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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丰情惠韵 > 第42章 隐忧(1)

第42章 隐忧(1)

乔子康好奇地问:“李主任,建这个厂国家要花多少钱呀?”

大柱抢着说:“总该花好几万吧?”

李主任说:“笑话,几万能够吗?光建造厂房和设备安装就得花一百多万!还不包括购买原料和设备运行成本。”

“一百多万哪!”大柱吐了吐舌头。他们这样拼死拼活地­干­,月工资是19元5角,每天不到七角钱。一百多万是什么概念呀?天文数字!超过了大柱的想象,就像蚂蚁想像不出大象究竟有多大。当时是三年困难时期,国穷民困,拿出这么一大笔钱实在是下了血本。

乔子康虽不等钱花,但他从小艰苦惯了,日子过得总是很节俭。郭铁柱呢,一拿到工资先要将大部分给家里寄去。病卧在床的父亲和日夜守护着父亲的母亲眼巴巴地等他的那点钱度日子。可钱总不够用。前不久家里来信,他父亲久躺床上,身上长了褥疮,想买些药膏搽搽,可就是没钱买药。父亲下半身瘫痪,没法自主排便,也没药帮助排泄,大便只能用手一点点地抠。一惯大大咧咧生­性­乐观的他也快急疯了。他自己花钱节俭到不能再节俭的地步,食堂买菜只买三分一碗的青水煮菜,稍好点的菜五分钱一碗,菜里掺杂点油豆腐或­肉­末,他从来不买。如今搞生产大会战,幸亏厂里每天发两只免费的面包,要不然,大柱早从脚手架上饿晕下来了。

“国家一下子投入这么多钱,真是不简单哪!”子康感叹道。

“大投入才有大产出嘛。”李主任说,“国家把这些钱让我们来建设,是我们的光荣。以后工厂建成了,我们都是功臣,就像是开国元勋。当我们老了,我们也可以指着工厂对子孙说,看,这是我们当年造起来的,多自豪啊!”

“李主任,等工厂开始生产,我们是不是应该改口叫你李厂长了?”大柱嬉皮笑脸地试探着。

“嘿嘿,这得听组织安排,­干­什么不都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李主任也像大姑娘似地忸怩起来。显然他是很想做这家国有大厂当家人的,只盼上级能论功行赏、慧眼识才。他不想跟大柱讨论这个问题,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他没忘记来这里的目的:“开工了,今天你们的任务是拆卸模板,为下一次浇筑做准备。”

大柱想像着将来的幸福日子,早把烦忧和劳累抛到了脑后,拿起工具,跟乔子康一起屁颠屁颠地­干­活去了。

乔子康终于下定决心把真相告诉了皎月,心里有如释重负之感。写出信后等了很久没收到皎月的回信,他能想像得到她的失望和痛苦,这事对她打击太大了。他又写了第二封、第三封信,跟她谈他现在的工作和生活,跟她谈对未来的期望和目标,希望能给予她安慰和鼓励。

他在她的面前说话不多,提笔写信时能表达得稍完整点,毕竟写的是他深思熟虑过后的话,可以打个腹稿,可以作些修改,不需要临场发挥。只是他太忙太累,没有多少时间写信,信很简短,字迹很潦草。但还是把他的思念之情表达了清楚:

“只要闭上我的眼睛,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你的微笑,你的容貌,永远烙在我的心里。 我所有的悲和喜,只因为你,你的关爱可以让我飞上快乐的云巅,你的冷漠又会使我跌入悲哀的谷底。”

好在皎月没有让他在悲哀的谷底待太久,第三封信后他终于收到了她的回信。尽管信同样简短,不悦之情跃然纸上,就像皎月噘着嘴巴怨气冲天地对他发牢­骚­。但总算是通上了信,得到了她的音讯。这表明他们间的关系仍维系着,没有因理想的破灭而中断。他很高兴,在回信中写道:

“幸福是一种电流,通过思念交织成的网,看到你信的一瞬,由我的脚心向上漫涌,在体内激荡!”

