不是那样嚣张高傲的模样了。
我又觉得没意思,不过它竟然敢拿它红艳艳的芯子舔我的脸,我用力一个巴掌甩过去,它便贴在远远的墙壁上了。
我愣了一下,看见它委屈地盘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瞅着我,笑得我肚子都疼了。
“若凡,你要学会控制内力,如果你全力,金蛇王可能会被你打死,你那样放声大笑,洞|茓会给你笑塌掉的。”玉天舒照样给我吃那难吃的蘑菇,但是水很好喝,甜甜的,沁着清香,据他说是有个洞中专门有个小窟窿可以接滴落下来的水滴。
一天一眼,一眼两碗,不多不少。
看我多可怜了?
一天就吃几个难吃的野蘑菇,喝一碗半水,开始我不知道,玉天舒给我多喝半碗。
我似乎都麻木了,像军训一样,被那条蛇赶着一会练这个一会练那个,开始是在斗室里,也不记得多少次了,就离开斗室在洞|茓里。
再后来我只觉得身体似乎没有了重量,但是又觉得很丰沛充实,骨骼柔软,而且似乎有点随心所欲。
比如我想步子大一点,竟然一步就一下子跨出老远,想跳的高点,就能很惊人地俯瞰下面。
从那个只能外面开锁的密室里出来,是因为他和那条蛇一致认为我的内力修行已经基本完成,其他的要平时慢慢修炼,蝶影门主需要的最低档次我已经具备了。
出来的时候,我瞪着那条蛇,它却笑微微看着我,真是狡猾的蛇,善变。
高傲,嚣张,可爱,讨好,谄媚,委屈……各种表情都会变。
门打开的时候,看着玉天舒,我有点怀疑。
虽然还是那个模样,可是我总觉得他哪里不一样。
脸色是几乎透明的白,像世间所能想到的最纯粹的白,柔和晶莹又隐约透出丝丝的柔红色。
眼睛比之从前更加的清澈澄明,温润如风,淡雅似月。
“你怎么更加好看了?”我奇怪地看着他,难道真是养颜美容了?
他身上一股清香淡淡味道,我扑上去猛一阵闻,“玉天舒,你真不够意思,我在里面好多天受罪,你竟然在外面洗得自己香喷喷的。”
“后面有个水池,你可以去沐浴,要不要我帮忙?”他轻笑。
“不用,”我才不要让人家看我身上多少泥呢。
我兴冲冲没有脱衣服就跳进池子里,真是舒服呀,清凉冰爽呀!
不禁发出惬意的低吟,“不脱衣服他进来不是白进来了!”那条蛇竟然又盘在我前面朝我笑。
我啪拍着水花朝它冲去,现在还不是很习惯随心所欲控制内力,所以那条蛇吓得眼睛都便灰了,哧溜跑了。
我把衣服脱了他也没来,我不是色,要洗澡当然要脱衣服,废话。
但是他温润的声音却从外面传来,天杀的,要是我再相信他,我就变成那条蛇。
他竟然指挥着我将那池水变热再变冷,以为我是空调么?
但是我似乎没有抗拒的能力,一是对他没有抵抗力,再是身体里的内力竟然真的会按照心里想的那样,内息在身体里游走,水开始慢慢变得烫起来,热气蒸腾,可是我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然后再将它变冷最后变成冰,将自己冻在里面,我变成了现成冰雕,再自己把自己一点点融化,那水便恢复了原样。
这样在那汪水池里不知道被折腾了多久,才终于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还是自己把一池子冰块融化开的。
洗好了竟然是那条蛇将我的衣服拖进来的,玉天舒不肯给送,忒小气。
“你叫什么名字?”我盯着它绿中带金的眼睛。
“你给我起个专有的吧。”他竟然还会谄媚。
“怕了么?你原来那么多主人,他们叫你什么?”我不屑。
“说了不是主人。我是独立的。叫什么的也有。”它不服气。
“那你就叫小金吧。”我朝它笑笑。
却见它反了个白眼,竟然躺地下打滚,“果然是一个地方来的人,没水准。”它竟然鄙视我。
“什么一个地方的人?”我背着它穿衣服。
“那个大眼的,笑得很娘的男人。”它竟然不屑地笑。
哈哈!我也笑,其实他很漂亮,大大的桃花眼,可爱的鼻子,浓密的睫毛,我看的画册上的那个男孩子。
“他也是我们那里来的?你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好奇地蹲下去看它。
“我怎么也200多岁了,岂是你们能比的?”它竟然很不屑地扫了我一眼,然后很高傲的晃晃它可恶的金色冠子。
“不过,你算历代门主里最漂亮的一个女人,尽管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尽管门主女人很少。”它坏笑。
我将手架成手枪模样,竟然哄一声,给打出一个洞,吓得我们同时一跳。
“不过你是最笨的,好好的武功都给你糟蹋了。”它斜了我一眼,往外游,还说了句,“幸亏跟着你的那个男人比你聪明得多,否则我还是咬死你的好。”
啊!!!!!!!
我咆哮着追出去,最后很狼狈的跌在那片软绵绵的兰草上,不知道哪个变态在山洞里培育兰草,没有阳光竟然没死,还很旺盛,也许是我很卑鄙地侮辱了草,所以它很不客气地给我手上划了口子。
玉天舒站在那里朝我笑,凤眼清眸,灿若琉璃。
“你不来扶我么?”我趴在地上很狼狈地看着他。
“你即将是天下第一人,难道我能一直扶你么?”他轻笑,却低垂长睫,转身。
“什么天下第一人,你少说些装X的词语给我。”这么大的帽子,我才不相信。
可是我趴在地上,看他的背影,为什么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白衣黑发,恍然隔世,这样的想法一下子刺痛了我。
我便开始耍赖,“我受伤了,我要你抱我。”我心头很酸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他会离开我,这样的想法让我恐惧的心脏缩成一团。
他定在那里不动,回头对我笑,宛若清风霁月。
然后无奈朝我走来,我如愿被他抱在怀里,我使劲蹭着他,“你怎么有点变了,好像画里的神仙。”我将头放在他的脖颈处,呼吸他清香的味道。
“神仙?你还真是幼稚一点都不变。”他轻笑,却也抱着我。
“现在可以给我吃兔肉了么?那些难吃的东西我不要吃了。”我竟然会撒娇,尽管我不承认,可是我还是很皮厚地发现我在撒娇。
“这段时间你只能吃这个。”他轻笑,气息扑在我的脸颊上。
“好,反正不是只有我自己受罪就好,你和我一起 吃。”我环上他的脖颈,把玩他的黑发。
他轻叹,没有说话。
心魔试炼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抱着我站在那条好长好长的锁链上。
迎风而立,白衣纷飞。雨燕穿梭,风行云荡,两岸青山翠。
“为――为什么在这里?”我使劲抱住他,他却轻轻将我放下来,站在锁链上。
“做――做什么?”虽然我现在身体里有了似乎很强很强的内力,可是我的心理还没有成熟到我能自如面对利用这些内力的环境。
“若凡,别怕。相信我。”他的声音轻柔脆然,带着湿濡的雾气。
每次我都相信他,每次我都要吓个半死,可是每次他都会陪着我。
“若凡,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充满魅惑,我从来都不能拒绝。
“跳!”没有任何的犹豫,他轻柔的嗓音带着丝丝性感,可是我还是没有犹豫。
我想我可能从来都不会拒绝他,跳就跳,即使死又当如何?
“若凡,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一切皆有心生,想就去做,想就会变成真是……”他的声音飘飘渺渺,仿若鸿蒙之中一缕阳光洋洋洒洒。
我闭上眼睛,任凭脑海中幻想跌生激荡,画面一个接一个,仿若幻灯片,片片不断,此消彼现。
大鹏生双翼,飞翔天地间。
未有来生世,今世独逍遥
……
“若凡,一直走下去,走到最后,拿到你想要的,战胜最后的……”他的声音清凉漫漫,似乎很遥远。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荆棘丛生,我只想着荆棘中有条小道,小道上危机重重,可是我还是勇敢的向前。
幸福的路上从来不是一帆风顺,这是规律使然,我已经分不清是幻象还是真实,只知道眼前场景变化,而我依然一往无前。
跃过冰河,翻过火山,杀退怪兽,蹚过激流,杀死敌人,敌人很多竟然有玉天恒,还有看不清面目的人……
而且让我觉得很滑稽的为什么出现的竟然很像电脑上玩的那种游戏?敌人,场景都非常类似,一点不真是。
我大笑,可是看到最后的敌人我却大哭。
最后的那个敌人是玉天舒。
心头的悲痛无法让自己去战胜,当他手中的剑刺进我的心头,那种痛是真实而深切地。
于是我初次的试炼失败告终。
玉天舒冷着脸看着我,“若凡,如果不能战胜你的心魔,那么你永远做不成蝶影门真正的门主。”
“我为什么要做门主,做门主就要这么痛苦么?”我流泪看他。
门主要可以超越七情六欲,小金竟然也会忧伤。
以前的门主能么?能超越七情六欲么?那样还是人么?我看着小金。
能,也有,没有超越的,最后的下场都不幸福。小金忧伤地看着我。
“心魔的试炼,就是让你可以战胜自己心中所有可能的敌人。”玉天舒抬手擦去我脸颊的眼泪,将我拥进怀中。
“若凡,你的心魔是什么?不管什么都要打败他,这样才会真正掌控自己。”他抱紧我。
我却没有告诉他,我最后的心魔是他,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对他如何。
“若凡,如果你战胜了心魔,最后才能得到你最初设定想要的。”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
他星眸闪灿,长睫如蝶。
我要告诉他,我最初的设定是走到最后可以与他在一起,可是最后把关的那个敌人也是他么?
如果我能杀了他,能够这样狠心,那么即使最后得到最初想要的又有什么用?
孤独的站在高处,不是我要的,也不是我能承受的。
当他让我继续进行试炼的时候,我很强硬的拒绝了,和他冷战了好久,反正在这里也不知道多少天。
我坐在那里赌气地啃那些蘑菇,喝那一碗水,却怎么都不肯再去试一次。
“你不去试,不坚持到最后,不斩掉你的心魔,又如何知道最后能发生什么?”他最后终于开口和我说话。
“不管什么我都不要。”我气呼呼看着他。
“你又不是蝶影门,做什么一定逼着我这样那样?要不你来做好了,反正你比我聪明。”我一生气便把他的水也给喝完,渴死你!
然后我看着那条看热闹的蛇,把石碗朝它砸去,“我还要喝水。”它委屈地用它金闪闪的冠子顶着碗出去了。
“再试一次。”他看着我。
“不。”我坚持。
“很多门主没有通过这关,可是他们还是门主,没有关系的。”我倔强了没有人可以逼我,特别是这件事。
“可是他们最后都会很惨。”他蹲下来低眸看我。
“若凡,听话。”他伸手捧起我的脸,定定看着我。
“不要。”我使劲摇头。
“否则我将你自己丢在这里。”他眼神变冷,开始不耐。
“好,你丢好了,你走吧。我不会答应的。”我用力甩开他,转身背对他。
“若凡――”他的声音微微有点颤抖。
“不要逼我,不要――”我哭着反身冲进他的怀里,“不要问我是什么,总之不要逼我了,好不好?”
在他的怀里,泪雨滂沱。
沉默……
只有我的抽泣。
黑云压顶,大朵大朵黑云如同黑甲骑兵,联翩来无数,天空霎那间阴沉暗淡。
飓风骤起,呼啸沧桑,树摇山晃。
浓云墨海中,紫色闪电如同苍龙,划破苍穹,将半边天空照亮。
几声焦雷咔嚓在紫色闪电之后从厚重云层中轰然作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砸下来,溅在山洞边上的巨石上。
焦雷被暴雨湿透,是湿漉漉的闷哼,一个接一个,滚滚而来,轰然闷响。
闪电窜进洞中,照亮了玉天舒苍白的脸。
风吹影动,雨幕飘进洞中,湿了他的发丝,长睫轻颤挂了晶莹的雨星。
洞口不知道谁设计的,竟然让雨水顺着一条细细水槽这样轻缓缓流进洞中,水流渐渐,淙淙有声。
沉默,我亦停止了哭泣。
抬眼看他,脸色苍白莹玉,唇色淡幽,尖削的下巴在闪电中更加完美。
我伸手握住他的手,冰冷轻颤,我吻上他的唇,清凉冰香。
“我不要离开你,即使不做门主,即使什么都没有,我都不在乎。所以不要再逼我。”他身体颤抖,却紧紧抱住我。
那个能够通过试炼之门的人,要杀死记忆里所有的敌人,亲人,爱人,那个试炼之门,是让人变成孤单的魔鬼之门,我没有通过,可是我不后悔。
我没有亲人,可是我不要失去这个穿越时空才得到的爱人。
就算被他杀死,也无怨无悔,只要他是真心爱我又当如何?
没有人告诉我。
他妥协了。
我躲在暗处和小金偷偷庆祝。
小金,我好开心,不用再去哪里了。我瞅着它,觉得它很好看。
你那个最后的心魔是他对不对?它瞪着我。
才不要告诉你。我瞥了它一眼。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没有通过,要么就是极度的幸福,要么就是极度的悲惨,这是你自己选择的,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它白眼一翻。
嗯嗯,不关你什么事,我死了你就再找一个门主就好了。我笑。
你以为那么好找么?它白了我一眼。
真的像你和玉天舒说的那样,我的身体会好了吗?我不敢相信地问道。
你在质疑蝶影门主的能力么?它继续翻白眼。
我就是觉得不可思议,哪有这么容易,师姐和大哥他们都说要八大高手合力才可以。我看着它。
八大高手算什么?无知。它一副你很没见识不和你计较的模样。
“你确定你不会变人么?”我很好奇。
我才200多年,不会。它无奈地晃晃头,然后游走。
我以为内力,心魔试炼结束就可以了,结果后面还有。
照玉天舒的说法,还有奇门阵法,武功招数。
“那些你练好了,我不感兴趣。”我笑笑,废话,招数能烧热水么?
啊!头好痛,玉天舒从来不会对我有一点让我肉麻的怜香惜玉。
他弹我暴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头要破了,肯定能起个大包。
两个一起练。他根本不给我拒绝的机会,因为否则就回去再走一遍试炼之门。
我忍了。
但是别指望我能创造奇迹,我是个现代人,我还很笨!
所以初级的掌法,拳法,步法,我练了很久很久很久。
反正我不知道多少天,只知道玉天舒自己拿根树枝划拉两下,然后气势凌厉的嗖嗖表演起来。再也不看书了,然后开始指点我。
我要么是会了第二招,忘了第一招第三式,要么就是步法对了手上不对,要么就是哪里不对。
入门特别难,特别难学。
我看了看那套所谓梅英剑法。
一共十八招,不多,幸亏不是六十四招。
一招三十六式,也还好,不是六十四式。
但是―――给我喘口气。
一式还有无数个变化,之所以无数,是因为我懒得去数。
我很无良,很没有师门观念,将发明这套剑法的人狠狠的从头到尾骂了一个遍,那天没有饭吃没有水喝。那条死蛇生气了,溜出去不知道哪里野合去了。
然后玉天舒陪我挨饿,继续练习。
等我将剑法,步法,掌法记住,玉天舒还是逼着我练到滚瓜烂熟,脑海里能自由地记起每个动作。
后来开始和我对练,让我学习迎敌技巧。
再后来还要学习其他的,很厚很多,我怀疑他要把那一屋子几百年练不完的东西都给我练会。
玉天舒为了督促我练功,竟然花样百出,连色诱都使出来了。
练会一招亲一下,我耍赖练会一式就亲一下,哈哈!
不过似乎用处不大,因为我会拖时间,会赖在他怀里亲来亲去,后来他发现如此更没有用。
“现在我们规定时间,如果你能在规定的时间内练会,便亲你一下,否则,你去亲它――”玉天舒手潇洒一会,树枝便以极为飘逸地姿势指着那条蛇。
它竟然还一副我才不要呢!
气得我两眼生火。
不过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发挥作用了,反正我学的越来越快。
到后来,我真的不知道时间,因为这山里温度不变,没有日历电视,我自然不知道时间。
我基本可以看到他演练一遍,竟然很变态的也能依葫芦画瓢。姿势不够曼妙的也来一遍,然后再即便就足够自恋的曼妙了。
不过几套剑法和拳法步法以后,玉天舒便再不肯陪我了,真是小气鬼。
那条蛇将我又推进那个密室里去,又进了一间密室。
里面墙上画满了妖精一样那个男人的身姿。
蝶影神功,很狗血的名字。
效果也很狗血,学会了以后,竟然觉得自己就是部武功机器,竟然可以自己创造招式,随心所欲,这便是他们说的功力到了这种程度,招式只是辅助。
玉天舒教我的那些现在看来竟是儿戏一样,如同舞蹈。
举手投足,眼睫发丝,每一处只要功力流经,便可以发力。
当我从密室里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呆呆的样子。
我以为我是看那个男人的画像看呆了,实际是我被他们蝶影门变态的功力和武功震惊了。
我告诉自己,会了不要紧,我可以不用。
否则这么厉害玉天舒可能再也不管我了。
玉天舒走在锁链上,却让我跟在他身边悬空。
你以为我是超人么?功力是有穷尽的时候!
可是很变态的,空气似乎可以补充功力,所以我怀疑这是一个梦幻加变态的世界,否则蝶影门的这些就是外星人的东西。
实际我不能飞,我只能靠催动功力,对抗地心引力,我不知道是不是地球,但是的确有重物下落的引力。
我非常不爽被他无视,便假装体力不继,假装运用不流畅,朝下跌去,然后我很开心地看他一脸惊慌地接住我。
是你逼我学的,不是我要的,所以我会赖着你。我趴在他怀里心里说着。
他教我阵法的时候,这个我没有办法,我一点兴趣没有。
对于金木水火土,天地人,对于乾,坤,巽,艮,坎,兑……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特别是他们很变态的没有我们这样发达的数学系统,竟然也是九宫八卦等来演算数学,先进的数学我都无法应付,更不要说如此高深的玄学。
所以我很义正言辞的拒绝,然后学了很久也没有任何眉目,摆不出一个小小的阵,对于他摆的阵我也找不到生门死门,都是靠着实力死命硬闯。
情动
“如果我功力到了这样的境界,难道还怕什么么?不是完全可以不管变化直接破坏阵心么?”我被他念叨烦了。
“若凡,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摆的都是一般的阵法,若是真要杀你,乱了你的心智,你即使再高的功力,也只能在阵中与自己周旋,转来转去。心魔试炼之门,那就是个很大的阵,你能看出来么?那些层出不穷的变化,你能打破么?而且我们所处的地方也是个很大的阵,从外面看只有白云皑皑什么都看不见,里面也是布过阵,所以你根本走不出去。”他严肃地看着我。
“大多数的阵法是靠了玄,但是蝶影门的却要比他们高的多,要靠心。心生阵生,心灭阵毁。”他轻声道。
“那就是比较谁想象力丰富,谁残忍谁冷血了呗。”我随意道。
“差不多,将你拉进阵中,便只能和他比,否则也不出来。”他伸手轻抚我的脸颊,目光温柔。
“蝶影门也没有人会了,就你会,我不学破解有什么关系?而且人心也不是常规之法可以破解的,我还是算了。”我蹭进他的怀里耍赖。
他搂住我,轻声叹气。
他不是蝶影门,以后只有两个结局,小金盯着我。
什么结局?我已经习惯洗澡的时候,这条臭蛇来借着聊天名义偷看了。
一是杀了他,一是做你的男宠。它晃晃尾巴,荡在眼睛处。
滚!我一巴掌扫向它。
这家伙明显过河拆桥,利用完就要杀。
你不相信我别怪我,蝶影门的功夫只能门主练,他不具备门主的资格,练习的功夫只会对他有害。它晃着金闪闪的冠子。
那你怎么开始不说?而且他也没有修炼密室的武功。我瞪着它。
你太笨嘛,要是说了没人教你了。它吐吐舌头舔自己的尾巴稍。
你-还真是阴险。我瞪着它。
你很爱他吧。它笑话我,
要你管?我瞪着它。
就不知道他是不是爱你爱到宁愿被你杀的境地,它竟然叹气。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不杀。我瞪着它。
那就费了他的武功,让他做你的男宠,这样不是很好么?,不过你似乎也没有驾驭他的本事呢!还是杀了好。它是在调拨我么?
我抬手威胁它。
你不会真想嫁给他吧?它惨叫。
不行么?我怒目而视。
行,反正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过就是说应该怎么做,反正门规也没有人来执行,你自己是门主。
从前的门主是怎么办的?我问它。
你这样的情况比较少,以往门主都很聪明,可以自己修炼,有的门主是带了人护法一同修炼,后来――似乎两个人在一起了。它晃晃尾巴,眼珠朝上翻。
我刚要说话,它来了句,他们是两个男人,我不了解你们的情况。
我白了它一眼,不理它。
200年也就是有个几代人而已,有什么了不起,见识少。
我前面那两个人,说说他们的事情。我洗澡的时候最喜欢听音乐,没有音乐故事也可以。
他们也没有什么好讲的,两个男人么。
那个高的叫文诺影,大眼睛的叫谭小宗。多傻气的名字。它鄙夷道。
滚,就你好。
我赶它出去,然后穿了衣服。
我和玉天舒回到我们华丽的宫殿,让小金留守洞|茓,但是它却很不自觉的出入我们的领地。免得小金伤心我很识趣的将那条死掉却未曾腐烂的金妃蛇给埋葬了。
我让它寻找离开的路,它却摇头,去看玉天舒。
玉天舒除了去山里打野味来烧更加不会做饭,但是吃了不知道多少时日的蘑菇,就是吃大白饭我也很开心了。
所以野鸡煲汤,菜油煎鱼,兔肉炖蘑菇让我开心得不得了。
这个蘑菇是正常的草地里的蘑菇,味道鲜美。那玉碗拿在手里竟然轻轻的,再也不觉得沉重。
“对了,你怎么不提找路的事情了?”我端着晶莹的玉碗喝鸡汤,滋味格外鲜美。
他朝我笑,眉眼弯弯,但是低头的时候眸间闪过一丝落寞,我相信我没有看错。
放下碗,我看着他,轻声道,“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对不对?”
他的笑容微凝,却又抬眼瞅我笑,“我能瞒你什么?快去洗碗。”他将碗朝我一扔。
幸好那死蛇不能和他沟通,否则它那么变态忘恩负义的想法,肯定会气死他。
天气微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热。
我坐在河边然后一边刷碗一边觉得热,最后便将碗扔在岸上,自己趴在岸边的石头上洗头发。
“你就这样糟蹋我们喝的水么?”听见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笑意。
“瞎说,水是从左边高出流下来的,我都是去很远的地方取水,没有喝过河边的。”我继续将头埋进水里,凉滋滋好舒服。
头发被他揽在手里,玉白的手穿过湿黑的发丝,黑白分明。
他轻轻地帮我洗发,我看到水湿了他的衣袖和衣摆,好在河边都是鹅卵石,没有泥巴。
他的手本来温凉,带了水更加的冰爽,揉进发丝抚上耳朵,手心的温热带了一阵阵酥麻。
他起身去拿手巾,我却趴在石头上发呆,看着水中自己眼睛竟然水汽朦胧,一尾小鱼游在其中,泛起丝丝涟漪,吐出细细水泡,又一条来嬉闹,缠来缠去便躲进水草里去了。
柔软的手巾擦在头上,我还在胡思乱想,脸发烫。
他的手碰到我的脸,咦了一声,伸手试试我的额头,“你怎么这么烫?”他问道。
“我在白水煮河鱼,发功么自然就会烫了。”我信口道。
听到他的笑声,我便更加烫了。
风夹凉丝,触肤惬意,本就背光,天色却愈发暗淡。
“要下雨了么?”我抬眼问他,他点点头。
“有点凉了,是不是冬天了?”我胡乱问,也不知道时间了。
“我又不是神仙哪里知道?你学的那么慢,估计很久了吧。”他笑道。
“那大哥和师姐他们不是担心死了?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了。”我叹气道。
“你――很想快点回去么?”他轻声问道。
“我就想让他们知道我们平安,我――不想回去,我――我喜欢这里。”我低声道,我想在这里一直住下去才好,可是我不能那么自私,他还有他的事情,现在我病好了,他不是更加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那我离开这里,你住在这里,是这样么?”他低头问我,轻笑。
“你――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猛抬头看他,却看到他嘴角的坏笑。
凤眸弯弯,宛若清清琉璃,那里面有我的倒影。
“那你是想离开呢还是想留下呢?你要说清楚!”他轻笑,玉齿生辉。
我脸上滚烫,“当然是想留下来,但是我知道你要离开,呃――”
他捧着我的脸颊,轻轻堵住我的唇,后面的话被两人吞入腹中。
我就那样睁着眼睛看他,微阖的长睫弯弯翘起,柔弱如蝶,看的心都软了。
“闭眼。”他咬住我的唇,我立刻使劲闭上眼睛怕他睁开眼睛看见我睁大眼睛看他。
他的唇温润柔软,落在耳边带了阵阵酥软。
“去房间好么?”他轻声说着,低身抱起我,我将头扎进他的怀里。
锦缎沁凉柔软,触上肌肤是温腻冰爽的摩擦,勾引心中的欲望。
夜明珠发出月色柔和的光辉,披洒在他柔白的肌肤上,他的唇让人沉沦,那淡淡的芳香密密包裹来。
当衣服被缓缓褪下,肌肤接触凉丝丝的空气,可是被他点燃的火焰却将自己烧灼。他的唇沿着颈项细细密密地往下,停在胸前,感觉他的手中抚上心口,心头猛地一颤。
屈辱和心酸立刻排山倒海涌上来,拉起衣服赤着脚滚下床,拼命跑出去。
外面下起了去,雨线斜斜,如丝绵绵,落在落露的肌肤上,轻轻颤栗。
抱着那堆衣服我将自己扔进那条小河里,泪水便看不见。
他抚过的地方有玉天恒留下的痕迹,那深深的牙印,即使结疤也还清晰的在那里,身上很多地方都有,我不敢看,以为可以忘记。
抬手抚上去,却刺痛无比,心头弥漫上来的痛,遍及四肢百骸。
雨水打在脊背上,冰凉,却如刀刺,根根入心。
一只轻颤的手抚在背上,慢慢游走,最后揽住我的腰将我轻轻抱进怀里。
他的唇滚烫,印上我的眼睑,没有安慰,只有火热的吻。
在我眼睑脸颊和唇上种下滚烫的火苗,如同下蛊嗜心,让我没有任何一个角落可以躲藏,我稍微地挣扎却引得吻更加深入,只能将自己奉献给他。
他的身体并不比我的凉爽多少,我甚至能够感到落下的雨丝被蒸腾成汽,氤氲在周围,透湿入心。
丝衣被褪去,祼露的肌肤贴在一起,生生点燃火焰,又如同开了水花。
不让我有任何的逃避,他的唇攫住我的唇低声喃语,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觉得似乎要昏迷,只有这样我的世界就只有他自己来过。
躺在水波上,风轻轻吹过,斜雨零落,他覆在我身上,托住我的身体,将我的腿环上他纤细的腰肢,当他进入的时候,我听见他在我耳边说的是,“若凡,我爱你。”
那一声动情的呼唤带着勾魂酥骨的魅惑让我全然瘫软,攀附在他的身上,如同飘摇的小草。我的心晃晃悠悠,被他轻轻一推随即化成一汪春水,融进这斜风细雨,荡进这清清河水。
被他点燃的陌生情yu让我在他的柔情蜜意中软成蜜随着他的起伏宛若水中青荇随风摇曳,紧紧攀附在他的身上汲取他的激|情和温暖。
两情相悦让欢爱变成圣洁的甜蜜,荡涤内心的阴影,在他的温柔碰撞下我将身体慢慢打开仿佛进入一片美丽的所在,白莲花开,碧风细细。
他的身体清癯却有力,宛若白玉瓷雕,随着水波荡漾,将我的灵魂一同摇晃,用力向后仰头,任凭飘落的细雨钻进眼睛里,化成热泪流淌下来,被他轻轻的吮去。
那莫名的欢愉随着他的起伏宛若在空中飘浮,升一寸跌一分,如此跌跌宕宕,却跟着他声声动情的呼唤,随着他颤颤悠悠的魅人至极的我爱你,一直攀上云端顶峰,倾刻宛若春风化雨的喜悦再也承受不住,便是暴雨倾盆,一泻而下,却感觉身体里宛若火山熔岩喷薄而发,滚烫激烈足以燃烧一切……
他吻住我沉入水底,即使河水浅浅也足以没过。
我紧紧搂住他没有任何的挣扎让自己失去意识。
一觉醒来。
没有在他的怀里,而是小金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看我。
我没理它,翻个身继续睡觉,他去弄吃的了吗?想起昨夜我又脸发烫,胸臆中激流涌过,只觉荡气回肠。
你不要发春呀!小金竟然又游过来瞪着我。
啊!我怒了,滚开!我瞪眼瞅它。
你们家王爷很奇怪吆,小金笑眯眯的样子。
滚,我骂它。
他知道出口为什么不告诉你?它却不依不饶爬到被上来,我刚要翻身刚好和它对上,啊啊啊啊!我喊着把它扔到地上。
以后不许上我的床!我坐起来指着它喊道。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你不用勾引我。它瞥了我一眼。
啊!我连忙揪起被子,没有穿衣服。
以后不要爬到床上来,你在地上爬来爬去,也不洗澡,很脏的。我瞪它。
你歧视我们蛇!它也瞪我。
以后不许挑拨离间!我冲它喊。
我就是提醒你,你做不做不关我的事情。它回头,高傲地睥睨着我。
我拎起玉天舒的枕头就去扔它,结果它竟然凌空弹起将枕头抽回来,很不幸的是,枕头碎裂了,里面的鹅毛四散飞扬。
然后它很没有道德的嘶嘶它的毒牙,高傲地迈着它的蛇形步,游走了。
我坐在床上,按照玉天舒要求的,每天打坐,便觉得丹田处如同一层厚厚软软的气垫在那里非常充盈。
哇!好香,这么香差点让我走火入魔,当然可以有理由偷懒了,我立刻跳下床,趁着没有蛇影钻进衣柜找了衣服套上,穿了鞋子就跑出去。
什么这么香?竟然能透过这九曲回肠一样的通道!
我华丽丽地流口水了,他竟然在烤羊肉串!真的是现代那种羊肉串,一根长长的――我晕了不是铁丝,这里没有铁丝只有明晃晃的黄金,而那些似乎是早就备好的一条条长长的金丝条。
“你真的是玉天舒么?”我凑过去用力嗅嗅。
他扭头看我,轻笑,伸出食指划过我的嘴唇,“去洗刷。”
我脸上热热的,是不是发烧了?赶紧跑到河边,洗脸刷牙。
雨后的碧竹葱岭青翠,桃树上接了毛茸茸的桃子。
风穿林过,摇曳生姿。
匆忙洗刷过,反正也没有香皂,都是水洗,然后我都是用右手食指刷牙,每次玉天舒都笑话我,除了晚上我是用那个别扭的什么毛毛刺的牙刷,白天我都是手指头解决,而且刷的特白,对着水面呲呲牙,挺白的。
他穿着雪白丝衣,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被烟火熏烤出来的细汗黏在白玉一样光润的额头上。
他的侧面竟然没有一丝瑕疵,如同一副干净的画卷,淡然灵动。
这样一个人在马路边烤肉串,我无法想象,如果还得用他那动听性感的声音喊着,“正宗新疆羊肉串!快来买!”
