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两一钱,有套茶具缺了两支杯子,扣掉折旧,我算你8300两好了!梁柱间帐幔扯坏几匹,我用的可是江南运过来的雪纺,再要还要特别订货,这个共计纹银5200两!梁上灯具给你们挑坏几盏,那罩子我可是在一个工房定做的,现如今再配这成色不可能完全一样,故而全部要换新的,我不允许有一丝的瑕疵,这是我的原则,这个工本费加材料费用,共计13000两!还有我两个伙计也给你们误伤到了,根据我签下的劳动合同,我要支付他们医药费,而且休息养伤的同时,我的工钱也是要照付,所以你该全部承担下来!另外我那里有许多的女孩子,你们这一闹,当真是不懂怜香惜玉,这个惊吓费,精神损失压惊费也是要给的!我这里就算你一共2000两好了!这样算下来一共是...41320两!给你去个零头,就算是41300两好了!另外我这几天没有开工的误工费你也要承担,我那儿的买卖你可以看得见,我的一日收入净利润账册都可以给你看,我不讹你,咱们就取我那儿日利润的平均数,大致算了下,该是每日净利润6500两左右!从你砸了我的店铺到现在一共是五日,而且我在施工期间一样不能营业,这个损失你也该赔付,我就算一个月好了,我那的规模你也看见了,也许不止一个月,这个多出来的我就不找你算了,算是仁至义尽了,现在是五月,该是31天,加上那五日,共是36天,那就是234000两纹银,累计就是275300两,我只收现银和官号的银票,九阿哥看您方便!”
一口气算下来再抬眼尽是满堂的惊诧脸孔,足足盯着我手里的金算盘看了半晌,还是康熙有些担当,轻咳一声后,各自归位,只是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一旁的某九更是双目喷火,牙齿咬的咯咯响。老十跪在一边儿,早是一脸的虚汗,此时也不在拍着胸脯说要共同分担什么的,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头上的汗。
“爷今儿算见识了什么叫红口白牙信口胡诌,不过是个酒楼,这花的银子都快盖个贝勒府了!”某九攥着拳头,强作镇定的挑眉笑着。
“好说好说,这材料有等级之分,烂木头也能打把椅子,照样坐的结实,你九阿哥怎么不用那个?这做买卖有个好装潢,才好开出高价的行市,不然谁买你的帐,我说的这些可不是平白的胡诌,不信的话,尽可去查查看,我那儿的东西都是数一数二的上等货色,本姑娘要不就不干,要不就做到极致,只是个人的喜好罢了,这买卖是赚是赔全凭个造化际遇,当初就算是血本无归,宁馨也不会皱下眉头!怎么,这个钱儿九爷花不起?若是如此,也好办!反正这个后面的费用之所以产生也不过是因为被官府给扣了起来,若是官府肯出这个钱我自然不会在于你计较!或是将你那酒楼给了我,算是补偿,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如何?”知道想让官府出钱不甚可能,只是早看上他那块地方,若是拿在手里也不算亏!
“原来是有备而来?你这么做可是早就算准了有这么一天,算准了我会给你?”某九眼神极端危险,半眯星眸,帅气的勾魂摄魄,却别有一番凌厉。
还不待我继续同他周旋,那康熙想是不想把朝堂之上变成谈判场所,惊堂木一拍,又是一阵齐刷的“威武”...
赶忙收了锐气,垂首站在一边儿。康熙轻咳两声显得也有些尴尬,静默了一会儿,方才启口:“丫头,你方才核算的可是属实?”
“回万岁爷,只少不多!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赌你康熙即使不信也不会小家子气的找个人去我那山神小庙查我那笔帐!
果然,与我对视了半晌,终是拜倒在我水汪汪无比真诚的大眼睛之下,开玩笑,纵使你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我个人崇拜搁一边儿,但是要是跟钱摆一起,对不起!本人只认孔方,不识龙颜!
“倒是个经商的材料啊,不愧你祖父的名号!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娃儿!”言到此还无比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忍不住一个白眼儿,女娃怎么了?你那九儿子还不是败在我这个女娃手里,现世的反面典型真的没看出来?
“皇阿玛!莫听她信口开河,儿子那里修缮自然也要怠工数日,这个损失儿子还没有同她算!”
“九阿哥,您这就是不讲究啊!您说的数目没人催着逼着,方才为何不说,起手无悔大丈夫,这点儿担当都没有,红口白牙的还想翻供不成?”
“你...”
“你住口!”
康熙一声呼喝满堂皆惊,正准备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之时,他却只是叹了口气,唤过身旁的那位公公耳语一番,那公公一脸震惊之后,目光随康熙起身离开渐渐镇定下来。那公公随即经过我身边时,又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微一迟疑,便抿唇点了点头,引得那公公有是一阵侧目,像是看见怪胎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拔腿追着康熙跑了出去。
“九阿哥,咱们的账除了那41300两之外,其余的算是清了!”众人正自发呆之时,我一句话立时引起反应,某九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半天没说一句话。
“别想我会承了你的人情!”
“不必!你也别以为我摄于
22、明镜难高悬(四) ...
你的淫威!”言罢转身看着康熙身影消失的方向,瞥了瞥嘴角。老康,这钱可是你自己要给的,若是我不要那就是对不起你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了!至于自此之后,盛传宫中以康熙为首,均节俭度日,至于是不是因为我收了康熙的私存的体己钱儿,那就是后话了。
“还愣着干什么?方才万岁爷说的没听见,你们还不去快点给九阿哥十阿哥收拾房间去!”众人又是对我一阵侧目,在某九抑郁愤懑的眸光注视下,规矩的对着众人行了个礼,甩甩袖子转身自己走回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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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同居时代(一) ...
“什么破地方!湿成这样!让爷怎么睡!”
“......”
“九哥,您倒是说句话啊,这自打进来就盯着那墙半晌不出声,安心急死弟弟不成!”
“......”
“九哥,那丫头也没讨到便宜不是,还不是一样跟咱们关在一处,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个伴儿不是!”
“......”
“九哥......”
“......”
“唉~人呢?出个喘气的,给爷把这些腌臜东西收拾了!!来人~~狗东西~~”
在一片咆哮声中,监狱拐角处的几个身影匆匆闪过,原本也该有人巡视的走道也显得寂静了不少,这能避的都避了,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在这两位情绪显然不怎么样的爷手里。
朝身旁的青石墙板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足的叹了口气,枕着双手躺倒在身下的软垫儿上。要说这有权的就是不一样,这原本该满当当的牢狱中此刻就只有这么相隔的两间亮着盏油灯,照的黑兮兮的走道忽明忽暗。有些诡异却也安静,就连本该浑浊的空气也透着几丝清凛,其他的犯人大概早就在自己和这两位爷来这之前就给转到别的监牢里去了,这算是单间待遇了吧!
摸摸身下不算厚实却足可隔绝潮湿地气的软垫儿,触手绵软间似乎还可闻到淡淡的麝香味道,防虫防鼠患吗?呵呵~~不过从小就不怕老鼠,以前自己养的小仓鼠都是直接用手拎来拎去,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若是连老鼠都不害怕的女人世间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四顾望望这里虽然比不上过堂之前住的那间舒服,可在牢房之中算不得五星级也算的上时干部待遇了!虽然潮湿了些,但还算干净!自己这种苦出身的就当是忆苦思甜了,可那两位养尊处优的爷恐怕就有得受了!嘻嘻~~自己过的不舒服但能看着对方过的更痛苦,这才是损人不利己的最高境界!
