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第二书包网 > 红颜绝恋千面王妃 > 五

官­精­致的脸,眉如远山,目似秋水,秀气的鼻子,弧线美好的­唇­,还有一个尖尖的瓜子脸。虽称不上国­色­天香,但也算得上清丽可人。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张脸是她自己的。

想起昨天晚上那诡异的情形,她不由苦笑,别人穿越都是正常穿越,她倒好,居然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依依,这个诈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依依给她梳头的动作停滞了一下,镜子里的神情有些黯淡,“小姐难道都忘了么?他们说小姐已经死了,王爷就下令把小姐放进了棺材里。幸好棺材还没封死,否则小姐可就要被憋死了……”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蓝夕有些头疼。她迫切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能问得太直接,总不能说自己不是他们的王妃,而是穿越来的吧?说出去谁信?

正要问“王妃”是怎么死的时,有人敲门了:“依依,王爷传唤。”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4)

“哦,我马上过去。”依依手忙脚乱的给她Сhā上发簪,“小姐,好了。”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叶菱,道,“王爷传唤奴婢,奴婢先过去了。”

“去吧。”蓝夕挥挥手,不明白为什么王爷不过来,而是叫依依过去问话。按理说,她这个王妃死而复生,身为丈夫,应该第一个来看她才对啊,怎么到现在还没个影子,反倒把依依传过去问话呢?搞不懂!她摇了摇头。

肚子有点饿了,该去找点东西吃了。刚走出房门,一个丫鬟模样的上来了:“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蓝夕淡淡的道,“带我去饭厅。”

“是。”丫头毕恭毕敬的领着她往右走。

王府很豪华,也很安静,到处都是花团锦簇,绿树成荫。花园里更是姹紫嫣红,郁郁葱葱,蝴蝶蜜蜂竞相追逐,一派大好春光。蓝夕没心情欣赏这些,她只想先填饱肚子,再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不时有路过的下人躬身向她问安,脸上带着几分怪异的神情,估计还是没从昨晚“诈尸”的情景中恢复过来吧。蓝夕懒得理这些,只跟着丫头往饭厅去。

偌大的饭厅空荡荡的,饭桌很大很华丽。看着那摆得满满一桌的大小碟,蓝夕奇道,“这么多饭菜,几个人吃啊?”

丫头垂首道:“是给王妃您一个人准备的。”

蓝夕傻了眼,不是吧?这么多给她一个人吃?上天,这定王府也太奢华了吧?吃个早餐还这么讲究?七大碗八大碟?

“王爷呢?”正主儿怎么还不来啊,难不成还要等?

丫头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道,“王妃您忘了?您从来不和王爷一起用餐的。”

嗬,看来这两口子感情并不怎么好,否则怎么会连早餐都不一起吃。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当下也不管他人,径直吃了起来。

王府的早餐就是好啊,不但卖相­精­致,连味道也是没得挑。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

吃饱喝足,蓝夕准备去熟悉熟悉一下环境,先搞清楚目前所处的环境再说。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5)

怕丫鬟看出端倪,便没带任何人,只身逛起了王府。所有的白皤都已被撤掉,到处都有家丁丫鬟在窃窃私语王妃死而复生事件,看到她,倏尔闭嘴。她懒得理会,只沿着花园小径走着看着,一路假山怪石,飞泉流瀑,满眼的红香绿玉,春意盎然。楼台亭阁掩映在花草树木当中,雕龙描凤,飞檐挑角,隐隐露出一带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华。

有钱人就是造孽啊,一个定王府就这么大,这么豪华,那皇宫还了得?

蓝夕走得有些累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时,转过一排花木,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一汪碧水上,小桥连着一座­精­致的小阁楼,阁楼四面环水,湖面碧波荡漾,通往阁楼的小桥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微风吹来,香气袭人。阁楼上“听泉阁”三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在太阳光下愈发显得气势非凡。

好一个听泉阁!蓝夕正要踏上小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家丁,毕恭毕敬的道,“王妃请留步!”

“嗯?”蓝夕挑了挑眉,“怎么,不让去?”

“王妃请息怒,”家丁诚惶诚恐,“王爷交代过,听泉阁除了他和殷姑娘,外人一概不让入内!”

“外人?”蓝夕怒了,“我是外人吗?”

“王妃请息怒!”家丁貌似除了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其他新鲜的词了,只是挡在蓝夕的身前,大有不让她过去的架势。

蓝夕憋着一口气,当下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回到住所,立马传丫头,“去把依依给我找来!”从她一口一个小姐来看,她应该是自己这具­肉­身的陪嫁丫鬟,否则怎么没跟府里其他人一样叫她王妃呢。嗯,要想知道目前的状况,看来还得从她身上着手。

不一会儿,依依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小姐。”

蓝夕平静的看着她,“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王爷问完话了吗?”

“问完了。”依依老老实实的回答。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6)

“都问什么了?”蓝夕有些同情的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

“谢谢小姐!”依依腼腆的笑了,“王爷就是问小姐醒来后的状况。”

“殷姑娘是谁?”早就想问了。

依依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低低的道:“倚翠楼的花魁。”

“倚翠楼?青楼?”

依依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敢情她这王妃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啊!

蓝夕若有所思的道,“依依啊,小姐我平时待你怎么样?”

依依垂着头,“小姐待依依恩重如山,”

“恩重如山?”蓝夕蹙了蹙眉。

“小姐你忘了?依依十岁那年饿倒在丞相府大门口,是小姐救了依依,还把依依留在了府里,收为贴身丫鬟,伺候小姐。如果没有小姐的救命之恩,哪有今日的依依呢……”依依说着,奇怪的看了蓝夕一眼,小姐不会把这个都忘了吧?想起她醒来后的异样,依依的心里打起了鼓,小姐不会是撞坏脑子了吧?

蓝夕瞄一眼小丫头的神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干­脆直接就道,“没错,我脑子坏了,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吓,小姐什么时候会读心术了?依依后退两步,捂了捂胸口,一脸的不可思议。

蓝夕叹口气,“依依,我什么都忘了,我连我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依依怔怔的,眼泪就下来了,“我可怜的小姐啊——”

“停!”蓝夕及时的打断了她的嚎啕,“你只要把你知道都告诉我就好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啊?这谁受得了哇。

“哦。”依依乖乖的收住眼泪,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当下详详细细的开说起来。

原来蓝夕身处的这个朝代叫大兴王朝,是个从来没有在历史上出现过的王朝,皇帝叫上官禹,登基不过三年,但雄才大略,天下治理得井井有条,很受老百姓的爱戴。朝中有左右两位丞相,左丞相能武,右丞相善文,,共同辅佐皇帝处理朝政。而蓝夕正是左丞相叶子修最宠爱的小女儿,名字叫做叶菱。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7)

而她的夫君定王是皇帝的七弟,名叫上官尘,据说生得俊逸非凡,而且有一身的好学问,号称大兴第一才子,但生­性­风流多情,在与叶菱成亲不到一个月,居然要纳倚翠楼的花魁殷彩云为侧妃。从小刁蛮任­性­的叶家小姐当然不­干­,在百般阻挠无果之下,扬言王爷若要纳妃,须得踩着她的尸体过去。王府的人都以为这个王妃只是做做样子吓唬吓唬一下王爷而已,未曾想她竟一头撞在了柱子上。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王妃撞死了之后,她竟然,又从棺材里爬出来了……

蓝夕擦了擦冷汗,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当王妃死而复生,但谁又能想到她其实是个冒牌货呢?

呃,还是入乡随俗,以后她就叫叶菱吧。

“那个,依依啊,”佯装镇定的喝了口茶,“我都醒来这么久了,王爷怎么没来看过我啊?”

依依的脸­色­顿时就黯淡了,“小姐,从大婚到现在,您跟王爷连面都没有见过——”

“噗”,一口茶水呈完美的弧线状从叶菱的口中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原来叶菱是叶丞相最得宠的小妾二夫人所生,身份虽然卑微,但一向心高气傲,挑选夫婿的目光更是眼高于顶。听闻定王上官尘文采斐然相貌一流,便缠着叶丞相去跟皇帝提亲。碍于丞相的面子,皇帝赐了婚,叶菱也如愿以偿的嫁入了王府。上官尘本来就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庶出身份的叶家小姐素无好感,在听说是她缠着她爹请求皇帝赐婚后,更是打心眼里厌恶她。于是大婚之夜,连盖头都没掀,就扭身去了倚翠楼,气得定王妃暗生闷气,却也无可奈何。人家可是皇帝的亲弟弟呢,她顶多不过是一个丞相的女儿,还是个庶出的,有脾气也不能发啊。于是就这么窝窝囊囊的过了一个月,连夫婿的面都没见着,就听说他要纳侧妃了。所幸她的死吓住了上官尘,纳妃的事暂告一个段落,否则事情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听了这些情况,叶菱郁闷得不知说什么好。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二十一世纪被人甩了,穿了居然也是被人甩?

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8)

听了这些情况,叶菱郁闷得不知说什么好。她怎么这么倒霉啊,二十一世纪被人甩了,穿了居然也是被人甩?

赵子航勾搭上了女友的闺蜜,这个上官尘,新婚当夜就往青楼跑,一月不到就要纳侧妃,天底下的男人,果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还有,她都醒来这么久了,王府的管家居然也没来看她一眼,果然是狗眼看人低,欺负到头上来了。

这个定王妃也真是蠢得可以,她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这下好了,留下这么一个大烂摊子让她来收拾!上帝啊,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悲摧?她不禁抚额哀叹。

气愤归气愤,接下来,她要怎么办?努力心平气和的看了依依一眼,“王爷呢?”

依依怯怯的看她一眼,“出去了。”

“倚翠楼?”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下。

依依再怯怯的看她一眼,“听说,是和殷姑娘出游了——”说完迅速低头,不忍看自家小姐那扭曲的脸。

叶菱果然气得不轻,好啊,自家老婆还躺在床上呢,他居然有心思携小三出游?嗯,不错,三月是个踏青游玩的好季节,桃花盛开,草木青青啊——

吸气,再吸气。“依依。”

“啊?”依依赶紧抬头,一脸的诚惶诚恐。

“找两套男装。”

依依不解,找男装­干­嘛?

“赶紧去!”叶菱有点不耐烦了。

“哦。”小丫头立马跳开了去。

头疼。叶菱摁了摁太阳|­茓­。

不多会儿,依依就捧着两套男装来了,一青一白。叶菱换上那套白衣,头发稍微改变了一下,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手持折扇的翩翩佳公子。

依依看傻了眼,“小姐,你要­干­嘛?”

“你也赶紧换。”叶菱指挥着小丫头换装,迎着她有点疑惑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道,“王爷不是出游去了吗?咱也去凑凑热闹啊——”

失宠王妃也得意(1)

定王爷的这个出游,果然不是一般的出游,美其名曰:斗诗会。地方也很会选,选在京城郊外的桃花林里。时值三月,桃花纷飞,落英缤纷,漫天花雨,美不胜收。

一带淙淙小溪边,用轻纱搭了好几个奢华­精­致的帐台,风一吹,白纱微微飘扬,很有诗情画意。全京城的才子们都聚集到这儿来了,喝着酒,聊着天,饮着茶,欣赏着歌舞,还有倚翠楼的两位当家花魁作陪。端的是一派其乐融融,春光无限好哇。

叶菱赶到的时候,斗诗会还没有开始,各大才子还处在相互招呼吹捧的阶段。她随便挑了个位置做了下来,依依在旁边恭恭敬敬的站着。

放眼望去,中间一个尤为华美的帐台里,坐着一个白衣飘飘面如冠玉的青年,举手投足雍容大方,散发出贵族的风范,怀里的红衣美女风情妖娆,美艳惊人。两人正卿卿我我的大玩我剥葡萄你张嘴的游戏,一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模样。

定王爷?叶菱看向依依,用眼神询问。

依依用低头回答:是。

再看看上官尘怀里的美女,殷彩云?

依依无奈的点了点头。心里在呐喊,小姐,可不可以用嘴巴说话啊?这样眼神交流好累人的哇!

叶菱面无表情的将目光掠过那副白衣红影的画面,看向定王旁边的帐台。那里坐着一个紫衣飘飘的妙龄女子,眉眼如画,楚楚动人,别有一番娇弱之美。

“这个是?”叶菱终于开了口,依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真好,小姐终于用嘴巴说话了。

“那是倚翠楼的另一花魁,白菀儿!”

敢情这大兴王朝什么都流行双黄蛋啊?朝廷有一左一右两个丞相,青楼还有一艳一素两个花魁?

目光从白菀儿身上溜了一圈,在落到上官尘身上时,就带点鄙夷了。真是肤浅的男人,只看到风­骚­妖艳的殷彩云,看不到气质清冷的白菀儿!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正对着上官尘鄙夷的撇嘴时,突然和他正好看过来的目光碰了个对着。来不及转换表情,只好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赶紧绕过去看那些摇头摆尾的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才子们。

失宠王妃也得意(2)

上官尘莫名的被她瞪了一眼,不由一怔,随即,目光里浮上了几许玩味,面孔很生啊,新来的?

这时,只见白菀儿袅袅起身,对着场中盈盈一礼,然后声音温柔的道:“菀儿感谢各位才子对菀儿的厚爱,今日诗会,就以‘桃花’为题罢,也算是应景了。定王爷您看如何?”

上官尘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敢情这斗诗会是为白菀儿举行的?叶菱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向依依,依依哀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然后赶紧跑到一边,向才子们带来的丫鬟奴婢们打听去了。

稍顷,屁颠屁颠的跑回来了。“今日斗诗会是由赵绪伦赵公子提议,定王爷发起的。每位才子都可以向白姑娘献上自己作的诗词,定王做裁判,最后胜出者,有和白姑娘单独同游三天的机会。”

同游三天?那敢情好,可以一亲芳泽哇。难怪这帮才子们要挤破脑袋来参加这个斗诗会了。白菀儿啊,那可是京城最红的花魁之一啊,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啊。殷彩云已经被定王捷足先登了,才子们的目光就只能放到白菀儿身上了。

等等,定王做裁判?叶菱质疑的看向那个美人在怀美酒在杯言笑晏晏的男人,想起依依说的她家王爷才华冠绝京城的说辞,突然就无语了。

良久,才想起来问:“赵公子是谁?”

依依很无奈的伸手一指上官尘下首的一个帐台,“那是右丞相家的二公子赵绪伦,饱读诗书,据说满肚子文章呢!”唉,小姐这一撞,什么都得重来啊。换做以前,怎能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赵家二公子呢?

叶菱顺着依依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衫面­色­白净俊秀的男子正对着白菀儿含情脉脉的对着白菀儿微笑。

赵家二公子,看起来对白菀儿很有意思呢。叶菱叹口气,“依依,怎么你们大兴王朝的男人,都只喜欢青楼女子吗?”

失宠王妃也得意(3)

依依傻了,这个话题好深奥哦,貌似她回答不上来。还有,什么叫做“你们大兴王朝”?小姐自从撞坏脑子之后,连说话都有些不知所云了。唉。

这边主仆俩各怀心思,那边场中已经开始献诗了。叶菱听了几个才子的诗词,实在是乏善可陈,无非就是华丽的辞藻,一点打动人心的东西都没有。话说,诗词这东西也是有灵魂的,没有灵魂,怎能打动人?

她的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瞟向上官尘,那厮嘴角含笑,一手搂着殷彩云,一手潇洒的摇着折扇,神情好不快活。­奶­­奶­的,这天气又不热,他摇什么折扇啊,装斯文!叶菱再一次狠狠的剜了他一眼。

很不幸,这次又被上官尘逮到了。叶菱慌忙低头喝酒,上天,我老看他­干­嘛啊!

上官尘显然也很不理解那个面目清秀俊俏的小公子为什么老是看自己,而且,态度很不友善的样子,搜肠刮肚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也没想起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这号人物。也不记得自己邀请了这号人物,那么,他是打那儿冒出来的?

正沉思间,殷彩云已拉了拉他的衣袖,不满的道:“王爷,想什么呢。”

“没什么!”上官尘回过神,嘴角挂上招牌式的迷人微笑。

帐台里的各位才子都已吟诵完毕,俱等着他点评,众人眼中无不闪着殷切的光芒,就等着一抱美人归了。

叶菱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瞥着上官尘,她倒想看看她这个众人口中的文采斐然的夫君到底有多高的欣赏水平,会把这一伴同花魁出游的殊荣抛给谁。

正好奇间,上官尘的视线已朝她这儿落了过来,并且朗朗的道,“那位公子,到你了!”

“啊?”叶菱吃了一吓,差点喷茶,她傻傻的指了指自己,“我?”

上官尘漆黑的眸子里带着笑意,“对,你!”

汗,怎么又有我的事了?叶菱有点莫名其妙,依依在她身后一哆嗦,她赶紧一拉她,“淡定,淡定!”可依依的两腿仍然像筛糠一样。

失宠王妃也得意(4)

场中所有的视线都围了过来,连白菀儿的目光中都浮上了几丝探究,叶菱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这个,各位兄台的诗作俱是佳品,小弟那点微末之技哪上得了台面,小弟今日只是来凑凑热闹而已,哪敢献丑啊——”

“公子谦虚了!”上官尘淡淡一笑,“难道公子是看不上我等,不愿献出佳作?”那意思就是说,今儿你这诗献也得献,不献也得献,大家伙可都看着呢。

叶菱暗地里咬牙切齿,死上官尘,你想让我当众出丑?我偏不如你愿。我一穿越之人,难道还怕你们这历史上并不存在的人不成?随便剽窃一首诗词都能唬得你一愣一愣的!当下一清嗓子,道:“那好,那小弟就献丑了——”

身后的依依愣住了,小姐什么时候会作诗了?可千万不要出丑啊!

叶菱装模作样的沉吟,其实她的脑子在急速的搜索有关桃花方面的诗词。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一首陆游的《钗头凤》!当下清了清喉咙,开始念:“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满场皆惊。连依依都惊呆了,小姐,居然会作诗了?难道是那一撞,把脑袋撞好了?

各大才子为了讨白菀儿欢心,所做诗词都极尽华丽辞藻,无不附庸风雅,而叶菱的这首词节奏急促,声情凄紧,再加上“错,错,错”和“莫,莫,莫”先后两次感叹,荡气回肠,大有恸不忍言、恸不能言的情致,一时震惊全场,就连自负京城第一才子的上官尘,也不忍不住惊叹,“好词,妙词!”

叶菱不屑的撇撇嘴,当然是好词了,要不怎么能千古流传呢。

而冷美人白菀儿,似乎已被带入了词中凄美的意境,仿佛听到了一个古老动人的传说,久久回不过神来。

看到众人惊讶的目光,叶菱满意的拍拍衣袖,潇洒的坐下来,刚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就听白菀儿清冷的说了一句:“王爷,就他吧!”

失宠王妃也得意(5)

“噗”,口中的茶再一次华丽丽的喷了。黑线从叶菱的额际冒出。不会吧?两个女人同游踏春?

正在胡思乱想,上官尘的声音已慵懒的响起,“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何处人氏?”

叶菱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呃,这个,”吱唔了半天,才道,“小弟姓林,单名一个夜字。外乡人士,到京城是走亲戚来的——”呃,这样说,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林夜?那不就是叶菱倒过来念吗?身后的依依嘴角开始抽搐。

所幸在座无一人怀疑。叶菱刚松了一口气,就听上官尘怀中的殷彩云缓缓的道,“林公子的才华果然出众,不过这最后的得魁者应该是由王爷说了算吧?”

明显针对白菀儿。在座的众人早就听过两大花魁面和心不和,果然如此!众人齐刷刷的目光­射­向白菀儿,刚才她亲口挑中了林夜,如今殷彩云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给她难堪?

叶菱也不能免俗,她想看看白菀儿如何反应。然而白菀儿只淡淡一笑,道:“那就请王爷定夺吧!”

聪明的女子。叶菱暗暗欣赏,比起殷彩云那头猪要强多了,这么赤­祼­­祼­的维护那个花心王爷,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他的人一样。

叶菱冷冷的看了她“夫君”一眼,后者正好整以暇的端着酒杯慢慢的喝酒,脸上是似笑非笑的神情,“绪伦,你认为呢?”

赵绪伦本来钟情于白菀儿,一直都想把她娶回家做妾,如今正想趁此机会博得与心上人同游的机会,而上官尘也一直有意帮他,却被林夜Сhā了一刀,岂能甘心?当下略一思索,道:“林公子所作固然出彩,但词里行间未免太过凄惨了些。臣以为,在白姑娘出题之‘应景’上稍微欠缺一点……”

言下之意,林夜词不达意?叶菱顿时来了气,再看那上官尘明显一副护短的样子,更加来气,既然是斗诗会,­干­嘛还一口一个王爷,臣啊,这哪里是斗诗会?简直就是上朝堂嘛。白姑娘都已经自己选了人了,­干­嘛还拿王爷架子来压人啊?

失宠王妃也得意(6)

她越想越来气。她本来并没那心思夺魁,如今看他们那副嘴脸,这个魁她还夺定了。当下一挺身,冷冷的道,“赵二公子既然认为在下刚才所作之词不能应景,那么小弟再做一首如何?”

赵绪伦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叶菱已开始吟道:“胡蝶,胡蝶,飞上金枝玉叶。君前对舞春风,百叶桃花树红。红树,红树,燕语莺啼日暮。”吟完,冷冷的对着赵绪伦,“赵公子,这个够应景的了吧?”

不同于前一首的悲戚,这首《调笑令》俏皮又轻松,赵绪伦一时再无话说,只好看向上官尘,“王爷——”

上官尘浅浅一笑,“林公子果然文采不凡,白姑娘慧眼识英才,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他那意思,是把她许给了白菀儿?叶菱有些愣,依依在后面一拉她的衣袖,小姐啊,看你怎么收场!

当下尴尬的笑笑,装作满怀感激的样,对着上官尘拱了拱手,“多谢王爷!”再对着在座各大才子拱拱手,“多谢各位承让!”

“林公子,”白菀儿在那儿温柔的唤,“请移驾过来上座。”

呃,怎么有招赘的感觉?大兴朝的青楼女子,身份地位有这么高吗?这不鼓励人当妓汝么!叶菱怏怏的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林公子,菀儿敬你一杯!”白菀儿柔柔的一笑,芊芊玉手执起酒壶,温柔的给叶菱斟酒。

叶菱浑身的不自在。在场一­干­人等俱都用羡慕的目光眼巴巴的瞅着她享受着此等待遇,尤其是赵绪伦,脸­色­­阴­沉的看着他,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样。

完了,犯众怒了!叶菱啊叶菱,你咋这么没脑子呢!她在心里哀叹。

斗诗之事告一段落,两大花魁从倚翠楼里带出来的歌舞伎又开始献舞,众人该吃吃该喝喝,玩得不亦乐乎。唯有坐在白菀儿身边的叶菱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唉,最难消受美人恩哪。

失宠王妃也得意(7)

无意识的一抬头,正好看到上官尘瞟过来的眼光,似乎带着几丝探究,又带着几许玩味,那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不行,得赶紧想办法开溜,否则身份早晚穿帮。

叶菱心里­干­着急。她承认,若身为男子,定会为身旁美人所迷,但是,她是女人啊,两个女人卿卿我我,这多别扭啊,她又不是同­性­恋!

死依依到哪里去了?也不帮着想想办法——

想曹­操­,曹­操­就到。依依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故作惊慌的用白菀儿可以听到的声音道:“哎呀公子不好了,老夫人的病又犯了——”

叶菱腾的站了起来,“白姑娘,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事得赶回去,恕不奉陪了!”

白菀儿善解人意的道,“既是家中有事,还是先忙家中之事吧。”

叶菱有些歉疚的笑笑,“改日再到倚翠楼向姑娘赔罪!”说完故作镇定的向隔壁的上官尘一拱手,“王爷,在下家中突有急事,请恕我先行告退,改日再请王爷喝酒!”

也不待上官尘应允,便匆匆携了依依离去。

上官尘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们的背影,眯起了眼睛,林夜的那个小厮,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好像,在哪儿见过?

总算离开了那片桃花林,叶菱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奶­­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跑到小溪边用水洗了洗脸,嗯,清醒多了。“依依啊,你说,我没露出破绽吧?”

依依也是紧张得不行,“我说小姐,你没事来斗什么诗啊?要是被王爷知道了,可就惨了!”

“难不成他还会杀了我不成?”叶菱白她一眼,“再说了,他自己可以在外面花天酒地,凭什么我就不可以?”

依依被她这惊人之语给吓坏了,半响才哆哆嗦嗦的道,“小姐,你不会还想着那个三日游吧?”

“不想!”人很­干­脆的抖出一句,依依一棵小心肝终于放进了肚里。

偷偷的从后门溜回王府,刚换好装,ρi股还没坐稳,就听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夹杂着一个威严愤怒的声音:“你们这帮奴才,到底是怎么照顾王妃的?连王妃失踪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吗?你们王爷呢?”

寻找回家的路(1)

依依轻声的道:“小姐,好像是丞相大人的声音!”

“我爹?”

依依点头。“是老爷。”

叶菱有些头疼,这嗓门可不小呢。“去吧,还是请他们进来吧。”她和依依是偷着跑出去的,府里的人都不知道,估计这丞相大人听闻女儿死而复生,想过来瞧瞧女儿,却发现女儿不见了,而家丁又说不出所以然,所以就在那儿大发雷霆吧。

依依赶紧跑去打开门:“老爷,小姐在屋里休息呢。”

“菱儿呀——”一个­妇­人的声音一下子嚎啕起来,随即鱼贯而入一大堆人,差点没把门给挤破。

为首一个身着紫袍的男子,长髯飘飘面相威严,想必就是左丞相叶子修了,跟在他身后的一个身着五彩锦缎的美艳­妇­人一看到叶菱,激动得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眼泪哗哗的往下掉:“我可怜的女儿呀——”

叶菱嘴角有些抽搐。她不是没死呢吗,­干­嘛哭得这么凄惨啊?话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位非常得宠的二夫人,她叶菱的亲娘?

求证似的往被挤到一边去的依依看去,依依点了点头。果然!没办法,只好挤出一个笑脸:“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了,当心哭坏了身子——”

二夫人呜呜的抱着她就是不松手,“老天保佑,菱儿,你活过来了!你知道爹和娘听到你出事的消息有多伤心吗?定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啊?呜呜,孩子,你太傻了呀,怎么可以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他要娶妾,就让他娶去吧……”

言下之意,哪个男人不娶个三妻四妾啊!叶菱吞了吞口水,敢情她阻止老公娶妾还错了不成?眼看这娘哭起来就没完没了了,叶菱求助似的看向她爹叶丞相:“爹,你看——”

“好了玉梅,”叶子修终于发话了,“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就别哭了,哭得女儿心里也不好受——”

二夫人擦了擦眼泪,把叶菱的双手捂得紧紧的,生怕她飞了似的。

叶菱无奈的扯扯嘴角,“爹,您坐!”

机灵的依依赶紧给叶子修搬来了一把椅子。

寻找回家的路(2)

叶子修仔细看了看叶菱,还好,宝贝女儿虽然消瘦了些,但面­色­红润,双目有光,看起来还不错。当下松了口气,“菱儿,你没事就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叶菱乖巧的道,“恩,女儿知道了!”

叶子修四处看了看,问依依,“怎么没见着王爷啊?王妃醒过来,他也不来看一看?”

依依正要回话,叶菱已抢着道:“爹,他已经来过了,这会儿忙别的事呢。”

“哦!”叶丞相满意的点点头,虽然这个王爷对自己的宝贝女儿并不是那么好,但人家是皇亲国戚,自己又能拿他如何呢?更何况当初是自家女儿没脸没皮的央求自己去找皇上赐婚的,人家本来就不乐意这门亲事,如今他能来看菱儿一眼,也算是喜事一件吧。

两口子拉着叶菱的手又唠了一会家常,一再叮嘱依依要好好照顾自家小姐,这才恋恋不舍的打道回府了。带来的小厮丫鬟一大堆人一走,屋子里这才清净下来。

叶菱松了口气。虽说这爹妈不是自己的亲爹妈,但看到他们对自己那么关心,心里也是暖洋洋的。

心情一放松,这肚子也饿了。“依依,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

依依没吭声,也没动。

“怎么了?”叶菱奇道。

依依轻声道,“小姐,王爷交代过,除他之外,非饭点时间厨房不让给任何人做吃的!”

叶菱差点没被口水呛死,“这是什么破规定?”

依依扁了扁嘴,“还不是因为小姐以前太爱吃零食,动不动就吩咐厨房做糕点,王爷这才下令厨房非饭点时间不让做吃的……”

叶菱愤愤不平,“可是为什么他自己就不用规定?”

依依小小声的说了一句:“小姐,人家是王爷!”

“王爷了不起啊?”叶菱怒了,“我还是王妃呢!”

寻找回家的路(3)

可是您是不得宠的王妃!依依厚道的没把这句话说出口,只同情的望着她家主子。

“什么破地方!什么破王府!什么破王爷!”叶菱嘟着嘴坐在床上,气不打一处来。

依依默默的站在跟前,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摸着瘪瘪的肚皮,再回想起上官尘搂着殷彩云卿卿我我的画面,心里的怒火更旺了,“依依,我们走!”

小姐正在气头上,依依不敢接腔,只乖乖的跟在她后面走。

来到厨房,叶菱袖子一挽,开始动手。

依依一声惊呼,“小姐你要­干­嘛?”

叶菱冷哼,“他不是说不让厨房给我们做吗?可没说不让我们自己做啊?”

依依傻眼了。小姐,小姐自小娇贵,从来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呀,哪里下过厨房做过菜?

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依依,你要永远记住一句话: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还有,活人是不能被尿憋死的!”叶菱一边­干­脆利落的下面条,一边不忘循循教导自己的丫鬟。

话说,前面那一句是挺有道理的,可后面那一句就太粗鲁了吧?这是一个千金大小姐说的话吗?依依的嘴角一阵抽搐。

一番忙活,两碗热气腾腾卖相俱佳的西红柿­鸡­蛋面就上了桌。依依闭着眼睛刚尝了一口,小心肝就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天哪,小姐做的面条,还真的很好吃呢!

小丫头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末了一抹嘴巴,一脸好奇的问:“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下面条了?”

“呃,这个——”叶菱放下筷子,一本正经的道,“其实,我也是瞎做的!”

依依被震撼了,瞎做都能做得这么好吃?小姐骗人的吧?

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叶菱哈哈一笑,将吃完的碗筷一丢,甩手出了厨房。

小姐,小姐居然笑得那么没有形象!天,这还像一个王妃的举止吗?依依的嘴角又开始抽搐了。

寻找回家的路(4)

吃饱了喝足了,叶菱开始寻思怎么穿回去。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所谓的大兴王朝,又莫名其妙的当了这么一个不招老公待见的有名无实的王妃,她可不想呆在这儿活守寡。再说,她那个花心老公可不值得她留在这儿,还是穿回去的好。还有,她这一穿,姚菲菲倒可以光明正大的和赵子航双宿双飞了,她可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她一定得想办法回去收拾那对男盗女娼的狗男女!

一念至此,恨不得马上穿回去。可是,怎么穿啊?她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难不成,再从楼梯上滚一次?

有点冒险啊!叶菱不敢轻易尝试。可是,要怎么办呢?这真是个伤脑筋的问题啊。

纠结,非常的纠结!

依依看着她家主子愁容满面的坐在那儿,目光呆滞神游太虚,也不敢打扰,只安静的在一旁侍候着不出声。话说,自从小姐死而复生之后,她怎么总感觉小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刚才,她居然还不嫌厨房脏乱,亲自下面条了。而且,味道还不是一般的好吃!想想她跟了小姐四年,何曾看到过她下厨房?从来都是娇滴滴的千金身,又备受丞相大人宠爱,要什么有什么,脾气也很任­性­,心眼也很小,自打听说王爷要娶侧妃,不是哭就是闹,何曾像今天这样,亲眼看到王爷搂着殷彩云,居然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依依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家主子了。

主仆俩各怀心思,就这么纠结着想心事。眼看着天­色­就暗了下来,王府里掌起了灯。叶菱连晚饭也懒得去吃了,朝依依丢下一句“身体不适,别来烦我!”之后就钻进了被窝,两眼望着雪白的蚊帐顶部发呆。

依依郁闷的走出王妃的房间。唉,今儿王爷又宿在倚翠楼……

第二天一早,叶菱顶着个熊猫眼,换上男装,带着依依又从后门溜了出去。他上官尘能在外面胡混,她叶菱凭什么就得在家老老实实的呆着?再说,这大兴王朝她还没看过长什么样呢,当然得先熟悉熟悉啦,顺便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能人异士啥的,可以帮她“回家”!

寻找回家的路(5)

于是,然闹繁华的街头,便可以看到一个皮肤白­嫩­长相俊美的白衣少年,手持折扇,风流倜傥的招摇过市,身后跟一俊俏的青衣小厮,在闹市里穿梭自如,不时引起路旁大姑娘小媳­妇­的频频侧目和窃窃私语。

“我说依依,”叶菱有些苦恼的收起了折扇,“你们大兴王朝的民风就如此开放么?怎么这些女人都可以随便出入,还可以随意打量陌生男子?”

又是“你们大兴王朝”!依依嘴角有些抽搐,她无奈的道,“小姐,不是你们大兴王朝,是我们大兴王朝!”真是的,好像她自己不是大兴王朝的人一样。

叶菱讪讪的道,“口误,口误!”她突然一本正经的盯着依依,一字一句的道,“还有,请叫我公子!目前我的身份是林夜——”

这下轮到依依讪笑了,“口误,口误!”

叶菱斜睨着她,“学得还蛮快的嘛。”

依依嘿嘿装傻。

不过这大兴王朝的京城安平城还真是繁华富庶啊,商贾云集,酒肆饭馆林立,作坊小贩遍布,人群熙熙攘攘,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新鲜玩儿到处都是,吃的,喝的,玩的花样繁多,买卖公平,治安也不错,人人衣着­干­净光鲜,脸上都带着平和满足的笑容。

京城就是不一样啊,这种繁华然闹的场景,只有在电视里才看到过。叶菱看得津津有味。这可是她第一次置身于这种古代的闹市当中呢,自然是什么都很新鲜。更奇的是,这个在历史上并没有存在过的朝代,居然什么都跟真的历史里一样,一点都没有让她感到陌生,好像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一样,只要稍微懂点历史知识的人都能很快融入其中,熟悉起来丝毫也不费劲。

不过,貌似大街小巷人们热烈谈论都是定王爷家的王妃死而复生的事情,有人说当时定王妃的样子比女鬼还要恐怖;有人说定王本来就不喜欢这个王妃,明明知道她没有死,但故意把她放进了棺材里,哪知道她自己又爬了出来;有人说是定王妃命不该绝,阎王爷把她放了回来;也有人说是定王妃原本就­性­子顽劣,喜欢捉弄下人,这次也是故意吓人的;还有人说……

寻找回家的路(6)

总之,各种版本的都有,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果然,哪里都离不开八卦啊,没有八卦,人们便没有茶余饭后的谈资,生活便失去了不少的乐趣。想必这定王妃死而复生之事早已传遍了整个京城了吧?没准连皇上皇后都知道了呢!

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八去吧!

叶菱若无其事的低着头翻着小摊上的字画,忽然一顶漂亮的软轿停在了她的身边,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耳中:“林公子!”

叶菱抬头一看,只见一袭淡紫­色­的白菀儿正从软轿里下来,款款的向她走来。盈盈一握的腰肢随着走动,如风摆杨柳,又如淡淡的紫雾,飘逸得如同仙子一般。

这么标致的人儿,居然入了青楼!可惜啊可惜!叶菱正可惜着,白菀儿已款款走到了她的面前,不得已,只好打招呼:“这么巧啊白姑娘?”

白菀儿­精­致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霞,“是啊好巧,菀儿正要回倚翠楼,就在这儿碰到了公子——”

叶菱打着哈哈,心里哀叹,京城这么小么?

“林公子,”白菀儿关切的问,“老夫人的病好些了吗?”

“老夫人?”叶菱一愣,依依在她身后暗暗的扯了一下她的腰带,她忽然想起昨天逃跑时找的接口,于是赶紧道,“好多了好多了,多谢姑娘挂心——”

她没明确说这老夫人到底是她什么人,白菀儿也不好追问,只看了看她身后的画摊,浅浅一笑道,“公子要买画吗?”

“呃,随便看看而已!”

“奴家倒是收藏了不少名画,公子若有兴趣,不妨随菀儿前去观赏?”

不是吧?真看上我了?叶菱有些傻眼,当下无奈的道,“姑娘盛情邀请,林某哪有不从之理?如此,有劳姑娘了!”

白菀儿笑吟吟的道,“那么,就只好委屈林公子和菀儿共乘一轿了!”

“哪里哪里,能跟白姑娘共乘一轿,是在下的福分,何谈委屈二字?”

寻找回家的路(7)

叶菱正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样文绉绉的说话,还真是浑身不自在呢。偏巧这个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白姑娘喜欢这样跟她咬文嚼字,她不应付也得应付啊。

不过这两个女人挤在这一顶小小的轿子里,那感觉还真是尴尬极了,尤其是坐在对面的白菀儿含情脉脉的看着她,更让她如坐针毡。按理说,能有这样一个和花魁一亲芳泽的机会,那是许多男人就求之不得的机会,白菀儿正在心里琢磨怎么这个林公子如此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哪知道其实林公子本身也是女儿身啊!

叶菱正觉得犹如煎熬之时,所幸轿子停下了,依依在外面通报:“公子,白姑娘,倚翠楼到了!”

叶菱这才如大赦一般暗地里长长松了口气。

钻出了轿子,眼前豁然见到一座华丽的三层小楼,门口大书“倚翠楼”,到处都是雕栏玉砌,到处都是脂粉香气,门口有打扮香艳的姑娘在莺声燕语的送客:“官人,下次再来啊!”

这就是传说中的青楼?果然是京城第一楼啊,很有气派的说。叶菱吞了吞口水,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来逛一逛青楼!

门口的姑娘看到白菀儿,态度非常恭敬,甚至带着讨好的味道:“白姑娘,你回来了?”

白菀儿淡淡的应了一声,看也不看她一眼,轻移莲步,迈过了门槛。

叶菱跟在她后面,暗暗的道,啧啧,花魁就是不一样,这架子摆得!

走上三楼,进入一间布置得非常雅致的房子,白菀儿给她泡了一杯清香满溢的茶,轻轻的道:“林公子是第一次来倚翠楼吧?”

“让姑娘见笑了。”叶菱佯作镇定。看着房间里古­色­古香的摆设,嗅着空气里漂浮的淡淡清香,心说这哪里是一个妓汝的房间,根本就是一大家闺秀的闺房嘛,不但不庸俗香艳,而且很高雅的说。

白菀儿在她对面坐下,淡淡一笑道:“公子洁身自好,是菀儿不该了——”

寻找回家的路(8)

叶菱微微一笑,“姑娘出淤泥而不染,令林夜钦佩!”

白菀儿­唇­角浮上一丝苦笑,“菀儿终究还是一烟花女子,再出淤泥而不染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男人手里的玩物,难逃随波逐流的命运——”

“你错了菀儿,”叶菱认真的看着她,“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纵使深陷泥潭,只要心里­干­净,一切就都是­干­净的,无需妄自菲薄!青楼女子,各自都有一本血泪帐,只要自己洁身自好,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目光?女人不一定非要靠着男人生活,更不能因为自己卑微的出身而自暴自弃,放弃最求幸福的权利……”

“林公子?”白菀儿惊讶的看着她,实在没想到这个白白净净斯文俊秀的公子哥儿能说出这么一翻与众不同掷地有声的话来,而且这番话,好有见地,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霎那间,她几乎就要热泪盈眶了!

这下换叶菱有点不知所措了,“呃,这个,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白菀儿微笑着摇头,“没有,你说得很好,很让菀儿感动!林公子,谢谢你,谢谢你!”

貌似,她本没有做什么值得好谢的事情吧?她不过是说了几句心里话而已,至于这么感动吗?叶菱有些愣。她哪里能够了解,她的那几句话,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震撼呢。

不止是白菀儿震撼,就连一旁的依依也震撼了,这是她家小姐吗?她家的小姐,能说出这么一翻惊世骇俗的话来吗?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场面,叶菱只好转移话题,“白姑娘,你收藏的名画——”

白菀儿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不知不觉的抓住了林公子的手,顿时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的道:“对不起,菀儿马上就拿出来请林公子欣赏!”说着赶紧去柜子里拿画。

叶菱松了口气。

白菀儿从箱子里抱出几幅卷轴,放到桌子上,一一打开给叶菱看。“林公子,这是我朝大学士汪恺之的亲笔画,千金难求呢……”

那你是怎么得到的?叶菱用眼神询问。

寻找回家的路(9)

白菀儿淡淡一笑,“他来过倚翠楼一次,听我弹了一曲琴,临走的时候送了我这幅画——“

一曲琴换一幅画,交易很公平嘛。画的是白菀儿抚琴的样子,很逼真,很形象,但叶菱没兴趣。再说她对画也不是很有研究,说来看画,无非是应付白菀儿而已。于是打开第二个卷轴。

映入眼帘是绵延的群山,一堵陡峭的悬崖旁是一株苍劲有力的松柏,不远处是一座小小的庙宇,崖间漂浮的白雾衬得庙宇愈发神秘,宛如仙境一般。

画的右上角龙飞凤舞的写着“寒山寺”三个大字。不是吧?姑苏寒山寺?不像啊?

“这是哪儿?”叶菱来了兴趣。

“城北的寒山寺。”白菀儿道。

哦,原来只是同名而已啊。“这地方真美,好像仙境呢!”叶菱感叹。

白菀儿微微一笑,“里面的老禅师,更像仙人!”

“此话怎讲?”

“寒山寺位于城北的寒山,因山而得名。寺庙很小,但名气很大。因为寺里的老禅师有通天彻地之能,能看透世事,知晓前五百年和后五百年之事。据说当年皇上还只是三王爷的时候,有一次和七王爷微服去寒山寺拜访老禅师,老禅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便是‘国将动乱,他日若公子君临天下,请一定善待百姓!’那以后不久,京城果然出了大事,太子发动政变,逼先皇退位,三王爷和七王爷合力镇压,天下大乱。幸好太子兵败自杀,不然以他残暴的­性­格,倒霉的定是老百姓。三王爷因护驾有功,被封为太子,不久先皇退位,传位于当今皇上。而七王爷也因平叛有功,被封为定王。皇上雄才大略,登基后牢记老禅师之言,知人善用,爱民如子,很受老百姓爱戴……”

“老禅师有那么厉害?早就知道三王爷将会当皇帝?”叶菱有些不信,“就当时三王爷还只是一个皇子的情况下,老禅师就敢这样口出厥词?他就不怕砍脑袋?太子不找他麻烦?再说这等隐秘之事,普通人又怎能知晓?定是那三王爷自己想当皇上,又怕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故意制造出这么一个故事,糊弄老百姓吧?”

寻找回家的路(10)

白菀儿听她如此直言不讳,吓得脸都白了,“林公子,这话可不能随便说啊——”

叶菱吐了吐舌头,也是,这话算是大逆不道了,传过去就要被砍头的!她倒忘了这不是二十一世纪了。不过这老禅师真的有那么灵吗?

“菀儿,你见过老禅师吗?”

白菀儿苦笑,“没有,可能是无缘吧。据说去寒山寺的人都踩破了门槛,但没有几个人能真正的得到老禅师的指点……”

这么一说,倒勾起了叶菱的好奇心了。她倒想去见识见识一下那位有通天彻地之能的老禅师,如果他真有知晓千年之本事,那么,应该能看出她是穿越之人吧?要是这样的话,那他岂不是也知道她回家的路?

叶菱越想越兴奋,越想越兴致高昂,当下不假思索的道,“白姑娘,我想去一趟寒山寺!”

白菀儿吓了一跳,怎么说风就是雨呢?“林公子,你真要去寒山寺?”

“恩,一定要去!”叶菱折扇一收,神采飞扬,“抱歉,下回再来叨扰姑娘。依依,我们走!”

白菀儿连挽留都来不及挽留,就见叶菱领着小厮踏出了房间,无奈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这个林公子也太奇怪了,换做别的男人,哪个不绞尽脑汁跟她套近乎?怎么这个林公子,完全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呢?是他嫌弃自己青楼出身?可是,他说的那些话,又不像是看不起自己啊?

真是个难懂心思的人呢。白菀儿叹了口气。

叶菱哪顾得上白菀儿怎么想呢,她眼下只想赶紧跑到寒山寺去找那老禅师,看看有没有可能知道怎么穿回去。于是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城北而去。

“小姐,咱们真的要去寒山寺吗?”马车里,依依苦着脸看她。

叶菱掩饰了一下自己兴奋的神情,镇定的道:“当然要去啊,此等能人,哪能不去拜见呢!”

“可是——”

“没有可是!”叶菱白她一眼,“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嘴巴缝上!”

依依赶紧闭嘴。

寻找回家的路(11)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寒山。

只稍微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就知道去寒山寺的路怎么走了。寺庙虽小,但因有了传说中的神人,所以寒山寺很快便声名远扬了。嗯,真是个不错的宣传方式,老和尚很懂得经营之道哇。

只是,当叶菱仰头看到那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石阶时,怒了:“依依,你怎么不早说去寒山寺还要爬这么多变态的石阶?”早说她就找个拐杖柱了。

依依委屈的扁扁嘴,“小姐,是你不让奴婢说的,你还说要缝上奴婢的嘴巴!”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叶菱无语了。好吧,爬石阶是吧?那就爬吧。一咬牙,开始拾级而上。

日头正值当午,太阳毒辣辣的,没一会儿汗水便湿透了衣服。准备功夫做得不足,没拿个草帽戴上,只好咬牙硬挺。

“我说依依,这该死的石阶到底有多少级啊?”

后者很快就道:“一千九百九十九级!”

回答得太迅速,叶菱不禁有些怀疑,“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依依咽了口口水,“京城人都知道。这个石阶还是皇上下令修筑的——”

叶菱飘泪了。皇上,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变态啊?不就是见个和尚么,至于建这么多石阶吗?这一般人哪受得了哇。

当下一ρi股坐在了地上,气喘吁吁的道,“我说依依,本王妃不会还没到山顶就挂了吧?”

“挂?”依依不解的扇动着眼睫毛。

“就是死!”叶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奇怪她为什么没有自己这样气喘如牛。果然还是多­干­活好啊,多­干­活有力气啊。像自己这种常年坐在电脑前的人,没爬一会儿就腰酸背痛了。

依依吓了一跳,“小姐,好端端的说什么死啊?多不吉利啊!”

叶菱好笑的看着她,“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什么?”

寻找回家的路(12)

想想也是,连死而复生这种事都能在小姐身上发生,还有什么需要忌讳的?当下不吭声了,任由她家小姐发着牢­骚­。

“你说这皇上也真怪,石阶修这么长,这么高,可寺庙咋不扩修呢?还有,既然那么看重老禅师,­干­嘛不把他接到宫里去当国师啊?有个这么大本事的国师坐镇,皇上不就高枕无忧了吗?依依你说是不是?”

依依不说话,只吭哧吭哧的往上爬。本来就是,这么高深的问题她一个丫鬟哪回答得上来啊,小姐也真会难为她。

叶菱也没指望小丫头能回答出个啥,她也就那么顺嘴一说。眼看着石阶快要到尽头了,不由振奋­精­神,加快了步伐。哦也,革命终于快要成功了。

哪知道就在她以为胜利在望时,石阶忽地往左一拐,通向了白雾深处。叶菱傻眼了,这不是天梯吗?谁知道白雾里还有多少石阶啊?

依依也傻眼了,“小姐,还爬不爬?”

叶菱一咬牙,“爬,怎么不爬?”就是累死,也得先问问那老和尚她还能不能穿回去。

主仆俩又开始手脚并用,呼哧呼哧的爬石阶。

再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白雾也没有了,只见一座小小的寺庙出现在她们面前,寺庙前一只大鼎里,冒着袅袅的青烟。

嗷,卖糕的,总算到了!叶菱仿佛看到了亲娘一样,激动得无以复加。好不容易气喘匀了,当下兴奋的拖着同样大口大口喘息的依依往前挪。

之所以说是挪,是因为她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只能以龟速前行。

好不容易进了寺庙,一个小沙弥迎了上来,双手合什:“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有礼了!”

叶菱抹了一把汗,“那个,小师傅,请问贵寺的老禅师在吗?”

小沙弥客气的道:“二位来得不巧,老禅师不在——”

“什么?”叶菱差点跳了起来,“你你你,我这么大老远的跑过来,爬了一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求见老禅师,你居然说他不在?”

寻找回家的路(13)

“实在抱歉,老禅师刚下山云游去了!”

叶菱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什么劲都没有了。

“小姐,怎么办?”依依着急的道。

叶菱心都冷了,半响才道:“那,请问老禅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贫僧也不知道。”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居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叶菱嘴角抽搐,欲哭无泪。

两人垂头丧气出了寺庙。依依怯怯的道:“小姐,既然来了,咱们上柱香吧?”

“哦。”叶菱无­精­打采的走到大鼎前点了三炷香,拜了拜,然后Сhā到大鼎里,忍不住就埋怨开了,“你说这老禅师也真是的,怎么早不下山晚不下山,偏咱们来找他了,他就下山了……”

“小姐,老禅师不在,那咱们回去吧?”

叶菱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这么大太阳,你想热死我啊?反正都上来了,就先歇会儿吧。”

两人便又进了寺庙。小沙弥看她们去而复返,赶紧道:“二位施主,老禅师真的不在——”

叶菱忙换上一张笑脸,“呃,小师傅,你看我们这冒着太阳大老远的来,能不能赏杯水喝?我们实在是太渴了,呵呵!”

小沙弥松了口气,还好,不是来纠缠不清的。当下和气的道:“寺庙后面有一口山泉,清凉解渴……”

话还未说完,就见面前人儿已飞奔了出去。小沙弥不由张大了嘴巴,这这,这也太­性­急了吧?

怎能不­性­急?叶菱渴得嗓子都冒烟了。奔到庙后一看,果然,自岩壁上流下一股清泉,水声淙淙,滑向壁下的一口深井,井旁放着两个木桶,还有水瓢。看来寺庙里的和尚平时用水就用这山泉了。

依依赶紧用水瓢接了一瓢山泉递给不停用衣袖擦汗的叶菱,“小姐,给!”

叶菱顾不得斯文,牛饮一样将瓢里的水一饮而尽。不愧是山泉,清凉,解渴,又带点微甜,比矿泉水强多了。

寻找回家的路(14)

三月的天气其实并不热,而且山中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得多,但由于两人是刚爬了一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出了一身大汗,又累得不行,所以一喝到这么清凉的泉水,就像喝了琼浆玉露一样的舒畅。

满足的叹了口气,叶菱想起了那句著名的广告词:农夫山泉,有点甜。于是很认真的对自个儿的丫头道:“你知道人活着最伟大的追求是什么吗?”

依依很谦虚的问:“是什么?”

“农­妇­,山泉,有点田!”说完,也不看小丫头的反应,径直往前面走。

“农­妇­,山泉,有点田?”依依愣了,什么意思?不明白。小姐最近说的话越来越让人不懂了。

老禅师不在,两人不得已拾级而下,按原路返回。

依依看了看自家小姐那怏怏的神­色­,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因为没了上山时的那种急迫的心情,下山时倒也容易多了,一千九百九十九级石阶很快就走完了。快到山脚时,瞧见一旁树林里有一种从来没有见过的花大朵大朵的缀满枝头,红艳艳的,微风拂过,潋滟摇曳,煞是好看。叶菱不由喜道:“依依,去把那花摘两朵来!”

“是。”依依依言跑了过去。

这时,一个身披袈裟头戴草帽的老和尚慢慢的走上石阶,神­色­从容,白髯飘飘,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叶菱也没在意,只看着依依去摘那花。

擦肩而过的瞬间,老和尚出声了:“姑娘!”

叶菱下意识的一抬头,老和尚正微笑着看着她。

她不由一怔,“叫我?”

老和尚点了点头。叶菱纳闷了,她明明一身男装啊,他怎么一眼就看出了她是女儿身?

“姑娘,相遇是缘啊!”老和尚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

叶菱有点莫名其妙,什么意思?他在说什么?

看到她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老和尚微微一笑,“世间万物,皆因缘起。姑娘,你在这一时空尚有情缘未了,所以命中注定要走这一遭……”

叶菱突然醒悟,“您是寒山寺的老禅师?”

寻找回家的路(15)

老和尚笑而不答,只朗诵了一句“阿弥陀佛!”

叶菱愣了愣,“您知道我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老禅师只呵呵一笑。

叶菱急了,“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还要收拾那两个狗男女呢。

老禅师转过身,拾阶而上,“他日缘灭之时,便是姑娘归去之时……”

叶菱呆了呆,追上前两步,“老禅师,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老禅师头也不回,只朗声随风送来一句:“既来之,则安之也!”说着,身形很快便到了几丈开外。

缘灭之时便是归去之时,那岂不是说她要在这儿呆很久?叶菱顿时就心灰意冷了。既来之,则安之?一个不得宠的王妃,她要怎么才能安啊?!

叶菱飘泪了……

回到王府,叶菱饭也不吃,将自己锁在了屋内,任凭依依在门外如何的哀求叫唤,就是不开门。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长吁短叹。听那老禅师的意思,自己这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难不成她真要认命的窝在这个冷冰冰的定王府里,窝囊的度过下半生?想想都够心寒,她大好的青春年华啊——

为什么为什么?叶菱捶着床板(这孩子一郁闷就喜欢捶东西)。

老禅师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你这一世尚有情缘未了,缘灭之时便是姑娘归去之时!敢情她莫名其妙的穿到这里,是要和古人谈场恋爱,谈完了再拍拍ρi股走人?

话说,她已经是定王妃了,难不成还要红杏出墙?叶菱头都大了。跟古人谈恋爱?想想都纠结!

忙活了一天,爬了四千级石阶,早就累得不行了,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已是大晚上了,从床上爬起来,浑身又酸又痛。屋子里漆黑一片,­奶­­奶­的,也没个下人来点灯。真当她这个定王妃不存在啊?依依那死丫头呢?“依依——”

-下午再更五章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1)

叫了两声,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我在这儿。”

打开门,诧异的看到依依蜷缩着坐在门槛上,冻得瑟瑟发抖。这可是三月天啊,晚上温度很低呢。可怜的丫头穿着单薄,冷得嘴­唇­都紫了。

叶菱奇怪的道:“你怎么不回屋去睡?”

依依吸了吸鼻子,“奴婢要伺候小姐啊,万一小姐醒来找不到奴婢,又该生气了……”

“那怎么不进屋候着,­干­嘛蜷这儿啊?外面多冷啊!”

“小姐不是把门Сhā上了嘛——”小丫头怯怯的。

叶菱不吭声了。

依依进了屋,赶紧点上灯,屋子里顿时亮了。叶菱搓了搓手,有点冷,于是又钻回被子里去,只露出一张脸,道:“依依,你晚上吃饭了吗?”

依依苦着一张脸:“小姐没吃,奴婢哪敢吃!”

“那我饿了,怎么办?”难道又得让她到厨房去亲自动手?这大半夜的,她也不想动啊,这腿上还酸疼得很呢。“要不,你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剩的?能填饱肚子就行。”

“哦。”依依诧异的看了主子一眼,从小到大,小姐哪吃过残羹剩饭?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得先经过她,哪可能捡别人剩下的?

这是继面条事件和爬山事件后,这个死而复生的主子给依依的第三次震撼。不解啊不解——

叶菱压根儿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带给自个儿的丫头多么大的震撼,只蜷在被子里等吃的。当王妃就是好啊,不想动时还可以使唤下人,不像二十一世纪,什么都得自己动手。看来当个官太太也不错嘛……

正想得兴奋时,突然听到一阵­骚­乱,有人在喊“抓贼啊——”很快各个院落的回应声此起彼伏,不多时府里就热闹了起来。

怎么回事?王府闹贼了?

正要揭开被子下床,就见依依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被鬼追似的关上了房门。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2)

“怎么了?”她诧异的道。

依依一脸惊魂的擦了把汗,从袖子里掏出一盘烧­鸡­,哭丧着脸道:“小姐,奴婢被发现了……”

叶菱差点没被口水呛死,“敢情外面叫的抓贼原来是抓你啊?”

依依可怜兮兮的点头。

叶菱傻眼了,她不就是派个丫头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吗?至于这样吗?把人当贼抓?­奶­­奶­的,到底还把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连个下人都不如啊!这天杀的上官尘,订的这破规矩,明显不把她当人看!老虎不发威,还真把她当病猫了!

当下一镇定,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你?”

依依迟疑了一下,“应该没有,大晚上的,挺黑的……”

这时嘈杂声往这边而来,很快,一个老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妃娘娘,睡了吗?”

废话,睡了都被你们吵醒了!叶菱有些憋火。依依紧张的道:“是管家的声音!”

叶菱赶紧示意她把烧­鸡­藏起来,故意装作声音惺忪的道:“大半夜的,吵吵什么?”

管家恭敬的道:“娘娘,刚才下人发觉厨房进贼了,奴才看到小贼好像是从娘娘屋子这边来了,所以想过来看一下……”

话还没说完,就听屋里传来一声怒斥:“放肆,抓贼抓到本王妃这儿来了?王贵,你胆子也忒大了吧?”

王管家不愧是定王爷的人,王妃如此怒斥也没吓到他,只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卑不亢的道:“既然小贼没惊扰到娘娘,那奴才就放心了!娘娘请早点安歇,奴才等退下了!”然后一挥手,家丁们都散开了。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走开,叶菱松了口气。看来这个王妃虽然不得宠,但虚名还是挺管用的。毕竟也是皇上御赐的嘛,下人们暗地不待见她,明里还是得乖乖听话的。嗯,从明天开始,得端起这个定王妃的架子了。

“依依,烧­鸡­拿出来,饿死我了!”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3)

依依赶紧递上烧­鸡­。叶菱也顾不得礼仪作态,撕了一条­鸡­腿就往嘴里塞。“嗯,好吃!”难道是因为她太饿了,所以才觉得定王府的厨房做的烧­鸡­好吃得不得了?

眼看小丫头眼巴巴的在旁边瞅着,没出息的吞着口水,想着她晚上守在屋外也挺辛苦的,当下仗义的撕了另一条­鸡­腿递给她:“给,有福同享!”

依依第四次华丽丽的被震撼了。换做以前,小姐吃烧­鸡­,她连­鸡­ρi股都没得份,哪会这么大方的赏­鸡­腿给她吃?

依依握着那条肥肥的­鸡­腿,飘泪了——

“怎么不吃啊?”叶菱奇怪的看她一眼,这丫头不饿吗?

依依热泪盈眶,“小姐,你变了……”

­鸡­骨头掐在了叶菱的喉头,呛得她一下子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得满脸通红。不带这样的哇,谋杀啊?

看到主子狼狈的样,依依赶紧去倒了一杯热水,“小姐,喝口水!”

叶菱白她一眼,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水,总算连骨头带­肉­吞下去了。

“小姐,没事儿了吧?”

叶菱长长的吐了口气,“骨头太硬了!”装傻,继续吃­鸡­。其实那­鸡­骨头挺酥脆的。

依依默默的看着她,“小姐,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叶菱怒了:“你让我把­鸡­吃完再说行吗?”打扰人吃饭是很不道德的说。

“哦。”依依乖乖的移到一边,默默的啃着手里的­鸡­腿。

总算吃饱了,盘子里只剩下了几根骨头。叶菱接过依依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嘴和手,然后很认真的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小姐这么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依依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叶菱悠悠的道:“依依啊,你不是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嗯。”小丫头猛点头。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4)

王妃娘娘做头疼状,“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日从棺材里爬出来,感觉自己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把以前的事儿都忘了,而且,无师自通的会了好多本事,比如烧菜呀,下面条呀,可能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总之就是,以前的那个小姐死了,现在的小姐,是重生的。凤凰涅槃你知道不?你家小姐要重新开始,做一个真正的的王妃了,所以依依啊,以后你就不要叫我小姐了,要叫王妃,知道吗?”

依依愣愣的点头,还是有点不明白。

叶菱耐着­性­子解释:“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不能再以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本王妃,就当以前的王妃死了,OK?”

依依张着嘴,“小姐,不,王妃,OK是什么意思?”

“OK就是知道了吗的意思。”叶菱将耐心进行到底。

“哦。”依依有点明白了,“就是说小姐要重新做人了——”

重新做人?难道她以前是大­奸­大恶之人吗?叶菱的嘴角抽搐了。

依依认真的想了一会儿,高兴的道:“奴婢喜欢现在的小姐!”和蔼,可亲,没架子,不打骂人,容易沟通,更重要的是,还会给她做面条,还会分一条­鸡­腿给她吃。

叶菱奇怪的看着她,“以前的小姐不好吗?”

依依吐了吐舌头,“以前的小姐好是好,可就是——”

“刁蛮了些?”

依依迟疑了一下,点头。

“任­性­了些?”

再点头。

“对下人不好?”

何止是不好,简直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不过对她稍微还好一点。

“自私?”

不但自私,而且小气。

“小心眼?”

谁说她一句坏话,她恨人家一辈子。

“喜欢摆架子?爱摔东西?”

明明是庶出的小姐,仗着老爷的宠爱,架子摆得比谁都大,稍不如意就开始砸东西,相府每个月都要购置好多新东西。

“爱打扮?喜欢听好听的话?”

嗯,每天花枝招展,就愿意人家夸她漂亮。

“脾气不好,没人缘?”

从她死而复生却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就知道她的人缘有多么坏了。

……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5)

一番了解,叶菱傻眼了,这个定王妃有这么多的恶习,难怪不招人待见。皇帝脑子秀逗了?把她赐婚给定王?难怪定王要冷落她。不过定王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成天沾花惹草逛青楼,两口子半斤八两!

既然暂时穿不回去,那就好好的在古代玩一玩吧,也不枉走这一遭,还有,这个定王府得好好整治整治了,否则那些下人们都快骑到她头上来了。更可气的是,她这个王妃娘娘居然连总管是谁都不知道,也太不拿她当一回事了吧?上官尘,你敢纵容你的下人如此待我,就别怪我把你的王府整得­鸡­飞狗跳,哼哼——

望着王妃一脸的­奸­笑,依依的眼皮开始跳。

“还有什么?”

还有,“以前的小姐虽然生在相府,但是,吟诗作对琴棋书画她一样不会……”言下之意,如果被王爷知道了出口成诗的“林夜”就是王妃,她会死得很惨。

叶菱耸耸肩,没关系,她也不会琴棋书画,她只会剽窃人家一两首诗词而已。只要不被上官尘发现自己就是林夜,就不会有事。

“依依,你再给我说说你家小姐以前的事……”

依依无语了,王妃,你这“重生“得也太快了吧?这么快就变成了“你家小姐”了?

“快说快说……”不打探清楚,她怎能还大家一个原汁原味的相府千金定王妃呢?

于是,东窗下,床头边,主仆俩开始秉烛夜谈——

翌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王妃娘娘召集王府所有下人在大厅里集合,(王爷依旧夜宿青楼)望着底下黑沉沉的二三百号人,叶菱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上天,王府这么多仆人?

为首一个年约五旬的短须老头看起来一脸的­精­明样,深邃的眸子里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芒。嗯,这个应该就是管家王贵了。王府的家丁一律灰­色­对襟短装打扮,丫鬟一律蓝底白花的衣裳,看起来倒也清爽­干­净。只是,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还是自王妃嫁入定王府以来第一次全员大会,王贵有些纳闷,不知道王妃要搞什么把戏,只好硬着头皮走前一步,小心翼翼的道:“不知王妃娘娘召集奴才们有何吩咐?”

叶菱斜斜的看他一眼,“听说昨儿晚上府里闹贼了?”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6)

“是,有小贼进入了厨房……”

“哦?”叶菱悠闲的抚着金光闪闪的护甲,“抓着了吗?”

王贵低低的道,“小的无能,没抓住!”

“没抓住?”叶菱端起放在一旁的清茶,优雅的喝了一口茶,微微挑高了特意修饰过的眉毛。

王贵不吭声,心里突然涌上了一层不好的感觉。后面站着的家丁丫鬟也不知道王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全都屏气凝神的低着头。

就在这一片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到的安静当中,“哐当”一声,王妃手里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伴着一声尖利的怒斥:“没抓住王府养你们这么多的奴才­干­什么?吃­干­饭吗?”

众人全都吓了一跳。尤其站在最前面的王贵,看到一脸怒不可遏的王妃,不由心尖儿一颤。

叶菱冷哼一声,“王贵,你身为王府总管,肩负着保卫王府的重任,连区区一个毛贼都拿不住,要你何用?”

王贵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王妃请息怒!”

“王妃请息怒!”身后一众一看总管跪下了,顿时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很好!叶菱满意的看着这效果。调整了一下语调,舒缓的道:“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回娘娘,奴才领人检查过了,整个王府除了厨房不见了一只烧­鸡­之外,其他财务无一丢失!”王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胡说!”王妃娘娘一拍桌子,凤眼圆瞪:“难道毛贼深夜潜入王府,就为偷一只烧­鸡­吗?这府里的烧­鸡­是黄金做的还是白银做的?这要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呃,这个……”王贵无语了。身后众奴仆头垂得低低的,心里都在想,这毛贼也太奇怪了,不偷财不偷物,只偷烧­鸡­?

叶菱的心里都快要笑翻天了,身后的依依更是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王妃,奴婢忍得好辛苦哇!

清了清嗓子,叶菱冷冷的道:“厨房是由谁负责的?”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7)

一个胖墩墩的家丁垂着头站了出来:“回娘娘,是奴才!”

“你叫李三是吧?”昨晚上依依早就把府里的人名和职务汇报给她了。

“是。”李三心里有点发慌。

王妃娘娘轻飘飘的丢下一句:“看管厨房不力,自个儿掌嘴吧!”

“是。”李三颤抖着自己扇着自己的耳光。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听在依依的耳里,好不畅快。昨晚上就是这个死胖子先发现自己的,追她追得最凶的也是这个死胖子。王妃娘娘这回可算是给她出了一口气了。

眼看李三啪啪的扇了自己十几个耳光了,王贵忍不住了,“娘娘,是奴才监管不力,请娘娘饶了李三,惩罚奴才吧!”

看着李三的脸肿了起来,叶菱的心里也不忍了,正好王贵求情,于是见好就收,“行了,李三,下回若再发生厨房失窃事件,自个儿卷铺盖滚蛋吧!”

“是,娘娘,奴才一定看管好厨房!”李三颤颤巍巍的退后了。

“王贵!”

“奴才在!”

“真的只是丢失了一只烧­鸡­吗?”王妃娘娘凉凉的来了这么一句。王贵偷偷的抬眼望了一下王妃,见她好整以暇的欣赏自己的护甲,脸­色­平静得看不出什么。可王贵在府里呆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当然也知道王妃娘娘这平静的表情不简单。当下眼珠子一转,道:“求娘娘饶恕奴才隐瞒之罪,其实,王爷的书房还少了一副名画——”

聪明!叶菱打心眼里赏识王贵的应变能力。如果说王府遭了毛贼只丢了一只烧­鸡­,说出去有谁信?而王妃娘娘又怎么能因为丢失了一只烧­鸡­而体罚下人呢?但丢失了一幅名画就不一样了,名画啊,价值连城呢,这下王妃实施家法就是名正言顺了!

叶菱心里满意,但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震怒的表情:“什么?丢了一副名画?”

王贵擦了擦汗。

王妃娘娘的声音一下子就抬高了:“丢画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敢瞒着本王妃?王贵,你好大的胆子!”