想着我就笑道弯了腰,如果我和他作对烤肉串的夫妻,在路边摆摊也不错呀!
就怕到时候看他的人堵满大马路,还得麻烦交警疏通就不好了。
“你笑得那么贼,在打什么主意?”他扭头看我,手上却没有停下来。
“现在是晚上还是早上?”我没有概念了。
“中午。”回答言简意赅。
“啊?中午?我昏迷了那么久?”我跳起来。
他斜了我一眼,“不是昏迷,是累的,你也挺能折腾!”他脸颊微红,如同桃花一样艳色,不知道是不是被烟火熏得。
“什么?”什么我能折腾?我脸烫的厉害,估计可以给我串生肉烤烤了。
啊――不好,我记起来了,昨天晚上,我在水底――嗯嗯嗯,小昏迷一下回到床上就好了。
后面的事情我主动选择性遗忘,以免放在我脸庞的生肉直接被烤成油。
“是什么肉?这里有羊么?”我讪讪地去看,他旁边放了一本书,我瞄了一眼――晕了,竟然是烤羊肉串指南!
“我说是羊肉了么?”他扭头瞥了我一眼笑道。
“那是什么?好香!”我伸手去拿。
“那边山上有很多的动物。”他的眼神看向那座葱茏翠黛的山峰。
可能把我关在密室的日子他都游荡遍了。
“吃完了带你出去散步。”他顺手递给我几串烤肉。
好香!我吃得眉开眼笑,一直崇拜地看着他,看来他的野外生存能力比我要强。
我只能说要么他是享受劳动的乐趣,要么就是为了给我吃,不管再好得食物他也吃得很少。
财宝,权势,美食,美女都不能让他动心,他到底要什么呢?
杀与不杀不由己
我以为很早,可是他说是中午了,反正也看不出时间。
顺着竹林里蜿蜒曲折的鹅卵石小道,往高处慢慢走着。
他牵着我的手,没有说话,我低头看小路,圆润光滑的石头肯定是有人一颗颗铺进来的。
竹林里光线黯淡,风吹飒飒,竹叶嗦嗦作响。
林中的鸟儿并不怕人,相互和鸣追逐。
由于久未踩踏,鹅卵石中间长出丛丛兰草,粘了湿湿露水,散发出幽然的青草芳香。
不知道走了多久,回头看视线便如同跌了势一样顺着蜿蜒下行的小道在竹林中极目。
“过几天就可以离开了。”他的手温润干爽,轻轻捏着我的手指。
“嗯。”我还无法从这一切中游离出来,在这里就如同是做美梦一样,如果离开就是梦醒。
外面其实于我无关,但是――我似乎有一个别人认定的身份,不管我承认与否我都是玉锦山庄的二小姐,是他们认定的事实。
也许他们以为我死了,如果我也将这个当作事实不是也很好么?
“如果我们出去了,你有什么打算么?”我抬眼看他,他的脸在竹林的暗影里,浅淡无光,但是那层苍白还是掩饰不住。
我问他,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打算,我希望可以一直跟着他,不管他做什么能够陪在他的身边。
“你呢?有自己的打算么?”他清凉的黑眸在暗影里依然璀璨夺目。
我却一愣,他问我,为什么问我?难道不想带着我么?
我想问他,他却伸手揽住我,轻声道,“若凡,你有几件事情要做,这个我代替不了。”
“什么事情?”我 抬眼问道,不会刚学了武功就给我压个大包袱过来。
“一统江湖!”他的声音细软落在耳朵里却是哄然雷鸣,一统江湖?我呢喃着,怎么这么象东方不败?
“我没有这个野心,也没有这样的义务。”我抗拒道。
“若凡,当今天下,形势未定,江湖与朝廷盘根错节,这样的天下终究会大乱,从上一任蝶影门主失踪以后,江湖一盘散沙,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将之规范起来。你是新任蝶影门主,你自然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责任。”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上。
“可是,我不觉得我能够完成这样重要的任务,我只想呆在这样的环境里,平静地过一辈子。”我伸手环上他结实痩削的腰肢。
“若凡,你要想这样,自然没有人能够逼你,但是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他的声音带着让我眩晕的魅惑,所以当他轻轻地细吻我的唇,我没有再拒绝,我说我爱他,所以愿意听他的,因为我对于江湖没有一点兴趣和概念。
温柔缱婘的时光在不知岁月的山洞里越发旖旎让人流连,我甚至希望如果一生都这样也是幸福的。
但是我不能自私地要求另一个人委屈自己象我一样,他说,“若凡,完成我们该做的,我们再回到这里,便是生生世世都不再离开。”
我只看到他凤眼清眸中的柔情蜜意,耳边只有他性感魅惑的我爱你,他的怀抱温暖有力,可是当他闭了眼眸,却又激|情似火,那个时候他眉梢一闪而过的忧伤落在我的眼里,他的动作总是带着仿若最后一次的绝望,也许是我的错觉,当我融化在他的身下祈求老天可以让我一生都和他在一起。
林中岁月不知老,苍竹白云共君心。
风轻爽,带着丝丝凉意。
树林里露珠莹透,草香细密。
“快点,前面有只小鹿,好可爱!”我回头招呼走在身后的玉天舒,然后笑嘻嘻地看前面不远处那只漂亮的小鹿。
头上两只小小的鹿角,又大又圆的眼睛骨碌碌直转,抬起左前蹄挠挠嘴巴,然后又抬头看我。
它可爱的动作逗得我呵呵大笑,可是它却根本不害怕,竟然朝我走过来,我伸手抚摸它的脸颊头顶的小角,真是可爱。
它喵地叫,身上的梅花斑宛若浓墨淡彩画上去一般精致细腻,软软地毛皮温暖弹性。
“你快来呀,看它多可爱!”我笑着唤他,他的脸色却异常的白,在微暗的光影里宛若幽兰。
“若凡,过来。”他朝我伸手,我弯腰揽着小鹿嘻嘻呵呵地和它闹,他一会碰碰握的头,一会顶我的腿。
玉天舒伸手揽住我,我却不想放了小鹿,便抓着它。
“若凡,喜欢它么?”玉天舒笑问。
“嗯,你不觉得它很可爱么?我们领他回去养着它好么?”我抬眼笑着问他。
他揽住我的手臂微微颤抖,我听到他低低地声音,“若凡,杀了它吧。”
杀了它?我呆呆看着他!
“为什么?”我惊慌道,“它只是头小鹿而已!”我痛心不已,不知道为什么要让杀了这只无辜可爱的小鹿?
“若凡,你以后会杀很多人,好人坏人,很多,你必须学会也必须适应杀戮!要记住,不要让人知道你喜欢的东西,否则受伤害的就会是你。”他的声音还是温柔魅惑,可是却带着丝丝残忍的清冷。
他一挥手它无声倒地,颤抖,却不能站起来逃走。
“天舒,我可不可以,不要杀人,至少不要无缘无故地杀人?”我哀求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怜爱轻柔,可是为什么我却觉得心颤不已?
“若凡,事情都会有个开始,没有第一次永远都不会开始,就从它开始吧。”他揽住我的手用力,气息吐在我的耳边,竟然让我几乎半边身子麻木。
“不要从它开始好么?不要从这样柔软无辜的生命开始好么?”我抬头看他,声音颤抖眼神慌乱。
他低头吻我,“那么从我开始,若凡,总要有一个开始。”他的声音温柔地象风,却丝丝残忍地落在心头。
“若凡,你太善良,可是这会让你在风波诡谲的江湖中无法学会自保,与其那样,不如自己残忍起来。若凡,你知道我不能时时刻刻保护你。”他的声音充满蛊惑他的吻温柔着霸道。
我使劲摇头,心脏剧烈地蹦跳,如果这样,如果要杀无辜的人我宁愿呆在这里不离开,我宁愿自己不会武功。
为什么不能时刻保护我?要离开我么?我心头慌乱不已。
他紧紧捧着我的脸,我不知道是自己摇头摇昏了还是被他吻得头昏,如果我对他不满,或者他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不想和我吵架,不想我逃避他,他就会霸道地吻到我头晕。
我似乎愤怒了,我几乎是用全力推开他,然后我便看到他被我猛地推出去,撞在远处的山壁上。
他轻笑着看我,我重重地跪在地上,看着他嘴角流出的殷红。
“为什么,为什么!”我大声地朝他喊,为什么一定要我杀人,即使是一头小鹿,为什么要逼着我杀?
我伏在地上,撕裂地痛,可是却哭不出来,心头抽抽地刺,却有一股闷气围绕怎样都不顺。
感觉到他的手抚在我的背上,轻颤却温润,“若凡。”他轻唤着将我抱在怀里。
“那我替你杀,好不好?”他的唇冰凉,冰香中夹杂了丝丝腥甜气息。
“不要,不要”我抬眼死死盯着他,“不要杀它,它只是头小鹿,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害处。”
“若凡,并不是没有害处就不会为害,现在你只有杀了它,才会迈出自己那一步。”他面色伤痛,眼眸眯起,眉头缩成一团。
“天舒,不要让我恨你,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可以杀人,可以的,不要现在好么?不要在这里好么?”我死死抱着他,任自己的身体在他怀里抖成一团。
不要在这里,在这片我想终老的乐园,和他一起的幸福之地。
可是我还是眼睁睁看着他扬手然后它的血便洒满周边的青草,暗红腥浓。
它抽搐了一下,那双大大的水润的眼睛无辜地望着我,我心头大恸,似乎什么在心底跑出来啃啮。
我摔开他大叫着跑开,它的眼睛,那双眼睛,那猩红的血,那日夜纠缠的恶梦,我以为我不用再做恶梦,我以为我可以在他怀里一生快乐。
我发疯似地跑,没有运功抵御,半人高的草叶犀利如刀,划破祼露地肌肤,丝丝抽痛,然后汇聚成遽痛扯心扯肺。
一块石头绊了脚,一个跟头跌在草地上,五脏六腑几乎是炸裂地痛,可是梗在喉咙里却如何都哭不出来。
那双流泪大眼,那些痛苦哀嚎的眼,那些流淌的鲜血,那些不堪的记忆……
玉天舒追上我,将我紧紧地抱住,他安抚诱哄的声音低低缠绵,可是我却如同疯掉了一样。
因为我不肯吃药,因为玉天恒要看我的眼泪,他在我面前让人将那个圆圆脸蛋,一双美丽大眼的宫婢活活地打死,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美丽的眼中流露出来恐惧,愤怒,痛恨,哀求……
她的眼泪和猩红的血深深刺痛我,我的眼泪流得汹涌,玉天恒笑得宛若春风,用力地吻住我的唇,撕裂我的衣服,在她垂死地哀泪中一次次发泄他的愤怒,即使我数次昏阙醒来却还是无尽地折磨。
可是他此后的刺激我却不肯流出一滴眼泪,只能死死憋在心里,憋到自己昏阙,眼泪就哽咽在胸肺之间再也吐不出来。
“若凡,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玉天舒低声耳语,轻轻地吻我的耳垂,温柔细腻。
我却用力地躲他,他的胳膊坚定有力,死死箍住我,“若凡,要恨就恨我,不要憋在心里,杀戮是必须的,但是没有人规定杀戮的人就是冷血的。若凡,不要憋在心里,哭出来,把你所有的委屈愤怒都哭出来……”他低低地诱哄,我却依然憋闷到几欲昏阙。
他的吻温柔,滚烫却又带着无可拒绝的霸道,滑过我颤抖的肌肤,他轻颤温暖的手指褪去我的衣衫,温柔地抚摸过我滚烫的身体。
温软的声音在耳边低低魅惑,声声爱语却似乎隔了崇山叠嶂,听不真切。
我只能辨别他是我爱的人不是玉天恒,可是我似乎又开始游离自己,他也是个会让我恶梦的人。
“若凡,让我爱你好吗?”他轻吻着我的脸颊,低低耳语。
滚热的身体覆上来,当他进入的时候,我便眼泪汹涌,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终于哭了出来,却是仿若泄洪的水闸,关也关不住。
起初他还吮吻我的眼泪,后来却一直吻我的唇,侵入口中让舌纠缠。
他用他的温柔和热情霸道地让我连悲伤都不能自私地保留,将一切都赤祼祼地坦露在他的面前,软弱,心痛,彷徨,愤怒所有的一切没有任何的保留,随着汹涌的眼泪让他一览无余。
雾气渐起,氤氲冰爽,叠叠飘荡,随风入怀。
他一件一件极尽温柔地将帮我把衣服穿回去,轻怜蜜意地吻去我被草锯划出来得血痕。抬手抚上我的脸颊,轻声道,“你在这里等我。”然后俯身轻吻我的唇,他的唇沁凉如雾。
他站起来缓缓朝那个方向走去,素衣在黯淡的微光里被黛色地苍翠映衬地更加空灵,我的眼泪早已被激|情蒸腾成气,融进这铺天盖地的朦朦雾气里。
我知道他去做什么,我告诉自己不恨他,可是心头还是发颤。
可是我又感激他,玉天恒留在我梦中的魔魇他会带我一点点地驱散。让我不会在噩梦里浑身湿透地挣扎醒来,不管多久,我想终究可以的吧?
回到住处我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唇色淡然。
“是我刚才打伤你了么?要紧么?”我关切地捧住他的脸,心里揪痛不已。
“没事,我很好。”他朝我轻笑,可是我却没有忽略他微蹙的眉头。
我轻轻抱住他,帮他渡气,我总觉得身体里似乎有无边无际的内力涌动。
“若凡,我很好,不用。”他轻轻环住我,低声道,“恨我么?”他的声音微微颤然。
我轻轻摇头又点头,“不要再逼我好么?你知道,若是你让我做的事情我是不会拒绝的,但是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我总是无法接受。你可以说我虚伪,我吃过兔肉,狗肉,鸡肉,羊肉,可是――让我自己来杀死它们,我觉得――我无法说服自己。”
“若凡,你没有那么多的经验,不要说碰到心狠手辣,诡计多端的人就连一个普通的武功低微的人都有可能会杀了你。那――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你知道么?”他轻颤的声音晃晃悠悠地落进我的唇内,酥麻了舌尖。
“我和你在一起,有什么好怕的呢?你保护我不就好了吗?”他本来武功就很厉害,现在又学过蝶影门的武功,自然会更加厉害.
“江湖上比我厉害的高手多的是,而且你刚才那全力一推,我估计很长时间我都不能运功了。”他轻笑地看着我。
我一愣,心中又痛,他明明受伤了却不肯说,我轻声道,“让我帮你运功好么?”他却拉住我的手,笑道,“不管用,慢慢休养就好了。”
“那我们等你好了再走好么?”我抬眼看他,他神色淡然,却眉宇见却是浓浓怜爱。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任性了。”我也不管自己坚持的对不对,只觉得自己伤害了他,却比自己受伤要痛一万倍不止。
出山
我们要离开,小金要跟着,我怕它吓坏外面的人,让它留在这里,它不满地看着我,然后赌气哧溜走掉了。
玉天舒查看过悬崖上面很长距离岩壁滑腻光溜,几乎连岩缝都很少,所以根本上不去,而且除了中间一段距离上下都无可攀援处,所以要从原路返回不可能,但是他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们要游泳出去么?”我瞅瞅下面惊涛骇浪,尽管他说我完全可以凭借功力飞渡而下,可是我还是没有那个气魄。
我将石洞仔细打扫过,将书房也收拾整齐,又跑去装了一袋子珠宝和几颗夜明珠放进包袱里。
“你带着这些,花都不能花。”他看着我摇头轻笑。
“为什么不能花?我拿去换银子自然就可以花了。”说着将包袱挂在他的胳膊上,他也不拒绝。
他领着我来到瀑布流泻之地,笑着对我说,“出口就在那里。”伸手指着半空哄然作响的瀑布。
“我们怎么下去?没有那么长的绳子呀!”他却轻笑,伸手揽住我腰,飞身而下。
啊啊啊 !我很不争气地惨叫,紧闭眼睛。
只觉得瀑布飞溅出得水流打在身上,冰凉透湿。
“睁眼,你知道我不能运气,我们要摔死了!”他轻笑着戏谑,然后在快速下坠中将我放开。
我凌然警醒,赶紧提气,只觉身体里气流涌动,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飞脚踢上激流瀑布,便觉得下坠的速度缓慢下来。
“若凡,借力上行,然后听我的话。”他的头发被瀑布湿透,水滴滚落在玉白的脸上,长睫莹然轻笑地对我说道。
看得我心中一荡,差点跌下去。
连忙敛住心神按照他说得做,踢了几次瀑布,听得他轻喝,“钻进去。”想也不想,拉住他便朝着瀑布冲去。
花果山水帘洞,姑且这样自娱自乐了。
跌进来地时候他很不客气的压在我身上,咯得我那叫一个痛!
不过他顺势吻过来我就忘记了疼,对上他戏谑地笑,我便觉得脸一阵阵发烧,连忙推了他爬起来。
起身看一条弯弯曲曲的山洞,黑漆漆的,凝眸运功,便能看个大概,但是不想费力。
幸亏我带了夜明珠,拿出来挂在脖子上,玉天舒帮我镶成项链模样,这些古代玉呀珠的还是他擅长。
走的时间不长,很快便到了尽头,一块巨石,我又一次体会了深厚内力的好处,用力推开,然后我们便出了山洞。
外面阳光高照,天空是刺眼的湛蓝。
空气却湿润地冷,我们的衣服竟然过于单薄了些,不禁裹了裹。
抬眼望去,竟然是条坐下右上山路,一级级青石板石梯横亘在面前。
我疑惑地看玉天舒,他苍白的脸在太阳的照耀下镀上一层单薄的金色,宛若阳光下盛开的白兰花。
“我们呆过的地方没有你在里面看到那么神秘,其实主要是被阵法环绕,所以外面的人根本发现不了,里面的人不懂阵法也发现不了玄妙之处。”说着扭头看我,又道,“这边是到了白眉山的背面,要是去玉锦山庄那得走好久。”然后伸手拉住我的手,顺着往山下去。
路上来来往往有人经过,似乎是上山进香,挎着篮子,放了香烛之类东西,都穿着棉衣,很好奇地看着我们。看我们的时候,会睁大了眼睛忘记走路,玉天舒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没有一丝赧然。
下山以后经过一片树林,我们便在林中停下来休息。
林荫蔽日,暗影斑驳,风吹冰爽,草香清然。
“吃馒头么?”我拿出刚才在外面买的雪白的馒头。
“你先吃。”他倚在树干上微微喘气,长睫轻阖,唇色淡然。
“难受了么?冷么?”我握住他的手,不禁又责怪自己。
“只是有点累。”他低眼朝我笑,抬手抚过我的脸颊,眼眸中难得的没有戏谑的怜爱。
“为什么不走外面的大道?这样可以雇车了。”我扶着他让他坐下来。
“这里是近路,若凡,我渴了。”他轻声道,闭上眼睫,细细喘气。
“你等着,我去找。”然后将包袱放到他身上,刚要走,他却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扯进怀里,俯身吻我。
我被他吻的脸发烫,“若凡――”他星眸迷蒙,宛若荡漾一层水汽,却欲言又止。
“怎么啦?”我轻轻挣开,“没什么,去吧。”他轻声道,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被他看得有点发热,连忙站起来去找水。
出远门竟然不带水,没有矿泉水卖真是不方便。
我转了很大一圈才找到一条清清小溪流,可是我这个现代人还真是不知道这水能不能喝,想想古代没有什么污染应该是可以的。
没有盛水东西,有点犯愁,后来看见周围有粗粗的竹子。
运起内力,掌风如刀,粗竹应声而倒,切口整齐,我微微一愣,却也不再奇怪了,得慢慢习惯才好,一定好好控制不能胡乱使用才是。
取了一截粗粗的竹节,然后将岔口在石头上磨平,在上口处戳了两个眼,拿头绳绑住方便拎着,仔仔细细弄好了才打了水,又从路边采了一朵清香的小野花,然后回去找玉天舒。
半路上竟然看见几个大汉站在那里,朝我露出淫邪的目光。
不禁后悔,应该弄个面具将云弄影这张脸遮起来才好。
但是林中只有一条路,就是他们几个一字摆开占据的地方。
我在想着要不要直接从他们头上飞过去,只不过没有自己用过,还在犹豫却见他们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我故意不看他们,然后径直往前走,想直接错开,但是走到身旁,一个男人却伸手拦住我,说了一套烂到俗地说辞,然后几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我,嘴角还滴着几滴口水。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我无奈看了他们一眼,道,“我身上没有钱,你们还是不要难为我了,要不你们跟着我,我到前面同伴那里取给你们。”我想赶紧回去,玉天舒还要水喝,我不想让他等太久。
“哈哈,大哥,这美人说话还真有意思!”一个浓眉大眼的男人笑道,其他几个人也笑个不停。
“美人,我们不要钱,我们活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美的美人,你跟我们哥几个回山寨做个压寨夫人吧。”其中一个面目狰狞,一脸横肉的男人眯着眼睛,涎着脸说道。
“让开。”我不耐道,不知道多大的力气才能打昏他们又不致于打死。
“哈哈!兄弟们,她竟然让咱让开!哈哈!真是好笑!”那头目笑得前仰后合,手却向我伸来。
我不想和他们罗嗦,左手运气,左掌平推,只觉得一股气流涌出,然后几个人忽地便被推开去一直撞在后面的树上。
几个人无一例外地口喷鲜血,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信手一划他们就这样,几个人趴在地上抬手指着我,却说不出话来。
我看他们样子死不了,便赶紧跑开。
回来的时候,却闻到浓烈的血腥味道,玉天舒现在不能运功,吓得我心头大乱立刻加快脚步。
原来约定的地方没有人,“天舒,天舒!”我喊着在周围找,却发现了几具尸体,和刚才我打伤的人打扮很像。
他们死状很惨,看得我眼晕,被人用利刃割断颈动脉,血流尽而死。
我还是腿脚发软,但是要赶紧去找玉天舒,所以强迫自己装作无意一样。
他现在不能施展内力,那么这些人谁杀死的?地上的血是不是也有他的?
心头慌乱,大声喊他的名字,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株大树下发现他。
他的左臂流着血,似乎是昏过去了,倚坐在树干上。
心中一痛,赶紧跑过去,按照他教我的方法点|茓止血,然后掌抵住他的后心将气缓缓渡给他,心里乱了方寸,不知道要多少才够,便恨不得都给了他。
他却猛地吐出一口血,醒了过来,听得他虚弱的声音,“够了。”我连忙收掌抱住他。
“怎么样,好点了吗?还要不要紧?”我抬起袖子擦他嘴角血迹,然后连忙拿水给他漱口。
他玉白的脸竟然几乎透明的白,被水光一朝,微微更加苍冷。
我刚才给他渡气,竟然让他吐血,会不会让他更加厉害?
问他,他却朝我轻笑,“没有的事,你帮我渡气,正好可以让我闷在那里的污血吐出来。”听他如此说我才松了口气,否则更要恨死我自己了。
“是你杀的人么?”我又撕了中衣帮他包扎伤口,一刀很深,幸亏没伤及大血管。
“来了几个贼人,不但抢东西还要杀人,我运不得内力,但是招数还会,就给他们都收拾了,但是却被人划了一刀。”说完几句话他又剧烈喘气。
然后抬眼看我,我便说了一下遇到几个劫匪,他盯着我,黑眸清透,修眉微拧,“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啊?他们就是劫财而已,没有什么本事,教训一下就算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他又来逼我。
他却抬手握住我的下巴,让我看着他,“如果不杀了他们,他们在这条路上会杀很多人,如果今天不是我会武功,那么我就被他们杀了!”他的眼神清冷,没有温情。
我微微一挣,他手上却用力,“若凡,看着我,再有这样的事情,就要杀了他们。”我想拒绝,可是想着那次伤了他,便不敢再说,却猛然发现他竟然用受伤的左臂来握我的下巴,又渗出细细血丝。
“你伤口又破了,别闹了。”我去抓他的手,他却用力不放逼视着我。
“好,我答应你,做个杀人的大魔头,好了吧。”我赌气说道,然后将他的手放松下来,又去找了跟树杈将他的胳膊固定一下又撕了条带子给他挂在脖子上。
他静静的看着我忙活,眼神却温柔起来,笑道,“我是刀伤,不是骨折,不用吊起来的。”我脸一热道,“这样省得你乱动。”
“我要喝水,”他看着地上的竹筒笑道。
我拿给他喝,他却嫌竹筒边上毛刺太硬,
“哪里硬了?我特意磨平了,我喝过了不要紧的。”我说着又要给他,
“你先喝,我看会不会划破嘴角。”他笑眯眯看着我,长睫轻颤,凤眸半遮。
我觉得口中好干,便果真喝了一口,却还来不及咽,便被他俯身过来吻了去。
“拿稳了,不要把水洒了!”他轻笑着看我,星眸晶灿,唇色竟然充血的红艳。我连忙跪直了身子道,“那你仰起头来,我倒给你喝。”
“我已经喝够了。我们出了林子去前面的镇上休息一晚,然后再赶路。”他笑着示意我拿他怀里的包袱。
我扶着他拎着包袱和简易水壶,朝外面走去。
路上玉天舒又说教了一次,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就要杀掉他们,我心里不以为然,但是嘴上还是答应。
“如果你不能对敌人心狠,那么你或者你爱的人就会被伤害,这是经验也是教训。”他定定看着我,表情严肃无比。
我也一本正经的答应他,然后又埋怨他走小路,结果一点都不快,反而让他受了伤。
“如果我受伤,你就会少受伤。”他说了句我不懂的话也没解释。
南方的冬季湿冷,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竟然飘起淅沥小雨,本来冷透的空气越发粘哒哒的冷。
我怕他的伤口浸水发炎,便让他揽住我提气施展蝶影门独门轻功,骆纹锦能够让人负轿在空中飞行也不虚假,因为我飞行在细雨中并没有人发现,不过细心会发现雨幕竟然换了倾斜方向。
慕容琪
我们一到客栈的廊下,雨竟然停了。
但是天气愈发阴沉,灰蒙蒙地暗,气温骤然下降,风都冷冽了许多,不一会空中又飘起柔白的雪花,夹在了细屑的雪粒,最初落在地上很快便融化,但是不断飘落,慢慢地积累起薄薄一层雪白地衣。
一呼气,便是白气围绕,一会眉睫上一层细细的白霜。
一看我们过来,那些人都定定地看,有几个富家公子一样的男子不断地拿眼溜我,我便使劲瞪了他们一眼。
这家客栈叫做云客来,倒也干净整洁。
便挑了间僻静角落房间住了进去。
放下厚暖的门帘,将炉火挑旺。
玉天舒的脸色愈发白,他现在不能用内力,我们穿得单薄,他有些受不住的样子。
我让他上了床,帮他捂了手炉,用棉被裹住他,“你等我,我去买几件棉衣,然后给你买刀伤药。”现在又后悔,山洞里其实有很多药,什么毒药解药金创药的,早知道装一大包了,只以为有了钱就好办了,却没想到这个。
“把这个加一滴水揉碎涂在脸上,和易容差不多。”他说着递给我一粒药丸。
我立刻接过来然后兑了一滴茶水,双手涂抹便往脸上颈上擦顺便也涂了一下手背。
对着镜子一看,肤色暗黄,已经遮住云弄影那张明艳的脸,这样就不会再被人看来看去了。
他对着我看了看,道,“这个可以管十几天天,不怕水洗。”然后又道,“包里有几块碎银子。”我朝他笑笑去拿了,然后又捡了几颗圆润拇指肚一样大小的珍珠想拿去卖掉。
那天出来面具银子都没带,结果现在就不方便了。
我将窗户稍稍开了一点小缝透气,虽然有风,但是下雪不会太冷。
外面地上已经看得见一层雪白,对面屋脊上的雪也积了起来,不再是淡淡灰色。
我将热热的茶水放在小几上,端到他抬手便能够到的地方,他轻轻吻过我的额头,我朝他笑笑,然后便走出去。
站在客栈门口,风吹来,还是有点冷,瑟缩了一下,拉紧衣襟,别人都穿棉衣了,我们却还是两层单衣,还真是耐寒。
边走便默运玄功,一圈下来,身上便热乎起来。
走在雪地上发出细微的嘎吱声,路上行人都裹了大衣低头猛走,却有几个附庸风雅的读书人模样,衣袂飘然,头戴发冠,要命的是还有人手拿折扇,对着路边杨柳上的鸟雀摇头晃脑,评头品足。
我问了一下路,过去一段路有一家收购器物店,客栈附近就有一家裁缝店,一家医馆。
便先去医馆用碎银子买了刀伤药,又请了大夫让他去客栈帮玉天舒上药。
然后便带了那几样东西去古董店打算换钱。
当那个精瘦但是却一双锋利的眼睛的掌柜仔仔细细前前后后认认真真看我的珠子的时候,我就后悔没有问问玉天舒这些能换多少钱。
“一共200两银子,卖就卖,不卖就拿回去吧。”掌柜地看了半天终于说话了。
我看着五颗拇指肚大小的珍珠,还有五颗颗碧绿的玛瑙或者猫眼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多少钱,但是想着 200两也不少了,便待答应。
“王掌柜,自从南朝归北以来,法度不及,你便越来越放肆了,青天白日的就敢欺瞒顾客,形同白抢!”当我要接银子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清爽干净的声音,如同寒冰碎玉悠扬宛转,清脆动听。
我回头去看,却见外间雪地里立着一个身披雪白锦缎斗篷内里淡蓝色衣袍的青年男子,黑发用淡蓝色的发带束在头上,虽然背了雪光,但是迎着室内熊熊炉火,却是飞眉星目,鼻若悬丹,唇红齿白,玉白的脸映上淡色暖光柔和明丽,宛若雪山顶上迎日绽放的雪莲,干净地赛过周围的白雪。
他面带微笑,也不抖雪,就这样稳步地走进来,炉火温暖,他尾梢长睫上细屑的白腻便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有一滴受不住重滚落在玉白的脸颊上,未曾跌落被炉火的热量蒸腾成气,荡然无痕。
他淡淡扫了我一眼,却径直走到柜台处,盯着掌柜,朗声道,“王掌柜,你不承认么?”那王掌柜听他如此说便待将珠子抓起来,男子却出手如电一把扣住那些珠子,明亮的星眸火光莹烁,“王掌柜,这一颗珠子便可以抵二百两银子,你可看仔细了,这不是你那等混珠的鱼目。”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自有一种气势,那王掌柜脸上青红毕现,豆大的汗滴滚落而下,“慕――慕容公子――这――这老朽一时看走了眼。”
“好你个黑店,竟然这样黑!我不卖了,你还给我吧。”我伸手去拿我的珠子,谁知那男子却将珠子抓起揣进怀里,“姑娘不如卖给在下,二百两一颗,现在随我去取银子如何?”
