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帮我做一件事……”黑衣人注视着齐岳,“我把你最想要的给你。”
“呵……”齐岳冷笑,“你到说说,什么是我最想要的?”
黑衣人干笑了两声,只吐出三个字:“展景天。”
齐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注视着黑衣人,“你究竟是谁?”
“这个我早说了,你不用知道。”黑衣人从容地走上前了几步,“你帮我做一件事……我把展景天送到你身边。”
齐岳思量着,脸上阴晴不定。
“只要你答应要求……我可以先把他送到你那里。”黑衣人淡淡道,“你可以先把他藏起来,然后再慢慢帮我做那件事……我保证白玉堂不会怀疑你……怎么样?!”
见齐岳眉头紧锁,黑衣人又笑着加了一句:“只要你同意,三天之内我把人给你。”
“……好。”齐岳最终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三天之内,你把他交给我,我帮你做那件是。”
“痛快!”黑衣人笑着走回马车,回头对齐岳说,“三天后,还是在这个地方,我把人送来。”
撂下车帘,一个黑衣的手下走过来给了齐岳一张纸条。
就听车里的人道:“这几天,你要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等一下!”齐岳开口叫住已经掉头准备离去的马车,轻声道:“记住别伤了他……”
“哈哈……”车子驶远,车里人笑着说,“放心。”
等马车消失于密林深处,齐岳打开手上的纸条,看了一眼……
脸上显出一丝疑惑来,最后,伸手轻轻一摆,纸条瞬间在内力的作用下化为粉末。
转身往回走,齐岳喃喃自语:“……别怪我,我只是太想要你……”
千佛洞奇案 19 百密一疏
白玉堂拿着食盒走进房间,看了看床上隆起的那个“小山包”…无奈叹了口气。
走上前拍了拍被子~~“小山包”动了动……又拍拍,轻声说:“出来吃点东西。”
“小山包”哼哼了两声,往里挪了挪。
放下食盒,白玉堂拽被子,某人在里面死死揪住~~拽不动,最后,实在忍无可忍的白玉堂用力一扯……被子被掀开,下面的,是一脸郁闷的展景天。
“还不肯理我?”白玉堂伸手想去拉他,天天躲开,被一把揪住拖出来,按到腿上,轻轻揉他腰,“还疼不疼?“
天天的脸立刻红透,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挣扎着想逃走,被按住~~一脸的别扭。
那天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没想到白玉堂就把他拖进房里这样这样然后又那样那样~~狠狠地蹂躏了一番,等他再能动弹,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于是,天天生气了!!
这两天,无论白玉堂怎么哄,他就是不说话,还总跟只被惹急了的猫似的呲牙瞪人。
………………
正在僵持,门口跑来了一个下人,“五爷~~大爷说让您和展公子去前厅。”
白玉堂点点头,打发走了下人后,回头问又躲回被子里的天天,“你要不要去?”
天天不理他,伸手想去拿床尾的衣服,正巧白玉堂也想帮他拿——两人同时动作……手碰手,脸对脸……
白玉堂抓住天天想缩回去的爪子,凑上去在他的嘴上轻轻啄了一口~~某人立刻又呈现苹果状……
穿完衣服后,白玉堂拉着天天一起来到了前厅。
刚进大厅就看到来了客人,上垂手挨着卢方坐着,正在喝茶的,就是叶龙宫的宫主叶隆。
叶龙身后站着一人,就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叶少离。
双方见了礼后,入坐开始叙谈。
“老夫开门见山了……”叶隆放下茶杯,对众人拱了拱手,“老夫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元家的事。”
卢方等心中有数,都不多言,等着叶隆往下说。
“太仓与我相交多年,如今死于非命,我叶龙宫绝不会善罢甘休。”叶隆脸上表情阴沉,“只是,此事尚待查证……今日晨均的伤势已有好转,所以,我请了几位在江湖上颇有声望的朋友一起,为此案做个见证。”
卢方和众兄弟对视了一眼,问叶隆:“叶宫主接下来准备如何行事?”
叶隆捋了捋胡须,道:“我此次来,一是想请各位随我同去,待我询问晨均时,做一见证。二来,此案尚存蹊跷,不能仅凭晨均一面之词就给人定罪……所以,必须要查明真相。”
徐庆听叶隆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有些不耐烦,就问:“老爷子,你想我们怎么做?你直说。”
叶隆笑了笑“徐三爷是爽快人……我久闻五鼠与开封府交情甚厚,曾帮助包大人破了不少大案,这次,老夫想要请卢岛主帮我主持查清此案。”
听叶隆说完这番话后,就见卢方脸上露出了难色,天天端茶喝水,心说:“叶隆老头啊,你也真说得出口~~这事情多麻烦啊,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人帮你查,算了,反正跟我无关。”
蒋平咯咯地笑了笑:“叶宫主实在是太抬举我们五鼠了。”边说边摇摇扇子道,“话说我们以前帮包大人查案是不假,但那主要是看了展小猫的面子……现在那猫儿都没了,我等与开封府也是久无来往了,恐难当大任啊。”
叶隆晒然一笑:“四爷说得有理,我也知道这要求有些突兀,但是各位放心,我并不是要五鼠独立彻查此案……我叶龙宫听从各位的差遣。”
卢方看看众兄弟,眼神询问——人都说到这份上了,你们说呢?
蒋平摇摇扇子,忽然转脸问捧着茶杯,事不关己悠闲喝茶的天天:“景天,你说呢?”
“咳咳……”天天没心理准备,被茶水呛到,咳了起来,心说你个水老鼠,想害死我呀。
白玉堂伸手轻拍景天的背,回头看蒋平,眼中淡淡的不解,像是在问——四哥?干嘛把景天扯进去?
蒋平对他微微一挑眉,意思是——你四哥心中有数,不用担心。
天天咳完了,抬头见众人都看着他,眨眨眼,一脸天真地问:“要查案么?”
众人点头。
“那报官查吧。”天天转转眼珠,没等众人开口又道,“啊,不对,江湖事江湖了是吧。”
众人又点头。
“要不这样吧,这事外人主持名不正言不顺的,不如找个叶家人来主持,其他人就帮忙~~这样不错……我看就叫令公子来牵头吧,他看着还挺能干的,虎父无犬子么~~~”说完继续喝茶,喝了一口又说,“我不是江湖人,说错了叶宫主别跟我计较。”
卢方对叶隆拱了拱手,接过景天的话说:“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叶隆皱皱眉,还没开口就听身后的叶少离说:“爹,我看这样也行,就当给孩儿一个锻炼的机会。”
景天拿开茶碗,就见蒋平对他眨眨眼,像是在说——再给放把火!
天天翻翻白眼,放下茶碗问叶隆:“老爷子,待会儿是不是有很多江湖英雄要来?”
叶隆等被他问得一愣,点点头:“没错。”
“不如就在那时公布一下,让叶公子主持查清此案,再动员动员,看有没有哪些英雄是自愿来帮忙的。”说完,天天瞟了蒋平一眼,意思是问——这样行了吧?
蒋平满意地点点头,像是在说——乖~~
叶少离一脸的跃跃欲试,叶隆无可奈何,对儿子点头:“就这么办吧。”
又客套了几句,叶隆起身告辞,并请卢方等晌午时分务必莅临元府。
卢方点头答应,客客气气送走了叶隆后,众人关上门,坐回房中叙谈。
“这叶隆葫芦里卖什么药?”韩彰一脸的不悦,“总觉得他是另有所图,好端端地跑来让我们给他破案。”
“唉……”蒋平摇着扇子,“多事之秋啊,树欲静而风不止。”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徐庆听得迷迷糊糊:“老四,你说什么呢?”
蒋平也不多说,而是对白玉堂说:“老五,待会儿你和天天都别去。”
卢方疑惑:“四弟,为什么不让玉堂去?”
蒋平不紧不慢地说:“叶隆功夫是不错,不过那个圣母娘娘我们也见识过了,叶家人和元家人对付他基本都算白给……最后要是真的要灭圣母庙,得找谁?不就是老五么!”
徐庆拍了拍头:“老子明白了,那叶老头是看上我们五弟那身功夫了,想利用我们来帮他铲除圣母庙。”
“不止叶隆。”蒋平冷笑着说,“那元太仓纠结江湖人开什么金盆洗手大会,不也就是为了铲除圣母庙么。”
“圣母庙行事的确是可恶。”卢方皱眉沉吟,“但为了铲除他,如此处心积虑……就很让人费解了。”
“所以啊……”蒋平看了看景天,“刚才天天那话说得好啊,那叶少离我看是个没什么心眼又争强好胜的主儿,让他蹦达去吧,我们这头,咱哥四个跟着闹腾,又能闹腾到哪儿去,老五别露面就行。”
“可是……”韩彰有些犹豫,“这么大的事情,老五不去,会不会被人说不仗义?!”
“哈哈~~”蒋平笑道:“咱家老五都封刀了,管他什么江湖事,而且啊……”说着,颇有几分意味深长地看了景天一眼,“现在他是全心全意帮好兄弟‘照顾’孩子,谁能说出长短来。”
“噗……咳咳……”天天又很不争气地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面红耳赤,总觉得刚才蒋平那声“照顾”念了重读~~怎么听怎么别扭!
一直不语的白玉堂有些犹豫,“四哥……你们单独去,万一真的与圣母庙交恶,我怕……”
卢方摆摆手:“这点你不必多虑,我们四人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总之这件事,你不准参与,改天,你就带着景天离开这里。”
白玉堂再想说什么,却被四人同时阻止,最后还被从大厅撵了出去。
天天看得好生羡慕,白玉堂这几个哥哥,真当是很疼爱他呀……
四鼠晌午的时候准时去了元家,白玉堂和景天坐在家里大眼瞪小眼。
天天因为正在和小白闹别扭,所以不和他说话。
白玉堂则是担心五鼠此去会不会有危险,而心事重重,也没有说话。
就这样坐等了一下午,眼看天都黑了,但四鼠还是没回来,白玉堂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最后,天天看不下去了,开口说:“你担心就去看看么。”
白玉堂有些吃惊地看他,笑问:“不生气了?”
“生的!”天天摆手,“一码是一码,你是不是在担心四位哥哥?!”
点点头,白玉堂低声道“我怕叶隆会搞什么花样,都去了这么久了。”
“你快去看看吧。”天天提议,“他们是你兄长,你担心是应该的。”
“你 ……”白玉堂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景天。
“你是去秘密行动,那里都是江湖高手,带着我不方便是吧?”天天瞥他一眼,“我又不是没断奶的孩子,家里这么多人,还能把我弄丢了不成?!”
白玉堂有些说不上话来,不知为什么,最近似乎是一刻都不想和景天分开,真怕万一自己一离开,他就会出状况,只要天天一不在视野里,自己就会满脑子都是他,其他的什么也想不了。
正这时,远处的天际升起一颗明亮的烟火——这是陷空岛的联络信号……
白玉堂皱眉站了起来,天天转身跑进屋内,把他的大夏龙雀抱了出来——太沉了,拿不动。
“快去看看吧!”把刀扔给白玉堂,天天认真地说“要是这几个哥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一定后悔一辈子的!”
白玉堂接过刀,伸手把景天拉过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低声道:“在房里等我回来。”
天天红着脸擦嘴,“我气还没生完呢!”
白玉堂又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舍地放了手,转身向外走,吩咐陷空岛的手下保护景天的安全,随后就急匆匆地飞身赶往联络弹升空的位置。
景天看着远去的白影突然感觉有些心慌,不知为什么,很想把白玉堂叫回来,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
白玉堂赶往联络弹指示的位置,是在城东的一处密林中,赶到一看,并没有四鼠的踪迹,莫非来迟了?正在担忧,却见另一头急匆匆赶来了四鼠……
“出什么事了?”双方同时发问。
白玉堂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发白:“不是你们发的联络弹?”
徐庆纳闷:“我们还以为是你发的……老五!老五你去哪儿?!”话没说完,白玉堂已经转身不见。
“这是怎么了?”徐庆不解地转回头问其他人。
蒋平眉头紧锁,跺脚道:“糟了……以为他们的目标是老五……没想到是景天。”
………………
白玉堂赶回别馆,看见的竟是一片火海,瞬间就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陷空岛的手下,一个个已经毙命……快速赶到后院,发现景天的厢房已经被熊熊的火焰包围了。随后赶来的四鼠怎么也没拉住,白玉堂还是冲进了烈焰滔天的房里。
就在房顶带着烈火塌下的刹那,白玉堂失神地走了出来。
蒋平松了口气,还好白玉堂是一个人出来的,他真怕他会抱出景天的尸体来……
赶紧上前拍拍白玉堂的肩膀:“老五,起码证明天天没事,你先别上火……”
白玉堂不语,脸色阴沉地看着那燃烧着的房舍,耀眼的火光映在他的眸子里——红得似血……
千佛洞奇案 20 刺
午夜,一辆马车缓缓地驶向城郊的竹林。
马车里端坐着一人,正颇有几分好奇地低头审视着躺在被衾之上,昏迷不醒的景天。
伸手撩开那微长的刘海,露出光洁的前额,细细地打量……
虽然紧闭着双眼,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有一双大大的眼睛,五官精致而柔和,秀气的眉微微地上挑,似乎是有些难受,又显得很是无辜。身量很小,纤瘦欣长,皮肤也是白晰柔软,尤其是露在荷叶边袖口外的一双手,十指尖尖,指甲圆溜溜的,是手小脚小的类型——可爱非常。
捏着天天尖尖的下巴细细地瞧了片刻,忍不住嗤笑:“果然是讨人欢喜得紧~~难怪连白玉堂那样冷若冰霜的,也会对你动了心。”
车马行至竹林深处,缓缓停住。
齐岳两更刚过便来到了竹林,呆呆地站在冷风里等着,心中有些矛盾,即希望会来,又希望别来。
等见着马车缓缓驶到眼前时,齐岳的脑子里竟是一片空白~~只见车帘一挑,那个黑衣人走了下来,对他微微颔首,低声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齐岳对他点点头:“照你说的,我已经答应协助叶少离彻查元太仓一案。”
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人呢?”齐岳冷声询问。
黑衣人转回身轻轻挑起车帘……
齐岳走上几步一看,就见马车里的被衾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展景天。
“你对他做了什么?”齐岳眉头紧锁,看着黑衣人。
“别急,只是点了他的昏睡|茓而已……”说着,黑衣人放下了车帘,“答应帮我做件事……他就是你的了。”
“……说。”齐岳淡淡开口。
黑衣人低笑了几声,凑到齐岳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齐岳听完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耸耸肩:“这个你不用管,反正对于你来说也不是多难的事,更不算有违道义……怎么样?”
沉吟了片刻,齐岳点头:“好。”
黑衣人满意地笑了,“成交,他是你的了,记得藏好了。”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齐岳在车外站了良久,最后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地撩起车帘。
车子里的人正昏睡着,老老实实地躺着,难得的乖顺。
伸手轻轻地触摸天天的脸颊,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顺着指尖缓缓传到心里,原本的犹豫瞬间被那份真实的拥有感所取代……齐岳突然意识到从现在开始,这个让他挂念不已的人,就是属于自己的了,心中涌起越来越强烈的兴奋和喜悦。
用被衾将天天裹起来,确定夜间的冷风不会吹着他,齐岳才伸手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好轻。
看着天天无意识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前,齐岳又将他抱紧了一些,转身下车,飞身远去……
别馆的大火很快就灭了,白玉堂检查了那几个陷空岛手下的死因,都是被打晕后,吸入大量的浓烟而死的,完全看不出是什么人下的手,再加上一场大火把该留下的痕迹都烧完了,无法判断究竟是什么人干的,看来这次引他离开和绑架天天是早有准备,精心策划了的……
白玉堂一直都不说话,只是细细看了一遍四周的情况后,低头沉思了片刻,转身就走。
“老五,你……”韩彰一把抓住了白玉堂,“你有头绪了?不可冲动啊。”
回头看了看面含担忧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回韩彰身上,白玉堂淡淡说:“二哥,放手。”
韩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奈地放了手。
转回头,白玉堂快步走了出去。
四鼠呆呆地看着白影远去,纷纷摇头叹气。
“老四……”徐庆一脸担忧地问蒋平,“老五他要干什么?”
蒋平摇摇头:“谁都有个底线……那帮子人这回真是把玉堂给惹翻了。”
“那他……到底会怎么做?”徐庆问,“我怎么看他眼神那么吓人?!”
“杀……”韩彰叹了口气道,“杀到他把景天找回来为止……”
卢方一甩袖道:“本来还在庆幸,老五和景天在一起后,越来越有人味了,现在又变回一尊杀神一般……”
“我们分头去找。”蒋平道,“一定要在玉堂发疯大开杀戒之前把景天找到。”
四人做了商议之后,立刻分头行事起来。
景天从昏睡中渐渐还醒过来,意识一点点流回脑袋里,眼前又出现了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白玉堂走后,他就隐隐地感觉有些不安,但他更担心的是白玉堂会出事,而没想到别的。
这时,突然就听后院起了一阵骚乱,一个陷空岛的手下跑来说,是厢房着火了。
天天正在纳闷怎么厢房好好的就着火了,却惊觉身后白玉堂的卧室里也着起火来。
立刻意识到这场火来得不寻常,他们可能中计了的时候,天天只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陌生又熟悉的轻笑,与此同时,肩颈处一麻——失去了意识。
头疼得厉害,景天强迫自己醒过来,他的脑袋里现在是一团乱,那笑声,还有最近发生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千丝万缕……快醒过来,这事情和小白有关,要想明白了才能帮到他……
意识越来越清晰,景天慢慢睁开了眼睛,先用了三秒钟来适应眼前的光线——这种暖暖的感觉,应该是很亮的油灯,看来天还没有亮,那自己是晕了多久?一夜还是一天一夜。
身下是厚厚软软的床,身上是面料顺滑的蚕丝被……意识到身边似乎是有人,天天转过头,看到一个白影映入眼帘,张开嘴,有些虚弱地轻轻唤了一声:“小白……头疼……”
略一迟疑,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触他的额头。
天天皱眉,那只手好冷,白玉堂的手是暖的……他也不会犹豫迟疑,陌生的感觉告诉天天,身边的这个白衣人并不是他的小白。
“你……不是……”景天本能地避开那只手,闭上眼睛甩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再一次睁开眼睛时,视野里的事物也渐渐清晰了起来,眼前的人,景天认识——是齐岳,只是他此时的表情有些复杂。
天天看清是齐岳后,就笑着松了口气,对他说:“是你……救了我?”
齐岳在看见景天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开始慌乱,当听到他意识模糊时本能地唤着白玉堂的名字,心中的那份不甘更甚,但是听到天天如释重负的那句“是你你救了我”之后,齐岳开始后悔……景天如果知道了真相,那么是否连这份仅存的信任也会失去呢。
景天却不管那么多,对于齐岳,除了白玉堂,开封府和陷空岛的人之外,天天就只有对他最信任了,总觉得这个人不会伤害自己。
费力地爬起来,天天伸手揉脖子,“疼死了~~哪个混蛋暗算老子?!”
齐岳伸手想帮他揉揉脖子,天天下意识地躲开了,然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这里是哪里啊?你家?”
“水月山庄在汾阳的别馆。”齐岳轻声回答,“这里是我的房间。”
“哦~~你产业还遍布全国啊~~”天天捶着酸痛的肩膀,“房地产很挣啊~~”说完,还拍拍齐岳的肩膀,“年轻有为,好!”
齐岳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摸天天的脸。
景天又躲开,看着齐岳有些不解,随后往后退了退,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那个……小白呢?”
齐岳只是看着他,没有回话。
天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又问:“你找人去通知他来接我好不好?”
齐岳依然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景天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齐岳看了良久,最后还是笑着拉拉他袖子,“他就在城内的别馆里,地方很好找……”
但是齐岳始终都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床边看着他,没有任何的动作,也不说话。
天天放开了他的袖子,退到了床铺的里边,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敛去,一字一句地问:“是你抓了我……”
齐岳轻轻地点了点头。
景天低头抱住自己的膝盖,自言自语一般:“为什么?本来时间就不多,为什么还要让我和他分开?!”
齐岳靠近过去,低声问:“你……能不能忘了他?”
天天抬头看着齐岳,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冷笑着问:“你想怎样?想要什么?圣母令?宝藏还是千万阴兵?我们没有,也不想要,我们只想在一起……”
齐岳伸手抹过天天的脸颊,“你先别哭……”
天天拍开他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最近总是不争气,反正一想到要和白玉堂分开,心里就像是被剜走了一块似的,又疼又堵,喘不上气来般的难受。
“你放了我……”景天认真地看着齐岳,“我要回去,他一定急疯了,齐岳。”
齐岳站了起来,“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说完,转身往外走。
“他会杀了你的……”景天轻声道。
“你不想我死?”齐岳回过头问他。
天天摇摇头,“我不想他杀人。”
……沉默了良久,齐岳苦笑“景天,你真是带刺……白玉堂的确是武功盖世,人品出众,但也不值得你这样伤人伤己吧?”
天天低头,仿佛是陷入了回忆,淡淡说“我看见他孤孤单单坐在屋顶上喝酒的样子,然后我就不想让他再一个人……什么武功盖世,人品出众?你们看他就是这样一个符号,才会叫他背上了那么多的杀戮,世人都知道情爱要伤人伤己,只有他,只伤己,不忍伤人……”
“景天,有人比白玉堂更珍视你。”齐岳沉声说。“希望你喜乐,疼爱你,保你周全。”
“呵……”天天摇着头道,“你当我是小鸟依人的丫头么?我也希望可以让我喜爱的人喜乐,疼爱他,保他周全。”
见齐岳脸上现出吃惊来,景天失笑,“齐岳,如果我看上的是你,不用你来追我,我会去追你的!你认为像白玉堂那样的死心眼,我不主动,他会来招惹我么?他只会像对展昭那样把我供起来,等哪天我走了,他再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到房顶上去对着月亮喝酒……“
齐岳脸色苍白,转过身,开门出去,关上门的一刹那,就听景天认真地说:“所以说,我死也会守着他,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他抢走,他是我展景天的人。”
大门关上,齐岳退开几步,呆呆地坐到门前的台阶上,闭眼,说不出话来。
千佛洞奇案 21 迷乱
次日一早,齐岳推开了景天的房门,天天昨夜折腾了一宿,现在才安静了一点。
大概是闹累了,现在竟靠着墙坐在床上安安静静睡着了。
齐岳走上前,想帮他盖上被子,却发现景天的气息不是很稳,微一皱眉,就见天天猛一抬手,齐岳本能地躲开,伸手在天天的手腕上一弹。
“啊~”景天疼得轻呼了一声,捂着手腕躺倒在一边,“一枚袖箭飞出,Сhā进了墙壁里。”
“景天~~”齐岳赶紧查看景天的手腕,“对不起……”
天天捂着手腕不让齐岳接近,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给我看看手腕。”齐岳伸手想去抓他的手,“可能受伤了,我没掌握好力道。”
“别碰我~~”景天收回手,狠狠瞪齐岳一眼。
“……”齐岳无奈,伸手点了景天的|茓道,小心翼翼地拿起他的手,见手腕上一道青紫的痕迹,伤得不轻。
去拿来了伤药和纱布,给天天上药包扎,齐岳叹了口气说:“你用袖箭暗算我,记得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这样就算射不中,我也伤不到你……”
天天不语,有些过意不去,刚才齐岳要是没躲开,肯定没命了……
帮景天包扎好了伤口,齐岳解开了他的|茓道。
“齐岳。”景天叫住了准备退开的齐岳,“你很好,真的。”
“没有白玉堂好,是不是?”齐岳淡淡笑道。
“你真的是死心眼。”天天摇着头道,“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去找真正适合你的人。”
齐岳苦笑着摇头:“可是现在我眼里只看得见你,你叫我怎么办?”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
“你昨天说的,只会让我对你更着迷。”齐岳打断景天的话,“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所以你还要在我身边多呆一阵子。”
天天看着齐岳的样子真想狠狠地揍他一顿,又觉得他有些可怜。
“我今天要去元府,你乖乖在这里呆着。”齐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会派人照看你,房门也会上锁,你不用想逃跑。”
“元府?”天天一愣,“你去元府干什么?对了,不是你抓我的吧,是谁……”
“你不用管那么多了,好好休息,吃的我会派人送来,想要什么告诉门口的人就行。”说完,齐岳在景天受伤的手腕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转身离去。
天天看着紧闭的房门气得磨牙:“死心眼,学人做什么情圣~~笨蛋死心眼!!”