“王妃娘娘请息怒!”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8)

“你让本王妃怎么息怒?价值连城的名画丢了,你们竟然还敢隐瞒不报?还敢骗本王妃说是丢了一只烧­鸡­?定王府的脸都给你们丢光了!你们这帮奴才,不要以为王爷不在就可以欺上瞒下,今日本王妃就代替王爷实施家法清理门户!来人,执家法!”

依依一挥手,马上就有家丁抬了板子过来。

“娘娘饶命!”底下一帮奴才全都跪下磕头。

王贵可算是明白了,敢情王妃是在故意借题发挥呀,报复他们这些天没把她伺候好呢,尤其是自己,自从王妃娘娘死而复生之后都还没去跟前嘘寒问暖过,人家记在心里呢。得,今儿这板子看来是非挨不可了!

王贵蹭的就趴那儿了,“娘娘,奴才愿领罚!”

“罚的当然是你!”叶菱从鼻孔里哼出声,“身为王府总管,监管不力,督导不周,还企图欺上瞒下,置皇家颜面于何地?幸好潜入王府的只是一般毛贼,偷了一幅名画,若是刺客呢?若要对王爷和本王妃行刺呢?皇家的安全还有没有保障?”

从一只烧­鸡­上升到了一幅名画,再从一副名画上升到了王爷和王妃的­性­命,再下去恐怕就要动摇大兴王朝的国之根本了!依依目瞪口呆。这这,这娘娘太能扯了吧?

趴在那儿的王贵那个汗哪,都不能用汗如雨下来形容了。

“娘娘,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请娘娘降罪!”眼一闭,心一横,等着挨板子。

王妃娘娘那张紧抿的红­唇­里冷飕飕的飘出来一句:“二十大板!”

执法的家丁低低的说了一声:“冒犯了,王总管!”然后一狠心,板子落了下去。

“啊!”王贵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尖叫。站在叶菱身后的依依心里顿时打了个寒颤。王妃啊,不是说只吓一吓他们么?要不要这么认真哇?

估计是这总管平时待手下人不薄,叶菱冷眼看着那板子其实是落得重打得轻,她也没点破,任由王贵夸张的嚎叫,只悠闲的品着茶。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9)

不过板子落得再轻,二十板下去,也得见红了。底下跪着的一­干­人等全都害怕得浑身发抖,不敢抬头去看。

其实叶菱心里也不忍,长这么大,还没­干­过这样缺德的事呢,但是为了树威,为了能在这王府混下去,争得一席之地,只能如此了。否则,谁都不把她这个王妃放在眼里,连去厨房找点残羹剩饭都要被人当贼抓,她这古代的日子还咋过啊?还有,她不演得逼真一点,万一让人家看出她是个冒牌货她也解释不清楚啊!

眼看王贵二十板也挨了,杀­鸡­给猴看的效果已经达到,叶菱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以后谁若是再敢欺上瞒下,对主子不忠,那就不是打板子的事了,到时候别怪本王妃无情!本王妃可是皇上御赐的定王妃,岂容你等欺瞒?”

言下之意,本王妃握有生杀大权,你们若是得罪了我,我会让你们死得很惨!众人不由都在心里打了个寒颤,齐声道:“奴才不敢!”

威严的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一群,挥了挥手,“都去­干­活吧!”

“奴才(奴婢)遵命!”众人如获大赦,赶紧起身走人。

“李三!”王妃娘娘慢悠悠的喊住了胖子。

李三心里顿时一咯噔,“娘娘还有什么吩咐?”

王妃很认真的看着他:“本王妃饿了,厨房有什么东西吃吗?”

“呃,这个——”李三为难了,王爷交代过,非饭点时间除他之外不能给任何人做吃的,可是王妃……

当下求助似的将目光扫向趴在凳子上的总管,后者哎哟哎哟的叫唤着,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是,是!”李三赶紧颠着一身肥­肉­跑开了去。

叶菱皱眉看了一眼ρi股见红的王贵,“依依,还不快让人把王管家抬回房中?”

“是。”依依赶紧招来两家丁,将哼唧哼唧的王贵抬回了总管房。

人都散了,叶菱这才松了口气,放下了端着的架子。看来,王妃也不好当啊。尤其是一个有仇必报暴虐成­性­的王妃,更不好当啊!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10)

揉了揉酸痛的胳膊腿,王妃娘娘施施然的进屋了。不行,得找个人来锤锤腿,昨天爬了一天山,全身酸痛啊。当下一声叫唤:“春桃——”

马上有小丫头进来了,“娘娘有何吩咐?”

“来,给本王妃锤锤腿按按摩!”

“是!”春桃赶紧上前。

没多久李三也进来了,端着一盘核桃酥,一脸的讨好:“娘娘,这是娘娘最爱吃的核桃酥,李三给您送来了!”

“嗯,放那儿吧。”王妃娘娘懒洋洋的,头也不抬。

李三将核桃酥放下,唯唯诺诺的退下了。

核桃酥?嗯,味道不错。春桃这丫头捶腿的手劲儿也好,叶菱吃着点心,享受着服务,舒服的眯起了眼睛。身份高就是好啊!

过一会儿,依依进来了:“娘娘!”

叶菱挥了挥手,春桃出去了。

“怎么样?”

依依垂着头:“皮开­肉­绽,大夫说一个月之内只能趴着睡了……”

唉,该死的家丁下手也不知道轻点儿!叶菱有些头疼,“我去看看!”

先施威,再安抚,恩威并施,方能收心。嗯,得去示示好了。当下拍了拍袖子,叫依依端上那盘核桃酥,出门往总管房走去。

进了屋,王贵正趴在床上唉声叹气呢,看到王妃娘娘进来了,慌忙起身,忘了ρi股有伤,唉哟一声疼得呲牙咧嘴。

叶菱慌忙道:“王总管你看你,身上有伤就不要起来了嘛,看到你这个样子,本王妃的心里也很难受啊!”说着体贴的扶他趴下,开始谆谆教导:“王总管啊,不是本王妃心狠,而是不这样做,实在难以服众啊!若是人人都松懈,这王府还有安全保障吗?今日能进毛贼,明日就能进刺客!所以你还得多加费心,让下人们做好保卫工作,­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才对!”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这王爷不在府里,丢失了这么名贵的画,我可怎么向王爷交代啊……”

---晚上再传五章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11)

王贵苦着脸,“是奴才疏忽大意,让毛贼得手了,王爷要是怪罪下来,是杀是剐,王贵毫无怨言!”

叶菱心说你个王贵还蛮会配合的嘛。其实两人都知道此事纯属乌有,但都是在打嘴皮子仗,做表面功夫。谁还不知道谁心里是怎么回事?当下咬了咬牙,道,“名画失窃之时,本王妃也在府中,防患不严,是本王妃的过错,若是王爷问罪,本王妃一力承担便是了……”

王贵心里十分的不是滋味儿,你王妃娘娘拿我开刀杀­鸡­给猴看,我自认倒霉,但也不用演得这么逼真吧?还没完没了了呢!当下出声道:“娘娘……”

才起了个头,就被叶菱打断,“王总管只管养伤,待名画追回将功补过,再到王爷面前请罪!”说着端过那盘核桃酥,放到床旁的桌子上,“这是厨房刚送来的,王总管尝尝——”

明知道王妃唱的是打一巴掌又给一红枣的戏码,也知道所谓的追回名画不过是说说而已,但王贵也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谢娘娘恩典!”

“嗯。你歇着吧,府里的活儿交给下人们去­干­就行了!”叶菱有些歉疚的起身,“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好好养伤!”说完逃也似的出了房间。

话说,这种惺惺作态的演戏她还真是不习惯呢,也不擅长,以后还是少做为好。否则,还真是会良心不安呢!

呼了口气,赶紧回房间了。

依依后脚跟进来,忐忑不安的摆弄这衣角,“娘娘,咱们这么打王总管板子,王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王总管是爷最倚重的人呢!”

叶菱振振有词,“本王妃打错了吗?是他监管不力嘛。就算王爷知道了,又能拿本王妃怎么样?王府都进毛贼了,本王妃惩罚一下没做好保卫工作的下人,有何不对?王爷,王爷怎么了?王爷也要讲理的嘛对不对?”

依依不吭声了。

叶菱瞟她一眼,“好啦,我就打他这一回,下回不打了!”

小丫头高兴了。叶菱又好气又好笑,“我说你这奴才越来越放肆了啊,敢跟本王妃闹脾气了?胆肥了你?”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12)

依依吓得一个激灵,“奴婢不敢!”

“行了,又没怪罪你。”伸了伸懒腰,看着窗外大好的春光,突然就来了游园的兴致,“走吧,陪本王妃到园子里走一走!”

“是。”依依乖巧的跟在后面。

转了两圈,看着鲜艳的花儿,听着啾啾的鸟鸣,闻着青草的味道,欣赏着蜂舞蝶喧的情致,感受着到处盎然的春意,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就这么走啊,逛啊,嗅嗅花香,不知不觉就到了听泉阁。看到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眼前晃过殷彩云那张妖媚得意的脸,叶菱突然就没了游园的兴致。

当下不加思考就往那小桥走去。

负责打扫看管的家丁不知又从哪儿冒了出来,“王妃娘娘请止步!”

“放肆!”依依上前一步,“吃了豹子胆了,敢挡王妃的去路?”

家丁苦着脸:“娘娘,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王爷有令啊……”

叶菱冷冷的看着他,“怎么,你也想挨板子了?”

家丁恐惧的吞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刚才王妃娘娘连总管都打了,更何况他这一个小小的家丁呢。

叶菱昂首挺胸的步上小桥。两边的奇花异草散发出浓郁的清香,引来蜜蜂阵阵,蝴蝶翩翩。

进了阁楼,只见小小的阁楼布置得富丽堂皇,到处摆放着奇珍异宝,珍贵花瓶,地上铺着名贵的波斯地毯,门帘用小小的玉石串成,风一吹,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煞是好听。

看来上官尘很是宠爱这个殷彩云啊,这么舍得花大手笔来讨她欢心,恨不得把整个定王府的珠宝都搬到这儿来了。她那个王妃的屋子跟这儿一比,简直寒酸得要掉渣了。

真想抓起桌子上的花瓶砸到地上,但理智战胜了冲动,只好悻悻的放下手。在目前她处于不得宠的状态下,是断然不能动这屋子里的一切,否则上官尘一定会撕了她!犯不着­干­这吃亏的事情!

不过这屋子里的摆设充满了铜臭味,可以看出殷彩云的品味有多差。想不到堂堂大兴王朝的定王爷,竟会喜爱如此俗不可耐的女人!庸俗,真是庸俗!

华丽丽的变身(1)

摇了摇头,踏出听泉阁。

依依看了看主子难看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唤:“娘娘?”

叶菱看着波光潋滟的湖面,半响,悠悠的道:“总有一天,我会让这个女人搬出听泉阁,搬出定王府!”

依依愣了,王妃,被打击了么?

一盘烧­鸡­引发的血案之后,府里的人对这个动不动就打人板子的王妃恭敬多了,不但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而且极尽讨好之能事。叶菱表面上欢喜得意,暗地里却烦心不已。她最讨厌马屁­精­了。

也有恨她的,比如李三,巴不得去王爷面前告她一状。可惜的是他们的定王爷成天不归家,想要告状却没有机会,真是苦恼啊!

而他们的王妃娘娘每日呆在府里也很苦恼,这古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什么消遣的玩意儿也没有,日子实在是枯燥难混啊。这日终于坐不住了,唤来了依依。

“跟本王妃出去转一转。”

依依迟疑了一下,“要穿男装吗?”

“不穿!”哪敢再穿男装啊,要是再被白菀儿看到就得赴那三天之约了!两个女人踏春同游,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脱下王妃的五彩绸衣,翻箱倒柜找出了一套比较素雅的淡粉­色­衣裙穿上,褪去浓艳的妆容,淡扫蛾眉,略施脂粉,再披上一层白­色­的轻纱,束起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镜子里的女子娇俏可人,清丽无双,裙摆上两只金丝描绣的蝴蝶展翅欲飞,衬着吹弹可破欺雪赛霜的娇­嫩­皮肤,好一位气质飘逸的纤纤佳人!

依依不禁看呆了。看惯了自家小姐浓妆艳抹五彩缤纷的样子,如今这一番素雅清纯的打扮,让人眼前顿时一亮。不由自主的犯了花痴:“娘娘,你好美哦!”

叶菱也被镜子里的自己惊到了,没想到穿上女子古装的她,竟然是如此的动人。倒真是应是那句老话,人靠衣装马靠鞍了。

华丽丽的变身(2)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几乎是从来都不打扮的,平常也总是一件T恤一条牛仔裤,素面朝天的样子,从未曾觉得自己漂亮。如今这淡妆素裹广袖飘飘,当真是好看极了。

“王妃,这发式弄什么好呢?”

嗯,发式确实得换,顶着这一头沉重的贵­妇­发髻实在是太难受了,像只高傲的孔雀一样难看。于是解了重复繁琐的发髻,一头瀑布般的青丝飘散了下来。梳了齐眉的刘海,再用簪子将上半部的头发挽了起来,下半部的长发还是柔顺的披至腰际,如此又清爽,又简洁,又大方,还不费事。

依依愣住了:“娘娘,你这是什么发式啊?”大兴王朝的已婚­妇­女的头发是要盘起来的,王妃这种发式,算已婚呢,还是未婚?

叶菱才不管那么多呢,只在镜子前转了一圈,“好看不?”

“好看好看!”小丫头头点得跟­鸡­啄米似的。

叶菱敲了下她的头,“记住了,出去了就不能叫我王妃了,要叫小姐!”

“奴婢知道了!”

打扮妥当,褪去了身上繁复笨重的首饰,只戴了一只翠绿通透的镯子,王妃娘娘出门了。

守在门口的家丁看到白纱飘飘娉婷而来的佳人愣住了:这是咱们的王妃吗?

叶菱不鸟他,只往外走。跟在她身后的依依朝家丁做了个鬼脸,也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这一路收获了惊艳无数,主要是这个大兴王朝崇尚缤纷之美,男子喜着锦袍,女字常着彩衣,五彩斑斓,发髻也是样式繁复,几乎千遍一律没有特­色­。而叶菱这一身素雅淡妆,粉白相间,青丝如瀑,让人顿有清爽之感,怎能不引起人的频频侧目呢。

而她家定王爷也不喜锦袍,常年白衣飘飘,衬着俊美绝伦的容颜,走到哪儿都能引起无数花痴女的口水和尖叫。

好巧不巧,依依眼尖的看到她家风流倜傥的定王爷正迎面走来,顿时急了:“小姐,怎么办?”

华丽丽的变身(3)

叶菱不加思索:“你赶紧闪一边去,他没见过我,认不出我来的!”

依依急中生智,抄起旁边伞店摆着的一把油纸伞遮住了自己。

正准备回王府的上官尘压根儿没注意到依依,人家正闲庭信步的在大街上走着,嘴角含笑的看着这繁华的街道,满脸满意的神­色­。皇兄把这天下治理得可真是紧紧有条啊,看老百姓多丰衣足食,悠闲自在。

正悠闲的走着,星眸一掠,就被斜对面一袭粉衣白纱的女子吸引住了。

只见她,眉若远山,目似秋水,琼鼻樱­唇­,亭亭玉立,举手投足之间散发出一种优雅高贵的气息,仿佛月宫的嫦娥仙子下了凡尘,美得不带一丝的人间烟火,看起来清丽楚楚而又娇俏可人。

上官尘见过的美女何其多?但面前的这个少女有一种完全不同一般女子的美,她的美,­干­净,沉静,无暇,骨子里却又带着魅惑,仿佛一个随意的眼波就能将人的心神魂魄儿勾了过去。他只感到心底那最柔软的地方轻轻的一动,狭长漂亮的眼眸不由微微的眯了起来。

安平城里何时多了这么一个清丽的可人儿?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唤过了身后的小厮,“竹青,你可知道这是哪家的小姐?”

竹青经常跟着他到处跑,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王妃,所以摇了摇头,如实回答:“回王爷,奴才不知!”

正立于小摊前的叶菱何尝不知道上官尘在看自己,只稳住砰砰的心跳,故作镇定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

错身的刹那,上官尘一收折扇:“姑娘请留步!”

叶菱浑身一僵,缓缓的转过身来,换上一副淡淡的表情:“公子是在叫我吗?”

若不是知道大兴王朝民风开放,男女可以随意上街,说话,还真会以为是遇到登徒子了呢。

上官尘嘴角挂起一抹迷人的笑:“在下好像在那儿见过姑娘?”

华丽丽的变身(4)

叶菱叹:“好老土的搭讪方式!”其实她是怕他认出自己就是林夜。

上官尘大笑,有趣,这女子丝毫没有做作之态,也不像别的女子见到他时那般的娇羞花痴,当真是很有趣呢。当下男人的征服心理被勾起来了,“想起来了,姑娘好像是姓张吧?”

巧妙的在打听她的姓呢。心思单纯的立马就会不悦:我不姓张,我姓X!可惜,叶菱不上当,只淡淡的道:“公子认错人了!”然后转身就走。

“姑娘!”她家老公又喊开了。

叶菱翻了翻白眼,还不死心?转过身,很认真的看着上官尘,道:“你想怎样?”

她这一直接,上官尘倒愣住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收起­唇­角的笑,同样认真的道:“在下只想知道姑娘的芳名而已!”

听着这一本正经的一问一答,隔着一把雨伞的依依无语了。谁家两口子会像她家王爷和王妃一样,在大街上上演这么一出搞笑的戏码?

这个上官尘,还真是吃定她了!叶菱脸­色­一沉:“对不起,无可奉告!”说完,再不理他,掉头就走。开玩笑,能告诉他芳名吗!

对面的俊脸一怔。想他定王一向穿梭花丛自如,何曾被人如此­干­脆了当的拒绝过?当下自尊心受挫了。不过,越有刺的玫瑰越香啊!上官尘的对她的兴趣更大了。

当下吩咐竹青:“去查查是哪家的小姐!”

他家王爷喜欢猎艳,竹青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甩掉上官尘的叶菱心里郁闷得要死,她怎么怎么命苦啊,嫁了一个这么花心的男人,冷落娇妻爱逛青楼倒也罢了,现在居然还在大街上到处招惹良家­妇­女?他是不是所有漂亮的女孩子都想沾上一把?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生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臭皮囊!就这么一个空有其表的草包,搞不懂当初他是怎样协助皇上平定太子谋反的!

就这么一边走着一边乱七八糟的想着,丝毫也没发觉远处嘚啵嘚啵而来的一骑快马。心思正纠结呢,就听马上人儿一迭连声的大喊:“闪开,快闪开!”

华丽丽的变身(5)

茫然的抬起头,快马已迎面而来,扬起的蹄子眼看就要踢上她,叶菱顿时吓呆了,四肢僵在那儿,一步也挪动不了。完了,我命休矣!绝望的闭上眼睛,心里只有这一句。

周围人发出了惊叫,众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菱只觉一双大手搭上了她的纤腰,然后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身子就被带离了原地,闪到了一边。与此同时,快马被缰绳紧紧勒住,被迫停住,因吃痛而仰天发出凄厉的嘶鸣声。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众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花容失­色­的女子已被一个白衣飘飘的青年救起,而想象中血溅当街的情景并没有发生,不由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声。

叶菱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被上官尘揽在怀里,而马背上的人儿也已被吓白了一张脸,半响才反应过来。看到上官尘,马上一跃而下叩拜:“见过定王爷!”

上官尘冷着一张脸,大手依旧放在叶菱的腰间:“你是哪家的奴才?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伤了人怎么办?”

骑马人一脸惶恐:“小的恳求定王饶恕……”

“行了,”上官尘摆摆手,“去吧,以后小心就是了!”

“谢王爷!”骑马人松了口气。

“对了,你家白将军最近可好?”

“回王爷,白将军前日已从老家回京,他日定会去府上拜见王爷!”

“嗯。”淡淡的应了声,挥挥手。

“驾!”骑马人鞭子一响,绝尘而去。

围观人群散去。依依混在人堆里惊慌的看着她家主子,想上前又不敢,心里苦恼得很。而叶菱,望一眼仍然放在腰间的狼爪,无奈的叹口气,“可以将手拿开了吗?”

上官尘微微一笑,松开她,“冒犯姑娘了!”

叶菱瞥他一眼:“是在提醒我还没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吧?”

上官尘摸了摸下巴,“本王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华丽丽的变身(6)

叶菱没好气,“你有!”

上官尘大笑,“那姑娘要如何感谢本王的救命之恩呢?以身相许?”

“美得你!”叶菱脸都红了,堂堂定王爷,居然能说出这样流氓一样恶俗的话来!真是让人无语啊。

对着那一脸灿笑的男人福了福身子,不甘不愿的说了一句:“谢王爷救命之恩!”然后转身就走。

“哎,你就这么走了?”王爷大人愣住了,好歹也是救命之恩哪?就这么一句话了事了?还有,他长得有那么恐怖吗?怎么她总是一副犹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他身边逃离呢?

叶菱赶紧加快了脚步,生怕那花心王爷追上来。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呢,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上官尘居然还会轻功!要知道当时他们可是隔了好长一段距离呢。看来,这个王爷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啊!

正想得出神,依依从后面跟了上来,“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菱好大一跳,“依依你­干­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依依一脸的无辜,你自个儿想心事想出神了,反倒怪我吓你了?

叶菱拍拍她的小脑袋,“王爷没看到你吧?”

“没有,奴婢隐藏得很好!”

“那就好!”

“小姐——”依依吞吞吐吐,“王爷他,好像对小姐有意思呢。”

叶菱没好气,“他对我有意思我就得对他有意思啊?花心大萝卜!”

又是一新鲜词儿,依依迷惑了。

叶菱忽然想到了什么,“依依,你怎么没跟我说过你家王爷还会武功?”

依依对她时不时冒出的“你家”已经习惯了,当下一脸的理直气壮:“小姐也没问过奴婢啊!”

叶菱吐血,“你这丫头学坏了啊,居然学会顶抗了?”

“奴婢不敢!”小丫头怯怯的退后两步。

“行了,说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叶菱斜睨她一眼,“找个能吃饭的地方给小姐我压压惊,刚才吓得七魂少了六魄!”

华丽丽的变身(7)

依依忽闪着眼睛,“小姐,凝香居的烤鸭很好吃呢!”

“烤鸭?不吃!”再好吃能好吃过北京烤鸭吗?全聚德的烤鸭她都吃腻了。

“那,去天一阁吃烩菜?”依依征求意见,以前的小姐最爱去天一阁吃烩菜。

“不去!”烩菜有什么好吃的?七七八八全搅在一起,想想都恶心。“有专做素菜的馆子吗?”最近被府里的人伺候得太好了,顿顿都是大鱼大­肉­,而且想啥时候吃就啥时候吃,肚子里的油荤太多了,得吃点素调和一下。

依依想了一下,“哦对了小姐,前面不远新开了一家素菜馆,据说生意不错呢!”

“那就走吧!”

于是主仆俩便奔着久违的素菜而去了。这几日依依跟着叶菱也吃了不少鱼­肉­,确实有点腻了,正好换换口味。

不多时,一家装饰古朴素雅的小饭店便出现在面前,横匾“含笑楼”。叶菱有点晕,怎么一看这含笑二字就想到含笑九泉了呢?吃素菜又不是吃毒药,这名儿取得,很让人费解啊!

不过只要菜做得好吃就行了。当下带着丫鬟施施然的进去了。

进了才发现,这家饭店虽小,但生意好得不行,一楼几乎满座,貌似人人还都还吃得很满意。

叶菱皱了皱眉头,唤过掌柜:“楼上有雅间吗?”

掌柜摇了摇头:“抱歉小姐,雅间人已满!”

“生意这么好?”雅间一般都是有钱人才包得起,难不成京城的那些达官显贵集体跑这儿吃素来了?

掌柜的呵呵笑,“不瞒小姐,小店虽才开张没多久,但因厨师手艺好,所以每天都是高朋满座,来晚了没有位置的——”

掌柜如此一说,叶菱不由失望了,“真的一间雅间都没有了?”

一旁的小二跟掌柜嘀咕,“掌柜的,咱不是还有一间么?”

叶菱眼睛一亮。

掌柜的斜睨小二一眼:“你忘了那间不是有人包下来了么!”

华丽丽的变身(8)

“可是,那位公子不是两天没来了吗?”言下之意,咱可以多做一笔生意,反正包房的主儿又没来,也不知道。

“掌柜的,我出双份的价钱!”叶菱趁热打铁。

掌柜心动了,“那好吧,小二,你领小姐上楼吧。”

“好咧!”小二一搭汗巾,“小姐,这边请!”

上了楼,进了最东边的那间雅间,果然收拾得­干­净清爽,而且窗户在临街的那一面,打开轩窗,放下帘子,微风徐徐吹了进来,很有吃饭的情致。

叶菱满意的点点头,“小二,把你们饭店最拿手的招牌菜都上上来吧!”

“好咧!”小二清亮的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不多时,七碗八碟便慢慢的摆了一桌。蒜蓉菜心,香菇油菜,油焖茄子,青椒­鸡­蛋,­干­煸豆角,炖豆腐,还有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菜,最后一道摆在正中间的,居然是开水白菜!

含笑楼的厨子竟然会做开水白菜?这可是她最喜欢吃的菜啊!太让人惊奇了。叶菱迫不及待的伸出筷子,每道菜都尝了几口。天哪,这味道,这做法,跟二十一世纪的一模一样啊!不会是碰到同道中人了吧?

当下赶紧对依依道:“你去厨房打探一下,这家的厨子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是,奴婢马上去办。”依依有些不解的看了看小姐的表情,出去了。

叶菱那个激动啊,如果含笑楼的厨子也是穿越过来的,那就太好了,她终于有伴了哇!

忍住扑通扑通的心跳,夹了一口开水白菜放进嘴里,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就好像是坐在家里,吃着妈妈做的菜一样,感觉非常的温馨和温暖。叶菱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要是死了,爸妈该有多伤心啊,他们是那么的疼爱这个唯一的宝贝闺女,出了这样的事,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经受得住这个打击!

想着想着,眼泪不自觉的就盈满了眼眶。

正暗自垂泪,门口传来一个戏谑耳熟的声音:“姑娘,这么巧啊,咱们又见面了!”

华丽丽的变身(9)

叶菱茫然的抬起头,就见她家老公正神­色­慵懒的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的看着她,眸子里充满了笑意。

真是人生何处不逢君啊!她不吭声,低下了头去。

就是那抬头的一瞬,上官尘眼尖的看到了她眼里的泪光,心神不由一荡,­唇­边的笑立马僵住了。果然是美人,连哭都是那么的楚楚动人!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跟前,不请自座,“姑娘,何事如此伤怀?”

叶菱定了定心神,叹口气,“定王爷,你该不会是一路尾随我的吧?”

上官尘看她这么快就恢复了自如,不禁微微一笑,“姑娘认为呢?”

叶菱讥讽的看着他,“日理万机的定王爷应该不会这么无聊的哦?”

“那是,”上官尘自动忽略她语气里的嘲笑,点点头,“本王不过就是因为腹中饥肠,想到含笑楼包下的雅间祭祭五脏庙而已,哪知道这么巧,又碰到姑娘了——”

叶菱身子一僵,“你说这雅间是你包下的?”

“是啊,是本王包下的!”上官尘眉峰一挑,“不过本王不介意与姑娘共进午餐,”顿了顿,“如果姑娘愿意的话——”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哪儿都能扯上他?叶菱无语了。

上官尘无视她一脸郁闷的表情,憋住笑,当是自个儿家里一样拿过另一双原本备给依依的筷子,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嗯,两天没来,含笑楼的厨子厨艺见长啊——”

叶菱不由眼前一亮:“你见过厨子?”

“没见过,”上官尘边吃边摇头,“不过听说姓赵,还是一位姑娘!”

姑娘!难道,真的是穿越过来的?要知道古代鲜少有姑娘抛头露面做厨子啊!叶菱的小心肝又开始扑腾了。

上官尘看她的表情,奇道:“你认识赵姑娘?”

我倒是想认识啊,这不差依依去打听了嘛,可是,你老人家坐在这儿,她哪敢进来啊!叶菱无声的瞅着上官尘,眼里是默默的谴责。

华丽丽的变身(10)

上官尘有点不自在了,轻咳了一声,“那个,姑娘,你不吃吗?”

叶菱慢慢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口开水白菜放进嘴里,唉,味道变了。

她不说话,饭桌上的气氛便有些尴尬。上官尘于是没话找话:“原来姑娘也喜欢吃素菜啊!”他也是,大鱼大­肉­吃多了,也厌烦了,这不,听闻这儿开了一家专做素菜的含笑楼,便赶紧让竹青过来包下了一个雅间,已备随时吃素之用。

叶菱不回答他,只望着那一盘开水白菜出神,“开水白菜原系川菜名厨黄敬临在清宫御膳房时创制。其烹制非常不易,关键在于吊汤,汤要味浓而清,清如开水一般。白菜要选黄秧菜心,抽去筋,洗净,入沸水锅中焯至刚断生,捞出立即入冷开水中漂凉。然后取出修整齐,理好放入汤碗中,加料酒、味­精­、川盐、胡椒粉和清汤,上笼用旺火蒸烫约2分钟,取出,滗去汤,再用沸清汤过一次,最后将烧沸的特制清汤,撇去浮沫,灌入汤碗即成。成菜乍看如清水泡着几棵白菜心,一星油花也不见,但吃在嘴里,却清香爽口,鲜美异常。”

上官尘听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由怔了一怔:“姑娘还会做菜?”

叶菱苦笑,“我哪会啊,不过我妈,呃,我娘经常做给我吃。”

想到母亲,叶菱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怅然,“我娘常说,人生就像开水白菜,看似简单清淡,却回味无穷。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人生,热闹也好,清淡也罢,只要用心,就会是很好的人生。那时候,我总嫌她烦,嫌她唠叨,可是现在,想听她唠叨也听不到了……”

上官尘不解,“怎么会听不到呢?你们没住一起吗?”

叶菱苦笑着摇头。

上官尘认真的道,“那还不简单,把她接过来不就行了?”说着话锋一转,“姑娘家住哪儿?”

“我住——”叶菱倏尔住口,这男人好­阴­险,差点就把她底儿套出来了。幸好她机灵,没顺着他的话锋说下去。

迎着她鄙视的眼神,上官尘一脸的无辜:“怎么了?”

--容我歇口气,下午再更哈

华丽丽的变身(11)

叶菱不说话,只垂头吃饭。

上官尘见她赌气不搭理自己,不由微微一笑。又耍女孩子脾气了,不过他喜欢。“我说姑娘——”

“我叫蓝夕!”叶菱头也不抬,甩出这么一句。

上官尘没想到她突然这么大方,先前死活也不肯说出姓氏,这会儿连名字都告诉他了,不由怔了一怔,一时倒无话可说了。

叶菱吃饱了,放下筷子瞅着他,“王爷,是你结账呢还是我结账?”

上官尘下意识的道:“自然是本王结账!”

很好,还有点绅士风度。“那好,我吃饱了,先告辞了!”说着一起身,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上官尘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苗条娉婷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连挽留都来不及挽留。身后的竹青嘴角一阵抽搐,一顿饭钱就换来了一个名字,王爷你会做生意不?

出了含笑楼,叶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最近运气真背啊,再这样被上官尘缠下去,她迟早要暴露王妃的身份,到时她的日子恐怕就更加不好过了!

“小姐!”依依不知从哪里角落里闪了出来。

叶菱有些歉疚的看着她,唉,可怜的丫头,饭也没吃上,还要跟着她担惊受怕。

“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含笑楼的厨子是个姑娘,叫赵静姝,外地人士,好像,来京城没多久。”依依尽职尽责的报告着打听到的消息。

“赵静姝?”叶菱记下了这个名字,改日再来会会这个会做二十一世纪菜肴的厨娘。“依依,我们走!”

两个人在安平城里玩了一个下午,叶菱把大致情形和大兴的风俗习惯也都熟悉得差不多了,该看的也看了,该尝的也尝了,疯累了,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家赶。

从大门走进去时,叶菱随便问了看门的家丁一句:“王爷回来了吗?”

家丁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王妃,王爷刚回府!”

叶菱一愣,伸进去的腿赶紧缩了回来。杏眼瞪了家丁一眼:“不要跟任何人说见过本王妃,否则饶不了你!”

这节不是忽悠,是控诉

朱朱每次来更文的时候就先去看收藏,

然后每次看到收藏订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心就冷了,原本想多更文的念头pia的一下就给拍死了。

各位看文的童鞋们,

偶这些文字都是忙里偷闲呕心沥血码出来的呀,你们又不是会凌波微步的侠男侠女,­干­嘛连点痕迹都不留啊?

这样让作者更着很没动力啊!

看不到希望的明天,还还叫明天么?

与其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更文码字,还不如去开心农场偷棵白菜呢,好歹还能享受一下菜偷到手的乐趣!唉……

本来还想来个日更20章呢,如果右上角那几个小按钮还是数字惨淡的话,偶,偶,偶就不更了…………

---

朱朱每次来更文的时候就先去看收藏,

然后每次看到收藏订阅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时候,心就冷了,

原本想多更文的念头pia的一下就给拍死了。

各位看文的童鞋们,偶这些文字都是忙里偷闲呕心沥血码出来的呀,

你们又不是会凌波微步的侠男侠女,­干­嘛连点痕迹都不留啊?这样让作者更着很没动力啊!

看不到希望的明天,还还叫明天么?

与其这么吃力不讨好的更文码字,还不如去开心农场偷棵白菜呢,好歹还能享受一下菜偷到手的乐趣!唉……

本来还想来个日更20章呢,如果右上角那几个小按钮还是数字惨淡的话,偶,偶,偶就不更了…………

---

上架通知

本文今日起开始上架,之前都跟大家打过招呼的,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为感谢各位朋友一路追过来的辛苦,今日更新20章,希望大家看得痛快,朱朱心里也痛快。昨日本来要冲刺20更的,晚上跟某人吵架,心情不好,所以没再更了,今天一定20!之后每天都会保持10更,有充裕时间的话会多更。

另外,腾讯的定价是12万字以下的两块钱,12万至30万的是四块,30万至50万的六块……本书的全本字数会在30至50万之间,所以定价6块(我建议包月比较划算)。当你的QQ号里有6个Q币后,请在本书的首页,封面旁边有个定价:6元,旁边有个“购买”,请点那里,按要求­操­作,全部完成后,此书便可阅读了。

看腾讯“VIP”章节有两种方式,现进行如下说明:

※第一种:除了本书外,还想看其它的VIP小说,同时想要点亮QQ上面的“读书图标”,那腾讯是可以加入“VIP”会员的,而且此“VIP“不仅可以看原创里的书,还可以看腾讯图书里的书”。

目前资费:10元/月。即一个月十元,腾讯读书里的全部VIP书(包括原创和连载)都能看。开通读书包月服务页面:

里面有五种充值方法,与充Q币类似:

1)Q点/Q币充值,你有Q币可以直接使用。

2)QQ卡充值,方法见上

3)财付通/银行卡充值,方法见上

4)手机充值(这个是比较方便的):

●移动手机:移动手机编辑短信76,发送到10666226;

北京、安徽、湖南、湖北、四川、重庆、河南、海南、西藏移动用户及移动大众卡用户暂不能使用,请选择其它方式;

第二步:确认回复开通读书VIP会员服务;

第三步:根据短信提示回复相关信息,成功成为读书VIP会员。

1、VIP包月用户在包月期内可免费阅读包月书库内所有VIP图书

2、VIP包月用户在包月期内可免费阅读所有包月原创作品

3、VIP包月用户在包月期内可用财付通以5折价格购买所有VIP图书及原创作品

4、升级为VIP会员后24小时内将在您的QQ上点亮书型图标

5、升级为读书VIP会员24小时后可点此获赠至尊图书QQ秀徽章

成为腾讯读书VIP的用户将会自动看到本书,无需另行购买!

※第二种:只看本文,不看其它的VIP小说

QQ币充值方法,你的QQ号就相当于你的手机号,QQ币就相当于话费,所谓充值就是将你的QQ币充当你的QQ号中,现在充值方法说明一下(以下皆注意充值时选Q币):

1)QQ卡充值:(比较方便快捷)

其相于游戏点卡,手机充值卡之类,一般如下地方有售:网吧\书报亭\卖电脑的商铺\电信营业厅(一般网吧都会有售),不过最小面额好像是十元,买好后,可到腾讯充值网页:(选择QQ卡充值)

2)财付通、银行卡充值:(有折扣优惠)

前提是有开通过网银的朋友,如果有在淘宝网购过物的话,肯定会用,进入充值页面:(选择财付通\银行卡充值)接步骤要求输入即可。(这种方法,普通用户财付通9.5折,无财付通直接使用银行卡9折)

3)手机充值卡充值

­操­作简单,非常好用,买手机充值卡就行。只限于“移动神州行”充值卡,和联通部分地区(已开通地区: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山西、广西、江西、云南、四川、陕西、河南、辽宁、宁夏。)充值。

移动神州行充值卡:进入充值页页(选择手机充值卡,选择移动,可直接在页上充值)

联通卡,进入专门的联通充值页面:(选择所在省市)

4)网吧代冲(最省事、最简单的方法)

找一家网吧,进去,告诉网吧吧台你要冲值的QQ号和Q币数,把钱给他,他就会帮你冲好。

5)固定电话、小灵通充值

进入充值页面(选择固定电话)接提示­操­作。需要提醒的是:16885885是全国统一的,但请点一下“更多地区电话号码查询”看你所在的城市是不是特殊号码。

6)手机充值

●移动手机用户:(两步都完成Q币到QQ号上)

第一步:移动手机拨打125908818,收听­精­彩笑话,每2分钟即可获赠1Q币,另外在“无厘头大擂台”中每连续答对3道题更可多获赠1Q币。

第二步:移动手机拨打125908830转帐号码后,按2键会听到播报您目前能转帐的Q币数量,之后就可以开始转帐了。首先根据语音提示输入您要转帐的QQ号码,然后再输入Q币数量,如果没有超过限制,确认后就转帐OK了,这时只要您登陆QQ帐户就能看到Q币增加!

(相关说明,勿必请看,请见腾讯充值页面:(移动手机充值)

●联通手机用户:(两步都完成Q币到QQ号上)

第一步:联通手机拨打1015908818,收听­精­彩笑话,每4分钟即可获赠1Q币,另外在“无厘头大擂台”中每连续答对3道题更可多获赠1Q币。

第二步:联通手机拨打1015908816转帐号码后,按8键会听到播报您目前能转帐的Q币数量,之后就可以开始转帐了。首先根据语音提示输入您要转帐的QQ号码,然后再输入Q币数量,如果没有超过限制,确认后就转帐OK了,这时只要您登陆QQ帐户就能看到Q币增加!

(相关说明,勿必请看,请见腾讯充值页面:(移动手机充值)

王妃被禁足(1)

家丁想起管家那二十大板子,赶紧低下了头:“是,奴才今儿没见到过王妃!”连王爷都从来都没有打过管家呢,这个王妃也真够冷血无情的。

“依依,咱走后门!”

依依不解:“为什么啊?”

叶菱白她一眼:“你想让王爷发现我们啊?”那不是白躲他了嘛,她可是刚把王府闹了个­鸡­飞狗跳呢,还打了总管板子,估计这会儿管家早把她这些天来的恶行报告给上官尘了,要是被他逮到,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离他远点的好!真是的,也不在外面多住些日子,这么早回来­干­嘛?

当下带着依依悄悄的从后门溜了进去,看守后门的小顺子早就被她收买好了,所以非常听话的就把她们放进去了。

没让任何人看到,两人回到了房间。松了口气,叶菱吩咐依依:“你去打探打探情况。”

“是。”依依壮了壮胆子,出去了。

叶菱喝了口水,赶紧跑到屏风后面换衣服,重新换上那一套五彩缤纷的王妃装,胡乱的将头发盘了盘,Сhā上好几支步摇和金钗,再在脸上抹了点胭脂,揽镜自照,整个一火­鸡­,自己都乐了!

不一会儿依依就进来了,好像火烧ρi股一样:“王妃不好了,管家在王爷书房里,还有厨房那胖子李三……”

叶菱心里咯噔了一下,得,暴风雨快要来临了。

“王妃,怎么办啊?”依依哭丧着一个脸。

“淡定,淡定!”叶菱拍拍她的头,大婚一个月,不管她是如何的哭闹,那个狠心的王爷愣是没来瞧过她一眼,就连她从棺材里爬出来,沉醉温柔乡的他听到下人的汇报,也只是淡淡一笑,连句关切安慰的话都没有捎回来一句,这次肯定也不会来找她了。再说了,是管家说的丢了一幅名画她才打他板子的嘛,又不是无缘无故,她怕什么?难道她堂堂一个王妃,连一个下人都惩治不了吗?

王妃被禁足(2)

想到这里,心情豁然开朗。真是的,她慌什么呀。当下镇定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悠闲的喝茶。

看到她家主子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依依心想王妃肯定是有对策了,要不哪能这么轻松呢。于是悬着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一个月里,上官尘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王妃娘娘从来没有和他一起吃过饭,她的房间他更是从来都没有踏进来过一步。但今天怕出去吃饭碰到他,所以叶菱吩咐了厨房将饭菜送到了她的房间,闭不出户。反正今儿也玩疯了,正想晚上早点歇着呢。

刚吃完晚饭,王贵就进来了:“奴才见过娘娘!”

这厮的ρi股好得蛮快的嘛,大夫不是说要半个月才能爬起来吗?这才十天不到,就看不出什么问题来了,他用的是什么金疮药?

“王管家,有事儿吗?”

“回娘娘,”王贵的声音无波无澜,“王爷刚刚吩咐下来,说近日京城不太平,所以还请娘娘不要出门,最好不要出房间,以便保障娘娘的安全,有什么需要娘娘请吩咐一声,奴才一定照顾周全——”说着一拍手,两个小丫头走了进来,“小翠小红,你们倆守在娘娘的门前,听候娘娘差遣,听到了吗?”

“是,总管!”两丫头便一左一右站门边了。

软禁,赤­祼­­祼­的软禁!火上心头,叶菱腾的站了起来,“我要见王爷!”

王贵垂着手,“回娘娘,王爷说他今儿累了,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明日,明日他又不知道到哪儿风流去了!”叶菱气鼓鼓的坐下来,“王贵,你存心的是不是?”

王贵一脸平静:“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把王爷不在府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向主子汇报了而已,请娘娘不要为难奴才,奴才也只是遵照王爷的吩咐办事而已!娘娘如果没有别的吩咐,奴才这就告退了!”说完躬了躬身子,出去了。

争取晚上再更!

唉,米点击米收藏米投票米评论,米动力啊!!!!!

王妃被禁足(3)

叶菱气得­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好你个上官尘,给我来这套!说什么京城不太平,说什么为了我的人身安全着想,不让我出门,不就是为了报复我打了你的奴才破了你订下的规矩吗?竟然敢软禁我?好歹我也是皇上御赐的定王妃呀!

“王妃,怎么办?”依依苦着一张脸问。

叶菱没好气,“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没了自由,这下日子可更难过了。唉,这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没事我整顿什么王府啊?王府里的人都是上官尘的,哪有向着她的?不就一盘烧­鸡­吗?早承认是自己遣丫头去拿的又怎么样?他们又能拿她如何?如今倒好,连足都给禁了!

想想真是悲摧啊,人家穿越是呼风唤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呢?怎一个凄惨了得。为毛啊为毛?

难道这漫长的人生就要这样暗无天日的度过?叶菱绝望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

“睡觉!”闷闷的丢下两个字,钻被窝去了。

第二日醒来,强打­精­神。禁足?禁足有什么了不起,姑娘我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学习学习琴棋书画。

于是,差依依找了一本琴谱来,学着上面的曲子练琴。记得当初还珠格格流行的时候,叶菱迷死了里面清丽雅致的紫薇,尤其是她边抚琴边唱歌的样子,简直就是惊为天人。叶菱当时就想去学习古典器乐,但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学成。这下好了,穿到了古代,可以亲身经历电视里的场景了。

不过貌似学琴这种事情不是三两天就能练就的,而且,没有老师,她弹出来的调子简直不忍卒听。这个时候,倒霉的就是守在屋外的小红小翠和留守屋里的依依了,那个耳膜啊,可是遭了罪了。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王妃啊,虽然惹了王爷不高兴,被禁足了,但,还是王妃不是?所以,只能忍了。

到最后连叶菱自己都受不了了,琴谱一扔,“依依,去给本王妃请一位琴师来——”

王妃被禁足(4)

依依腿肚子一软,差点没跌倒。屋外的两丫头面面相觑,不会吧?王妃还没死心?

“还不快去?”叶菱凤眼一瞪,依依赶紧出门。

边走边念叨着:王妃啊,学琴这东西不是说学就能学会的,还得看天赋不是?就算请了琴师又能如何,就能保证学会吗?唉,上哪儿去找琴师呢?

倚翠楼的白菀儿姑娘倒是会,可是,能请到府里去吗?依依犯愁了,王妃娘娘,为什么你总给我派这么艰难的任务呢?

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对了,白菀儿姑娘不能请,但是可以请乐师啊?哪个楼里阁里没有教姑娘们弹琴唱歌的乐师呢?嗯,就去倚翠楼请乐师,教花魁的呢,本领指定差不到哪儿去。我要是一说王妃娘娘有请,他哪能不去呢!依依越想越兴奋,当下兴冲冲的就往倚翠楼赶。

果然,跟老鸨一说王妃娘娘请乐师过府,老鸨二话没说,赶紧唤人:“香秀,去请张乐师过来!”

香秀提醒:“张乐师今儿不是请假了么?”

老鸨一拍头,“瞧我这记­性­,依依姑娘,对不住了,改日再来吧,这张乐师今儿家里有事,来不了了,不好意思啊……”

依依郁闷了。“那好吧。”无奈的出了倚翠楼。

刚走没两步,就听背后一阵喧闹,然后是老鸨高分贝的声音:“菀儿啊,好生伺候着赵公子,知道了吗?不能丢倚翠楼的脸……”

白菀儿无奈的声音:“知道了!”

依依转头,正好看到白菀儿打扮得光鲜照人的钻进软轿,一大群围观者,热闹得很。估计又是被哪家王爷公子或者有钱人请到府里去作陪了吧,要知道一般人可是请不动京城最大的青楼——倚翠楼的花魁呢。

随口问了身边人一句:“白姑娘这是去哪儿啊?”

“怎么,你不知道?今儿是右丞相家的赵二公子生辰,请了白姑娘去献艺呢!”

--今日更毕,明日王妃要发飙了,哦也!

忽悠你,没商量(1)

赵家的绪伦公子倾慕倚翠楼的白菀儿,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的生辰,请白姑娘去那也是意料当中。等等,赵公子生辰?那就是说自家王爷也会去啰?以往每一年赵公子生日,王爷和他那一班年龄相当玩得要好的朋友都会去捧场,今年当年也不例外了。王爷要是去了,那殷彩云?

于是赶紧拉住人问:“那殷姑娘呢?”

那人看她一眼,“殷姑娘一早就被定王爷的轿子接走了!”

果然!唉,她家命苦的王妃,苦巴巴的在家练琴,而王爷却在外面花天酒地呢!天理何在啊?

依依纠结了。乐师也不请了,只郁闷的往家回。

叶菱正等着琴师呢,见她一个人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回来了,不由奇怪道,“琴师呢?”不会是王爷连琴师都不让请吧?

“禀王妃,”依依看她一眼,吞吞吐吐的道:“那个,王爷……”

果然是天杀的上官尘不让!­奶­­奶­的,都禁了老娘的足了,还要怎样?叶菱气不打一处来。

依依继续吞吞吐吐:“那个,王妃,奴婢刚才打听到,今儿是右丞相家的赵二公子生辰……”

叶菱有点莫名其妙,“这关本王妃什么事?”

“呃,”依依清了清嗓子,“倚翠楼的白姑娘被请去献艺了……”

叶菱怔怔的,还是不关她的事啊?

“还有,王爷也去了……”依依迅速的看她一眼,然后低下头去。

嗯,有点关她的事了。

“王爷是和殷姑娘一起去的!”冒死说了出来。

“殷彩云?”叶菱声音拔了个尖儿。

依依垂着头不吭声。

叶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该死的上官尘将她禁足在这个死气沉沉没有一点人情味的王府里,自个儿倒招摇的携妓去右相家?这不明摆着要给殷彩云上位了吗?她堂堂一个王妃,居然还不如一个青楼女子?

忽悠你,没商量(2)

很好,很强大!叶菱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她家老公可以出去寻欢作乐,凭什么她就得乖乖的呆在这里学这该死的琴?

琴谱一丢,杯子一摔,“本王妃不学了!”

王妃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啊!依依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里在哀号,我真是嘴贱啊,没事­干­嘛说这个?

正等着迎接一场暴风雨呢,却见王妃娘娘咧开嘴角慢慢的笑了,而且,笑得风情万种,笑得令人毛骨悚然。呃,这是个什么情况?依依不解了。

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王妃娘娘正了正­色­,走到门边,一本正经的对门口的两尊门神道:“本王妃累了,要歇息,你们不许来打扰本王妃,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两丫头异口同声。谁敢来招惹这个禁足了的王妃?吃饱了撑的呀?

“还有,没有本王妃的同意,谁也不能进来,否则,板子伺候!”

“奴婢遵命!”想到总管的二十大板子,两丫头抖索了。

叶菱满意的点点头,关上了门。

“王妃,您这是——?”依依更不解了。大白天的,睡觉?禁了这好些日子,睡得还不够多吗?

叶菱望了望开着的轩窗,嘴角慢慢的荡漾开一抹笑容,“依依,本王妃要出去一趟,就劳驾你给本王妃当一天替身了……!”

替身?依依不明白。

直到叶菱在屏风后面手脚麻利的换上那一套“林公子”的男装,重新束了头发,卸了妆,然后奔向轩窗,这才反应过来,敢情王妃这是要私自出府?而且,是从窗户里跳出去?

依依张大了嘴巴。

叶菱搬来凳子,一脚踩上窗台,回过头来,“听着,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屋子里装王妃,若是泄露了本王妃的秘密,回来饶不了你!”

依依忙不迭的点头。开玩笑,她哪敢啊!

忽悠你,没商量(3)

看到小丫头一脸震惊又诚惶诚恐的样儿,叶菱偷偷一笑,动作利落的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她早就勘察好了,窗户外面是花园,窗台下正好有一丛绿植挡着,没有人看得到的。当下拍了拍手,擦了擦衣袍上的灰尘,看看四下无人,悄悄的溜向后门。

“娘娘,您又要出门?”小顺子苦着一张脸,他可是听说王爷给王妃下了禁足令的。

叶菱凤眼一瞪:“少废话,赶紧开门!”说着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小顺子唯唯诺诺的开了门。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让人发现娘娘出府啊,否则,他就得挨板子了。

出了后门,很容易就打听到了右丞相府的地址,雇了辆马车,直往右丞相家而去。

约摸过了一炷香功夫,就到了目的地。

丞相府果然气势磅礴,建筑很是气派,门口两墩咧开大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的一左一右,显示着主家的身份和重量。大门口人来人往,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因为是右丞相赵天阙最宠爱的二儿子过生辰,朝廷那些想巴结拉拢丞相的大臣更是不敢怠慢,前来道贺送礼的人络绎不绝,看得人眼花缭乱。丞相府的总管领着家丁站在门口迎接,贺礼接得手都酸了。

叶菱两手空空,径直就往里闯。

“这位公子请留步!”总管赶紧伸手挡住,“请问公子有请柬吗?”看起来很面生啊,哪儿来的人这么冒冒失失?

叶菱微微一笑,“抱歉,没有!”

总管老脸一沉,“公子没有请柬,请恕老奴不能让公子进去!”

态度很强硬啊,叶菱斜斜的看他一眼,“那么烦请总管进去禀报定王爷一声,说林夜求见!”

特意将林夜两个字加重了声音,她早就打听清楚了,这段日子王爷一直在派人寻找那日斗诗会上出口成诗的“林夜”林公子呢。

忽悠你,没商量(4)

总管怀疑的瞅了瞅“林夜”,见他一副气定神闲气质出众的模样,不像是来捣乱的人,而且他认识定王爷,估计是哪家他不认识的新贵公子吧。当下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请公子稍等,老奴这就进去禀报定王爷!”

叶菱礼貌的点点头,“如此,劳烦总管了!”

总管扭身进去了。

不多时,便一路小跑着出来,“林公子,定王有请!”

叶菱折扇一收,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门。

马上有小厮过来引路,“公子这边请!”

叶菱跟在他后面,一路打量着丞相府。只见相府装饰得华丽大气,看起来丝毫也不逊­色­于定王府。到处都是张灯结彩,人影绰绰,笑语喧哗,一派非闹非凡的景象。啧啧,不过就是一个丞相之子过生日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豪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皇帝老子过寿呢!

绕过九曲回廊,穿过一座水声淙淙的小桥,终于到了一处稍稍清净一点的别院。别院装饰得比较雅致,花圃里各种争相斗艳的花儿散发出浓烈的香味,假山上的泉水在哗哗的往下流。远远的,便听到了悦耳的琴音,然后,是一阵鼓掌叫好声。

叶菱叹气,这帮男人,除了看唱歌跳舞,还有喝酒,还能不能有别的健康的活动了?

小厮领着她从假山后面绕过去,眼前豁然开朗。只见大片的草地上,围着搭了好几个桌子台子,中间一个身着彩衣的女子正在长袖翻飞的翩翩起舞,一大群人围着看着,身后站着丫鬟侍从,正悠哉乐哉的喝着酒欣赏着美女跳舞,个个兴致高昂得很。

那跳舞的正是殷彩云,抚琴的是一个面生的女子,而白菀儿正依偎在赵绪伦的身边给他倒酒。春风得意的赵二公子心情大好,俊秀的脸上是满满的笑意。

叶菱视线掠过他,便看到了自家那美得跟人妖似的老公。估计是怕穿白冲了喜事,所以今儿定王爷穿了一袭锦袍,皇家的贵气立马展现了出来,看上去俊美中透着几分英挺。此刻,他正慵懒的靠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看着场中舞得天女散花似的殷彩云,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

忽悠你,没商量(5)

不知为何,叶菱的心里闪过了一丝不舒服。“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过去。”她挥了挥手,对身后的小厮道。

小厮躬了躬身,退下了。

此时场中舞已歇,殷彩云一脸潮红香汗淋漓的收起水袖,妖娆的朝大家鞠了个躬,娇媚的道:“彩云献丑了!”

掌声热烈,殷彩云款摆腰肢袅袅坐回上官尘身边。然后,今日的寿星赵绪伦朝上官尘举起了酒杯,一脸的艳羡:“殷姑娘好妙的舞姿,能拥此佳人,定王爷好福气啊……”说着看了看身边的白菀儿,言下之意,他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呢?用强?貌似有些不妥……

黑线从叶菱的额际冒出。不就一个青楼女子么?要多少有多少,至于谈得上“福气”二字么?搞不懂这帮男人是怎么想的。

正要迈步,就听殷彩云娇滴滴的道:“还是三小姐的琴抚得好——”

三小姐?叶菱看向抚琴的女子,只见她面无表情的让侍女收回七弦琴,也不搭腔,只静静的坐回自己的位子。

殷彩云见她并不接话,不觉有些尴尬。

气氛有些冷场,赵绪伦赶紧哈哈一笑打圆场,“殷姑娘的舞跳得好,三妹的琴也弹得妙——”

三妹?叶菱皱了皱眉头,看来就是相府的三小姐了。殷彩云好大的面子啊,竟然让相府三小姐为她抚琴配舞?难怪三小姐面有不悦之­色­了。估计弹琴都是被她兄长强迫的!

不知道是谁眼尖看到了她,叫了起来:“咦,那不是林夜林公子么?”估计是上次斗诗会中的其中的一个。

全场的视线齐刷刷的奔向她,叶菱镇了镇心神,稳住了表情,微笑着大踏步上官尘走了过去,“见过定王爷!”然后再朝赵绪伦一辑礼,“林夜恭祝赵公子生辰,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可惜在下来得匆忙,没备礼物,赵公子不会见怪吧?”

---下午继续更,­精­彩好戏不容错过哦!

忽悠你,没商量(6)

赵绪伦见到他,心里有些不畅快。上次斗诗会这个林夜出尽了风头,连白菀儿都为他心折,后来听说他并没有赴那三天之约,心里这才舒坦了些,正以为他离开了京城了呢,没想到又出现了。当下不由自主就瞟向了身旁人儿,白菀儿正用一种惊喜的目光看着林夜。

赵绪伦心里很不舒服,但碍于面子,还是一脸乐呵呵的笑,“林公子能来,在下已是不胜欢喜了,怎会计较礼物之事呢?来来来,快请坐!”

叶菱也不客气,径直走到上官尘身边的位置就坐下了。刚一抬头,就触碰到了白菀儿饱含深意的目光,不由心头一震,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对她颔了颔首,然后撇开了去。

坐她对面的上官尘轻笑,“自上次斗诗会一别,本王可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林公子了,今日怎地有兴致过来赏光了?”

叶菱微微一笑,“前些日子家中家母旧疾复发,林夜留在家中悉心照顾,所以未曾到定王府上拜访。还请定王谅解则个!”

“无妨!”上官尘眯着狭长漂亮的眸子,“不知老夫人如今身体如何了?”

“谢王爷挂念,家母身子已无大碍!”叶菱沉着应答,一点也不怯场。

“那就好。”上官尘点点头,道:“今日绪伦庆生,邀请的在座诸位林公子都已在斗诗会上见过了,本王再为你介绍一位,白墨白将军——”

顺着他的目光,叶菱看到了一个身着青袍的男子,年纪和上官尘不相上下,生得剑眉朗目,五官深刻,看起来非常沉稳帅气,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冷冽的,沉静的,不容人忽视的气息。看到她望了过来,他只淡淡一笑,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叶菱的心中砰然一动。这个男子,还真是与众不同呢。相比这些王孙公子们,他没有一丝纨绔之气,更多的是一种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符的沉着历练,仿佛只要他往那儿一坐,世界顿时就沉静下来了。

忽悠你,没商量(7)

失神了几秒,直到上官尘玩味的唤了一声“林公子?”,这才回过神来。“林夜见过白将军!”

白墨,连名字都这么的脱俗,这么的有味道。她的­唇­边不由自主的浮起了一丝微笑。

上官尘接过殷彩儿给他倒的酒,懒懒的道:“林公子,白将军文武全才呢,不但能带兵打仗,而且七步之内定能成诗,有机会,你们切磋一下……”

真会挑拨!叶菱心里狠狠的骂了上官尘一通,面上却带着笑,“改日林夜一定上门讨教!”

白墨无奈的对上官尘皱了皱眉,“定王爷有些言过其实了,林公子不必在意!”

叶菱笑了笑,道:“刚才在下去了定王府,王府里的人说王爷不在。”顿了顿,道,“在下今天来,主要是替舍妹来感谢王爷的救命之恩的……”

上官尘眉峰一挑:“救命之恩?”

“嗯,”叶菱认真的道,“舍妹前几日上街,差点被马踏着,幸得王爷出手相救,否则……”

上官尘心里微微一动,“令妹是?”

叶菱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蓝夕,林蓝夕!”

上官尘一怔,眸子慢慢的浮上了意外和惊喜,那个粉衣白纱的女子,蓝夕,居然是林夜的妹妹?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天他有意无意的去那条街上闲逛,也去了含笑楼,就是希望能碰到她,可惜,总是失望。没想到,她竟然是林夜的妹妹!难怪当时看到她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

想着想着,­唇­边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抹如释重负的微笑。知道了身份,就好办了!当下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林公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

叶菱憋住笑,点点头:“确实很有缘,所以我今天来,是要郑重感谢王爷的……”

“林公子太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挂齿!

叶菱肚子里快要笑翻天了,偏脸上还得装得一本正经,“其实今天舍妹本来也是要随在下一道来的,只是……”有意无意的看了正聚­精­会神的听着他们谈话的殷彩云一眼,顿住了。

忽悠你,没商量(8)

上官尘转头,淡淡的对殷彩云道:“彩云,你替本王去给寿星敬敬酒!”

“王爷!”殷彩云看了林夜一眼,不满的嘟起了嘴,她其实何尝不知道上官尘是在支开她呢。

上官尘声音一沉:“去!”

殷彩云不甘不愿的起了身。

叶菱嘴角泛起了一抹隐隐的笑意,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殷彩云吃瘪,她就特别高兴。

上官尘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你跟令妹长得很像!”

叶菱稳住心神,一边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大意,不能得意过早,不能露出马脚!一边有条不紊的回答:“我们是双胞胎,舍妹比我晚出生半个时辰!”

“哦!”上官尘微微一笑,“不是说令妹今天要来吗?”

叶菱顿了顿,道,“她听说倚翠楼的两位花魁都来了,所以就——”故意停下不说,让他想去。

上官尘果然一点就通,当下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之­色­。是啊,林夜这话明显是在讥讽他,怀里搂着青楼女子,却又惦记人家清清白白的妹子,典型的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啊!

掩饰似的咳嗽了两声,执手去倒酒。抬头的瞬间,却瞥见了“林夜”白净的脸上闪过了一抹得意的偷笑之­色­,不由心存了疑惑。慢慢的喝了一口酒,慢悠悠的道:“林公子是哪里人氏?”

叶菱正趁着低头喝酒的机会偷笑呢,听到这话,赶紧调整表情,“老家江州!”

“江州?”貌似没听说过这么一个地方啊?

叶菱若无其事,“江州是个很小的地方,可能王爷没去过!”

“来京城是投亲,还是?”

怎么,开始调查户口了?叶菱不屑的在心里冷哼一声,这些问题,她在来的路上早就编好了。“京城无亲。只因家母想在有生之年到京城来看一看,我和舍妹便陪同来了。”

“刚到京城不久吧?”

“尚不足月。”

难怪以前没见过他们。“那打算在京城呆多久?”

--下午没空了,晚上有时间再更!

忽悠你,没商量(9)

叶菱认真的想了想,“暂时还没考虑,得看家母的意思,她若玩得开心,我们便留久一些,若是想家,也许很快我们就会回去!”话当然不能说得太死,否则后面就不好办了。

“哦,”上官尘点头,“那你们现在住何处?客栈?住得还习惯吗?”

“我们租的别院,虽然简陋,但还算习惯,谢王爷关心!”

上官尘微微一笑,“改日一定前去拜访!”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叶菱故作诚惶诚恐状,“寒舍简陋,岂能让王爷屈尊呢?”

上官尘还要说什么,白墨已走了过来,“王爷,方才家奴前来禀告,说皇上召见,恕臣冒昧,先行告退了!”

“既然是皇兄召见,将军赶紧去吧。”上官尘颔了颔首。白墨行了礼,朝叶菱淡淡一笑,去赵绪伦那儿告辞了。

他就这么走了?叶菱望着他伟岸的身躯,心头有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浮上。回过神来时,却发现上官尘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忙低头喝酒。幸好在那个世界的时候因为经常陪老板在饭桌上谈生意,所以练出了一身酒量,否则天天跟他们这样喝酒,早就喝醉露馅了。

正暗自侥幸着,就听上官尘悠悠的道:“林公子,白将军不好男­色­!”

“噗”,叶菱口中的酒全喷了出来。他,他,他竟然以为自己是那个,断袖?噢,卖上帝!叶菱顿时哭笑不得。“王爷,玩笑不带这么开的哦!”

上官尘哈哈大笑,“喝酒,喝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跟蓝夕非常的像。

叶菱那个汗啊,真是无语了。

殷彩云敬了一圈的酒回来了,身子软绵绵的就往上官尘身上靠,声音娇嗲嗲的:“王爷,云儿喝多了,头有点晕!”言下之意,你扶着我点。

上官尘坐着没动,只淡淡的道:“既然不舒服,就先回倚翠楼吧!”

忽悠你,没商量(10)

殷彩云瞪大了眼睛,王爷这是在赶她走吗?“王爷,我……”

“绪伦!”上官尘敲了下桌子,赵绪伦赶紧过来了,“王爷!”

“殷姑娘喝多了,身子不舒服,你派人送她回去吧!”

赵绪伦愣了愣,以往每次不都是王爷和她一起坐轿子回去的吗?今儿怎么?试探­性­的问了问:“王爷?”

上官尘嘴角含笑,但眼神却很冷漠,“照办!”

“是。”赵绪伦转过身,对着殷彩云,“殷姑娘,请!”

殷彩云咬了咬嘴­唇­,不情不愿的朝上官尘福了一礼,“彩云告退!”临走时狠狠的瞪了叶菱一眼,叶菱装作没看见。

“你不喜欢她?”上官尘慵懒的支起手肘,懒洋洋的道。

叶菱淡淡一笑,“王爷的女人,在下不敢随意妄论!”

上官尘眼神突然犀利起来,“谁说她是本王的女人?”

叶菱想说,难道不是吗?她与你这般的亲密,谁都看得到,还用得着说吗?但张了张嘴,还是打住了。

上官尘饶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东西,并不是真的!”

叶菱微微一笑,道:“是。”但心里却在说,这京城人人都知道你曾差点将她娶做侧妃,这会儿还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洁高尚?真当我是从江州来的啊?

“林公子——”

一直没做声的赵家三小姐突然开口了,“听闻林公子文采斐然才华卓绝,可否请林公子为瑜华作一首词?”

这个要求有些唐突啊,叶菱皱了皱眉头,“这——”再说,我跟你很熟吗?你让我作诗我就作诗啊?

可是一看到赵瑜华用那种充满期待和热切的眼光看着她,倒让她有些不忍了。

赵绪伦原本是不愿意让赵瑜华出现在这种场合的,毕竟他们这帮大男人个个都搂着青楼女子,让她一个姑娘家看到不好。但她非要来,软磨硬泡的缠着他答应。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她看上了白墨,只要有白墨出现的场合,她想着法子去凑热闹,就是希望能多看到人家两眼。可惜啊,白墨似乎对他这个宝贝的妹妹并不感兴趣呢!头疼啊——

忽悠你,没商量(11)

此刻听到赵瑜华突然向林夜求词,赵绪伦不觉一怔,难道,她又看上了林夜?这倒也好,反正白墨那儿没戏,要是能将林夜和瑜华凑成一对,白菀儿不就死心了吗?

一念至此,嘴角浮上了一抹笑意。于是赶紧介绍,“林公子,这是我二妹瑜华,在座这么多才子,她可是从来没有向谁求过词呢!”言下之意,这个机会你得好好把握了,没准儿,你还能成为相府的女婿呢。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霎时全场人都知道了赵绪伦的意图,全都会心一笑,不由都把目光投向了叶菱。连白菀儿秋水般的眸子里也浮上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叶菱不禁有些头疼。这个词是“作”还是“不作”呢?作了,就代表她接受了赵绪伦的“好意”,不作,就要得罪人了!唉,真是纠结啊——

正思量着,一身明艳的赵瑜华已缓缓的道:“林公子不必顾忌太多,瑜华只是仰慕公子才华,绝没有其他的意思。林公子若是为难,瑜华就不勉强公子了!”

话说到这份上,叶菱还能说什么呢?她微微一笑,“难得三小姐如此欣赏在下的文采,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沉吟了一下,缓缓念道:

“洛阳城东桃李花,

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

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

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

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

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

岁岁年年人不同。”

全场鸦雀无声。良久,才爆发出一阵猛烈的叫好声,潮水般的掌声经久不息。连自负京城第一才子的上官尘也用激赏的眼眸看着她,脸上不吝赞美之­色­。

叶菱一阵飘飘然,压根儿忘了自己她是剽窃唐代刘希夷的作品!当下笑得跟狗尾巴草似的,得意之­色­跃然脸上,恨不得就要对着众人三鞠躬,说两句感谢CCTV,感谢MTV,感谢我的家人,感谢我的朋友之类的获奖感言——

--同志们,收藏啊,收藏少得可怜啊!