“你家远么?我还有要事呢,要是远的话不如你先还我,你回去取了银子到前面的云客来找我。”我记挂着玉天舒,想赶紧去买棉衣。
“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几步路便是,姑娘请!”那位慕容公子朝我做个请的姿势,一股淡淡的梅花香气顺风送来。我想反正也没有损失,大白天也没有人会打劫,便跟着男子去了。
果然不远,走了一会便到了门口。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梅花清香便 浓郁了起来,推门进去,过了影壁墙,红梅怒放,扑个满眼。
梅枝压雪,红梅幽香,喜鹊登梅去,玉髓琼浆落。
“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没问清楚他叫什么,却跑到人家家里来。
“复姓慕容,单字琪。敢问姑娘芳名!”他淡然优雅,笑得宛若梅英揽雪。
“我叫林若凡。”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我真是不自在,听到芳名我就起鸡皮疙瘩,他是谦谦君子,我是粗鲁丫头,格格不入。
“林姑娘请。”他轻笑,微微倾身摆手。
我只好走进去。
一进院子,便有几个小厮丫鬟争相过来见礼,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在门口处帮他摘了斗篷,掸了衣服上的雪花。
我一眼打量过去,果然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丫鬟小厮的个个也是模样出众。
院内红梅飘香,雪压石道。
瓦房精舍,古色古香,室内炉火高窜,温暖如春。
甫一踏进,便觉甜香清淡,气息雅然。房舍不是很大,但是却精致异常,摆设未见繁复华贵,但是却恰到好处,雅致不俗。
“林姑娘请稍等喝杯茶,在下这边去取银两。”慕容琪说着便走去里间自由丫鬟奉了茶。
我虽然喝不出茶好坏,但是却觉得此茶甘甜馥郁,透出一股细细的清香。
我正襟危坐,在此地竟然不好意思胡乱打量,简直就是一个大家闺秀,尽管装得很累。
不一会慕容琪便拿了一叠银票和一堆散银子出来。
他将银子放到桌上,道,“整钱是大通钱庄的银票,还有几百两兑成十两不等的散银子,林姑娘请过目。”
听着他极尽谦和的话我就觉得有点难受,浑身难受,我哪里认识那么多钱?差不多就好了。
连忙起身接过,道,“多谢慕容公子,若凡就此告辞了,还有要事在身不方便耽误太久!”
然后忙起身作揖,看他轻笑点头,便拿了银子转身待走。
“我送林姑娘出门。”慕容琪轻笑着陪我出来,门口的丫鬟连忙打起厚厚的门帘 让我们出去。
辞别慕容琪,然后飞奔到裁缝店买了男女棉袍。
玉天舒的是白色锦缎棉袍,我的是淡蓝色棉布袍。
兴冲冲跑回客栈却发现围着一堆人在指指点点,门前积雪凌乱洒落着几滩暗红色,心里突地一跳,连忙分开众人跑进去。
却见掌柜的垂头丧气,小二浑身发抖,我没有打招呼就往楼上冲却听得掌柜在喊“姑娘,姑娘!”
我没有理会径直冲上天字3号房,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道,心狂跳不止,猛地冲进去 却发现玉天舒却已经不见,房间家具凌乱,溅出点点血迹。
我腿一软心跳得几欲剧裂开来,直接从楼梯跳下去,也不管旁边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掌柜的!”我边喊着冲过去揪住他的胳膊急道,“我们房中的那位公子呢?”我越急他却越说不出话来,喏喏了半天竟然晕了过去。
我一愣连忙弯腰探他鼻息,还好没死。
那边小二哆哆嗦嗦地弯腰点头求饶道,“女侠,不管我们的事情,您饶了我们吧!”我很凶么?
人群中一人高声道,“姑娘,你都将人吓晕了还怎么问话?”我扭头却看却见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其貌不扬,但是一双眼睛却清澈明净,下巴上一缕须髯在风中飘摇。
听他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由于着急,几乎要把自己的指头捏断了,连忙深吸一口气,放低了声音问道,“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小二哥,能不能把事情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二连忙将我让到座位上又给我倒了杯茶,那个中年男子却也走进来,在我对面坐下来,我瞥了他一眼,没有在意。
小二便将事情经过给我讲了个大概。
我走了以后不多久我请来的郎中帮玉天舒敷药,但是很快竟然冲进一群强盗,他们为首的几个凶猛异常,虽然玉天舒招式精妙但是没有内力根本打不过,被他们打伤然后带走了。
让我去十里以外的白眉山寨领人。
“白眉山寨?在哪里?”我急忙问道。
“出了水龙镇往右边走,十里以外就是。姑娘我们已经报了官府你还是和官府一起去的好,自己去恐怕要吃亏,那伙强盗专门打家劫舍,抢劫路人,无恶不作,我们都怕了,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才能正常经营呢!”
小二眼泪汪汪地说道。
“哼!若是如此,找了官府有何用?现在的官府才是和强盗一伙的呢!”人群中有人愤怒道。
我拎起包袱说了声谢谢,然后又给了小二一块银子,赔他被打坏东西,还有吓坏掌柜的钱。
小二还要劝我,我却已经风一样跑出去。
天气越发的冷冽起来,风中夹杂着扑簌的雪粒,打在脸上也是冷生生的疼。
他受了伤,现在又被打,不知道怎样了?都是我不好,肯定是那伙却强盗打听到我们落脚的地方,然后派人来杀我们。
出了镇子路上行人很少,积雪已经厚起来,踩上去吱嘎作响,一阵狂奔以后却觉得气血翻涌。
想起玉天舒说得,要配合内力调息,不能强行冲破身体极限。连忙慢下来,让心头稍微静一静,便觉得丹田处暖热涌动,长流不息,吐出一口浊气,身体轻盈起来。
刚要施展轻功,却听得身后一身衣摆飒动,虽然风声呼啸,雪粒扑簌,但我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回头看,却见客栈里那个中年男子,灰布衣,须髯飘飘,大袖摆摆,正大步流星赶将过来,我微一顿,但是想着他可能也是赶路而已,便没有在意。
他经过我的身边却朝我一笑,“姑娘,同路,我们比试一下,看谁先到白眉山寨!”然后一转眼便出去好远,他带起的逆风卷着我的衣摆和头发,雪粒猛地拍在脸上,火辣辣地疼。
我虽然没有心情和他比试,但是既然他要比又是同一个方向,便提气飞跃。
玉天舒教我练功,虽然也和我对练过,但是我实际上并不能自如运用体内的内力,经常是随性而为或者是功力自发涌动。
现在记着学过的轻功,渐渐施展开来,开始微有生疏,后来竟然越来越流畅,并不觉得累只觉得体内气流渐生不息,层层跌宕。
快到山寨的时候我追上了他,男子微一挑眉,目中露出赞许之色,“姑娘,不赖呀!”还朝我举起大拇指。
白眉山绵延跌宕,横亘在广袤大地上,东西南北延展,中间是玉锦山庄的谷地,四周便是一些小镇村落等。
从外面看不到山谷境况,而且玉锦山庄在入口处摆阵,玉天舒学习蝶影门的阵法之前独自也闯不过去,可见厉害。
白眉山寨在孤零零杵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周围没有村落市镇,背靠白眉山,门前是锦绣河。
“为什么南方会下如此大的雪呢?”我以自己的常识去揣度此处的天气,便问旁边的男子。
“每年此处都会下两到三场大学,今年尤其冷,天生异象,动乱将起。”男子眉头微缩,抬手捋髯。
我才不管他什么动乱,很快便到了白眉山寨的大门口处。
门前两座塔楼,瞭望警戒射箭之用,然后是高高的围墙,上面Сhā满尖刺。正中间是城门楼,上面战列着几个劫匪,看见我们来了,便开始吹牛角号!
还真以为自己是军队了?
破阵救人
不一会城楼上传来一阵凌乱脚步声,再看却是有人拿刀抵住玉天舒的脖颈,他单薄的白衣上血迹斑斑,发丝凌乱,玉白的脸在白雪的照映下散发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我咬住唇,心头开始凌乱,似乎又回到皇宫,可是那个时候玉天恒不是要杀他只是为了折磨他,现在却不一样,也许这些人手一抖就可能划断他的动脉。
我想直接跳上去,却被男子拦住,“这些强盗虽然作恶,但是却凶猛异常,能以一抵十不止,若是能收服便是最好不过!”
“你有办法让他们直接放了我家公子么?若是没有办法就不要拦我。”我抬眼看玉天舒,他朝我轻笑,一如晶莹白雪,他的唇微动,我就知道他在说杀。
我眼皮狠狠地抽动了一下,攒起拳头,却听得门楼上人喊道,“你不要妄动,我杀了他。”
“你们想要什么?”我仰头看着他们问道。
“我要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你们在树林杀了我五名兄弟,难道就没想过也有今日么?”面目凶狠的男子恶狠狠道。
“楼上的大哥听我一言,人死不能复生,当初也定是你的手下在林中对两位无礼,为求自保才致使几位损失了兄弟。人在江湖混,自然是愿赌服输,你技不如人,现在却用如此手段却是让人不齿!”男子拱手朗声道。
“技不如人?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多高,那好,若是你们能胜过我的天罡七杀阵我便放了这小子。”城楼上的大汉拿刀背拍拍玉天舒的背,我便清楚地看到他纤眉紧拧。
我几乎要忍不住了,看着他的笑,却心痛万分。
“好,你最好快点不要罗嗦。”我大声道。
“姑娘,这天罡七杀阵你可会破?”中年男子关切道,我微愣,玉天舒应该会破,可是我没法问他。
“进了阵再说。”我不相信摆个阵还能摆出花来。
“在下苟君安,敢问姑娘如何称呼?”男子朝我拱手。
什么时候了还问东问西,我随口道,“我叫林若凡。”然后举步朝城门走去。
大门缓缓打开,苟君安竟然也跟着进来,看我看他,便朝我微笑。
“你是朝廷的人么?”我随口问了一句。
“不是,我只是想收服这帮歹徒,让他们不要再作恶。”苟君安说道。
这个倒是和我的心意,不用杀了他们,他们还能改邪归正。
“好呀。我救人,你收服强盗,我们互相合作。”我朝他笑笑,然后径直走进去。
一个强盗喽罗跑过来叫嚣道,“要破阵跟我来。”
“先慢着,我要看看我家公子是不是安然无恙。”我站着不动。
“怎么那么多废话,你不是看到好好的了吗?”喽罗一脸嚣张。
“兄弟,破阵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总归让人家说两句话吧。”苟君安开口道。
“等着我去问问二当家的!”喽罗跑上去。
不一会那个二当家还有一堆人押着玉天舒下来。
我连忙冲过去,却被一个喽罗拦住,二当家一摆手我便走到他们跟前。
“天冷了,我买了棉衣。”我抖开包袱将给他买的棉衣拿出来,要给他穿,“退后,退后!”二当家斜着眼睛不耐道。
我抬眼去看玉天舒,他的面色淡然,眼波如水,嘴角却噙着一丝淡幽若无的笑意,似乎在嘲弄我,朝我微微眨眼,然后朝我笑。
如果要杀了他们,直接抢出玉天舒也可以,但是我却对苟君安的提议很感兴趣,如果收服他们不必杀人,若是杀恐怕要杀到手软,我――还是没有把握,也不想让自己的手沾上血腥。
“带我去破阵吧。”我硬生生忍住心痛,扭过头不去看他眼中那丝愠怒。
苟君安欲言又止,我看看他,“苟先生有什么话要说么?”他轻轻摇头。
我并不知道如何破阵,只好先进阵再说。
天罡七杀阵。
我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外面看一堆乱石几根柱子,几座土丘实在看不出什么。
我扭头去看玉天舒,他却似乎在生气,冷眼看着我,我只好用眼神请他原谅。
当我走进阵中,便发现了里面的玄妙。
与蝶影门心魔试炼门不一样,这个只为杀敌,竟然是处处惊险。
我站在那里,才发现周围和自己砸外面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竟然是一望无际的沙漠,又似乎汪洋,再看像山峦,层层叠叠变化。
随手从怀里掏出块碎银子,使劲扔出去,竟然能够听见银子落水的声音,怎么可能?我在外面明明没有看见水!
我提气向上跃起想看看周围的变化,接过竟然发现汪洋大海,远山绵延,心下一慌,便觉得山越发高峻,汪洋愈发滔天巨浪。
在空中闭了眼,稳住心神,慢慢地放缓气息,不知不觉中竟然运用了玉天舒教我破解蝶影门阵法的方法。
山无形,海无波。
丹田之气绵绵不绝,身体里内力丰沛充盈。当我心神清明,心平静气的时候,想着山为幻影,海为心生,竟然慢慢的都褪去,又重新出现外面看到的阵势。
刚才的明明是蝶影门的阵法,蝶影门的阵势宏大,可是破解却也简单,但是没有人指明谁能知道是这样?往往简单和复杂相生相克,看见汪洋大海,都是挣扎奔逃,哪里还有心思想是不是真的海,毕竟水没顶的感觉是真实的。
一定是玉天舒恼我不肯听他的话,所以才在阵势里面又布了阵,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
又怕他伤势太重,便想着赶紧破了阵出去。
运气将功力逼至指尖,发力出去试探阵势变化。
果然十次有两次触动阵势变化。
第一次乱箭飞射,我怕自己看着害怕,便闭了眼睛不听不看,鼓荡内力,箭势至身体周围便衰落而下。
接下来触动阵势变化毒物弥漫、巨石化雨、刀林陷阱……
我并不懂破阵,可是却凭着深厚内力和蝶影门的武功将阵势七般杀着都破了去,最后趁着第一轮七杀殆尽未及转换,便冲天而起,双掌发力,将阵中那座指挥塔直接毁了去。
随着哄然巨响,砂石尘土四起。然后便听到外面的声音,我直接飞纵出去,落在众人面前。
他们的反应是不一样的,强盗们目瞪口呆,苟君安面色诧异,只有玉天舒七分戏谑,三分无奈。
事后玉天舒告诉我,我用了最笨的破阵方法,但是也最显示实力,若是 功力深厚不怕阵势变化这样最能威慑敌人。
但是这样只能对付一般的阵势,若是蝶影门这样的阵势内力越深,武功越高,受伤越重。
“当家的,可以放人了么?”我盯着他说道,
“这――这――你等着,我去问我们大哥!”那个二当家说着就要往内里奔去。
我一转身拦住他,“当家的,放人。”
然后我听到玉天舒不耐的喘气声,怕他生气,回头朝他笑得时候,凌空疾点,几个抓住他的喽罗便毫无知觉的瘫软在地。
我上前抱住他,立刻就要跑,再不跑他又要我杀人,大不了在他功力恢复以前我寸步不离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再受伤了。
“姑娘如此高的功夫,不如在下陪你玩玩!”我抱着玉天舒身在半空,却听到身后凌厉的声音破空而来,迅如闪电。
搂住他在半空硬生生回转身体朝一边飘去,身后的声音再起,似是一把弯刀闪着寒光,飞驰而来,我们再退,便落在刚在的地方。
弯刀嗖的便转了一圈飞回对面一个男子手中。
感觉到玉天舒的身体微颤,我回身替他拉紧棉衣,抬眼看他脸色苍白,唇色淡淡。“身上有新伤么?痛么?”我关切道,他摇摇头,轻笑,伸手握住我的手俯身在我耳边道,“这次不让你杀人了,你去和他比试一下,小心他的勾月追魂刀,能回旋,有一对!”
他的唇冰凉,手却温暖。
“好,”我答应着。
在山谷中的时候,玉天舒也会陪我喂招,而且手下一点不留情,即使我现在有似乎无穷尽的内力自己也并不能加以善用,但是他再不留情,还是非常顾念不会让我受伤,连皮肉都不会破,这该是他让我何人比试的原因吧。
在与敌人的对决中磨练自己。
我转身朝那男子走去,他右手轻轻把玩着那把寒光霍霍的勾月追魂刀,不停地旋转。
对面男子一身奇怪的深色装束,身材魁梧,浓密的黑发用一根皮带箍住,额头中间一颗硕大的鸡血石,浓眉深目,瞳仁带了一圈淡淡的冰蓝色,隆鼻薄唇,肤色虽然白皙却被风沙磨砺的微微粗糙。
只见他薄唇微勾,眼神倨傲地扫过我,不屑道,“我的刀下从来不杀女人,不杀无名之人。报上你的名字!”
我不怒发笑,真是奇怪的人,绑架了玉天舒引我来这里,却说什么不杀女人。我看着他眼神落在他的肩膀处,玉天舒说过一个人的动势从肩可以看出。
“我叫无名女人,”我同样勾起唇角用我自以为很蔑视的眼光盯着他,不就是强盗么?也就是一个败类而已。
我的轻慢果然惹怒了他,他冷然大笑,“那你就做我刀下第一个无名鬼吧!”话音甫落他揉身而进,右手弯刀旋出,我便感觉一阵寒风兀自袭来,本就单薄的衣衫被劲风鼓荡猎猎作响。
目光凝视弯刀旋来角度,脚尖点地,一个旱地拔葱冲天而起,身体在半空轻顿不坠,双掌吐劲,心中默记蝶影门的章法,也牢记玉天舒说过不可轻易透露蝶影门独门功夫,便施展那套梅英章掌法。
蝶影门的创始人是女人,招式清灵,姿势曼妙,仿若舞蹈,但是各种凶险也了然心胸。
男子的弯刀旋过,被我掌风震歪,他冷睇着我却手握弯刀疾冲而来。只见寒光闪闪,有一段时间我只能狼狈躲闪,他的刀迎日射光,直晃人目,回手却又映着雪光,森寒冷然。
久战不下,心中便焦躁不堪,梅英掌法也基本用完,内里虽然浑厚绵长,却似乎并不能随心所欲。
但是我却看出他以刀对付我的赤手空拳,一定是除了刀手上功夫根本不行,兵行险招,他右手横刀削来,我不退翻进,一个左旋却只冲入怀,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右臂曲肘顶他拿刀右臂腋下,他似乎一愣左手抓我肩膀,我左手后扬正好捏住他的命门,只听得逛荡,刀掉落青石板地的声音。
我不会点|茓,想着该打晕他还是废了他,怎么才不会太重弄死他,结果却觉得右颈一凉,他竟然低头舔我的脖颈,心头大怒,便不管不顾右臂大力顶出,然后身体急转。
他却趁势后退滑出很远然后撞在压满白雪的松柏树干上,白雪扑簌簌落下,随风轻舞,让他的身影变得朦胧。
我转身疾退奔向玉天舒,他伸手揽住我,轻声却带了一丝责备,“怎的用这样笨拙的招式?你如此冲入他怀抱,他左手的袖刀便能飞速划断你的颈脉,他并未用全力,只为轻薄你,你看不出么?”他的声音轻柔如同寒风覆过树梢,带落丝丝雪屑,沁凉透着淡淡的性感。
他抬手抚过我的右颈,我顿时脸上发烧,抬起左手抚上那个地方。“你本来可以在第十八招的时候左手用落梅满天,右手用疏影横斜,脚下踏梅英清影步伐,直接将他重创,他虽然刀法很强,但是身上功夫只是蛮力,内力比你更是不行。”玉天舒柔软沁冰的声音缓缓地吐在我的颈处,麻麻痒痒。
“不过你现在经验不够,慢慢练习到时候你可以一招取他性命。”他轻笑揽着我的手用力,便轻吻我的脸颊,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毕竟大庭广众,还有很多强盗,那个―――苟君安竟然笑眯眯地弯着眼睛看。
大窘,脸烫的周围的雪都要化了。
“我们走吧。”我低声说着,然后拉着他的手往前走。
“慢着,难道我白眉山寨是你们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么?”那蓝眸男子气急败坏道。
“大当家的,我看事情还是算了,本来你们掳了人家同伴就是不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苟君安笑呵呵地打圆场。
“滚你个牛鼻子,难道我这里是做买卖的么?他杀我兄弟怎么说?”男人冷哼着,不肯罢休。
“若是不服,你可以双刀齐发试试?”玉天舒的声音冷冽,这个时候他眼眸半低,眼神冰寒,我不禁打了个冷战,我穿的衣服太少了,握住他的手有点发抖。
围炉赏雪
一件淡蓝色棉衣披在我的肩膀上,玉天舒替我系好带子戏笑道,“怎的买了棉衣自己却不穿?傻呼呼地挨冻!”说着抬手抚摸我的脸颊,顺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他的手指热乎乎的。
“大当家,也是你们不对在先,仗着南朝未定,在白眉山周围打家劫舍,无人能管,你的弟兄们可就无法无天了。现在朝廷忙于应付造反的莫护王,要是一旦安定下来你们怕是也危险,不如趁势收手,不要再干那杀人越货的买卖了。”苟君安笑呵呵地又劝。
然后他跑到我们跟前笑道,“两位,天寒地冻的,外面太冷,不如到里面坐坐,喝杯温酒,暖暖身子,大家细细聊聊如何?”
“苟先生,您不是来收服他们的么?怎么也是这山寨的一份子么?”我冷眼看着他。这家伙怎么看都像个骗子。他笑容不改,道,“只是认识大当家而已。两位,请了!”
只是认识大当家?我轻哼,那就是熟悉咯,若有心帮忙,可以直接让人放开玉天舒,结果他还是让我出手,看来这个牛鼻子也没有什么好心思,心下一想,我拉着玉天舒就要走,
“苟姓在紫鼎国不多见,先生想必是青云国人?”玉天舒微微扯我的手,淡淡地随口问道。青云国?我在皇宫里见过几个青云国人,对了――那个蓝眸的男子倒像是青云国人,青云国人蓝眸高鼻,身材魁梧,而且力大无穷,骑马善射,英勇好战。
但是这个苟君安怎么看就像个普通的紫鼎国人,我不禁回头去看那个男人却见他笑眯眯地盯着我,还嘟起嘴唇,我一阵恶寒,朝他挥挥拳头,眼睛一蹬:小心我揍你。
“我乃北国来得商人,偷偷摸摸做点生意,南方的茶叶丝绸瓷器,拿回我国可得暴利呀!”苟君安笑道。
寒风侵透发丝,缭乱冰凉,风吹树梢细雪飘落,如同一场冰雨。
“敢问公子贵姓?”苟君安朝玉天舒拱手作揖道。
“免贵姓林。”玉天舒声音淡淡,长睫微颤,他的侧脸在雪舞中更加清透俊逸。
他竟然说自己姓林,心下窃喜。
“林公子,林姑娘,请――”苟君安笑着伸手做请的姿势,我本来以为玉天舒会拉着我告辞,结果他却轻笑,对我说道,“不如进去暖和一下可好?”
我朝他笑笑,点头,他说好自然好。
苟君安笑着然后去劝那个横眉冷对的男子,笑着介绍道,“这是白眉山寨大当家桑布泰,如各位所见,大当家也是青云国人,因为在国内被仇人追杀,所以才躲到这里来,今日能够认识各位,真是荣幸之至呀!请!”说着让我们进屋。
玉天舒牵着我的手,经过桑布泰身边的时候,他低头抬眼盯着我,嘴角弯翘,眼神戏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室外寒风凛冽,风舞雪旋。
屋内却是炉火融融,温暖似春。
二当家他们还要来聒噪,结果被桑布泰一个大耳刮子打了出去,罚他在门口站岗,吹冷风。
打开了厅门,围炉饮酒,赏雪闻香。
不过风雅之人似乎只有玉天舒和苟君安。玉天舒黑发素衣,微微苍白的脸在炉火的映照下氤氲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唇色淡幽,眸光黑亮。
我捧了热茶透过氤氲上来的香雾含笑看他,他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夺人心神,门口寒风吹过,他独有的清香飘来,混了茶雾,熏得我几乎醉了。
“啪!”一颗花生打了我的头上,桑布泰即使歪着也比我高出大半截,他朝我挤眼然后笑微微地看着我,被人追杀还做强盗,一看就是在国内不务正业仇人太多,我斜了他一眼不肯再看他。
听得苟君安和玉天舒说什么国势,似乎说玉天恒近半年来心性大变,嗜杀残忍,而且和太后闹得很僵,朝中局势暗涛汹涌。
西域莫护王造反,同时藏疆似乎也蠢蠢欲动,觊觎紫鼎丰腴地国土,半年前玉天恒清洗襄王旧部,朝中大将损失惨重,现在若是发生战事,几乎没有可用大将,到时候怕是血流成河,疆土大失了。
苟君安抬手捋着他不长的几根胡子,笑眯眯地看着玉天舒,我轻轻伸手去拉他的衣袖,怕他难过,他却扭头朝我轻笑。
“苟先生,国家大事不是我等平民百姓能管的。”玉天舒反握住我的手,清声道。
“也是,不过天下兴亡是大事,平头百姓也要吃饭,呵呵!听说皇帝现在希望召回王爷效命,以提防藏疆进兵,不过却一直得不到任何消息。”苟君安端起香茗啜了一口,抬眼看我们。
“啪!”又一颗花生砸在我的头上,“桑布泰,你不要太过分!”我生气地将茶杯顿在小几上。
玉天舒扭头看我,然后抬眼去看桑布泰,桑布泰依然那份放荡不羁的模样,咧嘴起眼斜着我们。
“大当家,如此雪景,如此山寨不喝酒倒是浪费了这大好景致。不如换了茶喝酒,想必大当家也在等这个。”听玉天舒这样说,我才看见桑布泰面前的茶水动都没有动过。
“哈哈!好!”桑布泰大笑,眉梢高挑,喊道,“二当家,去,把我们地窖里的状元红都给我搬出来,今天我就和这样林――兄,不醉不归!”似乎嫌二当家动作太慢,撩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里面的温茶飞溅而出,我一愣却没有任何犹豫,抬起衣袖将朝我和玉天舒溅过来的茶水一滴不漏地兜在袖子里。
桑布泰一愣却朝我冷笑,二当家哀嚎着带了小喽罗骂骂咧咧推推搡搡地出去了。
却听得玉天舒清声道,“反应是够快,不过却不该卷到自己的袖子里,这样不是都湿了么?”说着拉住我的袖子,从怀里掏出雪白的帕子轻柔地擦拭,然后轻笑,“脱下来烤一下吧,否则出去了容易结冰。”说着就来解我的系带,我的棉衣本来就是外面套上去的,所以也没有在意,却听到桑布泰冷哼了一声。
我也没管径自脱下来让玉天舒拿到怀里拎着袖子放在炉火边上烤,一杯茶水足以湿了大半条袖子。
他又解自己的衣带,却听到桑布泰大声喊道,“来人,拿件斗篷过来。”然后一个小喽罗非常迅速地抱了件酒红色镶火红毛领的斗篷跑出来。
桑布泰一把夺过去然后直直朝我扔过来,我也不道谢瞪了他一眼,拿过来裹在身上。
苟君安捋着胡子笑嘻嘻地看着我们,然后便朝外看。
酒馥郁清冽,一开坛竟然香气扑鼻。
桑布泰酒量很好,上来就拿了大碗和玉天舒喝,玉天舒也不推辞一人一碗倒像生怕谁喝多了。
“你的伤还没好,能喝这么多酒么?”我拽拽他的衣袖轻声道。
“不能喝也要喝过他。”他低低的声音吐在我耳边,尔后轻笑。
如果说喝酒,他们似乎都忽略我了。
我调酒不错,而实际上我出名的是我的酒量,喝遍几个酒吧无敌手。
不过现在的身体不是我的,不知道云弄影的身体素质如何。
他们也不让一人一碗就那样喝,桑布泰一张脸被酒精熏染的通红,一直红到耳朵脖颈,因为炉火旺盛烈酒香浓,他额头微微发汗,将胸前的衣服拉开,也不管是不是有女人在面前,露出半截白白的胸脯。
玉天舒却让我吓了一跳,他的脸色本就玉白,现在喝了酒却更加苍白,我心里暗暗着急。
喝酒容易脸红的人,不宜伤肝脏,而越喝越白的人却容易伤害肝脏,他是靠身体自身的体液来稀释酒精,喝道一定程度会被酒精迷醉。
似乎喝酒口渴,玉天舒又拿了茶水,未喝,我便夺了下来,让人给他拿白开水过来。
“不要再喝了,”我低声劝他,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额头却薄薄一层汗,抬手帮他擦,却是冰凉一片,沁出丝丝酒香。
“他还没倒呢!”玉天舒轻笑,眼眸因为酒精的沁润更加黑亮。
苟君安也不管,顾自端了酒和二当家在一边絮絮叨叨不知道说什么。
“不如换你喝!”桑布泰竟然直直趴过来,瞪眼看我,笑眯眯地一副欠扁模样。“好呀,”我轻笑,玉天舒来阻拦,却听桑布泰笑得揶揄。
“没关系,我可以喝的。”我笑着朝玉天舒眨眼。
桑布泰扔了只碗过来,我接住,但是却伸手去拿玉天舒的碗,“不要喝了。你身体还没好。”我朝他轻笑,用力将碗夺过来,他没有拒绝,定定看着我,眸色如水。
“他受伤还没好呢,我们喝吧。”我把碗朝桑布泰伸过去,让他倒酒。
这状元红酒色红润清透,闻之清香四溢。
我低头看酒却抬眼看桑布泰,轻笑,然后将酒喝光,带着清甜,绵长爽口。几碗喝下去,脸不红不出汗,我就知道这云弄影的身体和玉天舒是一样的,两种酶都没有。
云弄影身体娇笑,可能喝不了几碗就要达到体液0.1%浓度,那么我可能就喝不下去了。谁知体内却有一股气息自动从丹田处上行,我心下暗喜,边喝酒便调息,竟然学了段誉的小把戏,不过我并不会六脉神剑,而是让酒化气这样身上便出了薄薄一层细汗。
喝酒就怀念我现代的身体,我是万里挑一的酒篓子,喝酒跟喝水一样,浑身发汗。我扭头朝玉天舒笑,他却来给我擦汗,他的手温热细腻。
“我看还是不要喝了。”苟君安看看我,然后又对桑布泰说道,桑布泰满脸通红,脸本来白皙的手背都泛着粉色。
尽管知道他不会有事,但是我还是有点胜之不武,虽然玉天舒不知道酒量多大,但是要他如此喝我又不舍得,桑布泰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喝酒,好在这状元红也算补酒,酒精也并不是非常高。
我用内力将酒大部分逼出体外却还是有小部分酒精滞留体内,微微有些眩目。
桑布泰竟然没有大醉,我扫眼看看地上,东倒西歪好多个空坛子,吓了一跳,喝这么多,就是水也不行呀!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黑下来,大厅里也是燃着敞着的盆火,并不点灯,外面挂起灯笼,照在雪地上昏黄一片。
桑布泰大笑着将碗朝着外面的雪地扔过去,“好久没有喝得这么痛快了!”。他的脸通红,本来淡蓝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被就熏染的竟然天蓝色。
不喝酒便聊天,我让小喽罗带了去冲了澡,那水凉的我直发抖。
要休息的时候天舒牵着我的手,跟着带路的小喽罗。
“喂,你们不是兄妹么?怎的要睡一起么?”桑布泰嘲笑道。
“谁说我们是兄妹?”玉天舒轻笑,并不放开我的手。
“你们不是都姓林么?”桑布泰冷哼道,胸前的衣襟大敞开着,沾了许多酒液,散发出浓郁的酒香。
“那又如何?”玉天舒抬眼看着桑布泰,眼睫轻舒。
我朝桑布泰做鬼脸,当然我们是拜过天地的,虽然我没印象。
“素闻紫鼎国为闻名礼仪之邦,讲究礼义廉耻,可是二位如此,难道是不讲廉耻了么?”桑布泰轻蔑地斜睨着我们,我心里愤怒,便狠狠瞪他。
玉天舒不动声色地拉紧我的手,清声到,“难道夫妻在一起也有违德操么?倒是大当家如此咄咄逼人,在下却想知道可有什么不欲人知的廉耻么?”
扑哧,我不由得笑起来,侧头去朝着桑布泰皱鼻子做鬼脸,气死你个强盗,打架输了便要处处为难我们么?