窜下床,天天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不得不佩服齐岳,实在是太了解他了,连一样可以利用的道具都没留下。
转脸看到了桌上的早饭——天天灵机一动,干脆学某位英雄,用勺子挖墙吧……
三秒钟后,天天把饭桌都掀了~~这什么古人啊?!竟然用的是瓷勺子,连木片都挖不穿,更别说墙壁了……
天要亡我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天天暴走中。
同样一夜未眠的,还有白玉堂。
天天丢了,白玉堂第一个想到的是叶家——毕竟时机有些太过凑巧了,但是他花了一晚上的时间把整个元府都搜了个遍,也没发现景天的踪迹。
皱着眉,边想边走在冷清的早市街头……
一个乞丐打扮的小孩跑过来,给了他一个纸包,说是有人给他的
白玉堂问他是什么人。
小孩只说是一个黑衣的蒙面人,天没亮就叫他守在这里等了。
白玉堂打开纸包,就见里面是天天随身带着的钱袋,打开一看,东西一样都没少,里面还多了一张字条,写着:协叶家剿灭圣母庙,必将小猫归还。
收起字条,白玉堂眼中的疑惑更甚,低头沉思了良久,转身向元府走去。
昨日,叶隆带着众人询问了伤势稍愈的元晨均案发当日的情况。
据元晨均说,那日,他与元太仓发现了元骆青的尸体被盗,就带着众人出去寻找。
后来圣母庙的人来通知他们说,想要回元骆青的尸体,就去山神峪一叙。元太仓带着众人前往,谁知却在山神峪附近中了埋伏,被圣母庙的人偷袭得手,他和众兄弟都中了化功散,毫无还手之力,元太仓被圣母娘娘杀死……
叶隆当即决定叫叶少离彻查此事,如查证元晨均所言属实,他就要带人扫平圣母庙,为元太仓等报仇。
有不少江湖人士愿意协助叶少离一起查清此案,最让人吃惊的是,水月派的派主齐岳竟然也主动要求帮忙。
叶少离挑选了齐岳,陈岚,还有元家七十六路镖局中的几个精明强干的镖头,再加上元佩佩,今日一早在元府集合,具体分派行动。
众人刚到齐,就听有下人来回禀说——锦毛鼠白玉堂求见。
在场的人都是一惊,叶少离满腹狐疑地说了声“请”,就严阵以待,等着看白玉堂来干什么。
齐岳也有些疑惑,白玉堂现在应该是在找景天才对啊,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多久,白玉堂走了进来,齐岳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发现虽然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衣,无人能及的气度风华,淡漠冰冷的表情,但是,眼神中隐隐的担忧和焦虑还是难以掩饰……
“白五爷大家光临,不知有何见教?”叶少离的话语中透着戒备。
白玉堂扫视了众人一眼,淡淡道:“来帮忙。”
“呵……”叶少离有些不可思议地摇着头,“五爷真是折煞我了。”
白玉堂本就心中有事,也不想多言,只是对叶少离道:“就算查明白了,你们谁又能动圣母庙。”
叶少离脸上绯红,正要发作,却听陈岚拉长了嗓子说:“小五~~你怎么说得我们都是饭桶一样。”随即又转回头对叶少离说,“不过他说得也是事实。”
很是不服气的叶少离暗自盘算,白玉堂此行究竟目的为何?但是又一细想,这样也好,自己对他终究是不甚了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敛去脸上的不悦,叶少离道:“白五爷肯帮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白玉堂和众人一起入坐,等着叶少离怎样布置,心中却是做着计较,看叶少离的表现,不像是绑架了景天……
正这时,一旁的元佩佩突然问:“白玉堂,景天没跟你在一起?”
白玉堂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心中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思绪烦乱,就对叶少离说:“开始吧。”
叶少离心道,久闻这白玉堂冷傲异常,性情古怪,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假。收起心神,开始分派众人行动:“今次,我们主要是兵分三路。第一路,是佩佩和各位镖头,去查访山神峪附近的居民及行人,看有没有人目赌了当日的情景;第二路,是齐帮主和陈神医,两位去调查一下最近在汾阳府出现的江湖人中,有没有可疑之人;第三路,就是我和白五爷,我们潜入圣母庙,看看能不能找到元骆青的尸体。”简短几句话分派完后,叶少离扫了众人一眼,“各位有没有异议?”
齐岳和白玉堂各怀心事,无心去管叶少离的分派究竟合理与否。元佩佩和镖头都是元家人,自然是听叶少离的。陈岚一副事不关己,纯粹凑热闹的心情,所以,众人皆无异议,当即分头行动。
其他两路人马的目的都很明确,唯独齐岳和陈岚,汾阳府现在聚集了大量的江湖人,要查所谓的可疑人物,简直是大海捞针。
陈岚见齐岳一脸的严肃,就没话找话,“真没想到,小五竟然肯来帮忙,话说回来,要是那只小猫咪也来就更好玩了,那小家伙真是有趣。”
齐岳不语,淡淡扫了他一眼后就道:“分头行动。”说完,不理会一脸尴尬的陈岚,独自走开了。
另一头,白玉堂和叶少离赶往圣母庙。
叶少离虽然不是话多之人,但是两人并排走着,白玉堂好似当他是空气一般,还是让他有些不爽,百无聊赖,索性转头细细打量起走在身边的人来。
叶少离之前总共见过白玉堂两次,一次是在汾阳街头,印象是一身白衣如雪。第二次是在五鼠的别馆,印象是沉默寡言。这次,两人站得很近,因此可以细看对方长相,这一细看,叶少离也在心中赞叹不已,难怪人都说白玉堂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突然很想在这张脸上找出一些瑕疵来,叶少离盯着白玉堂专心看起来,隐隐发现他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正看得入神,就听白玉堂冷冷道:“看够了没?”
“咳咳~~”叶少离咳嗽了两声以掩尴尬,这回真是丢脸丢大了,赶紧转移话题:“白兄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白玉堂不语,他现在何止是有心事,和景天分开得越久,就越担心,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叶少离见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自觉有些无趣,闷头往前走。
陈岚在街上逛了几圈后,很无聊地跑进来一家酒楼,却远远瞧见齐岳正在二楼喝酒。
“哈~~齐兄好兴致啊~~”走到桌边,陈岚才发现齐岳正在把酒当水喝。
抬头见是陈岚,齐岳不去理会他,低头继续喝。
这时,小二又端着一壶酒上来,陈岚眼珠一转,伸手从小二手中接过了酒,手指不经意地在壶嘴上轻轻一擦而过,随后有些殷勤地给齐岳满上一杯。
齐岳端起来就喝,因为心事重重,没注意到陈岚嘴角的笑意。
陈岚伸手轻轻拍了拍齐岳的肩膀,道:“与其在这里喝闷酒,不如想做什么就去做,省得日后空留遗憾。”
齐岳一震,随后有些嫌恶地拍开了陈岚放在肩头的手,扔了酒钱在桌,起身离去……
走出酒楼时,齐岳就觉头昏沉沉的,脑子里反复都是刚才陈岚的那句话,“想做什么就去做,省得日后空留遗憾”……眼前,是景天的脸……
酒楼上的陈岚看着齐岳跌跌撞撞往回走,淡淡问身后的人:“这下你满意了?”
“呵……”身后人嗤笑一声,“非常好。”
天天在房间里转了第一百三十六个圈后,颓然地坐下~~逃不出去,下次真应该和二哥学学挖洞。
小白不知道怎么样了~~无聊地用手支着下巴,天天突然想起了自己被绑来之前听到的那声冷笑……感觉在哪里听过,但又有些不太一样~~想了半天也没头绪,无力地趴到桌上,暗骂自己没用,要是小白在就好了,他一定记得,他连千佛洞里一千尊佛像的排列方位都记得……千佛洞?!
天天脑袋里灵光一闪,对了~~他想起来了。
随即,蹦起来在房间里转圈圈,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一切都只是一个阴谋,而且……如果他是幕后黑手,那么那个人也应该是参与者……那样的话——小白说不定会有危险。
越想越寒的天天再也呆不住了,他必须去通知白玉堂才行,还有,他好想小白啊。
“开门!快开门让我出去。”景天从到房门口拍门,只是齐岳交代了看守他的人,不管天天说什么都别理,他要什么拿给他就是了。
天天这气,正想撞门,大门却被“哗啦”一声打开了。
门口站的,赫然就是齐岳。
“齐岳,你快放了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天天刚想往外冲,齐岳却反手关上了门,看着景天冷冷道,“你想去找白玉堂?”
“真的,很重要!”天天一脸的焦急,“小白可能会有危险……啊~~”
话还没说完,天天就惊叫一声,被齐岳抱起来扔回了床 上。
“齐……齐岳?”天天这才注意到齐岳似乎是有些不对劲,那种眼神,不像是平时那个温柔开朗的齐岳。
见齐岳一步一步地逼近自己,景天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他往床里退了退,“你怎么了?”
“你心里,就只有白玉堂?”齐岳把天天困在床里,靠近,“景天,除了白玉堂之外,有没有别人碰过你?”
天天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齐岳,就见他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手伸了过来,把他按在墙上,苦笑着说:“反正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会把心给我……与其日后后悔,不如现在就把想做的做了……”
白玉堂猛地站住,他想起来了,从刚才就觉得不对,但是因为烦心事太多而没有留意……刚才~~~齐岳为什么没有问他,天天在哪里?以他对景天的关心,肯定会问一下,一句都不问太不正常了……
“你怎么了?”叶少离不解地看着猛然驻足的白玉堂,却见他转身就走。
“喂!你上哪儿……”叶少离欲追,白玉堂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千佛洞奇案 22 沉溺
景天看着向自己逼近过来的齐岳,有些慌乱:“齐岳……你……”
齐岳似乎是有些失控,伸手抓住往后退的天天,拉到近前,按在了床铺上。
闻到齐岳身上浓浓的酒味……“酒后乱性”这个词一下子就蹦了出来。
“你冷静一点啊~~”天天连忙推开齐岳,“我,给你拿杯茶,你先醒醒酒。”说完就想爬下床去,却被齐岳拦腰抱了回来。
“啊~~”天天挣脱不得,被齐岳翻身压在了身下。
惊骇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齐岳,天天是真的害怕了。
“等一下……呀……”双手被齐岳抓住压在了枕边,手腕上的伤处被碰到,疼得钻心,“好疼啊,放手……唔。”齐岳没有征兆地低头吻了上来,天天转脸想躲开,就觉脖颈上一阵湿热,齐岳含吻着他的耳根。
“嗯~~”天天本能地转脸躲避,却被捉住了嘴,齐岳的吻带着狂暴席卷而来,天天就觉一阵阵窒息。
和白玉堂的吻不同,在天天的印象中,白玉堂一直都是温柔异常,就算偶尔的戏弄,也是带着满满的宠溺。
一想到白玉堂,再想到现在正在吻自己的是齐岳,景天就觉胃部一阵翻涌,怒意也顿时冲上脑门,收起牙关,狠狠咬住了齐岳还在他口中肆虐的唇舌……
“嘶”齐岳猛地弹起来,嘴角带出了血丝~~剧痛让他清醒了一些,有些困惑地看着身下一脸怒意,眼角含泪的天天。
景天看到了齐岳眼中的那一丝疑惑,隐隐觉得不对,这不是齐岳,齐岳不是这样的人,难道只是单纯的酒精作祟?!
“齐岳,齐岳你醒醒~~”景天趁齐岳发呆的空档挣脱了出来,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
“景天?”有些不解地看着眼前发丝凌乱,嘴角带血的天天,齐岳皱眉。但剧烈的头痛很快涌了上来,用力甩了甩头,再抬起来时,四周的声音越来越模糊,眼前只有天天的脸,清晰异常,依旧的清秀与可爱,嘴角的血色竟显得他唇色红艳,说不出的诱人……
身体似乎是有些不受控制,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反复在回响,拥有他,让他彻底属于自己。
景天看着齐岳眼中的疑惑渐渐敛去,变成了那种陌生的、带点疯狂的狂暴,就明白了——齐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异常……莫非是药物的作用?
只是还没想明白,就听“嘶啦”一声,胸口一凉,齐岳已经扯开了他衣服的前襟,低头对着那白皙的肩胛和精致的锁骨咬了上去,那种温热柔软的触感,甜美的味道~~让他更加的狂躁,只想要得更多,把眼前这个占据了他全部心神的人拆吃入腹,让他再也无法逃离。
齐岳的亲吻犹如噬咬一般地凶狠,箍住自己腰的双手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天天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他奋力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手里还有袖箭,齐岳现在的状况,应该躲不开,但是要找一个好些的角度,打伤他,但别要了他性命……
齐岳的动作渐渐激烈,天天惊骇地看着他伸手扯自己的腰带,咬牙抬手对着他的肩膀打出了一枚袖箭。
“唔……”齐岳捂着肩膀退开。
但是天天刚才太着急了,没把握好准头,袖箭只是擦伤了齐岳的肩头,Сhā在衣袖上。
齐岳拔出袖箭,睁大了眼睛看着天天。
令天天想不到的是,齐岳抓紧了那枚袖箭,反手狠狠送入了自己的前臂之中,鲜血立刻流了出来,他咬着牙闷哼了一声……
“齐岳~~”天天惊骇地看着齐岳类似自残的行为,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走……”齐岳额上见汗,嘶哑着嗓音对天天吼:“快走!”
景天连忙爬下了床,向门口跑去,但是又有些担心,回过头问齐岳:“你,要不要紧?”
齐岳摇头,一用力拔出了那支袖箭,喘着气说:“你快走……我控制不了自己……”
景天看着齐岳肩头不断往外涌的血,咬牙转身跑了出去。
刚冲出门口,就被几个水月派弟子挡住,只听齐岳在房里大喊一声:“让他走。”
弟子们纷纷往后退开,天天跑了出去,出了门,有些分辨不出方向,齐岳的别馆是在郊外,门前只有一条路,四周是密林。
景天只是顺着路往前跑,跑出了一段后就累得跑不动了,靠到路边的一棵树上休息,但是又怕会有人追上来,于是就躲到了林中的一堆山石后面。
身上的衣服刚才被扯开了,还溅上了好些血,手腕子疼得厉害,山间的风也很冷……
天天抱着膝盖,靠紧山石坐着,脑子里一片混乱,搞不明白齐岳是怎么了,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离五鼠的别馆还有多远……脑子里只是一个声音在清晰地喊,他想见白玉堂,想回到他身边。
齐岳被剧痛挽回了一些神智,知道自己是着了道,于是就定下心神来用内力克制心中的那阵狂躁,正这时,就听门外一阵骚乱,有手下在说:“我们少主现在没空……”
话音刚落,就“轰”地一声被踢飞了进门。
逼退众人往里走的,正是白玉堂。
进了屋里,一看齐岳的情况,白玉堂也呆住了——齐岳异常惨烈的浑身都是血,手边那支带血的袖箭是天天的,床上还有一些衣服的碎片,也是天天身上的……
几个挡住白玉堂的水月派弟子就听他手指的关节在咯咯作响,眼里的杀意渐渐聚拢……
各个都紧张了起来,等待白玉堂发难。
谁知齐岳却在这时笑了,他抬头看着白玉堂:“我刚才强要了他,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白玉堂本就不好的脸色微微发白,众人就见白影一闪已经到了齐岳的身前,一伸手掐住齐岳的脖子,冷声道:“他人呢?”
“真难得你还有这样的表情……”齐岳仿佛并不惧白玉堂会杀了他,依然冷笑着,“我玩够了,就赏给手下了……”
话没说完,就被白玉堂反手一个耳光打到一边,“你不想活是你的事,别拿话糟蹋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是心甘情愿跟我的?”齐岳依然固执。
白玉堂盯着他看了片刻,一松手,齐岳滑落。
“他在哪里?”白玉堂回头问那几个看傻了的水月派弟子。
“呃……刚刚往后山的方向跑了。”一个弟子战战兢兢地道,看了看齐岳,又仗着胆子补充了一句说,“少主没碰他,放他走的……”
话音刚落,白玉堂已经不见了踪影。
齐岳眼神渐渐变得落寞——白玉堂,你认为我根本没资格跟你抢是不是……没错,他除了你谁都看不见,这个世上谁能跟你比……伸手把那根袖箭紧紧握到手里。
“真是一败涂地……”
白玉堂一路跑向后山,门前只有一条路,四周都是密林,天天肯定是慌不择路了,才会往这里跑。
想起刚才床上的血和碎落的衣物,心就纠到一处……
走出几步,想着天天的脚程和体力,不可能跑得太远,凝神听着四周的声息……猛然发现有轻微的呼吸声,白玉堂心中一喜。
“景天……”对着林中喊了一声,白玉堂边走边找,“天天,是我。”
天天躲在石头后面冻得直哆嗦,眼看天就要黑了,正想起来继续走,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听着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天天扒着石壁慢慢站起来,探出头来看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不远处,眼睛瞬间不争气地模糊了起来……
白玉堂也看见了从山石后探出头来的景天,苍白的脸色和余惊未消的神情看得他心乱。
正想跑过去,就听林中微微异动,白玉堂一皱眉……
一阵笑声传来,有数十个白衣红腰带的圣母庙教众,持剑落在了白玉堂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天天就觉身后似乎有人,回头一看,就见是那个一头红发的人妖——圣母娘娘。
“真是巧遇啊……”圣母娘娘向前走了两步,来到景天的身边,看着白玉堂道:“我听闻白五爷协助叶家彻查元太仓被杀一案了,可是确实么?”
天天一听也是一愣,白玉堂参与查案了?为什么?
白玉堂看了圣母娘娘一眼,冷声道:“你想怎样?”
“呵呵……”圣母娘娘笑了两声,阴阳怪气地道:“我冤枉哪~~元太仓不是我杀的。”
“要喊冤就去找元家和叶家的人,我没兴趣。”白玉堂皱眉回了他一句,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景天,见他似乎是冻得在发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叶家和元家巴不得我死……还是求五爷比较有用”圣母娘娘顺着白玉堂的视线看了身边的天天一眼,笑道,“五爷能不能帮忙查清真相,还我圣母庙一个清白?”
白玉堂点点头:“可以。”
圣母娘娘听了他如此爽快的回答,颇为惊讶,随即又笑呵呵地道:“这小猫似乎是受了什么委屈……不如随我回圣母庙吧……”说着,伸手想去扶天天起来。
景天意识到圣母娘娘似乎是要抓他去做人质,想到好不容易才见到了白玉堂,又要分开,天天下意识地闭眼靠向山壁,躲开那人伸来的手~~他不要再分开一次了……
就在圣母娘娘的手要碰到天天肩膀的时候,只听几个圣母庙的教众惨叫了一声,寒光一闪,站在最前排的两个圣母庙弟子,已经身首分家,倒在地上。
圣母娘娘一愣,手也停住,就见白玉堂眼神冰冷,盯着他那只靠近景天的手,寒声道:“我可以帮你查案,但是谁再敢碰他,就都给我死在这里。”
圣母娘娘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笑了笑收回手道:“真是好男人啊……别急,不敢不敢~~”
说着,对手下摆了摆手道,“白五爷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我相信一定会做到的,所以……我就静候佳音了。”说完,带着众人识趣地离开了。
天天见他们都走了,才松了口气,卸了力气靠在山石上,仰起脸,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白玉堂。
白玉堂弯下腰,伸手抬起天天的下巴,轻轻擦去他嘴角的血迹。
天天有些委屈地朝他看了看,白玉堂看见他敞开的前襟,脖子上隐约可见的淡粉色痕迹,眼瞳的颜色又深了几分。
低头凑上前吻住天天的嘴角,伸手把他抱到怀里。
天天乖乖顺顺,任他把自己抱起来,伸手搂住他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
“没事了……”白玉堂轻抚天天的头发,在他的耳边低声说,“我在这里。”
“……嗯~”天天靠在白玉堂肩头,眼睛眨啊眨,抿嘴点头,收紧了手臂,低声唤:“小白……”
千佛洞奇案 23 暗流涌动
烧毁了大半的别馆门口,四鼠垂头丧气地碰了面。
“怎么样?有线索么?”卢方看看其他三人,见大家都无可奈何地摊摊手,也叹了口气。
“喂!”,徐庆突然喊了一声,指着路口的方向示意大家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见远处,白玉堂快步朝别馆走来,他怀里还抱了一个人,虽然头朝里靠着,但是从身形上,还是可以看出就是天天。
“老五!”众人都凑上前,想看看天天有没有受伤,白玉堂冲众人摇摇头,带着景天快步进了别馆。
房舍被烧毁了一半,还有幸存的几间完好无损,走进了一间客房,白玉堂轻轻把景天放到床榻上,起身刚想去拿杯茶给他倒杯水,袖子就被天天抓住。
“……不要杀齐岳。”
白玉堂微微一愣,随后坐到了床边,沉默了一会儿,“为什么?”
天天往床里蹭了蹭,道:“他像是被人利用了。”
“你倒是很为他着想?”白玉堂似乎是有些不悦,“不过我不会就这么算了。”
天天坐起来,又拽了拽白玉堂的衣袖,“真的有隐情~~查清楚再说。”
“有隐情又怎样?事实改变不了。”说着,伸手轻轻抚过天天脖颈上淡淡的印痕,“这些是什么……”
景天脸色难看,想想又觉得委屈,咬牙道:“你们打去吧,拼个你死我活,你再把水月派都灭了,杀了他全家,就因为人家一时想不开,死心眼钻了牛角尖,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
手指缓缓向下滑,沿着脖颈到精致的锁骨,再向下,正在发火的天天觉得不对劲了,脸红红伸手拉开他的手,“你干嘛?!”
白玉堂不语,靠近景天,低声说:“如果我想杀他,他现在不可能还活着。”
天天眨眨眼,拽着白玉堂的袖子摇啊摇,“齐岳他怎么样了,我出来的时候他好像伤得很重。”
“我不杀他,不表示我不在意。”白玉堂伸手捏住天天的下巴,“以后不准再想起齐岳这个人。”
天天又往后退了退,伸手指他,“你就是传说中那种独占欲极强的偏执狂!”
白玉堂抓住他手,把他拉过来,笑:“现在又生龙活虎了,刚才是谁吓得发抖来着?”
“不是吓的,老子怕过谁?!”景天拍胸脯,“我那是冷的……还有,我有重大发现……”
正说着,就发现白玉堂似乎是根本没听进去,那人正低着头,轻轻地吻着他的脖颈。
“那个……大侠,你在干嘛?”天天用爪子推推推。
白玉堂抱他躺好,倾身上去,“我要检查一下。”
“检查什么?”天天赶紧往被子里钻,“都说了我有重要情报要说!!”
“你说你的。”伸手轻轻揭开天天的衣襟,手指缓缓地轻抚腰侧细嫩的皮肤,“我做我的。”
“啥?!”天天挣扎,“你别闹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啊~~”
白玉堂伸手抓住他的双手,刚压到枕边,就听天天吃疼地抽了一口气,才发现手上缠着纱布……
“怎么回事?”拿起他的手,检查了一下,白玉堂了然,“你向他射袖箭了?”
天天点点头,“我是伤患,所以你不可以乱来。”
白玉堂失笑,轻轻托着他的双手环过自己的脖颈,说,“你爪子别乱动就可以了。”
“那……重要的事情……”天天又问了一句。
“那种小事,等正经事做完了之后慢慢谈。”白玉堂起身把天天压在身下,伸手放下了幔帐……
入夜,白玉堂叫人打来了热水,把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天天塞进热水里洗得干干净净,再塞回被子里裹好,让他好好睡,刚想站起来出门去,又被天天抓住了衣角。
“还没睡着?”白玉堂笑,“还有力气?”
