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火起,阳明教主及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已知不妙,赶紧从阳明大殿中出来。这时,群雄已然冲上总坛来。这八百位英雄豪杰都是各门派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入海一般,阳明教众焉是敌手,被杀得叫爹喊娘,抱着鼠窜。尤其是禅勇所带来的十八位少林棍僧,棍法精妙,力道千钧,当真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日月二使者,钻石、明珠、惊涛三护法嗷嗷怪叫,各自亮出兵刃来。武当玉虚观清玄道长、少林寺罗汉堂首座禅勇等英雄见来了强敌,不甘示弱,挥拳舞剑迎了上去。各自找准对手厮杀起来。
清玄道长的对手是月使者,两人都是使剑的高手,两口长剑小白龙似的夭骄腾挪,煞是好看。禅勇敌住了日使者。禅勇是少林寺罗汉堂首座,对少林神拳浸淫日久,三十六路罗汉拳更是无敌于天下。日使者使的是一对开山大斧,力大斧沉,霍霍生风。两人的招数都是刚猛雄强一路,拳来斧往,当真有搏狮擒虎,裂石开山之气势。那边厢,“嵩阳剑”解旋与钻石护法,静庵住持静闲师太与明珠护法也捉双成对厮杀在了一起。
惊涛护法自上次被陆吾安卸下左臂之后,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仇。一瞥眼,正好看见殷碧虹使着一对吴钩剑与五六名阳明教众斗在一起。此时天色微明,惊涛护法识得殷碧虹正是上次与陆吾安夜探总坛的那位少女。不由得恶向胆边生,一双眼像要放出火来似的,向殷碧虹疾步走来。
殷碧虹正斗得性起,一对吴钩上下翻飞,左劈右刺,转眼间就砍倒了两名阳明教众。就在此时,忽听得背后一股凌厉的阴风拍到,更不回身,使了个“鹞子翻身”式,直刺惊涛护法咽喉。惊涛护法虽断了左臂,仅余右臂,功夫打了折扣,却也不是善与之辈。头一低,已躲过来钩。右臂暴长,五指成爪形疾抓殷碧虹面部。殷碧虹纵身倒跃,堪堪躲过。却觉得阴风掠面火辣辣作痛。当下不敢怠慢,将一对吴钩舞得泼水不入,惊涛护法一时倒也奈何不了她。
陆吾安、司徒越纵火烧了神龟日次郎的艨艟战舰,见大功告成,也即上岸,直奔阳明总坛而来。看到清玄道长、禅勇大师等人正与日月使者以及钻石、明珠、惊涛护法激战在一起。惟独不见了阳明教主。陆吾安、司徒越心想:“阳明教主是阳明教的罪魁祸首,可不能让他给跑了!”司徒越顺手抓过一个正在逃跑的阳明教众,喝问道:“你们教主呢?”
那个教众腿直发抖,颤颤微微地道:“不,不知道。”
司徒越手上加了把劲,捏得那教众痛得嗷嗷直叫,道:“英雄饶命,小人着实不知!小人只晓得教主的寝宫是在阳明大殿后面的两层阁楼上。”司徒越一甩手将那个阳明教众摔了七八个跟头,直奔阳明教主寝宫而去。陆吾安不放心也即随后紧跟了过去。
越过阳明大殿,一座两层高的小阁楼耸立在陆吾安、司徒越面前。楼不高却无比的精致,装饰得极为华丽。司徒越道:“吾安兄弟,咱们斗一斗这阳明教主,看看是他的阳明邪功厉害,还是你我二人的逍遥神剑和少林神拳厉害!”
想到即将遇到的强将,陆吾安也是豪情万丈,道:“不错,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阳明**究竟是怎样的厉害法!”“呛啷”一声拔出长剑,朗声道:“在下陆吾安与少林寺俗家弟子司徒越领教教主高招,快快现身吧!”陆吾安这一声喊已运起灏元神功,声若洪钟,山鸣谷应,直送出数里之处。但小阁楼中却无人答应,也不见人影,一片死寂。
司徒越道:“歪魔邪教,跟他讲什么理。咱们进去!”他艺高人胆大,也不怕什么机关暗器埋伏,推开半掩着的大门,便即闯了进去。
陆吾安道:“大哥小心!”也即跟了进去。里面空空荡荡,杳无人迹。陆吾安、司徒越更不理睬,顺着楼梯直上了二楼。进去一看,倒把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吓了一大跳。只见里面篆烟缭绕,罗帐低垂,清香四散,不像是一教之主的寝宫,倒像是小姐的闺房。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着一人,以手支颐,背对着大门,听到有人来也不理睬,兀自托腮沉思。虽看不到此人真实面目,但从衣着体态看,正是阳明教主。
陆吾安、司徒越见阳明教主把整个后背都卖给了他们,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两人均心中有气,忖道:“莫非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此人的武艺已臻超凡入圣之境界!哼,今日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阳明**!”