桑布泰冷哼着然后转身出去。
“若凡,不可如此没有礼貌,我们是在大当家的地盘上,人家好生招待,我们也要矜持有礼才好。”玉天舒轻笑着说道,我朝他大笑。
红烛摇曳,风透帘栊。
房间外面竟然有几株红梅盛开,清香弥漫,透过窗栊细细传来。
烛火映红了纱帐,窗纸细细白白,窗外飘落的花瓣随风飞舞倒影在窗纸上。
玉天舒吹熄蜡烛轻声道,“睡吧。”
然后揽着我躺在床上。
我靠着他,细听外面轻微的风声,默运内力,甚至可以听到麻雀在窗外轻啄细雪的声音。
我微微一动,他揽住我的手轻轻换了个位置,“怎么还不睡?”
“我睡不着。你――内力恢复了么?”我轻声问道,他方才喝酒的时候,额头汗带酒香,当是内里将酒化气所为,我与他的内里本就同门,先是他先教我,后是同学蝶影门内功心法。
我甚至怀疑,就凭山寨那些野蛮大汉,若是他有哪怕一分内力,他们也定然不能伤害他,可是他却还是受伤,我不想细究,不管如何他受伤我总是先心痛。
“没有全部恢复,怎么啦?”他的声音轻柔地吐在耳边,酥麻得厉害。
“我们明天就离开这里吗?我不喜欢那个大当家,强盗一个。”我想和他离开这里,那个桑布泰竟然如此轻浮,比武竟然还敢那样,一定找机会收拾他一顿。
“他可不是普通的强盗,估计是青云国的什么大人物。”玉天舒的唇贴在我的耳边,声音如细腻丝绸滑过肌肤,魅惑性感。
“那你的意思还要留下来么?”我轻声道,仔细听过,外面没有人。
“是苟君安他们让我们留下,他肯定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他的舌尖舔在我的耳垂处,引得半边身体酥麻。
我微微动了动身体,“真的么?那会不会很危险?”我不由地有点着急。
“若凡,我们去外面赏雪好么?”玉天舒抱着我坐起来。
“好呀。”我随口应着,想去开门,却被他拉住手。
“这边。”他轻笑着指着窗户。
外面风停雪住,竟然非常和暖。清月揽着一圈黄云,映得雪地里明晃晃的,微微刺目。
“若凡,让我看看你的踏雪无痕如何了。我们在宅内走一圈,然后去听听他们是不是说我们坏话!”玉天舒轻笑,俊逸的容颜在月色雪光中宛若清隽白玉,看得我心头一热。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无风雪地,他特有的清爽香气便更加浓郁,让我有点头晕目眩。
我要负着他,还得踏雪无痕,好高的要求,但是我做到了,甚至比麻雀蹬过梅枝的声音还要小的多,关键是我后面没有一溜脚印,小脚印也没有,我得意地回头看,却被玉天舒轻轻敲敲脑壳,他的手环过我的胸,害我差点跌下去。
他站在远处却让我去桑布泰房间外面听他们说什么。趴在背光的一边,还要小心地不能将雪要出印痕。
故交旧友
雪淡无风,偶尔零星的雪丝落在脸颊上,冰凉凝然。
我将身体悄悄隐在屋脊暗影处,细细听了附近没有人来,便凝神听房间里的动静。
开始听不真切,但是慢慢地竟然听个八九不离十。
“那林若凡果真是玉天恒的妃子?”一声戏谑不屑的声音,听得是桑布泰,我心下微微愠怒。
“不是林若凡是云弄影,但她先是襄王的小夫人,其实说起来这个云姑娘去过我们青云国,我那年陪同主上见过她,虽然她易容过,但是眉目轮廓却依稀可辩,此女心狠手辣而且诡计多端,到底真心帮谁却是未知。公子,我们要小心!”苟君安压低了声音告诫道。
想着白日里苟君安对我笑得一副坦荡模样,心下冷然,看来玉天舒说得没错,他们留我们下来,恐怕有什么阴谋。
“当日宫中发生的事情我们也不能全部知晓,事情非常蹊跷,这云弄影似乎换了个人,而且当初玉天舒诈死带了很多人救她出来,而且皇帝还广发诏书说云妃为国祈福,云游天下,我恐怕这里还是有什么阴谋。”苟君安低低的声音透出浓浓的怀疑。
“如果他是玉天舒怎的如此不济竟然被我们那么容易抓来?不是说他武功不凡,在战场上令敌闻风丧胆么?我看也就是个文弱皮囊而已!对我们难道真有什么帮助?”桑布泰嗤了一声,不屑道。
“公子,主上说您不经世事,需要多加磨练,您果真也是如此。想那襄王帮助玉天恒稳定皇位,暗中铲除南朝余党,守得边疆安定无乱,就冲着他的这些傲人的成绩,难道能让人小觑?人不可貌相倒是真应了他身上,看似无害一副谦和君子模样,但是他心狠手辣可不比任何人软了半点。如果能说服他加入我们阵营,倒是如虎添翼!”苟君安压低的声音里透出丝丝兴奋。
“若是他真的有你说得这么厉害,怎的被玉天恒如此轻易便下了大牢,拔了羽翼?你把他看得太高了吧?还有那个林若凡我倒不觉得她像你说得那样,不过就是一个需要被人收在后宫的女人。”桑布泰轻挑的语气让我气得牙痒,但是却屏气凝神,免得被他们发现。
“公子,对于他们我们还是加以拉拢,能够合作最好,不合作也不致于为敌。莫护王去联络过主上,但是主上不是很看好他,而且藏疆王也没有动作,玉天恒虽然清洗了襄王的势力,但是一个莫护王却还掀不起太大的动静,而且现在师出无名。况且藏疆王似乎并不是很诚心,若是今次能够和亲成功倒是好机会,就看藏疆王到底想将他妹妹阿兰公主许配给谁,主上打算派使者前去求亲,而玉天恒同时也派人西去,意欲联姻。他似乎――并未将莫护王叛乱放在眼里。”苟君安轻声说着,还能听见他手指叩击桌子的声音。
“对于玉天舒的事情你来办吧,不过最近还有个消息从流云城传来,玉天恒不关心莫护王造反,但是却比较关心南朝余党,听说他的人追查到南朝漏网的皇子,而且就在附近的靖州,他已经排出大批武林高手秘密搜捕。现在皇宫高手如云,这次那个南朝小皇子怕是跑不了了。”桑布泰轻笑,语气也是极尽蔑然,听得我心下恼火,这家伙还真是自大。
“公子,我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如果南朝能复辟,对于我们也是好机会,而且我们完全可以与之结盟,提供给他庇护,辅助他们复辟,这――也是主上的意思。”
苟君安似乎在沉思,慢悠悠地说道。
“我只管招人,其他的都是你管,天下有大哥就好了,这些个伤脑筋的事情别来烦我了,我去散散步!”说着听他起身,锦衣沙沙轻响,然后听他打了个哈欠,轻微脚步响起。
我便要走,却又听得苟君安略微焦急的声音,“公子,你还是早点休息,切莫去打扰他们。”
“哈哈!我偏要去听听!”说着脚步响起。
这厮竟然如此傲慢无礼,轻浮浪荡。
心里恨然,我立即施展轻功,在他出屋之前风飘一样离开,找到玉天舒也不解释,拉住他的手一阵风回到我们所住房间院子里。
我待要推窗,玉天舒却拉住我,轻笑道,“怎的如此惊慌?有鬼撵你么?”
“那个自以为是的大当家也来偷听了,我们回去免得他知道。”我应着然后跳进屋子。
玉天舒轻笑也跳进来,却回身将雪伸手扒拉了几下,然后回身关好窗户。刚脱了鞋子,他搂着我躺在床上,我顺势扬手轻轻荡下纱幔,便听到屋顶上细微的脚步声。
我抬手用力握住他揽在我腰间的手,他轻轻拍了拍我,表示他知道了。
外面无风,树影清凝,细听甚至可以听到他微弱的呼吸。
我和玉天舒没有说话,他似乎觉得无聊就离开了。
“他走了。”我轻声说着,然后坐起来脱掉棉袍,穿这个睡觉可真是不舒服了,玉天舒也起身脱掉。
他环住我,怀抱温暖,窗外树影被月光印在细白的窗纸上,清影凝立。
我将听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他,又与他聊了几句,倦意袭来很快在他的臂弯里睡去。
自从习武,便总觉得睡梦中也能保持三分知觉,早上醒来便早。
我睡在外面,玉天舒怕是早醒了,可能不想惊动我,躺在我身后直吹起,人醒着和睡梦中呼吸也不一样,一听便知晓。
天蒙蒙亮,细白窗纸透出层墨蓝,树影摇曳横窗,却是起风了。
“你醒了么?”我轻声问道,身体便转了过去呢。“你晚上还是会做恶梦么?”在朦胧的光线里脸色黯淡不明,凤眸却越发清亮。他的声音轻柔,似乎随意问道。
虽然已经逃离那里,但是夜里梦中,我似乎还是会纠缠在某处,挣不脱忘不掉,以为毫不在意了,但是睡梦中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梦到。
在他坚实的怀抱里,即使噩梦,我却没有被吓醒,想必是自己做梦说了呓语或者身体有动作,吵得他没得睡。
“我是不是让你没睡好?”我看着他轻笑。
“比从前好多了。”他说着抬手拢顺我耳侧头发轻轻别到耳后,因为新睡醒,手指温热。
我的心跳有点加速,他的手顺着脸颊握上我的下巴,拇指抚过我的唇,我只觉得浑身发热,想起床透气,却觉得唇上一阵软腻,他的唇覆上来,温软湿濡,舌尖便勾缠我的舌,手却用力勾上我的后颈,我便更近贴在他的身上。
他的手Сhā进我的发丝里,吻便深入而绵长,我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服,缺氧似的晕眩,他终于放开我,手肘用力半支起身子,浓密的发丝披散在我的脸上,散发出丝丝清香。
“记得做每日的功课。”他轻笑,抱了棉衣下床,我知道他说得是内息吐纳,便坐好盘膝,吐纳调息,只觉心神清明,身体通泰。
穿衣下床,玉天舒伸臂推窗,风便裹卷了窗台雪屑进入房间,被热气融化亮晶晶的闪过便消失了。
冰凉的风夹杂着丝丝梅香扑鼻而来,冰香爽然,梅香清幽,端的是沁人心脾。
“两位早!”窗外露出一张隆鼻深目的脸,那冰蓝色的眼眸在清晨的薄辉中被白雪一映,更加蓝透如雨过天晴的颜色,清灵飘逸。
但是我却不肯承认他好看的,再好看也是个傲慢的家伙,自以为是。
“大当家早。”玉天舒轻笑着招呼,玉白的手拂弄着窗台上晶莹沁凉的白雪,我瞪了一眼桑布泰,他竟然穿了一套绛红色的锦衣,依然头戴抹额,倒也神清气爽的模样。
“两位休息的好么?我这山寨简陋,可比不得精致的客栈,我这里又没有女人来过,自如粗鄙不堪。不过看二位模样,倒是睡得很舒服了?”他嘴角含笑,眼睫半挑,眉梢凝然,竟然含了七分嘲弄。
不待玉天舒说话,我哼了一声道,“大当家可真客气,还真是多谢款待,不过这山寨似乎貓多,晚上不睡觉,哧溜哧溜地在房顶上乱窜,大早晨的便钻来窜去的。”
我瞥了他一眼,不屑笑道。
他脸微红,尽管皮肤不是非常细腻白净,但是在雪地里却是非常明显。他眯着眼睛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不理他,却听玉天舒道,“若凡,这山寨地处偏僻,猫断不会有,倒别是狼才好。”说着抿唇轻笑,“去洗刷,还要找苟先生道谢辞别呢!”
听得桑布泰轻哼了一声,说了句,“这山寨还就是狼多,最不怕狐狸耍花样,”然后便气呼呼走了。
我没有想到玉天舒会不怪我,反而和搭我的话说心下欢喜,便叫人却打了水与他一起洗刷。
太阳破空露了点头,万丈光芒还没有在雪地上温暖遍,天便又阴沉起来,灰蒙蒙的,看样子还是要下大雪。
昨夜睡得香甜,竟然没有注意大雪落了一夜,现在风时紧时慢,只怕风停便又会下大雪。
凑合着吃了山寨里粗粗烧就的饭菜,那肉上还有毛,腾腾热气里夹了阵阵腥味,玉天舒吃得慢条斯理,不多,但是也吃了。我如何都吃不下,早上就吃不知道什么动物的肉,我还真是不习惯,而且自从玉天舒杀了那只鹿,我便有意无意地排斥吃肉。
我就汤吃了一个馒头,除了花生米没有咸菜,被桑布泰耻笑了一番,我也不理他,玉天舒却细细地剔了一块精肉给我,我摇摇头,但是看桑布泰一脸鄙夷的样子,我又觉得窝火,这个人还真是没有不管的闲事,便就着馒头吃了,味道也不是很大了。
苟君安象征地关心了一句,然后便开始说大雪封路,意思是让我们继续住下去,大家彼此有个照应。他知道我们的身份不表态,我们也知道他们的秘密也不挑破,而且看样子玉天舒也似乎有什么打算,所以在苟君安说还有要事相商的时候,玉天舒倒是没有推辞。
刚说着话听得门外有人来通报,来了一位风神俊秀的公子,说拜会庄主。
远远看见一抹淡蓝色人影从绵延不绝的雪地里飘然而来,却似白云皑皑露出一抹淡色蓝天,蓝衣外面白色的斗篷,黑发拢在镶了白色茸毛的帽子里。
却是慕容琪,我微微惊讶,却见玉天舒嘴角含笑,眼神温暖里却透出一丝冰然。“你认识他么?”趁着苟君安带着桑布泰迎出去,我小声问道。
“若凡,此人便是慕容雪渊,”玉天舒轻笑,看着门外迎上寒暄的三人。
“你与他不是旧识么?为何不去招呼呢?”我不解问道,他不是少年出游的时候遇到程寒衣他们的么?不过他似乎只和程寒衣关系较好,其他人他不曾说过我自然也不知道,而独孤傲竟然还和他有仇,他却又似乎不知道。
想起独孤傲不禁又开始想小妃,不知道她是不是被独孤傲领走了。
“他们怕是有要事相商,我们过去不方便,寒暄完了,他自会过来,我们就装作不曾看见他好了。”说着轻笑,转身走到看不见院子的椅子处坐下。
“他就是慕容雪渊,我还以为他叫慕容琪呢!”我小声道,“那几颗明珠却是卖给他了呢!”如果不是他我就被黑心老板给骗了。
“哦?他见过你了?”玉天舒挑眉轻问,微微歪头看着我。
我轻轻颔首。
“他定是知道我们在此处了,走吧,打招呼去。”说着站起来,却听到那三个人说笑着进了屋子。
慕容雪渊的眼睛大而黑亮,看到玉天舒的时候微微一愣,旋即便笑,眼波星亮,笑容如风。
玉天舒凤眼清眸,薄唇淡笑,迎上去清声道,“慕容,倒是幸会了,不曾想此处遇到,幸亏我没有南下青庐,否则倒是扑空了!”玉天舒拱手作揖,慕容雪渊还礼笑道,“若是你来,自然欢迎,我因有要事月前便已来到此处,稍等几日寒衣、雪霏、傲也会来此处,不想多年前的同聚,倒是今朝又得相聚了!”慕容雪渊说着扭头看我,我朝他笑笑,“慕容公子好。”
他微笑轻声道,“没想到林姑娘竟然是故交。”苟君安和桑布泰一看我们竟然都认识,便笑着说省了介绍,大家一同落座。
慕容雪渊来找桑布泰他们,定然是有要事,可是在我们面前,却不曾说只说些叙旧的话题,政事也更是不论半句了。
玉天舒找了个借口领着我出来,他的借口自然而然,不会让人觉得有任何刻意的成分,所以其他的人并未在意,在慕容雪渊微微点头,便又和苟君安说话。
山寨很大,后面隐约传来操练的声音,风不大,但是却侵衣透寒。
外面银装素裹,玉屑琼浆,不落叶的苍绿色树木披上白衣,风吹过,雪簌簌落下,风卷雪花,扑洒在脸上冰爽凝神。
“天下要不平静了呢!”玉天舒站在白雪覆盖的青松树下,愈发显得面色玉白,风卷舞着雪丝飘落在他的脸上,睫毛上零星莹闪。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自然有天下人操心。”我笑着看他,我甚至不是这个天下人的范畴呢。
“可是大多数的天下人却都是受苦的百姓,血流成河的是普通将士,最后坐享高位的永远是统治者。”他看着我,凤眸隐隐,那琉璃色的瞳眸拢上一层淡淡的水汽。
“就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么?统治者可是你们玉家呢!”我凝眸注视他,心头觉得无限苍凉,也许哪里都不会有真正的太平,天底下有人就有争斗。
“但是太平盛世,百姓之苦,可以忍受,能够安居乐业就是幸福。”他起眼凝视我,从他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若凡,如果不想生灵涂炭,不想太多无辜百姓死亡,就不能逃避。”他继续看着我,他的眼眸却似乎带了漩涡竟然让我头晕目眩,我微微闭了眼。
他是在要求我么?因为我学了蝶影门的功夫,便要承担恢复武林秩序的责任么?可是――我有那个能力吗?
我自问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历经磨难,可是并没有燃起多大的雄心斗志。看不得人死,可是若我躲了起来,不见不听不闻不想,便觉得一切于己无关,我只想让自己做一只鸵鸟。
“现在局势开始发生变化,北有青云,西有藏疆,南方的广越虽然偏安一隅安心自守,但是若是局势动荡起来,紫鼎便是强敌环伺,腹背受敌。”玉天舒的声音轻柔地不比风中凌乱的雪花有份量,但是落在心头却是重逾千斤。
“那你有什么打算?”我没有看他,却抬眼看远处天空,灰蒙蒙的,风渐大,似乎又要开始下雪了。
无意的吻
他未曾说话却被人打断,回头一看是苟君安,招呼我们进屋吃饭。
吃饭的时候苟君安多有试探,玉天舒却淡然一笑,缓缓道,“苟先生,既然你认识慕容,那我自然也不多加隐瞒,我正是已被赐死的襄王玉天舒。”
“还是襄王爽快,”苟君安大笑着,端了酒来敬他,玉天舒轻笑举杯便饮。桑布泰端着酒碗看我,我却转头去看慕容雪渊,才不要跟他喝酒。
而且是大早上就喝酒,这些人可真是奇怪。
席间苟君安非常委婉地表达了他们对于襄王遭遇的同情以及对皇帝的愤慨,并且非常不露痕迹地表示如果玉天舒有需要尽管开口。
玉天舒轻笑道谢没有说话,只不断喝酒。
我便看见桑布泰嘴角那一丝蔑然。
慕容雪渊坐在斜对面朝我淡淡微笑,不冷不热。
慕容雪渊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南朝皇子隐匿附近,但是却被朝廷密令追杀,他希望可以得到白眉山寨的暗中协助。
“天舒,八皇子只不过是一个淡泊名利一心想隐居的人,对于复国从未有过此类念头。而我等不过顾念大家旧相识感念曾经的情谊,所以才希望能够帮他脱困,让他平安渡过余生仅此而已。”慕容雪渊看着玉天舒,神色端庄。
“雪渊兄,你多虑了,我早就不是王爷,现在反而只是你的旧友,你若有事我自当尽力,至于是不是皇子,他要做何事,这些真的不必解释,我所期待的反而是大家再次相聚,能够醉卧青庐倒是最快意之事。”玉天舒舒眉轻笑。
“那若是没有其他紧急之事,倒是请务必相助了,若是愿意可去水龙镇家里住,那里比山寨暖和一些。”慕容雪渊看了我一眼轻声说道。
“雪渊兄,但不知现在小皇子身在何处?”玉天舒问道。
“由从前的大内高手护送由北往此地来,若是前去接应怕打草惊蛇,此处朝廷眼线较少我们便在水龙镇等候。待一汇合便护送小皇子南去,到了边疆偏僻之地,只要小皇子安于隐匿,朝廷不会发现他的。”慕容雪渊神色清明,声音干净爽利。
“朝廷现在有很多武林高手,我看事情有点棘手,若是被人知道了行踪,就不知道能否走到此处。”玉天舒修眉微拧。
众人商议好,苟君安和桑布泰去部署人手,慕容雪渊带领我们回到水龙镇等候其他人的到来。
期间玉天舒大略地给慕容雪渊讲了我们的遭遇,但是关于蝶影门却只字不提,只说玉锦山庄有灵药,我的伤倒是基本好了。
而慕容雪渊关于我们的消息多半是听程寒衣和独孤傲告诉他的,有的事情除了我和玉天舒别人又不会知道,那些便是玉天舒没有告诉别人的。
所以现在他们知道我不是云弄影,具体是否相信我也不得而知,因为云弄影与谁都有秘密,就不知到底什么才是她真正的目的了。
而且我发现慕容雪渊虽然不在江湖走动,可是很多事情他都了如指掌,难道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不成?
尽管不是我做过的事情,但是对于云弄影先与慕容雪霏有婚约却又毁约要求嫁给慕容雪渊,但是后来却嫁给玉天舒回头我又被皇帝封为云妃的事情,还是无法坦然自处,知道他是慕容雪渊,心里觉得非常不自然,经常会想他是不是很瞧不起我?就连他看着我淡笑的时候,我都觉得那笑容似乎透露出浓浓的不屑。
实际上他只字未提,而且也没有给我一点脸色看,全是我没作贼却也有点心虚,所以他温和淡然的笑就会让我觉得不冷不热的。玉天舒似乎看出我的紧张,会轻笑着用眼神安慰我,本来是云弄影设计让皇帝答应她嫁给玉天舒,就不知道慕容雪渊对玉天舒会不会有意见,看样子慕容雪渊似乎与玉天舒没有一点因此而产生的芥蒂。
终于有个人不喜欢云弄影,没有被她左右,我心里竟然非常欢喜,觉得慕容雪渊是个不被美色诱惑的人。
苟君安和桑布泰也会来水龙寨商量事情,不过他似乎对玉天舒有什么意见每次都是一副不屑的样子,玉天舒却不以为意,我却觉得桑布泰是青云国偷偷派到紫鼎国来的奸细,所以对于曾经让他们深以为忌的襄王非常嫉妒。
玉天舒和慕容雪渊二人一眼望去似乎有那么一点相似,一般的淡然镇定,波澜不惊。
但是和玉天舒呆久了我却很自然感觉到他们的差别,玉天舒淡然从容的表情地下是诸多的不与外人道,即使是我他也总是到了需要的时候才肯告诉我。
慕容雪渊我并不是很了解,只觉得他看似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黑亮的大眼笑意淡淡,给人一种自然的亲和,但是他身上却有一股似乎与生俱来的贵气,如同开在山林间的牡丹花,即使笑傲清风,可它还是牡丹,难掩芳华。
我曾经偷偷问玉天舒慕容雪渊真的是普通人么?他却轻笑,戏谑地问我是不是动心了,我使劲摇头,非常认真地否认。
“四公子每一个都不简单。”他笑着道。
想比之下,我才觉得其实程寒衣才是从前听说的那样,不管是外表还是眼神流露出来的,都是那种淡然如风,没有一丝阴霾私欲,宛若闲云野鹤,山林疏风淡云。慕容雪渊给人一种宛若谛仙高不可攀却又带了那么一丝人间傲然贵气的感觉,让我觉得他的飘逸总是带了那么一丝人间的气息。
在水龙镇慢慢等待,不时有信息送来,时间似乎很快,就在那些男人们的谈笑风生中飞逝。过了农历年,却没有消息了,又焦急等待了一些时日,程寒衣来了,却带来不幸的消息。独孤傲接到慕容雪渊的信便等在小皇子他们必经之路上,以期暗中保护,但是非常不幸的是小皇子在路上被朝廷派来的人掳走,保护他的人全部被灭口。
慕容雪渊本来部署断后的人现在却要调动出来北上救人,玉天舒一直静静聆听,但是我能感觉出来,他的兴趣不大,别人不知,我自然不肯泄漏他的事情,而他却告诫我即使去救人不许泄漏一丝蝶影门的武功,如果有危险要先保护自己,他说的我自然会听。
慕容雪渊打探来得消息是,铁人顾长拳,惊鸿剑青梓道人,流云铁袖占八妹等武林高手押送小皇子北上长都,玉天恒下令在此地将南朝小皇子姬浩秘密处决。
尽管知道可能是皇帝的陷阱,可是慕容他们却还是决定去救人。
现在他们商量的办法就是:北上,然后偷偷救出姬浩,护送他一路南下,南方皇帝的势力比较薄弱,事情比较好办。慕容雪渊桑布泰和我一起北上救人,而玉天舒受伤程寒衣武功一般,苟君安留守,他们呆在此地接应。
慕容雪渊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是忙而不慌,急而不乱,有他部署,玉天舒从不打岔,苟君安也捋髯眯眼,只有桑布泰一会这样不好,一会那样不好,可是让他提意见,他却又说,“就按你们商量的办好了。”
我看着他,用非常鄙视的目光剜了个痛快,他朝我撇撇嘴,明明和我一样笨,非要显示自己有多聪明。
桑布泰有的时候像个耍赖的孩子,会缠着我比武,玉天舒不阻拦,只要我不使用蝶影门独门武功他不介意。开始的时候我经常输,桑布泰虽然看似憨直,可是他的刀却是既霸道凌厉又狡猾的像狐狸。
虽然内力深厚,可是我依然不能自如运用全部内力,所以仅是靠玉天舒教得功夫自然不能全胜,但是也不会太狼狈,因为没有用过武器,反而擅长近身短搏,他的刀威力发挥不出来,我便能胜他。
苟君安一直看,却不表态。
慕容雪渊眼中偶尔闪过几丝疑虑,我看到,他却对我微微一笑。
倒是程寒衣一直劝我们不要打,他的武功一般,擅长制药,解毒药,刀伤药等。看我被桑布泰打了,免不了心痛地帮我涂药,我本来觉得会不好意思,但是看他纯净的没有一丝暗影的清眸,我却觉得不好意思是多余的,便伸了胳膊让他涂。
桑布泰冷冷看着我,也伸胳膊过来,被我一脚踢翻出去。
有他这个陪练,我对敌经验更胜一层。
程寒衣一直还是叫我弄影,别人叫若凡他也不介意,他如此叫我也不拒绝,也许他知道但是不肯承认,我又何必戳破?
在水龙镇的宅子里,玉天舒很少和我单独呆在一起,倒是桑布泰和我呆的时间比较长。
别人会在一起商量策略,只有我们帮不上,他一会比轻功,一会比拳脚,让我不胜其烦,不过发现是练功的好方法,便也乐得奉陪。
好不容易摆脱了桑布泰我想去后院找玉天舒,却在角门的梅树下看见程寒衣临风而立,青色的布袍裹住他修长的身体,越发的玉树临风,黑发用墨绿的发箍箍在头顶,风吹拂发丝,撩拨着探下来梅枝上的白雪。
他朝我笑,我才发现他来了好些日子竟然没有一丝独处说话的时候,现在我要走了,暂时分别,所以他――是在等我么?或者说是在等云弄影?
我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过去,笑问道,“寒衣,不在大厅里烤火?却在此处受风么?”“弄影,你的身体好了么?我听独孤说你体内有各种内力错乱,让你不堪其苦,多亏了白玉丹才压住,现在看却是好了,而且似乎内力也更上一层。我――很替你高兴。”他轻笑,乌发雪肤,明眸皓齿。
“嗯,多亏了天舒的师兄还有玉锦山庄的骆纹锦,我的病――算是好了。寒衣,谢谢你,那段日子陪我。”心头刺痛,但是笑却掩住眼神中即将流露出的隐痛。
“那就好,对了,小妃那日被独孤救走,现在在离恨宫,她很好,你莫要挂怀。这次北去,可能凶险无比,你到时候跟着孤独,他――武功最好,自己――要多保重。”他眼神晶亮,周围的雪光敛在眸内,清莹水润。
“寒衣,我会的,你也保重。你放心,我们会救回那个小皇子的,他也怪可怜的小小的孩子就被人赶来杀去的。”我不由得可怜他。
扑哧,程寒衣笑出声来,我不解看他,“弄影,小皇子之所以小是因为排行不是因为年龄,小皇子今年二十有四却是和我一样大。”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微微弯起,黑眸飞眉,神采飞扬。
我不禁面上一热,讪讪道,“我还以为――咳咳!真是不好意思。”
“这个给你。”程寒衣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递给我,笑着示意我接过来,我轻笑不会给我银子吧,然后伸手去接。
荷包带着他的体温,爽滑的丝绸温热,如同他的手指温润丝滑,他不善习武,手上便嫩的多。
“是什么?”我接过来拉开便看。
“我只会捣鼓药丸,还能给你什么呢?”他轻笑,眸中竟然滑过一丝怅然,我微愣,既道,“寒衣,你能给的是你最好的,我――很喜欢,谢谢。”他需要的就是这个吧?他不能给云弄影什么,但是给的也许是他的真心,让他知道云弄影知道他的付出,是不是会让他开心?
在皇宫陪我的那段时间,我相信他知道我不是云弄影,可是他的伤痛和关切没有减少半分,又如何让我不感动?
“弄影,如果――我是说如果,救人的时候出现了危险,记得保护自己最重要,既便不救他也――”程寒衣轻声地几乎听不见他说什么,我朝他笑,却觉得伤感。
正兀自伤感,却听得略带沙哑的戏谑声,“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一只手蓦地从我右后方横过来便抢,我知道是桑布泰,他总是出其不意地就来和我比试一番。
我迅速低身横扫右腿,同时东西扔进左手,曲右肘顶他丹田处,左手已经快速将荷包揣进怀里。
寒衣无奈摇头,但是还是说,“大当家,形势如此急迫,你就不要再如此嬉闹,让弄影去休息才是正事。”
桑布泰却轻哼,睥睨了我一眼,“我没有看出来她需要休息。”然后身体不退反进,右臂竟然直直环上我的腰,身体却斜行绕过我的右腿上前,我一气径直抬起右腿顶他左侧肋处,他的手还未曾碰到我的腰,见我如此,气得骂道,“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说着气呼呼地后退,经过程寒衣将他撞了个趔趄,程寒衣武功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一撞收势不住便向一边雪地摔去。
我一见之下,没有一丝犹豫径直飞身上前,恰好赶上伸手揽住他的腰,但是我身体已经横探出去,脚下打滑没有支撑,想运力将他拉住却反而被他带着摔了下去,下面是尖尖花样石块砌成的小花坛,生怕给他将头磕破,连忙伸手在他脑后,直直按上冰凉透骨的石头。
上面竟然还有小小的尖刺,直刺入肉,一阵抽痛,然后我就忽略了一个情况。本来揽住他的腰,倒下的话也就是趴在他的身上,可是为了挡住他的头我现在是一手勾住他的后颈一手按住下面的尖石,然后唇便压在他的唇上。
这样的状况别人看见,不知道会不会说我吃他豆腐或者强迫他,他似乎也愣住了,竟然紧闭了双眼,吓得我赶紧手上用力撑住尖石勾住他起身。
他玉白的脸染上一片红晕,清眸被雪丝氤氲了一层水雾,头发上都是细屑的白雪,我只觉得额头似乎冒汗,肯定脸红得跟熟透的虾子一样。
“寒――衣,对――对不起。”我只觉得鼻头也开始热乎乎的,他却怔怔站在那里,定定看着我,小半晌微微叹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自觉的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寒衣,谢谢你的药,我-我先走了,你放心,我会尽力救你们的小皇子的。”也不待他应声我转身就跑。
进了房间心还咚咚跳,唇上似乎还停留着他淡淡温馨的柔软,连忙跑到桌边端起茶壶也不倒进茶杯,就着壶嘴就猛喝。
我对寒衣没有那样的想法,可是却亲了他,这样会不会影响他的清白,还好没有人看见,否则我家王爷会不会觉得我背叛他?