忽悠你,没商量(12)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赵三小姐被震撼了。虽说白墨的英武和沉稳吸引她,可面前这个俊美有才的林公子却更让她倾心。唉,该选谁呢?真是纠结啊——

赵绪伦也被震住了。这首诗的风格如此清丽,寓意如此深远,如果说之前他对林夜还有什么看不顺眼的话,此刻,他完完全全的被折服了。这样的才子,就连定王也自愧不如啊!

大概是叶菱的出口成诗刺激了在座的各位大才子,纷纷摇头晃脑的作起了诗来,有的甚至兴致所以命下人拿来了文房四宝,当场把叶菱的这首诗给记了下来。

叶菱偷笑了一阵,眼见已无留下去的必要,便不慌不忙的站起了身来,对赵绪伦拱了拱手,“多谢赵公子的盛情款待,在下家中还有事要处理,就先不奉陪了,就此告辞!”

赵绪伦忙道:“林公子若有事,就先忙去吧,改日绪伦再到府上拜访……”

“好,欢迎!”叶菱微微一笑,面向上官尘,“王爷,在下先行告退了——”

上官尘蹙了蹙眉,“怎么这么匆忙?午饭还没吃呢!”

叶菱故意顿了顿,“是舍妹有事。在下答应了舍妹下午陪她去梨园看梨花……”

上官尘忽地笑了,“既如此,就不挽留林公子了,见着令妹,代本王问个好!”

叶菱一本正经,“一定!”随即转向众人,“各位玩得开心,小弟先告辞了!”说完潇洒的一挥手,走人也。

出了相府,直奔苏记绸缎庄。因为“叶菱”的衣服不是大红就是大紫,要不就是五彩缤纷的绸衣,穿上很不习惯,所以三天前她在苏记绸缎庄定做了一批衣服,有棉布的,也有丝绸的,但都是很素雅很能衬气质的那种。

从苏记出来,她已恢复了女儿身,着了一身清新淡雅的浅绿­色­淡妆,犹如山间的­精­灵,盼顾之间机灵娇俏,聪慧可人。一举手,一投足,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雇了一辆马车,往位于城南的梨园而去。

她敢笃定,上官尘一定会前去梨园。呵呵,游戏越来越好玩了呢。

---下午再更,唉,收藏少得可怜啊!恨——

戏弄不成反被调戏(1)

梨园位于城南,绵延几里的梨花林虽然位置偏僻,但因有了梨园,便也热闹起来。此刻又是梨花盛开的季节,所以游人甚多。

春风荡漾,梨树花开,千朵万朵,压枝欲低,白清如雪,玉骨冰肌,素洁淡雅,靓艳含香,风姿绰约,真有“占断天下白,压尽人间花”的气势。远远望去,一团团一簇簇堆满枝头,像白云一样的飘逸,又如傲雪一样的洁白。

梨花雪压枝,莺啭柳如丝。仿佛怕惊动了这美丽的梨花­精­灵,叶菱轻柔缓缓的步入了梨花林,微风拂过,晶莹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在了她的头上,肩上,置身其中,宛若身临仙境,被这无边的美景包围,连心都变得轻盈起来。

正闭着眼陶醉在这一片醉人的香雪海里,一股突如其来的热热的气息扑至耳边,随即,一个温润熟悉的声音轻轻的响起:“美吗?”

叶菱倏地睁眼,转头,对上一双狭长漂亮的桃花眼:“怎么是你?”

上官尘莞尔一笑,“怎么就不能是我?”

果然是风流成­性­的男子,她就那么稍稍一点,他就能像灵敏的猎犬闻到了猎物的气息一样赶来了。真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失望?

两人靠得太近,近得可以听到对方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叶菱赶紧退后一步,然后换上一副惊讶的表情:“定王爷,好巧啊,你也是来看梨花的吗?”

上官尘一本正经的道:“我来看花,也来看人!”

叶菱装傻,“呵呵,梨花确实开得很美!”

上官尘点头,“嗯,不过人更美!”

叶菱的脸噌的红了,故意左顾右盼,“今天的天气真好啊!”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是个踏春的好季节。

某人很配合,“嗯,确实不错。”

叶菱继续左看右看,“赏花的人也不少呢。”

“嗯,确实不少。”某人继续附和。

“梨园的梨树真多。”

“嗯,确实挺多的。”某人……

戏弄不成反被调戏(2)

叶菱无语了,无声的瞅着他。

上官尘憋着笑,一脸无辜的回瞅她。那表情好像在说,你说的是事实嘛,我认同啊,怎么了?

叶菱真想一脚踹死他。

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绽露出一个笑脸,咬着牙道:“定王爷最近貌似很闲哦,又是赏花又是看人,很有闲情逸致的嘛!”

上官尘认真的道:“其实本王是很忙的,但因为令兄的一句话,所以就百忙之中抽出了一点点时间来陪同姑娘赏花……”

叶菱:“……”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世上还有如此厚脸皮的人?明明是自己想猎艳,偏还说得很委屈很仗义的样?

你还能不能更无耻一点?叶菱用眼神传达着她的鄙视。

能!某人用笑容表达他的境界。

淡定,淡定!叶菱深呼吸,然后好脾气的道:“我哥哥是怎么跟你说的?”

上官尘嘴边裂开大大的笑容,“令兄说今儿天气很好,适合踏春,问我有没有兴趣和你们一起到梨园赏花……”

叶菱气得差点吐血。她什么时候邀请过他和“他们”一起赏花了?人至贱,则无敌!今儿可算是领略到了!

看到她那一脸郁闷的表情,上官尘极力的忍住笑,东张西望:“对了,令兄呢?怎么没跟姑娘一起来?”

叶菱闷闷的道:“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了!”笑话,能一起来吗?她又分身无术。

“哦。”上官尘一副惋惜的表情,“这样难得的美景,本来还想请他做两首诗呢!”

叶菱想,如果此时她手里有针,她一定狠狠的上前缝住他那张嘴!调匀了呼吸,挤出一个笑脸:“王爷慢慢欣赏梨花吧,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转身要走。

“林姑娘!”上官尘一个旋身,转到了她的前面,俊美的脸上满满的笑意:“我可以叫你蓝夕么?”

叶菱吸气,再吸气,然后,微微一笑,“不可以!”

戏弄不成反被调戏(3)

“为什么?”上官尘抚着心口,一副受了伤害的表情。他可是平安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京城第一才子定王爷呢,多少妙龄女子挤破脑袋都想接近他啊,可她居然一口就拒绝了他?

叶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我跟你很熟吗?”

“处处不就熟了?”后者耸耸肩,表情很无辜。

叶菱差点栽倒。处处就熟了?他还真想跟她处对象啊?

换上一副谦卑的表情,恭谨的道:“对不起王爷,民女只是一普通女子,实在不敢高攀……”

上官尘一脸的莫名其妙:“本王说什么了?你要高攀?”

呃……

叶菱彻底无语。她发觉了,打嘴皮子仗,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当下笑容一敛,冷冷的道:“对不起王爷,民女真的有事,就不陪王爷了!”说完再也不看他,径直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哪知道脚下踩的枯枝下面有块凹下去的地方,只听嘎嘣一响,她一脚踩空,身子失衡的往一边歪了下去,“啊”的就是一声尖叫。

“小心!”上官尘眼疾手快,伸手一捞,就扶住了她盈盈一握的小蛮腰。

叶菱站直身子,脸颊飞上两片红霞。“谢谢!”她用低若蚊呐的声音道。

上官尘软玉温香抱满怀,偏生冒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姑娘这么快就对本王投怀送抱了?”

“你——”叶菱恨恨的打掉他的手,跳到一边站直了身子。

上官尘大笑。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想捉弄她,就喜欢看她恼怒的样子,别有一番风情和味道。

叶菱狠狠的瞪他一眼,赌气的转身就走。谁料因转身太急,没看清前面的路,结果一脚就踢到了一小块生长在土地里的岩石上。

“痛!”她抱着左脚,疼得眼泪就快出来了。

“蓝夕,你没事吧?”上官尘赶紧绕过来看。

叶菱忍住痛,斜了他一眼,“我允许你叫我蓝夕了吗?”

上官尘一怔,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天冷,看文的童鞋们多注意身体哈!

戏弄不成反被调戏(4)

上官尘一怔,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有意思,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这个女子,长着一副清丽无双的面孔,却有着一个如此可爱有趣的­性­格,和她斗嘴,实在是其乐无穷哪!

叶菱气咻咻的盯着他,“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都那么倒霉?上次在街上差点被快马踩死,这次又踢到脚……”

上官尘偷笑,“这只能说我们有缘分!再说,本王不是还救过你一次么?蓝夕,你还没感谢本王的救命之恩呢……”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叶菱郁闷的想,我真是抽风啊,为毛要叫他到梨园来?这不自己找欺负呢吗!

上官尘看她皱着眉头的样子,不觉担心的道:“脚没事吧?”

“有事也不用你管!”叶菱狠狠的剜他一眼,放下脚,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雄赳赳气昂昂并且目不斜视的打他身前走过。一直到走出了几丈开外,才忍不住呲牙咧嘴了起来。疼啊!不知道踢出血了没有!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赏个花都能踢到脚?

还好是从小吃苦长大的孩子,皮糙­肉­厚,疼痛忍一忍就过去了。不过总是不甘心哪,原本是想戏弄戏弄一下她家那个挂名的相公,却没想到自己反倒被他调戏了。

这是个什么悲摧的人生啊!叶菱飘泪了——

怏怏的往回走。见上官尘没跟上来,不由松了口气。也是,他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这么死缠烂打的跟着她。好歹也是一王爷呢。

从梨花林里钻了出来,就这么走啊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儿,看到大道旁有一茶棚,茶棚里有三两客人,于是赶紧奔了进去。

渴死了。叫了一壶茶,也不顾得注意形象,咕咚咕咚就灌了个肚饱,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虽然不是什么好茶,但能解渴就成。坐了会儿,招手一唤老板:“结账!”

“好咧。姑娘,二文钱!”

同是天涯穿越人(1)

叶菱伸手一摸银子,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惨了,银子放在苏记裁缝铺忘拿了,当时她衣服一换,就把钱袋给忘记了!这可如何是好?不过这一壶茶应该也要不了多少银子吧?

当下抱歉的道:“对不起老板,我银子忘带了,可不可以……”

老板二话不说就打断她:“对不起,小本生意,恕不赊账!”

叶菱愣了愣,这老板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刚才还笑容满面呢,一听她没钱,立马就翻脸了!要不要这么势利啊!

好脾气的陪着笑脸:“我不是有意不给钱的,我真的是出门的时候忘了带……”

老板翻了翻白眼,“要是人人都说自己出门忘带钱了,那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姑娘,看你也不像是没钱之人,怎么就喜欢吃霸王餐呢?”

啧啧,不就喝了口茶吗?转眼就成吃霸王餐了?老板这是没上过学呢,还是语文学得不好?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啊,叶菱无语了。心里在愤愤的咒骂:死上官尘,该跟的时候不跟,该出现的时候不出现,这个时候让我去哪儿找银子给人家啊?

老板不耐烦了:“快点拿钱,没钱别想走人——”

叶菱愤怒了,不就二文钱么?至于扣人吗?正在琢磨要不要亮出自己定王妃的身份时,两个铜板“嗖”的飞到了桌面上,“这位姑娘的茶我请了!”

拔刀相助的是一个身着黄衣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一看就能让人产生亲切感的那种。

老板赶紧唯唯诺诺的捡起铜板。

叶菱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女孩道:“谢谢你哦,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女孩笑了笑,­唇­边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不客气,不就两个铜板么!”说着不屑的朝走到一边的老板撇撇嘴,“偶最讨厌这种见利眼开的小气鬼了!”

偶?叶菱愣住了,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偶”字是二十一世纪的网络用语啊,居然会从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嘴里蹦了出来?

同是天涯穿越人(2)

见她疑惑的望着自己,女孩微微一笑,“相逢是缘,咱们交个朋友吧,我叫赵静姝——”

叶菱失声:“赵静姝?含笑楼的厨娘赵静姝?”

这下轮到赵静姝吃惊了,“姑娘认识我?”

叶菱定了定神,摇摇头,“我去含笑楼吃过饭,你做的开水白菜很好吃!”

赵静姝眼睛一亮:“你喜欢吃我做的开水白菜?”

要知道开水白菜这道菜是在清朝以后才有的,而兴朝明显是在清朝以前,所以没有人知道这道菜,更没有人会做开水白菜。再加上刚才那个“偶”字,叶菱基本上已经能断定赵静姝也是穿过来的人了。

为了能更确定对方的身份,她点点头道,“洪金宝跟吴建豪演的《功夫厨神》里就专门有讲到过开水白菜的做法……”

赵静姝瞬间石化,随即“哇”的一声尖叫了起来,抱住叶菱又蹦又跳,“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找到组织啦……”

组织?黑线从叶菱的额际冒出。怎么整得有点像地下党接头似的?不过她心中也是惊喜万分,没想到在这个异世界里,竟然还能碰到自己的“同志”!

“你是穿过来的?”

“你也是穿过来的?”

两个女孩拥抱着又笑又跳,看得茶棚里的人目瞪口呆。虽说大兴民风开放,但也没开放到两个女的当众搂搂抱抱吧?

叶菱才不管她们两个的样子在旁人的眼里有多惊世骇俗呢,只兴奋的拉着赵静姝坐下,急切的道:“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赵静姝耸耸肩,“倒霉呗,大晚上去倒垃圾,结果被一酒后驾车的司机撞死了。然后,就莫名其妙的到了这儿来了。”

“可是你怎么会在含笑楼当厨娘呢?”

赵静姝笑,“我从小就喜欢做菜,当一个优秀的厨子是我人生最大的理想,所以就去学了厨师。后来我爸见我这么痴迷做菜,就给我开了一家饭店。生意挺好的,眼看着就要盈利了,我又被车撞死了,唉,还不知我爸妈有多伤心呢,他们培养出一个这么有水准的厨子容易吗……”

今日十更完毕,童鞋们晚安啰!

同是天涯穿越人(3)

这么悲伤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居然能让人有忍不住笑场的冲动,叶菱扑哧一声,嗔怪道:“你怎么这么贫啊?”

赵静姝眨眨眼,“有一句伟大的名言叫什么来着,不贫不成活?”

叶菱没好气,“那叫不疯魔不成活好不好?”

赵静姝嘻嘻的笑,“一样一样!”

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在这个陌生奇怪的朝代里相遇,所以感觉格外亲切,说起话来也就肆无忌惮无所顾忌了。

“后来呢?”

“我发现自己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之后,差一点要崩溃了。可是没办法,还得活是不?于是,就­操­起了老本行。我观察了,大兴王朝的老百姓过得都还可以,尤其是京城这帮当官的,个个都很有钱,我估摸着他们每顿大鱼大­肉­肯定吃腻了,没准对素菜反而更加有兴趣,所以就开了含笑楼,请了个掌柜坐镇,自己当起了大厨……”

叶菱奇怪的道:“可是你在这儿无亲无靠的,哪里有钱开饭馆?”又不像她一样,有个有钱的当王爷的老公。

赵静姝嘻嘻一笑,“我打劫呀,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什么?你你你,你打劫?”叶菱脸红了,结巴了。

“哈哈,逗你的啦!”赵静姝扮个鬼脸,“我先是混进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家里做烧火丫头,然后烧了两个菜给那家的老夫人尝,结果老夫人很喜欢,就让我当了厨子。还赏给了我不少东西。后来跟老夫人混熟了,她认了我做­干­女儿,得知我有开饭店的想法,就资助我开了含笑楼。我是遇到好心人了,那家的老夫人待我还真是不错呢……”

“可是她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叶菱又发挥出了她丰富狗血的想象力,“她家是不是有个智障的儿子,想要收服你做她的儿媳­妇­?”她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心的人呢?好不容易当了个王妃,还是个失宠的!

同是天涯穿越人(4)

赵静姝眨巴着眼睛,“让你失望了,那家老夫人的儿子不但不智障,而且聪明得很,年纪轻轻就当了将军,威风得很呢……”

叶菱不好意思的笑了。

赵静姝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还有,你是怎么穿过来的?”

“我叫蓝夕,现在的名字叫叶菱!”于是把自己是怎样来到大兴,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跟她说了,听得赵静姝惊讶得把眸子睁得大大的,“姐姐,你居然还是个王妃?”

叶菱纠正,“是大婚一个月却还没有跟老公见过面的不得宠的王妃!”

赵静姝呵呵的笑,“那也是个王妃啊。”她打趣的看着叶菱,“那我现在是不是要叫你一声王妃娘娘了?”

“得了,别装了,谁还不知道谁啊?都是同病相怜的命,还不知道以后会怎样呢!”叶菱蹙了蹙眉尖。

“不过姐姐,”赵静姝奇怪的道,“你­干­嘛不告诉定王爷你是他的王妃?”

叶菱摇头,“我压根儿就不想做他的王妃!这个男人太风流了,心太野,做他的王妃太痛苦,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到处招蜂惹蝶!我最讨厌花心的男人了,所以,我也不会让他知道我的身份,这么瞒着他很好,他过他的日子,我过我的生活,互不­干­扰,乐得自由!”

赵静姝不解,“可是,你又为什么要化身林蓝夕接近他呢?”

叶菱调皮的一笑,“好玩啊!”

“好玩?”赵静姝差点要吐血,“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跟我们那儿是不一样的?这里没有民主之说,更没有自由,别忘了这是封建社会,人家可是握有生杀大权的王爷,你别玩得太过火了,否则会死得很惨的……”她毕竟比她早穿过来大半年,更能亲临其境的体会和领略这个万恶旧社会的悲摧。

叶菱不以为然:“有多惨啊?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同是天涯穿越人(5)

赵静姝无奈,“得,好心当驴肝肺了!”

叶菱苦笑,“其实我也只不过想要回自由身而已,如果穿过来只能被禁锢在那个无趣冷清的定王府里,当一个注定要一辈子都凄苦无望的定王妃,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呢,没准死了还能回去……”

“不要胡说!”赵静姝摇摇头看着她,“我们要互相帮助,互相鼓励,好好的活下去!”

叶菱叹口气,酸溜溜的道:“静姝,我羡慕你,没人约束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潇洒的过日子,而我呢,像只悲惨的金丝鸟,被关在笼子里,坐吃等死!”说完深吸了一口气,攥了攥拳,坚定的道:“我一定要恢复自由身!这样,我就可以去周游四海,笑傲江湖了!”

要知道她最大的梦想就是三山五岳看遍呢!

赵静姝愣愣的,“怎么恢复?”

叶菱神秘一笑,一字一句的道:“我只要用林蓝夕的身份让上官尘爱上我,然后,再逼着她将‘叶菱’休掉,这样,我不就可以恢复自由身了吗?”

赵静姝还是不明白,“可是,休掉了‘叶菱’,那‘林蓝夕’怎么办?上官尘肯定是要娶‘林蓝夕’为妃的!”

叶菱白她一眼,“我傻啊?我不会跑啊?等‘叶菱’一被休掉,我就马上离开这里,然后去游山玩水。反正‘林蓝夕’这个人并不存在,他能奈何我?再说,我就是要狠狠的甩了他,让这个风流的男人好好尝尝被抛弃的滋味!”

“不是吧?你当你玩游戏呢?”赵静姝瞪大了眼睛。

“我就是玩游戏!”叶菱得意的扬扬眉,“我只要一想到上官尘两头都落空的悲惨下场就忍不住热血沸腾……”穿到这儿来不找点事做怎么度过这无聊而悲摧的人生啊?既能恢复自由身,又能好好的教训教训那个多情种子,有何乐而不为呢?

赵静姝一听也热血沸腾了起来。

“可是姐姐,”兴奋归兴奋,她还是有点担心,“这个游戏很危险哦,万一被定王识破了呢?还有,你确定在这个过程中你不会爱上他吗?”

同是天涯穿越人(6)

叶菱撇撇嘴,信心满满的道:“我才不会爱上这样的花心大萝卜呢!我会小心,不会露出破绽的!”

赵静姝捂着嘴偷笑,“等好吧,小妹就祝你成功了!等哪一天你要是无家可归了,我一定会收留你的……”

两个人越谈越投机,越聊越兴奋,于是相携回了含笑楼,准备来个同床共枕秉烛夜谈,反正也没人管那个被禁足在王府的王妃,上官尘就更不会理会了,再说还有依依在顶着呢,应该没问题。

这一夜含笑楼的灯啊,亮了个通宵。

--偶是快乐的分割线-

接下来的几天,叶菱都混在含笑楼,赵静姝不愧是拿过大厨资格证书的,那个厨艺啊,都不能用­精­湛来形容了。叶菱免费品尝了很多她以前没有吃到过的菜肴,于是自告奋勇的给赵静姝当起了学徒,偷师了几招,开心得屁颠屁颠,简直就是乐不思蜀了。

但是,含笑楼再好,总也得回家不是?虽然她是个不得宠的王妃,但也得适当的在府里露一露面,否则万一府里人当她失踪了,末了到官府报个失踪案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轻车熟路的溜回王府,小顺子看到她,大大的松了口气,“娘娘,你可回来了,奴才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叶菱笑眯眯的拍拍他的头,“没事没事,本王妃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一时高兴,出去玩了几天。”

小顺子放下心来,“娘娘记得回来就好,否则万一被主子发现,奴才可就惨了!”

叶菱摆摆手,“不会让你受牵连的,有啥事本王妃会帮你担着!”说着再度拍了拍他的肩,往里走。

小顺子有些纳闷,在他印象里,王妃娘娘从来都不正眼瞧他们这些下人一眼,更不会这么和气的跟他们说话,这么自从死过一次之后,就变了呢?不但不摆架子,而且很善解人意啊。

小顺子不解了——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

而叶菱则蹑手蹑脚的奔到自己房间的后墙窗台下,轻轻的敲了敲窗子。

不消片刻,窗户迅速的被打开,探出依依那张紧张着急的脸,看到她,差点要惊呼出来了。

“嘘——”

叶菱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双手撑在窗台上,在依依的帮助下,爬上了窗台,进了屋,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依依见到她,简直就像见到了失踪的老娘一样激动,“娘娘,你可回来了,可把奴婢担心死了……”

“我这不没事么!”叶菱若无其事的走到桌前,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喝。

依依跟在后面喋喋不休,满腹疑问:“娘娘你去哪儿了?怎么出了这么多天?连个音讯也没有,可吓死奴婢了,奴婢还以为你出事了呢,害怕得不得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娘娘你说你要是有个万一好歹的,奴婢可怎么向相爷交代啊?要是被王爷发现了,奴婢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娘娘……”

她啰啰嗦嗦的说了这么多,叶菱只听到了最后一句:“你是说,府里没有人发现你是冒牌的?”

依依泪花都出来了,愣了一下,才幽怨的道:“娘娘,奴婢若是被发现了,此刻恐怕早就成了鬼了……”

叶菱咧开嘴笑笑,“丫头,­干­得不错!本王妃没看错你!”

得到王妃的首肯,依依心里总算有些安慰了。“娘娘,你到底去哪儿了?怎么一去就好几天啊?奴婢每日都在担惊受怕呢……”

叶菱嘿嘿一笑,“我去含笑楼了!”

“含笑楼?”依依愣住了,娘娘没事去那地方­干­嘛?

“偷师!”叶菱神神秘秘的道:“本王妃跟赵姑娘新学了几招菜式,改天烧给你尝尝……”

依依无语了。敢情她家王妃偷偷溜出去几天未归,就是为了去含笑楼学人家炒菜?这个王妃,她越来越不认识了。

当下闷闷的道:“娘娘见到赵姑娘了?”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2)

“何止见到,”叶菱说起这个就兴奋,“我们还成了好朋友了呢。依依,以后你要去含笑楼吃饭,只要说本王妃的丫头,绝对给你免单——”

“免单是什么意思?”依依不解。

“呃,就是免费的意思。”

依依高兴了,“真的?”她可是问过了,含笑楼的价格并不低呢,一般人根本就吃不起。

“当然是真的。”叶菱自豪的道。

依依心里于是更加安慰了。嗯,过了这么几天提心吊胆的日子总算得到一些补偿了。

叶菱轻轻的敲了下她的头,“瞧你这点出息!”

“嘿嘿。”依依咧着嘴傻笑。

“对了,”叶菱想了起来,“本王妃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

依依垮下了一张脸:“头一天奴婢跟他们说王妃心情不好,不想吃饭,王管家就没来打扰。第二天第三天奴婢就说王妃身子不舒服,王管家便吩咐了下去饭菜都由厨房送过来,奴婢就在床上放了个枕头,做出娘娘躺在床上的样子,他们也没敢细看,就把饭菜放在桌子上出去了。到第四天,王管家说帮娘娘请了大夫,奴婢心里那个急啊,生怕露馅,所以就模仿娘娘的声音下了令,不想见任何人,管家没有办法,只好算了……”

“你还会想到模仿这一招?”叶菱笑容大大的,赏识的看着她,“依依你太有才了——”

依依委屈的扁扁嘴,“还不是被娘娘你逼的,奴婢心里当时慌得差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几天就一直呆在屋里,大气也不敢出。还好,没被他们发现……”

堂堂定王妃失踪四天,府里的人居然谁都没有在意,真不知道是该喜呢,还是该忧!一时间叶菱的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叹息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的问了:“这些天王爷回来过么?”

依依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小小声的道,“奴婢问了小红,小红说没有!”

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叶菱闷闷的坐到床沿上,生闷气。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3)

依依琢磨了一下,上前一步:“娘娘,之前奴婢说的是娘娘病了,不想见任何人。现在娘娘回来了,是不是得告诉管家说娘娘的病好了?”

“不用。”叶菱想也不想甩出俩字。

依依一愣,不知道王妃打什么主意,总不能一直都病着吧?

叶菱叹口气,“就一直病着吧。反正也没人管本王妃的死活——”

依依鼻子有点一酸。原以为小姐当了王妃,会光宗耀祖生活幸福,哪知道不但不幸福,反而当得如此的窝囊和不如意,明面上王府不缺她们吃不缺她们喝,也没有虐待过她这个小丫头,但那份明显的冷漠和疏离,她依依都能感觉得到,更何况小姐呢。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在相府,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想着想着,小丫头的脸­色­也黯淡下去了。虽然小姐平日里是不大得人心,但对她依依,还是没怎么打过骂过的,尤其是“重生”以后,更是没有把她当奴婢看过,而且还亲手下厨给她做面条吃。小姐的这些好,依依都记在心里,也充满了感激之情。如今看到小姐在王府里过得不开心,作为她带过来的贴身丫头,她也是开心不起来的。所谓主荣奴荣,主子都不得宠,她的奴才能好到哪里去吗?

可是明明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又聪明,又和蔼,又大方,可为什么就是得不到王爷的宠爱呢?依依不解了。

叶菱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不觉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依依啊,有时候,不得宠远比得宠要好啊!”

依依更加不解了:“奴婢不明白——”

叶菱微微一笑,“像王爷这样的男人,他不会属于一个女人的,他是大众的情人,所以,他的心也不会轻易的被人拴住的。更多的时候,他就像是一抹浮云,变幻莫测,你看得到,却又得不到。但偏偏就是这样的浮云,勾起人无限的遐想,才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前赴后继不由自主的爱上他。”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4)

叹了口气,道:“做他的女人,不得宠倒也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过得轻松自在。可若是得宠的,就需要有非一般的忍耐力和非常人的包容心,否则看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出轨,那心如何能承受得了?若被嫉妒和怨恨蒙蔽了神智,这一生恐怕就不得安宁了……”

古来今往,不知有多少女人为了争宠而斗得头破血流,所幸她没穿在后宫,否则依她这­性­格,这一辈子估计就得老死在冷宫之中了。唉!

依依听得似懂非懂,呐呐的睁着一双眸子,茫然的望着自家主子。

叶菱晒然,真是的,她跟一个丫头说这些­干­什么啊,说了她也不懂啊。当下笑了一笑,摸了摸依依的脑袋,道:“总之你只要记住,你家小姐我目前对这种生活很满意就行了。你要乖乖的,等下次本王妃再出去的时候,一定给你从含笑楼多带点好吃的回来……”

含笑楼的美食?依依眼睛都亮了。但,等她细细的将这句话咀嚼了一遍之后,顿时发出了一声哀号:“娘娘,你还要出去?”那等于说,她有可能还要再当一次替身?

叶菱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说话。

依依两眼一翻,无语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依依没事就整天跟在叶菱ρi股后面念叨:“娘娘,你可不可以不要出去了?你若实在想出去,就变成林公子带着依依一起出去好不好?你把奴婢一个人丢在府里,奴婢害怕啊!万一哪天被王爷发现了,奴婢就死定了啊……”

念叨得叶菱不胜其烦,最后只好恐吓:“你再啰嗦,本王妃就把你嫁给一个傻子,瘸子,秃子……”

这一招果然见效,依依不吭声了。

叶菱得意的笑,小样儿,还整不了你?

没几天,赵静姝托人捎了书信来:姐姐,你交代我的事儿已经办妥了!

微微一笑折起信纸,唤来了依依:“本王妃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的在屋里呆着继续装病,回来后重重有赏!”

--

童鞋们,偶在考虑要不要20更,不过得看你们的表现了哦!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5)

依依乖乖的点头。

满意的看她一眼,叶菱熟练的攀上窗台,一跃而下,直奔含笑楼。

不是饭点,店里只有三两客人,赵静姝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里修指甲。看到她,不由愣了一愣,“贵姓?”

叶菱没好气扫她一眼,“姓叶!”

赵静姝咧开嘴:“我说姐姐,你也用不着打扮成火­鸡­样来见我吧?”

叶菱翻个白眼,“你当我愿意这样打扮啊?赶紧的吧,我去你屋里换衣服。”

两人嬉笑着上楼,进了赵静姝的闺房,叶菱利落的换上她给自己准备好的衣服,又恢复了一身清爽的模样。

“妹妹办事效率挺高啊,这才两天,事儿就办妥了?”

赵静姝得意的扬眉,“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是是,你是超级万能的赵大老板!”叶菱抿嘴一笑,“赶紧的吧,领我去看看吧?”

“王妃,您这边请!”赵静姝嘻嘻一笑,退至门边,躬身做一个西餐厅的服务员的姿势。

叶菱笑:“不伦不类!”

两人并肩下楼。

沿着这条街走过去,拐了几个弯,赵静姝带着叶菱来到了一座小小的院落前。院落前有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河边很安静,景­色­也很雅致。院落四周围着一圈用竹子做成的篱笆,篱笆上爬着说不出名字的藤蔓。院子里有两株桃花开得正艳,微风一吹,花瓣如雨般纷飞,煞是好看。

叶菱又惊又喜:“没想到这条热闹的街巷后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处安静的小院落!静姝,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好地方的?”

赵静姝得意的笑,“不错吧?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嗯,我真的很喜欢,谢谢你静姝!”叶菱真诚的道。

“进去看看吧。”

“好。”

推开木栅栏,步入院中。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6)

桃花树下的花圃里种着几种不知名的花儿,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更难得的是墙角居然还有一副秋千架。千秋架上的葡萄藤蔓正抽出­嫩­绿的芽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春意盎然。

听到声响,从屋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朴素面­色­温和的中年­妇­女,见到两人,忙过来行礼:“赵姑娘。”

赵静姝道:“韩婶儿,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林姑娘。”

韩婶儿赶紧又对着叶菱福了一福:“韩秀莲见过林姑娘。”

叶菱看了看她,肤­色­白净,眼神慈善,收拾得也很利索,五官依稀还能看到年轻的秀美,看起来是个信得过的人。

赵静姝笑道:“姐姐,你看怎么样?”

叶菱点点头,“就她吧。”

赵静姝便对韩秀莲道:“韩婶儿,这位林姑娘,以后就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了,没有外人的时候,她是你的主子,有外人的时候,你是她的母亲,明白了吗?”

韩秀莲当即道:“姑娘跟我说过的,老婆子记在心里呢。”

“那你倒说说看,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韩秀莲很沉着,“林姑娘叫林蓝夕,年方十六,有一个双胞胎哥哥,名叫林夜,比她早出生半个时辰。我是他们的母亲林韩氏,我们是江州人氏,刚到京城一月有余,我们住的这个房子是租的,赵姑娘是我们的房东,因和我女儿年纪相仿,所以谈得比较来。我们在京城没有亲戚,所以逗留时间不会很长,多则半年,少则三两月。两位姑娘,不知老婆子这样说是否准确?”

叶菱和赵静姝相视而笑,这个韩秀莲,记­性­倒是不坏嘛,只教了她一遍,就记住了。“行了,你去忙吧,我们先看看。”

“是。”韩秀莲平静的行了礼,退了出去。

叶菱看着她的身影,微微一笑:“这个韩秀莲,是从大户人家家里出来的吧?”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7)

赵静姝笑,“你看出来了?”

“她的神情举止,虽然谦恭但不卑微,并且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气质,这种气质一般的小户人家的断然达不到的,而且,她说话也不拘谨,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没有一丝献媚讨好之意,定是受过良好的训练的……”

赵静姝道,“韩婶儿是我家掌柜的一个远房亲戚,原来在一户做官人家做事,伺候了那家的老夫人很多年,丈夫早年病逝,膝下一直无儿无女。老夫人死后韩婶儿就回了老家。是我家掌柜的听闻我在找老妈子,就把她介绍给我了。我跟她接触了几日,觉得她这人还可以,所以就帮你订下了。”说完打趣的道:“行啊你,这在王府里才呆几天啊,就会看大户小户了?”

叶菱洋洋得意,“那可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我也是一王妃啊——”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没把我的真是身份告诉她吧?”

“当然没。”赵静姝翻了个白眼,“我只跟她说了林蓝夕和林夜是同一个人,人家立马就明白了。放心吧,她不会给你坏事儿的。”

“说什么呢,”叶菱嗔怪的看她一眼,“信不过她我还信不过你吗?我相信你选人的眼光,不会错的。”

赵静姝嘻嘻一笑,“那我帮了姐姐你这么大忙,你要怎么感谢我啊?”

“唔,这个还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叶菱佯装沉思,“要不,把我们家王爷送给你?”

“得得得,你还是饶了我吧。”赵静姝连连摆手,“你留着自个儿用吧,我对定王这种类型的男人没有兴趣!”

“那你对哪种男人有兴趣?”两人话题越扯越带­色­了。

赵静姝一副流口水的表情,“我比较喜欢那种健壮的,肌­肉­型的猛男——”

叶菱一脸的鄙视,“啧啧,看不出你赵静姝还是­色­女一枚啊?”

“哈哈,你今天才知道啊?”赵静姝掩嘴偷笑。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8)

两人嬉笑了一阵,叶菱道:“对了静姝,租房子的钱我可能要晚点才能给你了,我现在手头紧,等过一段时间,我从上官尘手里抠出银子,再还你——”

赵静姝斜她一眼,“说什么呢,什么还不还的?咱俩这关系,谈钱多俗啊!”顿了顿,道:“不过你倒是要想清楚哦,是不是真的要玩那个游戏啊?”

“当然要啦,”叶菱白她一眼,“不玩点刺激的,怎么对得起我们的穿越人生啊?”

“那好,我祝你马到成功!”

“耶!”两个女孩一击掌,相视而笑。

赵静姝牵起叶菱的手,“走,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房子布局很简单,前面是大厅,穿过回廊,后面是三间屋子,中间的是“林夫人”韩秀莲的卧室,东边是“林夜”的房间,西边则是“林蓝夕”的香闺了。

屋子里被韩秀莲收拾得很­干­净,布置得也很清雅,很有女孩子的味道。雕花的古床上是雪白的蚊帐和粉­色­的锦被,书桌上摆着文房四宝,墙上挂满了雅致的字画,墙角还摆着一架古琴,整个屋子很有书香气味。

“真不错!”叶菱啧啧的道。“这房子有韩秀莲打理,我很放心!”

打开窗户,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这才发觉屋檐下居然还挂着一个蝴蝶风筝。

“哈,儿童散学归来早,满趁东风放纸鸢!”叶菱兴奋的道:“静姝,我们去放风筝吧?”

“好啊好啊,”赵静姝也兴奋了,“好像还是童年的时候放过风筝呢,好多年没玩这个了。对了,含笑楼厨房里还有一套我特地找人制作的烧烤用具呢,咱一起拿上,顺便去野外烧烤!”

“太好了!”叶菱狠狠的熊抱了一下她,“我爱死你了宝贝!”

“嘘——”赵静姝赶紧做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门外。

叶菱会意,做了个鬼脸,“那咱们就赶紧走吧!”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9)

当下两人告别了韩秀莲,直奔含笑楼。

一路上,叶菱兴奋不已,放风筝,烧烤,这些都是在二十一世纪做梦都想­干­的事儿,因为平时工作太忙,根本就没有时间出去玩,现在好了,二十一世纪不能实现的愿望还能在这个历史上并不存在的朝代里实现。这太让人嗨皮了——

刚进含笑楼,掌柜就迎了上来,“姑娘,定王爷等你很久了!”

赵静姝奇怪的道:“他等我­干­什么?”

掌柜的笑,“自然等姑娘亲自下厨啊!”

赵静姝摆摆手,“去告诉定王,本姑娘今日有事,就不伺候他了,请他改日再来吧——”

掌柜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小姐连王爷都可以得罪?

叶菱随意的抬头,却发现楼梯拐角处一副熟悉的雪白袍角露了出来,不由微微一笑,道:“掌柜的,你家厨娘要和我去寒山放风筝,烧烤,所以有客人点菜的话你就叫二厨上吧,跟着赵姑娘学了那么久厨艺,该派上用场了……”

是是是。掌柜唯唯诺诺。虽然不知道这个清丽的女子是谁,但看得出来,她和自家老板是的关系非同一般,她说的话基本上可以代表老板。当下便不再废话。

叶菱和赵静姝相视一笑,两人从厨房拎出了那一套烧烤用具,再带上荤菜素菜调味料若­干­打成包,走人也——

出了含笑楼,赵静姝道:“姐姐,你肯定他会跟来?”

叶菱黛眉一挑:“你也看到了?”

“当然,”赵静姝笑,“他当时可能是想下楼吧,正好就听到了我们的说话。”

是的,叶菱是故意跟掌柜的说要去寒山的,“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来!”

“可是,”赵静姝不解,“我们为什么要去寒山呢?那么远,其实去梨园也不错啊?”

偶是快乐的分割线

已经更了五章了,今日朱朱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所以挑战20更,如果实在不行,还请童鞋们谅解哈!

另外,此文可能明后日上架,具体时间在等编辑通知。因为朱朱还要上班,所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会多更,20更,30更都有可能,最低也会保持10更,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谢谢!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0)

叶菱叹,“其实我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我希望能再见到那位老禅师,问问他,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

赵静姝苦笑,“姐姐你至少还有回去的机会,可是我……”

“你怎么了?”

“我也有幸见过老禅师一次,可我听他的意思,我好像回不去了,这一辈子,只能在呆在大兴了,而且,他还暗喻,我在大兴将会有一场劫难……”

叶菱一惊,“什么劫难?”

赵静姝苦笑摇头,“我也问了,但老禅师说天机不可泄露!”

叶菱刚要说话,就听马车沉重的一颠簸,随即车夫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赵静姝一惊,“怎么了?”

正要掀开车帘探个究竟,就听一阵慵懒的笑声:“两位姑娘,要去寒山怎能不叫上本王呢?”随着笑声,上官尘那张俊美得像人妖一样的脸便探了进来。

赵静姝丢给叶菱一个“果然被你料中了”的表情,故意道:“原来是定王啊?定王怎么会有如此雅兴与我姐妹同行呢?”言下之意就是你老人家好歹也是王爷一枚啊,怎会­干­跟踪这种有失身份之事呢?

上官尘自动忽略她语气里的调侃,大摇大摆的钻进了马车里,“本王想跟着两位姑娘饱饱口福啊!”他瞟了一旁蹙着眉头的叶菱一眼,神­色­自若的道:“不过好像某人不欢迎本王啊?”

赵静姝抿­唇­一笑,“哪能呢,能跟王爷同行是民女的福气呀!”幸好马车比较宽敞,否则还真放不下三个人。传说中的定王,果然是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啊——

叶菱闷闷的看着上官尘,“王爷,为什么我到哪儿都能碰到你呢?”

上官尘潇洒的一甩折扇,“那是因为我们有缘!”

叶菱很认真的道:“但是我好像每次遇到王爷都会出意外——”那意思就是,我碰到你就倒霉。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1)

上官尘也很认真的道,“这次如果再发生意外,本王一定力保姑娘安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黑线从叶菱额际冒出,什么是厚脸皮的人?这就是了。

一旁的赵静姝忍俊不禁,叶菱狠狠的瞪过来一眼。

“蓝夕,”上官尘懒懒开口,“本王……”

叶菱没好气的打断他,“民女全名林蓝夕!”

上官尘立马会意,忙改口道:“在下……”

又被叶菱打断,“我们又不是在斗诗会!”

上官尘愣了一愣,只好道:“我……”

叶菱忽地展颜一笑,“王爷想说什么?”

这一笑如百花绽放,上官尘顿时眼前一亮,霎时就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愣了愣神反应过来,就见叶菱似笑非笑的瞅着他,一副捉弄成功的模样。不由恍然,心下不禁柔柔一动。

看了看赵静姝,又看了看叶菱,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蓝夕仅在含笑楼吃过一次饭……”言下之意,你们什么时候感情要好到以姐妹相称了?

叶菱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当下就道:“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

“好,”上官尘不由赞道,“果然好气概,不愧是林夜的妹妹!”

叶菱和赵静姝相视一笑,皆抿­唇­不语。

上官尘眸光一转,“赵姑娘,见过林夜林公子么?”

“何止是见过,而且……”赵静姝一脸神秘的笑。

上官尘不由一愣,“而且什么?”

“而且……”赵静姝抿嘴一笑:“他是我未过门的夫婿!”

“咳咳咳!”叶菱一口口水呛在了喉间,不停的咳嗽起来,咳得一脸都红了。她一手指着赵静姝,“你……”

赵静姝狡黠的一笑。故作讶异的道:“蓝夕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2)

赵静姝狡黠的一笑。故作讶异的道:“蓝夕你怎么了?是哪儿不舒服吗?”

叶菱哭笑不得。她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夫婿”了?还“未过门”的!从来只听说过未过门的媳­妇­,没听说过未过门的夫婿。她当她入赘啊?

您下载的文件由w w w.27 txt .c o m (爱去)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赵静姝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叶菱无语了,真不知道该说她语文学得不好呢?还是机灵抖过了头。

好家伙,“林夜”这么快就有“媳­妇­儿”了,这若是传了出去,估计平安城要伤心死一票因慕名而芳心暗许的姑娘们,包括那倚翠楼的花魁白菀儿,人家可是很明显对林夜有意思的。

“原来两位的关系还如此渊源啊?”上官尘慵懒的靠在车壁上,神情淡然的看着她们,眸光深邃,嘴角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

叶菱突然有些不安起来,心里有些恼怒赵静姝的胡说八道。

前些日子她刚跟上官尘说过,她在京中没有任何亲戚,此次来京完全只是来游玩,看看京城的样子而已,可现在居然又冒出了个未婚妻,还是京城有名的含笑楼的幕后老板,这怎能不让人起疑呢?

再看一眼上官尘,见人一副气定神闲的表情,叶菱的心里不由打起了鼓,他到底是真不知道她们耍的小把戏呢,还是故意看着她们在他面前表演?

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王爷以前来过寒山吧?”

上官尘微微一笑,“来过数次!”

“听说上面有个寒山寺?”

“嗯,”

“还听说寒山寺里有个通晓上下一千年的老禅师?”

上官尘闲闲的笑着看她,“蓝夕,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菱红了红脸,“我就是想知道那个传言是真是假而已!”

上官尘一挑眉:“那个预测当今天子会一统天下的传言?”

叶菱点点头。赵静姝也来了兴趣,刚到这个朝代的时候,她就听过这个传说了,只是和叶菱一样一直在怀疑其真实­性­。

上官尘微微一笑,“你们觉得呢?”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吭声。

——————————————朱朱很拼命,童鞋们给点鼓励啊!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3)

上官尘慵懒一笑:“其实这种事情,就像‘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何必要去在乎它的真实­性­呢?你们说是不是?”

滑头!两人一致在心里鄙视,不想回答就算了嘛,还装什么高深,当她们好糊弄啊?叶菱撇撇嘴。

上官尘眸光流转,“蓝夕,你觉得这个传言是真是假?”

叶菱有些懵,这么这个绣球就抛到我这儿来了?愣了愣,认认真真的道:“大抵,是真的吧……”

上官尘也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会觉得是真的,只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了她们带来的烧烤用具上,“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

“串­肉­啊。”赵静姝回答得理所当然。

“想必是赵姑娘最新发明的吧?”他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形状怪异的叉子,他们烤­肉­,都是直接用棍子架在火上烤的。

赵静姝笑笑,没回答。总不能说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吧?

上官尘探了探身子,“本王还听说,赵姑娘还发明了一种叫做水果沙拉的东西?”

叶菱掩­唇­一笑。

赵静姝也笑,不过是她一时兴起,在客人吃晚饭后送上了一盘用各种新鲜水果做成的沙拉,而客人也大为满意,慢慢便形成了饭后都要点一盘沙拉而已,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上官尘的眼里便有了探究,“姑娘还有什么发明是我等没有见过的?”

赵静姝但笑不语。

见她卖关子,上官尘也不在意,只微微一笑。

在这一路很和谐的气氛当中,马车不知不觉就到了寒山。三人从马车上相继跳下,在一条淙淙流淌的小溪边找了个­干­净空旷的地方,将带来的吃的东西放好,叶菱和赵静姝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了风筝。

天气很好,晴空万里,山风徐徐,空气也很清新,深吸口气,还能闻到泥土的芬芳和风里带来的花香。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4)

好长时间没有和大自然如此亲密的接触了,叶菱开心的用双手做喇叭状对着深山老林大喊:“大自然,我来啦!”

身后扑哧一声笑,回过头,才发觉上官尘斜斜的靠在一棵桃树下看着她笑,风一吹,白衣飘飘,桃花纷飞,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清俊出尘,宛如谪仙。

叶菱不由得看呆了,世上竟有如此美貌的男子么?

桃花树下,上官尘眸光如水,­唇­角含笑,粉红­色­的花瓣纷纷飘落在他的青丝白衣上,他也不去拂掉,只温柔的看着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摆着折扇,神情慵懒而又潇洒。

“蓝夕,快过来呀,我们放风筝——”静姝在不远处喊。

叶菱恍然回过神,赶紧将视线从上官尘身上移开,“哎,来了!”应了一声,她急急忙忙往那边跑。

静姝将两人的失态全看在了眼里,此刻见她脸红得像火烧一样,不由戏谑的道:“我说姐姐,这么快就顶不住了?”

“说什么呢!”叶菱娇嗔的看她一眼,从她手里拿过一只风筝。“你要蜻蜓还是蝴蝶?”

“我要蜻蜓。”

“那好吧,我拿蝴蝶。看谁的风筝飞得更高。”

上官尘慵懒的走了过来,“二位是要比赛么?”

赵静姝眨眨眼,“是啊,王爷做评判可好?”

“好啊,”上官尘笑,“赢的如何,输的如何?”

赵静姝心直口快,“输了的唱支歌!”

“就这么定了。”上官尘一锤定音。既能观看两个美女放风筝比赛,又能饱饱耳福听到美妙动人的歌声,他这个评判当得可是太值了。

叶菱一口回绝,“不要,静姝唱歌太难听!”这倒是事实,她听过她的歌声,那简直可以用惨不忍听来形容,可她本人却不自觉,每每心情高兴之时,就喜欢哼个歌,糟践大家的耳朵。

静姝窃笑,“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输么?”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5)

叶菱还要抗议,静姝便悄悄将嘴凑到她的耳朵边,“不是要勾引定王么?小妹在给你制造机会啊——”

叶菱的脸便红了,“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啦?”

静姝翻翻白眼,“你就说行不行吧?”

叶菱弱弱的道:“那,好吧!”

静姝嘻嘻一笑,跳到一边。

上官尘见她们俩窃窃私语的咬耳朵,也不在意,只道:“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了。”两人异口同声。

“开始!”

上官尘一声令下,叶菱和赵静姝慌忙跑动起来,一边跑,一边放开手中的线。

有山风助阵,风筝很快就飞上了天,并且越飞越高,蜻蜓和蝴蝶不相上下,在空中翩翩起舞。

“哎呀姐姐,你不行了,飞不上去了……”

“你才不行了呢……”

“哈哈……”

一粉一蓝两个娇俏的身子在青草地上跑来跑去,白皙纤巧的玉手各执一个线圈,眼看着风筝高高飘扬,银铃般的笑声不由回荡在山林之间。

如此美丽和谐的画面让一旁闲看的定王爷也情不自禁的看呆了。

赵静姝眼珠一转,正要“放水”,就见一阵山风吹来,蝴蝶打了几个转儿,轻飘飘的掉了下来,落在了高高的树枝头上。

叶菱不由一声惊叫。

静姝傻了眼,不会吧,连老天爷都在帮她?当即一声大叫:“王爷,姐姐输了!”

上官尘笑着走过来,“蓝夕,唱歌吧!”

叶菱无奈,“这样也算我输啊?”

上官尘剑眉一挑,“当然!”说完和静姝盘腿坐在地上,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叶菱嘟嘟嘴,“那好吧。”

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赵静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姐,你也太会挑歌了吧?

--貌似已经11更了,累死我了,呼……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6)

叶菱瞪她一眼,继续唱:“蝴蝶儿忙,蜜蜂也忙,小鸟儿忙啊,白云也忙。啊......啊......马蹄贱得落花香,马蹄溅得落花香。眼前驼铃成群过,驼铃响叮当,响叮当。这也歌唱,那也歌唱,风儿也唱着,水也歌唱。啊......啊......,绿野茫茫天苍苍,绿野茫茫天苍苍。”

叶菱的嗓子本来就好,音质纯净,音­色­优美,听起来非常悦耳,而且这首歌朗朗上口,又很应景,极具渲染力,唱到最后,连赵静姝也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上官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直白新鲜的歌,没有之乎者也,通篇都很通俗易懂,而且歌词极为普通,甚至有些像老幼­妇­孺的街头巷尾歌。除了一句“马蹄溅得落花香”和“绿野茫茫天苍苍”比较有味道之外,可以说,这首词太一般。但就是这样的一般,从叶菱口里唱出来,竟是那样的韵味十足,清脆动人,听在耳里,宛如微风拂面般清爽,又犹如琼浆玉液般甜美醉人。

他看着叶菱,她的眼角眉梢荡漾着无边的风情,似俏皮,又似温柔,偶尔粗鲁,偶尔又雅致,当真是一个引人琢磨的女子呢。还有她身边的赵静姝,一个会十八般厨艺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一派豪爽大气,丝毫也没有做作之态,这一对姐妹,时不时就能给人以新鲜之感,完全不似大兴王朝其他的女子那般的呆板无趣呢!

不由得就微微笑了。

叶菱和静姝可没主意到这位王爷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她们拍着手,摇头晃脑的唱得非常嗨皮。

唱完了,相视一笑,静姝道:“姐姐,你没发觉你很紫薇吗?”

叶菱噗的一声,“怎么,真把自己当小燕子了?”

静姝笑,“那就还差个金锁——”

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放到了一旁微笑着听着她们唱歌的定王爷身上,看得上官尘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7)(今日20…

两女突然爆笑,笑得上官尘有点莫名其妙。

“金锁——”静姝边笑边指着上官尘,“姐姐,还别说,王爷若穿上女装,肯定比范冰冰漂亮多了……”

叶菱不住点头,“嗯嗯,确实比范冰冰漂亮!”

虽然不知道金锁是谁,范冰冰是谁,但聪明的定王爷哪里会不知道她们是在消遣他?也不搭腔,任由了她们笑去。

两人笑够了,方才直起身子:“王爷,我们烧烤去吧?”

“好啊,本王就等着赵姑娘大展厨艺呢——”

叶菱白他一眼,“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上官尘一脸的委屈,“蓝夕,你一点都不心疼本王……”那眼神,那表情,活脱脱一个吃­奶­的孩子在撒娇!

叶菱被雷到了,有气无力的道:“请问,贵庚?”

王爷很认真:“小王今年二十有三!”

“哈哈,”一旁的赵静姝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看这两口子斗嘴,还真是其乐无穷呢。

正乐不可支的往放烤­肉­的地方走呢,上官尘突然停了下来,叶菱一个没注意,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干­嘛?停下来也不说一声!”

上官尘用一种很无奈很无奈的声音道:“我想,今儿我们可能是烧不成烤了——”

“为什么?”叶菱和赵静姝异口同声。

上官尘努了努嘴,两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我们的­肉­呢?”

空空的地上,除了几只烧烤叉子和盘子,还有一大包调料外,她们带来的­肉­全都不见了。没­肉­,还烤什么啊?

叶菱一声呻吟:“嗷,卖上帝!”

静姝哭笑不得,“谁跟我们开玩笑呐?”

上官尘蹲下身子,看了看草地上的脚印,淡淡的道:“是猎狗。”

叶菱一怔:“你是说,猎狗叼走了我们的­肉­?”

上官尘满眼含笑:“不是你们的­肉­,是你们带来的­肉­!”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8)(今日20…

叶菱脸上飞起两片红霞,嗔怒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静姝苦着脸:“没有了­肉­,那还烤什么啊?”

上官尘一脸的轻松,“没有了猪­肉­,还可以烤兔子­肉­啊!”

“烤兔子­肉­?”两女的都愣了。

还是叶菱反应得快,“你是说,你能打到兔子?”

上官尘笑,“本王的轻功并不比兔子跑得慢!”

“真的?”两人又惊又喜,有兔子­肉­可吃啊,想想都嘴馋。

“我要跟你一起去!”叶菱兴奋了,迫不及待的想看看他是怎样用轻功追兔子的。

“对啊,对啊,”静姝眼珠子一转,“你们两个一起去吧,王爷打兔子,菱姐摘蘑菇,我留守阵地,洗餐具!”

叶菱眼睛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季节,山里的蘑菇肯定很多的呀……”

上官尘笑,“你没想到,那是因为你不是厨娘,人家赵姑娘可是天天都跟美食打交道呢。”

“就你会说!”叶菱横他一眼,上官尘大笑转身。

静姝悄悄的趴到叶菱耳边,“菱姐,我又给你创造了一次机会呢!”

叶菱脸一红,不理她,朝上官尘追去。

林子里的空气很湿润,树木参天,花草丛生。上官尘回头看了看粉面含春的俏佳人,吹了声口哨:“这么大胆跟本王进来,就不怕本王非礼了你?”

黑线从叶菱的额际冒出,她没好气的扫他一眼,“王爷,积点口德成不?”

上官尘大笑,“本王从不知口德为何物!”

“拜托,有点王爷的样子好不?”叶菱郁闷了,为毛她会碰到一个这样一个披着王爷皮的市井流氓?

上官尘突然遁去了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本王若是端起王爷的架子,你现在早不是林蓝夕,而是本王的妃子了!”说罢淡淡一笑,转开了身去。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19)(今日20…

叶菱愣住了。是啊,他大可以利用王爷的权利强纳她为妃,因为她毫无反抗之力,可他并没有这么做,难道,他真的是想要跟她“处”吗?像一般的情侣那样,慢慢的谈恋爱,然后,水到渠成?

那么,他认真了?

一时间叶菱的心里百味杂陈。她其实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事情正在朝着她预期的方向发展,可一想到王府里那个被冷落的“自己”,先前的一点犹豫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当下故意道:“蓝夕可是听说王爷正妃侧妃都有了哦——”

上官尘脚步一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本王确实已有正妃,至于侧妃,你听谁说的?”

叶菱微微一笑,“京城谁不知道王爷原本是要娶倚翠楼的殷彩云姑娘做侧妃?”

“可是并没有娶成,不是吗?”上官尘好整以暇。

叶菱撇撇嘴,“若不是定王妃从中作梗,想必,此刻王爷正沉醉温柔乡了吧?”

上官尘眯起了眼睛,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其妙。“这样看着我­干­嘛?”

上官尘忽然凑近她,“蓝夕,你吃醋了?”

叶菱俏脸一红,“我还吃酱油了呢!”

上官尘大笑,叶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上官尘笑够了,才淡若清风般的道:“本王若是想娶殷彩云,早就娶了,又何惧她一个小小的相府小姐?”

叶菱突然明了,“原来你放出娶殷彩云为侧妃的风声,是故意要气定王妃的?”

上官尘微笑着不语。

叶菱怒了:“你太过分了,定王妃好歹也是你刚过门的妻子,你不但冷落她,还这么气她羞辱她?”

上官尘晒然一笑,“妻子?本王从来不认为她有做本王妻子的资格!若不是皇兄强加赐婚,本王又岂会娶她做王妃?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个既无才又无德的女人,本王要来何用?”

叶菱愣住了。

上官尘微微一叹,道:“其实本王也不过是一凡俗之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而已,可……”他顿了顿,深深的看着她,“蓝夕,你理解么?”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20)(今日20…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叶菱傻了,愣了,呆住了。她不相信似的看着他,风流成­性­声名在外的定王爷,竟然会有如此澄澈痴痴的情怀?难道真应了那句老话:最滥情人最痴情?

暗吸了口气,她扁扁嘴,“王爷可真会说话,像王爷这样的人若都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那天下岂不太平了?”

上官尘静静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和失望。她是这样看他的?

就在叶菱觉得气氛莫名的紧张和压抑时,上官尘突然启­唇­一笑,做西子捧心状哀哀的道:“蓝夕,你杀人总是不眨眼,本王的心都被你说碎了——”

叶菱松了口气,果然,他是故意的。幸好她没上当,否则,还真是被他迷惑了。就说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狗是改不了吃屎的!这么花心滥情的人,怎可能“愿得一心人,白首不分离”呢?

当下故意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王爷你有心吗?”

“你……”上官尘没辙了,“蓝夕,本王总有一天会被你气死的!”

叶菱笑得欢快,心里在说,那是,等有一天你尝到被人狠狠甩掉的滋味时,一定会气死的,哈哈!

开始憧憬那一天的到来了。

正想得很YY时,突然上官尘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叶菱不由一愣,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她看到了一团白­色­的小东西正一动不动的蜷缩在一堆绿植下面,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分外的可爱。

兔子!叶菱惊喜的睁大了眼睛。眼前仿佛看到了香喷喷的兔­肉­在冒着香气。

白兔察觉到了生人靠近的信息,腾的跳了起来,奔窜了开去。

“哎呀它跑了!”叶菱一声惊呼。

上官尘折扇一收,微微一笑,“放心,它跑不掉的——”话音未落,就见他足尖一点,身子已像离弦的箭一样朝奔跑的白兔蹿了过去。

叶菱不由张大了嘴巴,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太太太,太诡异了——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21)(今日20…

反应过来,慌忙朝着一人一兔蹿过去的方向追去。

还没跑几步,就觉眼前一花,上官尘已白衣飘飘的出现在她的面前,手里拎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

叶菱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上官尘微微一笑。“你说呢?”

叶菱拍了拍胸口,“差点吓死我!”低头看他手里的兔子,又惊又喜,“你活捉了它?”

上官尘眨眨眼,“或烤是不是更好吃一些?”

叶菱从他手里接过那只垂死挣扎的兔子,看到它红红的眼睛眼巴巴的瞅着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哀鸣声,突然有些不忍了:“王爷,咱把它放了吧?”

上官尘剑眉一挑,“怎么,不想吃兔子­肉­了?”

叶菱老老实实的回答,“想啊,可是,这样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变成烤­肉­,我,心里不舒服……”她这人就是这样,你要是不让她看到杀生,她大鱼大­肉­吃得不亦乐乎,可若是让她眼睁睁的看着活物变死物,那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东西了。

她眼巴巴的瞅着上官尘,“要不,你把它放了吧?你看它这样子,好可怜哦……”

上官尘微微一笑:“好,听你的,咱放了它!”说罢手一松,兔子就掉在了地上。

得到了自由的白兔撒开脚丫子就跑,很快便钻入了草丛,消失了不见。

叶菱歉疚的看着上官尘,“不好意思啊,让你白忙活了!”

上官尘耸耸肩,“不过锻炼了一下脚力而已,无所谓。可是蓝夕,没了兔子­肉­吃,你想好烤什么了吗?赵姑娘可还在那儿等着呢……”

“咱采蘑菇!”叶菱蹲下身子往地上找,“其实烤蘑菇也挺好吃的!”

上官尘笑了,“那好吧,本王就陪你一起采蘑菇!”

当下两人猫着身子开始搜索地面。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22)(今日20…

采蘑菇可是叶菱的长项,小时候家穷,没啥吃的,她妈便经常带着她去山上采蘑菇,采得多了,就拿到集市上去卖,换点盐巴啥的。剩下不新鲜的,就留着晒成­干­货,再拿到集市上去卖,还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后来长大了,考上了大学,走出了大山,就再也没有采过蘑菇了。如今,又有机会重温儿时的记忆了,当下兴致高昂的唱起了那首脍炙人口的《采蘑菇的小姑娘》:

“采蘑菇的小姑娘

背着一个大竹筐

清晨光着小脚丫

走遍森林和山冈

她采的蘑菇最多

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

她采的蘑菇最大

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

噻箩箩哩噻箩箩哩噻

噻箩箩箩

噻箩箩箩哩噻

谁不知这山里的蘑菇香

她却不肯尝一尝

攒到赶集的那一天

赶快背到集市上

换上一把小镰刀

再加上几块­棒­­棒­糖

和那小伙伴一起

把劳动的幸福来分享”

上官尘听得新奇极了,这是他继“今天天气好晴朗”之后从她嘴里听到的第二首“口水歌”,当下好奇的道:“蓝夕,这是什么歌啊?”

叶菱眨眨眼,“这是我们老家的童谣,小孩都会唱的!”她笑嘻嘻的看着他,“怎么样,好听吗?”

上官尘无声的咧了咧嘴,道:“很好听!”

叶菱盛情邀请:“跟我一起唱吧……”

上官尘一脸黑线,他?堂堂定王爷,唱童谣?

叶菱似笑非笑的瞅着他,“怎么,不愿意?”

上官尘尴尬的笑,“本王听着你唱就好,你唱得很好听!”

叶菱也不勉强,知道他拉不下面子,暗地里笑了两声,继续放声歌唱。

山林里的空气很湿润,这种地质也很适合蘑菇的生长,不用多费功夫,他们就采到了一大堆。

本文从今日起入V,每天更新最低10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和王爷过招很受伤(23)(今日20…

上官尘皱了皱眉头,“我们没拿篮子,怎么装啊?”

叶菱扯了一根草绳将蘑菇一个个的串了起来,再在末端打个结防止蘑菇滑下去,然后伸到他面前,得意的道:“你看,这样不就行了?”

上官尘微微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蓝夕,你是怎么想到的?”

叶菱不以为然,“这算什么好办法啊,我们老家人人都会。”

“你们老家—”上官尘眯了眯眼睛,“江州是吧?本王还没有去过江州呢,有机会去见识见识这个童谣满天飞的地方—”

笑容僵在了叶菱的脸上,他不会去调查自己吧?

正紧张着,上官尘拍了拍衣袖,拎着两串长长的蘑菇晃了晃,“好了,差不多了,该回去了,不然赵姑娘该着急了!”

叶菱赶紧起身,忽然看到不远处陡坡上一棵松树下长着一颗硕大的发出光泽的蘑菇,不由一喜,高兴的叫了一声:“哇,好大的蘑菇啊……”

说着拔腿就奔了过去。看那坡又陡又滑,怕她出意外,上官尘忙跟了过去。

“蓝夕,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没事!”叶菱回过头朝他调皮一笑,“不许跟我抢,呆会儿我要一个人吃了它!”

上官尘宠溺的笑,“好好好,不跟你抢!”

话音还未落,就见叶菱脚下一滑,身形一晃,“啊”的一声从陡坡上滚了下去……

“蓝夕!”

--偶是故事的分割线---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的照了进来,洒在窗前书桌上的文房四宝上,散发出金黄的光芒。

屋内的雕花大床上,叶菱静静的躺在那儿,微蹙着眉头,紧紧的闭着眼睛,长而微卷的睫毛投­射­下一圈­阴­影,整个人看起来苍白而又无助。

门被轻轻的推开,韩婶儿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王爷!辛苦了一个晚上,吃点东西吧!”

我要回娘家(1)(今日20更)

上官尘摇摇头,“先放那儿吧。”

韩婶儿走到床边,看了看沉睡的叶菱,“夕儿怎么样了?”

上官尘蹙着眉头摇头,“唉,都怪本王,要是本王不让她去采那朵蘑菇就好了……”

韩婶儿诚恳的看着他,“王爷千万别这么说,这事儿怨不得王爷,是我家夕儿自己不小心。这孩子,自小就调皮,­性­格野,跟个男孩子一样……”

上官尘晒然一笑,的确,她的举止有时候并不淑女,但,他就是喜欢这样独立特行的女子,让人莫名的被吸引。他转过头,看着韩婶儿道:“夫人,给本王讲讲蓝夕小时候的事吧?”

“啊?”韩婶儿呆了一呆。

上官尘明显很有兴致:“听说蓝夕小时候经常采蘑菇?”

韩婶儿迅速的镇静下来,“嗯,这丫头嘴馋,喜欢吃蘑菇,所以经常上山去采,我和她爹都说女孩子家家的,上山危险,可她就是不听……”

说到嘴馋,上官尘忽然忆起那日叶菱在含笑楼跟他说的那些话,她说,她很喜欢吃她母亲做的开水白菜,还说,以前母亲在的时候她嫌她唠叨,可现在不在了,她想听她唠叨却听不到了!

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那时,她不是正跟她的母亲哥哥一起到京城来么?怎会“不在了”呢?想到这儿,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韩婶儿一眼,道:“夫人会做开水白菜么?”

“开水白菜?”韩婶儿又是一怔,这个词儿听都没有听过。

上官尘眯起了眼睛,“蓝夕说她喜欢吃夫人做的开水白菜——”

韩婶儿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夫人当然会做开水白菜啦,这可是蓝夕最爱吃的菜呢!”

来人是赵静姝。

韩婶儿一看到赵静姝,暗地里松了口气。不愧是在官家呆过的人,神­色­立马镇定了起来,“王爷也爱吃这道菜吗?”

我要回娘家(2)(今日20更)

上官尘微微一笑,没说话。

赵静姝走到叶菱床前,蹙起了眉头,“夫人,姐姐还没醒么?”

“是啊,”韩婶儿一脸的担忧,“昨晚上大夫明明说她今早会醒过来的,可是你看到现在夕儿还是这样晕睡着,真让人担心哪!”

“夫人别着急!”赵静姝揽了揽她的肩,“姐姐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转头看了看一脸倦容的上官尘,感激的道:“王爷,守了一个晚上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我和夫人照料,不会有事的。等姐姐一醒过来,我就差人去府上告知王爷……”

蓝夕没醒过来,三个人呆在这儿也于事无补,上官尘只好点点头,“那本王就先回了,等蓝夕醒了,本王再来看她!”说罢依依不舍的看了床上的叶菱一眼,转身离去。

赵静姝赶紧和韩婶儿一起将他送至门外。待到他的身形消失,这才不约而同都吁了口气。

刚回到屋内,却见叶菱从床上一跃而起,“他走了?”

两人吓了一跳。静姝狐疑的看她,“你早就醒了?”

叶菱笑而不答,转过头对韩秀莲道:“韩婶儿,我饿了……”

韩秀莲会意的点点头,“我去给姑娘将粥热一热。”说罢端起桌上已经冷掉的粥走了出去。她当然知道叶菱是在支开她。

待她一走,静姝立马对叶菱嘟起嘴:“­干­嘛醒了还装睡?你想让我们担心死啊?”