天天红着脸缩回被子里,但手上依然是不放松,抓紧~~
白玉堂叹了口气,“放手吧,我不去杀齐岳。”
天天摇摇头,嗓音有些哑,认真地说:“小白,有一个人……”
白玉堂没明白,问“什么一个人?”
“……”天天想了想,缓缓道,“有一个人,如果他说的是谎话,那么,一切就都是一个骗局。”
白玉堂一愣,随后坐到床边低头沉思了起来,眉头越皱越紧。
天天见他脸色凝重,伸手抓住他一根手指晃了晃,“还有……”
“还有?”白玉堂一脸的惊奇,怎么就分开了那么一会儿,小东西就发现了这么多线索?
天天咳嗽了一声,一脸严肃地说:“小白,我现在才发现我原来那么有魅力,所以你以后要看好我啊~~小心再弄丢,还有,今晚不准走!”
白玉堂愣了半天,摇头笑着给天天盖好被子,低头亲他的鬓角,放轻声音说:“放心,不会再把你弄丢了,我今晚不走,安心睡吧。”
天天往床里蹭了蹭,空出半张床给白玉堂,随后就靠着他的肩膀,安安心心地睡下。
良久,见天天睡熟了,白玉堂轻轻起身,给他压好被子,转身出了房间,阖上门。
站到院子里,就见中天一轮明月高悬,月华在庭院中洒下了一层银光。
“出来吧。”白玉堂对这一截残墙低声说。
片刻之后,墙后走出来了一个人,也是一身的白衣,只是没有了那把象牙股的折扇,少了一分惯有的从容,多了一份落寞。
齐岳绕过残垣,走到了院中,和白玉堂对视。
“什么事?”白玉堂冷冷问他。
“……他怎么样?”齐岳迟疑了一会儿,问。
“睡着了。”白玉堂走到了院中的石桌边坐下。
“你不杀我?”齐岳似乎是心事重重。
白玉堂朝他看了一眼,道:“我想,但是景天不让。”
齐岳走到石桌边,和白玉堂面对面坐下,刚想开口,却见白玉堂拿出来一张纸条放到他面前,问:“有印象吗?”
拿过纸条,就见上面写的是“协叶家剿灭圣母庙,必将小猫归还。”
放下纸条,齐岳点头说:“笔迹一样。”
“什么笔迹?”白玉堂问。
“把天天给我的那个人。”齐岳道:“也是这样的笔迹,也是让我参与剿灭圣母庙。”
“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真相我会查清楚。”白玉堂收回纸条说,“你走吧,别再纠缠了,没有意义。”
齐岳沉默了片刻站起来,道:“我不喜欢自欺欺人,这次虽然是着了人家的道,但的确是出于我本心想做的事情。对于喜欢的,我从来就不介意用抢的,你这次不杀我,不代表我会放弃。”
白玉堂忍不住笑了,摇摇头,“你放不放弃跟我没关系,只是,我这次不杀你,不代表你还有下次机会。”
无话可说,齐岳又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转身离开。
见齐岳远去,白玉堂回身推开房门,就见原本熟睡的天天正在被子里趴着,单手撑着下巴,一脸的苦恼。
走到他身边,伸手把他连被子一起往床里推推,坐下, “苦恼也没有用,有些事情是自己没法控制的。”
天天歪着头看他,“其实齐岳人很不错,以后应该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他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彻底忘了你。”白玉堂淡淡地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天天裹着被子拱了拱,凑到白玉堂身边,眯着眼睛问:“怎么你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感同身受似的?”
“吃醋啊?”白玉堂伸手捏住天天的腮帮子拉了拉,摇头叹息:“你只来了几个月而已,区区一个展景天,都快搞得中原武林大乱了,你这个祸害。”
天天揉揉被捏疼了的腮帮子,看了看白玉堂道:“你不服气啊?有危机感了?!”随后,色迷迷地伸起一根手指摸摸白玉堂的下巴,笑嘻嘻道:“别担心,美人,大爷最中意的还是你!”
眼看着白玉堂的眼神越来越危险,天天意识到自己只图一时之快,口无遮拦,踩着白玉堂的雷了。
“那个,英雄,你要冷静啊。”天天缩回被子里,紧张兮兮地看着向他逼近过来的白玉堂。
“你精神不错啊~~”白玉堂反手放下床幔,一把按住想要钻空档溜走的天天,“那就再运动运动吧。”
“呀~~~~”
可怜的天天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这张嘴,被狠狠欺负到天亮。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天天猛然想到,自己在被抓走之前似乎正在和白玉堂闹别扭,是为的什么来着——想不起来,算了……
三天后,好好受了一把惊吓,回来后又运动过量的天天终于恢复了元气,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了别院里。
张大了嘴看着满院子的废墟,天天一脸沉痛地问白玉堂:“这么豪华的房子烧了呀,买保险了么?真是损失惨重啊。”
正这时,下人来回禀说,萧魏文和元佩佩求见。
天天听得一愣,“这两人怎么跑一起去了?”
白玉堂看看景天,意思是——见不见?
天天点点头,见吧,他对这两人的印象都不错。
很快,下人引着元佩佩和萧魏文走了进来。
天天请两人坐下,元佩佩看了看景天和白玉堂,道:“少离说,那天你突然就走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呢,没事就好。”
白玉堂微微点点头,见元佩佩脸上愁云惨淡的,就看了景天一眼,天天也觉得奇怪,就问:“元姑娘,你怎么了?对了,元老爷子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听天天问起,元佩佩的脸色更加难看,叹了口气说:“他们都不告诉我。”
“不告诉你?”天天有些不解,看萧魏文,“发生什么事了?”
萧魏文也是一脸的为难,道:“似乎现在的元家是叶家人独揽大权,对于查案的详情和元家的事务,元小姐都被排除在外。”
天天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看白玉堂——莫非这叶家想吞了元家?!
白玉堂点头,问元佩佩,“元晨均的伤势怎么样了?”
元佩佩摇头:“我不知道,他们派人守着晨均住的院子,不让人靠近。”
“连你也不让?”天天不解。
“何止是不让我见晨均!”元佩佩突然激动了起来,一拍桌子说,“他们把元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换了,说什么加强保护,我也没见他们怎么查案,至于进展得怎么样了,从来都不告诉我,我一问就用话来搪塞我,最近还在筹划说要开英雄大会,一举铲除圣母庙。”
“案子查清楚了?”天天越听越糊涂,“已经确定是圣母庙的人干的了?!”
“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元家的人没一个听我的,我最近去了趟帐房,连帐房先生都改成叶家人了。”元佩佩咬着下唇道,“说不定哪天他们把我往外一赶,就把元府直接改成叶府!”
“看来叶龙宫真的是另有所图啊……”众人正说着话,院子外蒋平摇着扇子走了进来。
“四哥?”白玉堂接过蒋平递过来的一张请柬,打开……
天天好奇地凑上前一看,就见写着四个大字——英雄大会。
“看叶家的意思,大有接管元家势力,一举称霸山西的野心啊。”蒋平摇了摇扇子说,“醉翁之意不在酒~~看来,这次又会有一场风波了。”
千佛洞奇案 24 痛定思痛
一听到要开英雄大会,天天猛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家小白是英雄没错,在这里的江湖人是群雄也没错,那他展景天是啥?说到武功,他没有;刀枪剑棍,没一样会的,更气人的是他连个师父门派都没有,武功秘籍什么的一样都没见过,总结下来,他是什么?——莫非就是传说中的狗熊?
在江湖人的眼里,不会武功,那不就是狗熊么?不要,他展景天虽然很喜欢泰迪熊,但是也不要做泰迪!
白玉堂是什么?武艺高强,英雄啊,大侠啊,传奇啊,他呢?是泰迪啊泰迪!你说要放到现代,他是警察,小白是黑社会,这样还登对;他是泰迪,小白是米奇,倒也还般配~~但是在古代呢?大侠和泰迪——门不当户不对!
另外,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让天天很怨念,为什么他要被绑架,而且被绑架了还不知道被谁绑架,那天齐岳抽风的时候,自己就吓得逃走了,他当时应该要反击的么!如果当时来个左手扎眼,右手Сhā鼻,抬脚踢小弟~~那就能成功地把齐岳撂倒——然后等白玉堂赶到的时候,他可以很帅气地一甩头发,摆个最帅的pose说:“美人,大爷帅不帅——那样才是个英雄的样子啊。”而他呢?吓跑了还要躲起来,被白玉堂找到还往他怀里钻,还要被抱回来还要被压……标准的泰迪啊泰迪!!
痛心疾首的天天跺脚捶桌,蹦起来一指白玉堂说:“我不要做泰迪!”
………………
激动过头的天天忘了身边还有元佩佩、萧魏文和送请柬过来的蒋平。话喊出了口,才注意到众人都保持着震楞的状态看着他,白玉堂脸上的表情让他忍不住想笑出来,萧魏文和元佩佩更是张大了嘴。
“天天,泰迪是什么?”蒋平最早回过神来,问景天。
“太……”天天干笑了两声望天打哈哈:“太……太甜,这点心太甜了,多喝水~~”说着,赶紧给大家倒茶。
众人都迷惑地点点头,端起茶喝水。
只有白玉堂狐疑地看看他,又低头看看桌上的三样茶点——芋头糕,萱化酥,杏仁豆腐……哪有甜的?
天天敷衍了众人一番后,转过身去握拳,感动得眼泪流啊流,他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一直都在下面,没法压倒他家小白了,因为他一直都是泰迪啊,他太没有英雄气概啊!幸亏及时醒悟了,不行,痛定思痛,从现在开始他要转型,要做硬汉!用他的英雄气概去彻底征服他家小白!
狠狠握拳,天天转回头来,就见白玉堂正不解地看着他。
“哼,你等着接招吧!”天天眯起眼睛,狠狠看了白玉堂一眼,在心里喊——绝对不做泰迪!!
白玉堂被天天看得脊背冒凉气,瞧他那一脸的算计,该不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吧。
“咳咳~~”景天昂起首挺起胸,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加入谈话,心里却在盘算着,应该怎么来转型。
蒋平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元佩佩,道:“元姑娘,令尊生前还有什么好友么,这段时间,你最好能找个地方避一避,远离叶家的人。”
元佩佩抬头看着蒋平,“你认为他们会害我?”
“很有可能。”蒋平点头道,“你毕竟是元家真正的主人,只要你还活着,叶家人就很难完整地侵吞掉元帮。”
“不行!”元佩佩摇头,“元帮是我爹毕生的心血,我不能拱手让人。”
“只是先避避风头而已。”白玉堂说:“一旦真相大白,叶家必然也脱不了干系,到时后自会还你公道。”
“……”元佩佩咬咬牙,“你们也觉得叶家和我爹爹被害死有关?”
众人都沉默不语,元佩佩深吸了一口气说:“开始还以为我师父来只是个巧合,但是后来,就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们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情一样。”
“你先别激动……”蒋平摇摇扇子示意元佩佩冷静些,道:“还是先避避风头吧,这样比较稳妥。”
“我没有地方去……”元佩佩说得有些落寞,“也没有什么亲戚,除了元家,我什么也没有了。”
众人听他说得凄凉,都有些为她难过,这时,一边的萧魏文突然开口:“元姑娘不嫌弃的话,就住我那里吧。”
元佩佩抬眼有些吃惊地看着他。
“呃……家父和元帮主是世交,而且我一直都住在汾阳县衙里。”萧魏文有些脸红,挠挠头道,“你名义上也与我定过亲,可以随我一起住进县衙里, 毕竟涉及到官府,江湖人会有所顾忌。”
蒋平点头:“这个安排甚好。”
元佩佩眼圈泛红,低头道谢。随后,她看着白玉堂和天天说:“我现在不知道什么人可以信任,什么是另有所图,连身边的亲人都各怀鬼胎……但是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自己已经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了,你们能不能帮我?”
她说得恳切,天天也明白元佩佩现在的处境真的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面对这么大一个烂摊子,杀父之仇,还有虎视眈眈的叶家,她一个女孩子,没有崩溃就已经很难的了。转过脸看白玉堂,就见白玉堂轻轻地点点头,都元佩佩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元佩佩没想到白玉堂真的点头答应帮她,高兴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多日来郁结在胸口的一口怨气也舒缓了不少。
众人又叙谈了几句,元佩佩就随着萧魏文一起起身告辞了。
待两人离开,蒋平颇有几分惊异地问白玉堂:“五弟,你想管这闲事?这说轻些是个泥坑,说重些,可是个混不见底的深潭啊。”
白玉堂点点头,道:“四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蒋平睁大了眼睛,看着白玉堂扔下一句话后,转身往里走的身影,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一年里,白玉堂一直都郁郁不欢,再没过问过江湖事,对于别人的挑衅也大多一笑而过,虽然是长大了,但是却淡漠得叫人心焦,他们几个做哥哥的小心翼翼地守着他,不怕他脾气怪僻惹是生非,也不怕他独自消失不见,怕的是他这样压抑清冷,连一丝人味都没有……
但是,刚才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时的那个白玉堂,眉宇间飞扬的那种傲气和霸道,是原本那个笑傲江湖的白玉堂~~那个江湖人宁得罪天王老子,也不愿得罪的锦毛鼠又回来了。
天天在院子里听见了白玉堂的话,气得转身握拳,追着地上一只倒霉的蚂蚁狠狠踩——气死了,小白太帅了,有气魄啊,讨厌啊~~~自己和他比起来就是泰迪!
正在发火,被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白玉堂一把揪住,“你干嘛呢?”
“没有啊。”愤愤瞪他一眼。
白玉堂被他瞪得莫名其妙,伸手摸他额头,“你没事吧?早上吃什么脏东西了?”
天天伸手把他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猛地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比白玉堂的小,再目测了一下身高,小白绝对在一米八以上,自己只有那一米七三啊,怨念的一米七三啊!
再看白玉堂的脸,天天气得想吐血,为什么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看起来还那么男人,凭什么自己就要被人家说可爱?!
白玉堂见景天怒瞪着他,呲着牙像是自己和他有仇似的,心说这小东西别真是吃坏了吧。
蒋平也看着气氛不对,走上两步问:“天天,怎么了生那么大气?”
景天转身就往房间跑,回头关上门,警告两人:“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你们谁都不准进来,听到没!”说完,就“哐”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门口白玉堂和蒋平面面相觑。
“五弟,你又欺负他了?”蒋平问。
“……没……”白玉堂摇摇头,话说三天前倒是狠狠地欺负了来着,但是要生气的话早生了怎么干等到现在,而且还是突然就生气了……百思不得其解。
天天把自己关进房间里后,首先是去照镜子,对着那面大大的铜镜照啊照,摆了几个自认为很帅很有男子气概的姿势,片刻后,天天把铜镜掀翻——怎么看都和硬汉沾不上边,在现代的话还能穿他个皮夹克什么的,古代都是长衫,那衣服下摆长又长,跟条裙子似的,再加上一条腰带,天天是一尺八的腰啊,死了算了。
对了,一定是衣服颜色的问题,天天因为瘦很喜欢穿淡颜色的衣服,因为这样会显得胖一点,但是白色感觉没什么存在感,当然白玉堂穿起来是很有存在感……
越想越火大的天天翻箱倒柜也没找见一件白色以外的衣服,算了,衣服先不管了,相貌是天生的,小白也不是什么硬汉的长相,天生的美人还不是帅到掉渣,关键是本质啊本质!“
天天背着手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发现本质就是气势和武功,气势的话,可以装一下,摆谱谁不会啊,装酷么,关键是武功……
对!就是武功!
天天总结自己到这里这么久一直吃瘪的理由。
如果他会轻功的话,就不会被人追得满大街乱窜,他可以刷地飞走。
如果会暗器的话,就可以随便地撒一些毒粉药粉痒痒粉,让谁都不能靠近他,只是这招好像公孙就会,看他对赵普时那副吃瘪样,还是要有真功夫啊。
如果他会点|茓的话,就可以趁小白不备点他的|茓道,然后就可以趁他动不了的时候~~~哦呵呵呵。
想来想去,点|茓是最有用的功夫!要从头学到尾成为一个高手不太可能,但是可以半路出家啊,他如果把轻功学好,那样人家就抓不到他,把点|茓学好,就可以反攻,再跟公孙要几包药粉——新一代大侠诞生了!
主意已定,天天握拳,一定要学到轻功和点|茓,扭转一直以来的颓势。
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天天探出个脑袋来。
门外,白玉堂看了他一眼,就见天天对他招招手……
刚想走过去,却见天天对他摆摆手,指了指蒋平。
白玉堂脸色不善,微微一挑眉。天天装作没看见,还是对蒋平招招手。
蒋平一脸不解地走了过去,刚到门口,就见天天伸手,一把将蒋平拉了进去,随后探头瞪了白玉堂一眼——你不准进来!关门。
白玉堂抱着手臂站在庭院里哭笑不得,也不进去,倒要看看天天这次又搞什么鬼。
被拉进房里的蒋平咽了口唾沫,小声问景天:“天天,找四哥有事啊?”
天天点点头,问蒋平,“四哥,你能不能点住小白的|茓道?”
蒋平被他问得一愣,“你说点五弟的|茓道?我没点过……”
“那是不是人被点了|茓道之后都会动不了?”天天又小声地问。
蒋平上下打量了天天一会儿,问:“为什么要点五弟的|茓道?你告诉四哥,四哥帮你想办法。”
天天当然不能说要压倒白玉堂,改变攻受地位,只是搪塞地说:“他老欺负我,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治他?”
……………………
白玉堂在院子里等着,就听房里传出了一阵笑声,没多久,蒋平推门出来,摇着扇子没事人一样往外走,还拿眼睛瞟了瞟白玉堂,笑呵呵地奔前厅去了。
“这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白玉堂不解更甚,却见天天一步三晃地也走了出来。
景天边走边看院中的小白,心说——四哥不愧是智囊,呵呵~~小白,你等着,这次一定要成功转型!不做泰迪,做泰戈!还有那个什么英雄大会,准备好接招吧!
我展景天要做大侠!
千佛洞奇案 25 练武
白玉堂看着笑呵呵离开的蒋平,回头又看见一步三摇从房间里踱出来的天天,越来越疑惑。
景天跟没事人一样,走到白玉堂身边,仰起脸对他笑了笑,“小白~~”
白玉堂听着他软乎乎的语调,再配上那个大大的笑容,就觉得有些晕,心说小东西肯定又有什么计较了,于是也不露声色应对,“怎么?和四哥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没什么大不了的,对了,我们出去逛逛?”天天伸爪子握住白玉堂的手说。
点点头,心中却是更加的狐疑,暗暗意识到——肯定有阴谋!
“去哪儿?”白玉堂问拉着自己就开始大步往外走的天天。
“上街,我想买东西。”天天回头认真地说,“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什么?”白玉堂更不解了。
……停下了脚步,景天认真地对白玉堂说:“武器!”
白玉堂愣了一会儿,上下打量了天天一眼,失笑:“武器?什么武器?”
天天瞄了瞄白玉堂手上的大夏龙雀,道:“能防身的啊,刀枪棍棒,总之要一样,最好是帅一些的。”
“要来有什么用?”白玉堂摇头,“你又不会用,别伤着自己。”
天天一甩手,怒瞪:“你看不起我呀?!”
白玉堂微微一愣,生气了?
“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受欺负过。”天天愤愤地说,“虽然我还没毕业,但好歹以后也要做警察的,应该是我抓坏人,现在是坏人抓我!”
白玉堂轻轻叹口气,伸手摸他头,低声道:“有我在……”
天天瞪他一眼,“你还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带着我呀,你是老鼠又不是袋鼠!”
“你现在学也晚了。”白玉堂无奈地说,“学武功又很苦很枯燥,你现在的性子根本没法学,不会功夫带着武器太危险……”
天天一脸委屈,小声嘀咕,“我也不想武功盖世,就想有人追我的时候我可以逃跑,有坏人的时候能稍微抵挡一下,这样就算你不在,也可以拖延到你来救我么。”
白玉堂听他说得还挺在理,心想,要是天天会些防身的功夫,再加上他一肚子坏主意,的确应该是会好很多。
见白玉堂脸上已经有了松动,天天在心里大笑三声:“哦呵呵呵~~四哥果然够了解他兄弟,对付白玉堂就是要用怀柔政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果然是天才。”
再接再厉,天天继续说,“你不是大侠,天下无敌么,你就不会些简单点的、实用点的、学起来不累一点的、速成一点的、我练起来简单一点的……”
“行了行了……”白玉堂不让天天接着往下点了,摇头道,“你说得也在理,只是真要学的话,得吃些苦头。”
“真的?”天天眼睛闪啊闪,“你肯教我呀?我不怕苦!”赶紧拉着他到石凳上坐下,天天很狗腿地给白玉堂按肩膀。
看着天天的样子,白玉堂心中一动,瞬间了然——原来如此。
“你想学什么?”端起茶杯,很享受天天一双爪子在肩头按啊按,白玉堂不紧不慢地问,“实用的话,轻功、暗器、点|茓……”
“点|茓!”天天赶紧说,“就点|茓。”
“点|茓?”白玉堂有些不解地回头,“为什么单想学点|茓?”
“呃……”天天被他问得脸上一红,心说,乖乖差点脱口而出说“点你”了,连忙道,“大家都知道我不会武功么,所以肯定不会提防着我,那我就可以趁人不备,点他|茓道,然后转身就跑!”
白玉堂点了点头:“这倒是……那就教你点|茓吧。”
“真的呀?”天天惊喜交加,在白玉堂肩上狠狠拍了一把,“好兄弟,够意思!”
“咳咳~~”白玉堂正在喝水,不提防天天一掌拍下来,回过神来后,回头狠狠瞪他一眼,“谁和你是兄弟?!”
天天却不理会那么多,问:“小白,我刚才是不是很有男子气概?还有,你有没有黑色的衣服?”
白玉堂摇头,“没……你又想怎样?”
“我想穿黑色的衣服,粗犷一点的。”天天说。
“嗯~~”白玉堂点头。
“我想配一把假的武器。”天天接着说,“真的太重了,又有危险,假的不重,还可以威慑敌人。”
“嗯~~”白玉堂又点点头。
“我想穿那种底很厚的鞋子。”天天看看自己的靴子,道,“这个底不够厚,脚痛。”
“嗯~~”白玉堂接着点头,心说你是想看起来高一些吧,等他还有什么说的。
“我想……改一下发型。”天天小声说,“改个更容易打理一些的。”
白玉堂看了看他脑袋后面的那个兔子尾巴,“头发那么短,有什么不好打理的?”
“我想……我想……”天天犹豫着不说。
“想什么?”白玉堂不解,“莫非是什么怪发型?”
“我……要剃光头!”天天鼓起勇气说完,再看白玉堂,就见他先是愣住了,随后眼睛渐渐地眯起来,冷笑着问:“光头?”
“嗯,”天天点头,“对的,光头。”边说边向后挪开几步。
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堂对天天招招手,“你过来。”
天天见白玉堂脸上还是有些笑意的,但是眼神却危险得紧,摇摇头,又向后退开些,说:“理光头的,都很有气概!以后你不准叫我景天,也不准叫我天天,要叫我好汉。”
白玉堂冷笑着站起来,点头,“好汉……”
天天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就觉后脖颈发凉,转身刚想跑,白玉堂揪住他后衣领就把人拽了回来,然后一把拖进了房里。
天天挣扎呀挣扎,白玉堂把他往房里一扔,道:“你倒是的确该换个发型……现在这样,不伦不类的。”
最后,按住反抗的天天,白玉堂给他梳了个当时少年未弱冠时的头——一部分梳起来,一部分散在肩头。天天一照镜子就想哭,这头一梳看起来就像只有十几岁,好幼齿啊~~越来越没存在感了!