自己站在那里端着壶傻楞了半天,后来觉得是不是应该跟王爷坦白?这个想法一浮上来,马上就笑自己,又不是故意的,解释什么?一解释说不定还弄出点事情来。
柔情蜜意
不过我似乎心里又隐隐想知道如果玉天舒知道会不会吃醋呢?
没有经验就是麻烦,这样想着,还又喝茶水,到最后吸溜吸溜就是喝茶叶末了自己还没有发觉。
“那个茶壶有泉眼么?你这样喝还有水?”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几分慵懒,却又透出几分性感。
玉天舒唇角带着微微笑靥,身后梅花红艳,白雪莹然,天是冰透的蓝。
我脸烫得觉得茶壶好凉,忙放下然后回头朝他笑,“我就是渴得稍微厉害了点。”
他倚在门口,双手环胸,看了我一眼,嘴角含笑,“记得怎么去的怎么回来。”我微微一愣,还没明白他说什么,手碰在茶壶上,凉飕飕的,才明白他说得是去救人的事情。
“我会的,你在这里等我,我怎么可能不回来?”我朝他笑,又想喝水,手轻轻一推,壶是空的。
“你要喝水么?我去帮你拿热得来。”我说着便往外走。
“你怎么啦?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是水牛么?”他轻笑着眉头微皱却在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伸手揽住我的腰。
“陪我呆会。”他轻声说着,反手将门关上,揽着我走到桌子边上坐下来。
椅子很宽大,他坐下去,手上微一用力却将我扶坐在他的腿上,双手环上我的腰,我顺势倚进他的怀里。
他没有说话,头埋进我的颈项,让我情不自禁的颤栗。
“对了,我写那些内功心法和招式给你吧,这样你刚好可以在这里琢磨一下,或许有新发现,或者可以疗伤,你现在还没有好利索总这样不是办法,对身体也不好。”两个人没有声音我会觉得很奇怪,就喜欢不停地说话。
他那次被我打伤以后,总不见好,反而有厉害的趋势,如果将他没有练过的内功心法给他,也许会慢慢好起来。
他联系了青栾他们,派了人给慕容指挥,帮忙北上救人。
在这里的时间也没有太多独处的机会,他经常陷入沉思,不知道想什么,我叫他却又会朝我笑,伸手揽住我说半天话。
我说给他誊抄内功心法,他那时候说好,但是一直忙,到了要走的时候竟然还是没有写出来。
他没有说话,可是我却觉得后颈一阵温热的气息,不由得轻颤,只觉得从上而下直到脚跟有一条筋要抽了,他温润柔软的唇贴在我的耳垂处,尽管很多次了,可我还是抑制不住地颤抖浑身发热。
我想制止他的动作,毕竟――这个院子人太多。他却箍住我,柔软的唇湿濡的舌尖滑过耳垂往下直到颈项,缠上我的唇,不容许我拒绝,手却穿过衣领伸进里面,温热的手抚过肩膀,我却觉得丝丝凉意,衣衫半褪,灵巧的手指伸到后面,内衣的带子便轻轻扯开,柔软的布料滑落下来,身体遇到冰爽的空气一个激灵,接着却是震颤的滚热。
我紧紧咬住唇免得自己会控制不住发出什么声音,他却轻轻地用唇描摹我的唇形,慢慢抵开我的牙关,勾缠舌头,手抚上胸前的柔软,无法控制的声音便自喉间溢出。
他的手似乎带了魔力,抚过的地方如同火焰灼烧,亟待什么冰爽的东西来抚慰,他的唇温润湿濡可是却让我更加滚烫,我只好紧紧地靠进他的怀里,手死死地住住桌角和衣摆。
他的唇放开我的唇舌,一路沿着着火的颈项滑下,唇覆上之处熨帖舒服,滑过却又觉得有火苗在烧,下意识的拱起身体,当湿濡的唇含住胸前的柔嫩,抑制不住的声音再度破口而出,他的手却没有停止一直在小腹处流连抚摸,慢慢地向下……
舌尖舔弄过的胸前酥麻温软,只觉得胸臆间热流滚动,小腹处着火一样涌动叫嚣着在四肢百骸处流窜。
血液涌上大脑,只觉得晕眩,一波波的快感让我忘记了羞愧,紧紧环住他覆在我胸前的颈项,冰滑的发丝在我身体上拂动,让本就酥软的身体更加的麻痒。
他抱住我的身体将我小心地放在桌上,冰凉的桌面贴着肌肤却瞬间被我的热量烘热。我颤声道,“不――不要在这里……”他却低头吻住我的唇,让我没有一丝闪躲的余地。他脱掉自己的素衣露出修长结实的身体,在摇曳的烛光中发出柔和玉色的光,如同天然极品的玉石精心雕刻的模样。
他凤眸湿润,眼神迷离,黑发披泻在我的身上,趴在我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每次他进入的时候都会说我爱你,那一声足以让我万劫不复。
勾住我的腿环在他的腰上,覆在我的身体上,柔软的肌肤相贴,火热动情,他缓缓进入,我还是微微皱起眉头,他舔弄我的耳垂,轻声让我放松。
我无助而羞愧地伸手环住他的颈项,将滚烫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身上淡淡的冰香让我忍不住伸出舌头轻舔他细腻白皙的肌肤,微微的汗香。
他的身体一颤,稍稍用力咬住我的耳垂,我不由得叫出声,却不是痛,而是欢愉的吟哦,他双臂环在我的身后搂住我的身体微微用力便将我抱起,如此却是最亲密的姿势,贴在他的身上,便让我激颤不已,相接的地方肿胀滚热,似乎什么想要冲破阻隔。
他紧紧地抱住我,低头轻啮我的肩膀,酥软的快感冲击着身体内每个细胞,如同海浪激荡冲刷过每分神经所及之处。
我无助无力地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腰肢,双手搂住他的颈项,感觉他的手托住我的身体轻轻的推送,带着贯穿灵魂的触感头脑晕眩。
随着他轻轻的摩擦逗弄,我似乎再也无法憋住喉咙处细碎的吟哦,最后双手无力再也攀附不住他的身体用力后倾,却有一双有力的手托住我,当我不能承受更多的时候,他却更加用力的推送撞击,只让人灵魂几欲脱壳而出,最后也许昏迷也许失去了现实的意识我只能嘶哑地唤他的名字,胸前,颈项是细细迷迷的痛,感觉他的唇如同将我的魂魄吸出体内一样的纠缠我的身体和唇舌,听得他在我耳边一遍遍地说“我爱你!”让我只能沉沦……
随着他激|情狂虐地迸放我瘫软在他的怀里,剧烈地喘气,他伏在我的身上,汗水湿了两个人的身体……
他抱我去洗浴,却没料到他精力如此充沛,洗到最后我仍然只能偎依在他的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拿床单裹了我抱我回内室。
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挑旺了方才几欲熄灭的炉火,抱着我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里,将我面朝墙壁紧紧搂在怀里。
没有任何隔阂的肌肤相贴,让我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冬天里天黑的本来早,夜长,折腾到现在却也不知道什么时间。
我只觉得迷迷糊糊,似乎是睡过去。
可是后来又醒了,觉得浑身发热,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扑在背上,浑身一颤,连忙转身,听得他轻笑。
“你――不累么?怎的还不睡?”我拉紧了被子月色透过细白的窗纸携了雪光入屋,他的脸背光,但是乌黑的发上却凝聚了一层淡淡的柔光,心头一热,身体的酸痛却告诉自己不能再闹了。
他却伸手抚上我的脸颊,朝我淡笑,细白的牙齿在暗影里发出柔软的光,他的手被棉被捂的更热,却向下抚摸我的身体,我微微挣扎,让他不要闹了,他却轻笑着勾住我的上面的右腿微一用力搁在他的腰上。
胸臆间热流用过,刺痛地快意,黑暗里我的脸定然是红透了,却顺从地被他摆弄,他的手微微用力,尽管我不拒绝,可是进入的时候还是痛地发颤。
他用力将我抱贴在身上,贴住我的耳垂柔声道,“若凡,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要你永远记住我。”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如丝地魅惑,让我身体酥软地感觉不到任何痛疼。
他的动作变得激烈却又柔情款款,一点不会弄伤我,“若凡。”他轻颤地唤我,“会么?”我几乎失去了意识,只能无力地应着,“天舒我爱你。”
他吞卷着我的唇舌,不给我呼吸的空间,他的激|情似惊涛连绵,让我如海上孤舟不断起伏波荡,只能随了他任由雨骤风狂。
激狂的热情终于平缓,空气中弥漫着他淡淡的冰香甚至还有让我脸红心跳的情yu气息。我蜷缩在他怀里,任由他抱了我去清洗身体。
回来的时候,我却睡不着,他朝我淡笑,似乎要说什么,我怕他笑我,伸手拂了他的睡|茓。我已经能够辨认常用的|茓位,力道也拿捏刚好,不会伤害他半分。
他闭上眼睛睡去,长长的睫毛覆在眼底,淡淡月华投下柔柔光芒,将他的脸映衬地更加动人。想着我要多天见不到,我不禁低头吻吻他的唇,柔软冰香。
看着他更加没有了睡意,便起身打坐,尔后身体轻松,头脑清明。将衣服穿好,然后下了地,也不掌灯,因为案上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燃尽了,红色的烛泪凝固成团团暗色。
我回身给他裹紧了被子,然后将帐子放下来,掖在被褥底下,走到窗口,轻轻推开窗户,满园清冷的月华伴着雪光挥洒入室,清风明月,白雪淡梅。
心底泛上柔软的喜悦,呆了半晌。
找了笔墨,兑了一点黄酒,研了磨,又拿细簪子蘸着墨汁,就着明亮的月色,凝眸运气,便是入目清晰。
慢慢地写,墨汁凝固了,便着手运功却将它融化,风吹来,墨迹很快冰住。不时的拢手呵气,搓搓冰冷的脸颊,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月影偏去,听闻鸡鸣声声,墨蓝的薄暝淡淡融融,雪地是泛着灰蓝的朦胧。
只觉得脸颊冰凉,手脚也似乎不活络了,连忙运气,一会便通体暖融融的。
小心地关上窗户,不一会屋子里又是暖融融的一团热气。
走到床边,掀开厚实的青色帐幔,低下头靠近他的脸,玉白的脸在暗色的薄暝中增添了几分暧昧,我轻轻靠近,贴上他的唇,温热柔嫩,不禁心头激荡,脸上发热。
似乎是我身上的寒气侵袭了他,微微皱眉,长睫轻颤,伸出舌尖舔过被我贴的凉丝丝的薄唇。我轻吮他的舌尖,他不但不拒绝,却似乎要往绵长里纠缠,我连忙起身,然后又给他掖好被角,天要亮了,约定的时间差不多到了。
写字的墨玉刻纹饰的簪子脏了就顺手扔在砚台里,拿了他偶尔一用的手雕细木簪顺手将头发盘起来,然后轻轻将几张纸细细折好,走到床边将纸头放进他的手里,他握住我的手不肯松,睡梦中竟然如此大的力气,只好用牙轻咬他,才得以抽手,他便紧紧攒住那几张折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我在纸头后面写了句很肉麻的话:昨夜,我很喜欢。我永远爱你,不止是记住。
想着脸便发烧地烫,想拿回来撕掉那条,可是他却攒紧了缩回被窝去了,也只得作罢。
其实我们两人似乎很少会说绵绵情话,除了欢爱他不曾说过爱我,我也知道他不是因为肉体才说爱我,而是因为他说爱我的时候,我会忘记那曾经让我羞耻到死的阴影。
而我却也不曾轻易说出口,不是不说,是因为觉得难为情,他不随意说我若挂在嘴上,显得我多情痴一样。
微怔了半晌,这许久一来,朝夕相处,竟然――舍不得分开,是一点都舍不得。忍住心头丝丝连连的揪扯,转身走出屋子。
外面风飒然,拂动满树白雪,随风卷落入怀。
想着玉天舒的叮嘱,不管能不能救人,自己活着。
不要轻易暴露蝶影门的武功,如果被敌人知道便毫不犹豫杀!
心头涌上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味道,暗自嘲笑自己矫情。
回头看了一眼,将门仔细带上,然后走向前厅。
慕容雪渊依然蓝衫白披风,黑发用翠羽的发圈箍住,在淡薄的晨色里愈发风神俊逸。他和程寒衣坐在大厅里小声叙话,看见我来朝我点头轻笑,程寒衣玉白的脸在烛火映照下有点微红,青衣黑发,容颜俊雅。
“大家早!”我笑着走近,奇怪的发现程寒衣的脸越发的红,只好转到慕容雪渊下首坐了,接过他递来的热茶。
“我还以为就只有我最晚,不曾想还有个睡得跟猪一样的,我死叫了半天门都不应,睡得够沉的,难道不来给我们送行么?”桑布泰清朗的声音却让我恨不得踢死他,玉天舒的房间在他旁边,我知道他说什么,不自觉的脸上发热,待到桑布泰和苟君安走进来,桑布泰转头看我,我便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烫的,额头鼻尖隐隐冒汗。
“我们趁早赶路吧,估计他不会给我们送行了。”桑布泰戏谑地盯着我说道,却又走近看我,我白了他一眼,却觉得好几双眼睛盯着我看。
慕容雪渊清笑道,“大家齐了,我们便上路了。”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扭头往外走。
外面三匹良驹,高大健壮,苟君安说是可以日行五百里,我才不信。
各人挂了包袱在马鞍处,与苟君安和程寒衣告别便打马上路。
临走的时候程寒衣朝我笑,然后拉下脖子上的狐狸毛围脖,在众目睽睽下慢慢地绕在我的脖子上,“弄影,北方天寒地冻,要注意身体。”他的手微微轻颤,嘴唇动了下没有说话。
“谢谢你的围脖,好暖和!”我朝他笑。
却听得桑布泰冷冷的哼了一声,扭头去瞪他,他却抿了唇斜了他那双蓝幽幽的眼睛瞪我,真是莫名其妙,我和你有仇么?
人生如子
出了水龙镇一直往北走,山路曲折,连绵起伏。
虽然已经过了农历年,但是空气愈发湿冷,间或下雪,漫天铺地。
越行北上,风愈发的冷冽森寒,夹杂着雪粒扑打在脸上,竟然是生生的疼。
慕容雪渊白色锦缎斗篷在风中漫扬,我不肯穿披风就是因为骑马的话不但不遮风甚至会兜风减速虽然飘逸但是绝对冻人。
我不是很擅长骑马,只能紧紧跟在后头看一白一红两团影子,不过他们还算有良心,知道我骑术不精会偶尔停下等一等。
接连几日除了休息吃饭便是马不停蹄地赶路,路上陆续地联系上早就埋伏好的人手,细细询问了消息得知大批武林高手秘密押送小皇子姬浩北上,结果却在绿江北岸停了下来,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
他们猜测在此地驻扎,很大的可能是想将拥立旧南朝的势力一网打尽。据我的观察除了慕容雪渊他们,似乎没有其他的人。前南朝重文轻武,基本没有什么能征善战大将,上至皇帝贵族下到黎民百姓,都是崇尚诗文,导致全国上下附庸风雅。
玉氏南下,统一南北,号称紫鼎皇朝。
关于南朝还有无残余势力我没有问,因为慕容说他们只是想救出小皇子,希望他能够安渡余生,可是桑布泰他们出手却不可能单纯为了让那个一无是处的皇子苟且偷生吧?
我与他们在诸多理念习俗都会有很大的分歧,但是我只是作为朋友帮忙,因为他们帮过我,虽然我渴望脱离这个烦乱芜杂的漩涡,可是能有朋友,既便远在天涯,心也会觉得温暖。
至少现在我是温暖的,因为我有他,知道回头他就在那里,朝我微笑,玉色的容颜宛若玉兰花瓣,慵懒的神情,性感的声音,那冰爽沁凉的幽幽冰香,可以让人迷醉。
我们来到绿江南岸,此处风清天高,湛蓝幽渺。
冬阳高悬,清透疏离,淡色的阳光泼洒如洗,风波荡,江波浩淼。
“这样正好,省得我们还要跑很多路北上长都了!”桑布泰映着初升的朝阳,眼眸湛蓝堪比头上深邃的蓝天。
“不妥,我还是觉得像个陷阱。”慕容雪渊修眉头轻蹙,清亮的黑眸定定望着前方,再走就到绿江了,此处甚至可以听到纤夫起伏的号子,哀婉凄凉。
未免打草惊蛇,便决定绕过大城转而进入附近的镇子,等打探好了消息再行动。
未过绿江,依然苍绿丛丛,树木经年不凋。
镇子名叫绿烟。
顾名思义,镇子周围片片细条轻摆如烟似雾的杨柳,即使冬季,那不够青玉脆嫩的枝叶却也依然婀娜多姿,摆风拂浪。
镇子里面青石板的大道,细白石子的小道,青瓦白墙。
不似大镇那样人烟埠盛,却也人来人车往,热闹非凡。
大道两旁挑幡打旗的酒家、布庄、客栈。
街上小贩叫卖不休,声音清脆,身形伶俐,钻来窜去。
不管哪里都有乞丐,构成每座城市或者小镇独特的风景线。
绿烟镇的乞丐却似乎多了点,而且看见我们进镇,都会扫上几眼。
挑了一家门面干净整洁,门前两棵红梅怒放的客栈。
名字叫五梅客栈。
客栈二楼那方正的连接旗幡随风摇晃,两边各一溜八个灯笼,被寒风吹得东摇西摆。
红梅灼灼,寒风猎猎。梅香便随了风乱卷入怀,沁香扑鼻。
点房入住。
房间推开窗子,是个精致小巧的后院,除了几株梅花吐香,其他便是苍绿一片。几株痩竹斜斜立在那里,意兴阑珊。
随便对付用过午饭,便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为何不到绿江对面去?这样离他们近些我们也好下手。”桑布泰永远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事情只要他出马便手到擒来。
“他们那么多人,肯定会在那里布满眼线,我们这样过去自然不行。”我白了他一眼,然后拿了细竹藤编的暖壶给他们倒水。
慕容雪渊微微颔首,抬眸看了我一眼, “若凡说的对,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待那边的人打探好消息,我们便部署下一步行动,这几日大家也要小心,不能保证此处没有朝廷的眼线。”顿了顿又掏出一件物什递给桑布泰道,“桑兄,这个面具你戴上,你是青云国人,容易引人注目。”
看见面具我又怀念那张面目如昔的面具,我现在一直涂抹玉天舒给的药,所以掩饰地很好,除了一双眼睛清亮,下巴尖尖,就是一个脸色干枯的黄脸婆了。
不由得想起玉天舒,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醒来会不会生气。
与他分离的日子,依然每日梦见,自己没有眼花,可是睁眼闭眼却似乎他就在那里。
心头轻叹,初恋害人,从来如是。
又觉得大敌当前自己如此状态太儿戏,所以强迫自己练功打坐。
饭后慕容雪渊带了我们两人在镇子上随便逛逛,尽管我们很低调,但是慕容雪渊和桑布泰还是非常引人注目,即使遮去了英俊容颜,那与生俱来的清逸出尘的气质却是挡也挡不住举手投足都会自然流露。
在一座很不起眼的农家小院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一看见慕容雪渊进来便立刻围了上来。
慕容雪渊帮我们简单做了介绍,大家算是认识了。
他们早就传递过消息,现在不过是当面详细确认,很快便商定好了救人的方法。
那些人一定好计策立刻离开各自回去部署,有的隐身进大街的人群里,看不出半天特征,有的似乎凭空消失一样转眼不见,动作迅速到令人瞠目结舌。
我们又在小镇上勾留几日,又有玉天舒旧部前来秘密接头,为首的是几个男子,毫不起眼,我在王府玉天舒遇刺那次见过,但是也没有什么印象,没有见到青栾,可能隐在水龙镇保护玉天舒。
慕容雪渊细细地给他们分派了任务,又仔细叮嘱过,才让他们离开。
“若凡,桑兄,我们的计划是五批死士分批救人,而我们几个则绕过去,趁敌人不备的时候偷偷救人,一旦得手立刻南撤,不用管其他人。”看了我们一眼,又道,“敌人里面铁人顾长拳,惊鸿剑青梓道人,流云铁袖占八妹等人最是厉害,顾长拳全身上下坚如铁石,似乎没有破绽,他的铁拳力达万钧,所以千万不能硬碰。惊鸿剑幻化莫测,出其不意,流云铁袖柔韧无比可拔千斤但是若让她扫中却比刀剑还利。”略微思忖便道,“我们也未必会碰上他们,但是万一遇上,流云铁袖擅长远攻,桑兄的勾魂刀可以一较高下,铁拳是外家功夫的顶尖,若凡修习了天舒门派内力绵软悠长,可以以柔克刚。惊鸿剑就交给我”。
桑布泰朗声笑道,“好久没有很痛快的打架了,”然后扭头瞅着我道,“为什么我再怎么七你,你就是不肯用全力呢?”
我敛眸轻笑,却不肯理他。
如果谁再跟我说慕容雪渊只是个与世无争的隐士,我绝对不会相信,他胸怀大将谋略,怎么可能只是个隐士?
不由得想起偷听桑布泰的话,他们其实是想扶持小皇子复国,对抗紫鼎皇朝。而且听苟君安的口气似乎也有拉拢玉天舒帮他复仇的意思。
玉天舒的事情皇帝要求隐密,而云妃为国民祈福的消息也是遍布天下,到处都是新修建的庙宇。
所以苟君安他们能够知道我们的消息,非常不简单,也许皇朝有他们的眼线。
而我甚至怀疑我去卖明珠慕容雪渊实际是知道的,否则怎会如此巧遇?我们一到,他就知道我去卖珠子?
或者说他们在水龙镇很久了?也许那天我和玉天舒进镇他恰好碰见?
冰风凄冷,漫过枝梢,梅香细幽,柳烟漫漫宛若水墨泼就。
三日后,又联络了丐帮。
然后在一个月黑风冷的夜里我们偷偷渡江躲在绿江北岸的一个渔民村落里。
羁押姬浩的地方在离镇子几里路的郴州城外的军营,士兵设置重重关卡,内有大批武林高手坐镇。
在偏僻的渔村里,联络了早已来到此处的独孤傲。
独孤傲依然玄衣黑发,黑眸深邃,一眼看去宛若寒潭漩涡深不见底。见到桑布泰他们也是微微点头招呼,但是见到慕容雪渊却是用力却无声的拥抱,。
他见到我只是朝我微微点头,眼睫半垂,淡漠地说了句:又见面了。
我记起自己那句很矫情的后会无期,脸微微发烫,却还是朝他笑道,“上次还没有谢谢你!现在可以当面道谢了!”
他微微一怔,旋即唇角微勾似笑非笑道,“那个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夜如墨,风无波,雪落无声。
红烛浅摇,烛泪晶莹,细白的窗纸上树影翻飞。
细细密密的寒风还是从窗缝门口钻进来,摇乱了烛光,红泪倾流,如血如珠。
烛光清影里,俊美无匹的几个人坐在那里低声清谈,宛若竹林山涧,清泉淙淙处,雪莲绽放墨菊淡漠,蔷薇吐香,美到极致。
我的心却飘回水龙镇那清幽别致的院落,凤眼桃花的人,唇弯淡淡,眉眼细致,他在那里,我要回去……
他们从容潇洒,却没有如临大敌地压迫,我不禁笑话自己瞎紧张。
又在渔村呆过几日。
是夜,无月,大风,天气阴冷。
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身着夜行衣偷偷潜入军营附近。
早有人带了人先去救人,分散敌人注意力以及兵力。
每一拨人都有几个武功高强之人带领,这样会让敌人以为他们是真正来救人的。
于是大批的士兵涌出来,包围砍杀……
第二拨,第三拨……
如此,附近埋伏的兵士也被悉数引出,武林高手也倾巢出动……
一团混乱,砍杀震天,血气冲天。
外面杀声震天,火光通红,我们几人飞速掠过营地小心翼翼地靠向秘密地牢。
一路上竟然非常顺利并没有没有碰到慕容雪渊说的那几个厉害人物。
前面打得稀里哗啦,后面却静悄悄的。
这个秘密地牢地处整个军营偏僻的西北角,乍一看就象是无用的废墟,杂草丛生,几无灯火,也没有什么人把守。
我们踏着高高的薅草,风吹草动,沙沙作响。
也许他们没有想到慕容雪渊能够知道这么秘密的地牢,而慕容雪渊派出的人也全部都是冲着军营那个重兵把守埋伏的地牢。
慕容雪渊带了桑布泰去地牢救人,我和独孤傲在门口警戒。
风刮得周围的枝叶沙拉疯响,前几天的积雪竟然还没化完,湿漉漉软塌塌地覆盖在地上。周围荒草丛生,被风猛烈地扑倒然后撕裂着弹起。
天太冷了,等在外面竟然觉得有点惶惶不安。每次都是这样,如果别人等着自己,自己会觉得时间怎么这么快,什么还没弄好,可是自己作为那个等候的人,分分秒秒都觉得滋滋如火烧。
“怎么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去看看?”我扭头看看独孤傲,他伟岸的身姿几乎与浓夜融为一体。
“再等一下。听声音前面的人似乎还在缠斗。地牢很多机关,这个雪渊懂,我们贸然进去,反而增加危险。”低低的声音在浓郁的黑夜里更如丝绸沙然。
“有人来了!”
异口同声的,我们说出来,他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朝左边梧桐树一指,我会意,立刻掠过去飞身上树。没有看见他,但是想必也藏到附近了。
“牛鼻子老道让我们来看看会不会出事,哥们就说他是吃饱了撑的。那个假的皇子不是在大牢里让那些逆党来救的吗?他们怎么可能会知道这里?说不定我们这样一来被人捉了威胁着说出真正的皇子,那才是麻烦呢!真是烦透了!本来好好的,可以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老子好歹也是个官,让老子做小兵的活,巡逻!他娘的!”一个男子粗嘎的声音道。
“老六,你就少发两句牢骚,连普大人都亲自来了,我们还说什么话?他们可都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得罪他们,你不要命啦?而且你没看见都是他们的亲信,大批高手守在大牢里,可是这里却松松垮垮的没有人管。我们就这样随意的巡逻,谁会想到这里是真正的地方?”另一个男人低声了两句,搓搓手,呵呵气,
“还真他娘的冷,算了我们回去吧,反正这里不会有人知道。”男子粗鲁的声音。
“好吧。不要从前面走,那里打得激烈呢。”男子低声说着。
“他娘的,这不打仗还要人来送命,真是晦气!我们可是上战场拼杀的将士,竟然让我们和这帮江湖人士打打杀杀,他娘的!”粗鲁的声音说着。
看来慕容雪渊这样一拨拨地派人倒是跟他们阴谋也对上了,他们准备了假皇子,慕容雪渊派几拨人佯攻,半斤八两。
不过也许地牢里机关厉害,他们并不担心,何况地牢里也许有高手守卫,不知道慕容他们两个人能不能应付。
正在暗自担心却听到低矮破败的牢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夹杂着桑布泰那个永远不会压到低低的声音,我心中一惊,立刻掠向树下正往外走却似乎也听见声音的两人,出手如电,击昏一个,却发现另一个也倒了,不用说是独孤傲出手。
转瞬间便听到里面慕容雪渊他们出来,回头看见桑布泰半抱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出来。
慕容和桑布泰都受了伤,好在不重,他们简略说了几句,但是我却从他们轻描淡写中听出惊险,里面机关密布,而且关押皇子的密室还有五个高手,想必非常凶险。
“那些人能安然撤退么?”我悄声问慕容雪渊,凝眸聚力,黑夜里便也看得清周围。
他的神色淡然,只眉头聚敛,没有放松步子,轻声道,“他们本来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我心中一震,必死,为了别人,让自己必死,难道所谓的大人物就一定比别人重要么?这个前朝遗孤就比别人重要么?
不由得看了一眼几乎被桑布泰夹在怀里的人,他的头低低垂着似乎睡着了,身体纤瘦。想必现在那些佯攻的人还在拼死去救大牢那个假皇子,我看了眼慕容雪渊,我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告诉他们那里的是假的,只有这样别人才会拼死去救么?
心下一紧,“要不要去接应一下他们?你现在可以放信号让他们走了!”我低声对慕容雪渊说道。每个人速度都很快,风在耳边沙沙刮过,但是我凝力送气,即使声音再小他肯定也能听见。
“若凡,到了安全地方,自然有人放信号。”他脚步不停,身形犹若行云流水。
“那他们也死得差不多了吧?”我知道自己声音有点冷硬。
我自然不会去说为了一个前朝遗孤牺牲那么多人的话,他们有他们的原则,他们的忠诚,而且独孤傲他们也曾经为了救我,死过很多人。
但是为什么他们就要为了别人一批批死去,最后也许都没有人记得他们的名字,被救的人也不会感念半分。
“这样,雪渊你带人先走,我和若凡回去看看,能接应一下最好。”独孤傲在我身边说着,动作稍慢下来。
“也好。”慕容雪渊声音夹杂着丝丝无奈,“如果不能全部全身而退,弃子保车!”慕容雪渊语气沉凝。
“我懂!”独孤傲说着朝我看看,我便和他回头赶,却听到桑布泰说“我也去!”慕容雪渊低低的声音还是传入耳中,“四皇子,你就不要去涉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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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子保车。
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的选择有时候竟然是去做子。
对个江湖和国家本来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几次大难不死,那么多人拼死相救,已经不能把自己置身事外,仿佛没事人样把自己摆在外来客的位置上。
已经不是从前,现在只是为着某个大家共同的目标愿意和他们起流血,那些有曾经拼力救的人。
终究还是要做个江湖人,只要站在块土地上,呼吸着里的空气,有着里的朋友。
也许些朋友或者拼死的同盟,今日为着个共同的目标,起抛头颅洒热血,可是明也许就各为其主,刀枪互斫,至死方休,样的故事看得已经够多。
想是害怕的,知道,虽然从不承认。
害怕的是没有朋友,没有人爱,自己两世为人还是孑然身,没有亲人无从选择,可是没有朋友却是人生的悲哀。
哪怕有只有几个朋友,可以生死相依,也够。
所以要回去,那些人有玉舒忠勇的死士,也有独孤傲、慕容雪渊的人,还有侠名远播的丐帮,可能不认识,可是能够让更多的人活着,愿意自己更苦……
如果晚到片刻可能就会多死很多人,所以们提气施展轻功气返回军营处,气喘吁吁。
浓浓的血腥刺鼻冲心,叮铮的金属兵器相交的声音在夜空里格外清脆,颤巍着回音在空阔的际回旋。
有人倒下去,又不断有人冲上来。
独孤傲撮唇吹出尖利的口哨,长短参差,粗细交替,便见与士兵缠斗的黑衣人慢慢列成队形,边退边挡,独孤傲的哨音似乎给他们传递什么信息。
有他的加入那些黑衣人更加奋勇,渐渐地向们靠拢过来。
他们快速地交换下意见,独孤傲让他们其中的部分人先撤退。
“们去接应下况帮主,他被顾长拳他们缠住。”独孤傲着便朝边掠去,紧随其后。
边战况更加惨烈,丐帮弟子也换黑衣,死伤惨重,受重伤却未即死的,躺在尸首堆里呻吟苦痛。而士兵的尸体更是堆堆叠叠,互相挤压着,到处是白的红得,蜿蜒长流,腥臭冲。
火把劈吧燃烧,火光染红半边空,浓烟被风卷上高空,黑云弥漫。
个满脸虬髯,身材魁梧的大汉,手里挥舞着根粗重的拐杖,虎虎生风,他的对手和他差不多样粗壮的身材,满脸大胡子,双拳头却如力逾千斤,身在远处都觉得劲风刮肤。
旁边还有几个黑衣人围住个长袖挥舞的子,子姿势曼妙,宛若飞,但是那飘若流云的水袖却似毒蛇,被它缠上的人,非死即伤。还有几个人缠住个长须飘飘面色阴沉的道士,柄长剑宛若团寒光,霍霍夺目。
除和外面的士兵厮杀的黑衣人,其他人的作战重心便放在那几个人身上。围住占八妹和青梓道长的人,每处五人,似乎摆什么阵势,围住敌人慢慢缠斗,时间久有人受伤或者被杀,便有人立刻补上。
“去对付青梓道长,去帮忙对付占八妹!小心。”独孤傲定定看眼,幽深黑眸在火光中闪亮如星,浓眉微挑,随即卷身投入战斗。
算是第次正面迎敌,因为有桑布泰对练经验,倒也是不怕,却因为紧张抑或者兴奋,只觉得血液沸腾,手脚微颤。
对面被风卷得乱晃的灯笼,将地上猩红的血迹照的明晰刺眼,具具尸体姿态各异,让浓黑的夜诡异凄绝。
让的心纠结,喉咙哽咽,切身感受到生命的淡薄,如风中枯叶,瞬间凋落
们的加入,让战况稍微改观。
占八妹徐娘半老,但是风姿绰约,看着抿嘴轻笑,水袖轻舒,便闻到甜细的花香。转眼看看边几乎都重伤的黑衣人,微微提高声音道,“们先带受伤的人走!”也许被血腥刺激,只觉得自己语气清冷得刺痛自己的喉咙。
面对着血腥,再多的软弱和恐惧都被挤到九霄云外去。
“妹子,叫什么名字?”占八妹朝妩媚笑,却集中精神盯着,给黑衣人争取足够离开的时间。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知道权衡利弊,所以伤势轻的扶着重伤之人,瞬间撤走半。
难道他们都喜欢很酷地自己的名字么?又不是什么超人或者蜘蛛侠!