“砰!砰!砰!”
梦里正在数着银子,忽然被一阵砰砰声吵醒,还以为隔壁的忍不住要越狱,仔细听了才辨出原来是那位十爷骂骂咧咧的正把满肚子的怨气撒在墙上,想起过堂时这位爷的表现倒是有几分可爱,该是个直性子的汉子,虽然脾气不好,却没什么坏心眼儿。
“我说十爷,您省省力气吧,莫不是想砸穿了墙板,过来我这边坐坐?”听他嘀嘀咕咕一阵儿,声音渐渐小了,估摸着他大概是累了,反正闲坐着也是闷索性跟他溜溜嘴皮子。
“砸穿了,爷就过去掐死你!臭丫头!”还不待我的话音落下那边的咆哮声已是跟着响了起来。
“十爷这是想和宁馨生死与共了?呵呵~若是掐死了我,十爷势必也得抵上自己的命啊,到时候宁馨先去黄泉探探路,半道上红毯铺地的迎着您,倒也算和您配得过!”翘起金莲划了个圆弧,一翻身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板,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
“呸呸呸~~十爷我长命百岁,爷懒得和你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哼!那董鄂七十有你这么个女儿,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跟着又有杯盘落地的声音。
“这个不用您说,我阿玛自然乐的紧,正所谓有女万事足,这个三生有幸我阿玛可算是当之无愧!”
“哼~”
沉默了片刻,那边儿似乎响起了鼾声,扑哧一笑,这位十爷倒是随性的很,这么着居然睡着了!不过自打进了这里,就没有听见那个绣花枕头的声音,莫不是没被关进来?
“九阿哥?九阿哥?”
“......”
“......”
“唉~这冲动的后果是可怕的!往往一时的意气用事都有要付出高出几倍的代价!这做生意也是一样,没有深思熟虑的弄明白形式,搞清楚对手,是会功败垂成的!也难怪,谁败了之后还能一脸的欣欣然呢,不过您也别太介意,不过是区区四万多两银子,于您一个皇家阿哥来讲,算不得什么吧,改日随便收些个贿赂也就回来了,可对于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讲,那可就是个天价了,所以您也别怪我这么咄咄逼人的,谁让您带的人都这么训练有素,眼光自然也比寻常的地痞无赖高上一等,专拣我那小店儿里值钱的东西砸,你以为我愿意歇业装修啊!说到底我也是个受害者啊!”
“砰!啪啦~”什么东西被扔在铁门上,碎瓷的声音像是撒了一地。同时隔壁那熟睡的老十也像是被惊醒了,一个劲儿唤着九哥九哥!
“啧啧啧~生气也别砸吃饭的家伙什呀!您打算用手抓吗?”
“住~口~!!”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整个牢房都有嗡嗡的回音,掏了掏耳朵,有这一墙之隔,量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破墙而过。
“那二十多万两,你为什么不要了?”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许是低估了他们这些个阿哥的修养,半晌的沉寂后,我正准备见好就收,再倒头睡一觉,他那边不冷不热的飘过这么一句。
“你不用对我感恩戴德,本姑娘没这么好的心肠,实话跟你说,这份银子万岁爷替你出了!”反正康熙也没说得保密,看得出这皇家父子亲情少得可怜,我就当回催化剂,算是积德行善了。又是半晌沉默,料想他二人该是一脸错愕的表情,抖抖袖子,重新躺了下来。
“这银子你也敢要?你财迷疯了不成?九哥...九哥...”
“万岁爷体恤百姓,再说这是我该得的,并非取自不义,要了有何不可?万岁爷这么做也算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怎么好意思违背?何况我这也是替你九哥积福泽,你想啊,一个皇子虽然锦衣玉食俸禄也不过一年近万两的银子,一下子要他拿出这么多,是有些强人所难,且不说他有没有,这拿不拿得出都是个问题,拿不出则无法平民心,若是拿出了,只怕你九阿哥也得好好交代交代这笔前款的来历因由!再者即使你真是清廉捉襟见肘的凑上了这笔钱,那你府里店面上只怕再没有周转的银子,当然,你一个皇子阿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至于宣告破产全家睡大街,只是就怕有些人会借此机会对九阿哥行贿赂之事。当然您为人清廉一时半会还不会为些银钱折腰,可是谁敢保一次不要两次不要,十次八次还不要呢?是人都会有抵挡不了的诱惑,您九阿哥也不是不食烟火的仙人不是!为了您没有泥足深陷的那么一天,所以咱才斗胆收下了这个钱,也算是将这罪恶扼杀在摇篮里,彻底断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念想,相信万岁爷也是这个道理,您说呢?”
沉默还是沉默,打个呵欠,还真是有了些困意。也不知那兄弟俩在干什么?还以为就此有个伴儿,哪怕吵架拌嘴也是个乐趣不是,没成想碰上两个闷蛋,真是失策!
“九哥...这丫头说的话怎么好像挺有道理,可细一琢磨又好像全是胡说八道!”老十有些郁闷的搔了搔头,压低嗓门儿像是试探。
“这丫头挺有意思!既如此爷和她耗上了!”没了先前的一脸的抑郁阴霾,某九爷此刻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蛊惑的丹凤眼儿半眯着,眸光中流淌出异样的神采,只是这样的俊逸却是老十不曾见过的,疑惑的同时止不住一个寒颤。
“九哥...你慢慢想着...弟弟我有些困...”不再说什么,老十重又躺回软垫儿上,虽然不及府中的高床软枕舒服,但也好过看着九哥那意味不明的表情好!叹口气,不消片刻,鼾声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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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同居时代(二) ...
“哈哈哈~~喂~还有没有?这段子听着倒是新鲜!再给爷讲一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别呀~正听得兴头上,你这就没了!诚心的是吧?”
“我说十爷,感情您就支着俩耳朵听的舒服,这说书的也得有个润嗓费不是,不然你以为我话唠啊!”
“钱钱钱,你这人怎么就认识钱!这些天爷这身上的碎银子都被你赚去了,不知道的还当你们董鄂家缺钱缺到什么份儿上了!唉~这以前呐,我还纳闷儿这胡中正怎么的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贾,现在爷可算是知道了!感情儿你们一家子这心眼子就没用在别的地方儿!”语气甚是无奈,搜了搜内衬袖袋,摸出最后一个银锞子,伸出铁门朝着隔壁牢房抛过去。
“好说好说!这话也不是这么讲,咱们不过是心眼儿活了些,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情或货物,只要稍微的琢磨琢磨就能给它刷上利益的色彩,究根本不过是祖上大概是穷怕了,这倒有个好处,不管到了哪里,遇到什么挫折和磨难,咱们都依旧斗志昂扬!不会杞人忧天想些有的没的!”顺手捞过那錠银锞子,擦了擦,放入腰间的荷包。
“哼!唯利是图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听着叫人倒胃!”
“呵呵~~九爷要是这么说,宁馨也不与您计较!唯利是图就唯利是图,至少咱们还算光明磊落,世间之人唯利是图的多得很,其中不乏些暗中使诈和阴险狡猾的,像宁馨这样爱钱爱在明处,却绝对的明码实价童叟无欺!这样岂不明白,透亮!”
“哼!”