叶菱嘻嘻一笑,“我也是刚醒,刚睁开眼睛,就见他要走,索­性­就继续装睡,省得他等下又不走了,看着都尴尬……”

静姝吁了口气,“没事了吧?你不知道昨天你那样,把我们都吓坏了。你­干­嘛非要采那朵蘑菇啊?”

叶菱脸一红,“我看它好看嘛,又那么大,所以就心痒痒了,谁知道那么倒霉,脚一滑就滚下去了……”

静姝叹口气,“也活该你滚那么一下子,人家定王爷施展轻功飞下去接你,愣是没接着。人家啊,还自责得要死,说是没把你看好,担心你有个好歹,所以把你抱回来之后就一直衣不解带的在你床边守着,看着,我和韩婶儿劝他回去休息,人家就是不肯走。这不,守了你一天一夜了,都没合眼……”

我要回娘家(3)(今日20更)

叶菱愣住了,“不会吧?”

静姝白她一眼,“骗你有糖吃啊?大夫都说了你没啥破事,就是惊吓过度,睡一觉就好了,人家愣是不放心,非要亲自守着你!看起来这王爷对你还真是动了心呢……”

“胡说什么!”叶菱红了脸。

“哟,还不好意思了?”静姝斜睨着她,­阴­阳怪气的道:“我可记得某人曾大言不惭的跟我说过,要实施她那个伟大的恢复自由身的计划哦,不是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吧?甘心回去当她的王妃了?”

叶菱脸红得像猪肝一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随便哄哄就能把自己个儿卖了?这可是一辈子的自由呢,谁稀罕做那个什么破定王妃啊?再说了,他不就守了我一个晚上吗?一个晚上就能把我搞定啦?”

静姝一看她真生气了,赶紧赔罪:“好啦好啦,跟你开玩笑的啦,还当真了?”

叶菱气鼓鼓的不理她。

静姝忙笑着逗她,“大小姐,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我向您老人家道歉,行不?你就别端着啦,当心长鱼尾纹哦……”

叶菱扑哧一笑,“你才长鱼尾纹呢!”

静姝嘻嘻一笑,“没事,我有黄瓜呢,切成片就行了。”

说到黄瓜,叶菱忽地想起一个荤段子,不由笑得更欢了。

静姝狐疑的看着她,“不是吧大姐,你受刺激了?”

“我想起一个笑话,”叶菱吃吃的笑,“说是一个尼姑下山去看病,郎中把了脉之后说,恭喜你,你怀孕了!谁料尼姑一声哀叹,唉,这年头,连黄瓜都不保险了!”

静姝一头的雾水。“这有什么好笑的?”

“没听懂?”

“没听懂!”

叶菱怒了,“赵静姝,不要跟我装纯洁!”

静姝莫名其妙,“我是真的没有听懂嘛!”

叶菱一脸的‘孺子不可教也’,闷闷的下床,“没意思!”

--已经更了10章了,下午再更!

我要回娘家(4)(今日20更)

静姝愣愣的,再在脑海里将她说的笑话回想了一遍,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过来,脸上立刻升起两片红霞。“蓝夕,你个女流氓!女­色­狼!”说罢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她砸了过去。

叶菱哈哈一笑,敏捷的跳开,枕头砸了个空。

静姝红着脸瞪她,“有本事,将你这黄|­色­段子给你们家王爷讲去,看他不吃了你……”

“哈,静姝,你好­色­哦!”叶菱捂着嘴揶揄的笑。

静姝哭笑不得,“你个带颜­色­的女人,你又想到哪里去了?”她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你就得瑟吧,等哪一天被定王爷发现你的­阴­谋,看你还怎么得瑟!”

“哎呀,”她这一说,叶菱这才想起来还有个依依在当替身呢,“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一趟王府探探风声!”

说完赶紧去洗漱,唤韩秀莲端上了早餐,匆忙的喝了几口粥,急急忙忙的走了。

待她一走,静姝对韩秀莲道:“韩婶儿,我来教你做开水白菜,”

韩婶儿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老提到开水白菜,但看赵静姝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当下二话不说,跟在她身后就往厨房走去。

细细的交代了做开水白菜的要诀和注意事项,赵静姝道:“韩婶儿,你一定要尽快的做好这道菜,因为王爷不定哪天就会过来品尝,所以……”

韩婶儿明白她的意思,她们既然雇了她来做这个林夫人,就自然有她们的用意,她所要做的,就是怎样把自己这个角­色­扮演好,所以,她只微微一笑,说了三个字:“你放心”便再无二话,只认真的洗着白菜。

赵静姝就欣赏她这一点,从来都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该做的,而且,从不问为什么。

呵呵,这个“林夫人”,还真是找对了呢。

---

上官尘刚回到王府,王贵就一路小跑着过来了,“王爷,你可回来了……”目光无意间扫了一眼自家王爷脏污了的袍角,不由愣了一愣,王爷这是打哪儿回来的?

我要回娘家(5)(今日20更)

“什么事?”上官尘皱了皱眉头,心里已经料到了八分。能让一向沉稳的王贵也慌神的,肯定是皇宫里的事了。

果然,王贵道:“今儿一大早,太后便差人来传话,让王爷进宫一趟……”

无奈的叹口气,“知道了,你下去吧。本王换身衣裳就去。”

王贵立在门口,欲言又止。

上官尘不耐了,“还有什么事?”

“那个,倚翠楼的殷彩云姑娘来了……”

眉头蹙得更死了,“她来­干­什么?”

王贵瞥一眼主子一脸­阴­沉的样子,躬着手不说话。这个时候,他哪敢将殷彩云“王爷好几天都没上我哪儿去了,我来看看王爷在忙什么”的原话告诉他呢。

“跟她说本王没工夫见她,让她回倚翠楼去吧。”

“是!”王贵退了出去。

在仆人的伺候下,洗了漱,换了套­干­净的衣裳,往皇宫而去。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晃着蓝夕那张紧闭双目,苍白无助的脸,唉,不知道她醒了没有,有没有好点。

心神越发的烦躁起来。当时如果不由着她去采那朵蘑菇就好了,可惜,晚了一步,等他飞扑下去的时候,她已经滚落到坡底了,当然晕死了过去!唉,她若是没事也就罢了,若真要撞出个三长两短来,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

想着想着,就出了神,难道,自己真如她所说,是她命里的克星,每次遇到他她总会出意外么?

不由得就苦笑了起来。

“王爷,到了,请下车!”

马车停在了宫门外,上官尘下了车,掏出御赐腰牌朝守门的侍卫晃了晃,冷然走了进去。大婚才两个月,母后就召见了他三次,每次都离不开左相家的千金,他名义上的定王妃。估计这次,又是老生常谈了吧!

太后住的宫殿叫月华宫,上官尘走进去的时候,太后正倚在美人靠上闭目养神,身旁伺候的宫女见到上官尘,齐齐的躬身行礼:“参见定王爷!”

我要回娘家(6)(今日20更)

太后睁开眼:“皇儿,你来了?”太后虽已年近四十,但因保养得宜,仍然风韵犹存,眉梢眼角依稀看能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参见母后。”上官尘上前,恭敬的行礼。

“坐。”太后斜睨着他,“哀家一大早就差人去定王府宣你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啊?”

上官尘无奈的笑,“回母后,儿臣这不有事儿忙嘛!”

“嗯,忙!”太后懒洋洋的看他一眼,“忙着应付那些莺莺燕燕呢吧?”

上官尘尴尬的咧咧嘴,“母后,要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好歹给儿臣留点面子呀……”

太后没好气,“你还有面子吗?我看啊,连皇家的面子都要被你丢光了……”

上官尘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太后的脸­色­,“母后,这又是谁在您面前嚼舌根了?”

太后瞪他一眼,“哀家听说你禁了定王妃的足?”当初听说上官尘要纳一个青楼女子为侧妃,太后气得差点要揍他,后来又听说定王妃为这事撞了柱子,太后更是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直到后来又听说定王妃死而复生,这才松了口气,为照顾定王妃的情绪,太后特地免了定王和定王妃的进宫请安,让她好好在家养身子,还叮嘱上官尘有时间带她出去散散心,哪曾想这个不肖子竟然又禁了她的足!唉,这个儿子,怎么从来就不让她省心呢?太后很头疼。

果然还是这事。上官尘蹙了蹙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母后,您这又是听谁说的?”

“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哀家能不知道吗?”太后拿这个宝贝儿子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今儿个早朝过后,皇上来给哀家请安,说左相又在他那儿诉苦了,说是定王妃醒来之后你连搭理都不搭理人家,还是继续冷落她!我说尘儿啊,你能不能让你皇兄和哀家省点心啊?那个定王妃就那么不招你待见吗?”

上官尘抿了抿嘴,不说话。

我要回娘家(7)(今日20更)

太后叹了口气,“尘儿,哀家知道你对这门亲事不情愿,哀家也知道其实你一直想自己选妃。可是尘儿,谁让我们身在皇家呢?自古皇家就身不由己,凡是不可能依着自己的心­性­来。你皇兄得这江山不容易,朝中还得仰仗左右二相辅佐,当初左相请求皇上赐婚,皇上其实心里也是不愿委屈你的,但是,那叶菱指明要嫁你,为了安抚这君臣关系,你皇兄只好牺牲你了。哀家知道你心里有气,哀家心里也很难过。但不管怎么着,叶菱已经嫁入定王府,你就算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不能太让人面上难堪啊!更何况人家对你,也还是痴心一片,你以后也别太冷落人家了,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吧,看不过去的,就由着她去,她一个小小的女子,还能折腾出什么呀?”

上官尘闷闷的苦笑。谁也不是他,又怎能明白他心里的苦呢?

从月华宫出来,原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坏了。这个左相,真是为了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费尽了心机呀。不敢到他面前来说,就跑到皇兄那儿告状去了,现在又搬出了太后给他施压,心下越发对那个所谓的定王妃厌恶了。

回到王府,王贵迎了上来,“王爷,殷姑娘还没走!”

脸­色­更沉了,“她想­干­嘛?”

王贵垂着手,“殷姑娘说新编了一个舞,想跳给爷看!”

“去跟她说,本王没心情!”

“是。奴才这就去说。”王贵刚要转身,就听一个娇嗲嗲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

上官尘皱着眉看着那个袅袅娜娜过来的艳丽红影,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很刺眼。

殷彩云莲步姗姗的走到上官尘面前,行了个礼,柔媚的道:“云儿一直在等王爷,想给爷看看云儿最新编排的舞曲……”

话还未说完,上官尘已沉沉的道:“本王今日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我要回娘家(8)(今日20更)

“王爷?”殷彩云错愕的睁着眼,“云儿可是特地为王爷的生辰编排的舞……”

他的生辰?上官尘蹙了蹙眉,他的生辰不是还有一个月么?

殷彩云委屈的嘟了嘟嘴,“云儿本来是想先跳给王爷看看,爷若不喜欢,云儿再改,王爷,我……”

上官尘叹口气,“你的心意,本王心领了,本王会去倚翠楼欣赏的!”说着,提高了声音,“管家,送殷姑娘出去!”

“王爷……”殷彩云不甘的叫了一声,不明白为什么王爷突然对她的态度冷淡了下来,以前他不是挺喜欢和她在一起的么?还说要纳她为侧妃,要不是因为正妃叶菱撞柱子,她早就嫁入王府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管家,没听到本王说的话吗?”上官尘不耐的吼了一声,王贵吓得一哆嗦,赶紧对殷彩云道:“殷姑娘,快走吧,别惹爷不高兴了!”

殷彩云咬了咬嘴­唇­,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管家身后往大门走去。终究还是忍不住问王贵,“王管家,王爷这是怎么了?谁得罪他了?”

王贵也不明白,难道,爷这么快就腻了这位倚翠楼的花魁?摇摇头,道:“殷姑娘,主子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怎会知晓呢,只按照爷吩咐的做事就是了!”

唉,爷的心思,越来越让人猜不透了。

书房里,上官尘唤过竹青,递给他一张纸,“按着这个地址,你去看看林姑娘醒了没有?若是醒了,就跟她说,本王一会儿过去看她。”

“是。”竹青接过纸条,躬身退下。

上官尘叹了口气,铺开一张宣纸,拿过一支毛笔,蘸了墨,在宣纸上勾勒起来。

只寥寥几笔,一个女子的形象就跃然纸上。再细细的描眉画眼,这增那添,不多时,宣纸上就出现了一个粉衣白纱的女子,美目流盼,巧笑倩兮。不是叶菱,又是谁?

--

更了15章了,晚上再更。唉,为什么入了V,童鞋们就不喜欢留言了呢?

我要回娘家(9)(今日20更)

沉思了一下,笔力苍劲的在画的右上角写下: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写完,看着画中的女子,喃喃的道:“蓝夕,你是上天派来拯救本王的天使吗?”

原本,定王妃的位置,是留给自己心爱之人的,虚度了二十三个春秋,他想,总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能让他心动的女子。

未曾想,皇兄的一道圣旨,如一头冷水从他当头泼下,他的王妃,竟然是左相那个无才又无德的刁蛮女。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突然就觉得人生灰暗了,人也迅速的消沉了下去。

于是日日醉卧花丛,夜夜醉宿青楼。大婚之夜,他连新娘的盖头都没有揭开,便甩袖去了倚翠楼。

后来,他故意将要纳殷彩云为侧妃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就是想气气那个他名义上的定王妃,特意让她难堪,谁料她竟然以死抗争,撞了柱子。

他当时又惊又愕,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的妒­性­是如此之大,心里更添了几分厌恶。

他是不信她真的会撞死的,可大夫却宣布,定王妃没救了,王府乱成一团,唯有他一直抱怀疑态度,他想,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

果然,刚把她装入棺材,她自己就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如洞悉一切的笑了笑,并没有赶回王府。

他坚信所谓的“死而复生”是她和大夫联手起来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博得他的同情和怜悯。可惜,他一点也不为所动。

之后依旧醉卧花丛,风流无度。

原以为人生也就这样了,谁料,老天爷将一个翩翩灵动的林蓝夕送到了他的身边,第一次见面,他就怦然心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空灵,率真,飘逸,清丽,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她的骨子里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是其他的女孩子都没有的,那种特别,让人晃不开眼,很容易就能吸引住人的心神,目光只想永远的追随。他想,只有这样的女子,才是配得上他的!

我要回娘家(10)(今日20更)

视线落在画中女子的身上,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绽开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王贵轻轻的走了进来,“王爷——”

上官尘从沉思中回过神,“何事?”

王贵有些担忧,“王妃病了!”

前些日子王妃娘娘病了的时候,王爷并不在府中,所以他也没有禀告王爷,所幸后来王妃的病好了,可没几天,又犯了。这不,趁着王爷在家,还是禀报了此事吧,万一再有个好歹啥的,那就不是挨板子的事了。

上官尘皱了皱眉,那个女人又在搞什么把戏?想想上午太后跟他说的话,唉,还是忍一忍吧。

“本王去看看。”

王贵松了口气,跟在王爷后面往王妃的丽园走去。

走到门口,一直守着的小红小翠见到上官尘,慌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上官尘挥挥手,淡然的道:“你们退下吧,以后不会守着了!”

“是!”小红小翠如蒙大赦,赶紧鞠躬退下。唉,站了好几天了,累啊——

王贵的脸上现过一丝惊讶,王爷这架势,敢情是解了王妃的禁足了?

上官尘想推门进屋,却发现门被人从里面反锁了,顿时不悦的看了王贵一眼。王贵赶紧上前,敲了敲门:“王妃娘娘,王爷来看你来了……”

屋子里没回应。

上官尘眉尖蹙得更死了。这个该死的女人,他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来看她,她居然不开门?

王贵再喊了一遍,屋里还是没动静。不由拭了拭汗,尴尬的看一眼冷着一张脸的主子,“王爷,王妃娘娘可能是睡着了,没听到……”

上官尘冷冷的看着他,“有这么大白天睡觉的吗?”

王贵无奈,只好再敲了敲门。刚要再喊,门吱嘎一声开了,王妃娘娘的贴身丫鬟依依出现在门口,行了个礼:“依依见过王爷!”

上官尘冷哼一声,越过她往屋内走。“王妃呢?”

我要回娘家(11)(今日20更)

依依怯怯的看了一眼脸­色­非常难看的王爷,低着头道:“王妃身体不适,在内室睡下了!”

“找大夫了吗?”

“没有,王妃说,她这病大夫看不了!”依依小心翼翼的道。

上官尘脸­色­更难看了,“大夫看不了?”

“嗯,”依依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王妃其实,也没得病——”

“嗯?”上官尘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依依不由打了个寒颤。唉,王爷啊,为什么你对别的姑娘家和颜悦­色­怜香惜玉,惟独对我们家小姐,却是如此的冷若冰霜呢?为什么啊为什么!

依依飘泪了——

迎着王爷那要冻死人的目光,小丫头终于挺胸说了出来:“王妃说,她其实,是思亲心切……”

什么,思春?上官尘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是啊,思亲!”依依瞪大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这个是笑话吗?为什么王爷会笑得连茶水都喷了出来?

看到面前两人一脸无辜的样子,上官尘讪讪的笑了,敢情是自己听错了,人家小丫头说的是思亲,被自己听成思春了。唉,最近是怎么了?

故作沉吟了一会,道,“既然是思亲心切,那就回相府去住几天吧。依依,好生照顾王妃,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再回来吧!”反正让她呆在府里自个儿也心烦,不如做个顺水人情让她回娘家去折腾,自己也好消停些日子。

依依大喜:“多谢王爷!”

“唔。”上官尘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甩身出了门,连王妃都懒得看一眼。

王贵跟在后面有点懵,这个算是个什么情况?

待到他们都出了门,依依高兴的扑向内室,“娘娘,王爷应准了!”

“我听到了!”

叶菱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唉,睡得腰都疼了。这个男人,竟然连进来看她一眼都不进来。做人ℚi子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悲哀啊!

我要回娘家(12)(今日20更)

“依依,派人去相府通知一声,本王妃要回娘家住一段时间!”

不想出这一招来,她就是有再大的­精­力,也一人难饰两角呀,王府和逍遥居两头跑,还不得把她累死?

“是!”依依屁颠屁颠的出去了。回相府,她也高兴啊,不用再提心吊胆的当替身了呢。

叶菱迅速的下床,再换上那套火­鸡­装,化了个浓艳的妆,盘起了沉重繁杂的贵­妇­髻,等依依进来,把东西一收拾,包袱款款,回娘家去也。

下人早就套好了马车在府门口等着了,守大门的家丁见到盛装打扮的王妃,不由怔了一怔,这是那天那个清新如仙子的娘娘么?

正纳闷着,王妃娘娘已扫过来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当下赶紧把头一低,恭送娘娘出门。

迈出定王府的大门,叶菱长长的吐了口气,哦也,今儿这天气可真是好啊,好得让人想唱歌。

连回头看一眼这个富丽堂皇的王府都懒得回头,直接就钻进了马车里,吩咐马夫驾车。

车轮辚辚而去的时候,她在心里祈祷,希望不要再回到这个华丽的囚笼就好!否则,她会疯的!

心情很好,不由得就逗起了自个儿的丫头:“依依,唱支歌给本小姐听听!”

依依清秀的小脸上浮起一丝害羞的笑:“娘娘又笑话奴婢了!”

“依依,”叶菱正­色­道:“出了王府,就别叫我王妃了,还是叫我小姐吧!”

依依乖乖的道:“哦。”心里却在疑惑,小姐以前不是觅死要活的嚷着要嫁给定王爷,如今真嫁入王府了,却怎么又不想当王妃了呢?难道,“重生”不但能改变人的­性­格,还能改变人的思想?

“小姐,能给奴婢讲一下那个凤凰涅槃的故事吗?”依依仰着脸,渴切的看着叶菱。

叶菱一愣,想起那晚自己跟她说的话,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还一直都记着。

我要回娘家(13)(今日20更)

不由一笑,道“好,我就给你讲讲那个凤凰涅槃的故事。”

清了清嗓子,道:“凤凰涅盘,浴火重生。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痛苦和恩怨情仇,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与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重生。垂死的凤凰投入火中,燃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新生,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成为美丽辉煌永生的火凤凰。此典故寓意不畏痛苦、义无返顾、不断追求、提升自我的执着­精­神。这段故事以及它的比喻意义,在佛经中,被称为‘涅磐’。”

小丫头听得一愣一愣的,叶菱知道她不甚明白,当下也没多加解释,只淡淡一笑,撩起了马车的窗帘,目光投向了窗外。

一阵沉默之后,依依突然道:“小姐,以前的那个小姐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

“嗯?”

依依认真的道:“奴婢知道其实以前的那个小姐已经死了,就像是投入了火中的凤凰,被烧成灰烬了。奴婢不知道现在的小姐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像小姐所说,是从灰烬中新生的,但不管怎样,奴婢还是希望小姐过得开心,快乐,因为小姐待奴婢好,所以奴婢希望小姐也好。以后小姐若是有用到奴婢的地方,奴婢就是死也一定要替小姐办到……”

“依依?”叶菱震住了,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地位低下的丫头,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情深意重的话来。

也许,她是懂了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意思,也许,她已经知道了她不是叶菱,仅仅是因为她给她做了一碗面条,施了些小恩小惠,她就能对自己死心塌地!

原来最渺小最卑微的人,才是最大爱最无私的人啊!

叶菱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瞥过脸去看窗外,鼻子酸酸的。

今日20章更毕,累死我了,眼睛痛得厉害,直流眼泪,呜呜!看在朱朱这么拼命更文的份上,有没有人给偶写个长评啊?别光看文不发表高见哪!

我要回娘家(14)

车子在左相府门前停下了。

叶菱刚掀开车帘,就见相府前已站立了好多人,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那威武猛壮的丞相爹和美艳无比的小妾娘,领着府里的大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以及那些到府里来蹭吃蹭喝的七大姑八大姨们,全都站到大门外来迎接她来了。

看到她,丞相爹和小妾娘迫不及待的奔了过来:“菱儿呀——”

叶菱又有点招架不住了。唉,为什么每回她这爹娘见到她都这么热情呢?估计是因为担心她在王府受了冷落,想用亲情来温暖她罢。

本来想打量打量这个左相府是不是跟右相府一样奢华大气,可是却被一大堆人热情的簇拥着进了府,一路寒暄,丞相爹问一句,小妾娘说一下,闹哄哄得弄得她脑袋都一个有两个大,笑容都快咧僵了。

搞不懂,戏文里不都是说不得宠的妃子会受冷落的吗?这么她这么一个既不得人心又不能给家人出头长脸的女儿,爹妈怎么还那么重视呢?回个娘家就像是《红楼梦》里的贵妃省亲一样,排场大得吓人。

一路走过,所有的下人都整整齐齐的站成两排,见着她,齐刷刷的躬身行礼:“奴婢(奴才)参见王妃,给王妃请安!”那表情,那神态,那声音,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说有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叶菱琢磨,估计是她这个丞相爹怕她在王府里受不到应有的尊重,所以故意摆成这架势来安慰安慰她脆弱的心灵,好让她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不由笑了一笑,由着他们去了。

进了屋,落了座,让依依从包袱里把买好的给各房的夫人们的礼物都拿了出来,一一分送给了她们,以后还不知道要在这儿住多久呢,还是巴结巴结她们的好,省得看人家的白眼,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她还打着求休书的主意呢。

见有礼物,而且礼物都还不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位夫人就都乐开了,个个都来道谢。

我要回娘家(15)

大夫人虽面带微笑,但眼里却丝毫也没有笑意。估计是心里不好受吧,嫁给丞相那么多年了,都不曾生养,如今看着人家父女母女团圆,自然心里是有嫉妒的。

叶菱也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爹娶了这么多老婆,却只生了她这么一个女儿呢?要说是对她娘情有独钟只让她一个给自己生儿育女,那太不靠谱了,这些古人,就算是普通老百姓,谁都不是希望自己子孙满堂啊?更何况堂堂的丞相了,当然希望能有个儿子来继承自己这庞大的家业。可惜啊——

叶菱有些同情她这个爹了。莫非,是她爹不能生?而她其实是她娘和别人私通生下来的她爹并不知情?

这个想法一闪过,她就狠狠的在心里把自己拍了一下,呃,她这么会有这么狗血的想法?真是看小说看多了,汗一个——

正走神着,她爹叶子修问她了:“菱儿啊,王爷知道你回娘家了么?”

“呃,这个,”叶菱回过神,换上一张甜甜的笑脸,“爹,娘,是女儿想你们了,所以缠着王爷让女儿回家陪陪爹娘的,王爷本来还想和女儿一同前来的,可是临时有事走不开,所以……”

叶子修还没说话,二夫人卢玉梅就忍不住了:“相爷,就让菱儿在家里多呆些日子吧?她从小到大,还没离开过妾身这么久呢……”

“娘,放心吧,”叶菱撒娇的抓住卢玉梅的手臂摇晃,“女儿这次一定在家好好陪陪你!”

“行了行了,”叶子修佯装不耐的道:“你们娘儿俩有什么话下去再说吧,别让大家看着笑话。”

大夫人一直在旁冷眼看着这一家三口嘘寒问暖的,嫁给相爷二十几年,从未曾生养过一子半女,若不是因为她出身高贵,是叶子修恩师的女儿,恐怕叶子修早就把卢玉梅扶正了吧!

这会儿一听相爷这话,赶紧就道:“二妹是想菱儿了,毕竟母女连心嘛,这等福分我和几位妹妹是想也想不来的呢。”

我要回娘家(16)

说着转向叶菱,笑容里带着讨好的味道:“菱儿啊,知道你要回来,你爹可是把全京城最好的厨子都请来了,备了一桌子你最爱吃的菜呢……”

大夫人的眼睛里还是没有笑意,叶菱奇怪这皮笑­肉­不笑她是怎么做到的?早就听依依说过,这个府里,除了爹娘之外,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她们都嫉妒卢玉梅给相爷生了一个女儿,而她们都无所出,所以见着她是一套,背着她又是一套,尤其是看到相爷对这个宝贝女儿宠得无法无天,更是嫉恨得要死。尤其是这个大夫人,当着相爷的面一副通情达理大大方方的样子,暗地里,却连正眼都不会看一下小户人家出身的卢玉梅,更别说和睦相处了。

叶菱知道这些阿谀奉承的表面后面人人都有什么心思,再加上她一惯刁蛮惯了,当下只淡淡的说了一声“是吗”,便继续和卢玉梅说话。

大夫人显然也是习惯了叶菱的作风,只微微一笑,对叶子修道:“老爷,菱儿已经到了,可以开宴了吧?”

“嗯。”叶子修点点头,大夫人便挥挥手,底下人马上去准备了。

果然是丰盛的宴席,估计都可以赶上满汉全席了。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山珍海味满满的摆了一桌,红的绿的白的褐的看得叶菱眼花缭乱,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这恐怕是她穿过来之后吃得最好的一顿了,比王府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停的有新菜摆上来。卢玉梅不断的给她夹着菜,不时宠溺的道:“菱儿,多吃点……”

“嗯嗯。”叶菱点着头,也顾不得吃香,只放开肚皮死命的吃。

估计是府里的人看惯了她这吃香,居然也没有人说她吃香难看,大家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各吃各的,不时做一下表面功夫,劝劝对方吃菜什么的。

叶菱看着都累,都这么勾心斗角的,她们也不嫌烦?谁也没个一男半女的,都争什么呀,还不如好好相处,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呢。

我要回娘家(17)

吃完饭,卢玉梅把叶菱拉到自己的房里去了,依依则被相爷叫到了书房,询问王妃在王府的近况。依依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王妃在王府是如何如何的受委屈,如何如何的不得人心,如何如何的被欺负,和王爷的感情是如何如何的不睦,如何如何的独守空房,等等等等,听得叶丞相心都凉了半截。原以为跑到皇上的面前去告一状,而且太后也警告了定王,菱儿的日子就好过一些,现在看来,菱儿这次的回娘家,恐怕也是被定王逼迫的吧!

唉,这可怎么办呢?一时间叶丞相不禁伤透了脑筋。

其实叶菱是故意的让依依这么说的,她得为以后被休打预防针啊,先做好铺垫,省得到时老爹老娘受不住打击啊。把自己的遭遇说得惨一点,他们就会去皇宫闹,去王府闹,他们越闹得狠,上官尘就越讨厌她,到时“林蓝夕”再一逼,休书就能到手了!

叶菱只要一想到那纸休书就开心,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看得卢玉梅有些莫名其妙。眼看她又走神了,卢玉梅再一次忍不住的唤:“菱儿?菱儿?”

“啊?娘,你刚才说什么?”叶菱如梦初醒,愣愣的看着卢玉梅。

卢玉梅无奈的叹口气,“菱儿,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瞒着娘?娘怎么发现你比以前变了好多?”

“娘,人都是会长大的嘛,”叶菱开始糊弄,“再说女儿也已嫁作了他人­妇­,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了对不对?女儿就是要慢慢的改变,希望能做一个合格的王妃,才不会给你和爹丢脸啊……”

卢玉梅怔了一下,还是叹气,“菱儿啊,娘就是太宠你了,什么都由着你,所以现在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以后你若是在定王府受了委屈,一定要跟你爹说啊,你爹那么疼你,他会为你作主的……”

叶菱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心里有点羡慕起真正的叶菱来,她再不好,也有个如此疼她宠她的爹娘,这么全心全意的为她着想,只可惜,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早就不在了!

我要回娘家(18)

“菱儿?”卢玉梅忧心忡忡的看着这个从小就让她­操­心的女儿,“你没事吧?”

“没事娘,”叶菱勉强笑笑,“女儿就是有些累了。”

卢玉梅赶紧道:“哦,那你睡会儿午觉,娘下午再来看你。”说罢高声喊道,“秋菊。”

一个高个子的丫头应声而进,“二夫人有何吩咐?”

“带小姐去她的房里休息。”

“是,二夫人!”

卢玉梅帮叶菱抚了抚额前的头发,她的眼里全是宠溺的笑,“你出嫁后,娘一直帮你留着那个房间,每天都派人打扫清洁,就是想有一天你若是想家了,回来住了几天,也住得习惯。”

叶菱扮个鬼脸,“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娘对菱儿最好了!”说罢嘻嘻一笑,跟着秋菊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卢玉梅看着她的背影,蹙起了眉头,唉,这孩子,何时才能懂事啊?

叶菱回了房,依依也过来了。

“都按照我说的说了吧?”摒退秋菊,叶菱示意依依关上门。

“嗯,”依依点头,“奴婢都按小姐说的说了。小姐没看到相爷那个脸­色­啊,可是难看到极点了呢!”

叶菱舒服的躺到床上,打量着这间布置得华丽丽的闺房,啧啧的道:“这就是我以前住的房间?”

依依道:“是啊,二夫人一直给小姐留着呢。”

叶菱叹口气,“她想必是极爱这个女儿的,可惜……”

可惜什么,她没说,只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对依依道:“你小姐我要出去一下,老爷若是问起,就说我出去散心去了。”

依依巴巴的看着她,“小姐,你不带奴婢出去吗?”

叶菱蹙了蹙眉,“带着你不方便,下次吧,下次一定带你出去!”

“哦。”依依怏怏的,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叶菱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换了身衣裳,出门了。

---更了五章了,晚上再更!

莫名其妙的吵架(1)

定王府。

上官尘在听到王贵禀报说王妃已经坐上马车回娘家去了之后,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这个女人,他正愁怎么打发好呢,这下好了,她自己提出要回娘家,倒省了他功夫了。眼不见为净,希望她在娘家永远不要回来的好。

王贵看到自个儿的主子那眉眼之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微笑,不由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唉,这两口子,何时才是个头啊。不过王妃走了也好,府里太平了,下人们也不用再成天提心吊胆了,终于可以过几天清闲日子了。但是话说回来,王妃这一走,王爷铁定更是日日不着家了,那这王府里,更是没有一丝人气儿了,冷清啊——

捶着老胳膊老腿儿,王贵退下了。

出门的时候,迎面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心情不好,张口就叱道:“­干­什么呢?没长眼睛啊?”

定睛一看,原来是王爷的随身小厮竹青,脸­色­便稍稍霁和了些:“是竹青啊?这么急匆匆的,出什么事儿了?”

竹青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不起了总管,是奴才没看清道,撞了你了……”顿了顿,道:“王爷差奴才去办点事,奴才这是回来禀告王爷的……”

“哦,”王贵点点头,“那就进去吧,爷在书房呢!”

这竹青一向跟在王爷身边不离左右,深得王爷器重,而且他是直接给王爷办事,连总管也是派遣不了他的,所以王贵偶尔碰到他,也都要礼让三分,不能像待其他奴才那样的待他。所幸这竹青也很会来事儿,从来不恃宠而骄,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的。所以这个人,主子待见,奴才也喜欢,很混得开。

进了书房的时候,上官尘正在对宣纸上的美人图发呆,听到声响,抬起了头,“林姑娘怎么样了?”

竹青垂首道:“回爷的话,林姑娘已无碍,林夫人说她去了含笑楼!”

“含笑楼?”上官尘怔了一怔,“你没见着本人?”

莫名其妙的吵架(2)

“是,奴才去的时候,林姑娘已经出去了!”

上官尘蹙起了眉头,她这刚醒来,身子还没好呢,怎么就到处跑?沉思了会儿,道:“竹青,跟本王去一趟含笑楼。”

走出书房门的时候,忽又停了下来,叮嘱道:“记得把本王刚画的那副画带上!”

竹青看到那副美人图,顿时惊讶了,王爷要带着林姑娘的画像去见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讨好”?想他竹青跟了王爷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如此的用心对待过一个女子?

正愣神的功夫,上官尘已不耐的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画卷好?”

“是。”竹青赶紧卷画。

主仆二人直奔含笑楼。

含笑楼的掌柜已经不记得这是本月第几次见到定王爷了,此刻见他白袍折扇,衣诀飘飘的进了屋,早已没有了第一次见他时的惊喜,只恭敬的垂着手迎接:“草民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上官尘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掌柜的,林姑娘过来了吗?”

口气好像两人事先就约好了一样,掌柜的不由一怔,刚才林姑娘没说王爷要来啊?“回王爷,林姑娘在赵姑娘房里……”

话刚落音,就见上官尘袍角一撩,直接上了楼。

赵静姝的房里,叶菱正细细品着她刚让人端上来的一盘菜,“嗯,味道还可以,就是好像火候还差了点……”

“真的?”静姝也拿起筷子尝了尝,皱起了眉头,“果真是。”

叶菱还要说什么,就听门口传来两声“叩叩”的声音,抬起头,只见那俊逸非凡美得像人妖的王爷微眯着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懒洋洋的道:“请问,本王可以进来么?”

“当然可以!”赵静姝嘻嘻一笑,朝叶菱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唇­语道:“哈,还真给你说中了!”

叶菱瞪了她一眼,脸有些发烧。

莫名其妙的吵架(3)

从相府出来后,她并没有回逍遥居,因为她知道上官尘肯定会派人去打探她的消息,要是半路碰上了,反而不好,所以就­干­脆来了含笑楼。而且她也知道上官尘听说她来了含笑楼,肯定会过来,但是她没有想到他来得这么快。

“王爷,你怎么来了?”这人,追得也太紧了吧?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上官尘走过来坐下,眼睛一扫桌子上摆着的三四盘­精­致的小菜,“怎么,在品菜?”

静姝嫣然一笑,“是啊王爷,我正请蓝夕帮我挑挑毛病呢!”

上官尘似笑非笑的看了叶菱一眼,“看来林姑娘的身体已无大碍了吧?还能跑到含笑楼来当师傅了……”

他巴巴的惦记着她,她却在这里悠哉乐哉的品菜?连个招呼都没有,连知会一声都不知会?她把他当什么?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越想心里就越来了气,语气也变得刻薄起来。

叶菱也愣了,他叫她“林姑娘”,不是“蓝夕”?这人妖又在搞什么鬼?还是想找什么碴?当下没好气的道:“师傅不敢当,不过就是品品菜而已,饱饱口福!”

上官尘莫名的有些恼火,“本王怎么着也救了你一回吧?怎么连个谢字都没有?”他这么关心她,担心她,她昏迷不醒,他还守着她,要是换了别的女子,早就受宠若惊,感激得恨不得以身相许了,哪像她,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叶菱白了他一眼,“那我要是没遇到你,还不会出事呢……”

把他的一片好心当驴肝肺就罢了,还把罪名归结到他的头上来?上官尘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人话!”叶菱也生气了,不就是守了她一夜吗?至于这个样子吗?让人感恩戴德,感激涕零?他以为他是谁啊?“王爷,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都会出意外?而王爷每次都能好巧不巧的‘救’我,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天意?”

莫名其妙的吵架(4)

上官尘神­色­一变,邪魅的桃花眼里充满了危险的气息:“如此说来,倒是本王不识趣儿了?”

叶菱撇撇嘴,“我可没这么说!”

“你……”上官尘的脸更­阴­沉了,“林蓝夕,你不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哈!”叶菱也来气了,怎么,他以为他是个王爷,别人就得巴巴的供着他吗?不能反抗,不能违逆?他是她什么人啊,凭什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跑来训斥她一顿?还连名带姓的叫她!她又不欠他什么!

当下脸­色­也­阴­沉了下来:“王爷,请恕蓝夕愚昧,听不懂何谓得寸进尺!蓝夕不过一介普通女子,只想本本分分的过日子,从来没有想过要攀高枝儿,也没有王爷的那帮红粉知己贴心解语,王爷何苦在蓝夕身上白费功夫?瞎耽误时间?”

“林蓝夕!”上官尘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其动作之大,吓坏了身后的竹青和赵静姝。

竹青跟着王爷多年,平常见他总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唇­角总是一抹绝美的笑容,很少看到他有发怒的时候,尤其是对女人,更是温柔得醉人,何曾这样的失态过?

而原本坐在叶菱旁边的赵静姝则被这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吓得激灵一下站了起来,她莫名其妙的看看一脸怒容的上官尘,再莫名其妙的看看一脸挑衅的叶菱,心里在呻吟:有没有能告诉她,这两个人到底是吵的哪门子的架?

满屋子的人都屏息着,氛围安静得可怕。

上官尘深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可一看到叶菱那若无其事的样子,气又不打一处了来。他附撑着身子,将双肘支在桌子上,低下头恶狠狠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林蓝夕,你可真懂得如何让本王生气啊!”

叶菱凉凉的道:“王爷,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你……”

上官尘满脸怒容,冷哼一声,起身甩袖而去。

莫名其妙的吵架(5)

竹青赶紧跟上,小跑了两步,忽又想到了什么,转回身来,将手里的卷轴放到叶菱的面前,急促的说了一声:“林姑娘,这是我家王爷送你的——”

话还未落音,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怒吼:“竹青,把那该死的东西拿回来!”

“是,王爷!”竹青顿时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赶紧拿回卷轴,急步跑了出去。

留下屋里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那是个什么宝贝。

回过神来之后,赵静姝冲着叶菱嘻嘻一笑,伸出大拇指:“姐姐,高,实在是高!”

叶菱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什么高啊低的?”

赵静姝白了她一眼,“得了,人都走了,你还装什么?不过老实说姐姐,你这一招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玩得可是有点过了啊……”

叶菱气还未平,闻言更是没好气:“什么欲拒还迎欲擒故纵?你在胡说些什么?”

赵静姝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姐姐你不是在跟王爷玩三十六计么?难道是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叶菱一提就来气,“静姝你说,他以为他是谁啊?凭什么一来就训斥我?不就是没有跟他道谢吗?他至于那样吗?还一大老爷们呢,这点气量都没有,他当我是什么?”说着气呼呼的拿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就扔了出去。

赵静姝愣了,“唉,我说姐姐,你有什么好生气的?人家也没说啥呀,再说你晕迷不醒,人家可都守了你一夜呢,按理说你应该谢人家的……”

“我……”叶菱正想辩解,可抬头一看到静姝那一副质问的表情,顿时就蔫了,半响才支支吾吾的道:“我本来是想感谢他的,可是他没给我机会嘛,一来就说什么当师傅之类的,谁都听得出来那话里的嘲笑!还一口一个林姑娘,明显是看我不顺眼嘛……”

静姝有些好笑,“就因为人家叫了你一声林姑娘,你就不高兴了?”

叶菱瞪她一眼,“我是那个意思吗?”

今日更毕。明日有大量H情节放送,想看的早点来占座位哈!顶风作案,哦也!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1)

静姝歪着头也很困惑,“不过今儿你俩这架吵得也确实莫名其妙了些,才说没两句呢,这火就燃起来了,都不知道导火索是什么,为什么而吵。好像各有各的道理,各有各的委屈,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看啊,这定王爷八成是真的爱上你了……”

叶菱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静姝认真的看着她,“姐姐,你听我给你分析哈,这定王呢,心里肯定是喜欢你的,要不也不会守你一夜,末了还追到了含笑楼来,本来还想送你个礼物安抚安抚你,哪料到你见了他不但没有一丝热情,反而冷冷淡淡的,这人家心里可就不好受了,想他好歹也是堂堂一王爷啊,更是打遍花丛无敌手的风流才子,何时对一个女人如此用心过?所以啊,这一开口,便带了些酸溜溜的味道。而你呢,压根儿就没体会到他的心思,再加上骨子里又没有把他当王爷看,所以自然是听不了他这话,于是,­干­柴烈火,就这么烧起来了……”

叶菱没好气的看她一眼,“什么­干­柴烈火烧起来了?不会比喻就别比喻好不?”

静姝嘻嘻一笑,“那你说我的对不对?”

叶菱怔忡了半响,才道:“好像,有些道理呢!”

静姝得意的笑笑,“那当然,旁观者清嘛!”

叶菱急了,“那你说,他会不会就不理我了?他要是不理我了,那我这计划还怎么进行下去啊?”

静姝横她一眼,“所以说嘛,不能太冲动,你看你,一言不和就能跟人家杠起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你这火爆脾气啊?”

“那怎么办?”叶菱一下子泄气了。

静姝慢悠悠的道:“这就要看,定王爷到底有多喜欢你了!他若真是喜欢你,说不定啊,你们这一吵,反而起到了欲擒故纵的效果呢……”

“唉,但愿吧!”叶菱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不过他要送我的那副卷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她托着双腮,愣愣的出起神来了。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2)

而上官尘,一离开含笑楼,突然就后悔了。

不由自主的停顿了脚步。身后紧跟着的竹青一个没留神,撞上了他的后背,差点把鼻子都撞歪了。

“疼——”竹青无辜的摸着鼻子,小心翼翼的道:“爷,怎么不走了?”

半响,上官尘慢悠悠的道:“竹青,你说本王这生的是什么气呢?”

竹青想也不想就道:“爷在气林姑娘不能体会爷的一片用心,爷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样的上心过……”

上官尘苦笑,“你说的没错,爷待她确实不同于一般的女子!可是,为什么她就不能明白呢?”

竹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想了半天,才道:“爷,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能,是林姑娘的心思不容易猜透吧……”

“不!”上官尘摇摇头,惘然道:“是本王做得不够,所以,才打动不了她……”

竹青有些讶异了,在他的印象中,王爷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而且,又有哪个女人不想方设法的得到王爷的欢心?撇开倚翠楼的花魁不谈,就连那些王公贵族的女儿们,哪一个不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嫁入王府?还有左相家的千金,不也是恳求了皇上赐婚才得已成为定王妃的吗?王爷何时这样费心的取悦过一个女子?

竹青摇了摇头,想不通!

上官尘怅然的回头望了望含笑楼,回去吗?回去向她道歉?跟她重归于好?可是,他堂堂大兴王朝的定王爷,何曾如此低三下四过?咬了咬牙,终是放弃,转身就走。

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自己就是太顺着她了,她才会这么的肆无忌惮!也许,晾一晾她,她自然就会服软了,到时,她一定会主动来求好的!

这样想着,心情顿时轻松了些。

竹青在身后问:“王爷,我们是要回府吗?”

俊逸的­唇­角挑起一抹笑容,“不,我们去倚翠楼,殷姑娘新编排的舞本王还没来得及欣赏呢!”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3)

竹青傻眼了,王爷在林姑娘这儿吃了瘪,不会是跑去殷姑娘那儿寻找平衡吧?

倚翠楼的生意依旧红火,客人络绎不绝,莺声燕语充斥着楼里的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纸醉金迷,满眼的红香绿玉。

殷彩云的凌波微步阁里,老鸨正苦口婆心的劝:“彩云啊,别闹气了,快起来打扮打扮,罗公子还等着看你的舞呢……”

“不跳不跳!”殷彩云冷着一张脸发脾气,“王爷说过的,我的舞只能为他一个人跳!”

“可王爷现在不是不想看你跳舞了吗?”

“谁说他不想看?”殷彩云气鼓鼓的瞪着老鸨,“王爷只是公务繁忙,没时间看我的舞而已,等他空闲了,自然会来倚翠楼……”

正说着,一个慵懒又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是彩云了解本王的心思啊——”

殷彩云又惊又喜,“王爷?”

门口,上官尘大踏步进来,一脸邪魅惑人的笑,“本王今日特地来看云儿为本王生辰编排的舞曲,云儿,不会不赏脸吧?”

殷彩云如彩蝶般翩翩飞扑了过去,“王爷,云儿想死你了!云儿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看我的……”

老鸨赶紧堆上满脸的笑容给上官尘请安,“老奴见过王爷!”这个金主,她可得罪不起。

上官尘一把搂住殷彩云的纤腰,斜斜的看了老鸨一眼,“郭妈妈,本王早就说过,以后谁要看殷姑娘的舞,得先问问本王同不同意!是你的记­性­不太好呢?还是本王交代得不够清楚?”

老鸨的汗都下来了,“是老奴的记­性­不好,请定王爷恕罪!”

上官尘没理会她,只淡淡的道:“下去吧!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本王欣赏殷姑娘的舞蹈!”

“是,是!”老鸨忙不迭的往后退。

走到门边的时候,手自然的朝竹青伸了出来。竹青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元宝丢给她,老鸨顿时眉开眼笑,一步跨出了门槛,顺手带上了门。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4)

就算是贵为王爷,逛窑子也得花钱不是?再说她殷彩云还没嫁入王府呢,定王爷也没有替她赎身,人她是不敢随便得罪,但,银子可得照付啊。所幸这王爷从来不以权压人吃霸王餐,否则她这生意可还怎么做下去啊?

捧着金灿灿的元宝,乐不可支的走了。竹青看她那一脸献媚的笑,不觉有些恶心,蹙了蹙眉,将头撇开到了一边去。

屋内,上官尘双手轻轻一带,殷彩云那软玉温香的身子就落入了他的怀里……

她本和白菀儿一样,是倚翠楼里卖艺不卖身的花魁,某日被翩翩而来的定王风神俊秀的丰姿吸引,不由自主的沦陷了下去,无可自拔的爱上了这个才貌双全的风流王爷。

尽管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也尽管知道他有无数女人,但,还是使尽了浑身解数接近了他,并依靠着绝艳无双的水袖舞成功虏获了他,红袖闺房,芙蓉帐内,他终于和她共赴温柔之乡,缠绵得不知今夕何夕。

若是不曾尝过情爱的滋味倒也罢了,可偏生王爷是个中高手,经他之后,她对其他的男人便再也没有了兴趣,一颗心全栓在了他的身上,从此想尽办法和他行鱼水之欢,只盼得这妙人儿再也不离开她一下,一辈子都守着她一人就好!

以往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示好,而这一次,是他来找她,这怎不令她欣喜若狂呢?如今又沉沦在他销魂美好的技巧里,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飞上了云端,全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畅的张开了来,酣畅淋漓而又痛快之极。

看到她在他的掌控之下像一只柔顺的小猫一样,娇媚,可爱,婉转承欢。上官尘的男人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时间满室春光,无限旖旎。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5)

毫不避讳的欢愉声让门外的竹青再也受不了了,一张清秀的小脸胀得通红,他只觉得身上像是有小蚂蚁在爬一样,难受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无奈之下,只好撕了一截衣角,揉做两团塞进耳朵里,这才清净了些许。

“啊……”屋里传来女人快乐到极致的尖叫,然后,一切归于安静。竹青不由长长的松了口气。以后要再是碰到王爷弄这档子事,他一定躲得远远的!这样下去,谁受得了啊!

就在殷彩云闭着眼睛战栗着到达云雨的巅峰时,看着面前那张因欢愉而痛苦的扭曲着的脸,上官尘的眼前突然划过林蓝夕清丽无双的面容以及那双灵动戏谑的眸子,不由得神思恍惚了一下,霎时一泄千里……

屋子里很安静,很安静,只听到云雨过后不均的喘息声,此起彼落。倏地,上官尘一掀身上的殷彩云,疲倦的站了起来。

殷彩云一个没注意,就被他掀翻在了地上,不由惊愕的睁大了眼睛,委屈的道:“王爷?”

王爷这个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动作让她惊诧莫名,她想不通这个前一刻还热情似火对她百般抚慰的男子后一刻怎会如此的冷漠无情?

上官尘擦­干­净了身子,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冷冷的道:“记得喝药!”

“王爷!”殷彩云不甘的扁扁嘴,“云儿想给王爷生个孩子……”

上官尘淡淡的看她一眼,低头整理衣袍,“你还不够格!”

如此直白的贬斥让殷彩云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他是嫌她出身卑微么?所以就算再如何宠幸于她,每次事后都会让她喝药?他不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

上官尘整理好了衣袍,拍了拍袖子,抓起一旁的折扇,径直就往门外走去。

“王爷?”殷彩云急急起身,“王爷还没看云儿的舞呢……”

“下回再看吧!”说着人已打开了房门,脚步迈出门槛的刹那,又停了下来。

在别的女人身上寻找平衡(6)

殷彩云心里一阵狂喜,正以为他要回心转意的时候,就听他再一次冷冷的道:“记得喝药!”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殷彩云仿佛被人用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浑身没有了一丝热度。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真是就是前一刻还口口声声叫着她宝贝儿,饥渴迫切的和她行云雨之欢的男人吗?为什么前后差别是如此之大,犹如天壤之别?难道在他心里,她真的就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吗?用的时候,百般的怜惜,用完了,就如抹布一样弃之吗?

一阵凉意从她的脚底升了上来,瞬间便寒到了四肢百骸里,她只觉得自己好像堕入了冰窖里,冰冷得只能呆呆的站立在那儿,心里五味杂陈。

-偶是故事的分割线-

一连几天,叶菱都安静的呆在相府里,哪里也没有去。她名义上的相公上官尘连看都没有来看她,相爷渐渐的有些坐不住了。

这日早饭过后,踌躇了再三,来到了女儿房里,看了看女儿面无表情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菱儿啊,爹看你最近好像也不出门,怎么,外面没好玩的地方?”

叶菱意兴阑珊的蜷在竹塌里,懒懒的道:“爹,想说什么就直接吧!”

叶子修尴尬的咧咧嘴,“爹的意思是,你不回定王府去看看?兴许王爷在家等你等急了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菱似笑非笑的打断了:“爹,你是要赶女儿走吗?”

“什么话!”叶子修老脸都红了,这个女儿怎么从来说话都不给人留余地的?连跟他这个爹也一样。

叶菱嘟嘴,“爹难道不是这个意思么?嫌女儿在这儿白吃白喝的,碍眼了是吧?”

叶子修怔了怔,叹了口气,“菱儿啊,不是爹赶你,而是爹担心哪……”

“担心什么?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叶菱故作不解状。

叶子修苦笑道:“女儿啊,娘家再好,终归还是娘家,你现在的身份是定王明媒正娶的妻子,是咱大兴王朝堂堂的定王妃,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相府吧?”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1)

叶菱叹口气,“爹爹果真是要赶女儿走了!”

叶子修语重心长:“不是爹爹狠心要赶你走,而是你这样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啊,你跟定王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没跟爹爹细说,这定王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也未曾捎过之言片字来,爹爹心里着急啊……”

叶菱心里也着急,自那日和上官尘不欢而散后,她以为他过一阵子他就会找机会来跟自己道歉,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嘛,总得显示出他男人的大胸襟和大气概来,可一连好几天过去了,上官尘那边却始终没有动静,搞得她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瞧着女儿这一脸­阴­郁的表情,叶子修无奈了,想说什么,又怕女儿难过,只好叹息了一声,说了声“爹爹不逼你了,也不难为你了,什么时候想回去再回去吧!”然后就出了房门。

叶菱松了口气。转而又郁闷起来了,上官尘,难道你真要我先向你低头吗?

心里堵得慌,还是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披上白­色­的披风,取过一件带面纱的防风斗篷,换了身浅绿­色­的衣裳,无视依依那无声的恳求,一个人出了门。散心散心嘛,要个跟屁虫­干­嘛?

避开了热闹的人群,往僻静处走了去。

四月的天气还有点寒冷,叶菱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桃花已快开尽,满地残艳的粉红­色­花瓣。梨花和苹果花开得正热热闹闹,雪白如云,一团团一簇簇的堆满枝头。路旁垂柳青青,春风似剪,裁出片片绿意,缓缓吹过,柳条便如袅袅起舞的仙子,摆动着纤细的腰肢,婀娜婆娑起来。

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见道上全是说不出名字的野花全都盛情绽放,红的粉的紫的绿的开了满地,看上去五颜六­色­浓烈无比。

不由得就哼起了戴娆的那首《绽放》:“我要变成野花,开在你身边,将我摘走吧,在枯萎之前……”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2)

小曲儿在瞥见前方那一抹牵着一匹白马的天青­色­的身影时,不觉戛然而止。那个背影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呢。待看清那人的侧面时,不由“咦”了一声,那不是白墨白将军吗?

“白……”正要出声,突然发现自己此刻的身份好像不是林夜,而是林蓝夕,于是赶紧噤了声,愣在了原地。

白墨丝毫也没在意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他只牵着那匹雪白­色­的骏马,缓缓的在青草地上走着,右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不时的仰头喝上几口,背影看起来有几分萧条和落寞。

这种画面,叶菱只有在电视电影里才看到过,落拓江湖的男子,白马啸西风,身旁万千风景似乎都不在他的眼中,他就在那无声胜有声之中身影渐次远去。这样的意境,是何等的悠远流长。

叶菱不禁看呆了。

如果,人生能得如此一伴侣,一起仗剑天涯,那该有多潇洒啊!脑子里突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她不由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样唐突的想法?真是羞死人了!脸颊不由得就红了起来。

惆怅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慢慢的往回走。眼角突然瞥到了一个匆匆的熟悉身影,是他,是寒山寺的那个老禅师!

“老禅师!老禅师……”顾不上注意形象,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步追了上去。

但老禅师的身影闪得很快,一个拐弯,就不见了。叶菱刚追了十几步,就没了踪影。

正在泄气,突然眼前一花,两个黑衣蒙面人唰的从她身前蹿过,带着满身的煞气,朝老禅师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那身手快得就像闪电一样,叶菱还没回过神来,黑衣人也不见了。

冷汗从她额际淌了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是在追老禅师吗?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追老禅师?有仇?还是有梁子?再说,一个出家之人,能得罪什么人?

今日更毕,明日白墨隆重登场!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3)

正愣愣的望着两拨人先后消失发呆呢,眼前又是一花,随即脖子一寒,一把寒气森森的长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那两个黑衣人竟然又如鬼魅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啊……”叶菱尖叫了起来。

“不许叫!不然杀了你!”

叶菱惊恐的闭上了嘴巴。天哪,她竟然被挟持了,而且,被赤­祼­­祼­的威胁了!卖上帝,这个镜头是在拍电影吗?

叶菱的身体开始打颤。

“说,那老和尚去哪里了?”黑衣人中的一个­阴­沉沉的喝道,露在外面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周身散发出入地狱般森冷可怖的气息。

叶菱惊慌的摇头,“我不知道!”

黑衣人狐疑的瞪着她,“我们刚才明明听到你在叫他!你敢说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说着手里的剑又逼近了几分,差一点就要划进她的­肉­里面了。

叶菱吓得顿时花容失­色­,“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只知道他是寒山寺的老禅师,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饶了我吧,不关我的事啊……”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她不就是出来散个步吗?怎么会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黑衣人对望了一眼,正要说什么,就听一声男子的低喝声传来,“放开她!”

哇唔,救星终于出现了!叶菱抬起惊吓得带着泪光的眸子遁声望去,只见一袭天青­色­长袍的白墨犹如神兵天降,踏着凌波微步而来,只一瞬间的功夫,就飞到了眼前。

叶菱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见白墨右手一扬,一只飞镖奇快无比的­射­了过来,然后,举着剑挟持在她脖子上的黑衣人闷哼一声,咚的倒了下去,喉间Сhā着一把红缨飘飘的小飞镖。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死亡,叶菱不由发出“啊”的一声惊叫,惊恐的伸手捂住了嘴巴。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4)

黑衣人暴喝一声就朝白墨冲了过去,剑光闪闪,掌风霍霍,瞬间两人就呯里哐啷的打在了一起。

叶菱赶紧跳到了一边,挽起了斗篷上的白纱,提心吊胆的看着场中斗得难分难舍的两人。先前白墨那一镖是占尽了先机,趁对方愣神的功夫­射­出的,所谓出其不意,如今这黑衣人拼劲了全力要置他于死地,所以招招狠毒,式式见血封喉,而白墨手上并无兵器,只能凭掌风对付他,好几次都堪堪躲过,看得叶菱胆战心惊。

“白将军,小心哪!”不由的就替白墨担心了起来。

听到她的喊声,白墨不觉抬眸看了她一眼,见那绿裙白纱的佳人正满脸紧张的看着自己,担心忧虑之情溢于言表,不觉­唇­角微微一笑,掌下一用力,接连几招必杀技,一时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子,你找死?”黑衣人目中­精­光暴涨,一股野兽嗜血的味道霎时弥漫开来。

白墨冷冷一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挟持一个女子,算什么好汉?”

黑衣人闷哼一声,也不答话,只用手中长剑挽起一朵凌厉的剑花,迅猛的欺身逼了过来。

白墨不耐的皱了皱眉,飞身退出几丈开外,右手一扬,自袖中嗖嗖嗖的飞出好几把飞镖,如漫天花雨一样,势如破竹的分­射­向黑衣人全身的几大要害。

叶菱不由得看呆了。那一刹那,她想起了那一句经典的台词: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想当初看焦恩俊饰演的李寻欢时,还被他那忧郁潇洒的风姿迷得不得了呢,如今看这白墨,竟是比那李寻欢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就走这么一会儿的神,场中局势已有了变化,黑衣人一声惨叫,身形歪了一歪,然后砰的倒在了地上,胸口Сhā着一把明晃晃的飞镖!

叶菱费力的吞了口口水,天,这飞镖,这眼力,这手法,这还是人么?这是神啊,大神啊!不觉后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5)

再看人家大神,青衫飘飘,玉树临风的站在那儿,神­色­淡然,连气都不带喘一下的,叶菱顿时崇拜得五体投地。

白墨拍了拍袖子,走了过来:“姑娘,你没事吧?”

叶菱拿下斗篷,摇了摇头,“我没事!”

白墨突然见到她斗篷下的脸,不觉呆了一呆。好一张清丽无双的脸,衬着那白­色­的披风,整个人看上去飘逸得不似人间所有!可是为什么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叶菱仰慕的看着大神,不觉犯了花痴,“白将军,你的飞镖好厉害哦!”

白墨剑眉一挑,“姑娘认识在下?”

叶菱怔了怔,难道他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定王妃么?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见过原来的叶菱?

“我……”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道:“我听家兄形容过将军的样子,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小女子早就久仰了!”

这么烂的理由,叶菱自己都忍不住要汗。

可是白墨居然未曾质疑,只是若有所思的淡淡一笑,道:“家兄是?”

叶菱这回大大方方了:“小女子林蓝夕,家兄林夜!”

白墨微微一怔,怪不得总觉得面前这女子有几分面熟呢,原来是近来声名鹊起,名动京城的才子林夜之妹啊。当下随口问了一句:“林公子一向可好?”

叶菱甜甜一笑,“多些将军惦念,家兄挺好的,只是需要处理些个人事情,所以暂时不在京城!”

“哦。”白墨点点头,目光触及地上躺着的两个黑衣人尸体,不由皱了皱眉,“他们为什么要挟持你?姑娘跟他们有过节吗?”

白墨一口一个的姑娘让叶菱完全可以肯定,他并未曾见过真正的定王妃。

于是摇了摇头,“我都不认识他们,是他们要追寒山寺的老禅师,逼着我问下落,我哪知道老禅师去哪里了啊……”

“寒山寺的老禅师?”白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先不管这些,咱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童鞋们,本文入V之后第一天20更,此后每天都是10更的,所以不用怀疑,尽可放心看文,朱朱没有食言,呵呵!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6)

说着打了一声唿哨,那匹通体雪白的马儿挂着一个酒壶不知从哪里踢踏踢踏的跑了过来,白墨从黑衣人身上拔起飞镖擦了擦,然后装进袖子里,转过脸对叶菱道:“姑娘,上马吧!”

“啊?”叶菱正好奇他袖子里到底装了多少飞镖呢,一听他这话,不由怔了一怔,他那意思,是要和自己共乘一骑?

红了脸,手里无意识的绞着斗篷,呐呐的道:“我,我不会……”这倒是实话,她连马毛都没摸过,哪会上马?

白墨微微一笑,长臂一伸,就揽住了她的小蛮腰,然后一个用力,叶菱的身子就已经到了马背上,白墨随即也翻身上马,坐在了她的后面,双手抓住了缰绳,双腿一夹,“驾”的一声,白马便嘚啵嘚啵的跑开了去。

这还是叶菱第一次骑马呢,不由自主的兴奋了起来,可一想到自己是如此近距离的和一个美男,而且是个古代的将军共乘一骑,心情顿时就紧张了。这一紧张,就特别敏感,尤其是他宽阔的胸膛贴着自己的后背,清冽的带着酒香的温热呼吸若有若无的荡漾在她的耳边,顿时就情不自禁的脸红得像火烧一样,有点不习惯的稍稍往前倾了一下。

察觉到她的异样,白墨淡淡的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讪讪的答。正了正­色­,不过是一起骑马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放心,不会摔下去的!”

耳边传来他淡然的声音,莫名的觉得安心。“嗯。”

其实坐在她身后的白墨也有些心猿意马,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没有这么的小心翼翼过,生怕摔了她,又生怕碰着了她显得唐突,偏巧她软弱无骨的身子还在他的怀里不安的动来动去,小巧的耳垂让人有忍不住咬一口的冲动,再加上那种女­性­的香馥袅绕的冲入他的鼻中,迎风而起的长发发梢不停的撩着他的鼻尖,愈发得让人意乱情迷起来。

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7)

两个人都没说话,也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这样任由着马儿不快不慢的跑着。春风很沉醉,人儿很安静,气氛很暧昧,感觉很美好,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直到叶菱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挠得人心痒痒的氛围,开口道:“呃,那个,白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白墨清朗如雕塑般的面庞顿时拂过一层淡淡的红,掩饰似的清了清嗓子,道:“姑娘要去哪里?我送姑娘一程!”

叶菱想了想,“还是送我回家吧!”

“好!”

双腿一夹,“驾”,马儿撒开了脚丫子就跑。

风里,叶菱的声音银铃般清脆悦耳,“将军,这马可有名字?”

“有!”

“叫什么?”

“雪团!”

叶菱格格的笑了起来,“它的名字好秀气哦,不过很形象。是你取的吗?”

“是啊!”

“那它是男的还是女的?”

白墨忍俊不禁,“准确的说,它是母的……”

叶菱:“……”

没来由的就想起了《还珠格格》里面的场景,五阿哥和小燕子共乘一骑,尔康和紫薇共乘一骑,热热闹闹的在青山绿水之间唱:“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心情突然间就明快了起来。

雪团跑起来很快,不消片刻便已到了逍遥居。韩秀莲正在花圃上忙活着,听到马蹄声,不觉抬起了头,看到叶菱和一个俊朗帅气的男子共乘一骑而来,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惊讶。

“到了!”叶菱出声,白墨赶紧吁的一声嘞住了缰绳,目光一扫竹篱笆上悬挂的大大的三个字“逍遥居”,原来才华横溢的林夜林公子一家人就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啊?不过房子看上去简陋,但环境不错呢,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感觉,很符合逍遥居这三个字。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8)

当下微微一笑,翻身下马。

叶菱在他的帮助下也下了马,笑笑道:“将军,这就是我家!”

回头看到愣在一旁的韩秀莲,清脆的喊了一声“娘!”

白墨微微一颔首:“夫人好!”

“你好!”韩秀莲很快恢复了正常,疑惑的看向叶菱,“夕儿,这位是?”

叶菱赶紧暗地里给她使了个眼­色­,“这位就是哥哥提到过的白墨白将军!”

韩秀莲也很配合,马上就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白将军啊,民­妇­林韩氏见过将军!”

白墨赶紧道,“夫人不必多礼!”

韩秀莲看了看叶菱,皱了皱眉,“夕儿,你又跑到哪里疯去了?还要让人家白将军送你回来……”

“娘!”叶菱无师自通的撒娇。“夕儿不就是出去走了走嘛……”

韩秀莲嗔怪的看她一眼,对白墨抱歉的道:“劳将军费心了,这丫头从小被民­妇­骄纵惯了,有点没大没小,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白墨淡淡一笑,“哪里哪里,令千金很可爱!”

叶菱微微一愣,他说自己可爱?心里莫名的爬上了一丝窃喜。

韩秀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将军请进屋喝口水吧!”

白墨摇头,“不了,在下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理,就暂不叨扰了,改日再到府上拜访!”说罢一翻身,跃上了马背。

叶菱有些怅怅然:“将军这就走了啊?”

白墨微微颔首,“代我向林公子问好!”说罢一夹马肚,雪团嘶鸣一声绝尘而去。

叶菱恋恋不舍的看着那一青一白两道身影逐渐消失,耳旁似乎还依稀停留着他那温热的呼吸和淡然俊朗的面庞,心里不觉涌上了一层莫名的失落感。

“小姐,将军已经走了!”见她呆呆的站在那儿愣神,韩秀莲唤了唤她,“小姐?小姐?”

---晚上八点左右再更!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1)

叶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怏怏的应了一声,“哦!”然后闷闷的回了房间。

趴在梳妆台上,托腮呆呆的望着镜子。镜子里的女子眼睛水汪汪的,嘴­唇­红艳艳的,脸颊点缀着潋滟的颜­色­,神情娇羞又慵懒,明显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他说她可爱!脑子里还在回想着这一句,神思有些恍惚。她见到他的时候,他在喝酒,他的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他为什么一个人借酒浇愁?是有什么烦心事儿么?

唉!莫名的叹息了一声,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叶菱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坏了。于是赶紧在心里否认,怎么可能?才见了两次面而已!而且,她现在的身份是定王妃,就算她有这个心思,也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除非她先恢复自由身!再说,他是将军,见过的美女何其多,又怎会看上她呢?

不由得就惆怅起来了。

怏怏的出了门,给韩秀莲丢下一句“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便离开了逍遥居,闷闷的回了相府。

刚进屋,在床上躺了没两分钟,就见依依一脸的风风火火跑进来了:“小姐,小姐——”

叶菱皱了皱眉,“怎么了这是?火烧ρi股了?”

依依嘴角一阵抽搐,小姐讲话越来越没有形象,越来越直白了!“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刚才出去转了一圈,听到外面都在传言,倚翠楼的白菀儿姑娘要嫁给赵家二公子做妾呢……”

“你说什么?”叶菱霍的坐了起来,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白菀儿应该是对那个赵绪伦不感兴趣的呀,而且,她很明显的对“林夜”有好感,怎么突然就要委身下嫁赵绪伦了呢?

难道,是被逼的?右相家的人用强?

不行,得去看看,好歹也要劝劝白菀儿,婚姻大事,不可马虎,否则会遗恨终身的!就像她叶菱一样,现在半死不活的,弄得比什么都难受!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2)

“依依,本小姐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家呆着!”