冷着脸没有话,只道,“只要知道们是敌人就好!”盯着的肩膀,的水袖看似柔若水波,但却是成名的武器,凌厉无匹,不敢有丝毫大意。
“敢单挑占八妹的人,特别还是个小姑娘,可不多见呀!自然要问个清楚,样也好留个纪念!每年个时候给烧个纸钱什么的!”秀眉微挑,眼波流转。
是人不吃套!
冷冷看着,既然愿意磨嘴皮子,也不介意卑鄙!
先发制人,才不像那些所谓的武林人士,敌不动不动。拖下去对们百害无利!
鼓荡内力,招“摘梅献月”掌成刀状,脚下踏着梅英步法,轻灵飘逸,宛若水上曼舞,斜过去,便斩向飘展的水袖。
水袖轻灵,但是注入功力却利如刀刃,的目标不在袖子,而在的手腕。
却水袖回旋,双袖交舞,朝面门扫来,个铁板桥下腰,身体后倾躲过的水袖,同时却个急转,立起身子,斜空里劈出掌,将的袖子荡飞,趁势在地上滚捞起起把青钢剑。
在地上翻滚的时候瞥眼独孤傲,他却也在看,然后立刻各自回身专心对敌。似乎只要知道对方没有危险,能够从容迎敌就够。
初始应对,稍微力不从心,有几次险险躲过,都是靠精湛的内力。占八妹的流云水袖,不是浪得虚名,施展开来,简直宛若白云遮蔽日,水袖上面绣上的云母片反射火光,灼灼夺目,看似飞曼舞,实际却是凌厉无比,水袖卷起的风猎猎作响,几次堪堪躲过的时候,都在的手臂脸颊上滑出细小的伤口,血珠顺着肌肤粘哒哒地流下。
可是慢慢地,变不再害怕,沉着应战,回身转眸间,似乎那个凤眼清隽的人站在边上嘴角噙淡淡的笑意,戏谑地看着,仿佛在:不要丢人呀!
,只觉得内力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越战越勇,剑法步法越发娴熟,配合无间。
慢慢地摸清的路数,而没有特定的招数观念,往往都是求快求准,见招拆招,根本不想哪招对敌最有效,似乎是生的,信手拈来。
不知道多少招以后,占八妹的水袖舞动慢慢柔软下来,可以听见细微起伏的呼吸声,而却内力充沛丝毫不觉得疲惫。
自负内力深厚,用柔软的袖子做武器,自然最费内力,就吃暗亏。
觑个空子,挺剑直刺的前胸,挥袖卷住的剑身,运力,想夺去,而同样用力想斩断。
同时用力,便听到嘎嘎地刺耳声音,的衣袖片片飞舞,的剑碎成几截跌在地上。
没有任何犹豫,左掌飞速拍出,蝶影门的武功都是看似无力,实则雷霆之势。
为求取胜,几乎全力,用可以控制的全力。
不想杀,但是知道如果不杀敌人不能救朋友,那么跑回来就没有意义!
要救人!就要杀人!
明白玉舒为什么让杀人,直都知道,只不过希望自己可以躲在他的羽翼下,享受他的呵护。
没有他,便是个人,却要为他活着,因为渴望长久相依的爱。
若是眼前站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或者无辜的人,不会杀,但是占八妹不样,是武林高手,和样,若是心软,那么死的就是。
并不是个善良的人,若是自己没有把握控制,也会先下手为强,活着,去抓住更多幸福!
但还是不够狠,掌击折的手腕印上前胸的时候,想起玉舒流血的唇角,心中微微软,掌力却泻几分,但是占八妹还是砰的声向后飞去直撞上后面的院墙,尘土飞扬,抽动几下然后便没有反应,似乎昏死过去。
没有去管,而去接应况帮主,以柔克刚,对付顾长拳的铁掌,最后况行年杖泰山压顶,顾长拳拳扫中拐杖,拐杖断裂。
而趁机掌印上他的左胸,内力劲吐,冲破他的护体功力,直接将他重创,外家横练功夫可能肌肉坚硬如钢,但是内脏却总归是肉长的,不可能练就真正的铁石心肠。
“娃,做人不能不厚道,样偷袭,以二敌,胜之不武,们江湖人士不屑为之!种宵小作风……”没想到个如此英武不凡的人竟然如此迂腐不堪,难道所谓的武林正义人士就是如此?
青梓道长看到同伴被创,手上也开始吃紧,独孤傲加紧几招攻势,然后避开青梓道人的长剑,边朗声道,“道长,再挺下去也不会有胜算,不如让们走,大家以后也还好话。”青梓道人张脸灰白,手上慢,独孤傲便飞掠出来,会意立刻拉着况行年就往外冲。
外面还有士兵往里涌,但是却有黑衣人挡住,独孤傲长啸声,带头在前面杀出血路,行人便趁着夜色飞速离开。
那些士兵可能因为外调来的,也并不上心拦们,还有人没碰上就自己躺在地上,他们是普通士兵,只有送死的份,所以都是打晕他们,不肯伤他们性命,独孤傲在前面剑剑毙命,后来便抢在前面,内力震退他们,让他们害怕,躺在地上的人就更多。
拉着况行年,他别别扭扭地竟然直怪。
终于到确定安全的地方,们便和丐帮的人分手,况行年手下武功高强的长老死很多,经此役丐帮恐怕元气大伤!
况行年倒似不在意,却来教训,“娃,江湖人就要讲究江湖规矩和江湖道义,不能以强凌弱,也不能出手不光明,若是方才偷袭杀顾长拳,倒宁愿不救,免得余生痛悔不堪!”他满脸虬髯,眼睛黑圆,大嗓门拉开,便觉得耳朵嗡嗡的。
人还真是拽,虽然心生佩服但是却也不往心里去,只觉得他迂腐至极。
“况帮主,现在不是讨论个问题的时候,人救出来,您放心,慕容会保护他的安全。们就此别过,有事情还是老方式联系。”
独孤傲将话头接过去,朝他和丐帮的兄弟拱手告辞。
他们还礼,况行年似乎还要对话,但是独孤傲如此他似乎又不好意思,便招呼丐帮众人,乘着墨蓝色的薄暝飞速离去。
独孤傲的死士损失也很惨重,他便让他们自行回离恨宫休养伤势。
玉舒和慕容雪渊活着的手下也飞速离去。
尽管都受伤可是行动却依然迅速,玉舒曾经告诉过,样的死士人战斗力般,但是队训练有素的人却非常厉害,有的时候可以困住顶尖的武林高手。
如果不是他们,恐怕那三个人就很难对付。
们胜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否则也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取胜。
独孤傲受伤,但是他却毫不在意,简单包扎下。
“们快去江边,还有船接应。”独孤傲着便施展轻功飞掠而出,紧跟在他旁边。
“们在军营里有奸细对不对?”如果他们为设圈套引诱那些与前朝有关的余党,自然部署周全,不可能让他们如此便截人去。
“嗯,具体也不知道。”独孤傲醇厚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颤音。
救人,可是边的人却也伤亡惨重,尽管们几个没有什么大碍,可是他慕容,玉舒的手下,丐帮弟子,却死伤大半。
如果不是慕容雪渊的方法得当,不是他们人多,那么今夜可能不但救不人,而且还要把命扔在里。
“现在没事吧?”他问道。
“嗯。”他没有问什么没事,自然也不会去解释。
想必他问得大半是从前的内力紊乱问题,那个不能解释,就是也只能按照玉舒的辞,但他知道需要八大高手汇力才能治疗,他也许不会相信。
但是他却没有再问。
只是轻声道,“那就好!”
没有再话,飞速飞奔,要在亮以前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离开此地。
赶到江边却隐隐听到打斗声,心中凛知道出事情。
靠近却见桑布泰弯刀飞旋,在薄暝中发出冷冷寒光,他身形不畅似乎受重伤,而慕容雪渊却跌坐在地上,扶着那个姬浩。
地上东倒西歪躺很多尸体。
散乱的兵器反射微弱的光线,在风吹草低里莹莹闪闪,宛若磷火。
和独孤傲立刻迎上去。
独孤傲拔剑出招迎战和桑布泰缠斗的人,桑布泰似乎脱力般向后跌倒,连忙上前扶住他,却见他胸前血流涌动,双目紧闭,竟然因为脱力晕过去。
他的身体很重,只能运起内力牢牢扶住他,轻轻地扶他坐在地上。
略微检查,只见他胸前粘稠片,血腥刺鼻,连忙掏出程寒衣给的药。
扭头看见慕容雪渊正在看,他的脸色本来就白皙,在薄暝微光中竟然是惨白的厉害。
“是寒衣给们准备的药。”将小瓶子散在他手边,让他自己找。
“――吃过,内伤,需要――调养。桑布泰――,先替――他包扎吧。”几句话他得气喘嘘嘘。
“们都还好吧?”慕容雪渊低声问着。
桑布泰伤的很重,|茓止血不能完全止住,上好的金创药倒下去大半瓶,胸前的血才止住。
边撕桑布泰自己中衣的布条给他包扎边简明扼要地告诉他那些人的情况,他微微头。
看慕容雪渊的时候,扫眼那个倚在石头上昏睡的子,愣下,怕看错,凝聚目力仔细看才确定果然是他。
竟然是那个在流云城遇到的小乞丐,自己叫小狗子的,带去听老瞎子书。
心头泛起阵温暖,觉得趟辛苦也值,救个合意救的人。
桑布泰的身体滚烫,微微缠颤抖,想下还是掌贴他的后心帮他运功。
不会只觉得掌心发热,他幽幽转醒,吐口气,又喷出口瘀血。
“好。”他的声音第次样低低的,就连晚上谈论要事他的嗓门都大得很,所以苟君安每次都不肯让他参与。
他好,心下松快些。
“没想到竟然是救。”他不改戏谑口气。
“现在是朋友自然救。”看他醒,便不肯再抱着他,将他平放在地上,他却猛地抓住的手,“真是个粗鲁的人,伤势很重呢,就样把推倒,会死人的。”他不满低吼道。
不理他,抬眼看独孤傲,他剑法凌厉怪异,往往出其不意,而且善用暗器使毒,可是会却已经处于劣势。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出乎意料的痛ˇ
却听得慕容阵猛烈地咳嗽,“要紧么?”看他苍白的脸上斑斑血迹,他对总是冷冷淡淡的,自然也不会上杆子拿热脸贴他,但是现在他受伤,不同以往。
“没事,服了药,没有大碍。”顿顿,喘口气,又道,“去帮独孤,他怕是支撑不了多久,小心此人内力怪异,若是打不过,――就先走。”他的声音低低地几乎听不清楚。
“现在我和大家是一起的,共进退!”轻轻句,至少此刻是朋友,然后将药重新揣进怀里,起身去帮忙。
和独孤傲对战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光头人,看不出年纪,脖子上挂大串黑色的珠子,随着身体纵跃腾挪,发出叮叮的声音。
纵身加入战圈,才感觉个和尚模样的人武功好厉害,掌风鼓动啸啸,擦过脸颊火辣辣地疼,下意识地运起护体神功在身体表层形成层保护。
大和尚的武功比占八妹他们更加厉害,而且他的内力非常的怪异,夹杂着丝丝腥气,透出缕缕冰寒。
独孤已经受伤,嘴角未干透的血迹不断滴下,身形滞缓。的加入让他稍微轻松些,但是却也只是略微改观,只觉得脚步似乎要被什么凝固,如果不是独孤傲在旁边支援的话,可能早就受伤。
独孤傲的武功多高,根本不知道,但是看似不行,有危险的时候他却还能来救,慢慢合作下来已经配合默契地与和尚周旋。
也许已经过几百招,和独孤都受伤,只觉得半边身子痛得几乎麻木。
色渐渐亮起来,看清和尚的面目,高鼻深目、皮肤黑红,双眼睛如鹰隼样寒光凌厉。
久战不下让们气力消耗都很大,和独孤受伤大和尚身上也是血迹斑斑,多处受创。
独孤傲在错身而过的的瞬间看眼,然后便挺剑斜刺和尚右肋,即刻会意,也发现个和尚招式似乎很死板,总是招式使完然后再轮用圈,但是因为内力深厚,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现在独孤剑刺他右肋,大和尚左手骈指击他剑背,脚下却移步身体朝右转,左肋露在外面,便一掌击去。
谁知和尚竟然左手穿过右臂下面掌击向独孤剑背,右掌朝胸前拍来。
心中一凛,但却运起全部内力将蝶影门最上乘的护体神功发挥到极致,如果不拼力硬接他一掌,那么我们也没有机会取胜。右掌全力拍出,拼两败俱伤就是要重创他。而和尚似乎也是个想法,根本没有撤掌回防的意思。
电光火石间,砰的声音,两掌几乎同时击中。右掌重重击在和尚的左肋,感觉他肋骨凹陷折断,然后一股大力反弹,他的护体神功消融几分内力,却又似乎并不能全力抵抗,掌几乎有六成力道击在他的身上。而他未击中,独孤挡在左前方替我生生受一掌。
我们三人同时后退,独孤撞在我身上,喷出口鲜血,连忙伸手扶住他,而和尚更讨不到好处,估计肋骨折断大半,心肺受损,尽管强但还是喷出蓬血雾。
他面如死灰,高大的身躯半伏,剧烈地喘息,然后抬头看,阴沉沉出让震惊当场的话,“云妃娘娘,――竟然会――蝶影神功!!哈哈哈!好好好!来日方长,老衲――定当讨回今日一掌。皇上――――若是见着――云妃娘娘,让老衲带话,问――何时回去!”
说完头也不回,捂住胸口踉踉跄跄飞奔而去。
独孤脸色苍白,连忙掏出药给他,然后帮他渡气,他接药吃下去,侧身挡住我的手势,“一掌先重创他,让他受伤在先,算是捡回条命。 ”他咳嗽下,又吐出口血。
本来有几分把握的,如果用蝶影神功,大和尚肯定不是对手,可是现在独孤却受伤,而那个和尚为什么知道蝶影神功?而且他的护体神功似乎和相似,难道他也会么?
刚才他说蝶影神功的时候,他们肯定都听见,玉舒说过蝶影门曾经在江湖上显赫盛名,但是却因为很多外人无从知晓的原因最后销声匿迹。
如果独孤问怎么办?
幸好他没有问。
“尽然能打跑大和尚,女人,你是人么?”桑布泰坐在地上嘲笑,露出细白的牙齿。
微微叹了口气,服了他,到这样的境地他也不忘调侃别人。
慕容探究的眼神扫过,只是朝我微微笑,没有说话。
慕容雪渊的手下都死光,现在只剩下们几个,而且个个都受了重伤。
小狗子被人下了迷|药,孤独帮他解了,他便醒过来。
没有带面具,他并不认识我,也不去戳破。
天色已经大亮。
东方微微泛起鱼肚白,淡薄的黄白色云层铺满东方半边,涂染的水面波光闪闪。
太阳微微露出小半个脑袋,试探着看,似乎觉得没有危险便蹭得跃上江面,在整个大地上洒下金色的光芒。
清透,温暖,草地上露水剔透闪烁金光。
那太阳红通通的,竟然也如血。
周围青山隐隐,江水波澜。
远处空却灰沉,乌云凝聚。
冬日绚烂的旭日似乎不会坚持多久。
大战之后微微的疲惫,心头是沉甸甸的,鼻间似乎还萦绕着浓浓的血腥气味,耳边似乎还听到痛苦的呻吟,骨头碎裂,刀剑想斫的声音。
寒风卷着枯叶,飞旋着扑进江水里,风过荡水面,涟漪翩翩
我们渡江而过,小狗子还是副孩子心性,即使被人关在牢里却不改开朗活泼,一会便和我们混熟,嘻嘻哈哈地给讲故事。
他睡着,所以不知道为他死了多少人。
看着他开心的笑脸,在阳光下闪灿灿的,突然觉得心酸,但是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他也许不知道前面的路其实并不好走,即使被人救出来,也只是看重前朝最后一个皇子的身份,也许他们有人会利用他,逼他复国,让他不开心。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他笑得如同地间最纯真灿烂的那抹阳光。
蓝白云下,绿水悠悠,有个少年,笑得冬日温暖灿烂。
又何必告诉他那些沉重的悲伤?
死去的人也是心甘情愿,只有他好好活着,才会不辜负他们的牺牲。
顺风,船扯起船帆,乘风破浪,行得很快。
于他可能是奔向自由和幸福。
而可以回去见到那个人,凤眼清眸,淡幽唇色,温软的怀抱……
已经好多天不见,他的伤是不是好?
想么多,他是不是像想她那样想?
经历些,是不是也足够强,可以为他的复仇帮忙?
这样是不是不会再排斥他要求的杀戮?
他不是冷血的自然不会无原则的杀人,为什么还要违背他?
想他,愿意按照他定好的方向去走,和他并肩,不管成魔成佛,只要他需要,便毫不犹豫地站在他的身侧!
“姐姐,在想什么?看太阳好美!”小狗子笑着,抬手指向东方。
有的人不用很刻意,就个表情个动作也会让记很多年,模糊,淡,又清晰,深刻,直至再也不能遗忘。
“慕容告诉你要带你去哪里么?――喜欢么?”看着他干净的脸纯净如雪的眼,朝他笑。
“嗯,他去广越,可是不喜欢去广越,喜欢江南,在江南要饭做小叫花子也舒坦,毕竟是鱼米之乡嘛!”小狗子笑,露出口细白的牙齿,大眼睛黑灿闪亮。
“真是没出息,就知道要饭,跟我去山寨吧!我们好多弟兄,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别提多惬意!”桑布泰早已经将面具扔,脸色微微苍白,湛蓝的眼眸仿佛将蓝碧水都装进去。
“是丐帮弟子,自然也要饭,不能去你们山寨!”小狗子还在那里和桑布泰开心地讨论去哪里。
他知道他自己是皇子么?
知道人家为什么抓他救他带他走么?
小狗子和桑布泰似乎很合得来,两个人在甲板上打打闹闹,桑布泰全然不管自己身上有伤。
将小狗子会扛起来,会放到船栏上威胁要扔他下去,然后小狗子就会哇哇大叫着求饶。
船行江面,顺风顺水,风拂动衣裳,拂乱发丝,遮挡视线。
无奈地看他们一眼,是在逃命么?为什么倒像是出来游山玩水?
桑布泰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时候那个痞子样的强盗,看来人真的是不可貌相也不能靠第一眼来断定这个人如何。
太阳变得小起来,白晃晃的,周围圈紫边,半边天空都洇成淡紫色,江面一片紫红,江心是明晃晃的亮。
慕容的脸色苍白迎着窗口坐着,忍不住就会咳嗽,估计是伤到肺部,他白皙的脸上镀上层淡紫色,浓而密的黑睫在苍白的脸上覆下大片阴影,挡去清亮美丽的双眸。
独孤傲背光坐着,紧身黑衣被阳光拢上层暗魅的颜色,似乎会发光样泛着淡紫色的光芒,头发如黑色锦缎披拂在背上,覆上一层淡紫色,玉白的耳廓露在空气中微微泛红……
他们真的不是普通人,身受重伤,但是却又以惊人的速度恢复,面对强敌面不改色,刀山火海,却似闲庭信步,谈笑风生。
桑布泰伤得也不轻,但是却笑得像第一次出远门旅游的孩子,没有一丝大战后的阴霾。
可是为什么,心头却有一丝惶恐不安,抓不住根源,没由的,慌乱。
在船里换衣服包扎伤口,靠岸下船,跳上码头的木板,我们快速转移。
结果却发现不远处有官兵在排查,如果这样冲出去也可以,但几乎个个带伤,而且如果大批官兵包围上来,那么更难对付,恐怕伤及无辜。
当即改道,顺着河道往山上走。
小狗子也不嘻嘻呵呵,表情严肃,只有桑布泰还是副无所谓的样子,嘴角勾起抹戏谑的笑容。
上山松口气,这里绕过山头,就可以从侧离开,如果混入百姓中就基本没有危险。
冬日的清晨冰冷,呼出来的白气围绕着自己,头发睫毛都结霜,身上的衣服总觉得不够暖和,只能不断的运气来驱寒。
树林里长年积累的枯叶混没有融化的积雪,踩上去吱嘎响。
我们都没有话,桑布泰半拖着小狗子,孤独傲走在前面,步子飞快,慕容雪渊走在后面,在小狗子身侧。
由于太早,沙沙急促的脚步还是惊扰林中的生灵,大鸟嘎嘎地叫着直冲上空,鸟叫百鸟鸣,扑棱棱地飞向林中上空。
突然股强烈的杀气毫无预警地袭来,心下不由大惊,这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杀气,
是如此的浓烈,浓烈到此生都不可能忘记。
他们似乎都感觉到,独孤傲定住步子,我们将小狗子围在中间。
林中寒风吹过,湿冷的,手心竟然沁汗,身上凉飕飕的,似乎能听到不远处山间瀑布奔泻的巨大声音。
一柄长剑闪烁微光,无声无息地横扫过来,桑布泰将狗子往我身上一推,喊道,“带他回山寨!”慕容雪渊也上前缠住黑衣黑纱包头的刺客,却低声喊着让我和独孤傲走。
独孤傲没有犹豫立刻挟住小狗子招呼疾走,本想犹豫但是慕容雪渊的命令却似乎让人无法抗拒,不由自主地遵从。
来不及细想跟着独孤傲飞速往外走。
他们怎么想的?
也许是觉得后面还有更厉害的敌人,山高路远,所以让和独孤傲带小皇子走,因为现在我们的战斗力是最强的。
而如果是受伤的人,可能逃都逃不快!但是他们可以拖住刺客!
刺客能够无声无息的靠近们,功力该有多高?而竟然没有听见!心里觉得发虚,冷风趁虚而入,心头都是凄冷,莫名的恐惧纠缠着,让我几乎胃部痉挛!
他们会死么?
心里揪着,却不肯去想。小狗子一言不发乖乖的模样。
待我们出林子却发现竟然是片断崖,瀑布轰鸣却没有路,只能跳下去,如此高,跳下去恐怕非死即伤,否则就只能回头走。
正犹豫间,却见一袭黑衣黑纱,一柄寒剑飞夺而来,没有任何犹豫便迎上去,却大声让独孤傲带人先走。
独孤傲似乎愣怔下,但是却没有走,而是拔剑冲过来。
黑衣人寒剑横削,朝斜斜飘来,看似无力,却是龙吟虎啸之势,心下大惊,他的剑势几乎刺穿的护体神功,蝶影神功的第三重,目前的最高成绩。
急速后退,黑衣人发出声冷哼,拧身去刺小狗子,小狗子似乎被吓傻动不能动。
独孤傲挥剑拦住他,叮叮当当,如狂风骤雨没有丝间歇地碰撞。
令人眼花缭乱,但是还是看清,独孤傲不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的剑如同吐信的毒蛇将独孤傲拢在剑光中,最后他一剑刺去,眼看就要刺中他的心口我纵身跃过去,却还是晚一步。
黑衣人却没有杀他,而是打他一掌顺势将他击出几丈远,独孤被他一掌击伤伏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而黑衣人剑势不改直刺小狗子。
将功力提升到最高,双掌凝力蝶影神功第三重,迅速地朝他冲去,大声喊着让小狗子快跑。
双掌触到他胸口冰凉顺滑的丝衣似乎能感觉到一丝温暖,鼻尖却闻到一股淡淡幽然的冰香,
熟悉的味道,同时听到他声冷哼,那声音如此近,低低的于我却如山崩地裂般震撼。
脑中念头一生,没有任何犹豫,硬生生撤掌,因为他根本就不抵挡,就是要生生受两掌么?
汹涌而出的内力要生生收回来,我受的伤却比他的重,他嘴角殷红长流,顺着黑色面纱滴落而下,而我却猛地一口鲜血喷在他的胸口,丝衣顺滑不吸水渍,血便顺流而下,落在他脚下凌乱的墨色草地上。
他面覆黑纱,但是透过黑纱还是隐约看见那双清冷森寒的凤眸,是不是眼花,或者面纱太朦胧,为什么看不清?
“永远都不会听的对么?”低低地声音若有似无,几乎以为是错觉,因为似乎要痛到麻木,似乎出现幻听。
他在怪我么?他说面对敌人要全力一击,毫不留情,否则瞬间死的就是自己!
可是当他站在对面,如何下得手?
心头剧痛,丝丝缕缕地透过内伤带来的摧筋折骨的痛,竟然如此清晰。
他微微一顿却飞身刺向正在往前方跑的小狗子的后心,没有任何的犹豫,我飞身掠过,拼尽全力,挡在小狗子的身后,他微微愣剑势微偏然后带着凛凛寒光,透胸而过,他的力气很大,大得几乎没剑柄,甚至可以感觉他的手指在我的胸口颤抖。
我却倒不下,后面有人顶住,是小狗子,剑穿胸透过刺中他。
他似乎痛得痉挛,在身后挣扎,然后一头栽出去,没有依靠似乎我再也站不住,身体往后倒,多么想朝前倒在他的怀里!
直直地盯着他,透过黑纱可以看见他淡幽的唇,清冷的眸,黑纱濡湿贴在他的脸颊上,为什么?透出丝丝润湿,如同他的吻,刻骨铭心,如同剑,噬魂碎心。
他似乎气极的声音:“为什么?”却怀疑自己幻听,因为根本没有看见他面纱后面的嘴唇颤动,他似乎要伸手来抱……
想起试炼之门,终是不能出手杀他,而今也不能!
与他的往事来不及回忆,听说人死之际生的记忆都会在一秒内回放,可是为什么除彻心彻骨的痛,其他什么感觉也没有?
“为什么?”动动唇,却只有涌上来的鲜血,一个字吐不出口。
拼尽最后的力气,让剑再从身上走一次,慢慢地,剑在胸口慢慢的扯拉,那种痛无以描述,比进来时候更痛,那痛可以铭刻永生。
没有痛晕,只能清晰地感受血流出的脉动,冰冷的剑身在身体里如同毒蛇来回拉锯,原来可以承受的是如此之多!
被小狗子的身体绊倒在地,胸口的血激涌不止,浑身都在流血,不断地流,也比不上心头流的多。
他提着那柄滴着鲜红血的寒剑,朝我慢慢走过来,脚步缓慢。
我朝他笑,嘴边的血不断地流。
人终究是隔心便隔天涯海角么?
“爱我么?”朝他笑问,声音却被涌上喉咙的血生生地淹没,定定地看着他,仿佛下一刻眼睛便要瞎,再也见不到……
身体一轻,只觉魂魄晃悠悠的,以为要灵魂出窍。
却是独孤傲飞奔过来抱起我,却在下一刻被他掌风扫到跌落瀑布。
似乎灵魂离体,在跌落的霎那头发披散下来,那支手雕桃木的簪子掉落在崖上。跌落的时候看见他头顶那根墨玉的簪子,是写字的那根,他的黑纱似乎承受不住什么的重量,缓缓飘落,露出那张玉白的脸,凤眼清眸,眉如远黛……
只觉得有什么空了,停了,失去了,碎了……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旧事重提ˇ
似乎在做个长长的梦,睡如此之久,久到都忘记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前世灵魂。
不能挑选的父母,但是可以挑选的爱人,可是错,便也是心头永远的痛……
竟然没有父母的印记,却在恍惚中梦到慈眉善目的花嬷嬷,妩媚绝艳的姐姐,温润如风的大哥。他的怀抱结实温暖,他叫我小铃铛,他给我挑鱼刺,他帮我梳头绾发,他为我栽满红梅花,他笑着对我说:“若凡,不管我们谁先走,剩下的都要好好活着,替对方守着那份记忆和幸福!”
如同看电影样看别人的故事,以为是自己,最后却发现有人相拥而泣,那却不是我,只得黯然离去……
抽筋扒皮的痛,油炸火烧的伤,落进开水的烫,冰雪地的寒,慢慢地将我煎熬,煎透……
是什么那样柔软,带着股甘冽的清甜,细细的芬芳,滋润干涸的生命,慢慢浇灭那燃烧的火焰。
是什么那样温暖,淡淡沁雅浑然的气息,清爽怡然,温暖冰冻的生命,融化那封住的冰冻。
体内的内力仿若自己具有生命一样,慢慢涌动,流经身体大小经脉,慢慢地宛若潺潺溪水,
细流如丝,却似演奏悦耳音乐慢慢将我唤醒。
睁开眼睛,意识有一霎那的错离。
亮光刺激得下意识闭紧眼睛。
却听到一声喜极而泣的惊呼,“醒了!”似乎等到失望绝望那样,突然看到柳暗花明,那种欣喜若狂,也让人此生难忘。
睁开眼睛对上双犹如黑曜石样漩涡涌动的黑眸,里面晶亮闪灿,宛若水流隐隐流动,似乎有什么透明晶莹的东西即将滚落下来,转瞬间却又温润透亮,纯净如洗,那盈动的东西消失。
独孤傲眼窝凹陷,脸颊痩削,越发显得鼻梁高挺,眉骨清癯。
“我还活着?”问句大多数死里逃生的人会问的话。
“反正不是鬼!”独孤微微眨眼,干裂的唇微微绽开,如同静夜绽放的墨菊,因为稀世而美丽,是第一次见他笑。
“呵……”笑,笑得心口痛到冷汗直流。
眉头紧拧,只觉得喉头腥甜,喘不上气,便是剧烈地咳嗽,咳嗽到后来浑身无不痛,伤口迸裂,却还是不断地咳,最后只能蜷缩身子埋头大力地咳,咳到难以呼吸几欲窒息。
似乎要将自己全身的血都吐光,把那两瓣肺叶都咳碎全部吐出来才会平缓,伤口的血,嘴里吐出来的血,将我和他都染红。
独孤傲抱住我,伸手疾点身上|茓道,却依然毫无效果,最后只能伸手箍住我的肩膀,不让自己去撕拉自己的胸口。
“如果流泪,也许就不会流血!”独孤傲焦急的声音低低地响在耳边。
为什么流泪便不会流血?
