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徽早已是端上稀饭咸菜,再招呼大家一起坐下用饭不提。
用过饭后,范云留了那两名随从料理粥摊,自己却携了郗徽手儿一路逛去。
“此时虽是荒年,但这江州城中却很是繁华,阿徽来此许多时日,却未曾好好看过,大哥今日有空陪了你逛逛如何?”
郗徽却是摇头,抬眸看了看范云:“也没什么逛的。”
范云听了忙拉了郗徽行至树荫之下,更是蹲□看着郗徽:“阿徽可累着了。”说着便铺了帕子在树下青石上:“阿徽坐着歇会儿,大哥吹笛给你听可好?”
郗徽见范云今日行事不比往日,总有几分郁郁之色,心中疑惑,却也坐了,乖乖点头。
范云这才取了腰间竹笛,又深深看了郗徽一眼,一曲音出,那曲调先是轻快活泼,忽而却是曲调一转,千回百转,似有万千情意无从诉说缠绵不尽,其间更有那饱含惜别依依不舍的低迷情绪,其声婉转忧伤,到后来,那惜别之感却是愈强,已是难舍难分,无限留恋,愁肠百结。
郗徽不觉眼中酸涩,直欲流下泪来,更合了那曲子低声而唱。
但朝朝、才雨又晴。人生飘聚若浮萍。想那桃叶,千古是离情。叹无奈、离情黯黯。渡头烟渺,愁煞渡江人。伤情处,送君且待江头月,人共月、千里难并。笳鼓发,戍云平。此夜思君,柔肠寸寸。尽思君送君。立尽江头月,奈此去、君出阳关,纵有明月,无酒酌故人。奈此去、君出阳关,明朝无故人。
范云收了笛,只紧紧看着郗徽,眼神带了几分哀伤,几分隐忍,更有那浓浓不舍之情。
郗徽抬头见此情形,心下更是忐忑:“大哥今日怎么了?”
范云听了脸上越发作了难过神色,直直盯着郗徽:“小阿徽,大哥真舍不得你。”
郗徽闻言更惊:“这,到底怎么了?”
“阿徽总会离开大哥的不是么?”
“大哥,你今日怎么,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范云却是不答:“阿徽,不论哪儿,阿徽都愿跟了大哥去么?”
郗徽点头不已:“自是的,我的命是大哥救的,不论大哥如何,阿徽自是哪里都跟随着大哥。”
范云却是一声叹息:“可阿徽家中还有姐姐,阿徽真愿意跟着大哥吗?”
郗徽听了一愣。
范云见了便又是一声叹息:“曲高合寡,本以为此生可以阿徽为知己,看样子大哥注定是要一人孤苦流浪,好音无人听了。”说着,便把笛子放入郗徽手中:“罢罢罢,大哥也无甚好东西给你,这笛子你拿着权当个念想吧。”
“我不要与大哥分离。”郗徽发出一声喊,自己也是一愣,半晌才道:“大哥怎么提起分离的事?”
“大哥此次赈灾期限快到,要回去了。阿徽,能跟大哥一起么?大哥实在不舍与你分别。”
郗徽更是愣了,自己以前虽是隐隐想过赈灾过后自己便回去找姐姐,但又思及救命之恩未报,更因范云对自己极好,自己也很是舍不得离开范云,左右为难间,便不去想这事,可这回范云却说自己快要回去了,郗徽只觉心中一痛,不觉竟滴下泪来。
范云见郗徽起先怔怔不语,心中还想再加把火候,好歹哄得她答应和自己一起回去,却见她竟是流下泪来,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心痛,忙把郗徽搂在怀间:“不哭不哭,好阿徽,大哥不跟你说这个了。”又知郗徽怕也是在犹豫,便又说:“你那姐姐我已派人找着,说是生下一女孩儿,如今一家人都是平安,我也让人留了钱粮,阿徽不用担心你姐姐一家吃用,等此间事了,我便带阿徽回去看你姐姐,阿徽再做决定可好?”
郗徽听了,眼中一亮,忙从范云怀里出来,紧紧抓了范云衣袖:“真的已找到我兰英姐了?”
范云自是点头:“派去的人已回来了,回去便可叫来一问。”
郗徽听了转身便跑。
范云一把捞了郗徽抱在怀里:“就知道阿徽心里只有姐姐,没有我了。”
郗徽转了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范云:“大哥和姐姐一样重要。”
范云见郗徽一脸认真的模样,被自己抱在怀里却没有半分羞色,一派纯真,不由抚额,心下暗道若是让京中那群狐朋狗友得知自己几月时间都未搞定一个小姑娘,众人非好好取笑自己一番,又想,自己全部心思都扑在赈灾上,哪里有时间风花雪夜,这到是情有可原了。范云侧头看向郗徽,见她身量也慢慢开始长开,不若初见时那么瘦弱,心中欢喜,牵着郗徽的手不由一紧,那语调带了无限宠溺温柔:“你呀,跑这么快小心摔了!”
郗徽“嘻嘻”一笑:“人家心急想知道姐姐情况嘛。”
“那人在公馆又不会跑了,放心,早已交待好了,阿徽一回去便可细细相问。”
“大哥真好!”
“阿徽欢喜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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