这五天这位九爷似乎也没了刚进来时的那份儿凌人气势,虽说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也许是这坐牢的日子太过无聊,在自己和老十Сhā科打诨拌嘴解闷的时候,总是冷冷的Сhā上一句,然后被我辩的终是以一个冷哼收场。
唉~~要不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真想劝劝他,凭他一个养尊处优,没有什么生活历练的阿哥,怎么能和我这个自幼就受家庭熏陶,从小被灌输没什么不能没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钱不万能却没有不行这些个黄金中心思想,有着数年销售经验,说谎连眼皮都不眨,销售财务两头抱的草根阶级斗嘴上功夫!仗着在古董店练就的一张利嘴,上周的也能说成是商周的,说的谎话连自己都信上几分,这样的功底你拿什么跟我斗?独孤求败呀!
半天听不见那边儿的动静,老十似乎又是鼾声如雷,这个十阿哥倒是随遇而安,据我的不完全统计,自打进了这牢房的那天起,这位十爷是一天三个倒,那点儿准的跟定时炸弹似的,看不见日晷不知道时辰,刚好可以以此推算。
枕着双手将发辫叼在嘴里,脑子里盘算着出去之后如何用这笔钱先把店面简单弄弄,其实这回自己也算是胆大包了天,却是朝着这九阿哥开了天价,就是为了挫搓他的锐气,可这康熙的出现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他会替他的儿子还了这笔钱!历史上他似乎对这个九儿子不怎么感冒,这做法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喂!你说皇阿玛替我还了这钱?”
正思索着,忽然传来某九爷不大的声音,嘴角勾了勾,轻叹了声。
“是啊,否则本姑娘凭什么不要这二十多万两?你以为你长得帅真的能当银票使啊!”
“皇阿玛...”声如蚊呐,听不真切,但亦是可以察觉他语气中的柔软。
“你也不用太感动,以后多为你皇阿玛出力办差,少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就算是你孝顺了!”我这个人[奇]心眼不坏,就是嘴[书]巴不好,除了推销东[网]西做买卖嘴巴甜之外,根本就不会安慰人,果然某九才刚有些柔软的语气即刻变的生硬起来。
“皇阿玛历来以孝为先,咱们虽做不到十分,七八分总是有的,纵使有个什么差池不周,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的丫头来评说,你倒是大胆,咱们皇家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切~不用说的这么严重,这不是你问的我吗,不然你以为我爱说是怎么的~哼!你这样的脾气,肯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别看你长的不赖,但这性子...啧啧啧实在是太不怎么样了!”
“住口!爷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哼!”
唉~真是话不投机半杯多,几句话下来就又是这个收场!对他的大声呼喝也算是习以为常,倒在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莲足。
自地上缓缓站起,朝监室唯一的那扇小窗走去,窥见外边儿也已近黄昏,暖暖的晚霞透过窗棂撒在监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淡淡的光晕照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像她笑的样子。忆起伊人,胤禟嘴角挂了丝满足的笑意,别人喜不喜欢无所谓,在乎的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心意。贝儿,这会子你在做什么?可有为我担心?
都是这个臭丫头,若不是她这个时候将自己牵连进来,我该是牵着你跪在皇阿玛跟前儿请婚了!这个臭丫头!念着念着面上柔和的表情渐渐阴霾起来,脑海里全是那丫头张扬跋扈神采奕奕的神情!察觉时,亦是有些纳闷儿,甩甩头,走回老十身边,扯过一旁的薄被搭在他身上。
壁的人儿此刻也没了声响,大概也睡了过去,这几日真真是把人憋闷死。虽然自己现如今在这里蹲班房都是拜这丫头所赐,不过也算这丫头知情识趣,没有将此事的始末抖了出来,在皇阿玛和众位兄弟之间也算给自己留了颜面。否则,这名声是小,但在皇阿玛面前也算是颜面尽扫,势必也得牵着八哥跟着受埋怨。此番不但没有如此,反而还明了皇阿玛的一番心意,不管自己选了这皇商当初被他如何说教,到底也替自己还了这笔莫名其妙的帐,否则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收场,只怕真的要大受影响,失了钱倒还好说,在兄弟们跟前儿只怕也要好几日抬不起头来。
“九爷...九爷...”正闭目胡乱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轻呼。稍微适应了下黑暗,便见身侧不远的监门外竖着个人,此刻正半哈着腰厥在那儿。
“陈三,原来是你这奴才,何事?”没有起身,径直又闭了眼睛靠在墙上。
“嘿嘿~~九爷,奴才这不是来请您和十爷出去的吗!”
“哦?出去?”
“是是,出去,这都五日了,那案子早就结了,曹大人一直惦记着您二位,好歹凑足了这关押的最短期限,这不着了奴才来送您二位出去吗!”
“那...”起身踱到监门跟前儿,对这一脸谄笑的奴才没什么好感,比起这随风倒毫无人品的奴才来说,那丫头倒也显得特别。眼风不觉朝隔壁看了看。
“爷!这董鄂家的格格虽说是原告,但这自古以来民若告官必先滚钉板先受其罪,以惩戒以下犯上之罪责!咱万岁爷仁厚,格格也是身娇肉贵,但这多坐几天还是不能避免的!您看...这么处置可合意?”
一旁熟睡的老十似乎也转醒过来,翻坐起身,朝自己这边靠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给了这衙役一脚。没理会他们一个满口抱怨,一个点头哈腰,出了监门在隔壁监室跟前顿了顿,瞥见那人儿倒在垫子上水的正酣,一灯如豆倒也看不真切,只是那睡颜倒也恬静,这丫头不出声的时候倒也有女儿家的娇态。
甩甩头,微蹙眉头,抛开不该有的情绪:“不必了,要是这丫头醒来知道了,届时怕是又是一场大闹,待她醒了,也一并放了吧!”
言罢,不再逗留,掸了掸身上的草屑,朝外间踱去,不明所以的老十也停了动作,朝那酣睡的人儿看了看,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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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选秀(一) ...
怀揣着老康那烫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在姓曹的官员充满惊诧和崇敬的目光中走出了衙门,就被早就侯在外面的的青松和青杨塞进车里,一路疾驰着回到了董鄂府。管事的梁老伯硬要我跨过一个大火盆儿,再踩过一堆柚子叶铺成的小山堆,这才迎着我进了府。这些破烂儿能去晦气?我看这寓意倒更像是过刀山跨火海更为贴切。
惴惴不安的来到正厅,董鄂七十果然正襟危坐的坐在堂上上座,旁边儿站着他的婆娘。一席说教是在所难免的,其内容不过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老黄历,无非就是些迂腐守旧的遵规守矩,甚至连女则都给他搬上来引以为例,视为准则律例。听的我头昏脑胀,双眼迷离,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快没了知觉,满以为他年过老迈,该是念不多久就先自己挺不住,谁想他老人家那两片薄唇,开阖有度,抑扬顿挫,一口茶一甲鼻烟儿提神,愣是从晌午说教到快近黄昏才被我那姨娘扯了几下衣袖,方才重哼一声算是做了结案陈词。
懵懵懂懂的被青松自地上拉拽起来,还不等我掏掏耳朵清醒一下,青松接着开始言传身教,算得上苦口婆心,跟着就被浑浑噩噩的送回闺房,在明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声势当中,硬是被按在浴桶中,还被撒了一大捧花瓣柚子叶,这味道虽然有些杂乱,但几日的牢狱之苦,那其中就算收拾的再为干净,也终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霉味儿,比起那个味道,现在可算是身在琼楼最高处,仙境尽在眼当中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来个里外都干净。
看不得那丫头在自己跟前儿哭天抹泪,以要吃她亲手炖的鸡汤为由将她支了出去,算是得想清静片刻。暗自估计这件事情虽然自己闹得有些过火,到最后居然连康熙都给自己闹来了,自己此番也算是有惊无险,坐了回牢赚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也算是坐的值得了。
逍遥的日子我照样过哦的滋味十足,可董鄂府上下却看起来没这么轻松,董鄂老头儿整日的担心那绣花枕头报复,连青松也不似以往那样对自己的工作如火如荼,以前往往是五更起,日落归,兢兢业业的认真到不行,现如今也是能晚去绝不早出门一分钟,有时候在下午就能看见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书本儿做研究。难道真的因为我被排挤了不成?若是真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馨...”两月后,一个宁静的午后,我被召唤到董鄂阿玛跟前儿,他更是难得一派慈眉善目,目光迷离。瞪了我半晌一字未吐,半晌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声。
“阿玛...阿玛...”
