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龙听到后面有人咳嗽了两声,回头一看,见老梁主任就站在身后怒目而视,硬生生把后面“欲旺盛”三个字咽了下去,急忙低下头,面孔一红一红地回到自己的操作台干活去了。
子康也装作若无其事地编着竹篮。可心总是怦怦直跳,就象怀里裹了个定时炸弹,心情像是等待判决的罪犯,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他在设想她会称呼我什么,亲爱的?不会不会,没这么肉麻。康哥?也不会,没那么亲热,那会是什么?他心里默念着,别拒绝我,别拒绝我。给我一个机会,给我一个机会。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时间,子康躲过赵文龙急忙回到寝室,关上门,拆开信,快速浏览了一遍。见她写道:
乔子康同学:
来信收悉,谢谢你对我和家父的关心。
其实我没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按照老师的指导参加演出,如果有所成功也要归功于领导和老师,我什么本领也没有,我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当然我也有我的理想,我盼望我的演出能给广大干部群众带来欢乐,盼望自己能进入更高一级的表演团体。我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女兵,进入军队文工团,为人民子弟兵演出,给解放军指战员带去慰问,把我的歌声送到边防前哨。但是由于我父亲的原因我的梦想变得非常遥远,这是我最痛苦的事情,我不知道我前途在哪里,我的心中充满了困惑和迷惘。
至于你所说的个人问题,虽然母亲一直催促,我觉得我还太年轻,还有很多知识要学,暂时不想考虑。最主要的,我仍不愿抛弃从幼年起就有的梦想,就算自己成不了女兵也希望另一半是军人。
你是个有为的青年,父亲曾对你赞许有加,在农村广阔的天地里你会大有作为,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贡献,也会找到适合你的伴侣。预祝你美满幸福!
此致
敬礼
祝皎月
1958年11月28日
虽然已预见到结果会是这样,但亲眼看到她明确无误地回绝,乔子康还是感到万分失望,所存的一点侥幸被彻底粉碎。就像一阵冷风吹进了心房,沮丧之情包围了他,情绪低落到了冰点,他无精打采地收起信纸,在抽屉底层放好。
幸福只是昙花一现,刚萌动的爱情之火迅即被水浇灭。
接下来的日子里,乔子康除了做好竹木社里的事,仍要跟文龙一起去泰岳寺协助炼铁。有了上次的成功范例以及受到上级表彰所带来的甜头,从马佑成到烧炉工干劲都十分高涨。可是由于没有了以前大量的废铁作“药引”,接下来新烧的几炉一无所获,连一个硬块也没结成,白白耗费了大量的木炭和矿石,急得马书记直跺脚。“奶奶的,没用的东西,一群废物。”他指着那些炼铁工骂,“只会吃不会干,老子养着你们干什么用!”他下了最后通牒,半个月内再炼不出铁,不准到食堂里去领饭,自己到隐潭溪里舀两瓢水喝去吧!
赵文龙说:“子康你不是上过中学吗,这里数你最有学问了,快想个法子。”
子康也在琢磨这事。他回忆起读书时在学校图书馆看到过一本叫《天工开物》的古书,里面记载了土法炼铁的方法,依稀还有点印象。他跟赵文龙来到炼钢炉旁,到处摸摸看看,慢慢找出了一点门道。他对文龙说:“你看,有些大队送来的铁矿砂只顾数量没有质量,只是些泥沙,铁含量高的矿砂才能炼出铁呀。”
“我看也是,”文龙抓起一把泥沙,“这种东西神仙也炼不出铁的。”
“还有,”子康说,“铁矿砂太粗也不好,颗粒大表面积就小,跟炭接触不充分。应该磨细了再炼。”
“就是就是。跟炒年糕丝似的,太粗了会外焦里不熟。”文龙打了个不太恰当的比方。
“这风箱也不行,风力不够大。”子康说。
文龙拉起风箱试了试,轻飘飘的没什么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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