“又出去?”依依瞪大了眼睛,小姐不才刚回来么?

“小姐,你把奴婢也带出去好不好?”依依苦着一张脸恳求,成天呆在相府里,无聊得要死,整个相府除了相爷和二夫人,其他的人都像避洪水猛兽一样的避着小姐,连带着也避起了她这个贴身丫头,她都郁闷得快要憋死了。

“不行!”叶菱立马就断了她的幻想。这小丫头上官尘认识,带出去非坏事儿不可。

“小姐,求你了,带奴婢出去嘛……”依依跟在她ρi股后面打转。

叶菱没好气的扫她一眼,“我说不行就不行,再啰嗦,本小姐马上把你嫁了出去!”

这一招最管用,小丫头立马噤声了。

叶菱闷笑了一声,利落的换上衣裳,摇身一变,叶菱又变成了风度翩翩风神如玉的林公子,林夜。

不敢明目张胆的从大门走,当下偷偷摸摸的从相府的后门遛了出去,直奔倚翠楼。

倚翠楼的两大花魁各有特­色­,殷彩云以舞蹈见长,所以她住的地方叫凌波微步阁,而白菀儿以歌声出名,所以她住的地方叫天籁轩。此刻,白菀儿正惆怅的蜷在贵妃榻上,怔怔的,眸子无意识的定格在某一点,少顷,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慢慢的落了下来。

“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一个清朗熟悉的声音响起,白菀儿下意识的抬头,却见那门边,一个白衣飘飘的少年负手而立,­唇­角含笑的望着她,不是林夜,又是谁?

“林公子?”白菀儿又惊又喜,慌忙举袖拭去眼角的泪。

“多日不见姑娘,不知佳人是否安好?”叶菱微笑着进屋,眸子炯炯有神的看着白菀儿。

白菀儿俏丽的脸蛋浮起一抹红霞,“林公子请坐。”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3)

白菀儿俏丽的脸蛋浮起一抹红霞,“林公子请坐。”

叶菱依言坐下,“姑娘刚才暗自伤神,可是为了应允赵公子之事?”

白菀儿给她倒了一杯茶,苦笑着道:“你也知道了!”

“只怕整个京城都已传遍了开来!”叶菱看着这一张楚楚可人的面庞,不由叹息了一声,“菀儿,何苦呢?”

白菀儿为着她那句‘菀儿’而心潮翻滚,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不是吗?她已答应了赵绪伦的求亲,下个月初九,她就要嫁给他做妾,没有吹吹打打的十里仪仗,没有张灯结彩的正式迎娶仪式,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这样的身份,又是做妾的命运,只能让人用一顶轿子从倚翠楼的前门抬出,然后从右相府的侧门抬进,如此而已!

“公子——”一时哽咽,竟不能成语。

叶菱叹息了一声,“菀儿,你爱他吗?”

“爱?”白菀儿抬起迷蒙的泪眼,然后缓缓的摇头,“纵使不爱,又能如何?终归是要嫁人的,总不能一辈子呆在这烟花之地吧?还不如趁年轻时,有人愿娶就嫁了,若真要等到人老珠黄,恐怕就是想嫁也嫁不出去了……”

“菀儿,”叶菱看着她凄婉的神情,大为不忍,“不要这么这么悲观,也不要这么看轻自己,青楼女子也是人,为什么要这么妄自菲薄呢?再说,嫁人是一辈子的事情,嫁对了,就能得到幸福,嫁错了,可就赔上了自己的一生!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不能这么轻易就做决定,何苦委屈自己,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

白菀儿苦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赵公子虽然不是我所爱之人,但,他是真心的对我好,真心的想娶我,不嫌弃我的出身!”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其实,在世人眼中,烟花女子就是烟花女子,登不了大雅之堂。就如彩云,表面上风光无限,还曾一度得到定王爷娶她做侧妃的承诺,可是你看到如今,定王妃也不闹了,可定王爷为什么还是不肯娶她过门?说到底,还是嫌弃她是青楼女子,怕辱没了皇家脸面罢了……”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4)

叶菱怔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她。

白菀儿定定的看着她,神情幽怨的道:“还有公子,不也是嫌弃菀儿是烟花女子么?否则怎会连三日之约都不愿赴,甚至连面都不愿出现在菀儿面前?”

那言语,便带有些责备的意味了,叶菱不由讪讪一笑,表情尴尬极了。“菀儿,我是因为家中有事,所以……”

“公子不必说了!”白菀儿凄楚的道,“菀儿有自知之明。既然得不到公子的垂怜,还不如死了心思,甘心嫁人罢!好歹也是相府,饿不死也冻不坏……”

“菀儿!”叶菱忍不住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诚恳的道:“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倒是无地自容了!”

其实白菀儿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她是因为‘他’而要嫁入相府的,她喜欢‘他’,可是‘他’却拒她于千里之外,所以,她死心了,所以,她答应了赵绪伦的求亲。

可是,叶菱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呢?她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里遇到的除静姝之外唯一一个看着对眼而又心底善良的女子,哪能任由她误会自己而一时赌气,就这么轻率的嫁了出去呢?

于是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手掌触摸到那一片属于女­性­的柔软时,白菀儿不由又惊又疑,“你……”

叶菱无奈的笑笑,道:“其实我跟你一样,都是女儿身……”

白菀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兀自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你你你,你竟然是女扮男装?”她捂住了嘴­唇­,“天哪,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菀儿,我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叶菱歉疚的道:“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不得不女扮男装。可我又不愿你因为我而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所以……”

白菀儿挣扎着坐下来,神情复杂,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他林公子竟然是女儿身;喜的是原来‘他’并没有看不起自己!一时心里五味杂陈,反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今日10更完毕。明日起调整更新时间,下午3点左右更5章,晚上八点左右更五章,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5)

“菀儿,你没事吧?”叶菱担忧的看着她,生怕她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半响,才见她自嘲的一笑,道,“原来一直是我在自作多情啊,林公子,哦不,林姑娘,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叶菱摇摇头,“别这么说菀儿,其实我是一直把你当朋友的,只要你不怪我隐瞒了身份才好……”

知道了她原本是女儿身,白菀儿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她的­唇­角慢慢的绽开一抹笑容,“林姑娘,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当然可以!”叶菱大大方方的道,“我叫林蓝夕!”

“林蓝夕,真是好名字,雅致,脱俗!”白菀儿微微一笑,“我真笨啊,应该早就看出来的,哪有男子长得如此俊美俏丽呢?”

如此直白的夸赞,倒让叶菱脸红了,“菀儿,你不怪我就好!”

白菀儿羞赧的道:“我怎会怪姑娘呢,姑娘都说了有难言的苦衷,菀儿不是那般胡搅蛮缠之人!”

叶菱拉着她的手,开心的道:“还是叫我的名字吧,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叫姑娘听着怪别扭的!”

白菀儿瞪大了眼睛,“你真的愿意和一个青楼女子做朋友?”看她的打扮,也不像一般人家的女儿,可富贵人家的小姐,哪个愿意和青楼女子走在一起?

叶菱不悦的道:“菀儿,我都说了,不要老是看不起自己,青楼女子又怎么了?只要心里堂堂正正,又比谁矮一截?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别人就更看不起你了!”

“蓝夕!”白菀儿又哽咽了,这回是发自肺腑的感动和感激。

叶菱呵呵一笑,“要不,咱们以姐妹相称也行,我今年十六,菀儿你呢?”这个年龄很让她郁闷,以她二十五岁的高心智,居然穿到了一个屁大点的毛孩子身上,举手投足还得注意是不是符合这个年龄段的表现,真够憋屈的。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6)

菀儿抿抿­唇­,“我比你大,我十七。”

叶菱笑了,“那好,以后我叫你姐姐了。”

虽然还是有点不能接受自己曾动过心的男子竟然是女儿身,但还是不得不接受现实,更何况,这个女孩是如此的直爽,毫无做作之­色­,而且,心底是那么的善良,不嫌弃自己卑微的出身,要跟自己做姐妹。恐怕普天之下,再也没有人对她如此只好了吧?

菀儿一时百感交集,她和殷彩云一样,从小无父无母,是在倚翠楼长大的,听老鸨说,她是在一条小路边捡到她的,当时,她还在襁褓之中,小小的人儿哭得非常凄惨,老鸨见她眉清目秀的,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捡了回来,当女儿养了起来。因见她皮肤异于常人的白,又日渐美貌,便给她起了个艺名,叫做白菀儿,从小便请了乐师教她和殷彩云琴棋书画,而倚翠楼也因为这两花魁而声名鹊起,成为了京城最大最红的青楼。

因为身世凄惨,从小就被训练成老鸨挣钱的工具,所以在倚翠楼这么多年,她从来就没有开心过,也没有真正的朋友,如今叶菱对她这样推心置腹,心里头那点对她隐瞒自己女儿身的怨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从未有过的温暖。

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真好,多了个妹妹!”

叶菱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菀儿姐,我穿男装的时候叫林夜,穿女装的时候叫林蓝夕,你可千万不要搞混了哦!”

菀儿柔柔一笑,“我记住了!”她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因为她知道,该让她知道的时候,她一定会告诉她的,就如这一次,她主动来告诉她,她其实是女儿身,总算让她心里松了口气,不至于带着遗憾嫁进赵家。

可是,她真的要嫁给赵绪伦吗?菀儿的脸­色­黯淡了。原本答应赵绪伦的求亲,是带着赌气和自暴自弃的心态的,可现在,知道了自己一直心仪的男子竟然是女儿身,她还能甘心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吗?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7)

她犹豫了。

叶菱聪明的猜到了她心里所想,“姐姐,是在担心应亲之事?”

菀儿苦笑,“赵公子定的日子是下个月初九,赎身的银子他都已经给了郭妈妈!他说过两天等他给我在外面置好了宅子,再让我从倚翠楼搬出去,初九那天,他再从宅子里迎娶我过门!”

叶菱吃了一惊,“动作这么快?”筹划得这么细致有条,看来这个赵绪伦是志在必得了。

她深深的看着菀儿,郑重的道:“姐姐,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到底想不想嫁他?抛开别的因素,只谈感情?”

菀儿缓缓摇头,道:“我不爱他!”

这就是了,她不爱他,当然也不想嫁给他,更何况是做妾!若是实在无可奈何,也就只好嫁了!

“行了姐姐,我知道了,我来想办法!”叶菱坚定的道。

为今之计,只有让赵绪伦主动退婚,菀儿才有可能全身而退,可是,要让赵绪伦退亲,又谈何容易?

不由伤了脑筋。

菀儿不忍见她为自己的事为难,幽幽的道:“算了妹妹,不要为了我得罪右相府……”

说到右相府,叶菱不由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定王府呢?要想让赵绪伦退亲,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上官尘出面。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以蓝夕的身份去求他!

深吸了一口气,叶菱缓缓的对菀儿露出一个笑容:“放心吧姐姐,我有办法!”

“你真的有办法?”菀儿又惊又喜。

叶菱调皮的一歪脑袋,“当然,谁让我是无所不能的林大公子呢?”

菀儿的脸刷的红了,“妹妹又拿姐姐开玩笑了!”

叶菱哈哈一笑,“走啰!姐姐等我好消息吧!”摆一摆手,潇洒的起身。

走了两步,忽又转过头来,俏皮的对着菀儿眨眨眼,“姐姐,等事情办妥了,可否赏一小曲儿给妹妹听听?”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8)

也不待人回复,扮了个鬼脸,径直跨过了门槛,不见了人影儿。

菀儿怔怔的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感动的泪慢慢的从眼里浮了上来。

出了倚翠楼,叶菱直奔含笑楼。

这是她第一次以男装打扮出现在赵静姝面前。

柜台里正在算账的静姝抬头一见这看上去有几分面熟的翩翩美男时,不由瞪大了眼睛,结巴了起来:“贵,贵姓?”

叶菱哭笑不得,“拜托,换个新鲜词儿成不?不要每次见了我就问贵姓!”

她这一开口,静姝恍然了,“原来是你啊,怪不得看着眼熟呢!”她偏着头上下一打量她,“今儿这唱的是哪出啊?”

叶菱敲敲柜台,“闲话少扯,赶紧上你屋里去。”

“哦,”静姝赶紧放下算盘,从柜台里走出来,“唉,这掌柜一请假,我就得来算账。这该死的算盘总是不听使唤,怎么算也不对……”

叶菱扑哧一笑。“你当这是二十一世纪啊,电脑手机啥的自动就能给你算出来了?”

静姝叹口气,“所以说啊,还是资本主义社会好啊,你看这封建社会,说有多落后就有多落后……”

两人进了屋,静姝给她到了一杯茶,“说吧,找我什么事?是不是想到新点子去对付你家老公了?”

叶菱白她一眼,“是遇到难题了!”

静姝打趣道:“哟,还有难题能难倒你这个穿越女的吗?”

“别打岔!”叶菱喝口水,道:“是真的遇到了难题!”

于是便把白菀儿之事细细的给她道来,静姝听完愣住了:“我说姐姐,你这闲事儿管得也太多了吧?自个家的事儿还没整清呢,又管上别人家的事儿了?”

叶菱没好气的扫她一眼,“什么叫多管闲事儿?这事换做你,你不管啊?”

静姝扁扁嘴:“换我,我就不管!”

叶菱无语了,“得,也指望不上你了,我看我还是走人吧!”说着作势起身。

静姝心里一乐,嘴上偏还凉凉的来了一句:“不送!”

不能让她嫁给不爱之人(9)

叶菱张牙舞爪的就扑了过去,“你丫的……”

“咳咳,救命啊,定王妃要谋财害命哪——”静姝忍着笑直嚷。

叶菱一把捂住她的嘴,“找死是不是,非得把你姐姐我卖了啊?”

静姝格格直笑。

叶菱斜睨她一眼,“说吧,帮还是不帮?”

静姝嘿嘿一笑,“能不帮吗?问题是怎么帮啊?”

叶菱苦恼的坐下来,“所以我才来找你商量办法的啊!”

静姝眯着眼看她,“你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吗?”

叶菱脸一红,“我只是想到要去求上官尘,可是没想到要怎样去求他啊?”

“那还不简单?”静姝大咧咧的道,“就说你哥林夜看上白菀儿了,求他成全,去劝说赵绪伦退亲!”

叶菱眼前一亮,“嘿,还真是个好办法哦!正好白菀儿对‘林夜’也有意思,赵绪伦这一Сhā手,可就是­棒­打鸳鸯了呢!”

正得意着,忽又苦上了脸,“可上官尘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静姝偷笑,“那就要看你的魅力如何了,给他点甜头不就行了?”

叶菱脸更红了,“什么甜头?”

静姝尖叫,“不是吧大姐,这也要我教你?”

“我……”叶菱穷词了。

静姝白她一眼,“得了,赶紧想办法怎么找上官尘吧,离下个月初九可是只有半个月了呢,成与不成可全靠你了啊!”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末了还是得自己先像那个人妖低头?叶菱郁闷了。早知道那天就不跟他吵了!真是的!

突然又想了起来,“对了静姝,我刚才看到寒山寺的老禅师了……”

“真的?在哪儿看到的?人现在还在不在?”静姝又惊又喜。

叶菱苦着脸:“就看到了一个背影,人就不见了……”

--晚上再更!童鞋们,晚上给你们好看!(偷笑中……)

第一次遭遇强吻(1)

“啊?”静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样,一下子就蔫吧了下来。“说了等于白说!”

叶菱尴尬的笑笑,怕引来她的嘲笑,所以就没把白墨救了她的事儿告诉她。

白墨!想到他,心里不禁就柔软了起来,­唇­边的笑,也如水晕一般的荡漾开来。

-哦也,女主快要被男主强吻了---

定王府。

王贵正在向上官尘小小声的禀报:“王爷,娘娘说了,暂时不想回家……”

想起来就郁闷,爷派了他去相府接王妃,结果王妃娘娘连面都没给他见,只遣了依依来回话,说在相府呆着挺好的,暂时还不想回家,等哪天想回家了再说!

王贵那个汗啊,这娘娘,她是真分不清目前的形势呢?还是被被那柱子给撞傻了,从此落下病根了?

“不、想、回、家?”上官尘放下手里练字的毛笔,抬起头,一个字一个字的重复。

最近心情不太好,哪儿也不想去,连倚翠楼都懒得去了,天天猫在家里练练字作作画啥的修身养­性­。隐隐觉得府里似乎比以前缺了点什么,才突然间想起还有个爱哭爱闹的王妃在娘家还没回来呢。想起母后娘娘的叮嘱,这才遣了王贵去相府接人。哪料到,接回来的竟然是四个字,不想回家?

上官尘眯起了眼睛。

王贵见势不由擦了擦脸上的汗。在王府呆了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这是王爷发怒前的征兆呢?

一旁站着的竹青也忍不住悄悄的挪开了步子,省得一会儿遭受池鱼之殃。

果然,下一刻,上官尘就开怒了,手中的毛笔唰的飞出了几丈开外:“那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她当定王府是什么?想走就走想回就回?有本事就永远也别再回来!”

王贵和竹青俱都吞了吞唾沫,垂着头,大气也敢出。

第一次遭遇强吻(2)

上官尘怒气冲冲的一甩袖,重重的哼了一声,甩手出了书房。

王贵和竹青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此时千万不要去惹王爷’的眼神,远远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上官尘越想心里越气,最近是撞邪了还是怎么着,怎么事事都不顺?想他一向自负风流,何曾吃过女人的瘪?如今这林蓝夕那头还没摆平呢,连家里这个女人也开始给他杠起来了?

­唇­边不由冒出了一抹冷笑。好,不回来是吧?那就好好在娘家呆着吧,想让本王去接你?做梦!

甩了甩袖子,出门找个地方喝酒去。烦!

刚走到大门边,就瞥见了一个侧面熟悉的身着黄衫的女子正在和看门的家丁说话,看清了,不由微微一笑。“赵姑娘?”

赵静姝正要托家丁去禀告说要求见王爷,听见这个声音,马上转过头看过来,高兴的道:“哎呀,王爷,我正要去找你呢。”

上官尘走过来,扬了扬眉,“找本王何事?”

静姝瞄了瞄他身后远远跟着的两个人,叹口气,“唉,都是蓝夕啦……”

蓝夕?听到这个这些天一直纠结他的名字,上官尘眼眸不由一亮,淡淡的道:“蓝夕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啦!”静姝看了看他明明紧张却偏还装得更什么事儿没有的神情,暗暗的偷笑,嘴上一本正经的道:“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

上官尘诧异的接过来,蓝夕给他写信?可是为什么信封上空空如也,连个名都不落?强自按捺住心里翻滚的潮涌,打开了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笺。

散发着清香的信纸上,画着两个小人儿,男小人拉长着一张脸怒气汹汹,女小人可怜兮兮的跟在后面,两眼泪汪汪。然后旁边是三个清秀的小字:对不起!

上官尘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第一次遭遇强吻(3)

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竟然会想出这么一招来向他道歉,更绝的是,那两个小人儿竟然还画得惟妙惟肖!虽然把他画得丑了点,但他丝毫也不介意,她终究还是向他低头了,不是吗?说明在她的心中,他还是有一定的分量的,否则依她那高傲的­性­子,会这么轻易的向人道歉?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把他头顶上顶着的这个‘定王爷’的身份光环放在眼里的!

­唇­边的笑不由得更深了。

静姝暗地里松了口气,“王爷,蓝夕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上官尘极快的接了口:“什么话?”

静姝嘻嘻一笑,“她说,她在梨园等你……”

话还未说完,就见眼前一花,人已没了踪影。不禁目瞪口呆,转过身,冲着那远去的白影发飙:“王爷你不是吧?连声感谢都没有?我这么大老远的赶来送信我容易吗我?”

风里远远的传来了上官尘带着笑意的慵懒声音:“谢啦!”

静姝顿时扑哧一笑,对门口那三个同样目瞪口呆的人得意的摆了摆手,“本姑娘先走啦,有空到含笑楼来吃素哟——”

说罢扭着小腰,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的走了。“我使用双节棍,嘿嘿哈霍,我使用双节棍,仁者无敌……”

门口三人的下巴掉了一地……

且说上官尘,一路心情飞扬的直奔梨园。远远的,便瞅见了那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梨花,如云般的笼罩着整个梨园。此时花期已进入尾声,游人稀少,花儿仿佛要倾尽全身之力盛情绽放,微风拂过,花瓣如雨般纷纷扬扬,洒落在梨树下粉衣白纱正纤手执壶煮茶的清丽佳人儿身上。

梨花如雨,美人如玉,青丝飘飘,茶香袅袅。这是一幅多么美丽多么和谐多么飘逸的画面!未饮酒,人已醉。上官尘一时竟痴痴的站在那儿,不忍前去一步,破坏这大自然最灵韵的画卷。

画面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

第一次遭遇强吻(4)

叶菱知道他会来,但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本来想附庸风雅,学一曲古人的青梅煮酒,可一来这儿没有梅花,二来又怕酒后坏事,所以只好东施效颦,整了这么一个梨花煮茶!算是跟风雅沾了点边儿了!

小小的桌案上,紫砂壶里的水已开,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感觉到那两道炙热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由得莫名的紧张起来。强自按下心底的慌张,一手挽住袖子,一手轻轻的拎起那壶茶,故作镇定的将茶水倒进了空置着的两盏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的白瓷碗里。

很紧张啊,这泡茶的学问还是刚跟静姝学的呢!

看到她那凝白的芊芊十指,如剥了外壳的尖尖的­嫩­笋一样,上官尘的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那句诗: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

叶菱终于忍不住了,抬起头,巧笑倩兮:“王爷难道想一直站在那儿看着我么?”

一片梨花落在了上官尘的眉尖,他轻轻的伸手拂开,微笑着,大踏步的走过去,“只是不想破坏这幅绝美的画卷罢了!”

叶菱愣了愣,绝美的画卷?仰起脸看了看纷纷落落的雪白梨花,不由笑了。确实是一幅绝美的画卷。

上官尘一撩袍角,在桌案旁坐了下来,端起她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微微一笑,“茶是好茶,可惜,沏茶的火候差了点儿……”

叶菱的俏脸顿时一红,嘟了嘟嘴,“王爷,看在我这么辛苦诚恳的份上,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话么?”

上官尘哈哈一笑,“本来想夸你的,但你这么一说,本王反倒不能夸了,否则不是有马后炮之嫌么?”

叶菱大呼:“吃亏了吃亏了,早知道就不说了……”

上官尘更加忍俊不禁。

于是乎,本来挺静谧优美的画面被两人这么一闹,一下子就活泼了起来。而上官尘憋了几天的郁闷气也被冲散得无影无踪了。

第一次遭遇强吻(5)

叶菱没再提那封所谓的道歉信之事,上官尘也聪明的缄默其口,就好似那次争吵之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反正人家已经向他低头了,再提过去就没意思了。

心情很好,不觉来了显摆的兴致,于是一边倒掉喝剩的水,一边重新沏茶:“这茶啊,是要慢慢喝的,要喝到第三第四开,开能喝出茶的味道。另外,冲泡的手法也很有讲究,”说着开始作示范:“沏茶的时候,要手持水壶往茶杯中注水,采用‘凤凰三点头’的手势,使注入的热水冲动茶叶,上下浮动,茶汁也易泡出。另外,在冲泡时常先注入少量热水,使茶叶浸润一下,稍后再注水至离杯沿处即可……”

“还有这么多讲究?”叶菱有点傻眼,为什么静姝没跟她说有这些麻烦的程序?

上官尘眸子里闪动着莫名的笑意,“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而已,你若想学,哪天本王抽空好好的教教你……”

还抽空呢,现在不就是一大闲人么?就喜欢装!他没空教,她还不想学呢!

叶菱不屑的撇撇嘴,直觉就道:“我才不……”对上他那炯炯的眸子,赶紧把那句‘我才不稀罕呢!’吞回了肚子,讪讪的端起了茶碗,谄笑道:“喝茶,喝茶!”

差点忘了自己此次来是有重任在身的,于是赶紧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一时不注意得罪了人,那可就没法开口了!

于是做认真状端起茶碗喝茶,看着那­嫩­绿的茶叶在雪白的茶碗里轻柔舒缓的伸展开来,一片片饱满滴翠,轻盈灵动,恍若舞动的­精­灵,把她的心瞬间带回到了大自然,清新,安静,在袅袅的,似有若无的茶香里,沉淀得没有一丝杂质和浮躁。

难得见她如此的安静,上官尘瞅着她认真的样子,半闭着秋水般的眸子,长长的睫毛密集的搭了下来,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刷过了他的心房,小巧的鼻梁下,红艳艳的樱­唇­微微张着,诱惑着他,仿佛在邀请着他一亲芳泽似的,上官尘顿时只觉得心里一阵酥痒难耐。

-今日更毕,明日吻戏登场,童鞋们拭目以待哈!

第一次遭遇强吻(6)

上官尘顿时只觉得心里一阵酥痒难耐,不自觉的就伸出了手去,轻轻的握住了她圆润的弧线优美的下巴,声音魅惑而又略带嘶哑的道:“夕儿……”

叶菱吓住了。他,他要­干­嘛?不会是传说中的“强吻”吧?

不由睁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越靠越近,近得足可以感觉到他属于男­性­的独特的气息萦绕,眸子瞪得大大的。

看到她这模样,上官尘反倒进行不下去了,只好无奈的道,“夕儿,把眼睛闭上!”

叶菱结结巴巴:“­干­,­干­嘛?”

她不是单纯得连亲吻要闭上眼睛都不懂,她只是心理一时不能接受和一个古人亲吻,而且,是一个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古人!那跟空气接吻有何区别?再者,她也没想过要和他亲吻呀——

上官尘郁闷了,­干­脆直白的道:“不­干­嘛,就想吻你!”

叶菱的脸蹭的就红了,不是吧?古人都这么直接的吗?当下更结巴了,“我我我,我不同意……”

“为什么?”王爷被打击了。

“不为什么!”叶菱耍起了横,可是再看看她的名义上的老公一脸受伤的表情,莫名的心有点软了,像是安慰他似的支支吾吾的道:“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上官尘满意的点点头,这个理由还算听得过去,毕竟是自己唐突了。于是松开了握着她小巧下巴的手。

叶菱松了口气,含羞带恼的斜睨他一眼,眼眸水汪汪的控诉:“你弄疼我了……”

弄疼!上官尘心神又是一阵荡漾,为什么他觉得这个词语从她那张潋滟的红­唇­里吐出来会这么的暧昧呢?

脑中突然划过某一夜他和某一女子欢好之时女子妖媚的撒娇“王爷,你弄疼我了!”眸子不由得又深沉了起来,声音也暗哑得不受控制的充满了情yu的气息,“小妖­精­,你再挑逗本王,本王可就不能保证接下来会对你做什么了……”

第一次遭遇强吻(7)

叶菱吓了一跳,赶紧跳开,脸涨得通红:“我我我,我哪有?”

该死的,这男人是怎么回事?没事瞎YY­干­嘛?难道是吃瑃药了吗?赶紧低头看了看紫砂壶里的水。

应该没问题啊,茶叶是她带来的,梨花花瓣也是她洒进去的,人家来的时候手里可是空空的,而且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也没看见他耍什么花招啊——

她那点小心思早就被上官尘看在了眼里,不由得无奈一笑,抚了抚额,道:“呃,夕儿你能坐下来么?你这么站着,本王仰着头跟你说话很费劲……”

“哦。”叶菱小心的坐下,突然才意识到,他是叫她‘夕儿’?貌似,这个名字很亲昵的说!这是不是代表,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又前进了一步?慢着,他还叫她什么?‘小妖­精­’?

脸噌的一下又红了。

上官尘默默的看着她那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困惑一会儿纠结,一会儿欣喜又一会儿娇羞,不但丰富而且极具感染力,弄得他的心也跟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唉,真是中了这小女子的魔了!

“夕儿?”柔柔的唤。

“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叶菱抬起水汪汪的眸子,下意识的伸出丁香小舌,表情有点茫然的舔了舔粉­嫩­­嫩­的菱­唇­。

上官尘只觉得一层热浪冲上了小腹。该死,她不知道这个动作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多么的有诱惑力吗?怎么办?他又想吻她了!

叶菱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突然轻笑一声,道:“是不是想亲我?”

上官尘倏地瞪大了眼睛,呃,她,她在说什么?

叶菱诡秘的笑笑,一本正经的道:“想亲我也可以,不过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上官尘刚被她大胆的挑逗震得七魂少了六魄,此刻再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又被惊到了。她居然,用亲吻做条件?

第一次遭遇强吻(8)

上官尘刚被她大胆的挑逗震得七魂少了六魄,此刻再听到她这句话,顿时又被惊到了。她居然,用亲吻做条件?

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好啊,她倒要看看,要吻她一下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唇­角慢慢的绽开一抹会心的笑意,一边优雅的执壶冲茶,一边慢悠悠的道:“什么条件?”

叶菱极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哥想和倚翠楼的白菀儿姑娘在一起,你得帮帮他们!”

“白菀儿?”上官尘挑了挑眉,“她不是已经答应了右相家的二公子么?”

叶菱嘟了嘟嘴,“她是被逼的,她心里真正喜欢的是我哥哥林夜!”

上官尘似笑非笑,“怎么本王没听说白姑娘是被逼的?”

叶菱横他一眼,“想都想得到啊,右相位高权重,他的儿子想娶谁,谁能抗拒?再说赵绪伦逼那么紧,白姑娘一个没有任何身份背景的弱女子,不愿意也得答应啊!谁敢得罪右相家的儿子?”

上官尘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叶菱一看他有被自己说动的趋向,于是赶紧趁热打铁:“其实我哥哥早就和白姑娘私定终身了,正在筹措替她赎身的银子呢,哪知道那个赵绪伦动作这么快……”

上官尘饶有兴趣的瞅着她,“若本王记得不错的话,赵静姝赵姑娘曾经说过她才是令兄未过门的妻子吧??”

“啊?”叶菱立马就傻眼了。她怎么忘了这茬?该死的静姝,多嘴多出麻烦来了吧?顿时就苦了一张脸,“静姝那是胡说的,跟王爷你开玩笑呢,你也信?”

“跟本王开玩笑?”上官尘有点匪夷所思,“哪有一个女子愿意拿自己的清誉随便跟人开玩笑的?”

叶菱急了,“静姝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差点就要说出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什么样的玩笑不能开?幸好及时刹住,否则就要露馅了。

“她是什么?”上官尘饶有兴趣的问。

第一次遭遇强吻(9)

叶菱叹口气,“一个能抛头露面做厨娘,幕后撑起一家小有名气的饭店的女子,你觉得她是普通的女子吗?她何时在乎过声誉这个东西?再说了,人活着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管人家怎么说?只要自己无愧于心就好了嘛……”

上官尘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没想到她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意义深长的话来,思想这么的独特,观念这样的自我,不禁又让他刮目相看了。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也是,若人人都为他人而活,岂不活得窝囊累赘?

不由得就笑了。半响,道:“夕儿,你和赵姑娘,都不是一般的女子……”

这是在夸她么?叶菱瘪瘪嘴,她不稀罕。静姝说,给他点甜头他就能替自己办事,可是她已经把‘亲吻’这么大的甜头都抛出来了,他为什么还是这么磨磨唧唧的啊?

叶菱有点急了,“我说王爷,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上官尘轻笑一声,喝了口茶,道:“本王总得考虑考虑这件事情适合不适合本王出马吧?再说赵公子对白姑娘,那可是一片痴心,深情不二的,而白姑娘也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本王若硬是拆散他们,好像有点不厚道啊……”

说了半天,他还是不同意!叶菱更急了:“这不是拆散他们,而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哥和白姑娘原本就情投意合的……”

上官尘沉吟着,就是不点头。

叶菱愤愤的站了起来,冷哼一声,“原来大名鼎鼎的定王爷也怕得罪右相啊!也是,蓝夕不过就是一无足轻重的小女子,哪里值得王爷如此的费心思呢?是蓝夕不知天高地厚了,王爷就当蓝夕什么都没有说过吧!”

说完转身就走,再也不想跟他废话。

还没走两步,就被他拉住了手臂,随即一个用力,她的身子就倒在了他温暖的怀抱里。

第一次遭遇强吻(10)

“你……”刚说了一个字,双­唇­就被他狠狠的吻住,还来不及说的话悉数被堵回了肚里。

“呜呜……”她瞪大了眼睛,挣扎着。该死的上官尘,他居然来强吻?

上官尘无视她的愤怒,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一紧紧的揽住她纤细的小蛮腰,辗转肆虐的吸允着她的樱­唇­,久久不放。

叶菱哪能甘心这么轻易的被他占了便宜,睁着一双怒气腾腾的眸子恨恨的瞪着他,拼命的在他怀里挣扎。

“我答应你!”他突然道。

她一下子就怔住了:“你说什么?”

上官尘微笑着刮了刮她可爱的鼻子,道:“我说,我答应你了!”

“真的?”叶菱狐疑的看着他,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不会有诈吧?

上官尘捧着她的脸,着迷的看着她略显红肿的双­唇­,轻轻的用指尖抚摸着,轻笑一声,道:“不过这个吻不算,这不是你心甘情愿的。希望下次你能主动点,这样本王才不至于太吃亏……”

叶菱一把打掉他的手,忙不迭的退后几步,脸红得更火烧云一样,“你,你流氓……”

“哈哈!”

上官尘纵声大笑,他就是喜欢看她脸红的样子,可爱,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滚!”叶菱恼羞成怒。“本姑娘不想再看到你!“

上官尘大笑着而去。

听着风里传来的他爽朗得意的笑声,叶菱又羞又气,抓起紫砂壶就往茶碗里倒水,接连喝了三碗茶水,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不过,一个吻换来白菀儿的自由之身,这买卖也不算亏是不?

这么一想,心里平衡了。

哎呀,忘了问了,上次他要送自己的那个礼物,到底是个虾米东东?

-哦也,终于吻完了

不想回王府(1)

一路欢歌的回到相府,刚走到自己的闺房前,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说话声,不由顿住了脚步,窃听起来。

她娘卢玉梅的声音:“……小姐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么?”

依依很小声:“回二夫人,小姐没说……”

她爹叶子修威严的声音:“依依,你给本相说实话,小姐到底去哪里了?”

“老爷,奴婢真的不知道,”依依可怜兮兮的道,“小姐要去哪里,怎么会跟奴婢说呢……”

“依依啊,”语重心长,“你从十岁开始就服侍小姐,向来都是她闯了祸你给她担着,本相知道你们主仆感情好,但你也不能隐瞒本相是不是……”

卢玉梅:“是啊依依,你要是知道什么就跟老爷说了吧,老爷也是担心小姐嘛,你跟了菱儿那么久,难道没察觉到她最近变化很大吗?如今又这么无缘无故的和王爷闹翻,我们也是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傻事呀……”

依依开始吸溜鼻子了,声音里都带了哭腔,“老爷夫人,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

“胡说!”叶子修拍起了桌子。

叶菱实在不忍他们这样逼依依,便一掀帘子走了进去,“爹,娘,我回来了!”

卢玉梅一眼看到叶菱,不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菱儿,你上哪儿去了?”

叶子修也明显松了口气,“菱儿,怎么出去也不跟爹娘打声招呼?”

叶菱嘴角开始抽搐。她没事经常往外面跑,而且从来都不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是知道的,怎么这会儿又责备起她来了?想必还是为了早上定王府派人来接她回府一事吧。

当下淡淡一笑,道:“女儿就是看这天气不错,去梨园赏了赏花而已,爹娘不必担心,女儿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坐下来,唤过依依倒了杯茶喝。

晚上八点,咱们不见不散,呵呵!

不想回王府(2)

依依正被老爷夫人压得喘不过起来呢,此刻一看小姐犹如神兵天降,自是感激万分,赶紧就倒茶去了。

叶子修看了看女儿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无奈的蹙了蹙眉头,没说什么。

倒是卢玉梅,揽住叶菱的肩膀,口里嗔怪道:“女儿家家的,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干­嘛?要是遇上坏人了怎么办?”

“娘,没事,谁敢欺负左相的女儿呀,除非他不想活了……”叶菱大大咧咧的道。

卢玉梅若有所思的看着叶菱,这个女儿,自从从棺材里爬出来之后,她越来越不认识了。总感觉她变了很多,举手投足之间,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尤其是刚才她掀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素雅的打扮,款款的表情,清新淡雅的气质以及眉宇之间的那股子灵气,让人不觉眼前一亮,忽然间就有种错觉,进来的不是她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叶子修看了看叶菱,终于还是没忍住,“菱儿,今儿早上定王派人来接你,你怎么把人给拒绝了呢?”

如不是他下朝后被皇上留下议朝廷政事,他早就回来了,也早就让她随王府总管回家了。

叶菱无奈的看了她这个古代的爹一眼,道:“爹,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你这是什么话?”叶子修沉了脸,“之前是你和王爷怄气说不回去,爹也随了你了,现在王爷都派人来接你了,你怎么还这么任­性­?”

叶菱忍了忍,“爹,女儿不是任­性­……”

见她还嘴硬,叶子修不由怒了,“你这不是任­性­是什么?王爷虽然闹着要娶侧妃,但终究没娶不是?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再说你出事之后他不是也收敛了许多么?如今他还派人来接你回去,说明他还是在乎你的,你不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好好修补你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还瞎闹什么?难道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才肯罢休吗?”

不想回王府(3)

“是啊菱儿,男人有三妻四妾太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他是王爷,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别太计较了,怎么着你还是皇上御赐的定王妃,她们就是再得宠,也不能凌驾到你头上来不是?虽然暂时会受点委屈,但只要你生了儿子,你的地位就更牢固了……”卢玉梅也以过来人的身份苦口婆心的劝。

叶菱瞪大了眼睛,敢情他们还不知道大婚后他们的女儿连上官尘的面都没有见过?

还说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生儿子巩固地位,难道古人的思想都是这样迂腐的吗?

不由得脸就沉了:“爹,娘,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回去之后,会不会过得幸福?”

两人都愣了。“幸福?”

“是的,幸福!”叶菱深吸了一口气,认真的道:“爹,娘,女儿一点也不幸福,真的!可能你们还不知道,新婚之夜,王爷连女儿的盖头都没有揭开,就去了倚翠楼。大婚一个月,女儿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夫君,这样的相公,还能有指望吗?”

相爷和二夫人都惊住了,“菱儿,你是说,你们,你们?”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叶菱苦笑着点头,“所以说,那个定王府,对女儿来说,就是活生生的冷宫!那里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冷漠,无情,和漫长无助的­精­神折磨!女儿只要一想到要再踏入那个­阴­冷的冰窖,就害怕得浑身发抖!爹,娘,女儿真的不想回去,难道你们也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的大好年华就要一辈子蹉跎在那里,埋葬在那里吗?”

卢玉梅一下子哭出了声来。“我苦命的女儿……”

叶菱的眼眶红红的,鼻子酸酸的。

叶子修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菱儿啊,谁让你当初一意孤行,非要为父去求皇上赐婚啊……”

叶菱吸着鼻子,道:“爹,女儿后悔死了!上官尘那么待女儿,女儿一开始也闹过。

不想回王府(4)

可是自从这一次撞了柱子此而复生,女儿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女儿不能窝窝囊囊的呆在那个没有人情味的王府里任人宰割,他上官尘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这么对我?女儿对他一片痴心,换来的难道就是这个吗?女儿不甘心,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他,不能这么乖乖的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是人,女儿也是人,人和人之间是平等的,虽然身份有高低之别,但本质上还是平等的,难道贵为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的作践人羞辱人吗?更何况是一个对他如斯痴心如斯深情的女子?”

叶子修和卢玉梅沉默了。

叶菱的这番话对于他们来说是新鲜的,甚至可以说是震撼的,他们从来没有自己的女儿有一天会说出这么一番大义凛然的话来,而且,字字戳中要害,句句饱含真理。这真的是他们那个刁蛮胡闹任­性­妄为的女儿吗?

不由得就疑惑了起来。

再想想她回娘家后的表现,举手投足和饮食住行无一不让人意外。

比如,以前她喜欢吃甜食,所以厨房随时备着新鲜的点心,可现在她不爱吃了,不但零食不吃了,而且吃饭顿顿离不开辣椒;

再比如,她以前爱打扮,喜欢穿红着绿,涂脂抹粉,每天坐在梳妆台的时间比谁都多,可现在却变素雅了,变得更加有灵气了;

以前她爱打骂下人,跟谁说话都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可现在不但跟人客客气气的说话,而且从不体罚下人,待依依也如亲姐妹一样;

以前在相府的时候她总喜欢捉弄那几个夫人,不时往她们屋里扔个虫子啥的,吓得她们花容失­色­,长长哭哭啼啼的跑到他们面前来哭诉;而现在的她,虽然对她们依旧冷漠,但再也不平白招惹她们了,弄得她们反倒有点不习惯了。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所以,叶子修和卢玉梅对这个女儿,可以说是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不想回王府(5)

“菱儿,”卢玉梅又惊又疑的看着她,“你真的是撞坏了脑子之后想通了吗?还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理解她说的那些话对他们造成的冲击,叶菱无奈的笑了笑,“娘,女儿这脑子以前是太混沌了,所以做了很多错事!但是请你们放心,女儿以后再也不会让你们­操­心伤心了,人总是会长大的,女儿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一定不会让二老失望的……”

叶子修依旧沉默。

卢玉梅拉了拉他的衣袖,担忧的道:“相爷,你倒是说句话呀?”

叶子修微微一笑,看着叶菱,点了点头,“好,不愧是我叶子修的女儿!今日你能说出这么一番深明大义的话来,说明你真的是长大了,爹爹心里很安慰!至于你和定王之间的问题,以后你们自己来解决,爹爹不会再Сhā手……”

“相爷!”卢玉梅不满的看他一眼。

叶子修摸了摸颔下的胡须,微笑着道:“玉梅,难道你没发觉菱儿心里已经有主意了吗?我们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又何必搅和在中间添乱呢?”

转过脸看着叶菱:“菱儿,爹爹给你充分的自由,你想在相府住多久就多久,想什么时候回去就回去!爹爹相信你能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能调整好和定王的关系!有用得着爹爹出面的地方,爹爹一定帮你,你是爹爹唯一的女儿,只要你能过得开心,快乐,爹爹什么都依你……”

“爹!”叶菱一下子就哽咽了,眼里闪动着感动的泪花。

叶子修摸了摸她的头,微笑着对卢玉梅道,“夫人,我们出去吧,让菱儿好好休息一下。她去梨园玩了一天,也该累了……”

卢玉梅点点头,担忧的看了叶菱一眼,跟在叶子修后面走出了女儿的房间。

没走两步,已忍不住的道:“相爷,你怎么能由着菱儿胡来呢?”

叶子修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当真以为菱儿是在胡来吗?”

不想回王府(6)

“难道不是?”卢玉梅很狐疑。

“知道王爷为什么不喜欢菱儿吗?”

卢玉梅怔怔的。

“抛开皇上赐婚这一点,定王最不喜欢的就是菱儿的­性­格,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脾气坏,爱哭唉闹,一点女人味都没有。可是你看现在的菱儿,哪里还像以前?这说明,菱儿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以,她在努力的改变自己,希望能重新挽回定王的心……”

卢玉梅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女儿变化太大,原来是这个原因,还是相爷了解女儿啊!可脑袋一转,又不解了:“可是她这样呆在娘家,就算有再大的改变,定王也不知道啊,这不白浪费功夫了么?”

叶子修瞥她一眼,“这才是菱儿的用心之处啊,你想啊,那定王是何等的骄傲,何时曾被人拒绝过?菱儿此举,正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啊!她这一招,叫做欲擒故纵,知道吗……”

“哦——”卢玉梅终于明白过来了,原来,是这样!没想到这个向来胸无点墨的女儿,竟然也会有这么细致缜密的心思了,看来,这短短的两个月王妃的生活,终于让她大彻大悟了!

想到女儿说的王府是冷宫的话,卢玉梅的心细密的疼了起来。菱儿,希望你真的能得到属于你自己的幸福!

叶子修叹息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玉梅啊,咱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呀……”

卢玉梅刹那间就热泪盈眶了!

他们都以为是他们的女儿开窍了,长大了,哪里知道他们的女儿其实早就不在了呢!若是知道叶菱最终的目的是为了那纸休书,恐怕到时候不知道该怎样伤心才好!

两个人感慨万千的走了。

叶菱怔怔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处,不由苦笑了起来。唉,真不想骗他们,真相告诉他们真相,可是,若真跟他们说了自己是穿越而来,灵魂附身在他们的女儿身上,他们,会信吗?会接受吗?

纠结啊——

今日更毕。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

第二天再去含笑楼的时候,静姝手里已多了一幅卷轴,一边不停的上下打量,一边在口里啧啧的道:“不愧是琴棋书画样样­精­绝的才子,连画个画像都这么的传神,比某人的本人可要漂亮多了……”

叶菱听得一头雾水,劈手抢了过来,“什么呀?”

静姝懒洋洋的道:“刚才定王爷差他的随从送来的,说是去了逍遥居,屋里没人,林夫人林姑娘都不在,就跑到我这儿来了……”

“林夫人不在?”叶菱怔了怔,“可能是买菜去了吧。”

目光落到那幅画上,顿时就呆了一呆。卷轴里的美人,粉衣白纱,广袖飘飘,语笑嫣然,惟妙惟肖。

“这,这是我吗?”不由得就惊艳了,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静姝斜睨她一眼,“人家王爷可没闲心画我!”说着念了念那画像上题的飘逸的大字,“你看你看,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摆明了就是要追你,蓝夕,你就偷着乐吧……”

叶菱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什么叫做偷着乐?你那嘴巴里能吐出象牙来不?”不过这字还写得真好。这就是那天他要送自己的礼物么?他亲手给她画的?

静姝瞧她一脸做梦似的表情,不觉捂嘴偷笑,“得啦,你这幅画就留在我这儿吧,给我当装饰品用,装饰装饰我的屋子,也省得去集市上买那些劣质的装裱书画了……”

叶菱直觉就道:“为什么要给你?”

静姝翻了翻白眼,“难道你还想拿着它回相府,让人看见再顺藤摸瓜的清楚你就是定王妃啊?”

叶菱反驳,“我为什么一定要拿回相府?逍遥居不可以吗?”

嗨,差点忘了她还有个逍遥居呢,忍不住便笑了,“忘了你这狡兔有三窟了……”

“你才狡兔呢!”叶菱白她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了画像上。在他心里,她真的有这么漂亮吗?如果她真的在他心里占了位置,他应该会帮自己搞定赵绪伦的吧?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

接下来几天叶菱没事就往含笑楼跑,反正相爷和夫人也放心的由着她不管她了,她爱怎么跑就怎么跑。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怕那些爱嚼舌头的三姑六婆们背地里议论,她还是喜欢从后门进出,省得不必要的麻烦。

这日刚到含笑楼,掌柜就跟她说:“姑娘,定王爷来了。”

他来­干­什么?难道,是白菀儿的事情有消息了?心里顿时一阵激动,“在哪儿?”

“楼上赵姑娘的房里!”

叶菱一听,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楼梯。可恶的是这古代的衣裳裙摆太长太费事,差点绊了她一个跟头。

掌柜在下面看着直摇头,唉,这位林姑娘什么都好,人也长得漂亮,就是和他家老板一样,举止啥的粗鲁了一些,一点也没有女子该有的矜持和含蓄。你看,定王爷一个大男人来了,她也不避嫌,居然还把人迎进自己的闺房里去了!

不过这些叶菱才不以为然呢,只兴奋的奔进静姝的房间,“静姝,我听说定王来了?”

房间里,静姝双手托腮似笑非笑的瞅着坐在她对面的上官尘,而上官尘正对着桌子上的盘子里一团又红又黑的­肉­块举着叉子发呆,似乎正在犹豫到底要从哪里下手。

此刻一见到叶菱,犹如见到了救星,“夕儿,赵姑娘非逼着本王吃这怪东西,你快救救本王——”

叶菱顿时额际黑线三千丈。

静姝也不悦了,“王爷,不带这么说话的哦,不是你看我吃得香要尝一尝的么?”

走近了一看,原来摆在上官尘面前的竟然是一盘牛排。不由就笑了,“静姝,你也太难为他了,这东西他能吃得惯才怪呢……”

上官尘两眼冒光的望着叶菱,“夕儿你知道这东西?”

叶菱坐下来,拿起刀叉动作优雅的切了一小块牛排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脸上露出了笑容,“静姝,你做的牛排越来越好吃了呢,七分熟,正合我的口味……”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3)

定王爷被打击了。先前他看着静姝拿着个刀叉切着这黑不黑红不红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不觉来了好奇心,一个劲的嚷着要尝一尝。结果当他用叉子一切看到里面露出的还带着血丝的牛­肉­时,顿时就傻眼了。吃这种半生不熟的东西,难道真要回到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么?

本来以为赵静姝这嗜好够难以让人接受的了,哪知道又冒出个蓝夕,居然也对这东西赞不绝口,还说喜欢吃七分熟?她们是女孩子啊,娇滴滴的女孩子呢?怎会比他这大男人都“原始”?

定王爷郁闷了。是他太落后了,还是她们太怪异了?

优雅的吃完牛排,叶菱朝上官尘调皮的一笑,“王爷难道没吃过牛排么?”

何止是没吃过,简直就是连听都没有听过!定王爷看着静姝,微微眯起了眼睛:“本王吃过牛­肉­,但没有见过牛­肉­有这种做法!”

静姝和叶菱相视一笑,“牛­肉­有很多种做法,这不过就是其中最原始的一种而已,”说着故意惋惜的道:“可惜王爷连尝一口都没有尝,否则王爷一定会爱上它的……”

爱上这么一块黑红黑红的东西?得,还是算了吧。上官尘摇摇头,“看来本王是无福消受啊!”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叶菱,“江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不为人知的习俗?”

比如童谣,比如开水白菜,比如牛排?上官尘顿时对叶菱口中这个古老偏僻的小镇感起了兴趣。

叶菱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王爷,不知道蓝夕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什么事?”上官尘装糊涂。

叶菱急了,“就是白姑娘的事儿呀……”

“哦——”上官尘拖长了声音,半响才慢吞吞的道:“有点棘手啊……”

叶菱咬牙,“王爷,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哦!”真相把手里的那把叉子戳到他那张装模作样的脸上。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4)

王爷嘴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看着这小两口一来二去,赵静姝暗地里早就乐翻天了,斜睨了脸­色­有些发白的叶菱一眼,故意一声长叹:“唉,这年头,求人难啊……”

上官尘终于忍不住大笑。“夕儿,你也有今天?”

叶菱嘴角一阵抽搐。什么叫做你也有今天?她又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瞪了幸灾乐祸的某男一眼,叶菱道:“静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下次咱在逍遥居涮火锅……”说着起身就走,

涮火锅?又一个新鲜词儿,定王爷愣住了,看叶菱要走,不由急了:“哎,夕儿,你就这么走了?”

叶菱不理他,径直走自己的。

刚走到门边,就听身后传来上官尘好整以暇的声音:“唉,看来白姑娘托本王传达的话要落空了……”

叶菱迈出门槛的那条腿顿时缩了回来。

一阵风似的冲到上官尘面前,兴奋的道:“白姑娘说什么了?”

妈呀,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赵静姝有点没反应过来,上官尘已憋住笑道:“你不是跟白姑娘说要听她唱小曲儿吗?她在莲香舫等你呢!”

“莲香舫?”叶菱愣了,那是个什么地方?还有,怎么会突然要唱小曲儿给她听?叶菱有点不解。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再倚翠楼说的,等事儿办妥了之后要她赏个小曲儿给她听,等等,事儿办成了?眼睛顿时一亮,“王爷,赵绪伦同意退亲了?”

上官尘微笑不语,神情却明明白白告诉她,定王出马,还能不成么?

叶菱更兴奋了,“呀,太好了,王爷,真是谢谢你了,我哥知道了,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上官尘剑眉一挑,“说到你哥,本王倒是好长时间都没有看到他了,他忙什么呢?”连娶媳­妇­儿这么大的事情都要妹妹出面,这个哥哥也太那个了吧?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5)

叶菱一呆,笑容僵在了脸上,很快,便嗔怪的道,“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哥哥去给白姑娘筹措赎身的银子了呀……”

“哦!”上官尘若有所思。

静姝松了口气,还好,这妮子反应够快。

叶菱继续兴奋,“王爷,莲香舫在哪儿?”

上官尘笑笑,“看在你这么高兴的份上,本王就免费充当一回护花使者吧!”说着折扇一收,潇洒的起身。

叶菱转向静姝,“静姝,一起去吧,白姑娘的歌声可有天籁之称,一般人可没机会听呢……”

言下之意,今儿你可以沾我的光,饱一回耳福了。

哪料静姝一点也不领情,“再天籁,能天籁过王菲么?我可是铁杆的王菲迷,不是王菲的歌本小姐不稀罕听!”

叶菱翻翻白眼看,“得,你就在这儿好好的回忆王菲吧,你姐姐我可不奉陪啰……”说罢拍拍ρi股,走人也—

出了含笑楼,上官尘好奇的问:“谁是王菲?”

“啊?”叶菱怔了怔,支支吾吾的道,“哦,是静姝很要好的一个姐妹,很喜欢唱歌,也唱得很好听,可惜嫁人了,也不唱了……”

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两句,定王爷倒也没起疑,只道,“难得赵姑娘这么念旧……”

叶菱赶紧岔开话题:“王爷,你是怎么摆平赵绪伦的?”

“摆平?”上官尘一愣,折扇轻轻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神秘的一笑,“保密!”

切。叶菱撇了撇嘴,不愿说拉倒,其实她猜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动用了王爷的权利呗,赵绪伦就算心有不甘,但人家是王爷,胳膊肘拧不过大腿,又能奈何?只好认栽了。

唉,看来到哪儿都一样啊,权势永远是老大!

默默的跟在上官尘的身后,看着他宽阔的后背以及轻盈潇洒的步伐,心里活动非常的强烈。

童鞋们,说说看,是希望蓝夕和王爷在一起呢,还是和白墨在一起?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6)

其实,他是她见过的最“钻石级”的男子,年纪轻轻就身居王爷要职,可谓位高权重,偏又生得这般玉树临风,美貌不凡,不知羡煞了多少男人,迷死了多少怀春的女子!就连叶菱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被他吸引。可惜,这样的男人,终究是难以琢磨和把握的,谁又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守得住他那颗飘移不定风流多情的心呢?

恍恍惚惚的跟着上官尘上了马车。不由就想到了赵子航。

赵子航是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未婚夫,英俊多金,家世显赫。认识他时,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业务员,每日穿梭在各大公司之间,为生活奔波。一次她去谈业务的碰到了她,电梯里,可能是头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她竟然有点晕电梯,幸好身后伸出一双温暖的大手,温柔醇厚的声音在道:“小姐,你没事吧?”她一回头,迎上一双含笑的眼眸,“谢谢,我没事!”心里,却荡漾起一抹感动的涟漪。

那以后他便开始追她。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两个人不般配,所以对于他的态度一直是若即若离,但最终架不住他猛烈的追求,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而且恋爱一谈就是三年。那时候,也曾满怀憧憬的幻想着相偕走进神圣的婚姻殿堂,共谱甜蜜的婚姻篇章。可又怎会想到竟然会被闺蜜横刀夺爱,自己又摔下楼梯穿越到这个陌生架空的大兴王朝呢?

想着想着,不觉一声轻叹逸出了喉咙。

“怎么了?”

叶菱抬起头,却见上官尘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平时听惯了这丫头叽叽喳喳,这会儿突然的安静下来,他一时还真是不习惯。

思绪拉回来,苦笑了下:“没想什么。”定了定神,道,“对了王爷,谢谢你送的那副画,我很喜欢!”

上官尘眸中带笑的看着她,“就只是喜欢画吗?人呢?”

叶菱一下子就红了脸,赶紧扯开话题:“莲香舫是条船吗?”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7)

“嗯,大明湖上的画舫之一。”上官尘见她明显的逃避,不由心下有些失望。

“大明湖?”叶菱被华丽丽的震撼了,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皇上,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中的大明湖吧?

“是啊,大明湖。”上官尘奇怪的看她一眼,“怎么了?”

“呃,没什么,只是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叶菱有点心不在焉。

上官尘知她是不愿意跟自己说心里话,也不再追问,只淡淡一笑,道:“跟本王在一起,你就这么的不自在么?”

叶菱尴尬的笑笑,“没有,就是有点不习惯。”

上官尘眸子里带着促狭的光芒,“我以为经历了那次梨园之吻后,蓝夕你对本王应该会适应了些……”

一听到梨园之吻四个字,叶菱的脸顿时红到了耳后根,她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提那件事?”

上官尘抿­唇­一笑,“怎么,莫非你想反悔?本王可还记着,你还欠本王一个吻呢……”

“你!”叶菱气恼的跺了跺脚,“你这个混蛋,给我闭嘴!”

上官尘哈哈大笑。他就是喜欢看她这般害羞的模样,小女儿的娇羞状展露无遗,眼角眉梢流淌着无限的风情。

叶菱粉面含春,发窘的扭过头不看他。哪知此刻马车突然一个颠簸,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倾,瞬间跌入了坐在她对面的上官尘的怀里。“哎呀——”她顿时惊叫了一声。

软玉温香抱满怀,女孩子馥馥的体香冲入鼻中,上官尘的身子顿时一僵。

感觉到他的不自在,叶菱赶紧脸红的坐回来。哪料上官尘突然双手一带,一下子将她揽进了他的怀里,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的纤腰,一种男­性­的独特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你……”她又羞又气,“你­干­什么!快点放手!”

他轻笑一声,声音变得深沉,“不放!”手里揽得更紧了。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8)

叶菱皱着眉头骂,“你流氓!”

他好整以暇,“我就流氓了,怎么着吧?”

叶菱柳眉倒竖,“你再不放开,我就喊人了——”

她的威胁对他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上官尘笑得更邪魅了,“你喊一个试试?”

“你……”叶菱无语了,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她抬起头,近乎哀求的道,“放开我,好吗?”

她并不排斥他的拥抱,可这样亲密的接触让她极度的不适应,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连呼吸都变得紊乱起来。

“不放!”他紧紧的抱着她,温热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边,吹得她痒痒的,神思不由得有些恍惚,依稀之中听到了他在说,“不放,这一辈子都不放!”

叶菱呆住了,他刚才说什么?一辈子?她怔怔的抬头,撞上一对火热的眸子,带着狂野,带着炽热,带着情愫,带着爱恋,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她的心咚咚咚的跳得更厉害了。

她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嘘”的一声,他轻轻的将手指放到了她柔软的­唇­上,慢慢的摩挲着,抚摸着,喉结在一上一下的跳动,然后,他俯下身,轻轻的将­唇­覆在了她的­唇­上,动作温柔而又缱绻。

一切都来得那么的毫无征兆,叶菱傻住了,只能无力的被他紧紧的揽在怀里,动弹不得,嘴­唇­被他辗转吸吮,动作无限的怜惜和爱抚。

她顿时全身酥软,像一汪融化的春水一样瘫在了他的怀里。

恍惚中,听到他在耳边轻柔的、深情的、无奈的说:“夕儿,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她彻底的傻掉了,微张了红­唇­,愣愣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眸水汪汪的,脸颊红艳艳的,樱­唇­粉­嫩­­嫩­的微微嘟着,他再也忍不住诱惑,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吼声,还来不及等到她回答,就再度攫住了她的粉­唇­。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9)

这一次,他的动作浓烈而热情,霸道而不容她挣扎,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唔……”她下意识的发出了一声呻吟,娇软而慵懒,他顿时全身热血沸腾,用力的咬了她一下,她吃痛,不由自主的张开了紧闭的­唇­瓣。他趁势深入,伸出舌头与她的丁香小舌无尽的纠缠,嬉戏,恨不得将她狠狠的嵌进身体里。

叶菱恍惚了,陶醉了,她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没有了方向,只能无助的紧紧抓住上官尘的衣袍,任由他带着自己像风筝一样的飞上了天。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的时候,车夫的一声“公子,小姐,大明湖到了!”让她顿时惊醒过来。她像被蝎子蛰了一样,用力的推开上官尘,弹跳到了一边,气息紊乱,一张脸红得比天边的云霞还要绚丽。

天哪!我居然被这个人妖王爷给蛊惑了!那一刻,叶菱拍死自己的念头都有了,不待马车停稳,她就急急的掀开车帘跳了下去,然后慌不择路。

“夕儿,你去哪儿?”上官尘无奈的在后面喊。

叶菱只好顿住了脚步,脸烧得更厉害了。真是丢人啊,一个吻就把她俘获了!她呻吟着,双手捂住了滚烫的脸颊,头也不敢抬。

上官尘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你打算一直就这样捂着脸吗?”

叶菱飞快的抬头,狠狠的瞪他一眼,恨恨的控诉,“你,你占我便宜!”

上官尘一愣,而后扑哧一笑,“是是,我占了你便宜,我让你再占回来,行不?”

“你混蛋!”叶菱一脚踢了过去。

上官尘哈哈一笑,敏捷的躲了开来。

两人正打闹着,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娇滴滴的议论声,“咦,那不是定王爷吗?京城第一才子的定王?”

“哪儿哪儿?”

“就那个,穿白袍拿扇子的。哇,好潇洒好迷人哦……”

“定王耶,真的是定王耶……”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0)

“咦,他旁边那个女的是谁?长那么丑,还和定王爷一起坐马车过来的呢……”

叶菱的额际黑线三千丈。有没有搞错,她长得丑?

郁闷的遁声望去,只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红戴绿的女子围在一株花丛后,绞着帕子在窃窃私语,不时偷偷的望上官尘两眼,一脸的花痴样,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官尘的“粉丝”?也太没水准了吧?

鄙视的看了看她们,再看看上官尘,后者一副好整以暇满面笑容的看着她,忍不住小小声的提醒,“王爷,她们在说你呢……”

上官尘斜睨了她一眼,一语中的,“是在说你吧?”

叶菱的脸刷的一下红了,嘀咕道:“要不要这么犀利哦……”

上官尘扑哧一笑,扇子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她们说你丑,生气了?”

“我生气?”叶菱眸子瞪得大大的,“我至于跟一帮长舌­妇­生气吗我?我吃饱了撑的呀?”

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她太了解那帮女人的心思了。不过话说回来,能和上官尘一起坐个马车就有那么大的荣幸吗?能把人羡慕成这样?要是她们知道刚才他还吻了她,岂不更得尖叫疯狂了?

不由得撇了撇嘴。

上官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怎么,吃醋了?”

叶菱横他一眼,不搭理他,径直跑到了前头,省得被人看到了又议论她。

上官尘呵呵一笑,跟了上去。

叶菱凭栏眺望,大明湖波光潋滟,美景尽展眼前。春日的湖堤,阳光明媚,和风徐徐,香车宝马,碾碎落花,画船载酒,香风阵阵,游人如织,一派莺歌燕舞。湖畔垂柳青青,新绿融融,微风拂过,宛如亭亭玉立的少女,迎风起舞,袅娜婆娑。湖面上画舫点点,碧波荡漾,一眼望去,与天相接,仿佛没有尽头。

--作者有话说---

先补上昨日少更的三章!童鞋们,非常抱歉,最近工作太忙,晚上还要加班了,所以可能以后更新的时间不能固定在下午三点和晚上八点了,但我会保证在10更左右,希望大家见谅!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1)

“好美!”忍不住低低的赞叹了起来。恐怕那有天堂之称的西湖也不过如此吧?

湖边停靠着一艘­精­美绝伦的画舫,上官尘微笑道,“这就是莲香舫!”说着一拉她的小手,“走,本王带你进去!”

叶菱像被火烫了一样甩开他的手,红着脸道:“我自己会走,别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了误会……”

上官尘一脸的莫名其妙,“误会什么?”

叶菱咬­唇­,“误会咱们是那种关系啊……”

上官尘饶有兴趣,“哪种关系?”

“就是,就是,”叶菱支吾了半天,­干­脆直白的道,“男女关系啦!”

男女关系!上官尘被这四个字整懵了,“男女关系是个什么关系?”

叶菱顿了顿脚,“你就装傻吧你!懒得跟你说了,我上船去!”

看她一脸恼怒的样,上官尘再也抑制不住的大笑了起来。

刚要上船,就见一袭淡紫­色­衣裙的白菀儿掀开船舱的纱帘走了出来,披肩上长长的流苏随着她纤细的腰肢款摆飘动,煞是好看。

看到他们,绝美的脸上绽开了明艳的笑容,“王爷,蓝夕妹妹,你们来了!”

叶菱高兴的奔上前去,“白姐姐,恭喜你恢复了自由身!”

白菀儿俏脸一红,“是菀儿任­性­,劳王爷和妹妹费心了……”

叶菱大咧咧的道:“我倒没什么啦,最主要是王爷的功劳!”说着斜睨了一脸微笑的上官尘一眼,“王爷你说是不?”

上官尘眯了眯眼睛,认真的看着她,“哪里哪里,若不是蓝夕你那个梨园之约,本王又哪里来的动力呢?”

要不要这么无耻哦?占了便宜还到处卖乖?叶菱狠狠的瞪他一眼,上官尘憋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们。

白菀儿好奇的道:“什么梨园之约?”

叶菱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别理他,他胡说的!”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2)

白菀儿望望笑得别有深意的上官尘,再望望红着一张俏脸的叶菱,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抿­唇­一笑。怪不得呢,堂堂定王爷,会无缘无故的帮她,敢情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啊!

于是微微一笑,道:“不管怎样,菀儿都得感谢王爷的帮忙!为表谢意,菀儿在舱中略备了些酒菜,还望王爷赏脸……”

上官尘略微颔首,“姑娘客气了!”说完迈步跨进了船舱。

走进舱中,叶菱一下子被里面高雅­精­致的摆设吸引住了,只见船身两面都是小轩窗,白­色­轻柔的纱帘被风一吹,轻柔而又飘逸,倚着纱窗,可以欣赏到外面香风笑语然闹繁华的景象,船舱里面宽敞又明亮,墙角斜放着一把琵琶,舱中摆着一桌雅致丰盛的酒菜,舱顶豪华大气,地面铺着描满牡丹花的地毯,踩上去柔和又舒适。

上官尘走过去,抱起桌上的那坛陈年老酒,揭开盖闻了闻,赞道,“嗯,上好的女儿红,真不错!”

白菀儿柔柔一笑,“既然是答谢宴,怎能不准备王爷最爱喝的十八年女儿红呢?”

叶菱奇怪的看着白菀儿:“白姐姐怎知王爷爱喝女儿红?”

上官尘无奈的抚额,“蓝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王对女儿红情有独钟……”

叶菱讪讪的,笑容有些尴尬。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又不是这里的人,哪知道他喜欢喝这么劳什子的女儿红!

白菀儿抿­唇­一笑,纤纤十指拎起酒壶,给上官尘斟满了酒,再给叶菱和自己斟上,举起酒杯,感激的对两人道:“菀儿任­性­,轻易答应了赵公子的求亲,又反悔,多亏王爷和蓝夕妹妹帮忙,才得已让赵公子答应悔婚。菀儿不胜感激,这一杯,菀儿敬两位!我先­干­为敬……”说着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

喝完了,脸不红,心不跳,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样,叶菱不由赞道,“姐姐好酒量!”

白菀儿微微一笑,款款落座,盈盈的看着两人。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3)

上官尘和叶菱相视一笑,也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踩着脚下柔软舒服的华贵地毯,叶菱突然想起定王府中的波斯地毯,那可是价值不菲呢,放在殷彩云的听泉阁里,可真是糟蹋了。

不由酸溜溜的道,“唉,连一艘小小的莲香舫里都有这么名贵的地毯,再看看我那逍遥居,就真是算是草房了……”

白菀儿怔了怔,“怎么,妹妹住的地方很差吗?”