此后他们每月总有一两封书信往返。子康在艰辛劳作的间隙,在夜阑人静之际,总会思念远方的姑娘,就像他信中所说的:“如果你病了,我会担心的。如果你生气,我会难过的。如果你健康,我会放心的。如果你顺心,我会开心的。”皎月的回音没有他那样热情洋溢,他能理解,他不计较。他没能当上飞行员就对不起她,就欠了她许多情,让她发个脾气或者臭骂一顿他也能接受。为了弥补些许歉意,他抽空上街陆续给她买了一件毛衣、一块布料、一双鞋子以及别的礼物寄给她。他希望她在收到礼物时脸上会展示出迷人的笑容,虽然他看不到,但只要她高兴,她对自己存有信心就好。

他寄出信或礼物,估摸着回信快来时,就在傍晚到厂门口传达室去转一转,问一问。没收着信,他心中暗生惆怅;收到了,便欣喜若狂,反反复复地看。他为她的演出受到乡亲们的欢迎而鼓舞,他为她当上了从代课老师而兴奋,他为她治好了一个差班而欢欣。皎月信中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能让他开心快乐,让他在­干­活时充满了力量。

他多次看过她的演出,那场景能像放电影一样在头脑里播放。她的一言一语是那么的动听;她的举手投足是那样的迷人。他常沉浸于回忆之中,让她悠扬的歌声伴随轻盈的舞姿在脑海中回荡。说来也怪,她的影子一出现在脑子,劳累顿时减轻了不少。

他觉得她做个小学教师是很合适的。他相信她的多才多艺、她的活泼清新定会受孩子们的喜爱。他真想自己也回到孩提时代,听她温柔婉转地娓娓道来,那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享受。他盼望她能转正成正式老师,她的生活就会从此踏上正轨。

有时,他的心里有一种声音在说话,花开自有蝴蝶来,花香必引蜜蜂至,她的周围会不会蜂飞蝶舞?他们之间相互了解不够,感情并不牢固。她会不会经不起诱惑见异思迁?想到这一节,他的心会紧张的直跳。但心里另一个声音随即响起:不会的不会的,姻缘天定,他们间缘分不浅,且已在她母亲的主持下订了婚,她已经是他的人,此生再也不会改变。他在这两种声音的争执中惶恐不安。

天气渐渐转寒,北方的冷空气一股股南下,杭州人造丝厂的工地上还是热火朝天,他们要在冰冻期来临前浇筑好厂房的主要构件。工人们晚上睡在四面通风的竹棚里难挡北风的寒冷,白天急促地运送沙石木料、砖头瓦片又热得汗流浃背。李主任仍扯着沙哑的嗓子催促着:“快快快,动作麻利点,结冰了就糟了。”大家吃不消了,重感冒在工人中流行起来。患病的先是咳嗽,马上又高烧39度以上,被送医院打支针,吃点药,然后回家休养。到年底主体工程完工时,子康他们工棚里只有两个人没得病,一个是壮实如牛的郭铁柱,一个是身体素质足以当飞行员的乔子康。他们两个把床铺合二为一相互取暖也是晚间抵挡寒冷的法宝。

李主任像打了胜仗的将军,巡视了一下战场,虽然己方“伤亡”累累,大批减员,但山头终归拿下来了,今年的任务超额完成。他对着残兵败将们宣布:春节期间放假七天,大家好好回家乐乐。

乔子康决定春节回家,看望日夜思念着的未婚妻皎月,感情是需要培养的,长久分离难免会疏远。另外,他也很牵挂­干­外婆。外婆年纪大了,独自一人也不知过得好不好,很久没有外婆的消息了。春节期间他打算住在外婆那里,一来陪伴她老人家,二来自己已无家可归,也算有个落脚点。还有一件事,他要到母亲的坟头上一柱香,磕两个头,告慰她老人家在天之灵。他兴奋地把春节探亲的决定写信告诉了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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