“唉~~该来的终是躲不过,阿玛对这天也早有准备,可是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真是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阿玛?出什么事了?”这语气像极了最后的告别,忍不住担心的在他脸上身上巡视了一番,没见异样啊!这几日倒是因着天天吃我那儿不夜阁的醉鸭,人反倒发福了一些,实在是不像要撒手的人。
“唉~~你这丫头平日里怪我没个管束,是宠坏了,要不是因着那事,阿玛许还可以使些银子,让你安然的退出来!只是现在...怕是难了!”
“......”
“早上退了朝,万岁爷特别把阿玛留下,却是说起了你,万岁爷亲自提起了你选秀的事情,下个月的大选怕是躲不过去了,而且,为今看来,想要让你低调是不可能了,也不知会把你安Сhā在什么地方儿?进了宫就算是那里的人了,在那深宫内苑里,阿玛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帮衬你呀!依着你这性子,可怎么安然啊!唉~”一番说话下来,眼中多了几丝愁绪,厚实的手掌轻轻在我的肩上拍了拍。
闻言也是一惊,这康熙皇帝吃饱了没事干,琢磨我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老牛吃嫩草,把我收在身边儿,来个人财两得?或是从此将我留在宫中,随便调派在哪处做个粗使丫头,让我受尽欺凌郁郁不得志?借此机会替他儿子和自己报仇?不过我深知若是入了宫闱不管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势必都得和我现在的完美生活说拜拜了!
思及此顿时涕泪横流,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扑通一声跪在董鄂七十跟前儿死死抱住大腿嚎啕大哭,反正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铁板定钉,不可改变的事实了索性就先哭个痛快!直闹得我这七十阿玛亦是眼圈红红,唉声叹气个没完,却也只是无奈的一下下拍着我的肩膀。
半月有余......
“格格~咱走吧!老爷...唉~这...”负责护送我的常满在一旁叹气个没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再一次投向另一位主子青杨。
接到其眼神求助,董鄂青杨蹙了蹙眉头,轻咳一声,这才上前硬是将我从他阿玛的腿旁扯开。
“阿玛,宁馨这是进宫选秀,又不是发配了,您这...再说瞧瞧这日头,此刻怕是京外的那些秀女们也都已经在门外头候着了,咱们宁馨已经是众矢之的,您可不能拖累着又让她受了埋怨,她本就心里难受,您再这么着,让她怎么走的利索。”
虽然受了董鄂七十几个白眼,但说的也在情在理,只得吸吸鼻子,拿过姨娘递过来的手绢儿胡乱抹了抹眼角儿,这才收了抽咽,千叮咛万嘱咐的将我送上了车。那常满许是真的等的焦急,许是受了青杨的眼色,我才一坐好,还不待我轻掀轿帘颦蹙眉的装装典雅哀戚美,就在一阵急促的蹄子声中奔向了不可知的未来。
“阿玛姨娘,青杨哥哥,明月丫头你们好好保重,宁馨会过得很好的!”终是没挡住真情流露,还是挑了帘子泪眼迷蒙的跟他们告个别,虽说不算是真正的亲人,但这些时日的相处,哪会没有感情,此刻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掉的货真价实的。
“宁馨...呜呜~~”马车没走出多远,那声呜咽还是清晰的犹在耳边,再探出头去,龟仙阿玛已是老泪纵横的任众人搀着,看来是哭的很厉害!
“阿玛!好好保重,别提我担心!过不了多久咱们又会见面的!”用力的挥了挥手,破涕为笑,不想让他一把年纪还这么伤心,放下轿帘眼前一片雾霭。
也不知是行在了哪处,忽然耳边飘来一段熟悉的旋律,婉转凄迷,音域中透出淡淡的哀愁,是我一直很喜欢的那首离情依依。赶忙挑了窗帘,原来已经行到普济寺附近,循声望去,在不远的凉亭中找见了暮云那熟悉的倩影,佳人脸上泪痕未干,却还添新泪,颦着淡淡峨眉,唱的凄婉。本来想嘱咐她快些回去,却在车子行到另一个角度的时候看到了一直隐在暗处的青松,见我看他,只挥挥手,踱到了暮云身后,负手站着,神情间倒是也见哀愁。
还以为他方才没有送自己是被八阿哥他们叫去当差,如今看来他们俩这样的情况像是已经相当熟识了,一直都知道暮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青松的态度,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总算也是美事一椿。看来青松轻易地答应替我管理不夜阁这其中也不乏这个原因。兀自笑了笑,也算去的几分哀伤。朝着他们挥挥手,本来对暮云的几分担心到此也算烟消云散,青松四哥难得的好男人,相信她会过得很好。
马车吱吱呀呀的又行了不知多少时候,我只感觉心里和身上都很疲累,也不想看外间的景色,不想知道这皇宫与董鄂府的距离,早在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天开始,无论到哪里对自己来说都没有意义了。疲累的闭上眼睛,缓缓的一切都听不真切...
“九哥,那架车好像是董鄂府的,会不会是那丫头?”正坐在二楼栏杆边喝酒的老十,眼尖的瞥见急速行驶的那辆蓝布马车上晃动的木牌。
“哦?”某九爷也随即朝那马车看了一眼,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格格也到了该选秀的年岁了,之前一直拿银子搪塞着,才拖到现在,这回听说是被皇阿玛钦点的。”品着杯里的香茗,胤禩轻轻摇摇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是对这位莽撞爱财的格格甚是无奈。
“哼!那董鄂七十倒是多心了,以他女儿这般品行,不需打点银子,相信明眼的也一样不会保举她进宫,除非是嫌自己太过清闲了。”
“哎~九弟这话说得差了,依八哥看,这董鄂格格此番必会留下,皇阿玛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她断不是阿玛一时兴起才被提点的,以八哥看来,这格格日后保不齐就是咱们自己的人了。”一语道出,沉寂了片刻,老九老十都有些意味不明,只看着胤禩眼中似有似无的笃定,暗自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老规矩,周末的更新不一定能保证啊各位亲,不过张尽力而为吧!(*^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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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选秀(二) ...
马车颠颠簸簸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睡意朦胧中觉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反倒有些不适,打了个呵欠伸伸胳膊缓缓摆正姿势,挑帘朝外看去。视野中只见红墙黄瓦,两侧皆是,自知这是已经到了目的地未来的故宫,现在的紫禁城,只是不知是在哪个方向,这样的秘道自己倒是不曾逛过。
“格格,咱到了!”
“这是哪儿啊!”
“这是宫里的西门儿,秀女们都得在这儿候着,奴才跟您在这儿等着点了牌子,奴才就回去了!”
“哦!”