接下来的几天,白玉堂也没再欺负天天,而是认真地教他基本的点|茓功夫,轻功,还有一些比较实用的招式。
正所谓名师出高徒,白玉堂从来都不收徒弟,想拜他为师的人多了去了,他嫌麻烦从没要过,今天算是为天天破了会例~~幸好天天聪明又机灵,学得很快。
话说回来,这几日天天也着实吃了好些苦头,而且白玉堂在教他的时候还很严厉,一丝笑意都没有,姿势不正确轻则瞪眼重则罚。天天偏偏又是个好强的,你越对他凶他越来劲,也不肯服软偷懒,几天下来成绩斐然。
白玉堂在心里佩服天天的硬气,小东西这次看来是痛下决心要学好功夫了,只是不知道他是受了之前的刺激,还是另有目的,还是要提防。
他是不知道,天天其实早就累得想掀桌拆房了,只是一想到能把他家亲亲小白压在下面——忍啦!再苦我也忍!
两人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直练到天黑才停下,一天下来,天天累得几乎已经动不了了,身上还时常会因为碰撞和摔倒青一块紫一块,白玉堂把他抱去泡药酒时,看到他满身的伤,实在是有些心疼,好几次劝他别练了,天天就是不肯,就这样坚持了七天。
练到第七日的时候,天天已经可以很熟练地点一些简单的|茓位,更是能跟陷空岛卢方的手下过上几招,也能成功地点中人家的|茓道。只是轻功差一些,毕竟他没有内功底子,所以除了跑得快一些之外,也没啥大改进。
白玉堂摇头叹气,“你说你还和展昭沾亲戚,他的燕子飞可是天下一绝,练轻功的奇才,你怎么一点没继承?跟个秤砣似的!”
天天这气,心说这都隔了一千年了,能把脸遗传下来就是生物医学的奇迹了你知不知道,还指望武功?要真能遗传盖世神功,我功夫和展昭一样好,我还能让你压?头一回那次我就XXOO了你!
就这样,天天黑衣服没穿上,假剑配了一把,是竹子做的,轻得很,功夫也学得不错……只是发型就再也换不回来了。
第七日的下午,卢方来通知,说叶隆派人来请了,四日后就是武林大会。
“这次都来了些什么人?”白玉堂问卢方。
“呵,这回来的人可太多了。”卢方道,“听说,四门八派几乎都叫人来了,目的就是要一举铲除圣母庙。”
“那个叶少离不是还在查案的么?”天天不解,“真的查清楚了?”
“据说是证据确凿了。”卢方皱眉沉吟,“总觉得可疑。”
送走卢方,天天把白玉堂拉到一边说,“小白,我们怎么办?我总觉得这事和圣母庙没啥大关系,不是,这事情圣母庙脱不了干系,但是元太仓的死,应该不是他们干的。”
白玉堂也点头,道:“有一个人应该最清楚。”
“哦~~”天天了然,“你是说元晨均?”
“元骆青的尸体丢了,这一点就很蹊跷。”白玉堂道,“据你上次说,绑架你的,很有可能就是元骆青……的确,只要陈岚说谎,元骆青那天喝完酒根本没死,但是他谎称人死了,那么一切就都将是骗局,而躲在后面的人,也极有可能就是元骆青。”
“陈岚是你朋友……”天天凑上前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玉堂无奈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很小的时候认识他,十来岁的时候是相处过一阵,后来就再没见过面,不过被你那么一说我好像想起来些事情……”
“想起什么来了?”天天很感兴趣啊很感兴趣。
“陈岚的胸口有纹身……我当时只看了一眼,没看清是什么,只是位置……”白玉堂话还没说完,就被天天一把揪住衣领子。
“你看见他胸口有纹身?!”天天咬牙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心说这小孩干嘛一脸要吃人的样子,对火萤太敏感么?
“你怎么会看到他胸口?”天天抓着他衣领晃啊晃,“他看见你的没有?!”
………………白玉堂呆住。
“你们古人平时不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么,怎么会看到胸口?你白杏出墙!”天天那个愤愤啊。
白玉堂明白了,感情是在吃醋,摇头,“什么白杏?那是很小的时候,一次他采药时不慎掉下山,被划破了衣服……”
天天脸色缓和了些,“原来如此。”说完他拿起那根装饰用的竹剑,“我们去把事情查清楚!”
“你觉得先去哪儿?”白玉堂也伸手拿起大夏龙雀,站起来。
“先去圣母庙。”天天出主意,“那个圣母娘娘说不定知道什么,现在圣母令都不在他那儿了,要是元骆青真的没死,那估计孙胜手上的圣母令早就归他了,但他们还是要对圣母庙赶尽杀绝,这说明里面还有别的文章。”
“然后,夜深的时候我想去趟元府。”白玉堂道。
“我也去,元晨均你干问他,他不一定回答。”天天一脸鬼主意,“我有办法!”
两人商量已毕,等到了入暮,就抄小路,赶往圣母庙。
千佛洞奇案 26 意外收获
天天和白玉堂到圣母庙外的竹林时,已经是掌灯时分。这圣母庙听起来好像就是一座小庙,没想到大得很。在天天的印象里,庙就是用来拜拜的地方,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庙也就是杭州的灵隐寺,但是眼前这座圣母庙的规模实在有些吓人,连排的房舍,高大的殿堂,光门就有开封府大门两个那么大。天天突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他一拉身边的白玉堂问:“小白,那个圣母庙是和尚庙还是尼姑庙?”
白玉堂被他问得一愣,一时间也有些回答不上来。
“你看啊,圣母庙里都是女人,那就应该是尼姑庙了。”天天似乎有些纠结,“不过他们的头头,不是,应该叫方丈,方丈还是住持来着?”边说边又揪了揪白玉堂的袖子,“是个男的呀,不过就算他是人妖,不能算男的,但她们打扮的也不像是尼姑呀……”话还没说完,就被白玉堂一把捂住了嘴。
天天瞪人——干嘛捂我嘴,这时,就见一队穿着统一的圣母庙教众,从竹林前走过,看样子像是在巡视。等人都走远了,白玉堂才放开了手,天天喘了两口气,接着说:“你看吧,一般庙门口怎么会有人巡逻?”白玉堂摇摇头,伸手拉起天天的手,让他自己把自己的嘴捂住,低声说:“再乱说话,回去不让你睡!”天天红着脸白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闭上嘴,不说话了。
这时,白玉堂起身想往外走,天天看他是向正门的方向去的,赶忙一把揪住。白玉堂回头看他:“你又怎么了?”天天自己捂着自己的嘴,摇头啊摇头,但不说话。
伸手把他的爪子拉了下来,白玉堂无奈:“说。”
“你想从正门进啊?”天天着急,“有危险。”
白玉堂想了想,道:“没关系,他们既然有求于我,自然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是。”天天摆手,道:“我说的不是圣母庙的人,是那些武林江湖群雄。”
“……”白玉堂似乎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你想啊……”天天把白玉堂又拉回树林子里,“那些群雄整天叫嚣着要对付圣母庙,自然是要派人监视的,我们正大光明地上门,要是被看见了,谁知道他们会传些什么,说不定还会说你和圣母庙的人有勾结呢。你树大招风,嫉妒你的人肯定很多,到时候必然麻烦一大堆,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白玉堂盯着天天看了一会儿,道:“你不是江湖人,倒挺了解江湖事,还是说,这江湖过了一千年,却是一点都没变?!”
天天耸耸肩:“别说过一千年,除非地球毁灭,否则哪会改啊?这叫种群动物的本能啊本能,英雄良将,大多都是死在自己人手上的。”
白玉堂点头,“说的有理,我们从后面进。”说完,拉着天天绕过竹林,往圣母庙后走去。带着天天跃墙而过,进了院子隐到假山之后,就听远远传来了丝乐之声,像是有什么地方在表演歌舞。白玉堂微微一皱眉,“来得不是时候。”
“说不定啊。”天天循声望过去,就见一排房舍的后面灯火通明,而且音乐也像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赶早不如赶巧,这么盛情款待,必然是大人物啊!咱们去看看?”
随后,白玉堂带着天天纵身一跃,上了那井房舍的屋顶,天天按照白玉堂教他的口诀屏气凝神,两人探出头去,向院中望了一眼。
就见院子里一派歌舞升平,正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台子,上面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跳舞,台子的前方有三张桌子,奇怪的是,坐在正中间的并不是圣母庙的圣母娘娘!他只是在右侧配坐,再看坐在正中的那个人,天天差点笑出来。
那是个穿着怪异但华贵的男子,此人年纪不大,体型异常的壮硕。天天预估了一下,怎么的也得有个三百来斤,横向应该和纵向差不多宽了,总的来说,就是个球形。再看那人的脸,更神奇了,也是球形的呀!
在天天的认知中,他把人的长相分为四个种类。
第一种,就是看着这种人的脸,你什么都联想不到,只是想对着他的脸多看一会儿,这种长相属于迷人型,就好比白玉堂,可以说是第一种里面的极品。
第二种,就是看着这种人的脸,你会联想到某一种人类以外的生物。这种人一般都比较可爱。
第三种,就是看着这种人的脸,你会联想到一种以上,三种一下的非人类生物。这种人么~~就是长得比较抱歉的了。
第四种,就是看着这种人的脸,你会觉得任何一种生物都和他很像,但是任何一种生物又都比他好看。~~那这种人,就只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曾经把他总结出来的这套理论告诉过白玉堂,惹得白玉堂哈哈大笑,今天,看到那人的脸,两人同时想到了这第四种人。天天脑袋里没有多少的古诗库存中,突然蹦出了一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那人身边还围坐了几个美女,夹菜倒酒,他则是吃得满脸油光,腮帮子上的肉晃啊晃。
在这个人的下垂手,除了圣母娘娘之外,还坐着一个人,就见那人一身黑色的布衫,脸上长得很普通,不难看,但也不好看,属于扔人堆里没人会发现的类型。但是气场却很强大,他板着脸,低头坐着也不动筷,和眼前一排热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天天还想继续看,谁知白玉堂一提他后脖领,翻身一跃而出。
进了林子,天天不解,“小白,干嘛?”
白玉堂摇摇头,道:“知道刚才那人是谁么?”
“很胖那个?”天天问,“什么来头啊,圣母娘娘都把他奉为上宾。”
他是西夏人,还是西夏的大皇子。
天天睁大了眼睛,乖乖,感情这年头的王子都长这样啊,忍不住问:“这王子怎么长那么爱国?”
白玉堂一愣,还以为他会有什么反应,没想到光顾着人家好不好看了。
“那……圣母庙?”天天琢磨起来,“这圣母庙真的和西夏有勾结?你上次不是说,元太仓是被西夏的那个什么门派……”
“玄铁门。”玉堂沉声道:“用的是玄铁刺,而刚才那个坐下垂手的黑衣人,叫黑刺,是玄铁门的第一高手。”
天天一惊,随后赶紧拉住白玉堂,“小白,那我们干嘛这么快就出来,应该多听一会儿呀,说不定……”
白玉堂摇头,伸手点点他嘴唇:“我们已经被发现了。”说完,收回手,把天天护到身后,对竹林外低声道:“出来吧。”
片刻之后,有一个人从竹林外走了进来——正是那个黑刺。
脸上依然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对白玉堂缓缓一点头,低声说:“我只感觉到了一个人的气息,武功很弱,如果是白爷一个人来,我发现不了。”
天天在白玉堂身后听得直皱眉,那人这么说,和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泰迪有什么区别?!
但那黑衣人对天天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倒是盯着白玉堂看了良久,最后开口道:“好久不见。”
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点头,冷笑:“你不是永远不踏足中原的么,怎么出尔反尔?”
“要我遵守诺言的人已经不在了。”黑刺淡淡地说,“既然债主已经死了,我为什么还要还债?!”
天天在白玉堂身后越听越纳闷,忍不住探出头来问白玉堂:“小白,你们认识呀?”再看那人,就见他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天天的脸,震惊之情溢于言表,天天见他一副要扑过来咬自己两口的样子,心说,你瞪什么瞪,小心眼珠子掉出来。
“你是谁?为什么……”那人显然是有些混乱,天天立刻明白了,这个人可能认识展昭。
“他是你债主的儿子。”白玉堂回答他,见黑刺有些狼狈,接着说:“你欠的债,可以还给他。”
天天听得有趣,欠债?他在开封府呆了一阵子,虽然不如电视里讲得那么夸张,但是开封府的确是个清水衙门,府里上至包拯,下至看门的门倌都是穷得叮当响,展昭的房间他也住过,很朴素,不像很有钱的样子。展昭因为是为国捐躯,所以他的后世子孙可以得到朝廷供养,天天也很“无耻”地接受了那笔银子,反正他的确是展昭的后世子孙,朝廷的银子大多都是搜刮来的,不花白不花!而且他宁可穷着也不要白玉堂给的银子,他才不要吃软饭!虽然现在吃得住的都是他家小白的~~
但是……天天还是不相信展昭能当债主,“究竟怎么回事?”
“我欠你爹一笔很大的债”黑刺终于恢复了平静,回答天天。
“多大一笔?”天天在心里盘算着,要是真的有很多钱,他就拿去给老包他们,把开封府翻新一下,给小四子买些好看的衣服,给公孙买些书……”
“很大一笔。”黑刺冷声道:“大到你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天天听后看了白玉堂一眼,见他点头……就笑了起来,背着手从白玉堂身后走出来,上下打量了那个黑刺一眼:“我明白了,我爹的要求就是你永远不要踏足中原,而你以为我爹死了,所以就毁了当年的约定,是不是?”
黑刺略一迟疑,最后还是点点头,“没错。”
“呵呵~~”天天冷笑了两声,“听说你是玄铁门的第一高手,怎么能出尔反尔呢,真不是好汉。”
黑刺脸上一僵,有些说不上话来,咬牙道:“我现在就回西夏……”
“站住!”天天叫住他,又打量了一番,确认这人应该是个老实人,好像还有些呆,就决定——敲他竹杠!
“你已经毁约了,怎么能现在再回去继续?我们展家多吃亏?”天天回忆着电视剧里放高利贷的流氓讨债时的样子。
黑刺似乎有些为难,“那你想怎样?”
“债务加倍。”天天干脆地说。
“怎么个加倍法?”黑刺有些紧张,“事先声明,叛国投敌的事情我不会做。”
天天点点头,道:“你放心,那种事情我不会让你做的,要不这样吧,你么,也不用回西夏了,答应帮我做三件事,怎样?”
沉默了一会儿,黑刺道:“可以,你想我帮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对不起西夏,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说了啊!第一件!”天天伸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你拜我为师。”
“什么?”黑刺和白玉堂异口同声问。
天天拉拉白玉堂的衣角,对他使了个眼色——我是你徒弟,他要是再成了我徒弟,你不就是他师爷了么?
有些同情地看了黑刺一眼,白玉堂不作声,把头转向一边看风景。
“你要我拜你为师?”黑刺皱眉咬牙,一脸的怒意。
天天看了看他样子,道:“这又不是叫你对不起西夏,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不是叛国投敌,什么都可以的么?说话不算话啊?”
“我……”黑刺张口结舌,万没想到这小东西会提出这种要求。
“唉~~算了算了。”天天见他犹豫,就来了招欲擒故纵,对他摆摆手,拉了拉白玉堂道:“小白,我听说中原武林的侠客英雄们,多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没想到西夏人,竟然是出尔反尔的小人……唉。”
“谁说我西夏人出尔反尔……我!”黑刺平了平怒火,道:“好。我拜师,要我行拜师礼么?”
天天摆摆手,一拍胸脯道:“江湖儿女,哪讲究这些繁文缛节~~不用行礼了,你只要以后乖,听师父的话,师父自然会疼你的。”
“另外两件呢?”黑刺问景天。
天天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再通知你,不过我该怎么找你呢?你要是跑了,我可就亏了。”
黑刺从怀里拿出一枚小巧的竹笛给天天,“这个你收好,只要方圆百里之内,吹响了我就会听到。”
白玉堂咬牙忍笑,心说黑刺这回真是栽了,竟然撞到天天手里。再看黑刺,就见他脸色铁青,咬牙道:“不知师父还有什么吩咐?没有的话,我就回去了。”
天天笑了笑,道:“乖徒弟,我只有一件事,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答完了就能走了。”
“你问。”黑刺板着脸道。
“你要照实回答啊!”天天咳嗽了一声,道:“元太仓死于你派的玄铁刺之下,是不是你们的人干的?和圣母庙有没有关系?”
黑刺看了天天一眼,干脆地说:“元太仓不是我杀的,他的死和圣母庙、西夏都没有关系。”
天天点点头,他知道黑刺这样的老实人是不会撒谎的,于是就挥挥手道:“没别的事了,你回去继续吃饭吧。”
黑刺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外走,走出两步又回头,“不知师父怎么称呼?”
天天笑啊笑:“我叫展景天,我是白玉堂的徒弟,记得,以后要叫他师爷啊。”
黑刺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快步走出了林子。
天天欢欢喜喜拉住白玉堂说:“小白,这回来得挺挣啊,白收一个徒弟。”
白玉堂哭笑不得,伸手捏住天天的下巴,“你让西夏第一高手拜你为师?!你这小东西真的是要翻天了!”
千佛洞奇案 27 夜探
黑刺离开之后,天天问白玉堂:“还要不要去问那个圣母娘娘?”
白玉堂微蹙着眉头,道:“我得想一想……”
天天拉着他往回走:“我们去找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慢慢想。”
“你觉得呢?”边走,白玉堂边问景天,“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嗯~~”天天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孙胜跟我们说过的事?”
“你是说圣母令和尸逐的事情?”白玉堂点点头,“记得。”
“具体的我猜不到,不过呢,我觉得大概大家都是冲着这个大匈奴王墓去的。”天天道:“现在知道圣母庙方面肯定还有什么东西是和进入那个王墓有关的,不然大家应该不会一直追着他们不放,而且,另一派人马很有可能已经拿到了圣母令。牵扯到西夏……上次又是大辽……”天天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小白,上次那张图还在不在?”
“哪张图?千佛洞的地形图?” 白玉堂伸手从腰间拿了出来递给他。
天天低头看了看,没有去接图,而是发起了呆。
“喂~~”白玉轻轻拍拍他脑袋,“回魂了,你又怎么啦?”
“嗯!”天天抬头认真地问白玉堂,“小白,你三围多少??”
白玉堂被他问得一愣,“啊?”
天天伸手在白玉堂的腰间摸了摸,然后搂住兴奋地说:“小白,你的腰也很细,谁说当好汉一定要肩宽背厚,腰粗十围,我果然还是有机会的么!”
白玉堂望天,伸手把在他胸前蹭啊蹭的天天一把揪开,“腰粗十围的那是猪!”
“可是刚才那个西夏王子腰粗有二十围不止~~”天天仰头望,“西夏照这样下去要亡国的,光吃就被吃穷了。”
“呵~”白玉堂微叹一口气,把那张图又塞回腰间,“不然,这个大皇子只是个废物,真正麻烦的,是四皇子李元昊。”
“李元昊,名人啊!”天天眨巴眨巴眼睛,道:“连我都听说过……”
“李元昊是个人物”白玉堂淡淡说,“他年龄不大,但是气度武功都不错,而且凶猛善战,是现在西夏狼主李明德最宠爱的皇子。”沉默良久,白玉堂长处一口气,“辽和西夏,实在是大宋的心腹之患。”
“不用担心,反正最后灭宋的是成吉思汗。”天天小声嘀咕了一句。
“什么?”白玉堂不解
“没什么!”天天装傻看风景。
“我们先去元府看看,等三更过后,再去找元晨均。”白玉堂拉起天天,快步向元府赶去。
上了元府的院墙,天天先拉住白玉堂问:“小白,我那两下子,会不会又被发现?”
白玉堂带他下了墙,躲到花园的假山后,低声道:“放心,按照我教你的心法屏气,除非是黑刺那样的高手,不然很难会被发现。”
“那个小黑比叶隆父子都厉害?”天天吐吐舌头问。
白玉堂无奈地摇头,“都说了他是西夏第一高手,当年就是因为脾气太傲,才和展昭打了那个赌,结果比武输了,以至于今天沦落到给你当徒弟。”
正说着话,就见一队元府的家将提着灯笼,拿着兵器巡视而过。
天天有些纳闷:“这元府和圣母庙都一样戒备森严啊……会不会这里也有个皇族?”
白玉堂一笑,“去看一下就知道了。”说完,伸手拦住天天的腰,一跃上了房顶,凝神辨别了一下方向,最后举目望向远处的一井房舍。
就见隔了一个小院子之后的一间屋子里亮着灯,有一个人穿过回廊走到了房门前,这人两人都认识——正是叶少离。
白玉堂和天天矮身隐于房顶的另一侧,就见叶少离到了房门口,四周打量一眼,推门走了进去。
天天看看白玉堂——怎么办?
白玉堂伸手压压自己的嘴唇,说:“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听到没!”
天天点头啊点头,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随后,白玉堂带着他一纵身,上了那处房顶,悄无声息地落下。伸双指快速地揭起一片瓦,从下面透出了光亮来,两人透过这个极小的洞口,向房中望去。
就见房中灯光明亮,叶少离站在桌边,对面坐的就是叶隆,两人正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一封信沉默不语。
良久,叶少离问:“爹,怎么办?”
叶隆摇摇头,“一个圣母娘娘本来就已经很难对付,这次又来了一个黑刺,西夏这回看来是下了来血本。”
“要不要通知殿下?”叶少离问。
天天回头朝白玉堂望了一眼——这里果然也有一个殿下呀~~
白玉堂皱眉不语,就听叶隆开口道:“其实也不错,这次来的中原武林人士不少,要是真的和西夏人拼个你死我活,我回纥正好能得渔翁之利。”
天天瞪大了眼——又来一个,回纥啊回纥~~
“五鼠那边怎么样了?”叶隆又问,“殿下似乎对白玉堂很钟意。”
天天一愣,回头狠狠瞪了白玉堂一眼——白杏出墙!
白玉堂回瞪他一眼——你听清楚了再瞪行不行?!
“白玉堂的确武功不错,不过……此人桀骜不逊,恐怕很难为我所用啊。”叶少离有些不屑,“再说了,进匈奴王墓很有可能就会被尸逐附体,万一尸逐附上的是白玉堂,那不便宜了他?”
叶隆沉默了一会儿,盯着叶少离说:“少离……你要记得,做大事的人,不能只顾小利!白玉堂是个人才,如果能为我回纥所用,必然能完成殿下的大业。”
“您心心念念都是回纥,可没见人家给你一官半职……”叶少离似乎是有些不服气。
“住嘴!我们是回纥子民,自然是要效忠自己的祖宗。”大声地喝止了叶少离,叶隆摆摆手,“你去吧,记得,稳住那些江湖人,尽量拉拢白玉堂!”
叶少离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声“是”,就出去了,在他打开门的时候,就听叶隆冷着声音补充了一句,“少离,你记住,不是你的东西,不要去想,权势虽好,但不是谁都能消受的。”
等叶少离走远了,白玉堂也带着景天跃到了远处的房舍之上,找了一个隐蔽处落下。
“呼~~~”天天刚才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发现,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大口大口地喘了起来,边喘边道:“真想不到这大叶小叶竟然是回纥派驻大宋的奸细。
白玉堂低头不语,表情却是很严峻。
“小白,我知道了!”天天拉着他袖子说,“那天你不是画给我看了么,回纥夹在西夏、辽和大宋的中间,地方很小,实力也不济,所以他想要从西夏人手中抢夺东西,就势必要挑拨西夏和宋纷争,然后再渔翁得利……那个绑架我的人,要你和齐岳铲除圣母庙,和他们的意图相同,也就是说,齐岳说的那个黑衣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殿下,也就是说……”
“嘘~~”天天话没说完,白玉堂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到了假山之后,隐藏起来。
天天不解,睁大了眼睛看捂着自己嘴,专心向外望的白玉堂,看到的却正好是白玉堂的侧颈,天天盯着眼前人白 皙的颈子、耳朵、还有乌黑的头发看啊看,心说,他家小白真是极品,美人啊美人~~猛地想到,不知听谁说过——怕痒的人会怕自己的另一半……
天天眯起眼睛,反正现在手闲着……脑袋里想着白玉堂怕痒的样子,伸出手去,在身边人的腰间掐了一把~~白玉堂没反应。
再掐一把……
白玉堂回头瞪他一眼,低声问:“干什么呢?”
