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会同意么?”
“自是会的。”范云便为郗徽理了理鬓发,把郗徽放下地来:“阿徽不是说要去洗发么?再留在这儿,大哥便真是忍不住了。”
郗徽朝范云做了一个鬼脸儿,拿了桌上四个盒子,一溜烟儿跑得出去,临出门,还回头对了范云嫣然一笑:“大哥,即是如此,这段时日大哥还是乖乖忍着点儿。”说着,掉头便跑,逸出一串儿银铃也般的笑声。
范云听得郗徽如此打趣自己,那古灵精怪的神情,那面上红晕未消,却是带了五分春色,五分娇憨,不由得心下一热,自己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那处又昂起头来。范云摇了摇头,挑唇一笑,心中想着去舞阴成亲一事,铺了信纸,也不叫人进来伺候,一边琢磨沉思,一边亲自把了墨条,细细研起磨来。
郗徽刚转上小廊子,便见着院角井边青莲、青萝、青芷三人的身影,听得青芷乍乍忽忽的叫着:“今儿晚上我一定要去葡萄架子下躲了!”
“阿芷,在说什么呢?你好好儿躲葡萄架子下去做什么?那儿怎生藏得住人!”
“姑娘,你来了。”青芷回身一看,扔了手上碾子便跑去迎郗徽。
青莲、青萝二人也回得身来,青萝看了青芷一眼,嘴唇一弯:“姑娘,阿芷嘴儿馋,想吃葡萄呢,这不,葡萄都没长,便眼巴巴儿要去那葡萄架子下守着了。”
青芷自是不依,挽了郗徽手儿:“姑娘,别听青萝瞎说,我要想去偷听织女哭声呢。”
“真的么?晚上在葡萄架子下还能听到织女的哭声?”
青芷点点头:“可不是么,都是这般说的。”
青萝便朝郗徽眨了眨眼睛:“姑娘,不如你问问她,阿芷每年都躲在葡萄架下偷听,听着几回了。”
青芷见郗徽朝自己望得过来,不由得垮了肩膀,苦了脸儿:“一回都没听着。”这话一出,惹得郗徽、青萝、青莲纷纷笑将起来。
“你们别笑我嘛,要不今天晚上大家都在葡萄架子下躲好,再听一回。”
“我才不去偷听人家哭呢。”郗徽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递给青芷:“这个给你。”
“呀!卜巧盒子!”青芷接了盒子叫得起来:“姑娘,这是给我的么?”
“自是给你的。”说着,又拿了另外两个银盒子来,给得青莲青萝二女:“每人都有。”
“谢谢姑娘。”三人异口同声谢了。
“这里面装了小蜘蛛么?”青芷拿了盒子,想开又不敢开。
“装了的,你可别现在开了盒子,那蜘蛛儿可就要到你身上去结网了。”
“我才不怕呢。”
四人一边说笑,一边继续坐在井边去捣那木槿叶子,那捣出的木槿叶汁子盛在一只白瓷碗中,那大大的碗子中已是得了大半碗了。青莲便拿了一块粗纱布,与青萝二人铺开扯平,青芷另拿了一只大瓷碗子接在底下,郗徽便端了那碗木槿汁子倒将下去,如此几遍,直把那汁子滤得没了渣儿。
“成了!”青莲笑道:“姑娘,厨下已是烧好了水,咱们这便去洗头吧。”
“好呀。”那滤出的木槿叶汁子极是碧绿,似还有一层儿油光,闻着便有一股淡淡的草香,郗徽端了碗儿:“今天也不用你们帮我洗,咱们四人一起洗可好。”
青芷是小孩儿心性,闻言自是拍着手:“好呀,咱们四个一字排开洗头发,到也好玩得紧。”
青萝却是一指点得过去:“你个猴儿,就知道好玩,姑娘体谅人,你还蹬鼻子上眼了。”
到得后来,郗徽还是由了青莲帮着洗头,让了青萝、青芷二人边洗,待得郗徽洗干净头发,郗徽也不让青莲擦,让她自去洗了,此时青萝、青芷已是洗完,青萝便接了青莲手上巾子,为郗徽细细擦着头发,青芷亦是搬了小凳,挨了郗徽坐下,低了头,把那一头发丝垂得下来,抓了帕子去搓,直如搓那麻绳也般,如此搓得十几下,便又一仰头,把头发扒拉至脑后,晃了晃手上帕子:“嘿嘿,我擦好了。”
看得郗徽“卟哧“一笑:“这般就好了,你看你那发尾还滴着水呢。”
青芷听得了,扯得一把发尾,用了帕子擦得几擦再把帕子在肩上搭了:“这样那水不就都滴到帕子上了,不用那么麻烦去擦,反正咱们在这大太阳底下,晒晒就干了。”
青萝摇摇头:“每次都这般躲懒,到时头痛可别找我来哭。”说着又笑得起来:“我看你是得多向织女乞乞巧,省得也忒毛躁了!”
待得四人均把头发拭得干了,打理得当,青莲一看天色,已是日正时分:“现下咱们便去乞巧吧。”
青芷一听跳得起来,摩拳擦掌:“这回我一定要得巧。”
青萝便凑在郗徽耳边一阵嘀咕,惹得郗徽捂了肚儿笑个不停。
“青萝姐姐定是又在说我的笑话了!当真恼人!”青芷跺着脚儿嘟了嘴作了不依的模样儿。
四人到得院中,那院中一角的石桌上放了四只碗儿,青莲从袖中拿出个线团儿,把Сhā在线上的针一一分给郗徽与青萝、青芷:“姑娘,这碗里装的可是一半的雨水,一半的井水,昨日晚上就盛在碗里了,现下又是在这大太阳下晒得半日,咱们现在便用这针儿来乞巧,我先乞给姑娘看。”青莲说着便把手上的针轻轻放入其中一碗水中。
青萝、青芷似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了,纷纷探头去看,只见那小针儿一入水便浮在上面。
青萝轻轻叫得一声:“成了,看影子。”
那碗底针儿的影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开成花。
“青莲姐姐手好巧。”青芷见得影子出来,拍起手儿叫着:“姑娘,会了么?”
青萝拿了自己的针,放入碗中:“姑娘,放针时手法要快要轻,力度轻便,这样针便不容易沉得下去了。”
果然,这青萝放下的针亦是在水中浮着,那针影成得物形,这巧儿自是也乞得了。
郗徽点了点头,屏心静气,把了针,轻轻Сhā入水中,那针倒得下来,却是不沉,得的影子在灿烂的阳光下,犹如风吹云动也般,煞是好看。
郗徽、青莲、青萝便看向青芷,那青芷“嘻嘻”一笑,双手合什,口中也不知喃喃念得几句什么,把针放得进去。那针在水上浮得几浮,却是慢慢飘着沉了下去。
青芷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儿,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青萝却是笑得出来:“粗手粗脚的丫头!”
青芷小嘴扁得几扁,眼圈儿便要红了:“我明明昨晚上有练的,怎地还是不成!昨晚都成了好几次了!”
郗徽便拉了青芷的手儿:“我看是太紧张了,没事儿,玩呢,你还当真了。谁说咱们青芷的手不巧了,青芷可是个能干的姑娘呢。”
青莲、青萝自是围了青芷哄着,青芷听得青萝等会子与自己炸果子吃,让自己吃个管够,这才笑得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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