只觉得心头痛地像什么碎了,喉咙被浓郁的腥气堵住,气息不畅,什么闷在那里上不来下不去,梗在喉咙处,让我再度昏迷。
再次醒过来,依然看见他黑亮的深眸,不过脸颊更加消瘦。
依然朝他笑。
微微发出细小的声音,他神情紧张,可是却没有再咳嗽,如同免疫一样,身体对曾经的伤痛有记忆,当再次面对的时候,竟然可以自由地避过,不受情绪的影响。
“谢谢!救我,那么多次!”细细地喘气,费力完成那几个字。
“不必,而且这次如果不是你,我们早摔死!”他俯身轻轻抬起我的头,端了个黑色的瓷碗放在我唇边,“把药喝了吧。”
看着浓稠墨黑的药汁,贴住瓷碗白色内壁那圈褐色,焦苦的味道直冲入鼻,忍住反胃喝了下去,苦的嘴巴都麻,最后只是机械地咽了下去。
喝完吧嗒半天嘴,才找回自己的嘴唇。
“独孤,确定――这些能进到我的胃里?”我笑,也许我的胃给剑穿漏了呢!
“试过那么多次,确信是喝进胃里,没有喝进脑子里。”他瞥了一眼,俯身将我放平,冰滑的发丝盖在我的脸上,有股参杂药味的清香,我的心头又痛,痛便要咳嗽。
只得闭眼,顺气,喉咙处哽咽的感觉如同火灼,烧痛心肺,将即将流出的泪蒸腾成气。
“为什么救我?我早就昏过去了。”我微微咧嘴笑得艰难。
他看了一眼微微叹息,却直起身子坐在旁边,又帮我垫高枕头。
“如此高的瀑布,受伤抱着,自然不能安全着地,你虽然昏迷,但是竟然还能脚踢瀑布,减缓下坠之势,所以才能活着。害你,救你,但是你却也救了我。所以我们早就扯平,以后不要再说。”独孤起身出去。
我躺得浑身僵硬,慢慢地撑着双臂将上半身直起来,就坐起来这样一个动作,让我浑身汗如雨下,心头猛跳,只觉得什么又开始涌动。
果然胸口又流血。
默默地运功,过了片刻,血止住,身体似乎也轻快很多,痛疼稍减。
抬头看看周围,身处一间陋室。房间很小,一张表面刮擦得坑坑洼洼的破旧桌子,几把竹椅,有的腿折用麻绳缚住。
没有床,身下是堆干草,怪不得闻到浓浓的青草气息。干草上面是棉布被褥,还有张皮子。
旁边用石头砌的小小壁炉,里面炉火旺盛,木头发出哔啵的声音。
炉壁上还放着几片宽大的叶子,上面放几块肉。
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什么东西。
看到肉,竟然觉得自己很饿,似乎几辈子没吃东西一样。
慢慢地起身,步步挪到壁炉旁边,伸手拿起其中一块肉,已经烤熟,不过却已经凉透。拨旺炉火,捡起旁边的木棍,木棍头削的尖尖的,很容易穿过。
壁炉上面已经做好凹槽,将木棍放进去,然后慢慢转动着烤。
不一会肉发出阵阵清香,是兔子肉么?
心毫无预警地抽痛,抬手覆上心口,跪坐在地上使劲地蜷紧身子,只觉得浓稠滚热的液体湿手,死死地揪住衣角,指甲穿过布料直直地刺进肉里。
哪怕是细微的东西都会让人想起什么,心便忍不住地痛,明明碎了,却是片片都痛。
体内的真气到一定的限度自己会缓缓流动,来治疗身体残缺的地方,喉咙里的哽咽用力的咽下去,腥浓到反胃。
慢慢坐在地上,顺气,便开始吃肉。
因为饿,所以底气不足,就会容易伤心么?
觉得很饿,吃得却不多,没来由的那些从前的细枝末节就会胡乱地涌出来。
“好吃么?”
“为什么吃么少?”
“还要”
“才是猪!”
……
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吃到后来只是拿那块肉,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压在心口的东西其实很轻,但是于我却比座山要重,山越挖越空,可是那痛却越挖越重。
心空,便只剩下痛。
吃会将肉放回去,然后慢慢爬回草床,靠墙壁的地方有个竹子绑起来的架子,上面放几条被褥还有些零碎物件。
倚在架子上闭着眼睛想养养精神,结果越是想静越是混乱,很多事情不受控制地胡乱钻进脑子里,层出不穷。
“饿怎么不叫?”独孤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睁开眼睛,眯缝着眼看他。
他发丝湿漉漉地垂下来,身上裹件黑色的棉布大衣,衣襟微微敞开着,湿润的头发便贴在白皙结实地胸膛上,润湿衣服,大冷的冬天,他竟然洗冷水澡。
微微闭上眼睛,轻笑,眉头皱起。
用力咽口唾沫,不禁恨自己,笑话也难受,琐事也难受,温馨也难受,到底要怎么样,才该死地不会痛?
“最好还是躺着。”独孤傲看一眼,走到壁炉旁边,顺手从身侧拿出个垫子之类的东西,跪在上面,伸手拨弄炉火,然后又架肉去烤。
从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他的侧面,闪烁着水滴的黑发被熊熊炉火烤的慢慢地散乱开,细细的白气在周围蒸腾。挺拔的鼻梁显得眼眸愈发凹陷,长睫浓密翻翘,眼波被火光映照的明亮闪灿。
匀称修长的身体,后背如行云流水般完美的曲线,肌理明晰闪烁柔和的光泽,胸口雪白的肌肤被火光映得淡淡的金色。
这样的景象为什么如此的熟悉,不用去想,脑海里自己浮现那样的画面,湿润痩削的身体微微的暴露在如水月华中,宛若青玉莹润,凤眸明澈,淡笑若弯。
只要闭上眼睛,似乎有什么就可以倾泄而出,可是却瞪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独孤的侧面,心头的痛越来越盛,哽住喉咙的热辣却慢慢退去。
他慢慢地翻烤着肉,肉香溢满小小的山洞,咽口唾沫,轻笑。
“过了多久?”问他。
“从掉下瀑布到现在大半个月。”独孤声音平缓,微微地变动姿势,慢慢变干的发丝微微晃动,金光跳耀。
半个月?那么昏迷接近半个月?
老天,这样竟然都不死!
轻笑,忍不住轻轻咳嗽声,独孤猛地回头看,我朝他淡笑轻轻摇头。
他又扭头去烤肉,慢条斯理,“如果这样都没有死,那么以后没有什么能要你的命。”独孤傲轻声道,声音轻缓,淡淡的,不亲不疏。
“不如讲讲给我解闷吧,就当故事听。”倒是想听听自己英勇无比的差点挂掉的事迹。
他也不拒绝,便从掉下来开始给讲个大概。
他讲的很短,寥寥几句。
那日顺着瀑布滚落下来,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结果我却在昏迷中运功于腿,踢动瀑布减缓下坠速度,两人被瀑布冲进深潭后来顺流而下沿着绿江支流泾河,顺流冲下,结果就到此处。
泾河边上有很多渔民,他在距离村子较远的地方找了个被人遗弃的竹屋,将我安置下来疗伤。又向村民买些生活必需品和疗伤所需要的干净棉布,自己去山上采草药。
我昏迷了很久,第一次醒来以后,结果又昏迷了几日,到今日方醒来。
可以粗略地想象下,这样便不会去想让人难受的事情。
就当作扩展故事,将独孤告诉的版本,无数次在心里默默的扩写。
重伤昏迷,内伤外伤都是致命的。
身上两个洞,血不断流出,即使|茓止血,可是破裂的内脏――估计是肺部,也不会很听话的愈合。
想必他不会任我自生自灭,把所有能用的药用光,还去采草药,还要去采购食物、衣服、铺盖。
也许期间我有很多次死过去,至少呼吸脉搏都停止,他会如何?
断然不会哭鼻子的,嗯,就算自作多情一番,他掉几滴眼泪。
然后发现我没死,就象一条共患难的小兔子样开心,然后再出现昏迷此类事件,他也不再担心,就这样昏迷着在生死之间转悠,不过等着到底是生还是死。
也许死的可能性更大些。
有多爱,求生的意识就有多强烈!
跌落的那刻,看见他眼底的清泪,要知道,他是不是爱的
……
即使为这个理由,也要活着?
……
又过几日,因为他的照顾加上自己的努力,身体开始有所好转,伤口在慢慢愈合。
很多草药外敷、内用的,只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弥漫着股子草药味。
他给换药的时候,手脚利索,尽量不让我受更多的苦楚,但是也非常决绝。敷在伤口的草药,为换新的,就要撕下来,扯着伤口腐烂的肉,被他生生地唰地撕下来,没有半分的犹豫迟疑,而这不是最痛的。为愈合伤口,他将药塞进身体的剑洞里,为怕外面愈合里面却愈合的不好,每次上药都是用匕首将前后伤口外面已经愈合的皮肉慢慢地划开,然后将药塞进去。
匕首带着火烧的灼热慢慢地割裂肌肤,依然是无法忍受的痛,紧紧咬住牙关,额头上的冷汗随着身体的颤栗滴滴落在自己的腿上。指甲抠断却没有觉得痛,指头深深地抠进干草下面的干地里,嘴里的木棍最后生生咬断刺破唇舌。
慢慢地就习惯,剜心蚀骨地痛,也习惯。
他将捣烂的草药用细细的棉布固定敷在前胸和后背处,他的手温热有力,有一丝镇痛的作用。而我竟然也没有半点的不好意思,将身体暴露在他面前,想必他看到的只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而已。
“不要做剧烈的动作,平时只要打坐就好,不要练功,注意保暖,不要随意走动,如果进风,便是生的痛。不过即使伤好,恐怕会因为肺部受损,终生受那咳嗽之苦,所以平日注意不要伤风才好。”他轻声说着我的病情,而我就那样淡然地听着。
竹屋外面有间更加简陋的厨房,粗糙的锅灶,生火烧水,煮饭,都是他一个人做。
他烧水灌进大大的桶里,然后会抱我净身,也许从前会不好意思,可是现在却像个废人样,竟然没有半点赧然的。想必昏迷的那半个月里,也都是他这样照顾的,还矫情什么呢?
而他定然是将我当作病人,因为他自然得没有一丝别扭,将我抱进浴桶,帮我脱去衣服,帮我擦背。
然后会用棉布包住将我抱回房间,将干草堆挪到火炉边上,拎住长长的头发,帮我烘干。
晚上湿冷,火炉彻夜长燃,他似乎是习惯晚上睡觉会抱住我,抱住的时候,让我枕在他的右侧臂弯里,我的手便被他握在手里,直到醒来还是这个姿势。
后来身体稍微好,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因为伤口发疼发痒,睡梦中便想去抓挠,他攒住我的手,便不能得逞痛快的去抓挠伤处。
他躺在我的身边很少话,睡不着微微一动,他便醒来,会问痛还是渴。有次要喝水,嗓子干的要命,因为都在不停地喝那些苦到麻木地药汁。
他起身手臂从头下抽出去的时候,看到他右胳膊肘处淤青大片,似乎磨损厉害,已经结痂蜕皮慢慢变成茧子,是这样每日照顾落下的么?那片淤青在白皙的胳膊上对比明显,触目惊心,心头颤巍巍地。
似乎自虐这样让自己心痛,去想从前的事情,从第一次睁开眼睛,一滴,却依然哭不出来,疼得浑身发颤。独孤在身后轻轻叹气,却没有话。长夜里静悄悄的,听见外面风猛卷枝叶的声音,室内温暖,火焰噼啪长燃,细细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问他,“和玉舒到底是什么仇恨?又为什么会冰释前嫌?”从前问过,他没有说。
今次他却大方地告诉我,他说得非常简略,因为听过皇帝的故事,所以便明白个大概。玉舒的老爹年轻的时候喜欢一位藏疆来到紫鼎国的女子独孤沫,二人情深意重,但是当初因为皇帝哥哥和皇后家族势力恶化,而且皇帝喜欢的那个民间女子有了身孕,为保住那对呣子不给皇后发难的借口,弟弟替哥哥娶那女子。
独孤沫因为师门事情返回藏疆,结果回来听到王爷结婚,没有任何的解释伤心至极投身离恨宫。
离恨宫是个神秘组织,专门收拢那些被迫害或者伤心之人,帮他们亲自或者间接报仇。
独孤沫本是个性子清冷孤傲之人,伤心至极便发誓永不再见,投身离恨宫,生下老王爷不知道的孩子。
后来老王爷千辛万苦偷偷找到独孤沫,知道自己有个儿子,想接他们回去,但是却已经心淡无波,“经历过那种伤心,觉得什么都淡。”
看淡,可是没有告诉自己的儿子,而是郁郁而终,因为那次伤心,让容颜枯槁,死时不过三十五岁。
离恨宫主痛恨至极,发誓杀老王爷替她报仇,将全部所学都教给独孤傲,告诉他自己的身世和仇敌。
他强迫独孤傲做个冷漠寡淡之人,没有感情便不会受伤,独孤傲学成之日他自断经脉,将离恨宫并交给独孤傲。
那个宫主师门有条邪恶的规矩,徒弟学成出师门,师傅自戕。所以很多人都是老年授徒,直将徒弟禁锢到自己老死之日。据说若不如此,师徒皆不得好死。他的师门似乎是个非常厉害门派的支系,那个门派却并不知道。
独孤傲为报仇,便在江湖放出风声,离恨宫承接刺杀任务,但是价格十分昂贵,他用那样的办法接近玉舒,因为玉舒要秘密解决很多反对皇帝反对紫鼎皇朝的人。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何处可盛伤ˇ
到他们都长大的时候,老王爷、皇帝和王妃早就被太后和玉恒他们害死,独孤傲便想当然将仇恨记在玉舒身上,派玉箫到他青梅竹马的三夫人身边,三夫人是老王爷小时候给玉舒订的娃娃亲。
想必是老王爷非常信赖的人,否则也不会告诉密室的事情,而且还是她告诉我将那幅画交给独孤傲。
当初独孤傲的复仇手段也算阴毒,云弄影找到他做交易,帮他对付玉舒,他以后要帮她的忙。
云弄影设计勾引玉舒,然后求皇帝赐婚,不过可能在服用噬魂化功散那夜正好发生什么意外,我的灵魂便钻进来。
独孤傲通过玉箫知道我不是云弄影,但是他反而觉得更加轻松,那夜是他刺伤玉舒,玉舒受噬魂化功散影响功力不继,本来可以杀他,但是被玉舒的侍卫所救没有成功。后来他又觉得杀玉舒其实没有什么意思,自己的母亲死,玉舒的父母也早就死,不如就让他也品尝失去所爱的痛苦,想着不由得苦笑,我竟有如此作用么?
于是想确认玉舒是不是很在乎我,所以在集市上派人在我的包子里下毒,然后又将我打得功力紊乱,逼迫玉舒消耗内力替我疗伤。
玉舒师傅青衫老尼的内功心法很是独特,要求授功者传渡内力给受功者,极为费神,等于将自己修炼的功力送给别人。所以对于背叛之事非常憎恨,如果玉舒传我内力,若我背叛他,那么便会让他伤痛至极。
独孤傲本来是想威胁我让我离开王府,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计划还没有实施们便被皇帝抓进宫去,离恨宫是公认下毒天下第一,所以皇帝会让他进宫,也是他安排好的。
告诉他画像和秘道的事情,他便偷偷去王府避开皇帝的眼线将画像取出来。那幅画是独孤傲母亲的画像,老王爷用特殊药水将自己和独孤沫以及皇帝哥哥还有王妃的事情记录在上面,若是哪独孤傲来复仇或者玉舒有危险,就让人送去离恨宫交给独孤傲,让他帮助玉舒保护他,帮他夺回皇位,铲除太后党。
他和程寒衣等还有玉舒的部下,合力将玉舒的“尸体”偷出,然后又将我救出去。
事情其实很简单,回想起来却是揪心地痛。
长夜凄冷,风啸窗外,树影乱舞。
室内火光融融。
微微动动身子,每日只能一个姿势睡觉,越睡越累,骨头都要僵硬。
他的鼻息温热,喷在我的发丝上,能感觉他心跳的脉动。
“――你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他对么?”忍住心头的剧颤,轻声问。
“他让你来涉险,自己却留在水龙镇时我就知道,他定有其他的计划。”他的声音在暗夜里丝滑如水。
“只有我最傻,什么都不知道……”咬住嘴唇,尝到丝丝腥甜,是的,只有我最傻,什么都不知道,分离前夜,他彻夜地纠缠,却是为了告别么?
忍不住浑身轻颤,死死咬住唇,五脏六腑抽搐得心脏停止搏动样,喉咙哽住,火辣辣地痛。
他的手轻轻合住我的手,指甲变刻进他的手背里。
“他有苦衷,不得不如此。”独孤傲轻叹。
苦衷?用力攒紧手指,指甲入肉,却不觉痛,他根根将我的手指掰开,轻叹。
“南北甫统,天下未定,南朝余党伺机复国,藏疆、青云也无不虎视眈眈,杀小皇子至少在一段时间内,他们找不到起兵的正当借口,便能保一时的风平浪静。”他的声音醇凝温润,响在头顶。入耳,却觉得为何如此熟悉?难道真是兄弟么?苦笑不得。
如果在天下和我之间,他会选谁?暗自问,却又笑自己,选择不是很明显么?
要承认竟然是这样的心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的伤慢慢好转。
已经不用再换药,除留下两个丑陋的疤痕,除迎风会咳嗽,其实还是原来的我。
只不过,不知道那颗心是不是还如从前百折不摧。
听独孤刚到此地昏迷不醒的时候附近渔村的王大嫂帮很多忙,现在也总是会派女儿洛遥和个眉清目秀叫鱼蛋的孩子一起来送东西给我们。
独孤不在的时候会委托她来和作伴,王大嫂三十多岁,和丈夫都是普通百姓,放在人群中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但是他们的女儿却聪明伶俐,相貌俊俏。
他们家主要务农,但是靠泾河便也下网捕鱼,送到附近的镇子上去卖,既能补贴家用又能改善生活。
独孤出去镇上,王大嫂便带那对小儿来照顾我。
王大嫂动作麻利,双手灵活地补织着那挂渔网,蓝底白花的棉布衣服在蓝底下分外柔和。
“林家妹子,你家相公好人呶,你好福气啊!”脸上挂着憨爽的笑容,声音朴实爽利。
我一愣,若说不是,自然又要解释一番为什么孤男寡女,索性由得她认为的好。
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不过却落下个咳嗽的病根,独孤去外面专门抓缓解病状的药,我说没用,他却说我其实是故意的。
春风细细,碧波荡漾,河边青草新绿。
洛遥和鱼蛋在前面的小河边嬉闹,稚嫩舔脆的笑声,活泼调皮的身影,追赶,打打闹闹。
看着他们不由得轻笑,这样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定然是心有灵犀,默契无比的吧?
也许长大他们会相爱,不由暗笑自己无聊。
蓝云淡,像站在那锁链桥看到的样,风吹拂耳边,心抽痛不已,微微皱眉,恨自己竟然像小人那样多愁善感。
“妹子,不舒服吗?要是不舒服可定要说,年纪轻轻的,遭这么大的罪,身子总归是亏。要多吃些补血补气的东西,人都会过这关,也不必伤心,身子养好,多少娃都有。”
“啊?”愣一下,将目光从那两个嬉闹的孩子身上收回来定定看着王嫂子,“什么孩子?”
她诧异道:“妹子,那不是小产么?身上那身血,可吓死人。”紧皱着脸,眉眼挤到一处,“不过现在好了,没事就好。”放下手里的活计,转身走进屋里。
已经是农历二月,春寒料峭,烟柳如丝。
空透出淡玉色的碧蓝,仿若被初春新生的绿意熏染而醉。
抬眼凝望,目光重重淡云跌宕,何处可盛伤?
“妹子,来该喝汤,你家相公特意着帮忙给你熬的,知道你身子亏,还给加红枣,桂圆,很好喝的,来――小心烫!”
心头一热,忙伸手接过,抬眼朝她笑,想解释独孤不是相公,也不是因为流产才身体不好的,这么久,来过很多次,难道独孤一直任她如此误会么?
是独孤每日里熬的药汤,可以调理身体,固本培元,喝药已经到如同喝水的地步,根本觉不出苦,闭眼睛一气喝下去。
舌尖还是打着颤的木,“婶婶,给吃梅花雪片糖,可甜了,每次吃药的时候爹爹都会给我买!”还未睁开眼,听见洛遥脆生生的甜音。
睁开眼,看见水灵黑亮的大眼骨碌碌地盯着看,白嫩如藕的小手捏着片雪白带酥的糖片递到我的嘴边。
“若是给我吃,你吃什么?”朝他一笑,睁大眼睛,乌溜溜地伶俐活泼,小嘴紧紧抿着,听这样,便咯咯地笑,露出雪白整齐的奶牙,“还有呢!”然后慢慢凑近,弯腰把小手拢起罩在耳边,神秘道,“知道娘把糖藏在哪里,我可以偷偷拿给你吃喔!”然后便听到娘在那里嗔骂,“鬼丫头,一边去,别缠着婶婶。”
洛遥顺手将糖塞进的嘴里,然后转身朝娘嘻嘻笑,雪白粉嫩的笑脸在太阳底下异常的明丽,那个叫鱼蛋的孩子呆呆看着,竟然脸悄悄红。
“臭鱼蛋,看什么呢?你也觉得婶婶好看么?不许看,知道么?”洛遥凶巴巴地低声威胁鱼蛋,可就象桑布泰样,无论如何压低嗓门,那声音也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由得轻笑,嘴里的糖清甜爽口,直甜到心底里去。“丫头,就知道瞎说,不过,妹子,可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比那年画里的仙女还要好看几分。”王嫂憨憨笑着,伸手将碗接去。
才想起来好久没有涂那药丸,云弄影的脸绝世芳华,也怪不得赞叹,当初我不是也傻呆呆地打碎个琉璃盏么?
心头钝痛碾过,眉头跳下,轻轻咳嗽,“林家妹子,不要紧吧,进去休息吧!”王嫂关切地看着,伸手要来扶。
我轻笑摇头,“谢谢,王嫂,我没有那么娇贵,咳嗽两下就好。”
寒鸦凄鸣,自远处空飞过。
空碧如粹玉,风动微醺。
“叔叔,叔叔回来!”洛遥和鱼蛋撒开步子朝河边施施然走来的俊朗男子跑去。
独孤傲闲暇时候会教鱼蛋几手功夫,所以鱼蛋很喜欢找他,缠着他多教他几招。
“ 孩子们,不要缠着叔叔,叔叔还有事情呢,我们回家!”王嫂将自己带来做的活计麻利地收拾停当,然后就招呼那两个缠着独孤的孩子。
鱼蛋很听话,独孤说有时间再教他,他便不闹,但是洛遥却不依,定要留下来玩。
王嫂最是拗不过,洛遥撒娇耍泼对爹娘和鱼蛋最好使。
但是王嫂这次却不依,定要回家,洛遥便小嘴扁哭起来,小手捂着脸哭手指裂开缝看着娘,还间接地朝我使眼色。
微微叹息,真是个知道利用人的丫头,“王嫂,让他们留下玩吧,反正还早,晚上让独孤送他们回去,若是不想回去,就让他们睡在这里好了。”
我们有大床,独孤劈竹子做的,竹香萦绕,清清淡淡。
王嫂再三地道歉让我们多担待然后便拿活计回家。
独孤从外面镇上买很多日用品,还有小孩子的小玩具、糖片之类估计是给洛遥和鱼蛋买的,洛遥看有好吃的好玩的更加开心,搂着独孤的脖子一个劲地“独孤叔叔最好,”小嘴便在他脸上使劲地亲,然后就和鱼蛋出去玩,边走还能听到鱼蛋不高兴的声音,“遥遥,怎么能这么亲别人,”洛遥哼声,扬声道,“不行么?”“婶婶会不高兴的!”小鬼,竟然往我头上载。
“嘻嘻,鱼蛋,是你不高兴吧,嘻嘻!”两个孩子打闹着跑到外面的河边,估计又去玩鹅卵石,捡鸟蛋去。
“今天没有难受吧?”独孤也不解释人家叫婶婶的事情,他不自然也不会去开口,免得尴尬。
他将买回来的东西处理好。
“嗯,已经好,有个鬼医不好才怪。”微微皱眉,轻笑。
他善用毒,配制治伤药比不得程寒衣,但也有很高水准,特别是他给治伤的法子,不到确定剑伤里面好得利索,外面的皮肉就别想愈合。
“像你这样的伤者也难找,别人早死多少回了。”他低头处理东西,手停在一个物件上顿了顿,旋即朝我递过来,“经过首饰店,想着你缺根簪子,随便给买了支,凑合用吧。”
伸手接过,触手温凉,沉甸甸的颇有分量,墨绿色的竹节形玉簪,上面雕琢精细的纹饰。
受伤以来一直是拿丝带随手将头发绑在脑后,因为簪子掉崖上。
眉梢抽了一下,太阳|茓一阵跳痛。
拈着玉簪朝他笑道,“谢谢,我很喜欢。”然后抓起头发随意的转两圈将玉簪Сhā在发上,长长的发丝还是披泻而下,落在肩上耳侧。
做晚饭的时候,和他一起,他从不要求我做什么,我做什么他也不阻止,我们互相尊重着,也互相疏离着。
他不管做什么都是自然而然,我若要做,也不曾质疑。
恪守心中的隐痛,只待恢复以后可以当面问个清楚。
“已经联络上他们,现在伤好得差不多,我们就可以离开。不过你的身体可能还不适宜太过劳累,最好还是再等些时日。”独孤傲边往灶底扔着木柴边跟我说话。
火光映着他的脸,眼波明亮,浓而弯翘的睫毛忽闪如蝶。
“其实已经好了。”我看着他轻声道。
“嗯。”他随口应着,似乎略有犹豫,便道,“上次我们救的人已死,你白替他挨剑。现在江湖出了个蝶影门,飞扬跋扈,向江湖久负盛名的八大高手以及各大门派分别送出消息,要求举行武林大会,制定新的武林秩序。皇帝也知道你的消息,派人四处打听,正在秘密调查。西部莫护王造反也已经平定。”
蝶影门?眉头微挑,却不肯去细想。
静静地听着,独孤每次说话都很简短,就这么几句话却一堆事情,不由得想笑他,心头却猛地抽痛,知道他为什么说会莫护王造反,也许是玉舒去,否则独孤为何要说?
“嗯,倒是可惜那么多人拼死拼活,结果小皇子还是没有活下来,可怜的人。武林大会与我们无关,你们离恨宫不是向来只做暗杀之事么?武林盟主对你也没有什么吸引力吧?就算我死,也不会再回去皇宫。”轻笑,直觉心头翻涌,强自按压。
“去看看洛遥和鱼蛋,叫他们吃饭。”说着起身匆匆走出小厨房。
天色尚明亮,半透明的弯月已经挂在空,碧蓝的白云淡淡,风过清冷。
清脆疏朗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咯咯!鱼蛋,追不上!诶输啦!死鱼蛋,不许耍赖!看怎么收拾!啊啊啊!是蜘蛛侠!!!”洛遥喜欢缠着我给讲杂七杂八的故事,我哪里会讲?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竟然不喜欢听,便给讲超人,蜘蛛侠之类的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鱼蛋,洛遥,吃饭了!”轻声叫着他们,凝力送气,风吹不散。
“知道了,就来!”洛遥追打着鱼蛋,笑得前仰后合。
跑过来,便拽住我的胳膊,仰着红扑扑的脸蛋朝我笑,乌溜溜的大眼睛微微弯起来,长长的睫毛翘翘的,分外可爱。
看得我心头软软的,也许此生都不会有孩子,心头遽痛,俯身看着,“要听鱼蛋哥哥的话,不要淘气知道么?”顺手捏微塌的小鼻子。
“婶婶,才不是啦,是鱼蛋淘气,我最乖。鱼蛋,是不是?”然后扭头瞪圆大眼凶巴巴地看着鱼蛋。
鱼蛋看了眼朝我笑,然后低头看着洛遥,“是呀,洛遥可乖了!”洛遥一听笑得宛若枝头花苞,风吹震颤,清脆的笑声如玉撞冰。
独孤已经摆好饭菜,两个小家伙,吃相迥异,鱼蛋斯文,洛遥如小老虎,吃饭也嘻嘻呵呵闭不上嘴巴,唬得鱼蛋直小心翼翼地看着,生怕被呛或者噎,随时递水拍背,吃鱼的时候都是细细地给剃净刺放到她的碗里。
离开玉舒,竟然……吃得很少。
饭后围坐在火炉旁边被洛遥缠着讲故事,鱼蛋初始还在和独孤讨教功夫,后来听到洛遥笑得嘎嘎地便和孤独一起旁听。
凡是洛遥喜欢的,会的,他必定要更加出色,却又装作笨拙的样子,让洛遥以为比他厉害。
火光照在两个小孩子的脸上,夜深,他们娇嫩的脸上掩饰不住倦意,玩疯了,很快便睡眼朦胧。
洛遥揉搓着惺忪的大眼睛,迷迷糊糊道,“婶婶,我也能长的和你那么好看么?”我笑着搂住,“遥遥,不管长成什么样子,鱼蛋哥哥都会觉得你是最好看的。”扭头看鱼蛋脸红扑扑的,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将他们并头放在床上,盖严实被子,放下帐子,和独孤坐在火炉旁边相顾无言。
我们本来就很少话,有默契,但是也有隔阂。
无法形容那是怎么样的关系,共同迎敌,同生共死过。也曾经互相憎恨过,他必定是云弄影最爱的人,因为最初是见到他,心会不受控制跳地厉害。
不知道他对云弄影是全然的恨,还是恨中有爱。
当初他利用我,让我痛苦不堪,对他恨得咬牙切齿。
但是深陷皇宫他对我的照顾,他救我出樊笼,却又让我无限感激。
玉恒的折磨没有让我苍老。
而这番伤痛,却让我觉得凄凉,心头冰冷。
如果是那种真正淡漠的人,或者真的能够随遇而安,能够开始新的恋情来治疗旧痛,想我的人生也许不会太苦。
要么绝对不会爱,要么轻易爱,都不会受伤。
只有艰难地爱着,挣扎地痛着,才会让人痛不欲生。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凤眼桃花ˇ
现在紫鼎国的局势可以用风雨飘摇来形容。
朝廷中皇帝、太后、老皇帝和老王爷的势力,中间派互相拉锯。
武林中贪慕荣华富贵的人也纷纷投靠朝廷,但是这种人多到定程度又会制约朝廷。
大批武林高手投入大内受封,专门成立一个独立于朝廷六部直接受皇帝统领的楼,天残双绝等人都归楼主统领。
但是很多人却担心,那些心狠手辣,诡计多端,武功高强的楼内人,会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
武林与朝廷本应互不干涉,可是现在却盘根错节。
除广越在南方一偏安隅,藏疆之地地广人稀,想尽办法扩充人力,北部青云国同样地域辽阔,骑马射箭,骁勇善战。他们都觊觎紫鼎皇朝的地大物博,人杰地灵,物产丰富,一直想来分杯羹。
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便商量离开此地。
没有问他的计划,他也没有问我要去做什么,也许一起走到某处便自然分手是最好的方式,不用道别,没有伤感。
和洛遥他们道别的时候,小丫头哭得眼睛通红,“你们还会回来么?我和鱼蛋会想你们的!”