叶菱认真的点头,“其实我最喜欢的是波斯地毯,可惜啊,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家,哪买得起呢!”

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慵懒的靠在软榻上的上官尘一眼,后者正微笑着听着她们的对话,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叶菱有些恼了,心说这人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她就话说得这么直白了,他也不接个话表示表示啥的!不由便来了气,故意不再看他,只和白菀儿碰着杯,喝着酒,吃着菜,闲话家常。

上官尘见她一连喝了好几杯酒,不由担心的道:“蓝夕,少喝点!”

叶菱大咧咧的道:“没事,我能喝!”

上官尘又好气又好笑,“能喝也不能把酒当水喝呀——”

叶菱嘻嘻一笑,不理他,只转过脸对白菀儿道:“白姐姐,唱个小曲儿来听听呗……”

白菀儿带着歉意的道:“妹妹想听小曲儿,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今日来得不方便,琴和筝携带比较麻烦,所以姐姐只带了琵琶,希望妹妹不要见怪!”

叶菱摇着头,“没事,只要是姐姐唱的就好!”

白菀儿于是起身去拿琵琶。

怀抱琵琶坐定,柔柔的道,“好,妹妹想听什么?”

叶菱调皮的一眨眼,“弹姐姐最拿手的!”

白菀儿微微一笑,纤手一弄,划出一抹叮叮咚咚的清脆琵琶声,当真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叶菱不由得­精­神大振。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4)

如此春光灿烂的时节,画舫在湖面上缓缓的游,舱外香风笑语,舱内白菀儿素手拨弄着琵琶,口里曼声唱着一支不知名的歌。歌声婉转,如泣如诉的倾诉着一个美丽动人的爱情故事。果然是天籁之声,连上官尘都听得陶醉了。他微闭着双眼,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跟着旋律叩着桌沿,神情惬意而又舒适。

叶菱的神思有些恍惚,听到这熟悉的琵琶声,她突然想起了林海的那首《琵琶语》。在二十一世纪,闲暇的时候,她就喜欢戴上耳机,一边听这首琵琶语,一边写点东西,或者做做瑜伽,再浮躁的心情也会慢慢的沉淀下来,然后,沉醉进这缠绵忧伤的旋律里,不知今夕何夕。

如今,人在,琵琶声也依旧,可是一切似乎都变了样,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王朝,不知道还能否回去!

心思惆怅百转,酒一杯又一杯的灌进了肚里,脸颊随即涌上了酡红,她有些醉了。

白菀儿一曲完毕,余音缭绕,上官尘喝了一声采,轻轻的鼓起了掌来,双眸却将叶菱的失态完完全全的看在了眼里。这丫头有心事!他的眉尖不由自主的蹙了起来。

叶菱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神­色­有些茫然。

白菀儿放下琵琶,款款落座,“菀儿献丑了!”

“唱得很好,弹得也很好……”上官尘微微一笑,刚夸了两句,就听舱窗外传来一声暴喝:“好,唱得真好!是哪家的小娘子在里面唱歌?再给爷唱一个……”

接着一阵嘈杂声,“是啊,再唱一个……”

撩起的窗纱外,另一艘画舫紧紧的擦着莲香舫,开着的轩窗里,探出一张肥头大耳的脸来,眉宇之间放荡之极。

白菀儿脸上变了颜­色­。

叶菱皱了皱眉,“谁这么没礼貌?”

白菀儿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了看神­色­淡然的上官尘一眼,嗫嗫嚅嚅的对叶菱道:“是当朝刘皇后的弟弟刘显刘国舅!”

上官尘脸­色­不变,而叶菱则皱起了眉头,“国舅?”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5)

画舫突然被撞了一下,船身一阵摇摆,三个人身子都趔趄了一下,赶紧抓住船身扶住。船舱里的东西全都乒乒乓乓的掉了下来,碎的碎,响的响,连上官尘最钟爱的女儿红也未能幸免,光荣的洒了一地,酒香四溢,珍贵的地毯上霎时一片狼藉。

白菀儿惊呼一声,花容失­色­。这么华丽的地毯,弄脏了她可赔不起的呀!

叶菱一阵头晕眼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船舱外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猥琐之极,得意之极,伴着一个叫嚣的声音,“刚才唱歌的小娘子,过来,到爷这艘船上来,给爷唱唱小曲儿解解闷儿……”

另外一个鸭公声音兴奋的在喊,“再撞他们一下……”

敢情刚才是他们撞的呀!叶菱火大得要死,­奶­­奶­的,仗着有个姐姐当皇后,这么嚣张这么猖狂么?还国舅呢,这国舅的素质也太差了点吧?

忍无可忍,掀开舱帘就冲了出去,站在船头朝着那艘画舫就骂:“是哪个活得不耐烦的王八蛋说要撞本姑娘的船?给我滚出来……”

白菀儿一时没拉住她,又听她如此大言不惭,生怕她得罪当朝国舅,不由急得直跺脚,转头看了上官尘一眼,担心的道,“王爷,蓝夕妹妹她……”

上官尘眸子深沉,脸沉似水。

白菀儿无奈,只好钻出了舫舱。

刚出了画舫,就见旁边一艘豪华大气的画舫里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肥头大耳锦衣蟒袍的年轻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那气势,众星揽月似的,使得当中那人好不威风。

叶菱一脸的鄙视,“你就是刘显?”

话音刚落,刘显旁边一人顿时大喝:“大胆!敢直呼国舅爷名讳?不要命了你?”

叶菱柳眉一挑,“本姑娘就叫了,怎么着吧?”

那人还要说什么,刘显已摆了摆手,一边­色­迷迷的看着叶菱,一边假意道:“张三,不可唐突了美人!能得美人叫一声本公子的名字,本公子三生有幸呀——”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6)

叶菱恶心得差点连刚吃下去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这时刚从船舱里走出来的白菀儿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可太过激。而刘显本来正­色­迷迷的看着清丽可人的叶菱呢,此刻又见到白菀儿,不由裂开了大嘴,“哟,这不是倚翠楼的花魁白菀儿白姑娘吗?”

白菀儿无奈,只好对他福了福身子,道:“菀儿见过国舅爷!”

这个刘显,早就对白菀儿垂涎三尺,奈何佳人一直不为所动,而暗地里丞相家的赵公子又和他较着劲,所以一直没有得逞,如今一看这美人就在身前,不由又动了­色­心:“敢情刚才那小曲儿是白姑娘唱的呀?我说呢,除了倚翠楼的白菀儿姑娘,这京城还有谁能唱出这么好看的曲子来呢?来来来,白姑娘,快到本公子船上来,给本公子好好唱一曲……”

白菀儿神­色­一变,刚要拒绝,就听叶菱笑嘻嘻的道:“那个国舅爷,你那船上人太多,不方便,不如你到我们这艘船上来吧,这里就我和白姐姐两个人,清净……”

“蓝夕!”白菀儿一听吓坏了,这帮人她们躲都躲不及,怎么还叫人过来呢?

叶菱给了她一个‘没事,我自有主张’的眼神,继续笑容满面的看着刘显,“怎么样国舅爷,你到底是过来还是不过来呀?”

而那刘显早就被叶菱一句‘人多,不方便’给撩得心花怒放了,又听说船上只有她们两个,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赶紧一迭连声的道:“好好好,本公子这就过去!”

说着急不可耐的就从船上跳了过来。

叶菱笑吟吟的看着他,一边口里说着“国舅爷,你小心点哦!”一边待他跳过来的时候突然踩住了他的袍角。于是,重心不稳的国舅爷噗通一声,华丽丽的跌入了湖里。

两艘画舫上的人都发出了惊呼。

刘显在水里拼命挣扎:“救命……本公子……不会……游水……”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7)

叶菱肚子里早就笑翻天了,偏还装作惊慌失措的喊:“哎呀国舅爷,你怎么掉到水里去了?不是说了要你小心点的吗?”

马上有人跳入了湖里救国舅爷去了。

白菀儿看得真切,知道是叶菱使的绊子,本来心里还在想,完了,闯大祸了!可一看到刘显那肥胖的身子在水里像落水狗似的挣扎,又狼狈又好笑,不由得扑哧一声掩­唇­一笑。

刘显终于被人拖上了画舫,落汤­鸡­似的咳咳咳的的吐出了好几口湖水,一脸恼羞成怒的指着叶菱:“你个死丫头,竟敢暗算本公子!来人,把她给我捉过来!”

白菀儿吓得花容失­色­。

叶菱柳眉一竖,“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本姑娘暗算了?谁看到了?谁看到了?”气势颇是汹猛。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出声。

刘显气得嗷嗷大叫,“把她给本国舅抓过来!本国舅爷要好好教训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快去……”

身后立马有两人闪了出来,张牙舞爪的奔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吵吵闹闹的?”

慵慵懒懒白衣胜雪的定王爷适时出现,叶菱和白菀儿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那两个叫嚣着要捉叶菱的人在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了看国舅爷。

刘显瞪大了眼,没想到画舫里居然还有个定王!刚刚明明听那丫头说只有她们两个!原来,他被捉弄了!不由恶狠狠的扫了叶菱一眼,尴尬的笑着跟上官尘寒暄,“原来是定王啊!”

上官尘冷冷的看了一眼浑身湿漉漉的刘显一眼,皱着眉头对叶菱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出来看看是谁撞了本王的画舫吗?怎么又和国舅爷闹上了?”

叶菱赶紧告状,“王爷,画舫就是他们撞的,他们还要强迫白姐姐过去给他们唱小曲儿……”说着趾高气扬的横扫了对面那一群人一眼,得意洋洋的架势气得刘显差点吐血。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8)

难怪她肆无忌惮,原来是背后有人撑腰!刘显知道今日之事只能不了了之了,他虽然贵为国舅,但也不敢得罪这个曾经帮助当今皇上一手打下江山的定王,更何况是自己撞了人家的画舫在先,定王若要追究,他也讨不了好!

于是陪着笑脸朝上官尘道:“对不起定王爷,不知道您在画舫里,手下人冒犯了——”说着冲身后人一吼,“还不快向定王爷赔罪?”

身后一­干­人忙纷纷向上官尘道歉,一个个神情尴尬,狼狈不已。唉,明明是国舅爷自己下令撞了人家的画舫,现在倒好,把他们拎出来当替死鬼!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国舅爷,自己是手下呢!

上官尘看也不看那帮人一眼,只神­色­淡然的看着刘显道:“画舫里被撞坏了不少东西,国舅爷,劳你派两个人帮忙打扫打扫吧?”

刘显额头上冒汗了,“应该的,应该的!”说着伸手一指刚才那两个要去抓叶菱的人说,“你们两个,赶紧去定王爷的画舫里打扫­干­净!”

两人赶紧行动。

刘显擦了把汗,刚松了口气,就听叶菱笑嘻嘻的望着他道:“国舅爷,你撞坏了我们画舫里的东西,难道不用赔吗?”

真是的,不知道这人脑袋是怎么长的,定王说得那么明显,他都听不出来吗?

刘显怔了一怔,赶紧道,“用赔,用赔!”忙叫随从取钱袋。

叶菱也不客气,轻盈的跳到了他们的画舫上,从刘显手里拿过钱袋,掂了掂,估计赔偿画舫老板绰绰有余了,然后用低得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刘显道:“国舅爷,得罪啦!”说着朝他吐了如舌头,扮了个鬼脸。

刘显愣了一下,有点哭笑不得。再看她­唇­红齿白吐气如兰,一派天真灿漫浅笑吟吟的模样,不由心神一荡,先前那抹被捉弄的怨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叶菱嘻嘻一笑,又轻盈的跳了回去。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19)

“姑,姑娘……”刘显正要说话,目光突然触及到上官尘冰冷的眸子以及不满的神情,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硬生生的将还来不及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一左一右的站在了上官尘的身旁,心里的怨恨陡然而生。

凭什么天下的好事全叫他上官尘一个人占了去?

这时那两人也已将画舫打扫了­干­净,上官尘再也不扫刘显一­干­人等一眼,甩手就进了画舫。

刘显气得恶狠狠的对着手下一大群人吼了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将画舫靠岸,没看到爷一身都是湿的么?”

叶菱本来已经走到船舱口了,听了这话不由转过了头来,对着刘显忍不住扑哧一笑。

这一笑如百花盛放,无比的风情,无比的绚烂,刘显只觉眼前一亮,漫天的乌云尽数散去,再想看那妙人儿一眼,可惜她却已进了画舫。

于是转过头对随从吩咐,“去,给爷好好打听打听,那是哪家的姑娘!”

“是,国舅爷!”

两艘画舫终于缓缓的拉开了距离。

刘显朝着莲香舫狠狠的啐了一口:上官尘,你让本公子吃哑巴亏,本公子也要让你不痛快!等着瞧!

莲香舫里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上官尘一走进舱里,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林蓝夕,捉弄人很好玩是不是?”

叶菱愣了一下,他怎么又连名带姓的叫她了?通常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生气了!

好吧,她承认她玩得有点过,可是,刘显若不是那么嚣张,她会捉弄他么?于是不甘的回了过去:“是他先撞我们的!”

上官尘依旧冷着一张脸:“那也不应该将人家推进水里去!”

“我没推他!”叶菱振振有词。

“那他怎么掉进水里去了?”

“我……”她穷词了,半响才小小声的道,“我不过就是踩了一下他的袍角嘛,是他自己掉进水里去的!”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0)

上官尘面无表情,“出风头很风光是不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道你身上你很得意是不是?”

叶菱急了,“我哪有想出风头?我就是看不惯他目中无人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想教训教训他嘛,什么叫做我很得意?”

上官尘逼近她,神情冷得没有温度,“你教训他?你凭什么教训他?你以为你是谁?想教训谁就教训谁?今日若不是本王出面,你以为你还能全身而退吗?真是幼稚之极,可笑之极!”

叶菱的脸噌的一下红了,“是,我幼稚,我可笑!你用不着讽刺我,也用不着提醒我,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错了,我不应该把刘显弄到水里去,更不应该再找他要银子!”说着将从刘显那儿拿到的钱袋狠狠的扔到了上官尘面前。“还给你!这些银子我拿着都怕脏了手!”

“你……”上官尘有些头疼,“你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热血冲上了脑尖,烧得她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说到底,你们才是一家人,又是皇亲国戚,我林蓝夕算什么?只是一个外人,区区民女,哪能不自量力的和鼎鼎大名的定王爷您相比呢?我真的太天真太傻了,还以为堂堂的定王爷不会跟那帮纨绔子弟一样呢,原来我错了,其实你们都是一路货­色­,都是一丘之貉!”

“你……”上官尘勃然变­色­,他森冷的盯着她,气极反笑,“在你林蓝夕眼里,我上官尘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么?”

叶菱讥讽的迎视他,“难道不是么?风流自负,花心滥情!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以为你有多纯洁?不过就是空有一副好皮囊的纨绔子弟而已……”

一旁的白菀儿原本以为定王说了蓝夕两句,她会温顺的低着头认个错,哪料到她不但不低头,反而直接回击了过去,而且句句不留情面,句句都是是戳人心窝子的话,这一般人哪受得了?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定王?

为了让大家周末看得更哈皮,今日朱朱拼了老命更了13章,希望大家看得开心,周末愉快!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1)

她越听越心惊胆战,越听越头皮发麻,眼看那定王的脸­色­愈来愈黑,眸光愈来愈­阴­沉,不由暗地里替叶菱捏了把汗,紧张得连手心里都出了汗。

正要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就见上官尘已极快的出手捏住了叶菱的下巴,眼神冷得足可以杀死人。他狠狠的盯着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是这样看待本王的?”

“咳咳。”力道之大,疼得叶菱眼里直冒泪花,可是她却毫不畏惧的怒瞪着他,丝毫也不退却。

白菀儿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胆战心惊的上前,“王爷,蓝夕妹妹有口无心,王爷您千万不要见怪啊!再说今日之事,也不完全怪她,要怪,就怪菀儿好了,菀儿不应该唱曲儿……”

上官尘颓然的松手,跌坐在软榻上,他怔怔的看着一脸委屈的叶菱,半响,才无力的道:“夕儿,你为什么总是不明白本王的一片苦心呢?今日你这样的出风头,这样的让人印象深刻,你以为刘显还能放过你么?你怎么也不打听打听,他府中已有多少房妻妾?你为什么,总是不懂得藏拙呢?”

叶菱顿时就呆了。原来,他的生气,他的发火,不是因为她捉弄了刘显,而是她太过出彩,反而引起了刘显的注意,只怕日后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她不由的望了望白菀儿,眼里流露出一丝惶恐。

白菀儿点点头,道:“他府里有二十七房妻妾,大部分都是民间女子,被他强娶强纳的。都碍于他权势熏天,姐姐又是当朝皇后,所以,都是敢怒不敢言……”

二十七房妻妾!回想起刘显看她那别有深意的眼神,叶菱不禁打了个冷战。难道,她有可能成为他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吗?嗷,卖上帝!

唉,早知道就不那么冲动了!

白菀儿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已经为自己的冲动行为后悔了,于是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王爷其实是担心你!你以后当心点就是了,别让刘显找到你住的地方,还有,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刘显的第二十七房妾室,就是因为被他玷污了之后没有办法才嫁给他的……”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2)

叶菱的心里突然涌上来一层恐惧,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瞟向了软榻上的上官尘。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那么冲动,要对他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来!本来还可以求助他的保护的,这下倒好,活生生的把人给得罪了!

唉,蓝夕,你迟早就死在自己的这张嘴巴上!回想起自己说那些中伤人的话时上官尘那一脸受伤的表情,她愧疚的低下了头,眼里不知不觉涌上了一层泪雾。

上官尘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脸看白菀儿,“白姑娘,还有酒么?”

白菀儿愣了一愣,赶紧道:“有!”

“拿过来给本王!”

“是!”

白菀儿赶紧重新开了一坛女儿红,还来不及找酒杯,就被上官尘一手抢过,然后就着坛口对着喉咙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白菀儿顿时目瞪口呆。

叶菱咬了咬嘴­唇­,闭了闭眼,然后一把抢过上官尘手里的酒坛子,一仰脖,喝水一样的喝了起来。

“林蓝夕,你该死的在­干­什么?”上官尘又惊又怒,劈手抢过她手里的酒坛,放到了桌子上。

叶菱看也不看他,抓起酒坛又往嘴里灌。

“你……”上官尘气极,一把夺过酒坛,想也不想就扔出了轩窗外。只听咚的一声,坛子重重的摔落到了湖水里。

白菀儿被这一切惊呆了,她怔怔的站在那儿,微张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上官尘恶狠狠的看着叶菱,低低的斥道,“找死是不是?”

叶菱瘪了瘪嘴,眼里突然就涌出了泪来,“对不起!”

上官尘的心霎时被狠狠的揪住了,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不由心痛万分,忍不住长叹一声,双手一带,紧紧的将她拥在了怀里。

一旁的白菀儿见状,赶紧默默的走出了舫舱。

“夕儿,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上官尘紧紧的抱着叶菱,喃喃的在她耳边深情低语,“只要一想到有可能别的男人拥有你时,我的心就痛得无法自持!我多想每一时每一刻都和你在一起,多想就这么永远的抱着你不放开!夕儿,你明白我的心思么?”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3)

他不再自称‘本王’,而是一口一个‘我’,他的表白让叶菱很感动。她依偎在他的怀中,脸颊紧紧的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犹豫了一下,无声的伸出手去,环抱住了他。

她的回应让他得到了鼓励,他不由得欣喜万分,嘴­唇­轻轻的吻住了她小巧柔软的耳垂,一迭连声的道:“夕儿,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叶菱的脑袋里晕晕沉沉的,浑身无力,思绪也轻飘飘的。刚才一口气灌了那么多的陈年女儿红,此刻酒劲上来,冲得她完全没有了思维,连上官尘在说些什么,她都听不清楚了。她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终于粘合在了一起,头一歪,安静的睡在了他的怀里。

上官尘说了那么多,却得不到应有的反应,低下头一看,才发觉怀里的小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居然睡着了。不由得啼笑皆非,无奈的看着怀中沉睡的娇颜,他的­唇­角浮上一丝宠溺的笑容。

他轻轻的抚摸着她紧闭双眼的睡颜,温柔的吻了吻她冰凉柔软的红­唇­,痴迷的呢喃:“你脾气这么不好,­性­子容易冲动,说话又这么伤人心,女孩子该有的一丝矜持你都没有,又不会做女红,还时不时的耍些小­性­子,可是我为什么却又如此的迷恋你呢?夕儿,你这个小冤家,你让我完全着迷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这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里,有没有我的影子?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的位置?”

就这么呢喃着,上官尘忽然愁肠百结起来了。如果,她的心里没有他,他该怎么办?

叹了口气,轻轻的将她娇小的身子放在了软榻上,脱下身上的长袍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身上,正要起身,忽然软榻上的人儿不安的翻了个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喃喃的呓语道:“别走,不要离开我……”

上官尘一怔,心神不由一荡,赶紧坐在她身旁,温柔的哄着道:“不走,我不走,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爱上你了,怎么办(24)

慢慢的,她松开了他的衣袖,又沉沉的坠入了睡梦之中,­唇­边露出了一抹满足的笑颜。

上官尘握着她的手,安静的凝视着她的睡颜,薄薄的­唇­瓣轻轻的吐出几个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

画舫缓缓的在湖上飘动着,白菀儿轻轻的站立在舫舱口,无声的看着舱内那沉浸在幸福之中而浑然不觉外界的人儿,美丽的脸上划过一抹艳羡和怅然。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离分!这又何尝不是她的心愿呢?

偶是段落的分割线--

叶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和赵子航两个人站在一座绿草青青的庄园入口,她好奇的望了望横匾上写着的“神农山庄”字样,疑惑的对赵子航道,“你带我到这个地方­干­什么?”

赵子航不答,只神秘的笑,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庄园的大门,再顺着一条两边种满了绿植的小道走过去,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一大片金黄|­色­的花,举目望去,绵延几里,美不胜收。她不觉惊呼:“天哪,萱草花!”

没错,赵子航带她来的这个地方,正是萱草花田。时值初夏,初升的太阳照在大片大片金黄|­色­的萱草花上,露珠晶莹剔透,花儿微微绽放,每一朵都迎风摇曳,鲜艳多姿。

“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Сhā。”她喃喃的念着苏东坡的这首《萱草》,置身花丛中,宛如身临仙境,忘了今夕何夕。

这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大片大片的金黄|­色­萱草花田中,身着白衣的长发女孩,微闭着眼,呼吸着萱草的清香,沐浴在灿烂的朝霞里,全身散发出圣洁的光芒,美得令人窒息。

而赵子航,站在大片的萱草花丛中,伸臂高呼:“蓝夕,我爱你!”

大闹国舅府(1)

风把他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很远,那一刻,她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巨大的幸福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

叶菱就是这样流着泪醒来的。

她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怔怔的望着屋子里古­色­古香的摆设,散漫的眸光慢慢的凝聚到了一个点,然后,终于清醒了过来:此刻,她身边没有赵子航,也不是在神农山庄,而是身在大兴王朝,坐在这个被自己称为逍遥居的暂住之地的雕花大床上。

回想起梦里的一切,她的眼角慢慢的渗出了眼泪。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陌生的朝代来做的第一个梦。确实的说,那不是梦,而是回忆,因为梦里的那个情景,曾经真真切切的发生在她的身上过。那片萱草花田,曾经承载过她多少的梦幻和憧憬,可惜,最终却成了她的伤心之地!

纯白如素的年纪呵,感情都是那么的真挚,那么的澄澈,只是,白衣年代遇上的人,未必就是能陪你一生的人!!她想不通,为什么她和赵子航三年的恋情却抵不过他和一个女人一个晚上的缠绵?难道男人真的就只是下半身动物吗?

想着那个在萱草花田里大声喊着“蓝夕我爱你”的男子,此刻或许已经和姚菲菲双宿双飞了,她的心里不禁生疼生疼。

蜷起了膝盖,把脸深深的埋了进去,眼泪尽情的无声的流了出来。

门被轻轻的叩了两下,韩秀莲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你醒了吗?”

就着被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道:“醒了,进来吧!”

一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竟然是那么的嘶哑。头也很疼,喉咙­干­得要死。呃,怎么浑身这么的难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韩秀莲端着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看到她红肿着双眼,不由吃了一惊,“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叶菱拍了拍头,“就是有点难受,头疼!”

大闹国舅府(2)

韩秀莲将铜盆放到洗脸架子上,走过来伺候她穿衣服,“喝了那么多的酒,宿醉醒来肯定会头痛的啦。”

“喝酒?”叶菱怔了怔,“我昨天喝酒了?”

韩秀莲讶异的看了她一眼,“小姐忘了么?昨天你和王爷在一起喝酒来着,小姐醉得不省人事,还是王爷送你回来的呢!”

“王爷!”叶菱愣住了。她慢慢的想了起来,昨天她和上官尘还有白菀儿在莲香舫游湖来着,后来因唱曲儿之事得罪了国舅刘显,再来后,就是上官尘喝了很多酒,她也喝了很多酒,最后,她醉了,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依稀记得,似乎有一个深情温柔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停的说:“夕儿,我爱你……”

叶菱的耳根顿时烧了起来,她一把将脸埋进铜盆里,接触到那清凉的水时,才感觉好了许多。天呀,那个王爷,他真的爱上她了!

韩秀莲又端了碗黄|­色­的汤水进来,“小姐,这是醒酒汤,王爷特的交代过要奴婢熬给小姐喝的!”

头疼得厉害,是该好好醒醒神了。于是接过醒酒汤,一口气喝了下去。

坐在梳妆台前,她怔怔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潮红,眉宇含情,眸光水灵,红­唇­潋滟,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

想起自己昨天在上官尘那么窒息般的吻下,竟然连一丝反抗都没有!她以为自己会排斥他的亲昵,他的热吻,可是没有!她不但不反感,反而内心如怀春少女的充满了甜蜜和羞涩!难道,她也喜欢上了这个处处留情风流自负的王爷?

不行,不能喜欢他,这样的男人,爱上了就是危险,到时候飞蛾扑火,只会死得更惨!不能喜欢他!不能!叶菱啪啪的打着自己的脸颊,拼命的将自己从绮梦中打醒过来。

她还要休书呢,还要自由呢,还要和静姝一起去游历山川呢,还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呢,怎可以被束缚在这里,和一群古代的女子争王爷的宠呢?想想可怜的定王妃,想想倚翠楼的殷彩云,还有上官尘其他的莺莺燕燕,不由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大闹国舅府(3)

眼前突然闪过一双清冷淡然的眸子,那抹天青­色­的影子,他的背影孤傲又落寞,他和她共乘一骑,他给她的安全感,他说她很可爱……

她应该是喜欢他的吧?否则,内心里怎么那么憧憬他会带着她浪迹天涯,策马扬鞭呢?如果,若真要在他和上官尘之中选一个,她想,她一定会选白墨的,因为,上官尘就像一杯浓烈的酒,虽然醇香诱人,但宿醉之后,只会带给人无尽的疼痛;而白墨,却如一杯清茶,虽然口味也许会淡了些,但却给人很温暖的感觉,让人莫名的就觉得安心!

烈酒伤身,还是茶香暖心呵!只是,不知道白墨的心中,是否有她的存在呢?这样想着,不由得就惆怅万千起来。

韩秀莲看了看沉浸在思绪当中的她,踌躇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道:“小姐,王爷临走的时候还交代了,若有人前来寻事,不妨抬出定王的旗号……”

寻事!叶菱突然想起白菀儿跟她说的刘国舅一事,忙敛了心神,认真的对韩秀莲道:“我得罪了当朝国舅刘显,可能要出去避一些日子,逍遥居很快就会被他们找到,你也出去躲一躲吧……”

韩秀莲微笑着摇头,“小姐不在,他们又能拿奴婢如何?天子脚下,他刘国舅权势再熏天,总不能草菅人命吧?小姐不用担心奴婢,奴婢就在这逍遥居呆着,哪儿都不去!”

“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点!”正主儿不在,谅他们也不会拿一个老婆子怎么样。

洗了脸,喝了醒酒汤,再吃点了稀粥,叶菱感觉­精­神好多了,也不敢在逍遥居多呆,径直出了门,往左相府而去。眼下,恐怕也只有相府最安全了,因为任谁也想不到,她‘林蓝夕’竟然会是左相的女儿,定王的王妃‘叶菱’!

大街上到处都在流传说昨日刘国舅被一小女子捉弄了,还把刘显掉进湖里的狼狈样子描绘得活灵活现,众人不由心里大叫痛快,这个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的浪荡子,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早就该有人治治他了!

大闹国舅府(4)

又听说小女子背后有定王爷撑腰,顿时就沸腾了,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城都传遍开了。不少人拍手额庆,终于有人要出面收拾刘显这个败类了!

但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看好戏的心态,静观事态的发展。要知道这两人,一个是当今天子的亲弟弟,一个是当朝皇后的亲弟弟,这两个位高权重背后又都有大靠山的人要是斗起来,不知道谁胜谁负呢?

街头巷尾,茶馆酒肆,到处都是添油加醋的口沫横飞,事实歪曲得越来越厉害,最后演变成了国舅与王爷为了争夺一个民间女子在大明湖上大打出手,第一回合以刘国舅落水而告终。不知道接下来,暂落下风的刘国舅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满心期待。

当国舅对上王爷,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呢?于是,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所有人都在好奇,那个导致刘国舅和定王爷打破十几年井水不犯河水局面的小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有人说,此女生得天姿国­色­,倾国倾城,回眸一笑百媚生;也有人说此女是异类,会妖术,也会媚术,要不怎勾得两大权贵都为之疯狂为之争得头破血流呢?

当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个神秘的小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时,叶菱正走在大街上,满脸黑线的听着这些街头传闻,郁闷得差点要吐血。八卦的厉害果然无敌啊,昨天才发生的事,今日就传得满天飞了,而且,传得这么离谱,这么的匪夷所思!这架势,这效应,比当初定王妃从棺材里爬出来不知道轰动了多少倍!

看来真的是天下太平得久了,这些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的人不编排点下酒料来就吃不下饭!叶菱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有谁能告诉她,她到底招谁惹谁了?老天爷要这么不待见她?

一路郁闷的走着,丝毫也没发现身后跟了尾巴。一辆马车一直缓缓的跟在她的身后,待她走到一个稍微僻静了一点的拐弯处时,马车上突然跳下两人,欺身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大闹国舅府(5)

叶菱惊恐的回头,看到两张凶神恶煞一样的脸,她还来不及惊叫,口里就被塞进了一团棉花,另一人手中的麻袋又快又狠的当头套了下去,然后一把打横扛起了她,飞快的塞进了马车里。

“呜呜……”她拼命的挣扎,但无济于事,麻袋口已被紧紧绑住,马车飞快的辚辚而去。

嗷,卖上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天化日,谁这么明目张胆的害她?难道是那个变态的刘国舅?叶菱又惊又惧。幸好塞住她嘴巴的棉花没沾蒙汗|药之类的,否则她可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叶菱又被人抗麻袋似的抗在了肩上,然后一路走,转来转去,转得她眼花缭乱,差点都要吐了,最后才被狠狠的扔了下来。

“痛——”她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个猥琐的声音在道,“爷,这妞我们给你弄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干­得不错,下去领赏吧!”

“谢谢国舅爷!”

果然是天杀的刘显!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他竟然敢当街强抢民女?这样的人渣为什么没被人劈死?皇上,你真是个昏君啊!叶菱心中哀号,欲哭无泪。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麻袋口被打开,叶菱一眼便看到了肥头大耳满身肥­肉­的刘显,趾高气扬的坐在太师椅上,一脸得意的笑着看她,“姑娘,别来无恙啊?”

叶菱一把扯掉堵在嘴里的棉花,一口啐了出来,“我呸,谁跟你这头猪别来无恙!”说着手脚并用,迅速的从麻袋里解脱出来,飞身扑向门口。

哪料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急得她满头大汗,心里暗叫要糟。

刘显看她着急的样子,得意的哈哈大笑,“姑娘,那门你是打不开的,外面有人守着呢。你还是乖乖的坐下来吧,别想着逃跑了,在国舅府里,你是Сhā翅也难逃的……”

大闹国舅府(6)

国舅府!也就是说,她进了狼窝了?叶菱心都凉了。她颓然的放弃开门,转头一看到刘显那张得意洋洋猪脸,恨不打一处来,想也不想就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刘显你这个王八蛋,人渣,败类,本姑娘废了你……”

刘显万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飙,慌忙闪躲到一边去,但还是未能幸免,脸上被她长长的指甲狠狠的划了几道口子,鲜血渗了出来,不由又惊又怒,气急败坏的吼道:“来人,把这个疯婆子给本国舅绑起来!”

立马就有两人上前一把钳制住叶菱,反剪了她的双臂,把她绑在了椅子上。

刘显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血丝,对着手下人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待本国舅好好会会这小娘子!”

屋子里的人都带着猥琐的笑容走了出来,还“好心”的带上了门。

叶菱慌了。她没想到刘显的动作这么快,她以为他不会在刚和定王发生摩擦的风口浪尖上使坏,哪知道他竟然这么猖狂嚣张!

刘显狠狠的盯着她,“你这个臭婆娘,本国舅本来看你有几分姿­色­,想宠幸于你,哪知你这么不识抬举,竟然还抓伤了爷的脸,这下你就别怪国舅爷辣手摧花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说着一扔手里的绢帕,气势汹汹的向叶菱逼了过来。

“你,你,你想怎样?”叶菱这回可真是害怕了,尤其是看到刘显眼眸里那明显的­色­迷迷的情yu,心里顿时就凉了半截。

“爷想怎样?爷当然是想好好疼你呀……”猥琐的人说出来的话都是那么的­淫­荡,叶菱恶心得想吐,脸­色­不由自主就白了。老天,她今日不会就这么毁在这个人渣手里吧?

上官尘,你这该死的平时不是挺能缠人的么?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可我这会儿遭了难了,你又到哪里去了?

白墨,上次你不是从黑衣人手里救了我吗?这次你为什么不神兵天降啊?你的小飞镖呢?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的怀念那可爱的小飞镖!

大闹国舅府(7)

心中哀号了千百遍,眼看刘显越逼越近,不由大喝了一声,“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咬舌自尽!”

刘显果然被吓住了,顿下了脚步,斜斜的看着一脸苍白的叶菱,似笑非笑的道:“哟,还是个贞洁烈女呢!告诉你,再贞洁的烈女也逃不过本国舅的手掌心,你还是乖乖的从了爷吧,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一生,怎么样?”

叶菱不断的心里在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镇定,不能慌了阵脚,慌神对自己没好处!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你只能自救!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温柔的对刘显道:“国舅爷,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反正我也落在你的手里了,跑也跑不了,迟早都是你的人,你急什么?”

刘显没料到她刚才还要死要活的威胁,此刻倒突然平静下来了,不由狐疑的看了看她,这小丫头又想搞什么鬼?自己可是在大明湖上吃过她的亏!

警惕的看了她一眼,想想她说的倒是事实,于是也拉了把凳子,在她面前好整以暇的坐下了,大咧咧的道:“本国舅也不怕你搞什么花招,你想玩,爷就陪你玩!”

叶菱松了口气,堆上满脸的笑容,“首先我要向国舅爷你郑重的道歉,昨日在大明湖上,不应该跟你开玩笑,害得你落水,是我的不是,还望国舅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小女子一般见识哈……”

这一番言辞恳切的溜须拍马之话,刘显明显很中听,他挺了挺一点也不健硕的胸膛,非常男子汉大气概的道:“无妨,本国舅不与你计较!”

叶菱正­色­道,“国舅爷,小女子虽然出身微薄,但也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此番被国舅爷‘请’到这府里来,要再出去,恐怕名声也早就毁了。如果国舅原意明媒正娶,小女子甘愿献身,倘若国舅想霸王硬上弓了事,我可是宁死都不从的……”

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入情入理,刘显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狐疑的看了看一脸殷切的叶菱,道:“你说的是真的?”

-晚上八点再更--

大闹国舅府(8)

“当然!”叶菱信誓旦旦,“只要国舅按正常的仪式来,先下聘再迎娶,小女子心甘情愿做国舅爷的第二十八房小妾,好好的伺候国舅爷……”说得自己都有点恶心了。只盼着他赶紧答应,好拖延时间,再等人来救自己。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时间,刘显才终于点点头,道,“那好,本国舅这就去你家下聘,相信林夫人林公子得知有本国舅这样的乘龙快婿,也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

林夫人林公子!敢情他已经摸清了自己的底儿了?叶菱张了张嘴,又无语的闭上了。

似是瞧出了她的困惑,刘显不由得意的一笑,“本国舅早就派人去调查得清清楚楚了,林蓝夕姑娘!令兄林夜的名声在京城可不小哇,听说斗诗会上力压群雄,一举夺得了倚翠楼白菀儿姑娘的芳心?还在右相府以一首《洛阳女儿行》博了个满堂彩,甚至还劳动了定王大驾,特地出面为他解除了白菀儿和赵家二公子的婚约?”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这其中,恐怕也有你林大小姐的功劳吧?”

叶菱傻眼了,他竟然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还是做足了一番功夫的嘛,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草包!不过听着这话,应该是还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还好,还好!

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呃,那个,国舅爷,你既然知道了我和定王的关系不浅,还敢这么待我,就不怕定王知道了打上门来么?”

她这不提定王倒好,一提定王刘显就更加来气,脸­色­立马就变了颜­色­:“就算他上官尘知道,又能奈我何?我姐姐可是当朝皇后,深得皇上恩宠,她说的话,就连皇上也要听三分!再说,我一不抢他的妻,二不偷他的妾,他能拿本国舅怎么样?曾经帮皇上打下过江山又能怎样?现在可是太平时期,没他定王什么事儿……”

叶菱:“……”

大闹国舅府(9)

上帝啊,连抬出定王都不管用,看来这个刘显是真疯了!太嚣张了,太跋扈了,太,让人无语了!

刘显看她脸上露出了惧怕的神­色­,不由得意的一笑,趾高气扬的道,“再说,本国舅昨日在大明湖可是给足了他面子,他若识趣儿,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他定王府里,若不识趣,就别怪本国舅翻脸不认人!”

“本王倒想看看,你想怎么个翻脸法?”

随着这一声清冷的声音,门轰的一声被人一脚踢开,门板霎时碎裂,随即,一袭雪白长袍的上官尘手里倒提着长剑闯了进来,绝美的脸上如同罩了寒霜一样的冰冷,周身散步着恐怖危险的气息,目光凌厉得似乎能杀得死人。

“王爷!”

“上官尘?”

叶菱和刘显同时叫了起来。

不同的是,叶菱是见了亲娘一样的激动万分惊喜交加,而刘显则是见了瘟神一样不可思议的惊怒交加:“上官尘,你竟敢擅闯本国舅的府邸?”

上官尘理都不理他,只转过头去看叶菱,看到她尚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但又见她身上绑着绳索,不由皱了皱眉,怒气涌上了面庞,“该死的,他们竟敢这样对你?”

说着剑锋一指,叶菱只觉得一股猛烈的罡风扑面而来,然后只听刷刷刷的几声,身上绑着她的绳索已断为了几截,落在了地上。这才注意到,原来他的剑尖上,竟然还滴着鲜血。

顿时就傻了眼,“你你你,你杀人了?”一ρi股坐在了椅子上,半天动弹不起来。

上官尘口气淡若清风,“没事,不过就是教训了一下国舅府里几个不长眼的奴才而已!”

刘显刚被上官尘挥剑断绳索的气势给震得目瞪口呆,此刻听说他杀了人,不由得像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来人哪,来人哪……”

喊了半天外面没反应,奔出去一看,才发现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奴才。

大闹国舅府(10)

个个挂彩见红,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直叫唤,刘显顿时就僵住了。目光触及上官尘那冷得像千年寒窖的眼神,顿时双腿如筛糠一样的抖了起来。

上官尘还剑入鞘,走过去抱起叶菱,关切的道:“夕儿,你没事吧?”

叶菱抓住他的衣袖,眼泪汪汪的控诉:“你怎么才来?”

“对不起!”上官尘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我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叶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你终于还是来了!

心安定下来,搂着上官尘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往外走。

眼看着他们目中无人的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刘显不由恼羞成怒,“上官尘,你给我站住!你伤了国舅府这么多奴才,难道就想拍拍ρi股走人吗?”

上官尘转过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刘显,林蓝夕是本王的女人,今日你如此待她,让本王脸面何存?伤你几个奴才,是给你一个警告,若你以后再敢打林姑娘的主意,到时本王伤的就不是奴才了!”说罢抱着叶菱转身离去。言下之意,别怪我对你无情!

叶菱被他那一句‘本王的女人’给华丽丽的震撼了,俏脸不由飞上了两朵云霞。

身后人依旧不死心的叫嚣着,“上官尘,本国舅与你势不两立……”

上官尘忍无可忍,想也不想就向后飞起一脚,几乎是立刻,就听身后传来刘显嗷的一声惨叫。

白袍飘飘的定王爷面不改­色­的离去,头也不回。

倒是他怀里的叶菱看得真切,上官尘那一脚,踢起了地上的一颗石子,然后那石子就呈完美的弧线形直奔刘显的下­体­,再然后,就见刘显痛苦的捂住了裆部,肥脸涨成了猪肝­色­。

忍不住就道:“王爷,你打中他那里了……”特意将‘那里’两个字咬重了些。

王爷很沉着,声音淡淡的:“我知道。我故意的!”

“吓?”看都不用看就能命中目标?王爷你要不要这么厉害哟?叶菱再一次被华丽丽的震撼了。

大闹国舅府(11)

一路上所有的下人看到他们都纷纷自觉的让路,就这么呈膜拜状被大名鼎鼎的定王爷抱着出了国舅府,门口竹青早就牵好了马车在等着,此刻一见王爷抱着人出来了,赶紧上前给他们掀开了车帘。

上了马车,离开了国舅府。看着坐在她对面一脸若无其事的上官尘,叶菱还在琢磨那个问题:“你说他会不会就这么废了?”

上官尘很笃定的道:“肯定会废的!”

“啊?”叶菱瞪大了眼,“你你,你把他弄成了太监?”

上官尘淡淡一笑,“那玩意儿留着是个祸害,还不如废了!”

那玩意儿!叶菱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上官尘瞅了瞅她,酸不溜丢的道:“怎么,你心疼啊?”

“你才心疼呢!”叶菱没好气的回了过去,“我只是替他府中那二十七房妻妾担心,你说她们以后可怎么过啊?又不能重新嫁人,还得守活寡,真是造孽哦!”

上官尘顿时哑然失笑,“你说你好好的担心人家­干­什么?他废了,不就祸害不到你了吗?”

叶菱点点头,“那倒也是。”可是瞬间又担心了起来,“但是这样一来,你不就和刘家的梁子结大了吗?”本来没她什么事儿呢,这下倒好,成了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了。

上官尘淡淡的笑,“本王从来就没有把他们刘家人放在眼里。”

好狂的口气。叶菱斜睨了他一眼,“人家的姐姐可是当朝皇后呢。”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上官尘只微微抿了下­唇­,淡淡一笑,神­色­之间似乎颇为不屑。

不过想想也是,由着自己的弟弟强抢民女,连娶二十七房妾室,这样的皇后,恐怕也有失母仪天下的威信吧?估计是皇帝太宠这个皇后了,所以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那刘显乱来。这下可好,命根子都被定王给废了,刘家这回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子了。

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不由得就问了出来:“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刘显抓走了的?”

大闹国舅府(12)

上官尘温柔的看着她,“从昨晚开始我就派了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看到你被刘显的人抓上马车,他们就立刻通知我了……”

叶菱恍然大悟,“我说呢,你怎么来得这么快!”

等等,他派了人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也就是说,她的行踪他全知道?天哪,幸好她还没回相府,否则一切不都露馅了吗?

顿时冷汗都出来了。看来这段时间只能乖乖的呆在逍遥居了,不能再到处跑,要不他肯定会起疑的!

想着想着,头又开始疼了起来。昨晚宿醉,脑袋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再加上刘显这么一闹,­精­力显然就不济了。

“夕儿,你没事吧?”上官尘看她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不由关切的道。

叶菱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累,想睡觉!”

上官尘二话没说,一手就揽过她,让她躺在了自己的怀里。

叶菱脸又红了,不满的嘟起了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要动不动就抱我……”

上官尘轻笑一声,不理会她的抗议,轻轻的道,“你睡一觉,到了我再叫你!”手上是不由抗拒的霸道。

无奈,她只好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里,权当免费的靠枕,很快睡意就席卷了上来。迷迷糊糊之间,她说了一句:“王爷,你刚才破门而入的样子好帅哦!”

上官尘一愣:“好帅?”

正要问‘帅’是什么意思时,怀中人已沉沉的睡了过去,­唇­角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不由得就微微笑了。

怕颠簸到她,于是吩咐了竹青将车速放得慢了些。

马车缓慢的沿着河道走,到达逍遥居的时候,叶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是到了吗?”

上官尘微微一笑,“你醒得很准时嘛!”

叶菱揉了揉眼睛,还是很困,不行,得马上进屋去补一觉。

上官尘跳下马车,朝她伸出双手,“小心点,我抱你下来。”

大闹国舅府(13)

马车太高,她听话的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上,刚一抬头,就看到了一袭青衫的白墨正牵着那匹名叫雪团的白马站在院子门口,好像正要离去,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上官尘抱着叶菱下马车,而叶菱竟然也没有半分拒绝的那一幕,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的身后,韩秀莲不停的搓着手,望望这个,望望那个,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菱一时就呆住了。

回过神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还在上官尘怀里,于是赶紧跳开了去,神情尴尬不已,心里在哀号:嗷,卖上帝,要不要这么巧啊,白墨好不容易来一次逍遥居,居然还让他看到上官尘抱她这狗血的一幕了?老天,你存心灭我是不是?

上官尘对她刻意拉开的离的动作很不满,再看看白墨异样的神情,心里顿时就明了。若无其事的冲叶菱笑笑,故作惊讶的对白墨道:“言之,你怎么也在这里?”

言之是白墨的字,私底下,他都是这样叫他的。

“王爷!”白墨朝他略微颔首,神­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不卑不亢的道,“我来看望林姑娘,林夫人说她出去了。正要离去呢,这么巧碰到了你们……”说着看了一眼一旁局促的叶菱一眼,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叶菱愣愣的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咧开嘴­干­笑。

倒是上官尘神­色­自若,轻车熟路的推开院子的篱笆门,落落大方的招呼,“既然来了,就一起进去坐坐吧?”

白墨淡淡一笑,“不了,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叶菱一听他要走,顿时就急了,“白将军……”

白墨和上官尘四道视线一下子唰的都朝她拢了过来。叶菱顿觉喉头发­干­,反而呐呐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半响,才弱弱的冒出一句:“我,不送了……”

白墨的眸中顿时划过一抹失望。上官尘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夕儿,不是说困了吗?先进屋去休息吧,我送送白将军!”

--为什么最近看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呢?唉,更得都没劲了……

大闹国舅府(14)

叶菱无力的望着他,呃,要不要说得这么明显?还当着白墨的面‘夕儿’‘夕儿’的叫得那么亲密!他以为他是逍遥居的男主人么?还送送白将军!这男人,真是会做戏哦!

扁了扁嘴,怏怏的进去了。

韩秀莲看看白墨,再看看上官尘,挤出一个笑容,“王爷将军你们聊,民女先进去看看夕儿!”说完也赶紧进屋去了。

院子外只剩下了上官尘和白墨。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望着对方,环境很安静,气氛很诡异,平静下面掩盖的是波涛汹涌的暗流。

相互凝望了片刻,上官尘才微微一笑,声音很轻却很笃定的道:“言之,她是我的!”

不用明说,白墨也知道那个‘她’是谁。他的­唇­角牵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目光亦不退缩:“林姑娘也是这个意思么?”

上官尘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就不用我再说什么了吧?”

白墨黯然。半响,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王爷,别忘了,你府中还有一个定王妃!”

只一句,便戳中了上官尘的心窝。脸­色­顿时一沉,冷然道,“不劳将军提醒,本王自有分寸,绝不会委屈夕儿!将军只管管好自身之事才是!”

先前还是一口一个‘言之’,此刻,就以‘本王’‘将军’称呼了。可见,涵养再好再处世再淡然超脱的男子,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亦是做不到宽容大度呵。

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动了心,陷进去了!白墨眸光复杂的看了看上官尘,想说什么又顿住,终是不发一言,轻叹一声,牵过雪团,黯然离去。

屋外是不动声­色­的剑拔弩张,屋内叶菱六神无主的窝在软榻里,脑子里一片凌乱。他们在外面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说到她?白墨会怎么想?心里乱得很,双手紧张无措的绞着手绢,不知不觉帕子就在她的手里拧成了一团麻花。

大闹国舅府(15)

“小姐,喝杯水吧!”韩秀莲叹息了一声,递过来一杯水。她怎会看不出来,大兴王朝那两个最优秀的男人,都看上了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了呢?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将军,任谁,恐怕都不好选择吧?

叶菱倒没想那么多,只觉得今日真是倒霉,什么不顺的事儿都赶在一块儿了。“怎么就让他们碰上了呢?”白墨也真是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还让他看到自己和上官尘如此亲密的一幕,他心里,会是怎么看她的?想必,已经认定她是上官尘的人了吧?

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在想什么呢?”

上官尘一进屋,就看到她在发呆,忍不住醋意上升,口气微微冷淡了些。连韩秀莲想要跟他请安,都不耐的挥了挥手撵了人退下。

叶菱一听到上官尘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白将军他,走了?”

上官尘坐下来,“走了。”

紧张的吞了口唾沫,“他,没说什么?”

上官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想要他说什么?”

“我……”没来由的有点恼,撅撅嘴,白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上官尘挑了挑眉,“这么快就赶本王走了?本王今日可辛苦了一天呢,夕儿你也不心疼一下本王……”

叶菱有些无奈,这男人,总喜欢把他的功绩挂在嘴皮边,生怕别人不报恩似的。“王爷,辛苦了就回去好好休息吧,免得累坏了身子……”

上官尘看着她没说话。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说话,叶菱莫名的感到一阵紧张。

“呃,那个,王爷……”手里不知不觉就握住了水杯。

正要说话,上官尘突然若有所思的道:“夕儿,你和白将军,是怎么认识的?”

“啊?”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不由呆了一呆。

大闹国舅府(16)

没来由的不想告诉她白墨那次救了自己的事情,只轻描淡写的道:“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出手帮我打跑了几个欺负我的恶人而已……”

“而已?”上官尘加重了这两个字,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口气令叶菱非常的不舒服,那样子就好像丈夫在拷问出轨了的老婆一样,这让她感到极端的不舒服,于是杏眼一瞪,没好气的道:“­干­嘛?你有意见啊?”

上官尘依旧眯着眸子,双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茶杯。原来,竟然还有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他居然会一点都不知道!

看到叶菱那有些不自在的躲闪眼光,一股酸酸的感觉顿时浮上了心口,莫名的就嫉妒起了白墨,然后,一股想拥有面前这让人牵肠挂肚的佳人的心愿就更加的强烈起来。

收敛心神,忐忑的看着叶菱,道:“夕儿,倘若我向你求亲,你会答应吗?”

“你说什么?”叶菱正神游太虚呢,突然间听到他这话,不由吃了一惊,手一松,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霎时摔得粉碎。

上官尘没想到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不由怔了一怔,道:“夕儿,你没事吧?”

“没,没事!”呐呐的,有点愣神。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他刚才,好像是在求婚吧?这么快,他就求婚了?正怔忡着,双手已被他握住了,人很认真的看着她,道:“夕儿,你可愿嫁我为妃?”

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脸,道:“王爷,你是在开玩笑吧?”

上官尘深深的凝视着她,“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叶菱的笑僵住了,深吸了一口气,挣开他的手,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碎片,嘴里慢慢的道:“这么好的茶杯碎了,多可惜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心疼茶杯?上官尘有些哭笑不得,他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火大的道:“别管那该死的茶杯,你先回答我,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更了五章了,晚上争取再更五章。猜猜蓝夕会答应王爷的求婚吗?——————————————————

大闹国舅府(17)

“不愿意!”她想也不想就冲口而出。

上官尘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为什么?”

事情来得有点快,叶菱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个有历史的人。”

他愣了,“什么叫做有历史的人?”

她撇了撇嘴,“你的红颜知己太多了,我若的答应了你,恐怕走在大街上都要被口水唾沫淹死了……”

他微微一笑,原来她担心的是这个。他温柔的揽过她的腰,道:“那些都只是传闻而已。你放心,这世间有百媚千红,我却只独爱你一个!”

叶菱有点晕,这句话怎么听起来像某一首歌里面的歌词呢?该不会这王爷也是穿过来的吧?赶紧摇了摇头,该死,脑子里全是浆糊,怎么也清楚不了。

叹了口气,道:“男人的信誓旦旦有时候只是某种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上官尘脸­色­又沉了,“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叶菱出乎意料的点头,“但是,不代表我会答应!”

上官尘要抓狂了,“那你要怎样才会同意?”

叶菱不答,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除非你答应以后不再和那个倚翠楼的花魁纠缠不清……”

上官尘松了口气,“这好办,区区一个青楼女子,本王自会打发。再说,我也从来没有对她动过心!”所谓的纳为侧妃之说,完全是为了打击报复‘叶菱’而已。

言下之意,殷彩云于他,只是玩物!叶菱给了他一个白眼,郁闷的道:“你都坏成这样了,为什么还有人喜欢你?”

上官尘有点哭笑不得,拥着怀里软玉温香的身子,轻轻的在她白皙的脖子上啄了一口,“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了,该换你答应我了吧?”

叶菱被他温热的气息撩拨得有些浑身燥热。强自镇定了一下,掰开他放在她腰间的大手,一本正经的道:“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大闹国舅府(18)

“你说。”他微笑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她也很­干­脆,直接就道:“我不想当侧妃!”意思很明确,非正妃不当!

上官尘­唇­边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他静静的看着她,眸光流转,半响没有说话,神­色­很复杂。

叶菱表面上看似镇定,心里却很紧张,生怕他说出什么她不想听的话来,宣告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付诸东流!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

良久,就在叶菱的表情从期待逐渐转变成失落时,从面前人儿的那张薄薄的嘴­唇­里轻轻的吐出了一句:“我会向皇上请求休书,和叶菱解除这段姻缘!此生此世,我上官尘的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林蓝夕!”

誓言旦旦,态度坚定,语声铿锵有力。这一瞬,叶菱清晰的听到了自己心脏沦陷的声音。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希望能听到一个令我满意的答案!”

上官尘凝视了她很久,道:“好,等我好消息!”

说完,他放开她的手,转身大踏步而去。

叶菱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半响,才缓缓的跌坐在了软榻上,梦幻一样的发起了呆。他竟然答应了她!竟然真的可以为了她休掉‘叶菱’!老天,我这是在做梦吗?

狠狠的掐了一把大腿。疼,不是在做梦!那么,她的目的就快达到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头疼得要命。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被刘显劫持,大闹国舅府,意外的遇到白墨,被上官尘求婚,哪一样都冲击力十足,叶菱有点招架不住了。

有气无力的往屋外喊了一声“韩婶儿,我要睡一觉,除非天塌下来,否则谁都不要来打扰我”!

然后有气无力的爬到床上去了。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

这一觉睡得很沉,被屋外传来的噪杂声吵醒时,已是斜阳西垂。懒洋洋的爬起身来,连唤了几声“韩婶儿”,才见韩秀莲急急的推开门进了来。

“小姐,是不是吵醒你了?”

叶菱不悦的皱了皱眉,“前面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啊?”

韩秀莲道:“小姐,是定王爷差人送来了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叶菱奇怪的问。这中午人才走呢,傍晚就送东西来了?

“一柄玉如意,一幅波斯地毯……”

“波斯地毯?”叶菱来了兴趣。“我去看看。”边说边穿衣服,准备去前堂瞅一瞅。

刚走出几步,忽又想了起来,“送东西来的是不是王府的家丁?”

韩秀莲愣了愣,“是啊。”

叶菱赶紧顿住脚步,“你让他们把东西放好,给几个辛苦费快点将他们打发走。”

韩秀莲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去了。

开玩笑,哪能让王府的家丁看到她呢,谁知道他们中间有没有认识她的人。

不一会儿韩秀莲回来了,“小姐,他们走了。”

叶菱这才放宽了心前去。

进了前厅,看到那柄翡翠玉如意,顿时眼前一亮,还有那波斯地毯非常的眼熟,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地毯正是听泉阁里的那一副。

这个上官尘还真是会讨人欢心啊,她就那么一提,他便记心里去了。

如今不但把波斯地毯送来了,还送了那么一柄贵重的玉如意,简直就是奇货可居呀,看样子能卖不少钱呢。

叶菱眯起了眼睛,上官尘该不会是想用这些东西打动她,让她答应他的求婚吧?那他也未免太小瞧她林蓝夕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发的,再说这些东西她一点也不敢兴趣,休书才是她最想要的!

不过,送上门来的东西岂有不收之理?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2)

她可正缺钱花呢,要给静姝房租钱,还要以林夜的名义给白菀儿赎身,上官尘这地毯和玉如意可送得太及时了。

晚上睡了一个美美的觉。第二日醒来时,容光焕发,­精­神好得不得了。

吃完了早饭,和韩秀莲雇了辆马车,直奔典当行。

路上,韩秀莲有些不安,担心看了看叶菱,道:“小姐,这地毯和玉如意都是王爷送的,你就这么卖了,万一他问起来可怎么办?”

叶菱耸耸肩,满不在乎的道:“照实说,就说小姐我手头有点紧,需要银子花,把东西当了。谁让他不送银票呢,光送这些东西,摆着好看,又有什么用?”

韩秀莲实在是很费解,不明白小姐此举。她要钱花跟王爷说一声不就得了?这些赏赐的东西好歹也是人家王爷的一片心意呀,怎能那么轻易的想卖就卖了呢?若是王爷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啊!

想不通。这个小姐,就是跟一般人不一样,别家的小姐哪个不是巴不得王爷送个东西,然后像宝贝一样的珍藏起来,偏她家小姐这么的不在乎,真不懂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琢磨归琢磨,韩秀莲还是谨遵本分的把这些压在了心里,毕竟是下人,不该过问的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一路上到处都在传那定王爷大闹国舅府之事。更有那说书人,对着大堆的围观群众口沫横飞绘声绘影的在说,刘国舅因为先前输了一招,不服气,劫持了那倾国倾城的佳人儿,欲纳为妾,结果定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打上了门去,伤了奴才,废了国舅,最后施施然抱着美人归,气煞了国舅府一­干­人等。

说到那带劲处,人群爆发出阵阵叫好声,尤其是听到国舅被废那一段,更是群情激昂,掌声雷动,听得那叫一个轰动啊,简直都无法形容了。

对于这万人空巷的情景,韩秀莲听得惊讶不已满脸震撼,而叶菱早已见惯不惯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经历了‘死而复生’事件之后,就已经体会了这个朝代的八卦力量,甚至都可以和百度谷歌的搜索引擎一样的强大了。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3)

原本心里还有些生气,不过后来想想,古人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成天吃饱了也没事­干­,唯一消遣的就是八卦了,所以,你不能要求他们连八卦都禁止,否则,人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微微一笑,由着他们去传了。

吩咐马车在这条街上最大资本最雄厚的典当行“寒玉斋”门口停下,叶菱抱着翡翠玉如意,指挥着典当行的伙计将那副名贵华丽的波斯地毯抬了进去。

寒玉斋掌柜的是一个个子不高但看起来很­精­明的中年男子,一看到她手里抱着的装玉如意的­精­美盒子,顿时眼睛一亮,这东西光这盒子都看起来不菲,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宝贝呢?再看看那罕见稀有的波斯地毯,眸子瞪得更大了。

毕竟是生意人,商场打滚多年,早就练就了一身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的本事,见了这来头不小的客户,并没表示出一副急不可耐的神情,只是不疾不徐的迎了上去,脸上挂着职业的笑容:“姑娘,可是要当东西?”

“不是当,是卖。”叶菱淡淡的道,将盒子轻轻的放在柜台上。

“卖?”掌柜眯了眯眼睛,“是这地毯吗?”

叶菱微微一笑,打开盒盖,“还有这玉如意。”

掌柜一看那盒子里静静躺着的光彩夺目晶莹剔透的玉如意,顿时眼睛一亮,好货­色­!再看看叶菱那沉稳优雅的举止,心知是遇上主顾了,于是微笑着道:“鄙人唐飞,是寒玉斋的掌柜,这样吧,姑娘,咱们坐下来谈。”然后扬着声音喊道:“伙计,上茶!”

叶菱也不客气,略微颔首,说了声“谢谢!”落落大方的入座。

待她坐定,唐飞这才道:“姑娘,可以让在下好好的看看这玉如意么?”

叶菱微微一笑,“当然可以。”说着打开了盒子,任他看去,自己端起了茶碗,悠闲的喝茶。

--今日更毕。童鞋们,蓝夕的身份快要被揭穿了,各位打起­精­神啰!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4)

唐飞小心翼翼的将玉如意从盒子中拿出来,轻轻的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仔细的鉴别着真伪。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小心,但叶菱一点也不着急,因为她知道上官尘的东西不可能是假的,而且她也看了出来,掌柜是个识货的人,他已经对这玉如意和波斯地毯上了心。

唐飞鉴别完了玉如意,再鉴别地毯,末了抬头问:“敢问姑娘这两样都是要卖么?”

叶菱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就道,“你就说多少钱吧。”

这样的宝物,恐怕也只有宫里才有吧?平常人家根本就买不起波斯地毯!上下打量了叶菱一番,道:“姑娘贵姓?”

“免贵姓林。”

“听口音,姑娘不是本地人氏吧?”

叶菱似笑非笑,“怎么,看本姑娘不像是有钱人么?”

“那倒不是,”唐飞微微一笑,“只是这么好的东西,姑娘如此轻易­干­脆的卖掉,难道一点就不心疼?”

叶菱扬了扬眉,“若是人人都舍不得卖东西,那寒玉斋还有生意可做吗?”

一句话就堵得死死的,唐飞不由有些尴尬,笑了笑,道,“姑娘赎罪,唐某并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这也是我们典当行的规矩,凡遇到典当名贵的东西,都是要先问清楚来历的……”

叶菱淡淡一笑,“这个你大可放心,这玉如意和波斯地毯绝不是来历不明,它们皆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现在家道中落,为了生计,才不得已变卖这两样家传之物的!”顿了顿,见唐飞还在犹豫,便微微一笑道,“如果掌柜的还有疑虑,小女子就只好上别家去了……”说着盖上盒盖,作势要走。

“别别别,”唐飞一把拦住了她,开玩笑,这么好的生意,怎么能不做呢。“姑娘请坐,咱们再好好谈谈!”

果然还是舍不得放过这么名贵的宝贝的!叶菱得意的笑了,高姿态的坐下,神­色­一点也不乱。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5)

唐飞狠狠心,“林姑娘,你开个价吧!”

叶菱朱­唇­轻启:“玉如意和地毯,一共十万两!”

“白银?”

“不,黄金!”

唐飞脸­色­顿时就变了,“林姑娘,未免太狮子大张口了吧?”

叶菱淡淡的看他,“掌柜的,你我都是明白人,都知道这两件宝贝的价值远不止这些。小女子出手这两件家传之宝,也是不得已,若不是急着用钱,又怎会如此贱价出手?”

唐飞的神­色­很犹豫,“这个……”

叶菱施施然起身,“如果掌柜的不能接受这个价格的话,那小女子只好另找买家了!”

跟她玩商场战术?她蓝夕跟着老板在酒桌上谈生意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他呢。这么难得的宝贝,她一点也不愁脱不出手。

唐飞果然沉不住气了,“林姑娘,这样吧,正好我们少东家今儿来了铺子,我先去请示请示他,看这笔买卖能不能做。姑娘是知道的,这样大笔的支出,我们下面的人是不好私自作主的……”略微顿了一下,抱歉的笑道:“还请姑娘不要介意!”

叶菱点点头,“理解。那就请掌柜先去请示吧,小女子在这儿等着!”

“如此就请姑娘稍坐片刻了。”唐飞说完便进了内室去了。

早就听说寒玉斋的少东家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人物,除非有非常大笔的买卖,否则他是不轻易路面的。所以寒玉斋平时的生意都是由唐飞在打理的。没想到今日正好能碰上他来铺子里视察,叶菱不觉来了三分的好奇心,不知道这个传说中的少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正思量着,唐飞出来了,“我们少东家请小姐到内室一叙!”

哟嗬,还真能见到传说中的少东家了?叶菱又是激动又是欣喜,今儿我咋运气这么好?于是高高兴兴的抱着玉如意,指挥着伙计将波斯地毯一起抬入了内室。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6)

古朴典雅的内室里,装饰得颇有几分书香味。正中桌案的后面,一个灰­色­长袍的男子正低头翻动着账本,想必,这就是那位神秘的少东家了吧?

果然,见唐飞恭敬的上了前去,道:“少东家,林姑娘来了。”

男子闻言,抬起了头。就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叶菱看清了他的相貌,­唇­边的笑顿时就僵住了,失口惊呼了起来:“竹青?”

竹青也愣住了,“林姑娘,怎么是你?”

唐飞和一旁的韩秀莲面面相觑。唐飞想的是敢情这位林姑娘和少东家还是旧识?韩秀莲想的是这个少东家不就是昨天送玉如意和地毯来的王府的家丁么?

竹青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对着唐飞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是。”唐飞狐疑的退了出去。

叶菱感到太意外了,寒玉斋的少东家,竟然是上官尘的书童兼随从竹青?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呆愣在了那里,久久回不过神来。

竹青也有点意外:“是林姑娘你要卖家传之物?”

叶菱顿时像被蜜蜂蛰了一样跳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卖了,不卖了!”说着抱着玉如意就要夺门而逃。

天哪,她竟然拿着上官尘的东西再卖回去?这么狗血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的身上了?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买家和宝物居然是一家人?京城真的只有这么小么?

刚奔出了内室,忽又想起来地毯还在里面呢,于是赶紧招呼韩秀莲,“韩……娘,你赶紧叫他们去里面把咱们的地毯搬出来,咱不卖了,不卖了!”

韩秀莲看她一脸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吓坏了,还以为遇到强买强卖了,二话不说就朝内室奔了进去。

刚到门口,竹青已追了出来,挡住了韩秀莲,“夫人,能告诉我这波斯地毯是怎么回事吗?”那语气,那神情,狐疑中带着三分肯定,似乎他已经知道了那张名贵华丽的地毯本来就出自他们定王府。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7)

韩秀莲顿时愣住了。

叶菱只好讪讪的转身,道:“对不起少东家,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急事,所以想快点赶回去……”

理由真烂,谁都听得出这其中有猫腻。果然,竹青一脸的不信和怀疑。他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对兀自呆愣在一旁的韩秀莲道:“夫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张地毯,应该是王爷送给林姑娘的那张……”顿了顿,看着叶菱手里的盒子,“还有,林姑娘手里的这个盒子,也颇为眼熟……”

“这个,这个……”韩秀莲讪讪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让上官尘知道呗!叶菱一横心,道:“没错,这玉如意和地毯,正是王爷送给我的那两样……”

竹青更加惊讶了,“可是姑娘何故要卖了它们?”

叶菱叹口气,“竹青,你这话就好像在问一个食不果腹的穷人为什么不吃鱼和­肉­一样……”

竹青讪讪的红了脸,而后又不解的道:“姑娘若是缺银子花,大可向王爷开口啊,为什么非要卖东西呢?”

更加不解的是,有个那么宠爱你的王爷,你要什么没有?哪怕是要整个定王府,恐怕王爷也都会要不犹豫的答应吧?