西门儿具体的方位自己倒是在地图上看到过,是个不仔细找就很容易被忽视的小门儿,看来这些个秀女虽说也许以后会有个把个能够飞上枝头,在这诺大的皇城中有个一席之地,靠着一个男人顺便被历史带上一笔,但现下却没什么等级之分,不分什么门第高低,倒是一视同仁。唉~~人家慈禧不也是打这儿进去的吗,宁馨啊宁馨,你也不算委屈了!只是真的是前途茫茫,自己和这里面主事的那个又算得有些渊源,真不知道未来主何吉凶,前路飘渺,祸福难料啊。
“格格...格格...您这...”
正天马行空着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走向,忽然被人打扰,不快的抬起头,看着一脸窘态的常满正抓耳挠腮的看着自己。顺其目光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蹲茅坑的姿势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愁眉苦脸的倚靠在红墙根儿下,甚是不雅。
“哦...咳咳...马车坐得久了,有些乏...有些乏...”亦不免有些尴尬的呵呵傻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视。除了和常满身份差不多的随从外,都是些年纪与自己相仿,打扮的姹紫嫣红的女孩儿,都是秀女吧!日后也算是奋斗在同一阵线的盟友,保不齐里面出个宠妃什么的,把握机会争取第一好印象。展了个自以为可爱亲切的笑容,没想到却没人理会,只是再看了看自己就又都低眉敛目的或继续翘首或钻回马车,完全没人理会自己,这情形真是让我好不尴尬。都说这住在里头的人善于隐藏自己,没什么真情流露,感情儿这不是到里边儿以后渐渐形成的?原来是渊源颇深,在进宫之前就已经融会贯通的如此彻底。轻轻摇了摇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朝前面儿看了看,这马车队影影绰绰的排了一大串儿,这人数没有上千也过上百,这又没有现代的刷卡辨识身份,就这么靠三两个人一一的核对得等到猴年马月?轻轻摇了摇头,正欲打帘钻回马车休息休息,却入耳一阵嘈杂,收回踏马凳的姿势,朝声源看去。
离我的马车约五十米的地方儿,姹紫嫣红的聚了一堆,莺莺燕燕的耳语谁听不真切,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二十几个女人就算是窃窃私语,那音量加在一起也是不容小窥。压不住心里的好奇,不管常满的阻拦,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
“你阿玛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道台,凭你这出身也就配分在辛者库刷刷恭桶,给咱们端盆子都还嫌你腌臜!”
“对...对不起...”
“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对不起这么值钱?我这颗珠子就算是赔了你一家三年的俸禄也怕不够!你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
“那...那你要我如何?终归陪了你就是...”
虽是断章取义听的不整,但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也基本上能听出一二,那一身云锦织缎儿的女孩儿虽俏丽明媚,但眉间的厉色遮了其容姿,反倒看着生厌!那坐在地上,满腮珠泪的姑娘,一身素雅,轻挽的云髻只用一根珠钗簪住,眉眼儿间带抹淡淡哀愁,高挺秀鼻在白净粉嫩的面颊上投了道淡淡的阴影,一张小巧柔嫩的小嘴儿委屈的紧紧抿着,肩膀一耸一耸,神情哀戚的让人心疼。在她不远处跪着个老伯,此刻磕头如捣蒜的对着那个傲慢的女子不停告饶。
看着这一情景,我这心里立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再瞧瞧左右身边尽是些趋炎附势的,竟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帮上一把说句安慰的话儿,尽跟着那女孩儿一起指桑骂槐,言语刻薄无礼。从他们嘴里听出那女子的阿玛似乎在朝中有些权势,难怪会如此跋扈嚣张,瞧那气焰倒是比臭九那个正牌的皇子还要傲上几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想到此处,在围观着看热闹的人堆儿里扒拉出一条缝儿,侧身钻了过去,犹如天降般立在这群人当中,拍开一个女孩儿就要伸过来的魔爪。只差没当空怒吼一声代表月亮消灭了你!
“呦!凭空杀出个程咬金,这又是谁呀?打哪儿冒出来的?”哦?想要知道我底细?好看人下菜碟?
“无名小卒一个,阿玛不过是个小官儿!比不得姑娘!”此话倒也不假,我那阿玛却是官位不高,不过仗着有财,依照这自古财政不分家的定理,在朝中还算吃得开!不敢说横行无忌的大海红,且说是横着走的河清也不算过吧!
“哦?倒是个知斤两的!那你这是...”果然方才还有丝忌惮的眼神,现下只剩眼白多于眼瞳,头颅更是抬高了几分,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她身边的那几个姿色平平,但衣饰看得出是出自上好绣坊的女孩儿也跟着发出一声轻哼。
“我?呵呵~不过是书看多了,想效仿书里边儿的英雄好汉抱打不平除恶扬善罢了!”说的云淡风轻,扯出怀里的帕子在唇上擦了擦。
“哼!原来是个不知好歹的!本格格劝你识清楚身份,站明白立场,这里可不易树敌,保不齐将来就给自己埋下祸根!”虽说我这态度明摆着要跟她对着干,她眼里也确实恼怒难当,可瞧那眼神儿似乎也在观察着自己,顺其眼光扫了扫,知道她虽怒却不好发泄的症结所在。
自己今儿个这从头到脚可都是龟仙阿玛昨儿晚上特意给自己送过来的,虽然我没有全部带着,只是随意的拣出了几件儿,却也足够看了。发髻间配着南海粉色珍珠制的金簪,镂空的雕刻煞费匠心,且不说材料的名贵,就算是这手工也值得上百两银子,更别说那浑圆饱满色泽润透宛如拇指盖儿大小罕见的粉色珠子呢,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人工润色淡水养殖,完完全全的真材实料!另一侧的簪花也不是俗物,透亮的紫罗兰色翡翠雕成一只振翅的蝴蝶,镶嵌在明澄澄的镂空金饰上,夺目却不俗。耳上缀着的是同色系款式的耳坠,两个坠子用的是同一块翡翠雕成,色润饱满实属上乘。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翠玉镯子,那冰种的透亮翠色实属罕见,碧绿的似乎要流出汁水来,不懂行的上眼一瞧也知道定是有价也难寻的上乘货色。哼!倒不是个有胸没脑的,即便对自己这个本主毫不理会,可看见这些个东西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一个普通小吏除非是巨贪,否则怎会有如此东西,可是这康熙盛世天子脚下,哪个雄心豹子胆能敛财到如斯地步?
“身份?我知道你,你那胸前不是挂着了吗!舒舒觉罗氏.倚萱!至于立场吗...咱们现在都是秀女,莫非你内定了日后会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自己不想被当成货物般标上标识等着待估,所以那个破牌子能不带就不带。瞧着她面上微微闪过的赧色,看来真的被自己说中是有备而来,难怪会这么嚣张。语毕,也不管那个倚萱脸上挂不挂得住,径直朝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子走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起,眼光在她胸前一瞟——高绮罗。跟着顺便拽起那个老伯,朝他努努嘴示意其站到一边。
“谢谢你!”含羞带怯的跟自己施了一礼,瞧见对面那个倚萱愤愤的表情,又不安的低下脑袋。
“不客气,怎么回事?你摔了人家的珠子?”
“我没有,方才我就这么站在那儿,谁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哀哀戚戚的样子让人看着忍不住疼爱,虽衣饰朴素但依旧挡不住绝代风华。瞥眼瞧见对面那些女孩儿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憎恨加嫉妒,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瞧见不远处地上摆着颗小指盖儿大小的珠子,成色还不及自己头上珠钗的坠子润泽,不屑的撇撇嘴,找茬也不选选道具,想讹人也得舍得出成本不是。
拿着帕子示意她擦擦脸,跟着转回身迎着那个倚萱笑得不怀好意。对方被我看的发毛,抿抿嘴依旧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大家以后还得一起相处,何必呢!”怀柔政策!