大颗的眼泪扑簌簌顺着白嫩的脸颊滚落下来,长长的睫毛黏在一处,捏捏她的脸蛋,蹲下来捧起她的小脸蛋,朝她笑道,“遥遥,等我办完事情,回来教你武功,到时候就能打过鱼蛋。”
“说话算话呀!来!拉钩钩!”洛遥抬起衣袖擦擦眼泪,然后伸出左手小指头,我轻轻笑着勾住,“不会骗我的,对么?”忽闪着晶亮的大眼问道。
“嗯,绝对不会的,”向天保证,等见过玉舒,就到这里来,离开武林,离开认识的人,在此渡过余生。
“你们都不要骗人呀!”洛遥破涕为笑,抬眼看着独孤傲,他眉头微挑,看了我一眼,轻笑,点头。
当他看的时候,我别过头去。
我们不是一路人,相濡以沫的人最适合相忘于江湖。
王嫂帮我们准备很多吃的,帮我赶做了很多柔软棉布的衣服,带着淡淡的草香还有太阳的味道。
离开住了几个月的竹屋,告别那家纯朴善良的人,心里竟然是不舍。
总是如此,对于住久了的地方,不由自主的留恋,很长时间还是不能忘记,等到适应新的地方,却又开始面临别离,总是在伤感与留恋,别离与适应中慢慢的煎熬。
人生莫过于此。
王嫂的丈夫架着马车将我们送到官道入口处,又一番多来走动的话便回去了。
出了偏僻的小村子,走到外面官道,竟然恍如隔世。
官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非常热闹。
官道边上有座小小的驿站。
边上是家两层楼的小小客栈,高大的旗幡子却很远就能看得见。
驿站有卖马匹的地方,物以稀为贵,不到市镇,价格自然贵,买马便去客栈休息。
春日和暖,三月花团锦簇,客栈外面山花遍野。
风过林梢,娑娑而行。
客栈很小,而且摇摇欲晃的样子,好在门口也搭棚子,我们不约而同地挑外面的位子坐,坐下的时候相视而笑。
大约大家的想法一样,外面摆八九张桌子,却基本都坐满,从我们进来,那些人就开始一无例外地目瞪口呆看着我们。
小客栈没有什么东西,都是家常菜,随意白菜炒豆腐,炒鸡蛋,青菜。
终归要分离才是,买马自然就要各奔东西。
“去哪里?”
再次不约而同地,两人问出同一句话。
各自愣一下他低头喝水,我低头吃菜。
“我想去惠州附近慕容青庐,与他们具体商量下武林大会的事情。――不一起去么?”
他抬眼看我,斜射进棚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眼底被浓密的长睫疏漏片淡影。
轻轻摇头,我只有两件事,回趟玉锦山庄,然后去找玉舒。
实际上并不知道去找他真正为什么?而且竟然不敢先去找他,想定是害怕的,有那种义无反顾的冲劲,只怕他的答案会比那剑伤更深。
为那句没有意义的话么?
就算他爱又如何,那剑明明可以收回去,可是他却那样决绝。
“――还有其他的事情,慕容那里就不去。”朝他轻笑,他深邃的瞳眸宛若琉璃,层层荡漾。
“好,”他应声,“你的身体还不是很好,记住不要故意作弄。”他半低头吃饭,撑不住脸上的笑意,愣怔半晌,好在他一直低头吃饭,没有看见我窘迫的样子。
“独孤,会去帮他么?”轻声问道。
“会,但不是现在。”他没有否认,抬头看看,“如果他自己都不想夺回来,我不会Сhā手。”
放下碗筷拿出淡蓝色棉布帕子擦手,“现在要去找他么?”
被说中心事也没什么,笑笑,扭头看向外面大道,尘土微扬,有人飞速朝这边赶来。“并不知道他在哪里。”
那团沙尘靠近地很快,隐隐听见得得马蹄声,为不让云弄影这张脸引起麻烦,从包袱里找出王嫂帮做的素色面巾,刚才进来时候,边上的人已经齐齐向我们行注目礼。然后又将大大的斗笠戴在头上,那是王嫂丈夫留给的,太阳毒辣,免得晒坏。
独孤抬眼看看,笑道,“这样倒是像个渔妇。”然后伸手帮我倒杯茶。
“故意的么?”看着他,带面巾还给我倒水。“早知道管王大哥要渔网得了,这样可以去锦绣河捞鱼。”
他说句什么,没听见正想问他,他却低头轻笑,后面却传来马蹄嗒嗒的声音,一阵大风吹来,看见茶杯里的水轻晃蒙上一层细小的沙尘。
“店家,赶紧准备几桌子好酒好菜,把马给我们喂上,等下还要赶路!”粗狂的声音大得震耳,下意识地微微皱眉侧头。
“都走开,走开,快滚!”震耳欲聋的大嗓门喊,便听见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边上吃饭的人被他们赶得匆忙逃窜,还有慢的人被他们直接扔出去,店家急得哀求,“各位官爷,各位官爷,您行行好,里面请里面请。”店掌柜边拱手作揖边哀求。
“我们走吧。”独孤站起来,拎起包袱。
“不管么?”看他一眼,他的眼睛幽深清亮,却透出一股淡漠。
扭头看见那些如狼似虎的官差飞扬跋扈的样子,心头就有气想教训他们。
“若凡,如果管,店家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们只能管一时,不能管一世,若时局不好,那么百姓只能受苦。”看着他示意等他去牵马。
那些穿锦衣官服的官差个个趾高气扬,眼睛长在头顶上。
和那些被他们赶到一边啃馒头的人站在一起,还有没吃完的,端碗蹲在地上吃,没有一个人敢吱声,那些人又去里面搬很多桌子出来,拼成大桌,然后又拎出大块素色云锦,
铺在桌子上,又将几个莹润的玉杯摆在桌上,椅子上放绣牡丹花四角坠明珠的络子的云霞色锦缎靠垫。
那云锦抹得没有丝褶皱,好大的排场!
赶得上皇帝出巡!
挪步朝一边走,想等下独孤来就立刻离开。
“!――做什么的?”一个人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假装没听见继续走,“就你呢,走什么?带着斗笠蒙着脸做什么?”余光里瞥见一个面相阴沉的官差朝我走过来。
继续走,离开人群距离,听到别个官差哄堂大笑,又有人,“别闹,恐怕一会就要到。”
“怕什么,不就是京城来的么,到江南可是我们大人说的算。”
“别……”
“站住,跑什么跑!”那官差喊着揪住我的胳膊。
“把你的面纱拉下来!”
扭头看他,还算有相貌的样子,一双眼睛却贼溜溜转。
“官爷,不要吓坏您,民妇脸上长很多脓疮,见不得人,这才遮起来的。”轻笑道。
“别啰嗦!”他一斜步跨到前面挡住的路。
“真的看不得。”往右侧走,他却伸手来拉,冷笑往后稍退,躲开他的手。
“不怕,就给爷一个人看好了,”他朝邪气笑笑,“身姿这么曼妙,一定是个大美人!”
“官爷,这个就错了,很多人都是看背影,让人心动,一看面容,让人发懵。民妇就是让人发懵的人。”盯着他那双露出淫邪目光的眼睛,有京城大人物来,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若不给看,杀!”他目露凶光威胁道。
余光瞥见独孤牵马走出来,却站在那里呆呆望着我们的方向。
身边很静,风吹动影。
“那就看仔细了,”朝他微微笑顺手拉下面巾,看着他瞪大的眼睛,合不拢的嘴巴,
笑意渐深。
他呆呆地痴样不出话,慢慢地靠过去,在他耳边轻声道,“可以走么?”然后轻笑,抬起右手食指疾他的脊背,不会要他的命,却会让他痛很久。
他却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跪下去,“叩……叩见钦差大人!”
感觉锋芒在背,什么钦差大人?
覆上面巾转身回头,才知道独孤为什么会站在那里,周围为什么会那么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人,个个锦衣华服,表情冷峻,佩刀挂剑的侍卫簇拥着几个人。
两位美人丰采各异,妩媚妖娆,清馨娇柔,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而那些人看的不是美人却是中间的人,一笑,心却痛。
他素衣黑发,站在那里朝淡笑,凤眼清眸,唇色淡幽,宛若天地间让人痴狂的那抹亮色,白玉兰花微微绽放,俊雅如仙。
左右美人娇柔软腻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大人,看什么呢?我们吃饭,人家饿死!”
这一刻,知道再也不会纯真,心头漫过的凄凉让春光结冰,往事成空。
积在心头的话越来越重,却无论如何都不会问出口。
他现在是钦差大人,是王爷,受万人景仰,是他愿意的事情,而是过去式,是他亲自选择一剑斩断的过去。
心痛地纠结,随着呼吸突突地跳,刺痛如刀剜刮着喉咙,哽住灼烧地痛。
周围的人呆呆看着锦衣华服俊逸出尘的人,却看着我,而我只想逃走。
“大人,请上座!”几个先前在张罗的官差朝他拱手。
他却摆摆手,微微挣开那两个人,一步步朝我走来。
竟然心生恐惧,慢慢后退,只想拔腿快跑再也不要见到他,心头重物碾压的钝痛,让我几乎昏阙。
他修眉微挑,凤眸流转,专注地看着我,嘴角一抹永恒的淡笑,可是为什么会觉得那么疏离,那样的感觉为什么和玉恒那么像。
玉舒走到刚才那个官差的身前身边,低头看着他,冷声道,“起来吧。”
男子哆嗦着站起来,玉舒浑身散发出种阴沉强势的气息,压得周围的空气似乎要凝结。
蓦地他伸手捏住那官差的脖颈,眼睛却看着我,眸色阴郁。
“放了他。”我定住脚步冷冷看着他。
“过来!”他冷眸凝视。
我轻轻摇头,继续后退,他手里的脖颈发出嘎吱的声音,闭上眼睛却停住脚步,心头的痛意如满黄沙席卷而来,让人没有可以逃避的角落。
他松开那官差朝慢慢走来,每步都是风华绝代,透出一种从前不曾有的妖魅阴柔的绝美,如同月夜中山中迎风开放的罂粟花,美得妖异,却不是熟悉的人。
黑发玉簪,凤眼桃花。
风吹动纤尘不染的白衣,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姿,秀挺如松。
随着他的靠近,那熟悉得让人沉醉的淡淡冰香气息萦绕鼻端,“为什么见到我要逃走?”他伸手划过我的额头,将散乱的发丝别到耳后。
手指清凉软腻,纤指划过的眉毛,鼻梁,食指轻轻的描摹我的眼睛,紧紧的闭上眼睛,不肯让心头涌上来的酸痛冲破哽咽的喉咙将早就盛不住的滚热流涌出来。
他曲起食指勾住我的面巾微微用力便拉下来,斗笠向后飘去,使劲闭住眼睛,害怕睁开的霎那泪水汹涌,微微往后退,腰上却猛地被箍住,下一刻唇被压住。
柔软冰爽的唇带着熟悉的淡淡冰香,那一刻仿若时间静止,风轻轻吹,树轻轻摇,我的心却痛到沉沦。
听到周围抽气声音,低声议论的声音,听到心底汩汩涌动。
微微一挣,腰上的力道却更大,他轻轻地用唇摩擦的唇瓣,舌尖慢慢地描画,轻轻抵住我的牙关,用力地摇头却被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托住后脑勺,动也不能动。
他用力咬我的唇,吃疼不住轻呼出声,感觉舌瞬间侵入用力纠缠我的舌,大力地将我的身体箍紧在他温热结实的身上。
他的吻霸道而热烈,不再温柔,似乎要将我的魂魄吸出来样的纠缠,心底什么哄然倒塌,
什么又仿若流沙四散奔流,如风中残花。
他不给逃避的机会却也不肯给呼吸的空气,箍住腰的力气越来越大,几乎要弄折我的腰。
“若凡,我说过,在面前,可以不要坚强。”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性感魅惑的颤音在耳边响起。
却如雷轰顶,恍然醒悟,用力地推开他,力气大到和他同时皱眉咳嗽,他修眉微拧,眸色清寒地盯着。
伸手拉住散落在鬓边的发丝慢慢地缠在修长的指头上,慢慢觉得抽痛,皱紧眉头,却不肯靠近他。
想让自己回到他身边,为什么?
为什么还会让我回去?
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以为你死了。”他长睫低垂,眸色忧伤,撤手覆上左胸,剧烈地咳嗽几声,身后的人要上前来,他却抬手让他们退下。
“看见我活着,是不是很失望?”我朝他笑,喉咙哽得刺痛,眼睛朦胧,却用力眨过,又一片水洗的清明。
“若凡!”他朝我笑,修眉微皱,眼角抽搐一下,抬手轻抚脸侧,手心凉爽,手指抚摸着他的唇。
“要回到我身边么?若凡,想你……”微微颤抖的声音,带着致命的诱惑,如同最毒的毒药让人迷醉到不知道东西南北。
“你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我回来?”朝他笑,那剑闪着妖异的寒光在脑海中划过,
刺痛的眼。
“每次都不肯听话。”他轻叹。
“为什么要杀?若不撤力,便我死,――”宁愿自己死也不会杀。
猛地回头,眼泪簌簌流下,滴在胸前,柔软的棉布瞬间将泪吸干。
迈步向前,从前想着见到他,问他:到底爱不爱。
可是如今,这个问题也没有必要问出口。
伤心的泪,也终于流下,不如就这样,水流尘沙,永别天涯……
每次,都是一败涂地……
身后传来他猛烈咳嗽的声音,“咳咳……若凡……为什么不回头?”
为什么不回头?
因为不想看见泪流满面,不想让你轻易便将我计算。
他声声呼唤,敲在我的心头,若不是脸上泪汹涌如河,我想――一定会飞奔回他的怀里,重新做个可爱的傻人,不管不顾地享受他的温柔。
他剧烈地咳嗽声声如雷击在我的胸口,让我的喉咙发痛,涌上的腥甜用力地咽下去,还是丝丝流下嘴角。
“若凡……爱……若凡……”低沉暗哑地声音颤巍巍地带着让我无法抵抗的魅惑,憋在胸口的腥甜终究忍不住一口喷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下一刻却落在独孤坚实的怀里。
他拿淡蓝色的手帕轻柔地擦去脸上的泪,然后细细地拭去嘴角的血迹,柔声问道,“走吧?”
抬头,却觉得浑身无力,只得苦笑,“能扶我么?”他微微叹气,弯腰抱起我。
“怀里有药,吃一粒吧,不能如此作贱自己的身子。”他无奈地皱皱眉头,然后抱我上马。
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使劲地让衣料顶住眼睛,柔软的棉布却依然刮擦的肌肤生痛。听到玉舒冷笑的声音,却没有勇气抬头,如果多看一眼,也许就会跳下去搂住他哭。
听得后面乱成一团,女人娇柔急切的呼唤,男人低沉的话语。
……
独孤的怀抱温厚结实,打马飞奔,却不感风寒,他身上传来阵阵清爽的气息如同凝神的药香,
竟然在颠簸中睡去,尽管知道其实是昏迷过去。
《穿越之江湖天下》潇烟漠漠ˇ梦耶痛耶ˇ
醒来的时候明月高悬,如一轮银盘挂在际,幽蓝的天空淡星渺渺。
周围传来浓郁的青草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兰草柔软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因为急着离开,所以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面市镇还有一半路程,只能在河边露宿。
“竟然睡那么久么?”离开的时候还是下午的,煦阳和暖。
“是昏迷。”他将篝火挑亮,火焰被风吹乱,然后又猛地回扑,一个噼啪,火花四溅。
他的脸在火光中沉静如水,长睫半覆,看不见眼眸。
发如黑缎披泻在两侧,被风微微吹动,闪烁着柔和的光泽。
“去找点吃的吧。”轻笑着起身,知道这个借口很烂,果然他接口道,“已经打到一只野鸡够我们吃了。”抬眼看,被火光耀的淡金色眼窝宛若镶嵌两颗黑亮闪灿的黑曜石,皎洁明月映在里面,如水洗过般清透明媚。
“那――我去找水。”转身走,却听到他淡淡的声音,“水在竹筒里……”
“――我去散步……”狼狈万分,却加快脚步。
顺着流水淙淙的河边慢慢地走,白苹花细细在河边迎风摇曳,被月色披上一层|乳白色纱衣,草虫啾啁,碧风细细。
行到一条由河流分出的溪流处,流水潺潺,在石头上欢欣跳跃。
月如玉盘,嵌在幽渺的空间,倒映在溪水里,清透的明亮。
竟然在这条小路上看到一颗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冠硕大,亭亭如盖,风吹轻晃,传出阵阵清香,细细轻嗅竟然是甜甜的果香,真是奇怪,三月天气怎么会有果子?
心头好奇,纵身跃上树枝,将身体倚在树干上,耳边清风微微,果香清甜,树叶沙沙作响,闭上眼,竟然能够心静。
闻到那么清甜的果子,怎么也忍不住,伸手摘一个,果子有普通李子大小,透出一股熟透的清香,引人垂涎。
吃会不会中毒?
如此想法一闪而过,却笑。
那么多的折磨都不死,若是被一颗小小的果子毒死,倒是应了那种偶然也会起决定作用。
何况……心头泛痛,还吃过金妃蛇丹,百毒不侵。
笑,仰头靠树枝,将果子放进嘴里使劲咬一口,透过疏密的枝叶,月华如水,斑驳地洒进眼睛里,微微眯起眼睛看月亮,月亮害羞地在树叶间躲藏。
果子清甜可口,竟然是不曾尝过的味道。
初食微酸,口中津液溢满,细品却又爽甜,不由得胃口大好,一口气竟然吃到饱。
可能吃太多,竟然有头晕心跳,浑身发热,额头微微见汗,却不是中毒的征兆,树上太闷,便撩起衣摆,摘个满怀,带回去给独孤吃,还有剩下的明天路上享用。
原路听着溪流涣涣,草虫冰语,明月悠悠渡云路,星光小小落远山。
独孤站在河边朝我的方向看,空气中随风传来阵阵肉香。
走到篝火边跪坐下来,将果子小心翼翼放在地上,“去哪里了?吃肉吧。”说着将半只烤的喷香流油的野鸡递给我。
“你请吃肉我请吃果子。”说着抓起一把果子朝他扔过去,然后低头啃手上的肉。
他两手微扬便将果子接在手里,笑道,“三月怎么会有果子?”说着也不擦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抬眼看着他,等待他的反应,这么甜的果子就连我这个现代人都没有吃过。
谁知他微微皱眉,将吃进去的果子吐出来,抬眼问道,“吃了多少?哪里摘来的?”
往日淡漠的声音竟然微微透出一丝紧张。
不由得笑,“怕什么,没毒的,我吃过,放心好了,那么甜的果子,我从来没吃过。”他轻轻叹口气,将果子放下,轻声道,“还真吃不惯这样的东西,你也不要吃,太过美好的东西,往往都是不是真的。”
说着慢慢地将采来的果子颗颗捡拾起来放进衣襟,站起来走到河边,再回来果子没有了。
“都扔了?”不无遗憾道,那么甜的果子,扔了真是可惜。
“你的身体现在不能吃那样的果子,该吃药。”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拔塞子倒出一颗药丸,然后又拿另个瓶子倒出一颗,将两颗药丸递给我。
“怎么要吃两颗?不是一颗就好了么?”我边啃着肉边问道。
“难道会害你么?”他淡淡道,将手伸过来。
“是呢,我记仇呢,记得很清楚。”瞅着他道。
他微微一愣,手停在那里,神色黯淡。
“开玩笑的,”轻笑,将肉放在宽大的叶子上,伸手接过来,他微微叹气,又拿竹筒递给我。
吃完药,却觉得好闷热,抬眼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四面起浓厚的云朵,层层叠叠,状若山峦。
“要下雨么?不会吧,白天可是天气晴朗,又不是六月!”抬头看着变得淡黄|色的月亮,虽然不再那么皎洁,却多了一层温柔之色。
“要是热,去河里洗澡吧。”他抬眼看看,欲言又止,却低头拨弄篝火。
他说洗澡便觉得更加热,“去河边透透风。”说着拿衣服站起来朝河边走去。
真的觉得热,便脱衣下河,泡在水里竟然是别样的舒爽,躺在水面看着幽幽墨蓝的空。
闻着细细草香,白苹花淡,青荇柔软。
像那夜,只不过细雨如丝,斜斜密织。
闭上眼,毫不费力地想起他的眉他的眼,他坏坏的笑,温柔的手,滚烫的身体,便觉得身体越来越烫,不由得憋气沉到水底,到不能呼吸的时候,猛然冲出水面,让一大口猛然呼进的空气冲击地胸腔欲裂。
只觉得头晕目眩,运气内力,却是畅通无阻,没有任何问题。
难道是病么?为什么想起他,除心痛竟然会如此的渴望?
渴望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俊逸的容颜,感受他温柔的抚摸,他……
心慌意乱,连忙上岸,匆忙擦几下便将衣服穿上去。
“若凡……爱……”毫无预兆地心头浮出句话,似乎能听到他微微带痛的颤音幽幽传进耳朵。
每次他给温柔与缱婘缠绵都会样在耳边,每次……现在想起来为什么如此心痛。
周围的场景似乎在变幻,河水淙淙流淌,似是山谷中门前那条小河,河边白花细细,草香靡靡,冷月波心荡。
耳边似乎能听到鸡鸭咕咕,嘎嘎的声音。
“若是没有所有凡尘事,我们一起隐居这里吧,若凡……”细细低低的声音柔软性感,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气。
“若凡……在我面前,永远不用坚强……”
“若凡,爱……”
心月圆,柔风如歌,泪残心缺。
坐在河边鹅卵细石上,看着月影水波荡漾,清辉如水,水面波光粼粼。
“舒,是你么?”河水里浮起他俊逸出尘的容颜,凤眸清辉,黑发玉颜。
忍不住想伸手抚摸可是却又怕是梦,只能痴痴地看。
看得头晕目眩,满月华似乎铺压而下。
听得声醇厚磁性的呼唤,但是细细的性感,像极他。
回头猛看,黑发素衣,隐在月光里,看不真切,却定是他吧。
几乎要迷醉过去,却被揽进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他跪在地上搂住我,眼神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发丝披泻在我的脸上。
轻声唤着,“舒,舒――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样对我。
那种相依的爱,让我对他熟悉到极。
他身上特有的冰香,细细甜甜,他看我的眼神,尽管隔薄纱,可是依然知道是他。
憋许久的委屈,泻不可收拾,哭倒在他的怀里,缠问着为什么。
他没有话,却低头轻吻我的额头。
“若凡,累了,带你休息好么?”他轻柔的声音竟然像隔远山,听不真切。
我却不肯,抬头粗鲁地吻他的唇,深深地用力地吮吻。
他的唇温润火热,却带着不易觉察的躲避,为什么要躲避,愧疚吗?
泪流满面,在他面前总是能哭得天昏地暗。
心里不甘地想,却是头晕目眩,只强提那口气,不肯放开他。
“不要再放开,不要推开我,不要再算计,就样爱我一次,好不好?”容忍自己的脆弱,紧紧得搂住他。
“若凡,若凡,别这样,醒醒……”他却轻轻拍打我的脸,用手心擦拭我脸颊的泪水。
“是做梦么?看见你,是不是做梦?不要那么心痛,知道么――你知道么?那样的痛,痛不欲生,不要抛下我,哪怕是梦,也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哀痛地将自己递到尘土里求他,说出心头积藏的话。
“舒,爱我……”我的眼泪冰凉的滑过两颊,泪眼朦胧,心月淡。
伸手环上他的后颈,轻轻地吻他的唇,清甜冰爽的唇柔软温腻,眼睛里流下的泪水湿湿
咸咸,他慢慢地回应,与分享泪水的咸涩。
慢慢地他有回应,用力地拥住我细密地激吻,勾缠,火热的吻带着河边青草的香气让我几欲昏迷。
“舒,好热,心口好痛,浑身都痛……”低声喃语,几乎融化在他的吻里。
他将头伏在我的颈上,喘着粗气,温润的气息扑在祼露的肌肤上,酥软麻痒。
“舒,”轻轻地唤他,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感觉他的脸清凉冰爽和从前一样。
转身慢慢吻上他的唇,感觉他冰爽的体温,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烧起火,只有他才能让火熄灭。
青草的露水沁凉冰爽,贴在祼露的肌肤上,火热对冰凉,头颈用力后仰,倒着看,月亮渐渐隐在云丝间,朦胧灵动。
与他的世界是如此的泾渭分明,对他的爱却终想跨越那层层藩篱想将他看透,越是努力越是觉得不够。
他覆在我的身上,温柔缠绵地吻着我的唇,搂住他光滑坚实的脊背,任凭自己在他的吻里沉沦。
缠上他的身体,委屈心酸伤痛涌而来,用力咬住他的胸口,只希望他是真的如此爱我。
当他进入我的身体,却似乎忘记所有的痛苦和羞耻用力地喊出他的名字,绝望的哀痛着,拱起身体只求他给的更多。
随着他的推动,我的泪从紧闭的双眸中滚落而下,灼热,噬心。
身下的青草带着冰凉,随着他的动作在身下被揉碎,甚至会传细屑的刺痛,被什么刺破肌肤。
他紧紧拥住我,用力地吮着我的唇,火热的舌攻城略地般纠缠的舌,用力地如同那次分离前夕,定要将我的魂魄也吸出来,任他的唇吻得脖颈细细地刺痛,带给我无上的欢愉,痛并快乐着,听他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若凡,爱你。
泪水再度汹涌,他的力气大得心都在痛,却紧紧地攀住他,任凭泪如雨下。
没有纠结什么对不对,只要这样就够,万劫不复又如何?我爱的人爱我,就够了!
他没有往日的温柔,几乎是弄痛的撞击,死死地将指甲抠进他的脊背,咬住他的心口,痛便一处痛,又何妨?感觉他身体细微的颤栗,似乎是抓痛他,便又用力得吸吮他的舌,直到让我几欲昏阙。
随着他的用力而快速的推进本就坚持不住的意识终于涣散,却在承受不住的时候,凄然地唤他的名字,哀婉凄痛,听到他低哑地声音,昏迷过去……
……
头昏昏沉沉地痛,欲裂。
拼命地睁眼,却觉得被什么压住,意识清醒着,身体却动不了。
拼命地喊叫,声音却憋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越用力觉得要出来,可是却只是细细地声音响在喉咙里。
想抬起手,大脑拼命地:抬起来,抬起来,可是却连小指头都动不。
想沉沦下去,却告诉自己那样便再也醒不过来,定要醒过来,醒过来,否则便再也醒不过来……
影影绰绰,似乎人来人往,可是却什么看不清……
朦胧里却看见一只手朝自己抓来,身体蓦然觉得森寒无比,拼命地挣扎,似乎感觉到手慢慢朝自己靠近,身体僵硬发冷……
感觉到那只手抓住自己,吓得一下子冲口而出,“啊啊啊啊!”
喊叫着,挣扎起来!
“若凡,醒醒,快醒醒!”听见焦急地呼唤声,睁开疲累的眼睛。
对上独孤那双宛若深潭幽深如同漩涡样会吸人的眼眸,仿佛从阴世走一遭。
他抬手抚摸我的额头,他的手心温热,“你做噩梦,快起来去洗把脸,我们要上路,今日定要到前面的镇子,否则还要露宿。”他说着手伸进我的头下,将我托起来。
抬手抚上额头,冷汗一片。
却不由得想起昨夜那个梦,心口遽痛不已,闭上眼,皱眉,用力地压下那感觉。
“怎么啦?”他柔声问道。
“没什么,做了个梦。”脸上发烫,记得在河边,洗完澡上来,然后?
“――昨晚上怎么回来的?”骨碌爬起来,将身体下面的棉布折起来抱进包袱里。
“自己热,让你去洗澡,谁知道半夜也不回来,我去找,你却在草地上睡着了,便把你抱回来。”
“我去洗刷。”觉得有些赧然,竟然会做那样的梦,心头却痛个不止,强迫自己笑笑。
河边一片可能是昨夜睡着的地方,青草被压碎,忍不住抬手把它们扶起来,轻声地抱歉。
对着河面,用手指头刷牙是出门在外的秘密武器。
河水里映照出云弄影张旷世容颜,心底微微叹息,若是云弄影本来可以做得更好的事情,而我却只能如此平凡,连份真心实意的感情都抓不住。
胸口微痒,咳嗽几声,想起昨天见到玉舒,他似乎也咳嗽得厉害,是被我打伤没好么?
可是我那么致命的伤口都好了,他怎么可能还不好?
心里却又开始关心,水波盈盈,似乎看见他对着我笑,蓝天白云底下,凤眼清眸,淡笑若弯。
他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样霸道地对我,心头热流激荡,却又滋生恨意。
为什么要说爱我?
从前除了缠绵,从来都不说,为什么这次要说?
他们是要往北走么?我们往南,便是越行越远吧?
收拾停当,胡乱对付吃了东西,便牵马上路。
经过路边的果树,冠盖翠玉,红果艳艳,绿叶红果,艳丽可爱。
“独孤,看,就是那里摘的果子,很甜呶!可惜不能吃。”朝他笑,提气纵身飞跃,钻进树里。
刚要摘果子吃,却听到他急道,“别吃!”
“为什么?很好吃的!没有毒,我吃过的!”从树叶里钻出头看着他。
他朝我轻轻摇头道,“虽然没有毒,但是却有其他的作用,难道不知道么?靠在路边,如此清甜的果子怎么可能没有人吃?而且这般哪有三月成熟的果子?”
“难道有什么名堂么?”只好扔果子飞身下树,落在马背上。
“这种水果又叫回梦果,顾名思义,吃就会做梦,梦见自己心中渴望的东西,很多人吃了以后状如疯子,有的人沉醉不能自拔,却比毒药还要厉害几分。”独孤傲轻轻说着,然后扭头朝我淡笑,眸光隐在长睫下面,似戏谑似伤痛,带几分迷离,看不清。
脸上发烫,“昨天我没有状如疯子吧?”不确定做春梦会有什么后遗症。
“没有,就是自己在那里哭得稀里哗啦。”他面色微微红,别过脸去。
抬手摸摸脸颊,烫的厉害,不过他说得对,流泪便不会流血,哭过以后,心里倒是痛快很多。
“这棵树害人,倒不如砍了才好!”说着寻思着怎么弄倒它。
他却轻笑,叹息,“每个生命都有它存在的价值,为何要剥夺它?它不能走不能动,关它何事?而且看尽管它在这里,可是却没有人来砍倒它,就说明这里的人其实还是很喜欢它的。”
“那外来人不知道,不是会害人的么?”瞥他眼。
“也无妨,若是没有什么深切的欲望,也不会有伤害,只有内心藏的深深渴望的人,才会迷恋在此。”他抬眼看着大树,蓝白云映在他的眸中,宛若临水而照,清影微荡。
“对于有欲望的人,便会有致命的诱惑!”轻声自言自语,再度飞身而上,没有停在枝头,而是飞快地摘了十几个。
返回马背,朝他笑。
他眉头微微纠结,正色道,“不要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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