陆吾安怒斥道:“魔教倒行逆施,多行不义,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为非做歹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赶快授首吧!”
阳明教主这才缓缓站起来,转过身面对陆吾安和司徒越。脸上仍戴着那副人皮面具,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只有面具后面藏着的一双精光流动的眸子才让人觉得他是个活人。
阳明教主对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凝神注目了一会,道:“你就是武林盟主陆吾安?你就是号称少林派俗家第一高手的司徒越?”声音宛转,话气却是甚为冰冷,似浑不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瞧在眼里。
司徒越不怒反笑,仰天打了个哈哈,道:“不错,正是我们两个。阁下就是阳明教主吧?”
阳明教主低着头,喃喃道:“阳明教主,阳明教主!我是阳明教主!”虽看不透他人皮面具背后的表情,听语气却是甚为寂寥。
司徒越见阳明教主一点动手的意思都没有,只道他自恃武功卓绝,不急着出手,有心要试他一试。当下凝神静气,聚气于掌,使出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击向阳明教主面部。般若掌实是少林派最上层的掌法,历来少林僧人中练成者极少,俗家弟子更是绝无仅有。禅智方丈见司徒越资质聪颖,为人侠义,是难得的练武胚子,便亲手将这套般若掌传授于他。司徒越知道这阳明教主是极难对付的高手,武艺之高实难于意度,是以一出手就使上了般若掌的上乘功夫。
眼看司徒越的铁掌就要拍到阳明教主脸上,他却没事人一般,浑然不知道躲闪招架。司徒越不知阳明教主葫芦中卖的是什么药,心中疑虑,不知这招要不要拍下去。高手之间比武先机最为关键,谁占得先机谁就能克敌制胜;如 仙路荆棘燃文若失了先机,就会受制于人,说不定立时就命丧当场。这一掌如不拍下去,阳明教主接手反攻,自己可就没有转寰的余地了;若拍下去,阳明教主不知闪避,一掌就能要了他的命。虽说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司徒越也不愿意让他就这样死于自己掌下。
司徒越武功之高已到了收放由心的地步,当下变掌为爪,一下子扯下了阳明教主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阳明教主“呀”的一声娇呼,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站稳。
晨光熹微,照在阳明教主的脸上。这是一张少女的脸,娇艳如花,白晰胜雪,当真是艳丽无俦。陆吾安和司徒越作梦也始料未及这个叱咤江湖,让人为之丧胆的阳明教主竟是一位美若天仙般的少女,更何况一点功夫都不会。
就在陆吾安、司徒越怔然出神之际,从阳明教主手中“铛啷”一声掉下一物来。阳明教主弯腰刚要去拣,司徒越“咦”了一声,大步上前,已将掉落之物拾在手中。陆吾安看到这是一个孩童所佩带的黄金所铸成的平安锁,猜不透司徒越为何会如此激动失态,从一个手无寸铁的娇弱少女那里抢过来。这可不像是司徒越的素常行迳。
司徒越将平安锁捧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个不停,神情激动,又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教主,颤声问道:“你是,你是司徒雪莹?”
少女教主长叹道:“不错,我是司徒雪莹!已经好久没有人这样称呼我了。”
司徒越道:“你是礼部尚书司徒雷之女?”
司徒雪莹面露惊诧之色,道:“你,你如何知道我爹尊讳?”
司徒越虎目蕴着热泪,激动地说道:“妹妹,我是你大哥司徒越呀!”
司徒雪莹惊疑地注目着司徒越,道:“大哥,你是我大哥?”