天天不服气:“你怎么不痒?!”
白玉堂哭笑不得,此时,不远处已经传来了脚步声,伸手把天天抱住,不让他的手乱动,另一只手依然捂住他的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个人影从假山前闪了过去,跑向一个房间。
看到这个人影,天天和白玉堂都是一愣,就见那是个女人,而且还是熟人——元佩佩。
就见元佩佩跑到房门前,轻轻地叩了叩门,低声道:“晨均……”
天天和白玉堂了然——原来这里就是关押元晨均的地方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呀!
元佩佩敲了两下门,房里没什么动静,她四下望了几眼,确认没人后推开门,闪了进去。
天天就听白玉堂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不好。”
“唔嗯喔?”天天隔着捂着自己嘴的手问。
白玉堂并没有放开他,而是轻声道:“元佩佩怕是要中埋伏了。”
……?……天天不解地睁大了眼睛,这时就听里面传来了“喀嚓”一声,随后,串铃声急作,响彻了整个院落。
很快,有一队队的家将打着灯笼火把从院外冲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叶少离。
有几个手下冲进房里,片刻之后,押出了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元佩佩。
“你们放肆,这里是元家,你们凭什么抓我?”元佩佩怒不可遏,大声呵斥,看见走到眼前的是叶少离,声音又大了几分,“叶少离,你快叫他们放了我!”
天天大惊,看白玉堂——怎么办?
白玉堂无所谓地挑挑眉——这丫头自找的,早叫她别回来,老实在萧魏文那里呆着不就得了么。
“佩佩,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啊?”叶少离笑着问她,却没有叫手下放开她。
“这里是我家,我现在叫你们都滚出去!”元佩佩大骂,“你们想趁机侵占我元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天天看得直吐舌头,心说这元佩佩脾气也太暴了~~这么说不是找死么,这古人的脑子真是僵。
“呵呵~~”叶少离冷笑了两声,眼神也变得冷起来,对手下说:“元小姐最近身体不适,带她回房休息,而且最近也不是很太平,多找几个人在门口守护元小姐。”
“你,你想囚禁我?!”元佩佩睁大了眼睛,“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带下去!”叶少离挥挥手,手下押着元佩佩离开。随后,叶少离摇了摇头,嘴角含笑,也快步离去了。
“怎么办?”见众人走远,天天一把拉下白玉堂捂住他嘴的手,“他们会不会害元佩佩?”
白玉堂摇头,“目前应该不会,现在要是元佩佩出了什么事,他们很难在英雄大会上说动江湖人帮他们卖力,也会引人怀疑。”
“那元佩佩要是在武林大会上说出真相呢?那叶家这次的行动不也泡汤了么~~”天天越想越寒,“小白,他们一定不会让元佩佩乱说话的,说不定又会耍什么手段……我们得救她。”
白玉堂略一沉吟,道:“我们去救?不好。”
“啥?”天天怒,“那谁去救?!”
白玉堂微微一笑,轻轻地在天天的腰上掐了一把……
“呀~~”天天惊得蹦了起来,揉腰,“你干嘛?”
“怎么你会痒?”白玉堂像是发现了好玩的东西,又要伸手过来,天天赶忙抓住他的手,咬牙,“你不怕被人发现啊,别闹了~~”
白玉堂拉着他三纵两纵出了元府,来到一处空旷之地。
“你就这么走啦?”天天大急,“元佩佩呢?”
白玉堂笑得有一丝狡黠,道:“你平时脑袋转得挺快,怎么这会儿就呆住了?”
“嗯?”天天不解。
“这个!”白玉堂伸手拍了拍天天的腰,天天伸手一摸,拿出了刚才黑刺给他的那枚竹笛。
“哦~~”天天眯起眼睛看白玉堂,“小白,你坏!”
“他们想用我们对付西夏人,我们就不能用西夏人对付他们?”白玉堂看看四周,道:“这里离圣母庙不远,你吹的话,他肯定能听见!”
“有道理!”天天拿着笛子放到嘴边,道:“反正等他哪天跑回西夏了,我想用都用不到了,他还答应帮我做两件事呢,这件让他先做。”
白玉堂伸手把天天拉过来,道:“你也是老实人,他是你徒弟,想怎么使就怎么使,什么两件事?”
天天愣了一会儿,搂住白玉堂的腰在他胸前蹭啊蹭,“小白,我以为我已经很不厚道了,你比我还不厚道~~~”说完蹭完,天天站直身子,对着圣母庙的方向吹响了笛子。
笛声悠扬,缓缓地在空中飘散,传向远方……
千佛洞奇案 28 施巧计
天天将笛子吹响,就听笛声悠扬。他吸了一口气想再吹一次,却被白玉堂拦住:“一次就够了。”
“这样就行了?”景天眨眨眼,“那么远,他真能听到?”
白玉堂对着远处一挑眉,道:“这不是来了么。”
天天伸长了脖子张望了半天,也没看见前面有人来,正在纳闷,就听头顶上布帛翻飞之声作响……倏忽一个黑影跃下,稳稳落到了天天和白玉堂的面前——正是黑刺。他对着天天一拱手,嘴张合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来:“师父有什么吩咐。”
天天满意地点点头:“小黑你来了呀。”
听到天天唤出这一声小黑,黑刺的眼眉抖了一下,脸色铁青。
“师父叫你来,是要吩咐你做件事情!”天天装作没看见,笑容可掬地说。
黑刺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什么事?”
“元佩佩你认识吧?”天天笑嘻嘻问他。
黑刺点点头,“认识。”
“她被坏人抓了,软禁在元府里,你去救她。”天天指指不远处的元府外墙。
黑刺一愣:“我去救?”
“嗯!”,见黑刺一脸不解地看向一旁的白玉堂,天天转转眼珠,拍拍他肩膀道:“那个,小黑呀,让你去救是有理由的呀!”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黑刺转开脸,“我和她非亲非故。”
“啧啧~~”天天伸起一根手指头摇啊摇,“你知不知道,元佩佩事关圣母庙的存亡啊?!”
“什么意思?”黑刺皱起眉头,一脸的不解。
“你想啊~~”天天把双手背到身后,边踱步边给他分析,“中原武林要围剿圣母庙,就是因为要给元太仓报仇,到时候双拳难敌四手,任你再厉害,也挡不住中原武林的群雄围攻对不对?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要命的是让别有用心的人得了渔翁之利,那就糟糕了,你说是不是呀?但是如果元佩佩在武林大会上说出并非是圣母庙所为,那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听了景天说的,黑刺有些犹豫,又看了看白玉堂,道:“元府守卫森严,我一个人恐怕力不从心,白爷武功在我之上,一起去吧。”
天天一听就摇头道:“你个孩子怎么不董事呢,师父这是疼你呀,知道你武功不济,好让你能锻炼锻炼,再说了,徒孙能办的事,哪有让师爷出马的道理呀?!”
黑刺比白玉堂还要年长几岁,他怎么看都觉得天天只有十几岁,这语气竟然是长辈在教训小辈,偏偏自己又不善言辞,气得脸发青,却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天天看着他的样子觉得挺有趣,转回身拉住白玉堂道:“小白,要不还是我去吧,我信不过这些西夏武林人!”
“你说什么?”黑刺皱眉,“我西夏武林人有什么信不过的?”
“说话不算话,不听师父的训教,胆子还很小……究竟武功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天天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些,继续回头拉白玉堂:“小白,还是我去吧,我虽然在中原武林连个辈份都排不上,但好歹也比他强吧!”
白玉堂忍着笑,心说这小东西实在太气人了,这话别说黑刺,谁受得了?
果然,就见黑刺闭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冷声道:“好!我去就是!”
天天对他挥挥手:“救了他之后,记得带到我们的别馆来,可别让人跟踪了哦,会给我们惹麻烦的。”说完,拍拍黑刺的肩膀,“去吧阿黑!祝你成功!”
黑刺咬咬牙,无奈,但还是转身向元府走去。
见他一跃进了院墙,天天一把拽住白玉堂说:“小白,快!我们回去,我想起了一个好主意,我们好好治治叶家那两只大小坏蛋!”
“什么?”白玉堂被天天拉着往前走,有些疑惑地问,“你让黑刺把人送到别馆来,还提醒他别让人跟踪,黑刺很有可能……”
“我们那么整他,他可能会故意引叶家的人上别馆来找我们麻烦是不是?”天天边走边问。
“原来你是故意想让他把人引来?”白玉堂笑着走上几步,伸手一把将天天抱了起来。
“干……干嘛?!”天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样被人随随便便公主抱,有损他大侠好汉的形象。
“这样回去比较快!”白玉堂抱着他施展轻功往回赶,边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嗯……除了想整治一下他们之外,我还觉得叶少离并不像他老爹那么忠心报国。”天天贼兮兮地道,“也许能从他的私心方面下手。”
“私心?”白玉堂略一沉吟,“你是说,他本心并不愿意帮助那个殿下?”
“叶少离心高气傲的,而且他似乎也很向往那个什么尸逐……”天天见两人已经到了别馆前,就挣挣挣,“你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多没面子!”
白玉堂也不理会他,快步进了别馆,“要怎么利用他的私心?”
“那个殿下手上,应该是有了圣母令了,但是他们还需要找另外一样东西。”天天伸手揪住白玉堂的一缕头发,在手上绕啊绕,“如果叶少离得到了另外一样……”
“那他就有可能动私心,来个窝里反。”白玉堂笑了笑,“只是……另一样东西是什么呢?”
此时,两人已经进了屋,白玉堂关上门,将天天放到了地上。天天双脚一着地,就窜出去翻箱倒柜找出纸笔,往桌上一放,道:“有可能,我们已经得到那样东西了哦!”
白玉堂微微吃惊,盯着天天,“东西在我们手上?”
“孙胜是神偷是不是!”天天道,“什么东西他偷不走?”
白玉堂捏住他下巴,“别卖关子!”
“如果是藏在机关暗阁里的东西,我觉得神偷一定能找到。”天天凑过去在白玉堂腰间摸摸摸,最后把那张图抽了出来,“这张图似乎和圣母令有关系,什么样的地图是偷不走的?”
“千佛洞!”白玉堂恍然大悟,伸手摸天天的脑袋,“千佛洞所有的人都能进,所以没有人会怀疑那其实是张大型的地图!”
“对啊!”天天把那张白玉堂绘制的图铺到桌子上,再在上面盖了一层宣纸,开始描线。
“你想伪造一张?”白玉堂伸手帮天天压住纸。
“形状尽可能不变,但是那几个点要做一下调整!!”天天画啊画,笑得一脸奸诈。
最后,他把改好的图纸放到一边,把原图折好,又塞回白玉堂腰间,说:“藏好哦!”
白玉堂点头,这时,门外的院中听到韩彰喊了一声:“什么人?”
天天赶紧把桌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对白玉堂使了个眼色。
白玉堂走过去把门打开,就见院中站着的是元佩佩,黑刺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韩彰正在给元佩佩解绳子。
同时,外面响起了一阵骚乱,似乎有大队的人马赶到了别馆之外,随后有人敲起了门。
韩彰回头看白玉堂:“老五,怎么回事?”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没事的二哥,我来处理。”
天天见元佩佩身上绳子解了一半,连忙对韩彰摆手说:“二哥,这个造型刚刚好,别解了。”
韩彰迷惑,但还是点头,转身走去开门。
蒋平等人也走了出来,天天叫过一个陷空岛的手下吩咐了几句,陷空岛的人都非常听天天的话,二话不说就带着所有的手下从后门出去,按照天天的意思办事去了。
随后,天天凑到蒋平跟前跟他耳语了几句,蒋平摇着扇子一笑,低声对天天说:“没问题。”
“元姑娘。”天天低声对元佩佩说,“待会儿,你记得配合我,使劲儿哭,然后我问的话你就点头!明白么?”
元佩佩有些不解,就见天天对她狡黠一笑,道:“我今天帮你好好教训一下那对父子,顺便把元家抢回来!”
元佩佩眼泪汪汪的,咬着下唇使劲点头:“嗯!”
很快,韩彰打开了大门,从门外气势汹汹杀进了一帮人,带头的正是叶少离,就见他肩头带伤,应该是和黑刺交手时,吃了亏。
叶少离闯进来后,一眼就瞧见了躲在五鼠身后,一脸愤恨地看着他的元佩佩。
他伸手一指白玉堂道:“白玉堂,你什么意思?!”
白玉堂还没开口,天天就佯装惊讶地问元佩佩:“元姑娘,你怎么被人捆着,是谁把你绑起来的?怎么会到这里来?“
元佩佩一脸的怒意,狠狠瞪着叶少离道:“是他,他把我绑起来的……”
话还没说完,就听天天大惊小怪地喊:“叶少离,你把人家姑娘家绑起来干什么?莫非想干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尾随叶少离追来的,还有几个暂住在元府,被惊动了的江湖人,他们并不太了解其中的纠葛,听了天天的话,不禁脸上变色,纷纷不赞成地看着叶少离,要他给一个说法。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叶少离脸上尴尬,正想解释,就听天天接着说:“亏你还是名门之后,没想到是个色狼,元姑娘可是你亲姐姐的徒弟,这种事情你都敢做?!”
“我……我没有,你别含血喷人!”叶少离见周围人看他的眼光异样,连忙争辩。
“你没有,你没有捆住她干什么?”说完,天天拉拉元佩佩身上挂着的身子,示意众人看,还问元佩佩,“元姑娘,你不用怕,这里那么多江湖前辈,有他们给你做主,你说,这坏蛋想对你干嘛?”
元佩佩只是有些直率,但毕竟不傻,见天天紧着给她使眼色,虽然不太清楚天天会怎么帮他“教训”叶家父子,但还是打心底信任景天的,就佯装委屈地开始哭起来。说佯装,其实想起来也是真的委屈,她是千金大小姐,从小娇贵惯了,哪受过这种对待?
元佩佩这一哭,感觉就更像真的了,天天愤怒地嚷嚷:“你说,是不是他想占了你便宜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你元家的偌大家产了?!”
这时,就见外面涌进了大量的人,都是在不远处元家的别院里住下的江湖人,他们听到动静跑出来打探,正好天天派出去的人,敲锣打鼓地人见就喊:“不得了了,叶少离企图对元姑娘施暴,幸好被五鼠救下了,那叶少离不依不饶,带了人追去五鼠的别馆了。”
于是,不仅是群雄,连街坊邻居都被惊动了,纷纷涌来这里看热闹。
众人刚到门口,就听到了天天嚷出来的那句话,冲进来一开,见元佩佩哭得凄凄惨惨,还不住地点头,只是众人不知,元佩佩点头完全是因为天天说的后半句话。
有好些人都忍不住开始骂人:“叶少离,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叶少离百口莫辩,只是红着眼睛瞪天天:“你别胡说八道。”
蒋平一挑眉,道:“叶少离,你还想威胁人家姑娘不成?”
“我……”叶少离急得干瞪眼,没想到天天又说:“元姑娘,他这样做禽兽之事,你怎么不告诉叶隆老爷子,让他给你主持公道?”
听了这话,元佩佩哭得更伤心了,这时,闻风赶来的叶隆也进了大门,天天远远瞄见他,故意提高了声音问元佩佩:“莫非是叶隆怂恿他儿子这么干的,好趁机抢占你,抢占元家的家产?!”
话一出口,众人都屏声静气等着元佩佩的回答,就见元佩佩流着眼泪点头,哽咽着说:“他们父子都是混蛋!”
此话一出,群雄哗然,叶隆正好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正在尴尬,却听蒋平嚷嚷道:“叶宫主,你别走,给我们大家一个说法!”
天天也道:“对啊,元太仓尸骨未寒,就有人想打他宝贝女儿和一世基业的主意,我们这些江湖正义之士都不答应,对不对啊?”
这话说得挺有些煽动性,天天分析了一下,这些江湖人只要一听到正义啊,为民除害啊什么的就分外容易激动,果然,大家也没辜负他的期望,纷纷道:“把事实说清楚,从元家滚出去!”
天天得意地一拉白玉堂袖子,低声问:“小白,我能不能干?”
白玉堂微笑点头,“真有你的!”
千佛洞奇案 29 不入虎|茓
在场的豪杰们群情激愤,纷纷声讨叶氏父子,再加上蒋平煽风点火一般地叫叶隆给大家一个说法,众人立刻又把矛头转向了刚好走到门口的叶隆。
叶隆脸上尴尬,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元佩佩被软禁了,叶少离还没来得及向他禀报就被黑刺把人救走了。等听到外面骚乱,找了个手下出去一打听,才知道说叶少离竟然要对元佩佩不敬。叶隆刚听到的时候气得脸都白了,但后来转念一想,觉得不太可能,叶少离虽然有些浮躁,但毕竟从小家教严格,叶家也是名门正派,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那莫非是被人算计了?于是他就匆匆赶来想看个究竟,走到门口听到里头的说话声,他就后悔了——中计了!
“咳咳~~”但叶隆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很快恢复了镇静,对众人拱手道:“诸位,诸位不要冲动,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呢。”
群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脸上还是有怀疑之色,但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少离!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叶隆瞪了叶少离一眼,“快跟大家解释清楚。”
叶少离站在院子里,瞪着五鼠和景天,愤愤地说:“根本就是他们捏造事实,我压根就没干过什么?”
天天一挑眉,道:“我们去救元小姐的时候,亲眼看见的!”
“你放屁!”叶少离咬牙切齿,挥袖打断天天的话,“救她的根本不是你们,而是一个黑衣……”说到这里,才自觉失言,连忙想打住却已经来不及了。天天一脸笑意地说:“接着说呀,你刚才可是亲口承认了那是‘救人’啊!这么说你的确是要对元姑娘不利啊!”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群雄们又开始私语,这次没有了怀疑,而是彻头彻尾的斥责。
叶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看垂头丧气的叶少离,又看了看站在一边一言不发的五鼠和满脸笑意的景天,心里明了。没想到元佩佩竟然有五鼠给她撑腰,这次看来是要麻烦了,不过最麻烦的还是这个鬼灵精怪的展景天,得理不饶人啊,看来他这次是要叶龙宫声名扫地了。
正这时,就听门外一阵大乱,随后,涌进了好些官差衙役。
白玉堂不解地看了天天一眼,就见天天对他眨眨眼。
带着大批衙役来的,正是汾阳府的知府和萧魏文,而去叫人来的,就是天天刚才特意派出的,陷空岛的一个家将。
江湖人看到来了官府的人,纷纷后退,有几个更是准备抽身走人,叶氏父子脸色不善,都不作声。
还没等众人开口,天天突然问:“谁把官府的人叫来了?我们江湖事江湖了,跟官府有什么相干?!”蒋平摇着扇子直吐舌头,对白玉堂龇牙一笑,低声问:“这孩子真的姓展?怎么这么不厚道,这招贼喊捉贼,用得也太损了!”
白玉堂无奈耸肩,心里也不知道天天这次又想怎么玩,但叶氏父子要倒霉,估计是肯定的
了。
“我们听到这里有骚乱,说是有人企图调戏少夫人,被当场抓住!”捕头范浩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停在了叶少离的身上,道,“此等贼子,天理难容,必然要严惩!”
汾阳府的知府蔡广赶紧上前给元佩佩施了一礼,道:“少夫人受惊啦!”
元佩佩被他说得满脸通红,转脸看天天,就见天天睁大了眼睛一脸天真地问蔡知府:“大人,你不能乱叫啊,什么少夫人?”
“呃……元姑娘不是早就和萧公子定过亲了么,萧公子乃是御史中丞萧大人的独子,元姑娘自然够得上一声少夫人了。”蔡知府赶紧令人给元佩佩松绑,转脸道:“叶少离调戏良家妇女,人赃并获,来啊,将他绑了押送回府!”
一声令下,捕头就带着衙役上来要捉拿叶少离。
本来,江湖人士最不喜欢官府的人,但这次叶少离的确是触犯了王法,被抓也罪有应得。而且这些江湖群雄,杀人放火他们都不觉得怎样,最忌讳的就是下三滥的事情,首当其冲便是这“色”字!因此,没有一个肯为叶少离说话的,各个冷眼看着。
叶隆紧皱着眉头,他现在最担心的倒不是叶少离,而是,他们毕竟是回纥人,要是牵扯到官府,那就大大不妙了,可能会影响了殿下的整个计划。
见叶少离一脸不平的样子,蔡知府一瞪眼:“怎么,还想拘捕不成?”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天天突然道:“等一下!”
众人都转过脸来看着他,天天回头看蒋平,蒋平笑着摇摇扇子道:“江湖事,还是江湖了的好,毕竟元小姐也没怎么样,况且叶公子年岁还小,现在将他收押,恐会误了他的前程,小惩即可,小惩即可。”
听了蒋平的话,众人也都有了些松动,毕竟,有这么多武林豪杰在这儿,让官府的人说把人带走就带走,那面子上也有些下不来。
“小惩?”蔡知府皱皱眉,“怎么个小惩法?”
“唉~~”天天摆摆手,道:“惩罚么,也没什么,打他两板子,让他长长记性也就行了,关键呢,是他以后没有这个机会再犯,对不对?!”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天天看看元佩佩,道:“元姑娘,他们老和你在一个屋檐下呆着,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难免磕磕碰碰,不如这样吧,让叶龙宫的人撤出元府去,案子呢,索性就交给官府查,等查明了真相后,江湖群雄再帮你报仇呗。至于叶少离,毕竟他也没占着半分便宜,就像刚刚说的,小惩一下,也就算了,都是同门么,你就吃亏点,大人不计小人过,好女不和男斗,当让着他算了。”
元佩佩忍不住都要笑出来了,赶忙低下头,不语,最后,点点头说:“好,只要他们回叶龙宫去,撤走所有叶家的人,发誓不再踏足元家,我就放过他。”
“元姑娘真是大方啊,女中豪杰也!”蒋平竖着大拇指夸元佩佩,江湖群雄也纷纷赞成,表示实在是太便宜叶少离了。
再看叶少离,恨得都快吐血了,只是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
“叶宫主,你意下如何啊?”蔡知府转脸问叶隆。
叶隆有些犹豫,毕竟,得到元家实属不易,他多年来潜伏中原,好不容易才得到元府的偌大基业,就这么断送了,实在是可惜了。
见叶隆脸上阴晴不定,天天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叶宫主是本地人么?”
叶隆一愣,被天天一句话问得有些发懵。
“哦~~”天天笑呵呵地道:“我就是觉得你长得不太想中原人……嗯~~还有那个谁来着,谁也给我这种感觉,像哪里人呢?”
叶隆脸色苍白,他最担心的就是暴露自己是回纥人的身份。经天天一提醒,在场不少人都打量起叶家父子的长相来,纷纷交头接耳,说叶家父子的确长得不太像汉人。叶隆心中计较了一番,抬眼又看了看景天,就见天天一脸的天真,他有些琢磨不透景天是知道他的秘密,还是顺口胡说的……
无奈叹了口气,在这样下去,恐怕真的要大事不妙了,叶隆最终点点头:“好,元姑娘的要求也不算过分,我们叶龙宫这就退出元家,还请蔡知府和各位江湖英雄做个见证。”
“爹?!”叶少离一惊,想要阻止叶隆,却被狠狠瞪了回来,“闭嘴,还不向元小姐认错?!”
叶少离咬着牙,低头沉默良久,最后拱拱手,对元佩佩说了声:“抱歉。”
元佩佩听到叶隆答应撤走叶龙宫的人,已经高兴至极,也就没在意叶少离说的什么。
蔡知府见叶少离心不甘情不愿的,怕元佩佩不满意,连忙又说:“叶少离触犯了王法,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四十!”
天天在心里为叶少离哀叹啊,杖责不就是打ρi股么,这么大个人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ρi股,那叶少离以后还怎么出来混啊,而且他还不得恨死他和五鼠了?凡事不能做得太绝,要留有余地呀!!
“萧兄。”天天突然转脸对萧魏文道:“我看这样吧,叶少离也属于管教不利,这顿板子,不如让叶老爷子带回家打吧。”
萧魏文一愣,指指自己问天天:“问我呀?”