“哼!一个下作丫头也配和本格格同处一室!哼!”对牛弹琴!
“呵呵~~这可说不好,这兴许呀本末倒置,人家大老远的来了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再出去了!可您...我倒是真不好说!”意思显而易见,这温柔娇美的我见犹怜,我就不信那老康会不动心,可这个倚萱我可不信康熙皇帝会走这个后门儿,不是钦点的就算是有了册封,按道理讲也不会凌驾在钦点的之上吧!那高绮罗闻言低垂颔首,脸颊似是飞上红霞。相反另一位那也是红光满面,不过像是被气的。
“你!居然敢消遣我!”兰花指一翘,扭着小腰几步跨到自己面前,一股沁香直扑鼻翼,向来崇尚自然的我自然是一个没适应,一个喷嚏喷出去,满头满脸的喷在她面上。
“哎呦!!抱歉抱歉!这怎么话儿说得,您真会选时候!”确实不是有心的,看着她瞬间呆愣的瞧着自己直眨眼,面上还隐约可见自己的口水珠子,好心的扯了帕子上前在她脸上抹了两下。
“啊~~~走开!!你做什么!” 方才惊醒的她急忙后退,胡乱用手抹着脸颊,原本精心修饰的面颊此刻略显斑驳,唇上的胭脂也蹭在颊边,看起来有些狼狈。
跟在她身边儿伺候的人赶忙上来搀住她,自然是一番手忙脚乱,一边儿打着呵欠一边儿和那个高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也多是自己在自说自话,那高绮罗虽然眼中都是感激和好感,可也没外露多少,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身边儿,时而对我的夸夸其谈报以一笑,时而又在那些人指桑骂槐的阴阳怪气中惴惴不安的偷偷打量一番。
“究竟是谁家的格格居然无礼至此,敢这么对我们家格格,真不知什么人家调养出来的?”那倚萱算是稍事平复了一下,脸上又重新的一番装点,自己退在一边儿眼神示意跟着随侍的婢女上前质问。
“扇一扇鼓起个马粪包儿,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果然是什么主子调教什么奴才,即知我也是格格你就该本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学着你家主子来质问人!当真是没了规矩!我劝你长长脑子,别以为什么事冲在头里就得了主子的赏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你怎知本格格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嗯~”
满意的看着她些微的怯懦和退缩,在其犹豫不定之时,走到她跟前儿,玩味十足的瞧着她:“幸亏本格格的兄长没什么权势,跟在八阿哥跟前儿当个差,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可记好了?”
“我道是什么人家的格格呢!原来不过是个跟班儿的!”那只花孔雀闻言像是如获至宝般缓步踱了过来,瞧那神态似乎已经对将我置之死地之事十拿九稳了!
仍是一脸笑意的瞧着她,频频点头:“是了是了,就是个跟班儿的!您定位的太准了!日后还望您多担待,咱们可还得在这里相处段日子呢!”
“哼!果然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就凭你们也想同本格格交好,想让本格格担待?哈哈哈~~笑话!”
“就是笑话啊,说说跟你客气也当真!格格真是大智若愚!宁馨见识了!”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渐渐憋红的面颊,挑了挑眉毛,朝她眨眨眼睛。
“你...你你你...来人!给本格格教训教训这臭丫头!”这女人定是被娇生惯养惯了,不过是句没含量的消遣,方才还努力维持的气质全部抛开了!连这点度量都没!还急眼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人这么撒野吗!果然等了半晌也没人敢站出来回应她。
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瞧着她一个人演独角戏,无奈的耸耸肩。
“你...好!本格格亲手收拾你!”言罢,居然朝我大步走过来,抬手便要掴下来,却被我轻易躲开。不但没有自觉,抬眼瞥见立在一边儿的绮罗,立时来了精神,恶形恶状的就奔着她去了。
“别给脸不要!想专拣软的欺负吗!”手快的顺势拦下,却被她描着丹蔻的长指甲在手背上划了一道,立时浮起一道暗红,深处已渗出血丝。
皱了皱眉,收起眼中的玩味,气势顿显,看得出她稍稍的畏缩,却仍是一副倔强不屈的臭架子!倒也理解,人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是明知自己冲动也得拉开架势形如斗鸡,否则这脸蛋子是没地方搁了,何况还有这么些个人在一边儿看着呢!
果然她犹豫了片刻再度靠了过来,其实也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只是不想这么纠缠,若是没个结果,只怕她也没完没了。若要自己服软那是万万个不可能,如此只好委屈她了,一个厥过去的人也不算丢脸,说不定还能博取同情装装小鸟依人什么的,这说不定老康一个眼神儿不好走了偏门儿还就看上了,那也算本姑娘成全了你了!再说知道自己不好惹,相信以后这些人也能知情识趣的离自己远点儿。主意打定,我这边亦是拉开了架势,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指关节捏的噼啪作响。裙摆一撩束在腰上,长长的麻花鞭子被我甩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儿,
26、选秀(二) ...
相当帅气的摆出个黄飞鸿的经典架势。
“来呀!”立时间一片寂静,那倚萱别说上前了,呆愣原地半晌,回过神后,还稍稍后退了两小步。
“哈哈~~哈哈哈~哎呦喂~”正尴尬对峙中,一串不合时宜的大笑声从头顶传来,还不待我看得仔细,一个人从上面滚了下来,生生落在自己脚边不远,伴着哎呦声另一个身形从空而降落在跟前儿。
“十六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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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选秀(三) ...
来人一身宝蓝装束,宽肩窄腰,一条乌黑锃亮的麻花辫子垂在身后,腰间一条明晃晃的腰带彰显了身份,只是背着身不知是哪个!那声十六弟却已经说明了先前滚下来的那个的身份,一身的湖绿色锦缎长衫,六合小帽儿有些歪歪的扣在头上,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光景,虽然同是明眸善睐的俊秀小生,只不过是小码的!而且那气质也是相去甚远,此刻正捂着后腰哎呦个不停,不过对此也表示理解,谁规定这皇子就得一个个钢铁形象的,抬眼儿瞧瞧头上的墙头,少说也得三个半人这么高,摔下来没昏过去已算是硬朗,哀嚎个几声算的了什么!
“哎呦~~别碰我!!”那小十六自顾哀嚎着,周围的人早就醒了神,扑簌簌的跪了一地。
我不好意思鹤立鸡群,只得暂时委屈我高贵的膝盖,反正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作古的人,拜拜死人也没多大关系!
“董鄂家的格格真是到了哪里都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想不出挑都难!倒是叫我开了眼界了!”低垂着眼睑,只能看见一双高靴走到自己跟前儿顿住,听他的语气像是认得我,可是这声音却不甚熟悉,忍不住抬眼看看,一对剑眉微蹙,深邃的棕色瞳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辉。
“你...十四阿哥?”当日在朝堂之上只有匆匆一瞥,忙着和老九康熙过招儿也没得时间细看,不过向来记性不错,这匆匆的一眼,倒也留下了些印象。
“哦~你识得我?”见自己这么快就认出他,似乎有些开心。
“十四阿哥英姿勃发,少年英雄,虽只匆匆一瞥,却记忆深刻,宁馨一直为上次没有和您好好打个招呼而一直觉得有所遗憾,今儿个也算是宁馨的运气了,没想到您从天而降,算是圆了宁馨的愿了。幸会幸会!”言罢,很自然的朝他伸出右手,在其些微惊讶的眼神中,抄起他的右手用力的握了握,一脸的虔诚和敬仰。
“咳咳咳...幸会幸会...呃...”条件反射的和自己客套了一句,稍后面上略有尴尬,恰在此时,一旁的小十六又是一声哎呦,十四正好得以正了正神色,松了我的手,转身走回十六那边半蹲下。
“十四阿哥吉祥!十六阿哥吉祥!”这边儿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几个太监,也不知刚才是故意没看见还是诚心没看见,这会子火烧ρi股的来得到快!