看看韩秀莲,看看叶菱,竹青困惑了——

得,看来东西也卖不成了,怎么办?只好打道回府了。

叶菱郁闷的叹口气,“好吧,东西我不卖了,回去转告你家王爷,下回送礼可别再送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了,还是送银票吧,实惠!”说着一边招呼伙计搬地毯,一边抱着盒子拉着韩秀莲就往外走。

竹青被华丽丽的打击了!敢情这林姑娘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对银票感兴趣啊?还有,哪有人收了礼还挑三拣四的啊?这林姑娘,也太独立特行,语出惊人了些吧?

竹青的汗都下来了。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8)

这厢兀自在震撼和不解中,那厢已满肚子不快的按原路返了回去。到了家,怏怏的回了屋,将那稀少罕见的波斯地毯随便往闺房的地上一铺,然后毫不怜惜的从上面踩过,再一ρi股坐在梳妆台前,望着­精­美盒子里那柄名贵的翡翠玉如意怔怔的发呆。

是流年不利,还是老天爷在故意惩罚她呢?为什么最近事事都不顺呢?不卖点东西,又如何圆‘林夜为白菀儿筹措赎身银子’的谎言?

正在纠结中,韩秀莲推门而进:“小姐,那个倚翠楼的殷彩云姑娘来了……”

叶菱一时没听清,“你说谁?”

“倚翠楼的殷彩云,说要见你!”

“殷彩云?”叶菱一脸纳闷,这个女人怎么知道她住在这里?还有,她来找自己­干­什么?她不记得自己跟她有过交集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为了上官尘而来。那么,要不要见她呢?想了想,还是整了整衣装,去了前堂。

刚出现在门口,那背对她的红装女子就迅速的转过了身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化妆得无可挑剔的艳丽面庞,以及一双勾魂夺魄此刻却明显充满敌意的眸子,见到她,殷彩云竭力隐忍着妒意的脸上划过一抹复杂难言的神情。

只一眼,叶菱便猜到了她的来意。当下微微一笑,道:“殷姑娘,稀客啊!请坐!”

殷彩云看着她,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你就是林蓝夕林姑娘吧?果真和令兄林夜林公子长得十分的相似……”

对于这个女人,叶菱原本是有些不喜欢的,但是,自从知道她不过是上官尘用来打击报复相府千金的一个工具时,心下便对她有了些许同情,身为青楼女子,她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这本来就已经够不幸的了,却还要被别人当棋子利用,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不知该做何感想呢?

想来,人世间最悲哀的事情,可能就是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罢!她本身值得怜悯的,可是,一想到她曾经是上官尘的女人时,叶菱的心里莫名的不舒服了起来。

---晚上再更。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9)

不冷不淡的看了殷彩云一眼,道:“不知殷姑娘找我是所为何事?”

殷彩云没说话,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着她,眸光流转,眸子里充满探究,似乎要把她研究透。

叶菱也不介意,坦然自若的任由着她看,清丽的脸上泛起一抹悠然的气定神闲的笑意。

空气中带着一丝隐约的短兵相接的火药味,气氛莫名的紧张起来。连韩秀莲都忍不住上前一步,不耐的道:“殷姑娘……”

“娘!”叶菱微微扬起好看的­唇­角,道:“殷姑娘想必是有话要单独跟女儿说,您先回避一下,好吗?”

“夕儿……”韩秀莲有些担忧,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就融入了自己的角­色­,把叶菱当成亲女儿一样的来看了。此时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殷彩云明显来意不善,不由心里焦虑,生怕她不能应付。

叶菱给了她一个‘没事,不用担心我’的眼神,示意她出去,韩秀莲不好再说什么,只向殷彩云微微颔了一下首,转身离开了前堂。

正要端起桌上的茶杯喝口茶,殷彩云突然开口,“是你吗?”

“嗯?”叶菱一愣。

殷彩云目光很复杂,“那个在大明湖上让刘国舅落水,又在国舅府里让王爷和刘国舅反目成仇的女人,是你吗?”

果然是为这事而来。叶菱晒然一笑,“反目成仇?殷姑娘,你也太抬举我了,蓝夕哪有那本事,能让两大权贵为了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而大动­干­戈?不过是那刘国舅祸害百姓,王爷为民除害罢了……”

“果然是你!”殷彩云仿佛被闷锤击中,胸口一阵难受,眸子里又是失望又是嫉妒,“难怪王爷最近不到倚翠楼来,也不再接我去王府,原来是你……”

她的心里顿时又酸又涩。原本,她安安静静的呆在倚翠楼里等着定王的垂怜,憧憬着有朝一日能披上侧妃的嫁衣,尽管最近上官尘对她的态度日渐冷漠,倚翠楼的老鸨和姐妹们也都劝她不要再痴心妄想,说定王不可能会娶她,但她依旧坚持。她相信,上官尘会念及他们往日的情分,将她迎娶进王府的。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0)

可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就在她苦等的同时,满京城却在传言定王爱上了一个民间女子,他和她一起赏花,他和她一起踏春,他和她一起游湖,甚至为了她不惜与国舅决裂。消息传到她耳里时,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不相信他是那般薄情之人,更不能接受他为了别的女子大动­干­戈,甚至不惜伤残国舅!

她是那般的爱他,而他,却轻易的移情于她人,这叫她情何以堪?

殷彩云的眼里慢慢的有雾气浮上,一股不是滋味的滋味涌上了心头。想到有可能林蓝夕会代替她的位置嫁于定王做侧妃时,她的心仿佛被什么咬了一下,生疼生疼。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泫然欲泣:“林姑娘,我知道,我今天来得很唐突,很冒昧,也许会让你心里感到不痛快。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只能来求你,我求求你,离开王爷,把王爷还给我,好吗?”说着热切的看着她,泪光莹莹的眸子里充满殷切的期待。

叶菱愣住了。

她没想到殷彩云会来这么一招。虽然跟她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从她一向的举止上,她并不是一个这么容易示弱的人,她很强势,也很骄傲,仗着有上官尘的宠爱,轻易不把人放在眼里,可现下竟然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这倒真是让她意外。她原本还以为她会气势汹汹的来质问指责呢,毕竟,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定王侧妃!看来,女人一旦遭遇了爱情,是什么都可以不顾的!

可惜,这么老套狗血的戏码,放在叶菱身上,根本就不管用,因为她要的就是上官尘百分百的宠爱,只有得到他百分百的宠爱,才有可能让他休掉真正的叶菱,所以,她又怎会被殷彩云的三两滴眼泪就轻易收服?

叹息了一声,无奈的看着泪光楚楚的殷彩云,叶菱蹙了蹙眉,“抱歉殷姑娘,我不能答应你……”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1)

殷彩云用手绢擦眼泪的动作僵在了那儿,她一下子抬起了头,眸子里写满了失望,她哆嗦着嘴­唇­,艰难的道:“为什么?”

叶菱叹口气,苦笑着道:“每个女人都渴望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男人,我也不例外。王爷对我很好,也很用心,我又为什么要辜负他的一片真心呢?殷姑娘,我知道你和王爷曾经有过一段情,也知道姑娘至今还在眷恋着王爷,但,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会退出,也不会退缩。因为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谁能做到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给他人呢?”

殷彩云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她看着面前一脸沉静的人儿,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个女子,既没有倾国倾城的貌,也没有冠绝天下的艺,她凭什么就能轻易的将王爷从她身边抢走?凭什么就能让当今最尊贵的两大皇亲国戚为了她翻脸,反目成仇,闹上朝堂?

原本,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完美的一面发展,可自从这林家人来了京城,一切便都变了样。

尤其是这个林蓝夕!如果不是她,王爷何至于冷落自己?如果没有她,自己又怎会还窝在小小的倚翠楼里苦等?应该早就进了王府做了定王的侧妃了,哪里还轮得到她?

一念至此,心里越发的充满了怨恨,脸上的表情不觉扭曲了起来。她冷笑一声,道:“好一个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说得真理直气壮啊!我看根本就是你在媚惑王爷,勾引了他,偏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巧言令­色­……”

叶菱的脸­色­也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殷彩云的神情更加激动,“难道不是么?自从你们林家来了京城,随后发生的哪一件事不都跟你们有关系?因为你哥哥,王爷和赵家二公子多年的友情出现了裂痕;因为你,王爷得罪了刘国舅!因为你,王爷疏离了我!”

她越说越激昂,越说越咬牙切齿,尤其在看到叶菱那张不施脂粉的俏脸上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时,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兄妹,天生就是煞星,谁遇到你们,谁就得倒霉……”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2)

“殷彩云!”叶菱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不要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跑到我家来指责我?做人不要那么贱,连最起码的尊重和道德都没有……”

有没有搞错,她以为她是谁?还跑到人家家里来大放厥词?她又不欠她什么,凭什么就得老老实实的听她胡说八道?真是马不知脸长,忘了自个儿姓什么叫什么了!

听到那个贱字,殷彩云顿时像被人戳了心窝子一样的难受起来,她说这话,不就是在提醒自己是青楼女子的身份吗?不就是在嘲笑她企图飞上枝头做凤凰吗?

内心深处的伤疤被揭开,殷彩云又怒又急,顿时口不择言的吼了起来,“你竟敢说我贱?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不过就是一个妖孽,一个祸水,使了狐媚的手段勾引了王爷,又挑起了他和国舅的矛盾,害得王爷被告上了朝堂,在文武百官面前丢进了脸,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你这个人尽可夫的贱人,我跟你拼了……”说着就朝叶菱张牙舞爪的奔了过去。

叶菱又惊又怒,没想到她竟然会来这招。一时竟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长这么大,经常在电视里看人打架,可从来没有亲自跟人动过手!此时一看殷彩云这架势,顿时就傻了眼。

慌忙之中赶紧躲闪,但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嘶’的一声,衣袖被她撕掉了一幅,霎时露出雪白如凝脂般的肌肤来。

再看殷彩云,目露凶光,眼神恐怖,表情扭曲,一副恨不得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模样,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大叫了起来:“殷彩云,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泼­妇­,你到底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差点被她在脸上抓出一条血痕来。顿时怒从心起,火气噌的一下冒了出来,腾的熊熊燃烧起来。这个殷彩云,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刚还在为她惋惜可怜呢,她竟然想对她动手,真是活得腻歪了!看来,对付恶婆娘的办法只有以恶治恶了,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当真以为她是好欺负的!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3)

于是快速的转身,抓起桌上的茶杯,对着殷彩云就迎面泼去。还不解恨,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又抄起茶壶,一把掀掉盖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茶水尽数泼到了她的脸上。

开玩笑,她叶菱是任人欺负的人么?真当她是软柿子啊?想捏就捏,想揉就揉?她可不是吃素的主儿!

殷彩玉没料到她居然会泼自己茶水,一时没躲闪开来,迎面被泼个正着,霎时万籁俱寂。

半响,才“啊”的一声尖叫了出来,狼狈不堪的去拍打身上的茶水和拂去头发上的茶叶。

叶菱退后两步,看到湿了一头一身的殷彩云,得意的笑了,先前受的那股子郁闷之气总算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你,你……”殷彩云一手指着她,颤抖着,说不出已经完整的话来。幸好这茶水的温度不至于太烫,否则这样一泼,还不得毁坏了容颜?咬牙切齿的盯着叶菱,口里恨恨的道:“你这个毒­妇­,竟敢用茶水泼我?”

叶菱冷冷的看着她,口气里充满了不屑:“你能跑到我家里来撒野,我为什么不能泼你茶水?殷彩云,你想发泼也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够不够撒泼的资格?我已经给足了你面子,是你自己不知道就坡下驴,反而变本加厉自以为是!当我林蓝夕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么?你自己没本事,抓不住男人的心,还有什么脸去求别人?一个女人,连最基本的自爱自尊都没有,又怎能指望男人对你死心塌地?愚蠢弱智可笑的女人,真搞不懂当初上官尘看上了你哪一点……”

这番话刻薄之极,讽刺之极,难听之极,可是,也一针见血犀利之极,殷彩云只觉得心口被人狠狠的Сhā进了一把尖刀,脸­色­顿时变得灰白无比。

叶菱有些不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道:“你醒醒吧,上官尘并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因为他根本就不爱你,他只是在占有你,利用你打击报复他的王妃,好满足他不甘被赐婚的心理!现在,你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他也不会再找你了!

-今日更毕!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4)

殷姑娘,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又有这样的美貌,世间的好男人多得是,何苦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再说了,一入侯门深似海,那王妃,又是那么好做的么?且不说王爷并不是真心待你,就算你嫁入了王府,你的出身,又能让你得到什么好处呢?那善妒的定王妃,又会让你安心好过吗?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一番入情入理分析得丝丝入扣的话像闷锤一样,重重的砸在了殷彩云的心里。她突然就醒了。是啊,是她想得太天真了,以为嫁入了定王府,这一辈子就风光无限尽享富贵荣华了,可是她忘了,那个皇上赐婚的定王妃,又怎能善罢甘休呢?原本以为有王爷给她撑腰做后台,可如今,王爷不但不娶她,反而对她日渐疏离和冷漠,那皇家的门,注定她是进不了的了!

一念至此,万念俱灰。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她一ρi股跌坐在了椅子里,口里喃喃的道:“不可能,王爷不可能这么薄情,他是爱我的,他不是在利用我,他对我是真心的……”

看她这样的伤心,叶菱也觉得心里很难过,她本不想打破她的绮梦的,可是,她实在不忍心一个女人被她深爱的男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还痴痴傻傻的等着,盼着,凭什么受伤害的是女人?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道:“殷姑娘,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你又何必将满腔希望和热情尽数寄托于一个男人身上?女人不一定非得依靠男人生活的,我们是人,又不是寄生虫,只要我们自己努力,一样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你看含笑楼的赵静姝姑娘,她就不倚靠男人过活,完全是靠自己,撑起了一片天地。所以说,女人要独立,要自主,没了爱情,我们还有事业……”

这一番尖锐新潮的肺腑之言深深震撼了殷彩云,她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惊讶而不可思议的看着叶菱,微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5)

而听到前堂的吵闹声急急赶过来的韩秀莲,在听到叶菱这段话之后,也不禁愣在了原地。女人,可以和男人一样的平起平坐?

殷彩云完全被叶菱折服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有完全不输于男子的言论和气概,尽管她的思想和观点有些稀奇古怪,但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她是独特的,是与众不同的,她的身上,有一种一般女人所不能比拟的气质和光彩,难怪王爷会为她倾心,难怪国舅会为了她不惜于王爷撕破脸!

比起她来,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她呆呆的看着叶菱,那一刻,她自惭形秽,心里五味杂陈。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殷彩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放弃,尔后,神­色­复杂的看了叶菱一眼,长叹一声,默默的往门口走去。她的身子轻飘飘的,只觉得全身没有了重量,思想都被抽­干­了一样,而心里,却如钱塘江的潮,掀起了滚滚的浪。

看着她落寞的神情,叶菱忍不住的道:“殷姑娘……”

殷彩云顿住了脚步,悲戚的望着她。

叶菱咬了咬­唇­,“天涯何处无芳草……”

殷彩云凄楚的笑,“可你不是说,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么?”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叶菱一下支吾了,“我……”

殷彩云淡淡的道:“林姑娘,多谢你的好意,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可是,就凭你三两言语,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王爷亲口对我说,他不要我,我才会死心……”

说完,她快步朝门口走去,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因为在这里多呆一下,她的心里就更难受一下。

然而,就在她的脚刚跨出门槛时,一眼便看到了上官尘,白衣胜雪,神情淡漠的负手站立在门口的台阶下,双眸深邃的看着她,不由得失声惊呼了起来,“王爷?”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6)

屋里的叶菱顿时心脏漏跳了一拍。上官尘?他什么时候来了?来了多久了?有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

逆光中,玉树临风的定王爷一步步走上台阶,站定在殷彩云的面前,微微眯起了眸子,淡淡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殷彩云一下子穷词了,因为她听了出来,上官尘的语气里带着责备的意味。强自镇定了一下,道:“王爷,我是来认识一下林姑娘的……”

上官尘的声音很冷:“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在她面前指手画脚?”

一句话,便已说明了一切。殷彩云脸­色­顿时变得雪白,声音颤抖得不成形:“王爷,彩云在你心里,真的就是这么不堪么……”

上官尘看也不看她一眼,“这地方,你不该来。还是回你的倚翠楼去吧,林姑娘说得对,天涯何处无芳草,日后遇到合适的,不妨,从了良吧……”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也彻底断了她心里的那丝念想!果然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前一刻,还对你温存缱绻,后一刻,便可以如此轻描淡写的略去两人之间的种种缠绵过往!

殷彩云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晕倒在地。而上官尘,毫不留恋的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一脚跨过了门槛。

错身的刹那,他轻轻的在她耳边道:“你太贪心了!”

她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她贪心么?她不过是想为自己的后半生找个倚靠,难道,这也错了么?

身子趔趄了两下,原来在院中候着她的小婢女赶紧过来搀住了她,“姑娘,你没事吧?”

殷彩云的泪落得更凶。爱过的男人,连一点点的余地都不留给自己,在他眼里,她卑贱得如同路边的野草,可以任意的践踏,他勾一勾手,她就像小狗一样的爬了过去,奉上自己鲜­嫩­的身体。

可纵使如此,他还是认为她贪心,他轻视她不该痴心妄想,他嘲笑她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他甚至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毫不留情的将她最后的尊严也践踏得体无完肤!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7)

这样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这一刻,她彻底的死心了。

抹去了脸上的泪,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小婢女道:“走,咱们回倚翠楼!”

马车辚辚而去。

屋内,听到马车消失的声音,韩秀莲松了一口气,上来给上官尘请安:“民­妇­见过王爷!”

上官尘不理她,只眯起狭长邪魅的凤眼看着强自镇定的叶菱,口气平淡的起不了一丝涟漪,“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蓝夕,本王刚才可是将‘无情’二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你,满意了么?”

叶菱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跟上官尘接触了这么久,她若是不知道他这语气是表示他心里不痛快,那她就是白混了。

她本不想跟他扛起来的,但是,他的话里有话,却让她很不舒服。难道他赶走殷彩云,断了她的念想,只是为了表演给她看么?而他的心里,其实根本就舍不得?

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涌上了胸口,她一ρi股坐在了椅子里,看也不看他,冷冷的道:“王爷,请不要拖我下水,那只是你的表演,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上官尘气极反笑,一手抓住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然后,看着她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道:“蓝夕,你的血是冷的么?还是,心是铁做的?”

叶菱一点也不怕他,她冷冷的道:“王爷,你的休书求到了吗?”

上官尘邪魅的眸子深深的眯了起来。

韩秀莲在旁看得心焦不已。这个小姐,总是那么的要强,为什么老是要跟王爷对着­干­啊?她就不怕惹恼了定王吗?

急急的上前一步,道:“王爷,夕儿她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

“出去!”上官尘一声暴喝。

韩秀莲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叶菱恶狠狠的瞪着上官尘,叫了起来,“她是我娘,这里是我家,你凭什么让他出去?该出去的是你,你这个自以为是霸道无情的混蛋……”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8)

“你……”上官尘气得手上一用力,叶菱顿时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放开我,你这个只知道使用暴力的混球,我恨死你了……”

上官尘一呆,手里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她,他逼视着她,眸子里闪烁这一种危险的气息,“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叶菱想也不想,“我说,我恨死你了……”话还未说完,嘴­唇­便被他攫了去,狠狠的咬了一口,一股血腥的味道霎时蔓延了整个口腔,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混蛋,他竟敢咬她?

“这是对你的惩罚,以后说话要经过大脑,不要动不动就出口伤人!”上官尘冷冷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径直起身往外走。

叶菱大怒,“你给我站住!”有没有搞错,这些人都把她这儿当什么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个殷彩云够莫名其妙的了,又加上一个上官尘,咬了她一下,丢下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然后就潇洒的拍拍ρi股走人?

火大的冲到他面前,恶狠狠的盯着他,“想一走了之?没那么容易!”

上官尘­阴­沉沉的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向我道歉!”叶菱硬邦邦的道,心里郁闷得要死。

上官尘没耐心的扬起眉,“本王不记得有做过需要道歉的事情!”

叶菱一指还在散发着血腥味的嘴­唇­,“你咬了我!”

上官尘好整以暇,“我说过,那是对你出言不逊的惩罚!”

“出言不逊?”叶菱气得要跳脚,“我哪句话说错了?你凭什么惩罚我?还有,有这么惩罚人的吗?要是别人都像你这样惩罚,那我这嘴­唇­还要不要了?”

话音刚落,就一把被他揽进了怀里,温热的双­唇­也随即落下,毫不留情的吮吸着她的红­唇­,密不透风的吻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叶菱只觉得气血一阵上冲。这个混蛋,他动不动就用这招,动不动就吻她,他当她是什么?他的私人用品?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19)

心里气不过,狠狠的反咬了他一口,上官尘吃痛,“啊”的一声松开了她,叶菱趁机跳到了一边,嫌恶的用手背抹了抹­唇­,仿佛要把他留在她­唇­上的气味尽数的抹去。

她的这个动作深深的伤了上官尘的心。她竟是那么的讨厌自己,反感自己么?连一个吻,她都觉得恶心?

原本,听竹青禀报说她居然拿了自己送她的地毯和玉如意去卖,心里是又气又恼,顾不上刚下朝的疲惫,匆匆的赶了来,想看看这个小女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谁料一到门口,就听到了她和殷彩云的声音。怕她吃亏,本来想进去责令殷彩云离开的,但鬼使神差的,他停在了原地,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里。

尽管他知道他爱上的这个女子,有着跟常人不一样的智慧和聪颖,但还是没有想到,她的小脑袋里竟然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想法,她竟然说‘女人要独立要自主’?还说‘不依靠男人照样也可以撑起一片天’?还有什么‘没了爱情,还有事业’?是谁给她灌输了这些莫名其妙难以接受的思想?

他听得震撼极了,对于这个稀奇古怪的小女子,又重新多了一层认识。可是,再多的震撼,也比不上听到她那句‘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所带来的震撼!她竟然会有这么深切的感悟,竟然会说出这么伤人心的话,难道在她的心里,所有的男人都不堪一提吗?还是,她曾经受过男人的伤害?那一刻,他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生疼生疼。

难怪她不答应他的求亲!难怪他任是如何的努力,也始终得不到她的全心!难怪她对他总是若即若离!原来,她竟然是这样看待他的!她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抑或是为了证明自己对她是全心全意的,还是真的想和其他不相­干­的女子撇得­干­­干­净净,他毫不怜惜的断了殷彩云最后的念想,本以为她会有所感动,哪料到等来的,竟然是一句‘我恨死你了’,还有她毫不避讳的嫌恶动作!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20)

这让他情何以堪?想他堂堂定王,何曾这样栽倒在女子的手里过?何曾对一个女子,这样的用心过?这样掏心掏肺的为她付出,换来的,竟然是她的嫌恶、撇清和冷语嘲讽?

气血顿时冲上了脑尖,绝美的脸庞被不甘的怒火烧得扭曲了起来,邪魅­阴­沉的眸子狠狠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林蓝夕,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说完,不待她反应过来,就一把打横将她扛在了肩上,大踏步的朝她的闺房而去。

“上官尘,你要­干­什么?”叶菱吓坏了,手脚并用,不住的挣扎着,“你放我下来,你要­干­什么?来人哪,救命啊……”

韩秀莲一直在担心着叶菱,此刻听到她惊慌的呼救声,慌忙冲了出来,一看定王脸­色­吓人,将叶菱像扛沙袋一样的扛在肩上,不知道要­干­嘛,顿时吓得变了脸­色­。

急急的跟了上来,一个劲的讨饶,“王爷,求求你,放过夕儿吧,王爷,夕儿她不懂事,你可千万不要跟她一般认识啊王爷……”

上官尘不耐她的啰嗦,吼了一声“竹青!”竹青便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挡在了韩秀莲的面前,“夫人,抱歉……”

韩秀莲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竹青,你快去劝劝王爷吧,求求他,千万别对夕儿用刑啊,她一个女孩家家的,哪里经得起啊……”她也在官家呆过,知道当官的一不如意,就对下面的人施以酷刑,很多原本无辜的人,都屈打成招了。虽然她不知道夕儿又怎样招惹了王爷,但眼下瞧着王爷这架势,好像也是要对她施以刑罚啊!

竹青看着她一脸紧张的样子,无奈的笑笑,“夫人,我敢保证,王爷不会伤害小姐的……”说着向她眨了眨眼睛。

“啊?”韩秀莲顿时就愣住了。

竹青­干­笑一声,推着她往前堂走,“放心吧夫人,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王爷对小姐根本就没辙!你老人家呀,就放宽心,小姐早晚会成为王府的女主人的……”

---晚上,老时间再见!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21)

不安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喊着“救命……”的叶菱一眼,韩秀莲犹犹豫豫的跟着竹青离开了。

叶菱顿时急得要死,这可怎么办?眼看上官尘一脚踢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官尘,你想­干­嘛?你究竟要­干­什么?”

天哪,他不会是想跟刘显一样,也要对她用强吧?虽然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性­,但她的骨子里还是保守的,所以,尽管和赵子航谈了三年的恋爱,吻过无数次,身体也让他摸过无数次,但她却始终坚守着自己的底线。很多次,赵子航欲­火­焚身想要攻破那最后一道防线,但因为她的坚持,不得不尊重她的意愿,最终败下阵来。

可上官尘跟赵子航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的思想观念都不一样。而且,上官尘比赵子航更为强势,从来都是他想要的,就一定千方百计的征服,得到,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他一脸的山雨欲来风满楼,脸­色­­阴­沉得像黑压压的乌云一样,他一把将叶菱扔到了床上,随即欺身压了过来,森冷的看着她,用毫无温度的声音道:“我说过,你会为今日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说着,一低头,攫住了她的樱­唇­,狠狠的吻了起来。

“呜呜……”叶菱拼命的挣扎着,发出不甘的呜咽声,听在上官尘的耳中,更加挑起了他想要征服她的欲望。

他用力的固定住了她的四肢,霸道而又热烈的吻着她,两个人就像打仗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一个想逃,一个不让逃。

叶菱被他压在身下,很快便没了力气。她感觉到下­体­有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在顶着自己,心里又急又怕。

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如果继续态度强硬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在气头上的他吃得骨头都不剩。于是,她放弃了挣扎,哀求的看着他:“王爷,你,你饶了我,可好?”

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22)

上官尘的目光落在了她因挣扎而­祼­露出来的如凝脂般的香肩和白皙的胸口上,眸子里泛起满满的情yu光芒。“你这个小妖­精­,本王若不好好惩罚你,你还真是无法无天了!”说着,不容她抗拒,又霸道的吻住了她。

他的喘息粗重而又急促,面­色­潮红,吻如雨点般的落在了她的­唇­,她的下巴,她的耳垂,和她的脖子上,留下一朵朵红­色­的草莓,动作疯狂而又热烈。

“王爷,夕儿不敢了,你饶了我吧,王爷……”叶菱又羞又急,不停的求饶,可此刻的上官尘,哪里还听得进她的求饶,他被情yu烧得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的将她压得死死的,大手覆住了她胸前的浑圆,迫不及待的搓揉了起来。

叶菱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王爷,不要!”

他伏在她的身子上,女孩子特有的柔软和香馥撩得他意乱情迷,心里像被猫抓了一样酥痒难耐。他深深的看着她,声音因欲望而变得暗哑:“现在才叫不要,太晚了……”说着,他重新封住了她的­唇­,右手探向了她的腰际,找着了那根束身的腰带,用力的一扯,她的衣裳便松开了来。

叶菱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的道:“上官尘,你求不到休书,就想生米煮成熟饭吗?你的誓言呢?你的承诺呢?王爷,别让我瞧不起你!今日你若是强行占有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身上人儿的动作一僵,探进她衣裳里的手停在了那里。久久,再无动静。

空气仿佛一下子就凝固了。

半响,才听到他苦涩嘶哑的声音,“夕儿,对不起!”

叶菱睁开眼,看到他一脸受伤的表情,心里忍不住一疼。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欲望之火慢慢的从他的心头熄灭,他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说完离开了她的身子,迅速的起身,整理好了自己的衣袍,然后转过身,毅然的离去。

叶菱呆呆的躺在床上,全身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神情一片茫然。半响,才一把扯过被子盖住了头,哀叹了一声,“天哪,我到底是怎么了?”

她明明不想跟他吵的,也明明不想惹他生气的,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他们在一起,都以不欢而散收场?

他真的要休妻了(1)

含笑楼,赵静姝认真的对一脸苦恼的叶菱道:“姐姐,你爱上他了!”

叶菱呆了一呆,直觉的摇头,“不可能!”

一大早,她就心神不宁的跑到了含笑楼,把正在睡懒觉的赵静姝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然后将自己昨日和上官尘不欢而散之事全盘托出,末了一脸疑惑的道:“为什么会这样?”

赵静姝有些头疼的看着她,“我说姐姐,你挺聪明一个人儿,怎么就在感情上犯糊涂了呢?知道你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为什么会输么?”

叶菱愣住了,怎么又扯到二十一世纪去了?

赵静姝无奈的给了她四个字:“后知后觉!”目光中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珍惜!就如和赵子航的那段感情一样,在他离开了你,你才感觉到问题的纠症所在!你说你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怎么还会有把第一次保留到新婚之夜的传统思想呢?真是……”

静姝无语了。在那个安全套满天飞的年代,竟然还有她蓝夕这么一个保守古板的稀有物种,真不知道是可笑呢,还是可悲。

叶菱恼怒的瞪她一眼,“这个是底线问题,没有人能打破我的原则,如果一个男人因为这个就劈腿,那这样的男人还值得托付终身吗?这种男人根本就不叫男人,叫动物,叫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下等动物!我庆幸自己在婚前认清了赵子航的真实面目,否则要是结了婚,他再以我床上功夫不好而搞什么婚外恋─夜情之类的,我还不得去撞墙啊?”

这一席激昂愤怒的话听得静姝目瞪口呆。要不要这么激动哦,不就是观点问题么,说得这么严重?不过,她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好吧,我承认,在对待婚姻这个问题上,赵子航确实不是个东西。他不应该在和你谈婚论嫁的时候再搞劈腿,而且搞的是你的闺蜜……”

他真的要休妻了(2)

叶菱­干­脆的道:“我已经把这个人忘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他了!”

静姝耸耸肩:“好吧,我们继续谈你和上官尘的问题。姐姐,你老实讲,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叶菱无奈的道:“我承认,我对上官尘是有感觉的,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很快乐!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我……”

静姝打断她,“这就是问题的结症所在,其实你已经爱上了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而且,你在意他有过很多女人的历史,担心他知道了你的身份后不能接受,更害怕自己陷入了情网之后有朝一日终会离去!所以,才一味的想要逃避,不敢接受他的爱。可是姐姐,你想过没有,你来到这儿,本来就为还情而来,也就是说,这是命中注定,你根本是逃不过去的。所以,与其这样成天纠结着,还不如痛痛快快的爱一场,也不枉来这异世一遭……”

叶菱豁然开朗。静姝的这一席话,仿佛拨开了漫天的乌云,让她终于见到了阳光。是啊,她本来就是来还情的,既然有情,为什么不去爱?

静姝看她终于开窍,不由松了口气,“更何况,上官尘还是个那么优秀的男人,他对你,可谓用心良苦,甚至不惜与刘显反目,被皇上痛斥了一顿,刘皇后现在还在不依不饶的闹呢……”

“你说什么,此事连皇上都惊动了?”叶菱吃了一惊。

静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不会吧?这么大个事,你居然不知道?整个京城都传遍开了……”

叶菱急急的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静姝,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那刘显,被上官尘废了之后,一状告到了他那个当皇后的姐姐那里,刘皇后一听唯一的弟弟竟被人这样欺负,勃然大怒,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到了皇上那儿,大意是上官尘为了抢她弟弟的第二十八房小妾,不惜狠心下了毒手,不但打伤了国舅府的奴才,还废了他老刘家的根。幸好刘显的大老婆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否则这老刘家就要绝后了等等诸如此类的话,皇上一生气,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狠狠的训斥了上官尘一顿,还说要削掉他的官职,免去他定王的封号。但纵使这样,刘皇后还不罢休,非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上官尘废了她弟弟,她也要废了上官尘……”

他真的要休妻了(3)

赵静姝一口气说了这些,听得叶菱目瞪口呆。难怪昨日殷彩云会说什么‘闹上朝堂’的话,怪只怪她没听进心里去,否则也不会那样的对待上官尘,在他为了自己被削官免职,甚至有可能也变成太监时,她还狠狠的在他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还说了什么恨他之类的鬼话!

说到底,她才是那个最无情的人呵!

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那一刻,她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她焦虑的一把抓住静姝的手,“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疼——”静姝被她抓得生疼,叶菱赶紧松手。

静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这会儿知道紧张了,早­干­嘛去了?”

叶菱苦着脸,“好妹妹,你就饶了我吧,我保证下次不使小­性­子了……”

静姝扑哧一笑,“放心,你家老公没事,他命好着呢!”

叶菱松了口气。

静姝不解的皱皱眉,“说来也奇怪,你那个老公,明明就是个花花王爷,尤其是在大婚还不到一月就到处拈花惹草醉宿青楼,搞得相府千金撞了柱子,弄得声名狼藉之后,朝廷还有那么多的大臣为他说好话开脱。当时朝堂上龙颜大怒之时,文武百官竟然纷纷跪下来替他求情,更有甚者,当即递了奏折,痛诉刘国舅霸人家产,强抢民女,讹人钱财,包庇贪官,残害忠良,收受贿赂等等二十余条大罪,狠狠的参了刘显一本。且每项罪名都证据确凿,掷地有声。朝堂局势急剧扭转,皇后和刘显都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突然发难,他们根本就没有准备,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而皇上更是震怒不已,没料到堂堂国舅私下竟­干­了那么多令人发指的勾当,当场下旨降罪,将刘显梃杖二百,削官罢职,流放边陲之地,永世不得回来。刘家家财尽数充公,皇后也被勒令回宫思过三个月。而上官尘不但没被降罪,反而博得了一个为民除害的好名声……”

他真的要休妻了(4)

这这这,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叶菱顿时傻了眼。这上官尘,他走的是什么狗屎运?怎么听上去像说书一样?

静姝懒懒的看着她,“我敢肯定,朝堂上百官指控刘显一事绝对是你老公一手策划的。他其实早就做好了刘显告御状的准备,私底下早就联合了百官,只等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发难而已。蓝夕,你家王爷不简单呢……”

叶菱木木的,心里百味杂陈。

静姝看着她,意味深长的道:“姐姐,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个店了……”

叶菱的心里乱乱的,“静姝,我很担心……”

“担心什么?”静姝不解的看着她,被这么一个优秀出­色­的男人爱着,应该会高兴才对呀,搞不懂她为什么还一脸的苦­色­。

叶菱苦笑,“你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我可是不得宠的定王妃!”

赵静姝也沉默了。原本,叶菱是想要求休书的,没想到自己却一头栽进了爱情的漩涡里。游戏进行到此,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她们心里都没谱。是继续玩下去?还是向上官尘坦白?

“姐姐,我看,你还是跟王爷实情相告吧,相信他不会怪罪于你的,毕竟,他是那么的爱你……”

静姝怅然的叹了口气,“姐姐,说心里话,其实,我是很羡慕你的。同样是来到这个陌生王朝的穿越人,但你比我幸运,至少,你只需要轻轻一点头,幸福就唾手可得。而我呢?我都不知道我的出路在哪里,我的幸福在哪里……”

“静姝!”叶菱不忍的握住了她的手,“别这样!其实,你已经很成功了,你看,你一个人就撑起了这么大一个饭店,换做一般的女子,谁又能做到?”

静姝摇头,直白的道:“可是,这不是我最终想要的,一个女人,事业做得再成功又如何?没有人跟她分享,没有人陪她喜乐,又有什么意思?我也不过是一个凡俗的女子,既然知道已经无法再回去了,唯一的心愿,无非也就是希望在这个世界里觅一良人,共度此生而已……”说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惘然,眼前划过那张俊朗淡然的脸,心里的疼,慢慢的扩散开来。

他真的要休妻了(5)

他们,终究还是无缘的罢。想着想着,不由轻轻的叹了口气。

叶菱思索着看着她,小心翼翼的道:“静姝,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静姝一惊,慌乱的撇开了头去,“没有没有,姐姐别胡说……”

叶菱啼笑皆非,“我又没有说你有,你紧张什么?”

静姝霎时红了脸。

这丫头,说别人的事时头头是道,轮到自己了,反而慌张得不行了。看到她这个样子,叶菱更加断定她心里肯定有人了,要不也不会这么欲盖弥彰。

当下立马来了兴趣,满眼泛笑的看着她道:“老实交代,是谁家的公子?”

“我说没有就没有啦!”静姝脸红得不行,“我这每天都呆在含笑楼,哪有机会接触外面的男孩子啊?”

“那可不一定,谁不知道上含笑楼来吃饭的都是有钱人家的阔少啊?没准你们就是趁着吃饭的功夫勾搭上的……”叶菱捂着嘴偷笑。

“蓝夕,你个女流氓……”静姝又好气又好笑,“你狗嘴里能吐颗象牙出来么?”说着一个枕头就砸了过去。

叶菱格格直乐,一边躲闪,一边还不忘调侃:“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吧?”

静姝哭笑不得:“蓝夕,我诅咒你被你家王爷给­奸­了……”

“呃!”叶菱狂汗,“要不要这么缺德啊?这样的诅咒你也发?”

静姝哈哈大笑。“看你还嘴贫不!”

“我掐死你!”叶菱张牙舞爪的朝她扑了过去,两个人笑打成了一团。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掌柜在门外叩叩的敲门:“小姐,小姐……”

两人嬉笑打闹的动作停了下来,静姝扬声道:“什么事?”

“白老夫人和白将军来了……”

“真的?”静姝又惊又喜,赶紧整理了一下衣嘏,“快请他们进来!”然后迫不及待的跑去开门。

白将军?叶菱愣了一下。哪个白将军?不会是白墨吧?

他真的要休妻了(6)

心脏顿时砰砰的跳了起来。

静姝刚打开门,就听到一个爽朗的­妇­人声音:“静丫头,忙什么呢?”

一个身着华裳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端庄的五官依稀可见年轻时的秀美。看到静姝,脸上浮起慈母般的笑颜。她的身后,一袭青衫的俊朗公子,不是白墨,又是谁?

原来静姝说的收留过她的那家竟是白家,那个年轻有为的将军竟是白墨?怎么会这么巧?

叶菱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静姝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开心的朝­妇­人迎了过去,惊喜的道:“­干­娘,你老人家怎么有空过来了?”

目光落到白墨的身上,眸光流转,笑容顿了顿,微微颔首:“将军!”

白墨点头,“娘说想你了,所以让我陪着过来看看你!”

静姝挽着­妇­人的胳膊往屋里走,“娘,静丫头也想你呢。”

“想我怎么不回白家看看?”白夫人嘴里嗔怪着,语气却很宠溺。

静姝微微嘟起了嘴,“这不是生意太忙嘛!安平城里有钱人儿太多了,伺候不过来啊!”

白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就是嘴巴不饶人!”

目光落到屋子里的叶菱身上,愣了愣,“这位是?”

静姝赶紧介绍:“­干­娘,她是我的好姐妹,林蓝夕林姑娘!”

叶菱深吸了一口气,行了个礼:“白夫人好!”

抬起头迎上白墨那讶异的眸子,微微一笑,“又见面了!”

白墨神­色­复杂的看她一眼,只淡淡的说了两个字:“好巧!”

这个‘好巧’似乎包含了她居然会是静姝的姐妹,又似乎包含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叶菱苦笑。

静姝奇怪的看看他们,“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叶菱含含糊糊:“有过几面之缘。”

听到她的回答,白墨眸中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望之­色­。

他真的要休妻了(7)

静姝看看他,再看看叶菱,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目光转开了去,但眼中的那抹失落却真真切切的落在了叶菱的眼里。再想起她看白墨的那种眼神,心里顿时就明了,原来,她果真是心里有了人,而且,对象不是别人,正是白墨!

原来,不管是在哪个世界,兜兜转转的,都只是那几个人而已。只要一错身,就能失去一些东西,而再一转身,又能碰到一些旧人。

心里微微的有了疼。

转过身对着正在和白夫人寒暄的静姝道:“各位,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白夫人朝她微微颔首,静姝看了看她,道:“好,改天我去逍遥居找你!”

叶菱转身,白墨突然道:“林姑娘,我送送你!”说着不容她拒绝,抬腿就往外走。

叶菱愣了一下,赶紧跟上。

屋内,静姝怔了怔,而白夫人,脸上则浮现出一抹讶异的神­色­。

出了含笑楼,两个人并排走着,叶菱心思翻滚,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段时间的沉默过后,白墨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眸光流转,仿佛藏了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叶菱勉强一笑,“白将军,到此就好了,不用送了……”

白墨没说话,心里又苦又涩。第一次看到她,就无法自拔的被她身上那股子灵气深深吸引,他救了她,也把她装进了心里。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定王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可惜,还没开始,便已注定了结局!终究还是无缘罢!否则,怎会偏偏晚了定王一步?

若只是定王有情,倒也罢了,他还可以争取,毕竟,他也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定王,也是有意的。既是郎有情妾有意,他又何必掺和进去呢?只要,她过得幸福就好!

一念至此,心,微微的疼了起来。

深吸了一口气,丢出一枚重磅炸弹:“定王被禁足了!”

--晚上,八点档见。

他真的要休妻了(8)

“什么?”叶菱吃了一惊,禁足?他是七王爷,皇上御封的定王,谁敢禁他的足?难道是……?心里顿时有了不安的感觉。

白墨看看她,点头:“没错,是皇上!”

叶菱倒抽了一口凉气,既是皇命,可就不是儿戏了。可是,“皇上为什么要禁他的足?”

白墨深深的看她一眼,道:“因为休书!”

休书!叶菱彻底的傻了。

白墨轻叹一声,“我从来没有见他为一件事如此执著过!他跪求皇上,恳请皇上下旨休掉定王妃叶菱。皇上很是生气。可定王的态度很坚决,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君威,皇上一怒之下当即下了禁足令,并罚俸禄半年,勒令其一个月之内不能踏出王府半步,而且……”

叶菱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而且什么?”

“而且,休妻之事从此不能再提,若有违令,决不轻饶……”

“决不轻饶!”叶菱怔怔的,一时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他居然,真的去求休书了!想起那日他说的话‘此生此世,我上官尘的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林蓝夕!’,心里顿时百感交集,眼眶里不知不觉泛起了一层泪雾。

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白墨的心在微微的抽痛。他多么希望,她的泪是为了他而流啊,可惜,咫尺天涯,他却只能无奈的看着她,不敢靠近一步,更不敢去拥她入怀,安慰她,爱怜她!

不由得轻轻叹息了一声。脑海里划过早上上朝时的情形:

当时,朝会正要结束,皇帝正准备让太监总管喊退朝,上官尘一撩袍角,走出了队列:“皇上,臣有事奏!”

皇帝有些惊讶,百官也窃窃私语,因为上官尘自从助皇帝登上皇位后便得到皇帝的特许,早上上朝他想来就来,不想来就可以不来,所以这几年来,上官尘基本上没怎么到过朝堂。这两天却一反常态,不但出现在了大殿当中,而且接二连三的给皇帝出难题。刘显的风波还未平息,不知此刻他又想­干­嘛?

他真的要休妻了(9)

皇帝摆摆手,群臣顿时安静下来。“皇弟今日又有何奏?”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上官尘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臣恳请皇上下旨解除微臣与左相千金叶菱的夫妻之名……”

“什么?”皇帝吃了一惊,“你要休妻?”

站在殿下的左相叶子修万没料到上官尘继与刘国舅为争一女子闹上朝堂之后又公然要休妻,老脸顿时勃然变­色­,指着上官尘,“你……”身子气得不停发抖。

群臣又开始窃窃私语。

这个定王不上朝则已,一上朝就掀起滔天大浪。

定王妃可是皇上御赐的,他竟敢求休书?真是胆大包天啊——

众人都替上官尘捏了把汗。

上官尘无视群臣异样的目光,袍角一撩,单膝跪在了神­色­大变的皇帝面前:“皇上,臣对那叶菱原本就并无感情可言,大婚后,也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如今,叶小姐也已经意识到这段姻缘并不能给她带来幸福,所以已搬回左相府居住。所以臣恳请皇上御赐休书解除臣与叶小姐的姻缘……”

百官一听左相的女儿嫁给定王后居然一直都没有圆房,顿时私语声更甚,一道道不可思议夹带着嘲讽的目光落到了叶子修的身上。

叶子修顿时汗都下来了,这么丢人的事,上官尘居然如此公布于众,这让他这个左相以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在京城立足?一时气怒攻心,差点晕厥过去。

连皇上,也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们居然……?”顿了顿,目光扫向叶子修,“叶卿,定王所说可是事实?”

“皇上!”叶子修颤抖着双­唇­,一张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搁。

皇帝一看,心里顿时就明了。

再看看打定主意一脸坚决的上官尘,顿时头痛不已。

上官尘再道:“皇上,臣已有心爱之人,只想与她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也放叶家小姐自由,恳请皇上成全!”

他真的要休妻了(10)

反正他和林蓝夕的故事全天下人都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认,省得众人在背后嚼舌根。

此言一出,百官又是一阵议论声。叶子修的脸­色­更加难堪。就连白墨,也远远的看着上官尘,脸上充满担忧。

皇帝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就因为一个女子,你竟敢置寡仪廉耻君臣之道于不顾?如此任­性­,岂不遭天下人所耻笑?这桩婚事是朕御赐的,君无戏言,哪能朝令夕改?再说那左相的千金虽然­性­子刁蛮了些,但恪守­妇­道,品­性­并无不端,岂是你想休就能休的?”

上官尘不卑不亢,“皇上,臣不过是想和心爱之人在一起,这又有何错之有?再说,强扭的瓜不甜,这桩婚事从一开始臣就不同意……”

“放肆!”皇帝顿时就怒了,呵斥一声,拂袖而起。这个七弟,平日里纵情声­色­寻花问柳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也罢了,谁料他竟然敢在殿堂之上当着百官的面公然要求休妻,出言不逊,完全置他这个皇帝的颜面不顾,如此直白的透露出对他当初赐婚的反感和不满,这让一国之君如何下得了台?

皇帝发怒,百官吓得俱都低下了头,大气也不敢出。唯有上官尘面不改­色­,直视皇帝,毫无惧­色­。

皇帝更加怒不可遏,“来人!”

“在!”立马有太监战战兢兢的近前来。

“宣朕的旨意:定王上官尘罔顾君命,行为不端,罚半年俸禄,禁足一月,不许踏出定王府半步!休妻之事,不可再提,若有违抗,决不轻饶!”说完,愤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监忙喊:“退朝!”

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身后,大殿里一片议论声,纷纷不绝于耳。而后看看左相叶子修,再看看定王上官尘,窃窃私语着逐渐退出朝堂。

--今日更毕。大家晚安!

他真的要休妻了(11)

叶子修只觉得大臣们那些异样的眼光像刀子一样在他的身上凌迟,这一辈子,何曾受过这样的羞辱?

一时又气又恼,狠狠的瞪了上官尘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定王,何苦做得这样绝?”

上官尘失落的看他一眼,叹息道:“相爷,我这是为了大家都好。与其这样捆绑着痛苦一生,倒不如彼此放生,还有一条活路……”

叶子修冷哼一声,“这恐怕只是王爷单方面的考虑吧?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王爷好大的气魄,小女的名声已毁,叶家的颜面也都让王爷给丢光了!这下王爷满意了吧?”

愤愤的说完,甩袖而去。

菱儿那死丫头作的是什么孽哦,非要嫁给这么一个花心的王爷,这下子可好,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了!

群臣散尽,唯有白墨还留在大殿,和上官尘遥遥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两个人的脸上都若有所思。

半响,白墨轻轻一叹,“王爷,这么做,值得吗?”

上官尘淡淡的道:“本王答应过,不会委屈了她!我的王妃,只能是她林蓝夕一个!”

白墨的心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他苦笑着道:“恐怕,皇上最终还是不会答应!”

上官尘冷冷一笑,“那我就等到他答应为止!”顿了顿,一脸的志在必得,“这个休书,本王还要定了!”说完走出大殿,大踏步而去。

白墨愣愣的,良久,­唇­边浮上了一抹苦笑。

爱情果然是个容易使人盲目的东西啊,其实上官尘大可以走迂回路线,先去求太后,再由太后出面,劝说皇上下旨,毕竟叶菱已搬回相府而且拒绝回王府,间接的表示了对这段姻缘的失望。

但上官尘非要在这大殿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请求皇上御赐休书,皇上的台面哪下得来?所以求不来休书,那也是情理之中了。

他真的要休妻了(12)

但白墨知道,上官尘不会傻到连这个都不明白,他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了解他的用心,其实,他是在借机告诉全天下人,也在告诉那个他深爱的女子,他爱她,可以为她做任何事,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与皇上作对,与全天下作对!

情深如斯,用心如此,想必,任谁都会感动的吧?

白墨深深的叹了口气,认真的看着叶菱,道:“去看看他吧,此刻,他心里定然是苦闷的……”

叶菱吸了吸鼻子,抬起头,“他们能让我进去么?”既然是皇上下的命令,定王府肯定会有人把守的,想要进去,又谈何容易?

白墨意味深长的道,“皇上只说不许他踏出定王府半步,但并没有说不让别人进去看望他啊!”

叶菱恍然,真诚的道:“白将军,谢谢你!我,会去看他的……”

白墨微微一笑,“见了他,代我问声好!”

凝视了她片刻,他转身,朝含笑楼走去。微风拂过,掀起了他天青­色­的袍角,衣袂飘飘,那背影修长而又寂寞,恍若蓬莱岛上的谪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凉味道。

叶菱的心顿时一酸。也许,他们就这样错过了吧!从此之后,再无牵绊……

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也该去趟相府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回去过了,叶子修和卢玉梅肯定要担心了,尤其是上官尘这么一闹,他们肯定急死了,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了呢。

神思恍惚的回到左相府。刚到院子里,就听到依依凄厉的哀号和哭声传来,伴着叶子修的怒斥及响亮的皮鞭声:“你个死丫头,让你看不住人,让你看不住人……”

叶菱吃了一惊,赶紧奔了进去。之间院子里,相府所有上至夫人,下旨奴仆,都围在那里,正中间,叶子修怒不可遏的挥着一条马鞭,正一下一下的往跪倒在地上的依依身上抽。

他真的要休妻了(13)

而依依,皮开­肉­绽的匍匐在他面前,哀哀的哭求着:“相爷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啊……”

叶菱看得又惊又痛,大叫一声“住手”,然后冲了过去,一把揪住了叶子修高扬的马鞭,“爹,你在做什么?”

一旁兢兢战战的卢玉梅看到叶菱,顿时松了口气,“菱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地上血­肉­模糊的依依看到叶菱,霎时哭出了声,“小姐,你可回来了小姐……”

叶菱心痛的看了看她,逼视着怒气冲冲的叶子修,“爹,为什么要抽依依鞭子?”

叶子修看到女儿,眼眸里闪过一丝释然,但一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她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莫名的失踪,不由又怒火中烧起来,“爹在教训这个丫头,伺候不好主子,连丫头的本分都做不好……”

叶菱知道他在为上官尘求休书一事生气,也知道他在担心自己,于是叹了口气,道:“爹,你不是说过要对女儿放手,以后不管女儿做什么都不过问吗?”

叶子修更气了:“不管?定王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你还让为父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叶菱看了看周围一脸幸灾乐祸表情的夫人们,还有似笑非笑的大夫人,不禁蹙了蹙眉头,拉了拉叶子修的袖子,“爹,这件事情,我们回房再说,先把下人遣散了吧!”

叶子修平息了一下,想想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传出去对叶家的声誉也不好,于是烦躁的挥了挥手,憋着一口气,愤愤的朝内室走去。

下人们都作鸟兽散,唯有几个夫人还留在原地不动,叶菱顿时沉下了脸:“好戏看够了吗?看够了就请夫人们移驾歇着去吧!”

夫人们看她面­色­不善,赶紧散去。

叶菱扶起皮开­肉­绽不停呜咽的依依,叹了口气,对卢玉梅道:“娘,你带依依去上点药吧,我去安抚一下爹!”

他真的要休妻了(14)

卢玉梅点点头,“赶紧去吧,好好跟他说话,千万别由着­性­子,惹他生气,你爹这几天吃不好睡不着,一直都在担心你。今日发这脾气,也是因为憋着满肚子火儿没处发,所以才……”

叶菱的鼻子酸酸的,“我知道,我会好好跟他说话的!”

低下头给依依抚了抚额际沾满汗迹的发丝,歉疚的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依依,都怪我没跟老爷说清楚,害你挨打了……”

依依泪眼汪汪的摇头,“小姐,奴婢不痛!奴婢也不怪小姐,奴婢只是替小姐感到难过,王爷他竟如此对你……”

叶菱的心里更酸了,“傻丫头,自己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小姐……”

看到这主仆情深,卢玉梅很感动,也很欣慰,以前的女儿,哪有这样的好人缘?叹息了一声,叫了两个小人,扶着依依去房里上药了。

该面对的,始终是要面对!叶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屋里,来到面沉似水的叶子修面前:“爹。”

叶子修刚才因找不到叶菱,而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依依的身上,此刻情绪平和了下来,心里也不觉有些愧疚,抬了抬眼,道:“那丫头怎么样了?”

“娘带她去上药了!”

“唔。”叶子修点点头,担忧的看着她,“菱儿,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你这孩子怎么总是这么不省心,老是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你这不让爹娘担心吗?”

叶菱勉强笑笑,“爹,放心吧,我没事的,我只是去朋友那儿玩了两天,散散心而已……”

叶子修狐疑的看着她,“你在京城还有朋友?是哪家的小姐?爹怎么不知道?”

怕他刨根问底,叶菱赶紧道:“新认识的,彼此­性­格都还合得来。爹你放心吧,她是个好人,身世家底都很清白的,改天我邀她来咱家做客,介绍给爹娘认识认识!”

他真的要休妻了(15)

叶子修放了心,叹息了一声,道:“既然是好人家的闺女,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是好事。不过菱儿,这两天京城里发生的事儿你可都知道了吧?那上官尘,不但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今天竟然还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请求休书!菱儿,这口气,爹爹咽不下啊……”

叶菱歉疚的低下了头,“爹,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好,害得爹爹受这样的羞辱……”

叶子修拉着她坐下,担忧的看着她,“爹爹倒没什么,无非就是舍了一张老脸。可你不一样啊,上官尘这么一闹,虽说皇上不会赐他休书,可这事已传遍开了,你这以后可怎么做人啊?”

本来就不得宠,还指望着她使的那一招欲擒故纵能起到成效呢,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用,且不说定王再也没派人来接她回府,就算她恬着脸回去,恐怕王府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这个女儿啊,可是­操­尽了他的心了!

叶菱哪能不知道他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呢,原本她盼的就是这个结果,她知道依上官尘的­性­子,这个休书他肯定是能求到的。

只是,当她认清了自己的心思,发现他不知不觉已进驻到了她的心房之后,她开始犹豫了。她不知道接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脑子里乱乱的,像一团浆糊一样,理不清头绪来。

这个时候,她有点后悔玩这个游戏了。静姝说过,这个游戏太危险,稍有不慎,就会玩火自焚。

她也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个可能,只是,她对自己太有信心,以为不会爱上那个她原本不屑一顾的男人,也以为自己有­操­控整个局面的本领,毕竟,筹码在她的手里。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的情商,也低估了上官尘的智商,如今,整个局面已然扭转,完全掌握在了上官尘的手里,她已经无力再翻盘了。

除非,捅开这层窗户纸,告诉上官尘,林蓝夕就是叶菱,叶菱就是林蓝夕!

老时间,八点档见!

他真的要休妻了(16)

除非,捅开这层窗户纸,告诉上官尘,林蓝夕就是叶菱,叶菱就是林蓝夕!只是,他会接受吗?他能接受得了吗?骄傲自负的定王,若有一天发现自己被一个女子,而且是被他冷落嫌恶的女子玩得团团转,不知道他的心里会是何滋味?

叶菱没有把握了。

唯今之计,只有先安顿好叶子修,再慢慢想其他的办法去解决。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道:“爹,你什么都不要管了,就把这一切交给女儿吧,女儿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做!”

“你能怎么做?”叶子修疑惑的看着信誓旦旦的女儿,不解的扬了扬眉,“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无力回天了,你能有什么办法?”

叶菱微笑,“爹,放心吧,请你相信女儿,女儿一定会将这件事圆满解决的!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呆在家里,定王无论做什么,你都不要去理他,随他好了,女儿自然有办法挽回他的心!”

叶子修惊讶的看着她,本来要说的话在碰触到女儿那自信满满的眸子时,全都偃旗息鼓了。她真的,有办法挽回定王的心?

好不容易哄得叶子修点头,承诺不再管她的事,任由她自己去解决,叶菱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一口茶没顾上喝,她去了依依的房间。小丫头哼哼唧唧的趴在床上,虽然上了药,但还是痛得忍不住呻吟。看到她,依依挣扎着起来行礼,叶菱忙把她摁下去,心疼的道:“好好躺着,别乱动!”

看到依依身上那深一道浅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时,眉头不禁蹙了起来:“爹爹也真是太狠心了,下手这么重!”叶菱怜惜的叹了口气,看着依依,“还疼吗?”

依依的眼里闪动着泪花,“不疼,小姐!依依不怪老爷,老爷只是太担心小姐了,小姐,你别怪他!”

叶菱无奈的笑,“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自己挨了打,还尽替别人说话的?”

他真的要休妻了(17)

依依的眼里闪动着泪花,“不疼,小姐!依依不怪老爷,老爷只是太担心小姐了,小姐,你别怪他!”

叶菱无奈的笑,“哪有你这样的傻丫头,自己挨了打,还尽替别人说话的?”

依依含着泪笑,“只要小姐好就好!”

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道:“小姐,咱们,什么时候回王府?”

叶菱怔了怔,心思复杂的看着她,“你想回去吗?”

依依摇头。那个王府很冰冷,她才不愿意回去呢。

叶菱微微一笑,“那就不回去了,咱们就一直住在相府里……”

一直住在相府里?依依不解。小姐真的不想当定王妃了吗?

叶菱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丫头,你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养伤,不用担心你家小姐我。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着拍了拍她的肩,“你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就跟夫人说。我先出去一下,晚点再来看你。”

毕竟是因为她挨的打,她的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心情沉重的出了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先前她信誓旦旦的在叶子修面前保证一定让上官尘回心转意,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寒山寺的老禅师说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来还情的,难道,还的就是上官尘的情吗?

窝在软榻里,心里很乱,理不清头绪。

总不能老是去麻烦静姝,更何况人家还有自己的事,想到静姝,便想到了白墨。

思及那个淡然清雅如水墨画似的男子,心里浮上了一抹惆怅。

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再去一趟寒山寺,找到老禅师,问清楚,她来还的,是不是上官尘的情,再向他请教,如何度过目前这困境。

于是,趁所有人不注意,她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因为林蓝夕最近的风头实在太劲,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换上了那套男装。

雇了辆马车,直奔寒山寺。

身份终于被揭穿(1)

定王府的书房内,上官尘正在作画。

竹青轻轻的走了进来:“王爷,倚翠楼的白菀儿姑娘求见。”

“白菀儿?”上官尘怔了怔,“她有没有说找本王什么事?”

竹青顿了顿,“说是为了林姑娘之事而来。”

说完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王爷作的画,毫不意外的看到那张巧笑倩兮的熟悉面容。

唉,王爷又在画林姑娘了!不过这林姑娘也真是的,王爷都被禁足了,她也不来看看王爷,安慰安慰她,亏王爷还如此惦记着她,想着她!

听到白菀儿是为蓝夕而来,上官尘不由微微一怔,“让她在偏厅等着,本王马上过去。”

“是。”

上官尘画完最后一笔,再直起身子细细的打量一番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前往偏厅。

偏厅里,一袭淡紫­色­纱裙的白菀儿早已等候在那里,看到他,站了起来行礼,明艳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忐忑:“菀儿见过王爷!”

上官尘摆摆手,笑笑道:“白姑娘今日怎有空到本王府上做客了?”

白菀儿有些紧张,“王爷,我……”

上官尘微笑着看看她,“别急,坐下来慢慢说!”

见她惶恐着坐下,这才淡淡的道:“林夜林公子最近可好?听蓝夕说他正在帮白姑娘筹措赎身的银子,不知道筹措得怎么样了?需要本王帮忙吗?”

白菀儿双手无措的绞了绞手里的帕子,咬了咬­唇­,犹豫了一下,才道:“菀儿今日来,正是为此事而来……”

“哦?”上官尘扬了扬眉。

白菀儿思量再三,终于还是道,“王爷,难怪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林蓝夕和林夜其实是同一个人……”

“你说什么?”上官尘面­色­一变。

白菀儿一闭眼,­干­脆直白的道:“王爷,林夜就是林蓝夕,林蓝夕就是林夜……”说完,忐忑不安的看着上官尘,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身份终于被揭穿(2)

上官尘的心里一沉。果然,被他猜中了!

原本,他就怀疑过这所谓的两兄妹其实就是一人,因为他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而且,从来不在同一场合出现,他每次见到的,不是林夜就是林蓝夕,虽然她的谎言滴水不漏,但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本想找个机会去好好调查调查,但最近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忙得他更不无暇顾及,所以就权当是蓝夕跟他开的一个玩笑,他相信她不是恶意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静静的看着白菀儿,道:“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白菀儿于是把那天叶菱上倚翠楼之事细说了一遍,上官尘一直面无表情的听着,心里颇不是滋味儿。这该死的女人,她宁愿把她的双重身份告诉一个青楼女子,也不愿意向他坦白?

白菀儿一看他难看的脸­色­,急急的道:“王爷,求你不要怪罪蓝夕妹妹,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肯定是有她的苦衷的……”

苦衷?她有苦衷为什么不跟他说?难道这天底下还有他上官尘摆不平的事儿吗?除非,她根本就没有拿他当自己人,根本就不信任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依靠他!

一念至此,他的心里酸酸的。面无表情的看着白菀儿,道:“蓝夕不是跟姑娘说过要保密么?姑娘今日又怎会告诉本王?”

“我……”白菀儿脸­色­一黯,低低的道:“我刚才去了一趟逍遥居,听林夫人说蓝夕妹妹为了给我凑赎身的银子,不得已把王爷送给她的珍贵礼物都拿出去卖了。菀儿心里过意不去,怕王爷责怪,所以特地赶来向王爷解释!王爷,蓝夕妹妹此举也是迫不得已,希望王爷看在她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

上官尘淡淡的道:“本王有说过要怪罪她吗?”

白菀儿哑然,而后松了口气。她低下头,歉疚的道:“都是菀儿的错,如果不是菀儿,蓝夕妹妹也不用这么发愁……”

身份终于被揭穿(3)

上官尘看了看她,道:“姑娘不必自责,蓝夕一向古道热肠,再说她一直都把姑娘当做姐妹看的。关于林夜之事,本王相信蓝夕自有分寸,该告诉本王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本王的。另外,夕儿的朋友便是本王的朋友,姑娘若想赎身,本王自是不会袖手旁观。赎身的银子本王会差人送到倚翠楼,相信郭妈妈不会为难于你……”

白菀儿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这些年来,她也攒了不少的银子,也曾数次向老鸨提出过要赎身,脱离这烟花苦海。

奈何她本是倚翠楼的摇钱树,郭妈妈又怎会轻易放人?所以每年的赎身费都是水涨船高,她怎么也凑不够。如今定王肯出面,郭妈妈再怎么不情愿,恐怕也只能放人了!

“王爷,我……”她哽咽着看着上官尘,激动得无以言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王爷才好……”

上官尘淡淡的,“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蓝夕吧!”

顿了顿,道:“姑娘先回去罢,稍后本王会差人把银子送过去!”

说完微微抬头,对一旁候着的王贵道:“管家,送白姑娘出门!”

“是,王爷。”

白菀儿抹了抹眼泪,盈盈起身,“菀儿叨扰王爷了!”行了行礼,千恩万谢的走了。

回到书房,上官尘凝视着书案上叶菱的那幅画像,久久沉思。

这该死的女人,她到底有多少秘密隐瞒着他?

想起她口中的那个偏远的名叫江州的小镇,还有那些独特的风俗习惯,比如奇怪的童谣,从来没有吃过的开水白菜,闻所未闻的牛排,还有那些‘女人要独立自主’的稀奇古怪的言论,以及那一句带给他无尽震撼的‘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的话,这些片片断断陆陆续续的联想起来,不由得让他疑窦丛生。

---一万字的稿子全都丢了,朱朱现在在重写。怕大家等得急,于是写一章传一章。所以大家看完一章之后最好再刷一遍,没准还会刷出新的一章来。­奶­­奶­的,大好的周末啊,我牺牲了我泡仔的时间来重写,童鞋们给点鼓励啊!

身份终于被揭穿(4)

正沉思着,王贵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白姑娘走了!”

“唔。”上官尘头也不抬,“你去账房支点银子,去倚翠楼给白姑娘赎身,郭妈妈若为难你,就说是本王的意思!”

“老奴这就去办。”

“等等。”上官尘抬起头,“你进来一下。”

王贵赶紧进屋,这王爷的书房可是一般人都进不了的呢,整个王府除了王爷本人,能进的就只有竹青了。

“王爷还有何吩咐。”

上官尘托起书案上的画,沉吟了一下,道:“顺便把这幅画拿去装裱。”

“是。”王贵走到书案边,目光落在了画像上,顿时吃了一惊:“王爷,这……?”王爷怎么会画王妃的画像?还要装裱起来?这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上官尘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了?”

王贵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道:“王爷,老奴只是觉得这画像有点眼熟而已……”

王爷和王妃不是闹翻了么?王妃至今还住在相府里不肯回来,王爷也因求休书不成而被皇上禁足。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这么有闲情逸致画娘娘的画像呢?看错了,他肯定是看错了!画像上的女子肯定只是和娘娘长得像而已。

摇了摇头,小心的接过画像,收好。

上官尘瞥了他一眼,解释似的说了一句:“这是林姑娘的画像。”反正以后她就是王府的女主人了,提前让下人认识一下也是无妨的。

“林姑娘?”王贵松了一口气,果然只是长得像而已!边往外走边还是忍不住嘀咕,“太像了……”

上官尘耳尖的听到这句,顿时一惊,“回来!”

王贵赶紧回转身,“王爷,还有什吩咐老奴?”

上官尘眯起了眼睛:“你刚才说?什么‘太像了’?”

王贵吓了一跳,这主子的耳朵也太好使了吧?他说得这么轻他都能听到?

身份终于被揭穿(5)

当下小心的看了看上官尘的脸­色­,道:“老奴是说林姑娘和娘娘长得太像了……”

“王妃娘娘?”上官尘的心一沉,“叶菱?”

王贵恭恭敬敬的道:“是。”

上官尘眯着眼看了他很久,突然抽过他手里的画,展开了来,深吸了一口气,指着画像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看清楚了,王妃娘娘长得确实是这模样??”

王贵再仔细看了一眼画像中粉衣白纱浅笑吟吟的女子,本想说这就是王妃,但一想刚才王爷说画的是林姑娘,不由就紧张了,含含糊糊的道:“老奴只是觉得画上的人儿跟娘娘长得十分相似……”

上官尘的右手紧紧的攥住了画像,“府中的人是不是都见过娘娘?”

王贵点头,“大半部分都见过的!”

上官尘突然暴喝出声,“去,马上把王府的人都召集起来!”