“啊~~”天天点点头,“自然是由你决定了。”
“呃……”萧魏文点点头道:“我是没什么意见,只要元姑娘不怪罪他,他肯改就行了。”说完,又看了看元佩佩。
元佩佩毕竟和叶少离是同门,而且叶少离也确实没干什么,于是就点头道:“就这么办吧。”
蔡知府本来就是为了讨好萧魏文,见人家都不追究了,他也懒得去得罪叶龙宫的人,于是就点头道:“既然少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那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叶龙宫的人,明早之前全部撤离元府,元府由知府衙门暂时保护。至于叶少离,还请叶宫主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事情已了,众人都纷纷散去,叶少离万般不愿,也被叶隆强行拖了回去,当夜,叶龙宫的人便灰溜溜地收拾行囊,准备撤出元府。
把人都送走了,元佩佩也让萧魏文带回去了,白玉堂拉过天天问:“这招倒的确是把叶家父子给教训了,但你那条诱敌之计怎么实施?”
天天眨眨眼,道:“放心,叶少离这种脾气,铁定不会服气的,估计不一会儿就会杀回来跟你大战个三百回合什么的。嗯……我这个办法有些冒险,不过……”
“你想干什么?”白玉堂听天天说有些冒险,眉头就是一皱。
“你先别激动么~~”景天拿手给他扇扇风,“叶少离铁定很恨我,必然是要报复的,我想让他正巧抓了我,然后我晃点他!”
“不行!”白玉堂一口拒绝,“太冒险。”
“你跟着不就行了么?!”天天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白玉堂被他说得哭笑不得,还是摇头:“总之不行,你想别的方法!”
“这招最灵了,你对我没信心啊?!”天天瞪眼,“那个叶少离又笨又冲动,我去忽悠忽悠他,保证让他把自己卖了!”
“你……”白玉堂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头对着墙头冷声道:“你们还要听多久?!”
天天不解,伸长了脖子向墙头看,就听一个熟悉的笑声传来,“哈哈,白兄是关心则乱啊,我看这招挺好!”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正在纳闷,就见从墙后跃进来了两个人。
天天揉揉眼睛,看清楚了走近之人的长相后,乐得蹦了起来,扑上去搂住其中一个蹭啊蹭,“公孙~~~”
千佛洞奇案 30 拨云见日
翻墙进来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公孙和赵普。天天一看见公孙就扑了上去,搂住了蹭呀蹭~~公孙也伸手搂住天天拍呀拍……两人还没亲热够,就被黑着脸的白玉堂和赵普一人一边,掰开,提着后脖领子拽回身边。
“你俩来干什么?”白玉堂看了看赵普,脸色不是很好。
“以为你们惹上什么麻烦了。”赵普耸耸肩,“所以来看看要不要帮忙。”
天天不解,问公孙,“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惹上麻烦?”
赵普朝院里房舍的方向努努嘴:“进去说吧?”
四人进了房间,关上门,赵普开门见山地说:“我们知道了一些关于大匈奴王墓的消息,所以想来通知你们。”
天天看看白玉堂,回头问两人:“是关于尸逐的事情?”
赵普和公孙脸上明显露出了吃惊的表情,公孙震愣地问:“你们怎么会知道的?”
白玉堂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觉得两人来的蹊跷,必然是有所图:“知道了又怎样,跟我们无关,你们说完的话可以走了。”天天赶紧拉白玉堂的袖子,这人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公孙和赵普好歹也是朋友么。
赵普倒也不生气,似乎是早料到了白玉堂会有这种反应,微微一笑,道:“尸逐的事情你们了解了,那么知不知道为什这么多人想要抓景天?”
白玉堂一皱眉,看着赵普。
“因为景天是进入大匈奴王墓不可缺少的一环。”赵普说的悠闲,边向门口溜达:“你要是不感兴趣,我们就告辞好了。”
天天眼见着白玉堂脸色不善,又见赵普一脸坏笑,心中明白赵普是故意的!这样话说到一半,白玉堂为了他,只能向赵普低头……那怎么行?天天可不能让他家小白吃亏!!想到这里,没等其他人开口,天天冲上前一把拽住公孙道:“公孙啊,好久没见了,我好想你呀,你留下别走了吧,我们好好聊聊。”说完,回头对赵普摆摆手:“那个,王爷啊,我和公孙要叙叙旧,你着急就先回去吧。”
赵普没辙,这景天真是个鬼灵精,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家伙还挺向着白玉堂。无奈,公孙不走,他也只好站在门口不动,双方都不说话,僵持。
公孙摇摇头,看了看赵普“还有心情闹呢?说正经事要紧!”
见有坡可下,天天赶紧搬了凳子,让众人坐下。入座后,他率先发问:“我来这里才多久啊?和这里的人也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说进王墓一定要用到我?”
“据我的了解,进入王墓必须要有几样东西。”赵普拿出一份地图,说:“一个是这份图,是记录王墓具体位置的;还有一张图,是王墓内部结构的;圣母令,是打开王墓的钥匙;凤凰琴,是唤醒尸逐用的,还有一样……就是景天。”
“哈?”天天听得莫名其妙,问:“什么意思?跟我有什么关系?”
“据说,最后这一样是往返于阴阳两界的使者——尸逐的亡灵刚醒来的时候,形态不完全,只有这种往返过阴阳两界的人才可以看见。他的作用是引导被附身者接近亡灵,然后被附体,再唤醒千万的阴兵。”赵普低低的声音解释着:“我想,大家都把景天当作这个能往返阴阳两界的人了。”
“往返阴阳两界?”天天郁闷了,“我明白了,因为我和展昭长得像,所以都以为我是展昭死而复生,就是从阴间回到阳间的人是吧!”
公孙点点头“所以你走到哪里,都有人想抓你。”
“你们从何处知道的?”白玉堂冷声问赵普。
“这是机密,反正消息肯定是真的就行了!”赵普笑着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景天,就是比其他的几路人马先找到大匈奴王墓,然后毁掉尸逐的亡灵。”
“呵……”白玉堂冷笑一声:“赵祯会舍得毁了尸逐,你当我三岁小孩子?!”
公孙心里明白白玉堂对宋朝皇室,尤其是当今皇上一点好感都没有,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赵普,却见他脸上并没有不快,其实公孙不知道,赵普最喜欢的就是白玉堂这种性格。
“我明白你在想什么。”赵普摇摇头道:“现在北有大辽,西有西夏,的确,如果我们有了那千万阴兵,大宋就可以把这两家一举消灭,只可惜……”说到这里,赵普无力地笑了笑:“只可惜我那皇侄赵祯,可没有李元昊和耶律曾那么雄心勃勃气吞河山,他只想安安稳稳地坐江山而已……”
白玉堂不语,眉宇间却是略有松动。
“另外,除去景天不提。”赵普正色说:“如果让这两家的任何一家得到了这种强大的力量,对我大宋来说都是灭顶之灾,所以我们不得不行动。”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直接把地图毁了不就行了?”白玉堂问,“只要他们找不到地方,就永远没有办法。”
“的确,只要毁掉我手里这份地图就可以,但是……”赵普叹了口气,“天意难违啊。”
“什么意思?”天天看公孙。
“辽宋交界的地带,前不久发生了地震。”公孙说,“交界处的一座无名山被震塌了一半,露出了王墓。“
“直接就把古墓震出来了?”天天惊奇,“那还抢什么图?直接闯进去不就行了。”
赵普摇头:“不是那么容易的,那王墓中结构错综复杂,没有图纸的指引,很有可能迷路,还有重重的机关陷阱。”
“如果没法比他们先找到王墓,赵祯会怎么做?”白玉堂突然冷声问,“他应该吩咐你了吧。”
赵普微微一笑:“皇上的原话是,如果白玉堂拒绝帮忙找到王墓,销毁尸逐……为了保住大宋江山——杀了展景天。”
天天听着赵普含笑说出这句话来,就觉得心生寒意,脊背发凉。
白玉堂紧皱着眉,不作声,就听赵普又接着说:“我知道要从你白五爷手里抢人不容易……但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不解决了这件事,你们将永无宁日……。”
沉吟了半晌,其实白玉堂早就料到这么多人打天天的主意,理由一定不简单,但是实在没想到情况这样糟糕。转脸看看景天,就见他睁着一双大眼睛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伸手摸摸他的头,低声问:“你说呢?”
天天转回脸看白玉堂,就见他一脸的为难,笑了笑凑上去,用手遮住嘴在他耳边说“你决定吧,只要能在一起,上哪里都无所谓。”
白玉堂一愣,盯着景天看了一会儿,随即松了口气,对赵普和公孙点点头:“好,我们答应。”
公孙也是明显地放松了下来,随即又正色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集齐那剩下的三样东西,然后进入王墓。”
天天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白玉堂点点头,伸手从腰间拿出了那张图纸道:“只要再得到两样就行了。”
赵普和公孙惊讶地接过图纸看了看,公孙疑惑:“这个,像是地形图……不像是内部结构的图啊。”
“不!是这个没错!”赵普满眼喜色,“线条只是地表的地形,关键是那些点……”
把地图递还给白玉堂, “我们时间不多,因为王墓的位置已经暴露了,很有可能会被硬闯,所以,必须尽快弄到其他的两样东西……景天刚才说的不入虎|茓……”说到这里,就见白玉堂皱眉冷眼盯着他,赵普苦笑摇头,道:“你别总防着我行么,公孙说了,要杀景天就先杀他,我也不能让天天死不是么?”
天天一愣,转眼看公孙,就见他脸微红,蹭上去一把搂住:“公孙,你真是太够朋友了……”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他和公孙只有几个月的交情,他竟肯用性命来保住自己,公孙对他好不仅仅是因为他长得像展昭,而是真拿他当朋友。
没等白玉堂和赵普把两人分开,天天已经蹦了起来,道:“要拿到圣母令,就得从叶少离身上下手!我刚才那招准灵!”
众人都盯着白玉堂看,良久,就见他无奈叹口气:“好,你去,不过我会一直跟着你,要是有什么危险,我可不管什么计划不计划。”
“嗯!”天天赶紧点头,赵普也松了口气对白玉堂道:“我会让四个影位一起跟着保护景天,放心,他们完全听你的。”
景天他们商量已毕,就分头做准备。再说叶氏父子,这两人可是窝火坏了,特别是叶少离,吃了个哑巴亏,气得肺都快炸了。
两人刚回到元府,就看见了叶隆书房中的灯亮着,对视了一眼,快速地进了屋。
叶少离关上门,叶隆上前施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站在两人眼前的,是一个脸蒙黑纱的黑衣人,就见他很客气地伸手把叶隆扶起来,道:“叶宫主不必多礼,我只是听到动静,所以来看看。”
叶隆脸上尴尬,叹了口气道:“属下无能,把好不容易得来的元家给丢了。”说完,回头瞪了叶少离一眼,“都怪这没用的东西!”
叶少离本就一肚子火,听了叶隆的话,脸色更是难看。
“少离还小,不要过于责难他。”那黑衣人云淡风清地道:“况且,这事也实在不能怪你们。”
“殿下,接下来,我们怎么做?”叶隆询问。
“照之前说的,先离开元府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到地图,还有就是要抓住展景天。”
两人听完一愣,都抬头看黑衣人。
“殿下……”叶隆很有几分不解:“这展景天是什么来头?区区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殿下为什么要抓他?”
“他自有他的用处。”黑衣人低笑道,“他虽然是一个不会武功的小子,但不也把二位老江湖耍得团团转么?”
叶氏父子脸上红一阵白有一阵,都低头说不出话来。
“尽快去办吧,英雄大会也要如期举行!要先让西夏圣母庙和中原武林打起来,我们才好办事!”说完,他点点头,转身离去。
等黑衣人走了,叶少离愤愤地道:“什么东西,连个真面目都不肯给我们见,摆明了就是信不过我们!”
“你胡说什么?”叶隆瞪眼,“殿下年纪和你相仿,可比你睿智冷静得多,你平时自恃甚高,傲慢浮躁,这回看见了吧?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年就能让你差一点颜面扫地!”
“什么差一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叶少离更加生气,“我不明不白背上个淫贼的恶名,以后要怎样在人前抬起头来?爹你也是,干嘛就这么认了,应该让我说清楚才是!”
“你我是回纥人,能说清楚什么?就你那性子,只能说多错多,万一影响了全盘计划怎么办?!”叶隆狠狠地申斥了他几句,最后一摆手,“好了,事已至此,你须引以为戒,回去收拾东西去吧。”
被轰了出来的叶少离走回房里,越想越不服气,最恨的就是展景天和白玉堂……绝对不能放过这两人。转念又想起刚才殿下说要抓展景天,莫非那少年也和尸逐有关么?”想来想去,叶少离嘴角露出了笑容,“你们都当我是饭桶,我非要得到尸逐和阴兵,把你们都踩在脚下!”想罢,悄无声息地跃出了窗户,趁着朦胧的夜色,向五鼠的别馆赶去。
千佛洞奇案 31 离间计
叶少离赶到离五鼠别馆不远的地方,就觉得不对劲——好浓重的杀气。
抬头望去,就见别馆的房顶上正站着两个人,一黑一白。那个一身白衣的正是白玉堂,黑衣的则不认识。就见两人分别站立在屋顶的两端,手中拿着兵器,凝神对视……那股浓重的杀气就是从这两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迅速地闪进了一处矮墙后,观察着情势,叶少离心中纳罕,这个和白玉堂对峙的黑衣人是谁,从来没见过,手上的刀如此之巨大,可自己在中原武林中从没听说过这样一号人啊。
那个黑衣人是谁?自然是赵普了。这是景天安排两人演的一场戏,要给叶少离抓走自己的机会,就只有把白玉堂引开。而谁能引开白玉堂?大概只有赵普了。
在院子里抬头看热闹的天天拍拍身边的公孙:“我说,他们怎么这么认真?摆个样子不就行了么?可千万别真的打起来。”
公孙无奈摇头,道:“难说……他们好像早就想打一架了。”
“赵普和白玉堂谁厉害?”天天突然问公孙。
公孙摇摇头,没头没脑反问了一句:“知道刀和剑的区别么?”
天天摇摇头:“一个单刃一个双刃……还有什么区别?”
“剑是君子之争,点到即止便可分出胜负。”公孙笑得云淡风清,“刀却是霸主之争,谁胜谁负,非要等你死我活之时才能见分晓。”
“哦~~”天天点点头,“我明白了,也就是说,他俩如果真的打起来,就是要最后活着的那个才算赢,是不是?”
公孙伸手摸摸他头,有些宠溺:“你还有空管他俩,待会儿自己小心点,小命最重要啊!”
“我明白!”天天伸手把公孙推进了房里,“待会儿场面混乱,你在房里躲着,千万别出来啊!”话音落处,就听房顶上赵普朗声笑了起来,道:“我早就想见识一下天下第一刀了。”说完,率先把刀。
天天就见赵普拔刀后黑影一闪突然不见了,一眨眼的功夫,却见他突然出现在了白玉堂的上方,举起那把硕大的新亭侯压顶而至,而白玉堂则是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天天睁大了眼睛,惊得差点叫出声来,猛然间寒光一闪,就听到一阵尖锐的金属划擦之声有如惊雷响彻半空,四散的火星中就见白影晃动,白玉堂不知何时竟闪到了赵普的身后,回手一刀势如千钧横扫而来……天天只看见纯白的衣袂翻飞,吹散在风中猎猎作响,黑白的身影交织间传来阵阵金属碰撞之声,一阵阵挂着寒意的劲风刮得屋顶上的落叶纷纷扬起,绕着两个环旋的身影躁动不已。
在天天的印象当中,所谓的功夫就是徐克电影里面那样的飞来飞去,是一种很抽象很神奇的东西。到了古代后,也确实见白玉堂拔过几次刀,但说实话,他其实连大夏龙雀出鞘后真正的形态都没看清楚过,因为白玉堂一般拔刀后一招之内就把人解决了。今天头一次见有人能和他过上这么多招,看着两人的对阵,天天对“武”这个字,又有了一种全新的认识:所谓的武斗——事实上是一种力量与速度的撞击,而带领着一切的,其实是一种发自于心的霸道——这种霸道可以感染所有看到的人!天天就感觉每一下兵器的撞击之声,都好似拍打着自己的心脏,让人无法停顿,无法呼吸,无法移开视线……在夜幕下的白玉堂,一身白衣翩然,动作优雅中带着六份狠戾、十二份的霸道,伴着大夏龙雀挥舞起来时绽放出寒冰一样的光芒,竟是绚丽得有些刺目。
就连赵普身边的几个影卫也都看得目瞪口呆,青影拍拍身边难得脸色严肃的赭影:“第四十招了吧,我头一次见有人能和元帅过上那么多招。”
赭影沉默了半晌,摇头缓缓道:“应该说,头一次有人能和白玉堂过上那么多招吧……”
天天越看越来劲,拉住走到身边的蒋平使劲晃啊晃:“好刺激啊,比打游戏刺激多了!跟他们比起来那些格斗游戏都得扔啊!!要是有摄像机就好了!”
蒋平被他晃得头疼,连连摆手道:“你要是真想看,有空让老五把他那几套刀法都使一遍给你看看,那才真叫好看呢,落叶飞花,草木皆兵~~不过啊,现在正事要紧!”说完,看了不远处的赭影一眼,挑挑眉,意思是——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天都亮了。
赭影了然点头,一跃来到天天身边,低声说:“得罪了!”说完,伸手揽起他就飞身从另一端翻墙而出,向远处跑去。白玉堂微一皱眉,晃开赵普跃下墙头欲追,却见赵普也跃下,挡住他去路,笑道:“急什么,还没分出胜负呢。”
与此同时,其他几个影卫也和追出来的四鼠打到了一起。
远处矮墙后的叶少离看的真真切切,起先他也被白玉堂和赵普过招时的那种气势震慑住了,直到发生了变故才醒悟过来,并且立刻明白过来——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不再迟疑,他悄无声息地飞身跃上房顶,尾随赭影儿去。
待到叶少离行远,白玉堂立刻撤了招势跳出圈外,不再理会其他人,一个纵身……众人就见白影一闪,很快消失不见。
其他的人都住了手,赵普对四个影卫点了点头,四人领命追着白玉堂而去,卢方也让韩彰跟着去。
等人手都安排完了,蒋平才摇着扇子对赵普微微一笑:“王爷好功夫啊。”
赵普晒然,抬手把新亭侯扔给了等在一边的手下,长出了口气道:“当年我被十万辽兵困在断魂谷,也没今天这么狼狈,白玉堂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说完,笑着踱步进房里了,看来心情竟是万分之舒畅。”
卢方看着赵普一派的从容大气,不禁对蒋平道:“这赵普真是不简单。”
蒋平脸上没什么笑意,沉默了半晌,道:“比起武功来,更难得的是他的胸襟和气量……龙凤之姿,王者之风。”
“四弟?”徐庆有些不解地问蒋平,“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蒋平叹了口气,“十个赵祯,也比不上一个赵普,赵祯能容下他,就是因为大辽和西夏虎视眈眈……我现在明白赵普当年为什么不对大辽赶尽杀绝了,灭了大辽和西夏,就等于断了他自己的活路。”
“看来,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赵普是明白得很透彻啊……而且是十几岁就明白了。”卢方摇头,“侯门深似海啊,这皇室不是人呆的地方!”
“怎奈树欲静风不止……”蒋平抬脸遥望头顶高悬的夜空,怅然道:“真希望有一天老五可以和景天一起远走高飞,彻底离开这乱世纷扰……”
赭影带着天天奔出一段,进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之中,刚想停下喘口气,就听林中一阵异动……猛然间一个人影杀出,挥动手中蛇锦软鞭就对着赭影劈了过来。赭影一惊,赶紧躲开,那软鞭却在空中一窒,调转方向缠在了景天的腰间,向回一收。
“呀~~”天天吓了一跳,就觉腰间一紧,身子顺势向林中飞去,等赭影反应过来想追,却被飞身而出的叶少离一脚踹中了胸口。
见赭影飞出数丈开外倒地不起,叶少离也不多做计较,回身搂住天天,快速逃离。
等人走远了,赭影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这时,一个紫色的身影在他身边落下,那人笑得颇有几分幸灾乐祸:“怎么,让人来了个窝心炮啊?”
赭影冷冷一笑“我是为了演戏,就凭他?”说完,又看看那紫衣人,“你还在这儿呆着干嘛?快追上去啊,仔细王爷抽你!”
紫衣人也不急,道:“慌什么?白玉堂跟得那么紧,还有青影他们,那小家伙不会有事的……”话还没说完,就见赭影已经转身往刚才叶少离逃离的地方走去,连忙伸手一把拉住:“唉?你去哪儿啊?”
赭影眨眨眼,“我很好奇这小猫要怎么耍弄那个叶少离。”边说边指指自己脑袋,笑得狡黠,“我感觉到,这次肯定会非常有趣!”
再说叶少离带着景天走出了好一段后,来到了林中的一片空地,见四外无人,叶少离将天天往地上一扔。
“哎呀~~”天天被他往地上这一抛,摔了个结结实实,他本来就瘦,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揉着撞疼了屁 股,天天暗自咬牙,心说好你个叶少离,你等着,小爷待会儿不晃点得你连自己姓啥都想不起来,我就改姓白!
叶少离低头看了看摔在地上的天天,脸上有一丝得意,走到他身边蹲下,盯着天天的眼睛冷笑道:“怎么?没想到会落到我手里吧?”
天天有些嫌恶地向后退开了些,伸手在鼻前扇了扇,道:“你晚饭是不是吃大蒜了,口气好重啊,快去找片口香糖嚼一嚼,省得引起生化危机。”
叶少离脸上变色,伸手一把抓住了天天的腕子,恶狠狠道:“你都落到我手里了还敢那么嚣张胡说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隐在不远处的白玉堂微一皱眉,就见身边人影一闪,赭影已经落到了离他不远的地方,伸手对他比了个少安毋躁的手势。
天天被叶少离抓得生疼,嚷嚷道:“你轻点行不行,我可提醒你,要是伤着我或者惹得我不高兴了,别说你们找不到尸逐,就算找到了,也没法让他附上你们的身!哼!”
“你说什么?”叶少离一愣,一脸狐疑地问,“什么没法附身?”
天天歪着头看看他,眨眨眼问:“该不会……你没听说过阴阳使者的事情吧?”
“什么阴阳使者?”叶少离更加的不解。
“啊?”天天一脸惊疑地端详了叶少离好一会儿,最后又换上了一脸的同情,摇摇头:“啧啧~~我还以为你至少是个小头目呢,没想到只是个不足轻重的小喽罗!”
“你……”叶少离抓着天天腕子的手一使劲,“你把话说清楚。”
天天皱着眉:“好疼呀,我警告你,我就是阴阳使者,别说你,就是你们主子,都得供着我,你要是伤了我半根头发,到时候可想哭都没处哭去!”
叶少离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手上也稍稍松开了些力道,天天见他动摇了,就摇摇头,心平气和地说:“诺,咱俩好好说话,说来说去,我和你也没什么冤仇是不是?”
“你害我在那么多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还说没什么冤仇?!”叶少离双眉一竖,脸上满是怒意。
天天眯着眼睛瞅着他,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缺心眼呢?能活这么大简直就是奇迹!”
“……”叶少离说不出话来,看着天天气得直喘气,正想开口,就听天天紧接着又道:“不过呢,其实你也有你的过人之处,所以你主子才会防着你,有些事情不肯告诉你。”
“什么事?还有,你刚才说的阴阳使者是什么意思?和尸逐有什么关系?”叶少离连连发问。
“手~~”天天拿眼角瞟了一眼自己的腕子,道:“抓疼我了你!放开!”
叶少离吸了口气,无奈放了手。
天天收回手揉了揉自己的腕子,望天拉长了嗓子道:“扶我起来!”
“你……”叶少离这气,这小子太气人了,正待发做,却听天天又道:“你不想知道天大的秘密么?”
