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阵阵灌进萧衍耳中鼻中,萧衍犹觉狂热,伸手扯了披风扣子,任那领华贵不斐的貂裘披风随风飘去,落在地上。
如此漫无目的奔得一阵,萧衍忽地勒马止步,虽在暴怒之中,萧衍却是不断想着办法,脑中自动自发调动自己能用得上的人脉关系,一一推敲细想,均竟用处不甚多大,此时却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来。
便在前日,那刘昱带了一帮随从去寻了萧道成。萧道成自是如往常一般闭门不出,刘昱这次竟亲自指挥众人抬了横木不断冲撞府门,可那府门实在牢固,刘昱撞得十几下均未撞开,直是气得跳脚不迭,便在门口Сhā了腰,老贼、畜牲的怒骂连连,竟是骂萧道成说自己将要立后,可萧道成竟不来早朝,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未来的皇后如此云云的骂了半晌,更是指天划地的说萧道成有本事永远躲着当个缩头乌龟,不要让自己抓到,否则定要亲手剖了萧道成,取出胆来看看究竟有多大。
刘昱骂完,又让手下随从轮番骂了一通,仍是不解气,又让众随从排在门口,与自己一起拿了弓箭直把个将军府门射成了刺猬也般。末了,刘昱竟让人搬来柴禾,火烧将军府。好在天气湿冷,天降大雪,那火终是没有烧得起来。
萧衍想至此处,眼睛眯得几眯,双手不觉抓紧了缰绳,那眉头亦是紧紧皱起,直至良久,萧衍嘴上竟流出一股血来,竟是萧衍在不自觉间紧咬下唇,直把得嘴唇都咬破了。萧衍犹自不觉,只静坐马上,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或是眼中早已看不出眼前景物。
良久,萧衍忽地露出一个笑来,嘴角鲜血已是凝固,那笑竟是分外魔魅,那颜色,倾得天下。
夜半三更,一抹人影,从后门进了萧道成将军府中。
“侄儿见过叔叔。”书房之中,萧衍朝了萧道成见礼。
“叔达不必多礼。”萧道成摆摆手:“叔达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萧衍却是不坐,只看了看左右侍从,淡笑而立。
萧道成目光一闪,扬手一挥,左右侍从自是知晓其意,低头躬身退得出去。
萧衍对了萧道成慎重的又行一礼,这才朗声说道:“叔达承蒙叔叔关照爱护,这才在京中站稳脚跟,家中之人亦是得以荫蔽,只是侄儿怎生都觉此番形式下,叔叔为这国家功劳极大,可是如今竟被逼得日日镇守家中,当今皇帝无道,以叔叔如今的地位权势,为何需要受如此之大的污辱,向那刘氏称臣!”
萧道成闻言,死死盯了萧衍:“这话却是谁人叫你说出口的?”
“是侄儿自己之见,叔叔若想代了刘氏,侄儿便倾举家之力,自己亦愿提枪上马,为叔叔开路。”
萧道成闻言霎时间眼中精光大胜,却也急急压了,只默默看着萧衍。
萧衍自是见着萧道成一霎那间眼中流露的神色,便也不再说话,只静静平视萧道成。
萧道成心中自是十分乐意,虽是盯了萧衍在看,心下却心转如电,暗自思索。这萧衍之父萧顺之虽是自己族弟,较之血亲又是隔了一层两层,却一向与自己走得很近,萧顺之官阶不高,却是极会营生之人,所做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财力极丰,便是北魏地界亦有萧家商铺,虽不知财产到底几何,怕是富可敌国也是不惶多让,更是有自己的一股势力。萧道成心中飞速盘算,如今这萧衍前来说出此番言语,定是有了其父支持。萧顺之极是偏宠此儿,自己不想为官,只一心为此儿铺路,这萧衍血气方刚,在这刘昱统治之下要伸展拳脚自是极难,若是自己当了皇帝,这……
萧道暗自一阵狂喜,面上却露了为难神色:“这,怕是不妥。”
萧衍又是淡淡一笑,在那昏黄的烛光下,竟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坚定与信心,萧道成见了只觉心中一跳,竟升起一股莫名的信任。
“刘宋王朝失德,早已怨声载道,叛乱纷起,若是没有叔叔力挽狂澜,刘氏如何延继得下去,叔叔早已尽得民心,大业之机稍纵即逝,趁热打铁方为上策。”
萧道成只觉这话直说到心窝子里,自己心中何尝不是作了这番打算,那小皇帝日日喊打喊杀,自己闭门不出避其锋芒,他却屡次来犯,难道自己当真去当那缩头乌龟,躲在府里一辈子不成!若不除去刘昱,自己再无出头之日!
萧道成这般想着,所对之人又是自己素来信任之人,不觉放了戒心,不再端着装着,只微微点头。
“侄儿手中到有一人,可为叔叔打探刘昱每日行踪。”
这夜,二人密谈良久,直至天色将明,萧衍这才从后门而出,施了轻功,飞身离去。
萧道成看着萧衍离去的背影,心中极是震憾,以往与这族侄往来,自己因了他父亲之故这才高看一眼,但二人从未深谈,哪里料得这侄儿胸中竟有如此丘壑,难怪萧顺之有那许多儿子,却只单单独宠此儿。萧道成不由得抚须而笑,自己有此人相助,这成算,当真高上许多!萧道成思及此处,又想起萧衍所定计谋,不由得一阵“哈哈”大笑,目光如火,灼灼烈烈。
作者有话要说:萧衍怒了,此怒乃天子之怒也,可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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