司徒越从怀里掏出一个一模一样的平安锁,递给司徒雪莹,道:“妹妹,你看。”
司徒雪莹接过来一看,大叫了一声:“哥哥!”便扑在司徒越的怀抱里痛哭失声。兄妹二人紧紧拥抱在一起,任泪水打湿了衣襟。多年来的冤屈、隐忍、思念都化成了泪水。原来,司徒越的父亲司徒雷分别在司徒越和司徒雪莹周岁时,于北京城有名的珠宝店瑞祥记打造了两块平安锁。平安锁的正面嵌刻着“平安富贵”四个字,背面则嵌刻着司徒越和司徒雪莹两人的名字。因此一看到平安锁,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便即相认出来。
陆吾安记得司徒越曾说过他的妹妹尚在咿呀学语之时,便被曹公公杀害。现在看到他们兄妹两人相认心中着实替他们高兴。触景生情不由又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来,心中黯然神伤。
良久,司徒越、司徒雪莹两人才分开来,急切地想了解这些年来各自的经历遭际。司徒越更是无论如何想不出司徒雪莹是如何成为阳明教教主的。
司徒雪莹长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这些年就如在梦魇中一般。那年父亲与朝中正直铮谏之臣联名上书弹劾权监曹公公,不成想皇帝昏庸无道,反而听信曹公公的谗言将我们全家抄斩。”讲到此处,司徒雪莹已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晶莹的泪珠顺着娇艳胜花的脸庞滴落下来,像带雨的梨花一般。司徒越、陆吾安都无限的伤感。
过了一会,司徒雪莹才止住哭泣,续道:“就在押赴午门问斩前,一位宫中的太监把我抱了出来,送到了城外一户姓史的农户人家收养。这姓史的农家只夫妻两人,膝下一个儿女都没有,见我来了倒是欢喜得不得了。就这样,我便在史大叔、史大妈家中住了下来。那位太监每月当中都会亲自或派人来看我一次。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那太监才派人把我接进宫中。史大叔、史大妈虽舍不得,似对那太监甚是畏忌,只得让我进宫。进到宫中后,那太监对我说道:‘你本是有罪人家的女儿,我把你救了出来,养到十六岁。现在我有一件棘手的事摆在眼前,需要你的帮忙不知你肯不肯出这个力?’我当时想,自己的命是人家救的,人家有难岂能不出力帮忙?只是,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也不知能帮得上什么忙。那太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的难处,你只是装成一个人,不要让人瞧出真面目来就可以了。’我当时好奇,便答允下来。
“那太监见我应允了,便将阳明教的掌故跟我说了,最后说道:‘你就是要去当这阳明神教的教主!’我当时惊讶不已,害怕自己露了马脚。那太监道:‘不怕的,你只要带上人皮面具就行。’就这样,我便到了阳明教当上了教主。日月使者及四大护法似是对那太监十分的害怕,对我倒是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违忤。”
司徒越道:“太监?难道是曹公公的人?这倒奇了!”
司徒雪莹道:“这倒不清楚。不过曹公公我们的仇人,他为什么要救我?”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样过了两三年,我才清楚阳明教其实是无恶不作的邪教。那太监还要我们四处寻找劫掠圣处汝,每隔二三个月那太监就会派人来将圣处汝接进宫去。”
陆吾安、司徒越奇道:“圣处汝?一个太监要如此多的圣处汝何用?这可奇了!”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这里实在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司徒雪莹道:“这些年来我自知罪孽深重,郁郁寡欢,只想着有个什么法子结束这种生活,跟史大叔、史大妈到乡下种田去。前些日子听说武林正派推选出了一位盟主,要过来攻打阳明总坛,我想,这下子可以解脱开来了。只是那宫中太监却又用重金美女将倭寇聘了过来与你们作对,我虽不悦却也没有法子。刚才看到山下火光冲天,便知道那神龟日次朗和他的艨艟战舰是完了,心中真有说不出的高兴。便来到这小阁楼上等死,只因想起父母双亲,拿出平安锁来看。也真亏了这平安锁,咱们兄妹才能相认。这也是父母在天有灵,在冥冥中帮着咱们呀!”
司徒越连呼好险,心想:“要不是这平安锁,雪莹妹妹说不定就已毙命在我的般若掌下了。”
这时天已大亮,楼下传来了殷碧虹的声音:“陆大哥、司徒大哥,你们在上面吗?”原来,攻打阳明总坛的战斗已经结束了。殷碧虹不见了陆吾安、司徒越二人心中担心,寻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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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惊闻
看着殷碧妹因哭泣而耸动的双肩,陆吾安心情十分沉重,真想上去抱住她,抚慰她,但又觉得不妥。半晌,殷碧虹才停住了抽泣,抬起一双泪眼看着陆吾安。陆吾安道:“虹妹,天亮了,你先回去客栈歇息吧。”
殷碧虹道:“你呢?”
陆吾安道:“曹无极如此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我得去找李强帮主与梅大侠商量对策,无论如何得将司徒大哥从天牢救出来。”
殷碧虹点了点头,道:“嗯,你可要小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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