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了这么远?”
“家里爹娘都死了,就跟着爷爷四处卖艺。到了剑州,爷爷害了病住在客栈里。欠了店家的房钱,便一直在客栈里与妹妹唱点小曲儿还。可是却掏不起给爷爷医病的银子。”
说到这里,她低垂颈项,极力地抑制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这会儿,别说叫她再弹一曲,就是要她多说一句话,恐怕热泪就会像断线珍珠纷纷而落了。
我心中一阵凄凉。想给她点东西。于是随手取下发中的头饰。将那掬花金钿拿在掌中忧郁了一下,还是递予她。
“拿去换了银子,给老人家瞧病。”
她却不接,看着四周人的脸色。这时的尉尚睿面色平淡,事不关己地望向别处。我也不知合不合礼数。碧云提醒她:“姑娘打赏的,谢了就是,再随我去帐房拿唱曲儿的工钱。”
于是,她拉起后面的妹妹,扣头。拦也拦不住。而他在旁边倒受之泰然。三叩后,才敢接下碧云手中的金钿。随后跟她退下。
之后一会,原来半言未发的他,放下茶盏,酸涩地说:“我赠你的东西,就这么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了。”
我无语。
许久他才幽幽地道:“你反倒害了他们姐妹。”
我看他,听着下文:“为了避免侍女、内官们偷拿东西出宫。皇家的物品都烙了印。不能买卖。除非是先拿去熔了。而今查得严,一到当铺说不准就会抓去见官了。”
我突然想起金钿上那个细小的寿龟烙印。恍然大悟。
“簌”地趁起来,却不知该如何做。也许那姐妹已经出宫了。于是望向他。
他叹气中叫来明连:“你赶去,拦住他们。若是找不到,就在衙门等着。看那首饰值多少钱,用原价银两换回来。”
接着又说:“虽不值钱,也是我的心意。不要随便就丢弃了。”
傍晚,那钿子果然原封不动地被送到怡园。
稍许,碧莲带回来一个小宫女。十一、二岁。身子瘦弱单薄。碧莲领到我跟前说:“姑娘,留紫末在怡园可好?”
原来,这个紫末本在御膳房生火。年前,不小心掉在池子里,害了伤寒。高烧不止。昏睡几日便哑了,大夫也查不出什么毛病来。现在,哪个地方都不要她。嫌她碍事。刚才又有人欺负她,不给饭吃。正巧碧莲遇上,气不过就让她过来了。
我招手唤来她。小姑娘万分害怕,却又不得不听话的神情让人揪心地痛。
我问:“可以听见我说话么?”
点头。
“会写字么?”
摇头。
“若是不会写字,又要让人知道你的意思,只有用手说话了。日后留你在怡园。我教你,要学么?”
她使劲点头。
我伸出右手手指,一边做手势一边说:“‘好的’是这样回答。跟着做。”
她盯住我的受,比划。笨拙却学得很认真。
碧莲惊呼:“姑娘如何懂这东西的。”
抬手纠正紫末回道:“以前,我专门花心思去学过。”
碧莲不解:“学这有何用?”
我柔和地看着紫末专注且稚嫩的脸蛋,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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