轻哼一声,对这些趋炎附势的没甚好感!不客套的走到十四身边,兀自蹲下,丝毫不觉的有何不妥,那十四瞥见我面无二色,一派真心实意的在瞧着十六的伤势,眼神阻止那小太监正准备出口的呼喝。
“这么高摔下来没厥过去,十六阿哥你也算结实啊!只是你怕是要卧床几天好生将养着了!”不顾十六有些羞涩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看他的后腰,拍开他的手撩起袍子就看,入眼的一片淤青让我暗自吃了一惊。
“还戳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宣太医!”见此情形,真是替十六担了把心,小小年纪的再落个什么残疾。
“慢...不可...”那小太监刚刚准备起身去找太医,却被十四拦下,眼神闪烁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只是蹙着个眉头,一脸的慌张。
“喂!你怎么当哥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那些!你想让他残疾啊!”闻言他愣了愣,直直的看着自己,嘴巴微张。其余的人俱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猛看,连那些个已经被叫起却依旧低眉敛目站在一边儿的秀女们都纷纷侧目,对我这样的口气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
“你什么你!”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拉到一边,压下声音。
“不就是偷看吗!好奇心和爱美之心实在是人皆有之,有什么好惧的!你以为瞒得过吗?要是他因为延误了时间错过了救治的时辰,那不但你阿玛会重重的责罚你,就是你自己日后还怎么面对十六?”
“我...”
“我什么我!笨死了!不就是怕你阿玛说吗!我有办法!”迈开流星大步跑回自己的车辇,不一会儿手执一个大鹏展翅的风筝跑了回来!递到十四手上。
“十四阿哥,您的纸鸢掉在臣女车子那边儿了!”故意说的大声,十四一脸懵懂后,很快会意,亦是应下的颇为大声。
随即吩咐一个太监去唤太医,其他几个则七手八脚的抬了十六阿哥朝宫门儿跑去,目送十六消失在宫门口,方才压低嗓音在我耳边说了多谢两字。
轻轻摇摇手指,笑得阴险,看的十四一脸的不安:”那可是潍坊出名的张巧手做的纸鸢,此人已经过世,如今那也算是绝版了,您这句多谢太贵了!”
“多少银子?给你便是!”一脸的无奈兼莫可奈何,摊了摊手,准备掏腰包儿。
“算了算了!此番就当是十四爷欠宁馨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什么要十四爷帮衬的,您别装作不认识就好!”一个纸鸢能放多久?又不能当文物卖了!哪有一个阿哥当靠山来的值钱!
“好!爷应你了!只要不是为非作歹大逆不道的事,爷能帮一定帮!”
“如此多谢!”拱了拱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告辞!”走出几步,他似乎想起什么些微顿了顿,朝我看了看,随手招呼了一个太监耳语几句,这才帅气的转身离开。
那太监朝自己看了看,没说什么,只转身径直离去。当然起初的那场闹剧就这么安然落幕了,没有什么暴力的流血事件,我整好衣饰笑嘻嘻的走了回去,那舒舒觉罗氏只是偷眼捎带怒气的看了看我,再也不敢有半句厥词,很好!也算识相!径直走到高绮罗身边,伸手拉过她。
“瞧着你面善,本格格决定喜欢你了,反正在这里也难交到个朋友,咱们不妨可以做个知己,也好有个说话的!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打的她满地找牙估计我没那个力气,个把月生活不能自理还是绰绰有余的!”说话掷地有声,那高绮罗,看起来甚是激动,瞧着我眼眶有些发红。
“若是不嫌弃我唤你声姐姐吧!”
“得得得,姐姐妹妹的听的起鸡皮疙瘩,何况要是你成了皇帝的妃子,我只做了个宫女,你这不是害我吗!”摊摊手,随即在其脸上发红的时候揽住她肩膀,笑得豪爽!
各自散去之后,坐在车上没再等多久,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车辇跟前儿:“敢问可是董鄂家的宁馨格格?”
“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在那老太监目光巡视下,在座位下边儿找到了自己的胸牌,不情不愿的挂上。
“格格请跟老奴先行一步。”言罢也不管我是否愿意,只开口打发送我来的常满离开,便径直转身朝宫门儿走去。
“喂!喂!你谁呀?”别看他年纪老迈,步子却一点不慢,只稍稍呆愣了片刻,他人已经走出去好远。
“格格小声些,是十四阿哥嘱咐奴才先放了格格进去,若是这么排着还不知道要到几时呐!瞧这天儿也是阴了,只怕要下大雨了!”原来是他!看来这有个靠山是不错,要是真的下雨了,即使坐在车里淋不着那滋味也是不好受!道了声谢,正欲跟着离去,忽然忆起绮罗,顿了脚步,拉住那老太监笑得渗人。
“大叔~~”
“格...格格...老奴担当不起!您...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十四爷交代照顾的咱们定当尽力!”
“才刚交了个好姐妹,说好了有福同享,如今我自己进去了留她在外边儿实在于心不忍,不知公公能否行个方便啊?”
“这个...十四爷只交代了格格...这其他人...”
“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您老德高望重一看就是在这儿管事的,还不就是您老一句话的事!要说我这眼神该不会看错!莫不是此番看差了,若是您做不了这个主,那宁馨也不难为您了!!”十分虔诚加无比理解的神情,此激将法初级阶段,对付一般人足够!
“格格言重了,不过就是待得久了,熬到了这么个位置,还算是管事的!要不您就将她带来!咱说好了,若是连老奴都入不了眼的,可别怪杂家不给您这个面子,都得安生着在外边儿候着!”
“那是一定!宁馨也不敢给公公找这个麻烦不是!”笃定他会松口,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朝绮罗的车子走去。
不出我所料,虽然绮罗一身朴素,可那老太监仍是眼前一亮,心知肚明这位姑娘必会有番际遇,说不准就是日后哪个宫的主子!这态度自然是礼貌了些,迎着我们走进了这座紫禁城。踏入那道小门的那一刻,我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茫茫然的想要找寻未来曾经踏过的地方,算是睹景思前身,却满眼的暗红,甚是无奈。
“宁馨...宁馨~”
“啊...来了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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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上岗培训(一) ...
如愿以偿的和绮罗分在了一处,至于那个舒舒觉罗氏则是被分在了另一个院子里,相隔甚远,这个大概也是那管事公公特意安排的。
“宁馨!你瞧我这绣样儿描的可好?”没了天敌加之有我护着,绮罗这丫头这些个日子变得开朗起来,整日里绽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更是娇美,有时候就连我都会看的呆掉!
“宁馨?瞧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见自己只是发愣,半晌没有应她,疑惑的抬头瞧着我,在自己身上脸上摸了摸。
“唉~~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还来珠翠香!绮罗!你怎么这么漂亮!”