深吸了两口气,叶少离压下满腔怒意,伸手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天天扶了起来。
躲在远处的几个影卫都伸手把自己的嘴捂住,免得忍不住笑出声来,赭影更是捂着嘴肩膀直颤~~
白玉堂无奈摇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看来景天对付这个叶少离,实在是绰绰有余的。
天天站起来,也不说话,而是上下打量着叶少离,边看边发出惊奇的声音:“咦?”最后更是绕着叶少离转了好几圈,看得叶少离浑身直发毛,最后忍不住吼了一声:“你有话就快说,神神叨叨的干什么呢?”
还是不语,又打量了半晌,天天才不住点头,惊叹道:“我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告诉你阴阳使者的事情了……”
“为什么?”叶少离有些紧张,全神贯注地盯着天天,等待他解惑。
“因为啊……”天天微微地停顿了一下,正色道:“因为你根本就是尸逐转世!”
…………
天天此言一出,叶少离彻底呆住。
几个影位揉着自己的肋下,忍笑忍到肝儿都疼了。
白玉堂按着自己的太阳|茓,哭笑不得。
天天可不管那么多,这次,他非要挑得叶少离和那个什么回纥王子反目成仇,来他个耗子动刀~~窝里反!
千佛洞奇案 32 万事俱备
“你说什么?”叶少离紧紧盯着景天。“什么尸逐转世?”
“唉~~”天天伸手在叶少离肩头拍了拍,“你先别急,我们慢慢说好了。”说完,背着手晃晃悠悠地来回踱着步,道:“先说说阴阳使者的事情吧。”
“阴阳使者?”
“对啊。”天天撇撇嘴,颇有几分得意,“知道么,我不是凡人,是可以自由出入阴阳两界的神人。”
“你……”叶少离皱着眉头,满脸的不相信,这话实在有些不靠谱。
“我知道你觉得不可信,简单地说……我看得到你们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天天神秘兮兮地凑近叶少离,阴阳怪气地道:“我前一阵子去阴间闲逛,正好遇到了尸逐,受他老人家所托,来这里帮他复活来着。”边说边上下打量了叶少离几眼:“打冷眼看不出来,仔细一看,你和他还真有几分相像。”
天天观察者叶少离的神情,见他半信半疑的,心说也对,就算是古人,轻易相信了这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也未免太缺心眼了,所以他决定再给放把火,起码要让叶少离先相信自己,这样戏才能唱得下去么。
“嗯……其实啊,我们身边有很多其他的东西,是肉眼凡胎看不见的”天天又凑上几步小小声说:“就好比现在,你背后就站着一个……”
叶少离一惊,赶紧回头,背后空荡荡的,哪里有人。
“都说了你是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了……”天天煞有介事地摇摇头,接着道:“其实它们也看不见凡人的,只能看见我。”
叶少离听天天越说越玄,感觉有些混乱,一时不知要怎样作答。
“你不信啊?”天天突然对着叶少离的背后说:“喂,兄弟,麻烦你吹一口气。”
在远处树上的白玉堂无奈摇摇头,抬手对着叶少离的方向推了一掌。叶少离猛然间就觉得背后一阵阴风拂过,寒气刺骨……不由就是一个冷战,连忙转身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发现——邪门了。
天天也被冻了一个激灵,心说小白真是万能啊,还能放冷气!他早就发现了,无论天冷天热白玉堂都穿那么点,冬天蹭上去身上还总是暖乎乎的,简直就是冬暖夏凉啊,比空调好用多了!夏天要是带上他出门,都不用怕中暑,环保省电可移动还那么帅,不知道其他还有什么功能,有空来统计一下……越想越有趣,不自觉地就嘿嘿笑了起来。一边的叶少离看他笑得一脸诡异还有些邪恶,越发觉得古怪,不由自主地向一边退开一步,问:“你……你笑什么?”
“咳咳~~”天天脸微微一红,心说好险啊,真是要死了,跟个花痴似的竟然会做白日梦了,甩甩头把脑子里的“邪念”驱赶开,正色道:“哦,刚才它说了个笑话,很好笑!”
隐在暗处的几个影卫已经开始抽搐了,赭影笑得眼泪流,不能出声好难过啊好难过。
叶少离听了天天的回答,不自觉地抽了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天天,“你真的是阴阳使者?”
“嗯~~”天天点点头,见叶少离已经信了八九分,就假装为他不平地道,“你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呢,要尸逐附体,就一定要有阴阳使者的指引,不然到时候,好不容易把尸逐唤醒了,你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你,两人在那里抓瞎,有什么意思?”
叶少离的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他从没听说过,而且他爹也应该不知道,殿下叫他们给他卖命,却连实话都不肯告诉他们,分明就是对他们不信任。
见叶少离脸上阴晴不定的,天天心知他已经中计了,接着道:“你被人骗了知不知道啊,本来应该是你去唤醒尸逐,让他附体成就一番伟业的呀。”
“我当真是尸逐转世?”叶少离眼中闪现了一丝惊喜,问景天,“也就是说,我如果去唤醒尸逐,你会帮我引导尸逐附体?!”
“嗯!”天天赶紧点头,道:“我的任务是帮尸逐复活,现在找到了他的转世,当然是要帮助你的啦。”
“那……那白玉堂呢?他也是要尸逐?”叶少离看了看景天,“你为什么一直跟着他?”
天天心说——啊呸,你根木头还挺八卦的。
“不是啦,我们纯粹是私交,和这事没关系。”天天摆摆手,“不过,如果我帮你的话,就等于白玉堂也会帮你。”
“真的?”叶少离有些不敢相信,“你们要帮我唤醒尸逐?”
“对啊!”天天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张图来,道:“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叶少离打开图纸一看,瞬间愣住。
“大匈奴王墓地宫的路线图。”天天道:“你们是不是一直在找这张图?”
“不是在圣母庙手里么,你怎么得来的?”叶少离一脸的狐疑。
“谁说在圣母庙手里的?”天天叹了口气摇摇头道:“都说你们被骗了,这个图很早以前就已经被销毁了,这张是我按照尸逐的描述画下来的。”
“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叶少离紧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还要我们开英雄大会讨伐圣母庙?”
“笨啊!”天天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叶少离一眼,道:“你想吧,你们要是带领中原武林和圣母庙打起来,最后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的吧?”
见叶少离点头,天天又道:“你再想想,要是日后中原武林和西夏人明白过来,就知道从中作梗的是你们叶龙宫,那你和你老子不就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双方都要致你们于死地……这样一来,即可以使中原和西夏大伤元气,又可以灭了你这个最大的隐患,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他一直都在利用我们……”叶少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不由地脸现怒意,“亏我们父子对他忠心耿耿。”
“你先别上火。”天天又拍了拍他道,“其实他那也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大可以将计就计,让他自食恶果。”
“将计就计?”叶少离看着天天,“怎么讲?”
“现在中原武林和西夏人能掐起来,就是因为元太仓的案子,也就是说,如果能证明元太仓的死是一个计谋,是故意挑拨,那不就掐不起来了么!而且啊,你要是能揭发了这件事,不就成了中原武林的英雄,到时候,肯跟着你干的人就更多了。”天天摇头晃脑接着道,“还有啊,现在你手上有地图,控制你的人手上有圣母令,只要你从他手里拿到圣母令,那不就可以对他取而代之了么?!”
叶少离点头:“说得对……但是,要怎么揭发真相?我知道元太仓的确是殿下杀的……但是没有证据啊。”
天天听叶少离不由自主地把“殿下”两个字都说出来了,心里明白他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的话,也就是说——可以说正题了。
“你说的那个殿下,什么样子?”天天问。
“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是蒙着一块黑纱,一身黑衣。”叶少离想了想,道,“不过我觉得我应该以前见过他,总觉得有些熟悉。”
“这也就是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原因啊!”天天道,“他一定是长期潜伏在中原武林的,不然为什么不肯给人看脸,也就是说,戳穿了他的真面目,就能知道真相了。”
“你的意思是,在英雄大会上,揭穿他的真面目……”叶少离点头,“这的确是个办法……我应该怎么做?”
“和圣母庙合作!”天天突然道,“合作揭穿他的身份!你这是在帮圣母庙,他们一定会乐意接受。”
叶少离现在已经完全忘了他为什么要抓天天了,言听计从地点头,“有道理。”
“还有,提供两个人给你做参考。”天天笑笑,道:“陈岚,还有元骆青。”
叶少离眼睛猛地一亮,看着天天:“你的意思是……”
天天见差不多了,就笑嘻嘻地说,“你这么聪明,自己想一想,估计就想明白了。”边说,边转回身看了看,道:“呀!小白好像追来了。”
“什么?”叶少离还是有些惧白玉堂的,而且他现在比较混乱,一时想不明白怎么办才好,就听天天说:“你快走啊,他脾气不好,待会儿上来肯定先宰了你。”
“我……”叶少离有些犹豫。
“你先回去,查一下该查的人,再自己想想明白,有了计划我们再商量……”边说,天天边推他走,“快快快!”
“好,我查清楚了给你消息!”叶少离转身快步离去,来的时候,他脑子里是要好好教训天天,走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尸逐转世……
待叶少离走远了,白玉堂也从树上飞身落到了天天身边。那几个影卫都抱着树哈哈大笑,憋得肠子都疼了。
“厉害吧?”天天得意地抬头问白玉堂,“这回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你也不算骗他,是他自己利欲熏心而已。”白玉堂伸手摸摸天天的脑袋,道:“不过,要是说西夏回纥是虎,那这叶少离就是狼了,一丘之貉。”
“别那么严肃么。”天天圈住他胳膊往回走,“先让他们折腾去吧,我们看戏,这案子我看也快了解了,就差最后一层窗户纸在英雄大会那天捅破了,到时我们趁机劫走圣母令,就不用再理会他们了。”
回到别馆时,赵普和公孙还都没睡,正等着两人。
公孙见天天平安回来了,也松了口气,四人复又坐下,研究接下来的计划。
“你们留在这里不便。”白玉堂对赵普道,“时间紧迫,圣母令的事情我们来想办法,你们先去万琴山庄。”
“我也这么想。”赵普点点头,道:“把赭影和紫影留下帮你们,我和公孙先去万琴山庄,想办法把凤凰琴弄到手,到时候我们再会合。”
商量已毕,各自回房休息,次日一大早,赵普和公孙先离开。临行前,公孙趁谁都没注意的时候,给了天天几包药丸,小声道:“这些是最近做的,有应 急的也有防身的,你留在身边,等哪天遇到危险的时候用。”
天天那个感动啊,摸遍了自己全身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给公孙做谢礼的,一脸遗憾地搂住公孙蹭啊蹭:“公孙啊,我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给你邮几本医用大百科全书来,一千年后医学发达得不得了啊不得了~~”两人难分难舍,最后还是被黑着脸的白玉堂和赵普一人一边掰开,拖走。
等送走了公孙等,天天要白玉堂把圣母令的样子画出来,随后就拿着图纸,拉白玉堂上街找铁匠铺子,做了一快一模一样的圣母令。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两天后的英雄大会了,当晚,天天收到了一封信,拆开一看,是叶少离写来的。看完信,天天满意地对白玉堂说:“还真别说,这个叶少离干事情挺麻利的。”
白玉堂低头不语,天天看了看他神色严肃,笑问“你是不是想去找陈岚?”
沉默了一会儿,白玉堂叹了口气:“有些事情,我不明白。”
“我们一起去吧。”天天拽拽他袖子说,“我也有问题要问他。”
千佛洞奇案 33 端倪
两人赶往陈岚的住处,却被告知陈岚已经失踪了好几天了。白玉堂听后微一皱眉,带天天假意离开,半道又折反了回去,悄悄潜入了陈岚的别院,把书房里的陈岚,堵了个措手不及。
刚一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白影,陈岚吓得一蹦,待看清是白玉堂后,又长长出了口气,道:“是你啊……吓死我了。”
天天歪着脑袋想了想,问:“你以为是谁?把你吓成这样?”
“呃……”陈岚脸上有些尴尬,没说话,笑笑道:“你俩怎么来了,进来坐。”边说,边往房里让。
白玉堂举步往里走,却见景天站在门口不进去,只是直直盯着陈岚看着:“你怕穿白衣的人,不是小白那是谁,谁想要你的命?”
陈岚站在门里,有些沮丧,白玉堂听到景天的话也停住了脚步,抬头看着陈岚,蹙眉,冷冷问:“齐岳?”
“呵呵……”陈岚干笑两声,摊摊手道:“我被他撵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不刚脱身回来躲一会儿。”
“齐岳为什么要追杀你?”景天不依不饶,走上几步,“你干什么了?”
“我……”陈岚挠挠头,张张嘴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得沉默。
“你给他吃的药是不是?”天天冷下脸盯着陈岚,“吃了药他才会那样不正常!”
良久,陈岚点点头,刚想说话,不料景天抬手就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陈岚被打得有些发懵,咬牙喘了半天,看看天天又看看白玉堂,点点头:“打的好……”说完,转身进了书房,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
天天打完人气也消了些,就站在门口对白玉堂说:“我要问的问完了,我在这里等你。”
白玉堂看了看他,伸手摸摸他头,凑到他耳边问:“手疼不疼?”
天天脸上泛红,瞪了白玉堂一眼,就见他微微一笑:“何必亲自动手,想揍人跟我说一声不就行了?”说话声音虽然不高,但房里的陈岚还是听得清清楚楚,铁青着脸端起杯子灌凉茶。
白玉堂说完话,对着墙外招了招手,一直跟随着两人的赭影和紫影迅速出现在了天天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走进屋里,白玉堂在陈岚对面坐下,看着他不语。
陈岚抬起头,摸摸红了半边的脸,道:“手劲还不小,你也不赖,有了情人连兄弟都不管了。”
“兄弟?”白玉堂冷笑了一声,“你有把我当兄弟?”
“……各为其主……”陈岚略一沉默,道:“我也是没有办法……所以说该打么。”
“各为其主,什么意思?”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不是向来自诩闲云野鹤的么,什么时候有了主子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不是汉人的。”陈岚淡淡道。
白玉堂有几分吃惊,盯着陈岚看了一会儿,问:“莫非你是匈奴人的后裔?也是四大家族的后人……难怪胸前有纹身”
“嘿嘿。”陈岚呵呵笑着凑到白玉堂跟前,“记性真好,小时候见过我光着的样子,一直到现在还记得……”话还没说完,就听门口的天天咳嗽了一声,两人同时转头望过去,就见天天一脸怒气地瞪了陈岚一眼,扬扬手。陈岚摸摸自己半边红肿的腮帮子,乖乖退了回去。
随后,天天又瞪了白玉堂一眼——你敢白杏出墙?!他调戏你你不会抽他啊!
白玉堂哭笑不得,转回头继续问陈岚:“元骆青死了么?”
陈岚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我不能说。”
“也就是说没死了。”天天Сhā嘴。见陈岚不做声,白玉堂又问:“那么,孙胜呢?”
陈岚叹口气,又摇摇头:“不能说。”
“这么说也死了。”天天接着Сhā嘴,“那就是说圣母令真的在元骆青的手上,不对,确切的说是回纥的皇族。”
白玉堂点头,转身往回走,就听陈岚说:“我只答应他做三件事……尽完力,就恢复自由了。”
天天微微一愣,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对陈岚说了声:“你保重吧。”说完,拉着白玉堂快步往外走。
“你慌什么?”白玉堂不解地看拉他出门的天天。
“你俩都过来!”天天把他拉进一出小巷子,对赭影和紫影招招手,众人聚到了一起,天天问:“你们有没有感觉自己哪里不舒服,或者不对劲?”
其他的三人一愣,白玉堂微微皱眉,看着景天:“你说什么不舒服?”
天天想了想,道:“你们觉不觉得陈岚最后一句话讲得有些古怪。”
“古怪?”紫影一愣,“他说答应做三件事,做完了就自由了。”
“他说的是尽完力,就自由了。”白玉堂自言自语地道:“为什么说尽完力呢……”
“不是尽完……”天天抬头,“是今晚!他说的是今晚。”
其他三人都是一愣,白玉堂轻轻道了一声不好……说着,伸手揭开袖子,就见手腕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红点。
赭影和紫影也揭开自己的衣袖一看——都有,唯独天天没有。
“这怎么回事?”天天不解。
“着了他的道了。”紫影咬牙道:“这叫赤留香……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毒,中了这种毒之后,只要一天之内不用内力,毒性就会自己退掉,但要是一天之内动了内力,就会受很重的内伤……
“那你们是怎么中毒的?我为什么没事?”天天摸摸头——赤留香,这名字怎么有些耳熟?
“这药对没有内力的人不起作用。”白玉堂回答道,“陈岚善于用毒……一般人都是用香炉来点,看到香炉我们会有防备。所以他应该是用在自己身上,然后用内力催发……”正说着,他突然皱眉,道:“有人来了。”
赭影点头:“看来是追兵……”
“你俩带着他先走。”白玉堂把天天推给赭影和紫影,刚想转身却被天天一把揪住,“你想干嘛?”
白玉堂伸手摸摸他脸:“我不会有事,乖乖跟他俩走。”
“等一下……我想起来了!”天天一着急,反而急中生智,想起了救命的东西。他边说边伸手从挂在腰间的锦袋里取出几包东西,翻找着,嘴里嘀嘀咕咕道:“赤留香……赤留香,我记得看到过……啊!”惊呼一声,从其中抽出一包来,就见纸包上写着几个字——解药,赤留香。
白玉堂和两个影卫都愣住了,看着天天手里的纸包发呆,良久,白玉堂才问:“这……哪儿来的?”
“公孙临走时给的,还有好些其他的呢,毒药解药迷|药都有!”天天得意地晃啊晃,“我就说有些眼熟么。”边说,边拆开纸包,见里面有十来颗药,赶紧拿出来分给三人。
服下药丸后,众人手腕上的红印立刻就消失了,赭影笑着看景天:“你可真是个福将!”
紫影也点头:“话说回来,王妃真是有远见!”
“王妃……”天天和白玉堂听到紫影的称呼,联想到公孙听到这个称呼时的反应,就觉全身发冷。
白玉堂微一沉吟道:“你俩带着他先回去。”
“为什么?”天天着急,“不是吃了解药了么……”
“这叫将计就计!”赭影对天天眨眨眼,“中了赤留香的人要一天之后才会内力反噬,他们的目的不是今天要我们的命,而是要我们后天去不了英雄大会。”说完,和紫影一边一个架起天天,纵身上了房顶,向别馆跑去。
等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白玉堂才独自走到空荡荡的街道中间,这时,远处赶来了一队人马,都是夜行衣,黑巾蒙面,为首的,也是一个黑衣人。
在离白玉堂几步远的地方,为首的黑衣人一抬手,众人停住。
上下打量了白玉堂一下,又见周围没有天天的踪影,黑衣人笑了起来:“看来五爷已经知道自己中毒了。”
白玉堂点点头,不语。
“我们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五爷出现在后天的英雄大会上。”黑衣人对手下们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分开,将白玉堂包围……
“就算出现了,也最好能把您的破坏刘小一些!”说完,对手下一摆手,简简单单吩咐了一句:“上!”
………………
天天被两个影卫拖回别馆后就踹开门气呼呼进了房间,又把房门锁上,坐在床上生闷气。
“怎么了?”听到动静出来的蒋平问赭影,“怎么生气了?老五呢?”
紫影耸耸肩,道:“打情骂俏培养感情呢。”说完,拉着赭影道:“走走走,我们去别处,看着酸溜溜的,倒牙!”
众人都散去,没多久,白玉堂回来了。
走到房门前推了推,发现门是锁着的,就伸手弹了一下门。
门里没动静,白玉堂又轻轻叩了几下。
天天在房里生闷气,就是不去开门,敲门声响了两下,就听白玉堂低低的声音传来:“睡着了么?”随后,响起了他离开的脚步声。
天天这气,那根木头,亮着灯怎么可能睡得着?!
随后,门外真的就没动静了,天天蹦起来冲过去一把拉开门,探出头去一看,院子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白玉堂的影子,愤愤然关上门,天天生气,嘴里嘀嘀咕咕:“笨死了,装什么酷!”
正骂得起劲,就听身后传来了低低的笑声。
天天惊得一个激灵,回过头,就见白玉堂正坐在桌边,给自己倒茶。
“你怎么进来的?”天天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开门让我进来的。”白玉堂指指天天身后的门。
景天脸红,不去理他,走到桌边坐下,和白玉堂面对面,瞪眼。
白玉堂突然想到第一次和天天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子,面对面坐着,一转眼已经半年了。正在回忆,就见天天抬手一拍桌子,道:“白玉堂,我要和你谈谈,man to man!!
白玉堂失笑:“什么门吐门?”
“男人对男人!”天天蹦起来,道:“以后不准那样!”
“哪样?”白玉堂见他炸了毛。明知故问。
“你刚才那样,把我一把推给别人了。”天天怒气冲冲的。
白玉堂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床边解开包袱,拿出一瓶子药来,放到天天的面前。
“这什么啊?”天天打开药瓶把药丸倒出来一看,就见是和刚才纸包里一模一样的药,有些傻眼。
“我身边大部分毒药的解药都有。”白玉堂走到他身边,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孙是神医,我大嫂也是……”
“你……”天天脸上开始泛红,“你是想回来再吃解药?”
白玉堂点点头,“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叫开了。”
“你骗人!”天天一蹦三尺高,“你是故意要看我担心的样子,你性格真恶劣!”
白玉堂把他抱起来放到桌上,“你生气的时候特别有意思。”边说,边解下天天腰间的锦囊,把药倒出来,挑出迷|药收进自己怀里,把解药和毒药放回锦囊里给天天带上。
“啊!”天天着急,“你还给我!”
白玉堂一笑,“我帮你保管,留在你身边有危险。”
“有什么危险?!”天天一脸不高兴,“可以防身的。”
“不是说你又危险。”白玉堂笑着摸摸他下巴,“我是怕我有危险。”
天天就见白玉堂一张极俊的脸上挂着少有的开怀笑容,心说这人笑起来真是好看,随即又使劲晃头,不能被勾了魂去,要振作啊!
白玉堂见他在那里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就凑过去亲他腮帮子,“怎么?晕了?”
“……桃花眼,花肚皮!”天天羞愤交加,拽住他衣领子摇啊摇,“到处放电,你个出墙白杏!!”
“让你知道谁才是白杏!”白玉堂挑眉把天天抱起来扔到床上,放下床帘。天天挣扎未果,被按住狠狠欺负了一通……最后,没了力气也就软了,伸手揪住白玉堂垂至他胸前的一缕黑发,凶巴巴地说:“……以后就算再危险,也不准把我推给别人,我要跟你呆在一起。”
白玉堂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低低的声音回答:“好~~”
一日后,众人准备妥当,白玉堂带着天天,影卫和四鼠,启程去参加英雄大会。
千佛洞奇案 34 英雄大会
因为叶家人不能再进入元府,所以英雄大会改在山神峪召开。
这一日天色阴沉,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紧张之感。天天等人来到了山神峪顶的山神殿,就见殿中高搭灵堂,群雄基本已经到齐了,但是众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也有些压抑。
巳时一过,英雄大会正式开始,叶隆主持英雄大会。
天天对他讲什么可不感兴趣,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着。
这时,白玉堂突然凑到天天耳边低声说:“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天天不解地问他。
“你一路走来,觉不觉得地面平整了很多?”白玉堂问。
“嗯……”天天回想了一下头一次来山神峪时的情景,那条山路真的不是一般的难走,但是今天走上来却很顺利,连脚都没疼。
“会不会是因为人多,所以踩平了……”天天琢磨了一下,又摇摇头,“不对,人多也是稀稀拉拉地来,不会像压路机压过那么平整,唯一的可能就是……”
两人对视了一眼——有大批的人马已经上了山,也就是说,山神峪里,有埋伏。
“这里都是武林人士,不乏高手。”白玉堂低低的声音嘱咐天天,“没有人察觉到就证明他们躲藏得很隐蔽……一会儿要是真的打起来,我要去换圣母令,你跟着哥哥和影卫先走。”
天天不想和白玉堂分开,但是又一想,自己跟着帮不上忙还要拖后腿,他还要分心照顾自己,只能点点头。
台上叶隆不知道讲到了哪里,台下的众人都渐渐激动了起来,声称要铲除圣母庙,正这时,殿外传来了一阵郎笑之声,伴着笑声,先是冲进了两排女子,白衣红腰带,手持兵刃,正是圣母庙的教众。她们进得殿门来,列立两厢排开,随后,缓缓走进了面带笑容的圣母娘娘。
看到圣母娘娘后,在座的人纷纷站了起来,严阵以待。叶隆一指他道:“妖孽,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也省得我们去找你。“
“呵呵……”圣母娘娘轻轻摆了摆手,道,“叶宫主,有理不在声高么,你轻点说话,我能听见。”
叶隆脸色不善,道:“既然你来了,今日就要为元太仓讨还公道……”话没说完,却见圣母娘娘轻轻一摆手道:“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们真相呢?!”说着,对殿外一招手,有几个圣母庙的人抬进来了一口棺材,那棺材上面还有泥,显然是从地理挖出来的。
“各位先不要冲动。”圣母娘娘一指那口棺材,道:“这棺材里的死人,就能证明我圣母庙是清白的,元太仓并不是我杀的。”说完,一摆手,就有两个手下过去,把棺材盖打开。
众人定睛一看,就见棺木里是一具已经烂得没有人形的尸体,异常的可怖,但衣着还是可以分辨的,一身青衫。
群雄面面相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天天一看那衣着,就转脸问白玉堂:“那个衣服眼熟。”
白玉堂点点头,低声说:“是元骆青的。”
圣母娘娘满意地看着台上叶隆的脸色发白,笑呵呵地道:“这具尸体是元骆青的。”
“妖孽,果然是你偷走了尸体!”叶隆喝到,“还说不是你杀了人?!”