“呸~说的什么?你这口气倒像是在调戏我似的!呵呵~~宁馨不知道你自己也是明眸善睐俏丽可人吗?我倒是尤其喜欢你的眸子,灵动的很,瞧着就机灵!”佳人面上一丝羞赧,瞧着我的眼神满是钦羡。
“你别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我玉树临风倒,气质冠于兰!”亭亭玉立的起身站在廊柱前,故作风雅的微微摇了摇头。
“呵呵~~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小女子对您亦是仰慕的很!那烦劳您给看看咱的绣样可好?”
瞧着她递上的那块帕子,上面轻描着一株兰草,甚是清雅:“不错啊~我瞧不出有什么不好!反正我是描不出这么好的样子!”
“呵呵~就是描着玩儿的,宁馨不似普通女子,眼界自然宽,哪里顾得这些,呵呵~~我真的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在这里,就算是你再有抱负,终归也还是落在了这里,被圈在这红墙之内了~唉~”
“嘘~~宁馨~这话不可以随便说!”眼里满是担心的朝周围瞥了瞥,压低声音有些埋怨的轻轻推了推我。
“两位格格在这儿呢!快些到前院儿里候着吧,内务府派了教习嬷嬷过来......”
走到前院儿的时候,其他各院儿的秀女们都已经齐整整的站了几排,规规矩矩的侯在正当间儿,人数不及我来的时候看见的四分之一多。应该是在前几轮就给淘汰了,进了这深宫之中才知道,这选秀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中间儿分着好几道关卡呢,这头一道是由管事的宫人来甄选,大致就是看看面相,清秀顺眼的差不多都能入选,那些个长相一般甚至说有些丑的当然过不了关,日后就算做的是奴婢,这要是污了圣目也难逃罪责。经了这道大致人数就要少了一半之多,也不知那些被淘汰的是不幸还是幸运。
这第二道则交由一些个资格老道,却毫无情感可言的老宫女们,多是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缺陷,例如口臭狐臭,还有就是检查一下是否仍是处子之身,这检查近乎变态,毫无尊严可讲!被查到的秀女则如同砧板上的肉般任由摆弄,在扭伤两个嬷嬷的胳膊后,那个带我进来的管事公公火急火燎的把我给领出来,算是过关了吧!
这第三关则在平日的日常起居中悄然进行,看似平淡的一天其实时刻有人在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要是平日有个什么不良嗜好或德行举止不得当,夜里睡觉磨牙打呼噜放屁的统统都过不了这关。隔天就得被送出宫去,也算是重获自由了。原先我是打算在这关上找缺口,尽量做到恶形恶状言辞粗鄙举止失常,夜里连睡觉都故意摆出魁星踢斗的夸张造型,将枕头垫的奇高,就是为了保证自己夜间鼾声如雷,以至于白天脖子酸的直不起来。即使这样折腾,也不知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怎么就没人对我的努力加以关注呢?
经过了这些关卡,剩下的真如凤毛麟角,打眼儿一看那真是个顶个的拔尖儿,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儿举止,那都不在话下。偶有两三个长相平平的,相信也是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之后,不知凭着什么手段进来的!只是像自己这样的怎么就入了这些人的眼了呢?要说达官显贵咱勉强算个,可是从没出过一个铜板来买好,要说是十四阿哥的关系,可也不像啊,那小子自那次之后再没见过,而且自己也和那老太监明言过,他之所以帮自己说话,无非是想换个人情罢了。难道这小子在这些人里这么吃得开?不应该呀!
“奴婢姓佟,是你们的管事嬷嬷!日后唤我一声佟嬷嬷便是!奴婢先托个大,在这宫里,奴婢也算是个老嬷嬷了,调教了不知道多少个秀女儿,其中不乏现在高位的娘娘们,虽然严厉,可奴婢自言是秉着公正不阿的原则,对你们每一个都一视同仁,不会有什么私心。所以想要买通奴婢的也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儿,免得落个没脸!奴婢深处皇家内苑,家中也早是无人,那些个玩意儿奴婢用不上!另外,若是你们谁学之不慎,态度玩味也尽可以使出来跟嬷嬷我对着,在你们没有分封之前,奴婢有这个权利教训你们各位!若是日后哪个有福气受了龙宠得了眷顾,那也是你们各自的福分,届时嬷嬷我自然也会替你们高兴,嬷嬷我不奢望你们念着嬷嬷这些日子的教导之恩感恩图报,也不怕你们谁会报复,无非是做着自己分内的差事罢了!”
正想着,忽然一个肃穆的声音飘进耳际,抬眼见前面站着个三角眼的老嬷嬷,此人面上神色如同其言语般冷漠,看似毫无情感,下垂的眼睑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相处,一双深棕色的瞳仁儿,也没多少光彩,看起来有些黯淡,轻呼口气,这个人...不好相处啊!”
“二排的那个妞儿是谁家的?”那嬷嬷食指一点点在那舒舒觉罗氏身上,其微微一愣,站出一步微微福了福抱上名号。
“嗯~摘了头上的珠花,豆蔻绍华不需那些个东西,秀女儿也不用费心这么打扮,这些个手段日后再到他处施展去!”冷言冷语,不带情感,说完就自顾自转向别处,挨个打量着。
那舒舒觉罗氏落了个没脸,心高气傲却也无处发泄,只得愤愤的抿抿嘴,绞着手里的帕子重新站回去。扯下头上的珠花,塞在袖袋里。
“你们谁是董鄂家的格格?出来嬷嬷看看!”一语惊人,其他秀女也都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很快又恢复常态肃在一边儿。
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名号这么响亮,一个深居宫中的老嬷嬷也能知道我?有些飘飘然的出了队列,不甚标准的福了福身子:“董鄂宁馨给嬷嬷请安!”
“嗯~你就是董鄂家的格格?倒是个好模样!”那嬷嬷缓步走到我跟前儿,仔细的在脸上一番巡视。
“嬷嬷认得宁馨?”
似乎对我直言不讳有些吃惊,瞬间的愣忡随即恢复常态,云淡风轻的瞥了我一眼:“奴婢不识得格格,只是受了叮嘱要对格格格外教导!”谁?哪个跟我有仇?居然对我如此器重?
“哦?如此有劳嬷嬷了,宁馨资质驽钝,也许嬷嬷要费心了!”不管是谁,其实心里盘算的明白,能差遣这老嬷嬷的怕是不多,康熙他老人家嫌疑最大,几个居长自己认识的也不能排除嫌疑,谁知道他们什么裙带关系,不管是谁,我兵来将挡,且看看你打算怎么给我开小灶儿!
那嬷嬷微微点头,仍旧没什么表情,只在转身时顿了一下:“格格的请安姿势不甚标准,咱们满人不似汉人那般请安,无需将双腿交叠,只要微侧着身子,缓缓半蹲即可,另外,方才奴婢好像没有让格格起来!”
△□X‥?????心里胡乱骂了那嬷嬷几句,退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站好,瞥见绮罗投来的担忧目光,笑着摇摇头。
那嬷嬷巡视一周转回最初的位置,摆了个肃穆庄严的poss站好:“今儿个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互相见了,这就各自散去,明儿个晌午嬷嬷我再来,虽说各位小主儿都系出名门,这规矩礼数也都是周到的,可咱们满人向来克己,尽量做的更好些,咱们不妨就从基本的做起。
另外,嬷嬷我得交代一句,这女儿爱俏无可厚非,可这些天也得给嬷嬷我放放,将你们那些个胭脂水粉,珠钗翠镯都给我收了!可记下了?”
满意的看着这些秀女颔首行礼,方才转身施施然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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