“你急什么?”圣母娘娘翻翻白眼,笑着说:“这死人的确是元骆青,但是,他已经死了有半年了。”
听了圣母娘娘的话,众人都疑惑,这元骆青死了不超过一个月,怎么尸体会是已经死了半年的呢?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叶隆双眉一竖,冷笑,“随便弄一具尸体来,就说是元骆青的,谁会相信?!”说着,他一指坐在不远处,带伤参加英雄大会的元晨均道,“晨均那天亲眼看到你杀了元太仓以及元家上百条的人名,你还想狡辩?!”
“哈哈……最好笑的,就在这里。”圣母娘娘显然是很有几分得意,他又对身后招了招手,就见有人抬进来了另外一口棺材。
“这个还没烂完呢,你们大家看看是谁!”说完,亲手一揭棺材板……
棺盖揭开后,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就见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显然是死得还不久,因此面目衣着清晰可辨,正是应该坐在元佩佩身边的元晨均。
片刻的沉默之后是更大是私语之声,左右人都惊疑地盯着坐在殿内的元晨均,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这是天天教给叶少离的一条计策。根据天天和白玉堂的分析,既然陈岚是元骆青的人,那如果那天并非是圣母庙的人杀了元太仓,而元晨均恰恰看见了,那元骆青一定不会留他的活口。但陈岚偏偏还要救他,只能说明这个元晨均就是假的。
另外,自从元晨均受伤之后,叶家人对他看守极为严格,没有人见过他,而知道这件事情的应该只有叶隆一个。元骆青要混进英雄大会,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假扮成元晨均。
那日天天让叶少离先回去查看一下,叶少离留了个心眼,果然发现叶隆派人偷偷埋了一具尸体,一看,才知道就是元晨均。于是,他就用天天告诉他的方法,联络圣母庙,借圣母庙之手,把元骆青揪出来。那晚天天接到他的来信,说的大致就是这件事。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元晨均的身上,坐在他身边的元佩佩也站了起来,退后两步问:“你是谁?”
元晨均站了起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时众人才注意到他的脸似乎很僵硬……本来他脸色难看,大家都以为是因为伤重,但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张假脸!
“我知道他是什么人!”一直坐在台下沉默不语的叶少离突然站起来道:“他是回纥的皇族,是专门来挑拨中原武林的。”
“少离?”叶隆张大了嘴看着叶少离,却听他道:“爹,这件事孩儿也是前不久才发现的,因为没法证实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诉您,今日一看,果然是真的!”
听完叶少离的话,群雄哗然,别看中原武林的这些豪杰平时都喜欢狗咬狗,但是一旦听到有外族的奸细,还是会一个鼻子眼儿出气,群起而攻之的。立刻就有几人将元晨均团团围住,质问:“你究竟是谁?!”
而与此同时,有几个元家的手下也出来站到元晨均身前,守卫他的安全。
元佩佩一皱眉,道:“你们干什么?他根本就不是元家人。”
“呵……”元晨均冷冷地笑了一声,道:“他们也不是你元家的人。”说着,伸手一揭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
天天定睛一看,就见他长得有些像新疆人,的确,回纥又称回鹘,应该是维吾尔族的祖先。此人岁数看来不大,应该不到三十岁,被群雄包围,脸上也没有什么惧色,反而是从容不迫地笑了笑,道:“在下薛延宗,是回纥左骁王。”
天天听着这名字挺气派,就拉拉白玉堂的衣角轻声问:“什么来头?”
白玉堂微微一笑,道:“来头不小。”
听到薛延宗报上了名姓,在场的群雄都有些震愣,正这时,就见他猛地伸手,一把擒住了身边的元佩佩,袖中抽出一把短刀架在她脖颈之上,道:“都后退!”
群雄被来了个措手不及,纷纷后退,薛延宗夹持着元佩佩一步步退向后殿,众人也都跟了出去。
叶隆狠狠地瞪视着叶少离,“孽障,你……”
“爹,怪不得我!”叶少离道:“他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们!”说完,也不管叶隆的阻挠,提着刀冲了出去。
山神殿的后殿通往山神峪的后山,地势比较险峻,众人一出门,白玉堂就一皱眉,告诉天天:“有埋伏……”
后山地险林密,有好多可以藏身的地方,赭影和紫影都将天天护住,他们明白,自己的任务就是保证景天万无一失。
天天突然拉过韩彰来耳语了几句,韩彰一点头,趁众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走了。
薛延宗夹持着元佩佩一步步往后山退,正在这时,就听林中一阵大乱,随后,从密林里冲出了大量全副武装的兵士,四面八方将众人团团围住,在兵士的后方,抬出了一乘大轿,上面坐着一个身材肥硕的人,正是那日天天他们在圣母庙里见到的西夏大皇子。
那大皇子撇着肥厚的嘴唇坐在大轿上扫了众人一眼,道:“嘿嘿,今天这就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给你们包圆了,一个都别想跑……啊,对了,哪个是叫……叫什么来着?”说着,他转脸问身边的黑刺。
黑刺微一颔首,回答:“展景天。”
“啊,对对对,展景天是哪个?”大皇子探头向人群里望着。
在场有不少人都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都纷纷交头接耳地问,这时,就见从后殿走出来的圣母娘娘伸手指了指站在白玉堂身边的天天,道:“殿下,往那里看,是那少年。”
“哦~”那皇子眼神好像不怎么好,顺着圣母娘娘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瞅见天天后点点头,“行了,他,给本王抓活的回去,其他的,呃……都宰了……哎呀~”话音刚落,就听“啪”的一声,那皇子捂着脸倒像向一边,肥厚的腮帮子上多出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这一耳光打得实在是狠了些,整个下巴都脱臼了,他瞪大了眼睛“咦咦啊啊”了半天。黑刺伸手,按住他的下巴道一声“得罪”,用力往回一送,就听“咔”的一声,下巴又装了回去。
“哎呦喂~~”大皇子捂着自己的下巴,现在还生疼,“哪个打我……啊~”话还没说完,又是“啪”的一下,刚才是冲左面打的,现在是右面,原本就肥厚的面皮,这回更加肿了,下巴又一次脱臼。
黑刺无奈伸手又帮他接了回去,道:“皇子,用手托着,不要说话,再掉一次的话,就永远接不回去了。”
“唔?嗯嗯!”皇子赶紧点头,用手托着自己的腮帮子。
虽然现在是万分危急,但群雄还是有好些忍不住笑出了声。离了那么老远,还能打出这么大威力的,除了白玉堂,还能有谁?!
天天捂着嘴直乐,就听白玉堂低声道:“事不宜迟,速战速决。”
这时,就见圣母娘娘率先身形一晃,来到了薛延宗面前,抬掌就劈,薛延宗将元佩佩往前一挡,眼见就要打中了,忽而白影一闪,白玉堂用大夏龙雀架开了圣母娘娘的掌,另一只手拉过元佩佩一把扔给了不远处的元家人。与此同时,西夏兵也和中原武林的群雄打了起来,赭影和紫影对视了一眼,架住还踮着脚尖看远处白玉堂的天天,纵身跃出了人群,向山下跑去。人群上方黑影闪过,黑刺追了出去。
圣母娘娘见白玉堂出手,心中有些忌惮,往后退开了几步,白玉堂不去理会他,而是回头对付薛延宗。薛延宗武功不错,但与白玉堂对了几招后,还是渐渐不支,其实白玉堂并没有认真要置他于死地,而是边打边看时机。见薛延宗有些招架不得,白玉堂猛送了一掌向他的面门,后者一愣,抬双臂阻挡。只是白玉堂这招是虚的,他趁机伸手,从薛延宗的怀中抽出了一样东西——圣母令。
圣母令一见光,圣母娘娘眼前一亮,上来和薛延宗双站白玉堂,白玉堂刀未出鞘,从容地和两人过了几招后,瞅冷眼看见了不远处的叶少离,一扬手喊了声“接着!”就把手上的圣母令扔了过去。
薛延宗和圣母娘娘眼看着圣母令被叶少离接了个正着,便都弃了白玉堂去追他。白玉堂对叶少离说了一声:“你先走。”说完,拔出大夏龙雀,飞身挡住了两人的去路……事实上,白玉堂给叶少离的那块,根本不是真正的圣母令,而是他和天天找铁匠做的一块假的,他必须要阻挡一阵,让他跑远了,这样这些人才会以为圣母令在叶少离手中。
出了刀的白玉堂是谁见了都害怕的,光是大夏龙雀绽放出来的烁烁寒光,就能让人本能地心生惧意,薛延宗和圣母娘娘眼看着叶少离跑没了影,也就无心恋战了。
猛然间,就听山下一声炮响,有大量的宋朝官兵和汾阳府的衙役持着兵器冲了上来,是韩彰去搬来的救兵。
眼看大势已去,薛延宗和圣母娘娘都无心恋战,回纥和西夏的兵士也都保着自己的主子退了出去。白玉堂见两人败走并不追赶,而是跃上高枝,略一观望,向着刚才赭影他们带着天天逃遁的方向追去。刚才余光扫到,似乎黑刺也追去了,依照黑刺的功夫,赭影和紫影虽然不敌但也应该能抵挡一阵,再加上天天鬼主意多,现在赶去应该来得及。
白玉堂猜想得一点都没错,黑刺在半山腰追上了天天他们,和两个影卫打了起来。赭影和紫影是赵普众多影卫中功夫最好也是最机灵的,和黑刺好好地周旋了一阵,愣是没分出胜负,其实,黑刺早就可以赢的,只是……有天天在一边捣乱。
眼见黑刺一剑要扎向赭影了,就听天天喊道:“小黑你欺师灭祖!”
黑刺一个愣神,就被一边的紫影抓住空档,飞来一脚……黑刺堪堪躲过,回转身刚想一掌拍向紫影,就听天天扯着嗓子喊:“大家快来看啊,西夏武林人士都是说话不算话的小人!连师父都打啊!”
黑刺脸色铁青,本该拍中的一掌又撤了回去……于是,双方就在山坡上打得“难解难分”。
他们所处的山坡只是一个土坡,外面就是山神峪的山坳,地势比较险,这几日多有阴雨,因此土坡有了一些松动,今日这三个高手在这里一过招,震得原本就松动的土坡渐渐地下陷。因为怕误伤了天天,所以赭影让他站在比较靠外的地方,背着灌木丛,却不知道那土坡边缘茂密的灌木后,其实就是山坳,只听“哄”的一声响……天天先是看到自己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大裂缝,随后脚下的地面就动了起来,然后人就向后仰去,回头,看见的是万丈深渊。
山坡另一端的三人大惊失色,正想冲过去救,猛见身边白影一闪而过,追着坠落的天天,跃下了悬崖……
千佛洞奇案 35 别有洞天(本卷完)
景天就见眼前天旋地转,意识到自己正在急速下落时,第一个想到的是——最后没见小白一面,真是太可惜了。刚想好好回忆一下白玉堂的脸,就见山巅之上猛地一道白影跃下,快速追他而来。碧蓝的天幕下白衣翻飞,黑色的发丝飘散,还有那张帅到天地无色的脸,天天真想扯着脖子喊上一声——天仙下凡啊!
跃下山崖的正是白玉堂,他刚赶到,正好看见土坡断裂,天天就这样直直掉了下去,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随他跳了下来。
白玉堂的速度要比景天快,在坠至半山时,一把将天天揽到了怀里,“抱紧我。”
天天本来还想喊一声“小白你好帅。”但听到白玉堂的话后,立刻树熊一样紧紧搂住白玉堂的腰。
见天天抱紧了,白玉堂拔出大夏龙雀,反手Сhā进了身旁的崖壁之中……只听巨大的金属划擦之声传来,天天就见山壁上火星四溅,两人下落的速度瞬间慢了下来。把脸埋在白玉堂怀里,天天一点都不担心会摔死,换句话说——有他陪着,死也不要紧!
眼看就要接近山坳里林木的树冠了,白玉堂猛地一收刀,还鞘后,单手抱住景天,在崖壁上一借力,飞身跃入林中,穿过枝杈,冲向地面上厚厚的落叶堆。白玉堂抱住天天一个翻身,自己背朝下,抬手护住天天的头,摔到了落叶堆里。
山中长年落下的树叶积起了厚厚的一层,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垫子,两人摔下去之后又弹了起来,反复好几次才最终停下。
天天想看看白玉堂有没有被自己压坏,赶紧抬起头,却见白玉堂正躺在厚厚的落叶堆里,头发因为刚才从高空坠落所以散开了,乌黑的发丝铺在金色的落叶上,一身白衣,再加上几片点缀其上的红叶,天天呆呆看着,眼睛都不记得眨~~
白玉堂并没受伤,抬起头就见天天睁大了眼睛呆愣愣的,以为他吓着了或者是受伤了,伸手摸他脸,“天天?没事吧,哪里难受?”
天天眨眨眼,猛地想起来自己还坐在白玉堂身上,连忙问:“小白,你受伤没有?”
白玉堂也坐了起来,“没。”拍掉自己身上的树叶,刚想伸手帮天天摘下头上的落叶,却被推了一下,又躺了回去……
“……?”白玉堂有些不解地仰脸看着把自己又压躺下的天天,心说这小东西别是摔坏了。
天天压着白玉堂看了有半分钟,擦了擦口水扑上去,搂住白玉堂的脖子蹭啊蹭,嘴里说:“美人啊,美人,让大爷我在上面一次吧……”
白玉堂这气,伸手掐住天天的后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你还真有兴质……好,今天就成全你!”说着,伸手就要解天天的衣领子。
“呀~~”天天连忙护住脖子道,“你怎么可以这么主动,衣服要我给你脱,而且你还要欲拒还迎地说‘大爷~~不要~~’”边说边点点头,“那就太完美了。”
眼见白玉堂的脸色越来越差,天天意识到自己死定了,转身想跑,被白玉堂一把抓住,刚想嚷嚷“救命”,却被那人拉进了怀里,紧紧抱住。
胸膛相贴,天天才感觉到白玉堂的心跳得很快,赶紧伸手在他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凑到他鬓角蹭啊蹭……
抱了一阵子再分开,两人打量四周的情况,就见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山坳的最底部,而是一处突出的山坡。两人站起来,踩着松软的落叶,到了山坡边。往下一望,就见下面别有洞天,几条银龙一般的瀑布从对面的山壁上落下,瀑布下形成了一处深潭,清可见底,潭边有高耸的石壁,还有个洞|茓,奇怪的是——洞上竟然有字。天天歪着头看了半天,那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不认识,就转脸看白玉堂。
白玉堂皱着眉,似乎是有些不解。
“小白,那几个什么字啊?”天天不耻下问。
白玉堂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古字,千佛洞。”
“哈?”天天眨眨眼,“千佛洞不是在山顶上么,怎么跑山坳里来了?”
白玉堂摇摇头,道:“下去看看。”说完,伸手抱住天天一跃下到了山坳底部。
潭边的地面有些湿,都是碎石,天天看着地面上晶莹圆润的石头觉得可爱,就捡起了一枚,一看就喊了起来:“呀!”
“怎么?”白玉堂低头凑过去。
“你看。”天天把石子递到白玉堂眼前,“看,这里有个孔,是用来穿绳子的,这不是石子是珠子。”
白玉堂接过来一看,道:“是玛瑙。”
“天哪,谁这么气派,拿玛瑙铺路?”
白玉堂转眼看向了那个洞|茓,道:“可能……这个才是真正的千佛洞。”
天天想了想,“你是说,山顶上的那个是假的,这么说……”
白玉堂点头:“地图也是假的。”说着,拉着天天进了山洞。
这洞的内部构造和山顶的那个千佛洞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那近千座雕像不是白衣红腰带,圣母娘娘的打扮,而是真正的白玉罗汉。
洞低有一条石道,通向洞的深处,其余地方是浅浅一层从外面渗进来的潭水,底部铺满了各色的玛瑙和宝石,反射着洞顶射进来的几缕光线,闪闪烁烁,实在是美轮美奂。
两人顺着秘道向洞里走,边走,白玉堂边道:“这些佛像的布局和洞顶的不一样,幸好阴错阳差进来了,不然拿着那张图进大匈奴王墓,绝对是凶多吉少。”边说,边伸手摸摸天天的脑袋,“你还真是福分不浅。”
天天却睁大了眼睛东张西望,好像是在找什么。
“你怎么了?”白玉堂有些不解。
“我找有没有神仙姐姐的雕像。”天天说,“然后去给她磕头,把垫子磕破了,里面有武功秘籍,然后我就学会盖世神功,然后我就要压……”说到这里连忙停住,差点没咬到舌头。
再转过脸,就见白玉堂正挑眉看着他,问:“然后你就要怎么样?压什么?”
“然后我就除暴安良,保卫世界和平……”天天边说边后退了一步,但他忘了脚下的秘道窄的很,一脚踩了个空就滑了一下,本能地抬手扶住了身边的一尊白玉雕像,稳住后,松了口气,却觉被自己手按住的那处往里陷了下去,“喀嚓”一声。天天一惊收回手,就见雕像上,刚才那块被他按到的地方,弹出了一个小抽屉,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的黑色匣子。
白玉堂上前,伸手把匣子取了出来,那个抽屉又自动合上了。
“武功秘籍?!”天天立刻来了精神,白玉堂摇头,“哪儿那么多秘籍?功夫是练出来的,你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哼!”天天瞪他一眼,伸手过去打开了那个匣子,刚一打开,寒光闪烁,就见匣子里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个羊皮纸的纸卷。
“是把匕首啊。”天天把小刀拿了出来,握住刀把往外一把拔,就见空中一道寒光闪过,白玉堂手中的大夏龙雀轻轻地鸣动了起来。天天抬眼想问白玉堂这是什么刀,却见白玉堂正睁大了眼睛盯着那把匕首,脸上难得地出现了惊异之色。
“小白,这是什么?”天天又看了看那把刀,刀是好刀,只是有些太小了,怎么还是双刃,那就是剑了?哪儿有这么小的剑呢。
“鱼肠剑。”白玉堂轻轻地说。
天天差点把剑扔了,赶紧还鞘捧在手里,就见剑鞘上布满了花纹,凹凸不平的。刀柄上有两个古字,虽然看不懂,但形状很像“鱼肠”两字,再看剑鞘的最下面,有三个很小的字,天天认了半天……“欧冶子”
“呀~~~”天天捧着这把比匕首还小的宝剑一动都不敢动,问身边的白玉堂:“怎么办啊小白,是国宝啊国宝。”
白玉堂微微一笑,伸手取过鱼肠剑,拔出来一把扎进了一尊汉白玉的雕像里,只见剑身没根扎进了坚硬的玉石中,感觉竟像是扎进了豆腐里,又一拔,剑就被轻轻巧巧地拔了出来。
“果真和传说中的一样,锋利无比。”白玉堂把鱼肠剑还鞘,放进了天天的怀里,道:“这剑是神器,和你有缘,是它选的你,你带在身边,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天天摸摸怀里的鱼肠剑,心里有些遗憾,要把那么锋利的剑有什么用,又不能帮他压小白,难道要用这它扎小白一下?那他怎么舍得……唉,秘籍啊秘籍。
想到秘籍,天天眼前一亮,伸手取过匣子里的那卷羊皮纸,嘴里嘀嘀咕咕:“这个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武功秘籍了吧?是什么呢?九阴真经、凌波微步,还是玉女剑法,乾坤大挪移?反正只要不是葵花宝典什么都好。”
白玉堂听他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无奈摇头,凑过去一看,就见展开的图纸上是一座雄奇的宫殿,还有清晰的平面图,下面一个印戳——“尸逐”
“是地图!”天天有些惊喜地看白玉堂。
白玉堂伸手摸了摸地图的质地,点头:“年代久远,应该是真的。”
“知道这叫什么么?”天天美滋滋地把羊皮地图卷好塞进白玉堂怀里,道,“这叫吉人自有天相!”
两人又在山洞里逛了一圈,没有什么发现,就一起出了洞,来到了瀑布边。
天天掬了把清凉舒爽的潭水洗脸,然后打湿了帕子,把白玉堂拉过来给他擦脸。
“我们得想办法回去。”天天边擦边道,“赭影他们一定急死了。”
白玉堂伸手到他腰间摸过那个锦囊,掏出了几枚烟火,道:“好办,让他们去找根长点的绳子来。”说着,拉起天天又回到了刚才那个满是落叶的山坡上,抬手扔上了烟火。烟火在半空燃烧起来,虽然白天看不太清楚,但是却听到了清晰的响声。
不一会儿,就见山崖上空也燃起了同样的烟火。
“是二哥他们。”白玉堂道,“看来都聚在崖边找我们了。”
“嗯~~”天天仰着脸望啊望,“这里好高啊,要准备那么长一根绳子还真挺麻烦。”
“对啊,至少要一两个时辰吧。”白玉堂说着,伸手揽住天天拉到身前,低头亲他脖子,“这段时间怎么打发好呢?”
天天缩了缩脖子,退开了一点点,又被抓回去。
“那个,大侠,你不会是想在这里……”天天见白玉堂笑得不怀好意,转身就想逃,被一把揪住。
“呀~~”天天挣扎啊挣扎,“这里不行啊,要是他们下来人救我们呢?”
白玉堂一笑,亲着天天的耳朵说:“你太高估自己了,准备绳子到人下来至少两个时辰,到了两个时辰,你早就晕过去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关于一个男人的尊严问题,天天脸通红,揪住白玉堂的衣领摇啊摇,“你不信让我在上面试试,肯定比你久!”说完,更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了,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么?”白玉堂挑起嘴角笑得邪魅,“那我要更加努力才行。”
“不用了,你已经很厉害了……呀~~~~”天天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被白玉堂按在落叶堆里,吃了两个时辰,吃得干干净净。
…………
等两个时辰之后,一根长长的藤绳垂了下来,白玉堂抱起神智不清的天天,借着绳子的助力,轻轻巧巧地攀上悬崖,回到了土坡之上。
紫影怕两人受伤,所以预备了马车,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天天迷迷糊糊地被白玉堂抱进马车里,就听紫影对赭影说:“谁说的来着,瓦片会有翻身日,东风也有转南时?”
赭影呵呵笑了起来,“少见多怪了吧,天下瓦片那么多,有几片是翻了身的,南风时常有,又有多少是东风转过来的?这叫命!”
天天躺在马车里,头枕着白玉堂的腿,满脸通红,气得磨牙,心说,“你们等着,我一定要反攻给你们看!”
——第四卷·完——
七五奇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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