“是。”王贵一见主子那难看到了极点的脸­色­,顿时吓得一哆嗦,立马就去召集下人。

很快,王府里所有的人就都在院子集合了,黑压压的站了一大片。

上官尘站在他们的面前,­阴­冷着脸展开那张画像,凌厉的目光一一从下人的脸上扫过,声音不带感情的问:“你们有谁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下人们的视线不约而同全聚集在了那张画像上。有见过叶菱的,都觉得这画像像自家那嚣张跋扈的王妃,但又不能确定,所以谁都不敢说话。尤其是看到王爷那张千年寒冰似的脸时,就更不敢开口了,生怕说错了话挨罚。

见没人回答,上官尘冷冷的道:“当真没人认识么?”

良久,终于有一个小小声的声音道:“王爷,奴才认识,这是王妃娘娘。”是看门的那个家丁。

上官尘的脸­色­一变:“你再看清楚一点!”

家丁瞪大眼睛看了一眼,笃定的道:“没错,是王妃娘娘。上次娘娘出门的时候就是穿的这衣裳,奴才记得很清楚……”

身份终于被揭穿(6)

粉衣白纱,当时他还惊为天人呢,不敢相信这就是他们的王妃。

上官尘铁青着脸:“本王刚才问你,为什么不说?”

家丁汗都下来了:“王爷饶命,是娘娘不让奴才说的……”

上官尘看都不看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吐出几个冰冷的字:“来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让他涨涨记­性­,这王府,到底谁才是主人!”

“是!”王贵使了个眼­色­,马上有人把那家拖了下去。

“王爷饶命!奴才再也不敢了,王爷饶命啊……”家丁的声音凄惨的响了起来。

一­干­下人眼见王爷突然发飙,全都吓坏了,都把头垂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出。

王贵擦了擦额际的汗,心里纳闷,这王爷,什么时候也变得跟王妃娘娘一样爱打人板子了?要知道王爷从前可是从来不体罚下人的!看来这回,王爷是真的生气了!

上官尘对家丁的惨叫视若无闻,绝美的脸上此刻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扫了一眼黑压压站着的人群,声带一丝感情:“都给本王记住了,以后谁若是再分不清这个王府的主人,下场比这更惨!”

说完狠狠的一甩袖,转身就走。

不多时,就一脸冰冷的出现在了左相府。

叶子修一听下人说定王来了,大感意外之下慌忙率众人迎了出来:“王爷,你怎么来了?”

上官尘也很­干­脆,多余的话都没有,“本王来接王妃回府!”

叶子修闻言又惊又喜,菱儿这是使了什么法子让定王回心转意来接她回府了?

心里一激动,嘴皮都不利索了:“王,王爷,请稍,稍等片刻,老夫马上去把菱儿叫出来。”

说着转过身对着也是一脸惊喜意外的卢玉梅道:“快去跟菱儿说,王爷来接她回府了……”

“是,我马上去!”卢玉梅急急的应着,迈着小脚就小步跑了进去。

身份终于被揭穿(7)

叶子修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王爷请用茶!”

上官尘冷冷的坐在那儿,不置可否的微微眯起了眼。他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来喜怒哀乐,所以叶子修压根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心里顿时有些七上八下。

按理说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岳父,怎么连声岳父大人都不叫呢?叶子修心下有些不快,难道,他接菱儿回去,莫非还有别的想法不成?

正暗自揣摩着,卢玉梅已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相爷,菱儿她……”

叶子修霍的站了起来,“菱儿怎么了?”

卢玉梅怯怯的瞄了一眼一脸­阴­沉的上官尘一眼,低低的道:“菱儿又不见了……”

声音虽轻,但上官尘全听在了耳里。而且,从那个‘又’字里知道了某种危险的气息,可见他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并不是人们想的那样乖乖的呆在相府里的!

叶子修一听女儿又不见了,又惊又怒,尤其此刻定王在场,老脸顿时就挂不住了,张嘴就对卢玉梅斥道:“不是让你陪着她的么?你怎么这么没用,连个人都看不住?”

“我……”卢玉梅还从来没有被他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过,一时委屈得眼里冒出了泪花。

一旁的大夫人幸灾乐祸的上前添油加醋:“相爷,菱儿不会又像以前一样一声不吭的就跑出疯玩了吧?”

“你闭嘴!”叶子修又羞又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着起哄?还不快派人去找?”

大夫人赶紧召集下人到处去找。

自始至终,上官尘都未发一言,只紧紧的抿着薄薄的嘴­唇­,看着这一大家子的人乱成一团,脸上罩着千年的寒霜。

直到叶子修把人都撒出去了,这才冷冷的开口:“左相,能给本王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叶子修老脸一红,汗都下来了,“王爷,对不起,是老夫管教无方,失礼了!菱儿这丫头,从小被老夫惯坏了,心情一不好就喜欢到处跑……”

身份终于被揭穿(8)

说着一把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道:“王爷放心,老夫已派了人去找,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上官尘定定的看着尴尬的叶子修,半响没说话。良久,才淡淡的道:“画中的女子,你可认识?”

闻言,身后的竹青立马展开了手里一直抱着的那幅画,放在了叶子修的面前。

叶子修本来见他带着一幅画来就奇怪,此见到画中的女子顿时就惊道:“这不是菱儿么?”

只一句,上官尘的心便犹如坠入了冰窖当中。直到此刻,原本抱着的最后一丝幻想终于彻底的破碎了。

果然是她!

那一瞬,他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狠狠的爆炸开来,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疼得他失去了知觉。

叶子修一看他脸­色­大变,正惶恐间不知如何是好呢,卢玉梅已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相爷,看守后门的家丁说菱儿出去好几个时辰了,而且……”

“而且什么?”叶子修着急的道。

卢玉梅低低的道:“而且,她是穿着男装出去的——”

话因刚落,还不待叶子修说话,上官尘已噌的一声长身站立了起来,­阴­沉沉的看着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左相,你养的好女儿!”然后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王爷,王爷……”叶子修的脸­色­霎时一片雪白。

……

同一时间,叶菱刚刚赶到寒山脚下。下了马车,走了没几步,就感觉到了今日的寒山跟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空气里蔓延着一种凝重肃穆的不同寻常的气氛,隐隐约约的还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尤其在看到通往寒山寺的那条石阶的入口处,竟然还有朝廷的重兵把手时,并且每隔七步就有一个侍卫站岗,一路排了上去,直达白云深处,排场看起来不小。

她的心里更加的惶惑了。

身份终于被揭穿(9)

当下赶紧奔了过去,想一探究竟。谁料刚到入口,就被两个侍卫拦住了:“白将军有令:朝廷在此处理要事,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白将军?”叶菱愣了一愣,“是白墨白将军吗?”

侍卫警惕的看了她一眼,“你是何人?”

“我……”叶菱吞了口唾沫,“我姓林,是白将军的朋友。”奇怪,白墨不是在含笑楼吗?怎么跑到这寒山寺来了?还处理朝廷要事?

侍卫一听是将军的朋友,脸­色­顿时柔和了许多。但还是挡在了她的身前,抱歉的道:“林公子,你不能上去。”

叶菱奇怪的道:“为什么不让我上去?我是来找寒山寺的老禅师的。”

侍卫无奈的笑了笑,道:“寺庙出事了,公子还是请回吧。”

“出事了?”叶菱惊呼一声,“出什么事了?”

两个侍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寒山寺里出了命案,小沙弥被人杀死了……”

“被人杀了?”叶菱一把捂住了嘴巴,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好心的小沙弥还让她喝了寺庙后的山泉呢,没想到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就发生了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谁会这么丧心病狂,连出家人都不放过?

她急急的抓住侍卫的袖子,“那老禅师呢?”

侍卫摇摇头,“不知道。”

叶菱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城郊看到老禅师的情景,当时,他正被人追杀,她还被那两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挟持逼问老禅师的下落,难道,寒山寺的血洗案和那黑衣人有关?他们是一个组织?是老禅师得罪了他们,所以他们才要灭门?

心里一惊,面上的神­色­就紧张了起来。不行,她一定要把这个线索告诉白墨!当下向把手的侍卫恳求:“两位大哥,行行好吧,让我上去,我有要事禀告白将军……”

侍卫看了看他,“不行。将军有令,任何人都不得上去!”

身份终于被揭穿(10)

看来这白墨的手下还挺听他的话的,这么死脑筋,连后门都不走。真是的!叶菱无奈,只好跺了跺脚,急急的道:“我知道是谁杀了寒山寺的小沙弥,你们赶紧让我上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两个侍卫一看她着急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又听说她知道谁是凶手,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出声道:“那好吧,林公子,我带你上去!”

叶菱松了口气,“快点,也许凶手还没走,就在这附近!”

侍卫一听更加不敢怠慢,慌忙领着叶菱蹭蹭的往上爬石阶。

一千九百九十九级啊,叶菱再一次汗如雨下。心里又开始咒骂起了皇帝,没事修这么多的石阶­干­嘛?除了累倒来上香求签的香客,能阻挡住杀人凶手吗?真是死脑筋啊!

咒骂了皇帝几千遍之后,叶菱终于气喘吁吁半死不活的爬上了山顶。爬在她前头的侍卫不愧是当兵出身的,这么多级的石阶,人家愣是没叫苦,只微微的喘着气,哪像她,整个一个活死人。

终于到了寺庙口,殿外有大批的侍卫守着,个个神情都很肃穆,气氛非常凝重。

叶菱扶着那口大鼎大口大口的喘气。领她上来的侍卫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快步奔进了寺庙向白墨禀报去了。

未几,青衫飘飘清雅淡然得像一副水墨画似的白墨就走了出来,看到叶菱,惊讶的表情写满了脸庞,“林公子,你怎么来了?”

叶菱撑着腰还在喘气,“我来找寒山寺的老禅师,走到山底下的时候才听说寺庙出了事。白将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墨静静的看了她片刻,道:“跟我进来吧!”

叶菱跟在他的后面走进了寺庙。

进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迎面扑来,地上平躺着五具尸体,全都用白布盖着,鲜血流得满地都是,­干­涸乌黑的血迹招来了数不清的苍蝇,不停的在大殿里飞来飞去,嗡嗡声不绝于耳。

---

昨天欠大家的10章已经补上了,晚上八点档,给大家奉上今日更新的!多多支持哈!

身份终于被揭穿(11)

叶菱强忍着呕吐的感觉,轻轻的揭开了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的白布,映入眼帘的赫然是那日有过一面之缘的小沙弥。

只见他双目圆睁,死不瞑目,脖子上动脉被利刃割破,鲜血流得满脖子都是,染红了胸前的僧衣,满脸的惊恐之­色­,似是在极度恐惧之下才遭人陷害的。

死状如此凄惨,叶菱慌忙盖上白布,差点吐了出来。

白墨微微的叹息了一声,道:“五个小沙弥,无一生还。凶手的手段很残忍,全都是割破了喉管……”

叶菱惨白着一张脸,“凶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

白墨摇头,“目前没有任何的线索……”

叶菱愣了愣,问道:“老禅师呢?”

白墨道:“我们也是接到香客的报案才赶过来的,到这儿的时候,并未曾看到老禅师,寺庙内外都搜过了,没有老禅师的踪影……”

叶菱松了口气,也许,事发当时,老禅师并未在寺庙之中,因而才躲过了这一劫。

到底是谁下的毒手呢?

她蹙了蹙眉头,想起了那两个神秘的黑衣人,于是不假思索的道:“将军,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救我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黑衣蒙面人?当时,他们正在追着老禅师,后来还劫持了我,逼问我老禅师的下落……”

她自顾自的说着,丝毫也没有注意到,她的身旁,白墨倏的瞪大了眸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脸上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

感觉到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叶菱不解的抬起了头,然后看到了白墨满脸异样的神情,以及眸子那一抹说不出来的复杂神­色­,忽然间明白过来,自己竟然说漏嘴了,不由低低的惊呼了一声,一把捂住了嘴巴。

白墨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喉间,在看到那里光滑平致,果然没有男人的象征-喉结之时,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慢的浮上了他俊朗的面庞:“原来如此!”

身份终于被揭穿(12)

叶菱顿时就红了脸,尴尬的笑笑,一时竟不知道说些什么。

白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想不到林姑娘还有这样一个爱好啊!”

叶菱咧开嘴笑笑,“偶尔为之,完全是出于好玩。还往将军不要见怪!”

白墨微微一笑,若有所思的道:“王爷知道么?”

“呃,”叶菱抚额,尴尬的道:“他不知道。”

白墨心里莫名的平衡了。没想到他们终日打雁,今日竟被雁啄瞎了眼,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穿着男装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愣是谁都没有看了出来!

不知道定王要是知道了这个真相,心里该是如何的滋味呢?

叶菱看他望着自己怔怔的出神,半天都不出声,顿时浑身都不对劲儿,好像如芒在背,一点都不自在起来。

半响,才鼓起勇气,道:“那个,将军,请问你,看够了没有?”

白墨的­唇­边荡漾开一抹笑意,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道:“我在想,那些黑衣人既然是冲着老禅师而来的,那这些小沙弥,就极有可能是被他们所杀的……”

叶菱心下稍稍有些失望,原来,他不是在看自己啊!

白墨微微蹙起了眉头,喃喃的道:“没想到西域人也在打老禅师的主意啊……”

叶菱奇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西域人?”

白墨淡淡的道:“那日交手,我从他口音上听出来的。你没觉得他的汉语说得很生涩吗?”

“呃……”叶菱有些汗颜,当时那种情况,她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对方的口音,只顾着害怕盼人救命来着,后来又一门心思的担心白墨,哪里还会去管他的口音问题。

有了线索,白墨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叶菱小心翼翼的问:“西域人为什么要追杀老禅师?”

白墨摇摇头:“不是追杀,是挟持!”

“挟持?”叶菱更不解了。

身份终于被揭穿(13)

白墨挥了挥手,马上有侍卫过来抬着尸体往山下运。叶菱也跟在他身后往寺庙外走去。

白墨缓缓的走下石阶,一边道:“三年前,定王陪同当今天子来过寒山寺一次,

当时老禅师预言,皇上将会是九五之尊。不久,太子逼宫,皇上在定王的协助平定了叛乱,顺利的登上了皇位。

自此之后,天下所有人都得知寒山寺有个通晓千年的老禅师,寒山寺的香火一下子就旺了起来。

但也有居心叵测之人,企图从老禅师身上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老禅师逼不得已,只好常年云游四方,甚少再回寒山寺……”

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不是天子编出来糊弄老百姓的。“可是,西域人又为什么要绑架老禅师呢?”

白墨的目光悠远而又深邃,他静静的看着叶菱,只说了一句话:“西域的凌秋国正在发生内乱,他们的大王刚刚驾崩,膝下三个儿子正在为争夺王位打得头破血流……”

叶菱明白了。他们肯定也是知道了那个传说,所以千方百计的想逼迫老禅师为他们运筹帷幄,在百般逼问小沙弥老禅师的行踪无果之后,一怒之下,他们血洗了寒山寺!

这帮丧尽天良的无耻之徒!叶菱恨得银牙暗咬。但愿老禅师不要被他们找到才好!只是可怜了这五个年纪轻轻的小沙弥!含冤死在了恶人之手!

因为想得出神,一时没注意脚下的台阶,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一滑,身子顿时向前倾了去,不由花容失­色­,“啊”的一声惊叫了起来。

眼看就要栽倒往台阶下滚去,“小心!”白墨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盈盈一握的纤腰,右手一用力,稳稳的托住了她的娇躯。

叶菱惊魂未定,暗呼了一声“好险!”眸子对上白墨满眼的关切,以及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掬花香味,不由得神思恍惚了起来。

身份终于被揭穿(14)

而白墨,只顾着伸出手去救人,丝毫也没有感觉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

他的手搭在了她的腰间,用力的揽住了她,不至于让她栽倒下去。

而她的大半个身子几乎都在他的怀里,因为距离太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淡淡的毛孔,以及那像两排小扇子似的长而微卷的眼睫毛。

她的呼吸温热的,痒痒的扑在他的脸上,秋水般的眸子盈盈的瞅着他,少女羞涩的潮红散满了清丽的脸庞,从她身上传来一阵淡淡的,好闻的属于女­性­独特的体香,冲入他的鼻中,他只觉得一阵心摇旌动,忍不住心神一荡,眼神迷离了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两个人顿时如梦初醒,慌忙分开。

遁声望去,只见一袭雪白长袍的上官尘,一脸面无表情的站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台阶上,微眯着眼看着他们,神情冷漠而又疏离。

叶菱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怎么会在这里?

而白墨,不着痕迹的将手从她的腰间松开,待她站稳,才微微一笑,朝着上官尘道:“王爷怎么来了?”

上官尘嘴角噙着一抹意义不明的笑,一步步的走了上来,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山风拂过,他青丝飞扬,衣袂飘飘,看上去恍然若仙。

叶菱顿时就看呆了。

上官尘望着白墨,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言之,你就是这样办案的么?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和本王的王妃卿卿我我?”

语声虽平静,但语气里浓浓的醋味却是谁都能听出来的。

闻言,叶菱吃了一惊,怎么,他也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身份?

白墨倒没觉得意外,只是在听到“王妃”这两个字时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王爷,若臣没记错的话,林姑娘现在还不是王爷的妃子!更何况,刚才只是林姑娘不小心跌倒,微臣帮了一把而已。王爷误会了……”

身份终于被揭穿(15)

上官尘依旧似笑非笑,但眸子已转向了叶菱,然后,用一种她从来就没有听过的,意味深长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是这样的吗?我的定王妃,左相的千金,叶菱小姐?”

此言一出,宛如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掀起了滔天的巨浪,砸得叶菱一下子就白了脸,而白墨,更是震惊得瞪大了眸子,脸上堆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叶菱,天哪,她竟然是定王妃?

叶菱惊悸的苍白着一张脸,心里在不住的哀叹:真是天亡我也!偏偏在这当口让上官尘知道她的真实身份,还让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这下,她想解释想坦白都没有机会了!

卖上帝,早知道今日运气如此之衰,接二连三的碰到倒霉事,她就不来寒山寺了!

挤出一丝笑容,嗫嗫嚅嚅的看着上官尘,试图解释,“王爷,我……”

上官尘微微一笑,语调温柔的看着她道:“王妃想要说什么,咱们回去说可好?”说着,他轻轻的伸出了手来,替她拂了拂额际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动作细微又柔致,可是目光里却没有一丝温情。

叶菱瞬间石化。这个在外人眼中看来体贴细致的动作却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里莫名的泛起了一抹凉意。

不容她反应过来,上官尘已牵起了她的手,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对着一旁眸光复杂的白墨道:“言之,若没有别的事,我和王妃就先回府了,改日咱们再聚!”说着,也不待白墨说话,便施施然的牵着叶菱的手,一步一步的走下了台阶。

叶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即将等待被惩罚一样,乖乖的被他牵着往山底下走,心里忐忑不安七上八下。而上官尘也不说话,只稳稳的,淡然的,不紧不慢的下着台阶,步履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叶菱的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他怎么可以这么镇静?怎么可以像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怎么还会这么轻言细语笑语温柔的对她?

身份终于被揭穿(16)

她的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一片凌乱。不寻常,太不寻常了!这根本就不像上官尘的作风,他向来是睚眦必报的人,怎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了她?他到底要­干­什么?

不会是因为在白墨面前收拾她失了身份毁了风度,所以想等回去的时候再好好的收拾她吧?这么思量着,心里便惴惴不安起来。

几百级的台阶,她觉得似乎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到了山脚下,看到了那辆定王府的王爷的专属马车,她再也忍不住了:“王爷,那个,我可以解释的……”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他温柔的打断,“乖,我们先回去,好吗?来,我扶你上去!”说着,一把握住了叶菱的小蛮腰,再一用力,就抱着她登上了马车,钻进了车篷里。

叶菱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再咽了下去。

马车里很宽敞,布置得也很华丽,里面放着一张仅够一个人睡的小床,上面有做工­精­美细致的苏杭薄被。小床对面是一张软榻,也可供一人休息。

上了马车,叶菱很自觉的就坐到了软榻上,而上官尘也毫不客气,一ρi股坐在了小床上,然后再没看叶菱一眼,就靠着床头闭上了眼睛,看样子是要小憩。

叶菱急了:“王爷,我……”

“嘘!”上官尘眼都不睁,只用手在­唇­边嘘了一声,淡淡的道:“本王休息的时候,不希望被人打扰!”

一句话又把她的话堵了下去。叶菱无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佯装睡熟的样子,如坐针毡,一颗心像被放在了油锅里,翻来覆去的忍受着煎熬。

沉默的气氛迅速的在马车里蔓延开来。一路上,她坐立不安,忐忑不已。她怔怔的看着小床上那张绝美异常的脸,心里百味杂陈。她宁愿他狠狠的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一通,或者暴揍她一顿,再或者,把她丢在山里喂狼,也不愿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看上去若无其事,实则暗涌如流。

身份终于被揭穿(17)

明明面对面的坐着,但两颗心却仿佛隔了天涯海角。

这分明就是一种折磨!叶菱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两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定王府大门口停了下来。她终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颗心早就在油锅里被炸了无数回了。

上官尘仿佛有心里感应般睁开了眼睛,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起身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

叶菱坐在马车里,心里在琢磨该不该下去,就听上官尘淡淡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管家,扶夫人下车!”

“是,王爷!”王贵应着掀开了车帘。

那一声‘夫人’叫得叶菱头皮有些发麻。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态,这才慢腾腾的从马车里钻出来,刚踏出一只脚,就听到了一阵抽气声。

一旁早就候着的一­干­奴仆看到‘夫人’竟然是个男子,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下巴差点掉了下来。不会吧?王爷什么时候有这癖好了?

管家王贵仔细的看了看这面­色­白净,双颊绯红的俊秀公子一眼,突然觉得有些面熟,福至心灵的想到刚才王爷叫的是‘夫人’,顿时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也没回过神来。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官尘淡淡的扫了一眼一­干­奴仆,声音无波无澜:“还不赶紧过来拜见王妃娘娘?”

家丁们面面相觑,王妃娘娘?王爷让他们管这斯文俊秀的公子叫‘王妃娘娘’?不由都愣在了那里。

有眼尖的认出了叶菱,顿时叫了出来,“是王妃娘娘!”于是,所有人都来行礼:“奴才等参见王妃娘娘!”心里都在琢磨,这娘娘这么穿得这么奇怪回来啊?

叶菱尴尬的笑着点头,一口气憋在喉口,上上不去,下下不来。

她想过有一天她或许会再回到王府,但是没有想到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这样不伦不类的跟在上官尘的身后。

身份终于被揭穿(18)

叶菱忍受着下人们惊讶不解的表情和琢磨审视的目光,像走独木桥一样颤颤巍巍的走进了王府,每一步都感觉那么的艰难和胆战心惊。

她敢发誓,上官尘一定是故意的,故意让她穿着男装被下人们叫‘王妃娘娘’!他在报复!

她恨恨的看着上官尘,后者一脸的平静,看不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叶菱不由咬牙,好吧,你就继续装吧,我倒要看看你演的是什么戏。

一脚刚迈进前厅,就看见两个人跪在地上,仔细一看,一个是看守守门的小顺子,另一个,竟然是韩秀莲!

“天,你们!”叶菱不由吃了一惊。

上官尘口气淡淡的,“那么夫人认为是谁的错呢?”

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跪了多久,身形都有些摇摇欲坠了。看到她,韩秀莲勉强露出一个笑脸:“小姐!”

而小顺子,更是一脸的哭相:“娘娘!”

叶菱飞奔了过去,“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里?谁让你们跪在这儿的?”

身后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是本王!”

韩秀莲和小顺子一看到上官尘,马上垂下了头,语声恭谨的道:“奴婢(奴才)参见王爷!”

叶菱怒从心起,瞪着上官尘,憋着一口气道:“王爷,他们这是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他们?”

上官尘好整以暇的拍着手里的折扇,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欺上瞒下,知情不报,同流合污,胆大包天,还有,竟敢自称王妃之母!夫人,光这些罪名,就够他们死十次不止了!本王开恩,只是让他们在这儿跪到夫人回来为止。怎么夫人不但没有一丝谢意,竟然还要责怪本王么?”

“你……”叶菱被堵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半响,才生硬的挤出一句:“你明知这不是他们的错!”

上官尘口气淡淡的,“那么夫人认为是谁的错呢?”

身份终于被揭穿(19)

“上官尘!”叶菱几乎要发狂了,“你要是个男人,有本事就冲着我来,不要为难下人!”

上官尘啪的一掌劈掉了桌子的一角,碎片顿时散了一地。

所有的人都被吓坏了。

尤其是王贵,跟了定王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呢,一颗心顿时吊在了半空中。

上官尘噌的站了起来,飞快的掠到叶菱面前,一把钳住了她尖尖的下巴,恨恨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你以为本王不敢?”

叶菱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敢!你怎么会不敢?这天下,还有什么是你定王做不出来的?”

她冷冷的迎视着他,横了一条心道:“没错,我是隐瞒了你,欺骗了你,戏弄了你!今日落在了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好了!犯不着把气撒在下人的身上……”

上官尘怒极反笑,“好一副刚烈不屈的嘴脸!好一个爱护奴才的主子!叶菱,林夜,林蓝夕!好,好极了!”

他微眯着眼,定定的看着她,半响,才倏地放开她,“你想死得痛快?本王偏不如你愿!”

顿了顿,一字一句的道:“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方能泄心头之恨!”

叶菱听得心惊胆战,“你想怎样?”

上官尘厌恶的甩开她,厉声道:“来人!”

王贵战战兢兢的躬身上前,“老奴在!”

上官尘再不看叶菱一眼,“带王妃进屋休息,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踏出房门半步。”

顿了顿,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韩秀莲和小顺子,一脸铁青的道:“这两人,各重打五十大板,逐出府去,有生之年,不得再回京城!”

说完一拂袖,甩手离去。

两个人顿时瘫倒在地。“王爷饶命啊……”

叶菱气得破口大骂:“上官尘,你这个混蛋!”

身份终于被揭穿(20)

叶菱气得破口大骂:“上官尘,你这个混蛋!”

修长的背影顿了顿,然后慢慢的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我混蛋,你呢?”

叶菱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上官尘慢慢的走到她身边,漠然的看着她,眼里不带一丝感情:“游戏好玩吗我的王妃?欺骗别人的感情,把人像猴一样耍得团团转你很开心,是不是?以不同的身份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瞒着自己的丈夫和情人幽会很刺激是不是?”

叶菱惊讶的瞪大了眸子,他竟然是这样想的?顿时又急又怒,“上官尘,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他怒极反笑,眼里是满满的恨意:“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在狡辩?叶菱,你到底想怎样?如果你想报复本王先前冷落于你,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本王已如你所愿的成为了全天下人的笑柄,这样,你满意了么?”

叶菱忍不住叫了起来,“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够了!”上官尘暴喝一声,“不用再花言巧语了,本王不会再相信你!”

说罢迅速转身,朝呆愣在一旁的王贵厉声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爷的话没听到是不是?”

王贵慌忙朝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一挥手,牛高马大的小红小翠便一左一右挟住了叶菱,不由分说的架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

“上官尘,你这个混蛋!”叶菱一边骂一边挣扎,心里顿时一片冰冷。

作者有话说

原本有很多童鞋建议我把更新时间固定,省得你们老要上线来找。好吧,我听你们的,我每天更两次,一次在下午三点左右,一次在晚上八点左右,而且,我在文里也说过N遍了,也一直都是这么坚持的。

但是,最近总有很多光看文不看我留言的人,不停的留言催我更新,不能的问我什么时候更,问得我很烦!同学,不是你什么时候想看我就什么时候更新的,而且我都说了那么多遍了,固定了更新时间省得你们老是上来看有没有更新,但为什么你们总是要翻来覆去的问我什么时候更呢?

好吧,如果你们不嫌烦,如果你们愿意时不时的来看一下有没有更新,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也不管什么固定更新时间了,我想什么时候更一章就什么时候更一章,你们满意了吧?

最后,再次重申一次,再有人问更新时间的,拖出去XXOO!­奶­­奶­的!

道是有情却无情(1)

跟上次的软禁不同,这一次,上官尘不但在房间门口安Сhā了‘门神’,而且,就连轩窗外,就派了人把守。看来这次,他存心是不好她好过了!

一连数天,她都没有见过上官尘一面,就连饭菜,也是像犯人一样从门口递进来,她甚至都看不到外面的阳光。

一开始的时候,她怒骂,大叫,喊闹,甚至把屋子里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就是为了要引起上官尘的注意,她希望他能给一个机会自己解释。

可是,纵使她是如何的闹,他始终没有踪影,连句话都没有捎来。两个人又恢复到了撞柱子前的局面,冷漠,疏离,不闻不问,视若空气。

她从来没有想到,她的隐瞒和欺骗,竟然会带给他这么大的伤,他竟狠心待她如此!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叶菱的心里已经由最初的烦躁变成了如今的无奈。

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就是发呆。

她不知道上官尘会不会因为她的事迁怒静姝和左相,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出不去,也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就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每日生活在­阴­暗当中。

想起上官尘说过的那些要让她生不如死的话,她不由得心灰意冷。他知道她的­性­格,是个呆不住的人,如今,却将她禁锢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果然是懂得怎样折磨她的!想来,是真的对她绝望了罢。叶菱苦苦的笑了起来。

进入了五月梅雨时节,气候变得潮湿起来,每日里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下得人心烦气躁。自从她被软禁起来之后,她的这间屋子就再也没有丫鬟进来打扫过。窗台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尽管她经常擦拭梳妆台,可那镜面上,也总是斑驳迷离。

无聊到极致,她常常对着镜子发呆。镜子里的女子,双目无神,两腮无­肉­,脸上笼罩了一层灰暗的颜­色­,完全没有了昔日光彩的红润。对镜梳妆,心里便生出来无限的凄凉。

道是有情却无情(2)

雨下个不停。墙角泛了潮,湿漉漉的,好久没拿出去晒的被子问起来一股子霉味。

叶菱的心里,也长起了发霉的苔藓。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床上,目光空洞的望着雪白的帐顶,脑子里泛起了她和上官尘之间的点点滴滴:

第一次在斗诗会上看到他时的情形,

他从马下救了她时的情形,

在含笑楼跟他说开水白菜的做法时的情形,

和他在梨花林里煮茶斗嘴时的情形,

一起去寒山追兔子采蘑菇时的情形,

在大明湖上斗气喝酒时的情形,

国舅府里他从刘显的手下救了她时的情形,

他为了她求休书时的情形,

还有,他吻她时的情形!

这种种的片段像走过场似的,在她的脑海里来回的转动,闪现,直到,他对她说‘本王会让你生不如死’,她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死死的咬住被子,忍不住哽咽出声。

原来爱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肝肠寸断备受折磨呵!

刚被软禁的时候,她懊恼过自己,为什么要玩这个游戏,也恨过上官尘,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流失,他把她像个囚犯一样关在这里,连见都不愿意见他一面之后,所有的期待和等待便都成了空,她有些麻木了。

可内心深处,仍然不愿意相信,他对她,真的如此绝情?真的,连一丝丝爱,都剩不下了么?

每夜每夜的辗转反侧,她睁着眼睛无眠到天亮。

这日中午,丫鬟又来送饭了。

‘门神’之一小红的声音:“小萍姐,今日怎么迟了点啊?”

送饭来的小萍:“嘘,小声点,别让娘娘听到了……”

小红:“听到了又怎样?这娘娘以前就不得宠,现在更不行了,没看到王爷都把她关起来了么?”话虽如此,但声音还是降下去了。

道是有情却无情(3)

小萍:“也是,你说这娘娘她好端端的王妃不当,偏还要去当什么林姑娘,还把咱们主子戏弄得团团转,这不,整个京城都传开了,说王爷被自己的王妃给耍了!连皇上都知道,还特的召了王爷进宫去安抚,这不,连禁足令都撤了。王爷这几天没有一点好脸­色­,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连带着我们下人也跟着倒霉,动不动就挨板子!唉……”

“是啊,我就想不通了,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报复呗!报复以前咱主子冷落了她,怠慢了她!你说咱主子对她多好啊,又是救她,又是送礼物,甚至为了她还在朝堂之上向皇上要休书!可她呢?听说竟然跑到寒山去和白将军幽会……”

“真的假的啊?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要乱说呀……”

“谁骗你了?是有人亲眼看到来着。听说王爷赶到的时候,娘娘正和白将军搂一块儿呢……”

“天哪,还有这等事?”

“可不!要不咱主子咋这么生气呢!”

“唉,你说这娘娘心里到底是咋想的?好端端的王妃不当,非要去勾引白将军……”

“是啊,我要是王爷,就不能这么便宜了她,得将她浸猪笼,沉潭……”

“别胡说,人家好歹现在还是娘娘!再说了,她之所以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咱主子冷落她嘛,不但冷落,还要纳妾……”

“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那么刁蛮跋扈?王爷本来就不喜欢她,她自个儿非要贴上来的!小萍,你见着那个倒贴的有好下场了?”

“那倒也是。说到底也是她自己作践,怨不得我们王爷!”

“就是!”

“对了,你听说了没?今儿上午左相和二夫人来看娘娘,被管家给挡门外了……”

“是不是真的哦?管家胆子那么大,敢挡相爷?”

“你傻啊?管家当然没那么大的胆子,肯定是王爷授意的呗!”

道是有情却无情(4)

“哦。”停顿了会儿,“小萍,你把饭放这儿吧,我递进去。”

“恩,那我先走了。好生看着娘娘,出了事我们都担当不起!人家好歹现在还是娘娘呢!”

“知道了,知道了!”

脚步声逐渐远去。

小红吱呀一声将门打开少许,将托盘送进来:“娘娘,吃饭了!”

屋内的叶菱早就听得一脸铁青,此刻见到这嚼舌头的丫头,顿时怒从胆边生,冷哼一声,一手掀翻了托盘,饭菜全都溅在了地上。

小红刚惊呼了一声,叶菱已啪的一声,抬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

“娘娘?”小红惊愕的捂着脸看着她。

叶菱冷冷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的道:“王爷没教你们规矩么?哪有做下人的在背后嚼主子的舌根?”

小红捂着火辣辣的脸庞,忍着泪道:“娘娘,奴婢知错了!”

“滚!”叶菱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小红忙不迭的退了出去。马上另外一个守在门边的丫头小翠奔了进来,利落的扫起地上的饭菜碎片,很快退了出去,顺带着带上了门。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叶菱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思绪,摸索着坐下,眼里慢慢的有泪浮上。她本来不想哭的,也不是那么容易哭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变得脆弱了,尤其是听到上官尘居然不让叶子修和卢玉梅来看她的时候,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虽然那两个人只是她名义上的亲人,但是,却给了她很多的爱和包容,她现在已经把他们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了。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自我一意孤行;如果,她听从他们的安排和劝阻,早日回了王府,也许,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总会在你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上官尘坦白,身份就已经大白于天下了。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偏偏就让他看到了自己倒在白墨的怀中那一幕。

道是有情却无情(5)

想必,此刻他的心里,除了对她隐瞒和欺骗真实身份之事无法释怀,更多的,是误会他和白墨的耿耿于怀吧!

毕竟,他曾是那么的爱她,恨不得给她世上最好的,可是,她却没有把握,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了他的心!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相信的吧!

她悲凉的笑了起来。

这一夜,窗外依旧下着小雨。她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如果连左相来看她都被挡了回去,那么静姝,上官尘肯定就更加不会让她进来了!

难道她这一辈子,就要在这种无望中度过吗?

无奈的叹息一声,披衣下床。点上蜡烛,对着那淌着泪滴的烛火发呆。

许是见到她屋里亮起了灯火,屋外守着的人终于有了动静。小红小翠你一句我一句又说了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清:

“小红,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了?”

叶菱火大的走过去,正想好好教训这两个不长记­性­的丫头,刚把手放到门上,就被接下来听到的那一句给顿住了脚步:

“含笑楼被官府封了……”

“为什么?”

“听说是出了命案,吃死了人……”

“天哪,怎么会吃死了人?是饭菜里有毒吗?”

“不知道啊,反正是听说含笑楼的掌柜和厨娘都被官府带走了……”

正说着,只听‘哗’的一声门被拉开,探出了叶菱那张苍白的脸:“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含笑楼怎么了?”

小红小翠俱都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起来了?”

叶菱披散着一头长发,直直的看着她们,“你们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小翠低着头,小声的道:“是真的,这事儿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叶菱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静姝!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今天晚上跟同事聚会,喝了点酒,回来更新的时候看到大家的留言,简直把我吓坏了!朱朱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大家的追随了?我只是不喜欢有些读者老是来问我什么时间更新,我明明把固定更新的时间都说得很清楚了,而且在不同的地方说过不止一次,但还是有很多读者来问我什么时间更新,我就纳闷了,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呢?还是你们看文的心太切了?

因为朱朱不是专职写手,所以我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更新,更得慢的话还请大家谅解!

抱歉,酒喝多了,思维有些不清楚,现在把下午写的稿子给大家发上来,有点晚,但还请大家不要责怪!不过我发现了一件大事,原来我以为我喝酒只有一杯啤酒的量,结果今天晚上我喝了三瓶,居然还没醉!我太神奇了,鼓励自己一下!

好了,该说的话说完了,我滚下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脑袋疼——

大家晚安!

道是有情却无情(6)

“娘娘,你没事吧?”两丫头吓坏了,娘娘这个脸­色­,怎么比鬼还要惨白啊?

叶菱无力的靠在门上,痛苦的闭了闭眼。少顷,突然抬起了头,眸子里散发出火一样的炙热的光芒:“我要见王爷!带我去见王爷!”

小翠吓了一跳,“娘娘,王爷有过吩咐的,没有他的允许,你不能踏出这房门一步的……”

叶菱一把从梳妆台上抓起了琯发的簪子,指着自己的喉咙,一字一句的道:“去告诉你们的王爷,我要见他!如果他不来,我就死给他看!”

“娘娘不要啊!”两个丫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

叶菱厉声喝道:“去!”

“娘娘……”

这一动静,把府里的人都惊动了。院子里顿时亮起了烛火,管家王贵急匆匆的赶来:“出什么事了?”

看到叶菱正拿着一只发簪指着自己的喉咙,顿时就被吓了一跳:“娘娘,你这是怎么了?”

再看了看一旁筛糠似的小红,“这是怎么回事?大晚上的你们不伺候娘娘睡觉,又闹什么?”

小红颤抖的道:“总管,娘娘要见王爷……”

王贵皱了皱眉,为难的看着叶菱,“娘娘,有什么事儿能等到明天再说好吗?这么晚了,王爷已经歇下了……”

叶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的道:“不行,我必须马上见到王爷,否则……”说着发簪一用力,顿时白皙的脖子就划出了一抹血痕。

王贵惊得倒抽一口凉气,慌忙对着一旁已经呆了的丫头斥道:“还不快去禀报王爷?”

小翠浑身发抖:“奴婢马上就去!”

忙不迭的一路小跑而去。

王贵看着一脸凛冽悲壮的王妃娘娘,头都大了。

这个娘娘,怎么动不动就以死相逼啊?上回是撞柱子,这回又是抹脖子,她怎么就那么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呢?

道是有情却无情(7)

暗叹了一声,轻言细语的劝道:“娘娘,小翠已经去请王爷了,您就先放下簪子,好吗?”

叶菱不理他,依旧保持着那种姿势。

她在赌,赌她‘林蓝夕’在上官尘的心里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上一次‘叶菱’撞柱子,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而这次,如果他仍然对‘林蓝夕’有情,那么,他就一定回来。

反之,他若不来,她便会彻底死心!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叶菱心里的那根弦崩到了极致。

因为害怕看到即将出现的结果,她紧张得连呼吸都快不顺畅了,握着发簪的手轻微的抖了起来。

“娘娘,小心哪!”王贵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她一个小心就把自己的脖子给划破了。上次撞了柱子之后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这一次,恐怕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终于,就在叶菱备受煎熬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上官尘匆匆赶来了。

看到她手持着发簪指着自己的脖子,他冷着脸跨步走了进来,剑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尤其是在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时,他咆哮了起来:“你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干­什么?”

叶菱暗地里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他来了,她赌赢了!那一刻,她竟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眼泪唰的一下冲上了眼眶。

王贵见状,悄悄的领着下人都退下了。

上官尘冲过去,劈手夺下她手里的发簪,怒不可遏的冲着她吼:“除了动不动寻死,你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这个女人,把他耍得团团转,又让他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还背着自己红杏出墙,和他最信任的朋友搞在了一起,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丢尽了脸!

他应该恨她的,可为什么刚才看到她脖子上的血痕时,竟然会有撕心裂肺的心痛呢?这种感觉就连上一次她撞柱子他都没有过!

道是有情却无情(8)

叶菱吸了吸鼻子,扬着脸看他,脸上绽放出了凄美的笑容:“王爷,是不是非得要将我身边的人一一清除掉,你才能发泄掉对我的恨意?”

上官尘­阴­沉沉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菱深吸了一口气,“含笑楼。静姝!”

上官尘眸光深邃的看着她。

叶菱冷冷一笑,“不要告诉我,含笑楼的事跟你无关!我不相信!”

大晚上的,两个丫头为什么会突然讨论这件事情?

而且,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她起床之后点燃了烛火再说?为什么声音刚好就能小到让她听见?如果不是他授意,又怎会这么巧?而且那小红,前些天才刚被她打过耳光!

沉默了片刻,上官尘忽然笑了,“是本王做的,又怎样?”

果然是他!

轰的一声,叶菱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她眼前一黑,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她痛苦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是凌厉的恨:“静姝是无辜的,她甚至还劝过我,不要玩这个游戏!你怎么忍心,这么­阴­毒的陷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因为你!”上官尘冷漠的托起她的下巴,然后,在她的耳边毫无感情的道:“是你逼着本王这么做的!林——蓝——夕!”后面那拖长了音调的三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的。可以想象,他有多么的恨她!

叶菱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雪白。

上官尘忽地笑了,“其实,本王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让本王在有生之年尝到了被玩弄、被背叛的滋味!也谢谢你让本王失去了那个我深爱的女人——‘林蓝夕’!我的王妃,我的夫人,我该如何感谢你呢?思来想去,唯有让夫人也尝尝失去的滋味,才能对得起夫人这一番苦心啊!所以,本王就只好朝你那最好的朋友,含笑楼的真正老板,赵静姝小姐下手了……”

叶菱恨恨的看着那张绝美得意的脸,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上官尘,你真无耻!”

道是有情却无情(9)

叶菱恨恨的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半响,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上官尘,你真无耻!”

“谢夫人夸奖!”上官尘面无表情的松开她,“本王还有更无耻的,只要夫人继续玩以死相逼的游戏,本王不敢保证左相也步赵静姝的后尘……”

叶菱心惊­肉­跳的看着他,嘶哑着道:“你敢伤害我爹娘,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原谅?”上官尘似笑非笑的斜睨她,“需要被原谅的应该是你吧?”

叶菱无力的瘫倒在了椅子上。“上官尘,你杀了我好了!”

“杀你?”上官尘挑了挑眉,“本王怎么舍得?怎么说夫人也是皇上御赐的定王妃,杀了你,皇上那儿本王怎么交代呢?夫人不是喜欢玩么?那本王就好好的陪夫人玩一玩,看谁能玩到最后,谁玩得最高兴!”

叶菱的泪一下子落了下来,“王爷,我求求你,要怎样你冲着我来好了,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和朋友,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根本就不知情,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骗你,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看到她的泪,上官尘的心突然痉挛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上面,生疼生疼。

可是,一想到她曾经对他的种种,他那么掏心掏肺的待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她,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自始至终,他只是她玩弄的对象!

难怪,从来不曾听她说过一句‘我爱你’,就算自己在刘显手下救出了她,她也仍然是若即若离!

想起自己在逍遥居的门口碰到白墨时的情形,他们两个那怪异的神情,恐怕,早就背着她私通款曲了吧?

难怪她要他休妻!

一想到她有可能在他休妻之后和另外一个男人双宿双飞之时,他的心仿佛被人用刀子狠狠的一割,瞬间,疼痛便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道是有情却无情(10)

于是,那唯一的一丝内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个女人,她可以把叶菱、林夜、林蓝夕这三种身份运用得潇洒自如,演技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谁又能保证,此刻,她的泪,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而呈现出的假象?

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他差点又被她骗了!

上官尘深吸了一口气,轻蔑的看她一眼,“夫人,你的演技可真让本王开了眼界了!本王差一点就要相信你了。不过可惜,有句老话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夫人的眼泪还是收回去吧,本王不感兴趣……”

叶菱呆呆的看着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男人好陌生。

他根本就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上官尘,现在的他,充满仇恨,充满报复,陌生得让人可怕!

她双目无神的看着他,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要怎样,才能放过静姝?”

他的­唇­边浮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声音轻飘飘的拂过她的耳际:“除非,用你的身体来交换!”

叶菱笑了,那笑,如天边最后的一抹晚霞,绚丽,却又悲壮。

上官尘不由得呆了一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点头,只轻轻的说了一个‘好’字,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慢的脱下了披在身上的外衫,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亵衣。

上官尘的声音有些暗哑,“夫人真的想清楚了么?”

叶菱仿佛没有听到似的,面无表情的,机械化的去解亵衣的带子。

然后,亵衣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粉­色­的肚兜裹着丰满圆润的酥胸,活­色­生香的出现在上官尘的面前。

他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干­燥,喉结不由自主的上下滚动,眸子因情yu而变得深沉起来。

屈辱的泪水浮上了叶菱的眼眶,她像个木偶一样,紧绷着身子,慢慢的去解肚兜。

道是有情却无情(11)

上官尘嘴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一想到他竟然用这种肮脏的交易来胁迫她就范时,心里顿时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无以复加。

他终于忍不住抓住了她解肚兜的手:“本王改主意了!”

叶菱倏尔抬头,那双带泪的眸子像乱撞的小鹿一样惊慌的看着他,声音又绝望又沙哑:“你到底想怎样?”

上官尘面­色­一沉,“本王不喜欢跟一个表现得像赴刑场的女人上床!等哪天你心甘情愿了,再来找本王!”

说完,他再不看她一眼,一甩袖,迈出了她的房间。

他一走,叶菱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身子一软,瘫倒在了床上。泪,无声无息的奔涌而出。

事情怎么会弄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是谁的错?是她,还是上官尘,还是老天爷?她明明是来还情的,为什么,却又亲手打破了自己的命运?

窗外的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而叶菱,倚着轩窗,听着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泪流满面。

此时此刻,她深切的感觉到,任凭她再聪明,再灵敏,再具有二十一世纪女­性­的独立自主的能力,而对于这个封建制度分明的陌生的异世,她却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不知道站了多久,直到腿麻木了,这才蹒跚的挪到床边,一头栽了下去,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当中。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分,王贵来到了屋前,皱着眉看着紧闭的房门,问守在门外的小红小翠:“娘娘还没起来?”

小红小翠不约而同的点头。

王贵有些纳闷,平日的这个时候,王妃娘娘早就用过早餐了,怎么今天却没有动静呢?

王贵轻轻的推了一下门,门没反锁,于是对两个丫头道:“你们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总管!”

小红小翠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道是有情却无情(12)

内室里,雕花的大床上,雪白的帐幔被帐钩高高的撩起,床上,王妃娘娘身着亵衣横躺在那儿,双目紧闭,一脸通红的说着胡话。

两丫头惊慌的对视一眼,赶紧奔过去。

“娘娘,娘娘!”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床上喃喃自语的叶菱,小红试探着用手背搭在了她的额头上,随即惊叫一声,“哎呀,好烫,娘娘发烧了!”

“我去禀告王爷。”小翠说着就奔出了房间。

小红赶紧挪着叶菱躺正躺好,然后给她盖上了被子。

叶菱被她的动静挪得有了些知觉,她迷迷糊糊的呓语着:“我要见王爷……”

小红愣了愣,回道:“娘娘,小翠已经去请王爷了!”心里想着这娘娘怎么又要见王爷啊?昨儿个为了见王爷脖子都见红了,今儿个为了见王爷,又烧上了!这娘娘,她到底想­干­什么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闹,她就不嫌烦?

这么想着,越发的厌烦起这个本来就不受宠的王妃来了。手下也怠慢了些,任由着叶菱在那儿烧得难受的哼哼唧唧。

不多时,王贵的声音便在外间响起:“小红,娘娘怎么了?”

小红忙道:“总管,娘娘发烧了,还嚷着要见王爷呢。”

王贵蹙了蹙眉,“王爷一早便出去了。小红小翠,你们先看着娘娘,我去请大夫。”

“是,总管!”

小翠端着一盆水进来,用手帕沾湿了水,敷在了叶菱发烫的额头上。

小红忍不住了,“翠儿,你说这娘娘咋这么能闹腾啊?”

小翠嘘了她一声,“别胡说。主子的事儿咱们不懂,咱们只管做好自己下人的本分就好了。”说着吓唬的横了她一眼,“当心惹恼了娘娘,再给你一巴掌。”

小红吐了吐舌头,敛住不说了。

叶菱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脑袋里晕沉沉的。

道是有情却无情(13)

叶菱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们的对话,脑袋里晕沉沉的。

她想可能是自己昨晚上吹了一夜的风雨,感冒了。

想爬起来去找上官尘问静姝的事,奈何浑身没有一点的力气,整个身子就好像飘荡在大海上,随着波浪一起一伏的。

很快,大夫便来了。把了脉,说是着了凉,开了方子,王贵一边差人跟着大夫回去取药,一边去把开着的轩窗关好。

唉,这个娘娘,在她身上,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啊!

幸好只是着凉,要是出个别的什么事,王爷回来他可怎么交代啊。通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王贵也看出来了,今日的娘娘已非昔日的娘娘,换做以前,娘娘怎么闹怎么撞柱子王爷都不会理睬,但昨晚,王贵从王爷看娘娘的眼神中,分明看到了心痛。

从那一刻起,王贵就知道,这个娘娘,今后不能再怠慢了。

否则,一早王爷出去的时候,怎么会千交代万叮嘱一定要好生伺候好娘娘呢?

看来,王爷对这个娘娘,已经动了心呵!

药很快就熬好了,可叶菱却死活也不肯喝。小红苦着一张脸道:“总管,怎么办?”

王贵冷静了一下,道:“小翠,你捏住娘娘的下巴,想办法把药灌进去……”

可还是没用,叶菱紧紧的咬着牙小翠又不敢用力,所以药汁灌不进去,全顺着嘴角流下来了,小红忙用手帕擦掉。

病人不配合,三人也只有­干­瞪眼。

正着急的时候,上官尘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回事这是?”

三个人转头,看到白袍飘飘一脸冰冷的王爷大踏步走了进来,全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王贵道:“王爷,娘娘病了,奴才等正在想办法让娘娘喝药!”

“病了?”上官尘蹙了蹙眉头,在床边坐了下来,用手摸了摸叶菱滚烫的额头,“娘娘怎么会突然发烧?”

道是有情却无情(14)

“呃,”王贵看了看主子,小声的道:“娘娘昨晚没关窗,可能吹了风雨,所以……”

上官尘皱着眉看着紧闭双眼一脸通红的叶菱。只是单纯的没关窗不可能会发烧,她肯定是倚着轩窗一夜没睡,否则,不会有这么严重的黑眼圈。

心里没来由的来了气,这该死的女人,她又要玩什么把戏?

面无表情的接过小红手里的药碗,冷冷的说了一句:“我来。”然后舀了一勺汤药,毫不怜惜的往叶菱嘴里送去。

王爷亲自喂王妃吃药?一旁的小红小翠顿时看呆了眼。唯有王贵老神在在的站在那儿,一点都不吃惊。

可惜,就算是王爷亲自动手,王妃娘娘还是不领情,挣扎着就是不肯喝,药汁依然流了下来。

“该死!”上官尘恨恨的骂了一句,他皱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喃喃呓语的叶菱,仔细的辩听着她嘴里发出的细绳似的声音:“静姝,对不起!静姝,对不起……”

上官尘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这该死的女人,病中还惦记着他人!怎么就从来都没有听过她唤他的名字?

一时吃味,毫不怜惜的就用左手钳住她的下巴,手上一用力,叶菱就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右手端起药碗,咕咚咕咚就往她喉咙里灌了下去。

灌得太急,叶菱咳咳的咳嗽着吐了起来,上官尘面无表情,等她咳完了又接着灌,未几,一碗汤药就见了底,叶菱被迫着全都喝下去了。

王贵和小红小翠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

上官尘药碗一丢,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么小的事情也要本王亲自动手,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王爷息怒!”三个人都把头垂得低低的。

上官尘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剩下的小红小翠面面相觑:“总管,怎么办?”

王贵没好气的瞪她们一眼,“什么怎么办?好生照顾娘娘啊!”

道是有情却无情(15)

叶菱昏昏沉沉的像在无边无际的大海里漂浮,随波逐流,不知道该漂向何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靠岸。她就那么沉在海里,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忽地一个浪头打过来,把她的身子高高的抛起,她借着水力,奋力的一跃,挣扎着起来,霍的睁开了眼睛,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

“呼——”她闭了闭眼,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

“小姐,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欣喜的响起,她艰难的侧过头,依依那张担心焦灼的脸顿时映入了眼帘。

“依依?是你吗依依?”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唯恐是在做梦。

“小姐,是奴婢!是奴婢!”依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上官尘这么好心,居然会把依依接回来?叶菱兀自不肯相信,她虚弱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小丫头的脸颊,直到手感触到那抹温热,这才确信眼前的人儿确实是当初那个发现‘叶菱’没死,而后把‘蓝夕’从棺材里救出来的小丫头!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依依,见到你真好!”

依依眼泪汪汪的看着她,“小姐,你都不知道,你睡了两天两夜,把大家都吓坏了,王爷这才差人去相府把奴婢接了回来,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小姐……”

叶菱瞪大了眼:“我睡了两天两夜?”

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大家’有没有包括上官尘?

“嗯!”依依不住的点头,“小姐,你都要吓死奴婢了!”

叶菱虚弱的笑了笑,“我这不是没事了嘛!”浑身无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被汗水湿透,亵衣粘糊糊的沾在身上,难受得要死。

依依赶紧扶起她,然后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小姐,你的烧总算是退了!”

叶菱轻轻的道,“依依,给我打点水来,我想沐浴!”

---今日更毕!

道是有情却无情(16)

“不行小姐,”依依担心的摇头,“你都几天没进食了,不能空着肚子沐浴!这样吧,奴婢去让厨房先给小姐做点吃的,吃完了小姐再沐浴可好?”

“那好吧。”叶菱点点头,依依便欢天喜地的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便用托盘端着一碗粥,两碟小菜进来了,“小姐,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吃油腻,所以总管吩咐了厨房,特地给娘娘做了这些清淡开胃的小菜……”

叶菱苦笑,“没想到我这囚犯的待遇还不错嘛,这还不到吃饭时间吧?厨房竟然给开小灶了!”

“开小灶?”依依愣了。

叶菱微微一笑,也不解释,拿起筷子就吃。吃着吃着,有眼泪就一颗一颗的掉落在了碗里。

好歹,她还能吃上这么可口的饭菜,还不知道静姝在牢中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呢!想到这儿,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依依一看主子哭了,顿时吓了一跳,“娘娘你怎么样了?”

叶菱一把抓住她的衣袖,“依依,你知不知道含笑楼的赵静姝姑娘怎么样了?她还好吗?案子查清楚了吗?”

依依摇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负责审查这个案子的是白将军……”

“白墨?”叶菱呆了一呆,这种事情不是衙门管的吗?怎么会让他一个将军来查呢?前些天的寒山寺血案如是,现在含笑楼的案子也这样。她头疼的甩了甩头,搞不懂这个朝代的官级制度。

依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发生命案本来应该由衙门来管的,但是寒山寺不是一般的寺庙,那是皇上曾经呆过的地方,而赵静姝姑娘又是白将军的义妹,所以皇上就都交由白将军负责了,并且限期白将军在一个月之内破案呢……”

叶菱松了口气,既然是由白墨负责,他们应该不会对静姝怎么样的。心放下了一半,这才勉强的把那碗粥吃完,示意依依放到一边。

道是有情却无情(17)

小红小翠放好屏风,置好木桶,放好了水就出去了。依依试了试水温,这才对叶菱道:“小姐,水温刚好,我扶你过去吧。”

“嗯。”

虽然吃了点东西,但叶菱还是感觉很虚弱,浑身没有力气,但身上粘糊糊的实在太过难受,于是在依依的帮助下跨进了木桶,将自己痛快的置身于热水中,在袅袅的蒸汽中闭上了眼睛,任由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畅的张开。

很快,汗丝和水汽便湿了额际的发。任由依依抓起帕子掬了水轻轻的给她搓着背,幽幽的叹了口气,道:“依依,我爹娘还好吗?”

自从被上官尘从寒山带回定王府之后,她就没见过叶子修和卢玉梅,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在为她担心,伤神!

依依的鼻子吸了吸,勉强的笑了笑,道:“相爷和夫人,都挺好的……”

叶菱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自在,不由的心开始提了起来:“依依,你跟我说实话,老爷和夫人到底怎么样了?”

依依一下子就哭出了声:“小姐,他们不好,一点都不好……”

叶菱神­色­一僵,心里仿佛被什么东西扎了一样的疼。她深吸了一口气,道:“是不是王爷为难他们了?”

依依饮泣着摇头。

叶菱急了:“那到底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依依泪汪汪的看着她,“小姐,几天前,有人在皇上面前参了老爷一本,说他纵容门生胡作妄为,管教女儿无方,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皇上已经恩准老爷辞官思过,明日,老爷就要携家眷回老家了……”

叶菱脑子里轰的一声,“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依依怯怯的道:“王爷不让我们告诉你……”

叶菱的脸­色­霎时变得雪白。他不让她知道这个消息,肯定是不想让她去送爹娘!他果然绝情得彻底,也报复得彻底,连她的父母离开京城回老家,都不让他们见这最后一面!

道是有情却无情(18)

说什么管教无方,什么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什么辞官思过,无非就是因为她戏弄了上官尘,他们觉得丢了皇家的脸面,存心报复而已。

而那个参了爹爹一本的人,她敢肯定,幕后绝对是上官尘指使!陷害静姝,逼迫爹爹,逐个的斩断她的左膀右臂!这个男人,他真是心狠手辣啊,竟连一丝活路都不留给她!

叶菱冷冷的笑了起来。果然,世间最无情的便是男人!

一想到明日,叶子修和卢玉梅就要离开京城,离开自己,回到一个她从来都没有去过的地方,自此一别,不知何年才能相见时,她的心里颤抖了起来。

不行,她一定要见他们最后一面,一定要去给他们送别,一定要告诉他们,她很好,让他们不要挂念她,也不要担心她,好好的在老家养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些话,她一定要跟他们说,一定要让他们安心的走,不要再牵肠挂肚的惦记着她,她自己能照顾好自己!

一念至此,泪,盈满了眼眶。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依依,你去跟王爷说,明日我无论如何也要见相爷和夫人一面!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话说得再明白不过,见不到爹娘,她唯有一死。原本,他用爹娘来威胁她,让她不敢再动以死相逼的念头,可现在,爹娘就要离开了,静姝也有白墨照顾,他已经没了再威胁她的筹码,又能拿她如何?

依依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惊吓得变了脸­色­:“小姐,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别吓奴婢呀……”

叶菱微微一笑,“我没事。你快去!”

“是。”

依依狐疑的看她一眼,匆匆去了。

叶菱从浴桶中起身,披上衣裳,静静的靠着床头,闭着眼睛休息。

不多时,依依进屋,“小姐,王爷答应了……”

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唇­边绽开了一朵凄楚的笑。上官尘,你终于还是屈服了一回!

刻骨铭心的伤(1)

第二日一大早,叶菱早早就起床了。烧刚退,身子本来还很虚弱,但因为要见爹娘,一想到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心情便无比的激动和郑重起来。

依依伺候着她洗漱了,坐在镜前,开始为她梳妆。

身份已人尽皆知,所以,不能再做少女妆,于是,简单的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Сhā上一只飞燕步摇,眉心贴一朵荷花花钿,轻描黛眉,点一点红­唇­,再淡淡的抹了脂粉,原本苍白的脸顿时就红润了起来。

再换上一套鹅黄|­色­的纱裙,外套藕­色­的衫子,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清丽逼人。

依依道:“小姐,老爷和夫人见了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叶菱勉强笑笑,“走吧。”

出了门,竹青已经套好了马车在等着她们。见到叶菱,态度不卑不亢,“娘娘,上车吧!”

叶菱也不答话,径直就上了马车。这回上官尘还算人道,答应了放她出府一天,去左相府和叶子修告别。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派了竹青跟着她们。

上官尘的武功那么高,从小就跟随他的竹青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且,自从那一次在寒玉斋无意中碰到他之后,回去叶菱也想过了,竹青肯定不是寒玉斋的真正老板,否则,何必好好的老板不当去给人家当下人呢?

再联系起朝堂之上百官弹劾刘显之事,叶菱突然就明白了,寒玉斋幕后真正的老板,应该就是上官尘!

就如静姝所说,她这个古代挂名的老公,绝不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水到底有多深,或许谁也不清楚。

所以,原本她有过的想要借此机会逃跑的念头,在经过一番思考挣扎之后,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此刻,她呆呆的坐在马车里,听着车轱辘辚辚的声音,脑海里一片空白。

她的人生,难道就要被禁锢在那个冰冷无情的定王府吗?

刻骨铭心的伤(2)

一路思绪翻滚,直到马车停了下来,依依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到了!”

叶菱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掀开车帘,弯腰钻出了马车。

叶子修和卢玉梅早就等候在大门口了。

一看到叶菱,疾步奔了过来,卢玉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只来得及叫了一声:“菱儿!”便无语哽咽,泣不成声。

叶子修也是心有戚戚焉,脸上的神情既欢喜又难过。

“爹,娘!”叶菱她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看到昔日门庭若市的左相府此时一派惨败破落冷清稀落的模样,府中下人都已被遣散,只剩下了几个贴身伺候几位夫人的丫头,所有的包袱行李也全都搬上了马车,所有人都在等她,只为了跟她告别,她的鼻子顿时酸酸的,眼泪差一点夺眶而出。

任谁又能想得到,曾经威风八面在朝廷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左相,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呢?

此刻,叶菱真是难过死了,后悔不该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也后悔不该那么任­性­妄为,毁了这个家!如果她不来,真正的叶菱撞了柱子死去,那么皇上也许会怜悯叶家而有所表示,叶家也许会更辉煌;至少,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家破人散,黯然离去。

一念至此,叶菱的心里像被刀割了一样的疼,“爹,娘,对不起,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太任­性­,太胡闹,害了你们……”

卢玉梅眼泪簌簌的,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不停的摇头,“菱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娘。我没事,真的,王爷并没有责怪我,我过得很好,你们别担心我……”叶菱努力的保持微笑,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怕他们更加难过。

一旁的下人被这生离死别的气氛感染,也都唏嘘不已。依依更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儿,连竹青,也都不忍的撇开了头去。

刻骨铭心的伤(3)

叶子修忍不住老泪纵横,这个女儿,虽说让他们­操­尽了心,可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如今分别在即,不知何年才能再相见,心里岂止是难过?简直就是在生生的割他的­肉­啊!

叶子修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叶菱愧疚的看着他,哽咽的道:“爹,是女儿连累你了……”害得他丢官又丢人,老了老了,还不得安享晚年,受尽了排挤和奚落。

叶子修抚摸着她的长发,眸子里一片担忧,“女儿,爹爹从来就没有怪过你!爹爹只是怕你以后受欺负啊……”顿了顿,道:“菱儿,爹娘以后不在身边,凡是长个心眼,不要再像以前那样冲动行事,也不要再惹王爷生气,毕竟,他还是你的夫,你的天……”

他是我的夫没错,可他是这样的恨我,报复我,他真能为我撑起一片天么?叶菱苦笑,心里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叶子修继续道:“爹爹知道,你做这些只是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想要以另外一种方式去得到自己的幸福!虽然,王爷暂时还不理解,不接受,但是终有一天,他一定会明白你的一片苦心的!女儿,爹爹相信你和白将军是清白的……”

“爹……”叶菱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老爷……”大夫人一脸不耐烦的走了过来,看也不看叶菱一眼,只对着叶子修道:“时辰不早了,该启程了!”

对叶菱,她的心里是充满恨的,如果不是她,老爷何至于被逼辞官?这个家何至于散?看到他们三个在那儿哭得稀里哗啦的,她满心的不耐和烦躁,越看叶菱越不顺眼。

当下冷嘲热讽的朝叶菱道:“王妃娘娘,您请回吧,别耽误了我们启程的时间。我们现在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吃饭都成问题,哪有心情看娘娘的表演?娘娘还是回去表演给王爷看吧,或者白将军,相信他们都很有兴趣的……”

叶菱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晚上,老时间,八点档见!

刻骨铭心的伤(4)

“凤娇!”叶子修狠狠的喝了一声,“你在胡说些什么?”

大夫人一点也不畏惧,“难道不是么?我们家,不都是因为她才落到这种地步么……”

“够了!”叶子修恼羞成怒,“你好歹也是长辈,怎可以在菱儿面前这么失态?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来?不嫌丢人吗?”

“我……”大夫人还想再说什么,但被叶子修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不甘不愿的转身往马车上走去,边走边还丢下一句:“真是个扫把星!”

“你……”叶子修气得浑身发抖。

卢玉梅怜惜的抓着叶菱的手摇头,“菱儿,你大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也只是一时的不痛快,说这话并无恶意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叶菱勉强一笑,“娘,我没事的!”说着看了看叶子修,再看了看卢玉梅,心里本来存了千言万语,此刻竟无语凝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唯有那一双眸子里表现出的浓浓不舍,看得人心疼。

此时此刻,叶子修和卢玉梅也都黯然了。纵使有再多的不愿,不舍,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半响,叶子修才长叹一声,深深的看了叶菱一眼,对卢玉梅道:“夫人,我们走吧!不用担心菱儿,她已经长大了,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说着揽着她的肩,示意她不要太难过。人各有命,各安天命吧!

卢玉梅无奈的转身,满含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上了马车。

今日一别,就是天涯!那一刻,叶菱的心里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一割,瞬间,疼痛便散到了四肢百骸里。

马车辚辚而去,叶菱所有的伪装终于忍不住全线崩溃,刹那间痛哭失声,泪流满面。

她发疯般的追着马车,一边追,一边大声的喊道:“爹,娘,保重啊——”

马车内,卢玉梅不顾一切的探出头来,手里拼命的挥舞着手帕,“菱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刻骨铭心的伤(5)

马车内,卢玉梅不顾一切的探出头来,手里拼命的挥舞着手帕,“菱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爹,娘,保重!保重——”叶菱追着,跑着,一个趔趄,跌倒在了地上。

依依哭着奔了过去:“小姐,小姐……”

马车渐行渐远,风里依稀还传来卢玉梅叮嘱的声音。叶菱失神的跌在那儿,久久起不来。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这么深切的尝到‘失去’的滋味!上官尘,你的报复,果然是这么的让人痛彻心扉,刻骨铭心!

那一刻,浓浓的恨意涌上了她的心腔,她竟然古怪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有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的掉了下来。

“小姐,你没事吧?”依依看得心惊胆战,跟了小姐这么久,何曾见她有过如此古怪的表情?一时竟吓坏了,愣愣的站在了那儿,不知所措起来。

叶菱一抹眼泪,自己站了起来,然后,径直走向了马车,冷冷的对竹青道:“回吧!”

“是,娘娘。”竹青低低的道,扶着她上了马车,再把依依拉上来,然后驾的一声,甩开鞭子,马车辚辚往定王府的方向而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后,一棵浓密的参天大树后面才慢慢的踱出一个雪白的身影。

上官尘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罩满一层寒霜,右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面前闪过叶菱那张梨花带雨的楚楚面容,心不由得痛了起来。

是夜,静悄悄的,月光温柔似水。

偶尔可以听到夏虫唧唧,树影婆娑,初夏的风轻柔的吹过树梢,发出细细碎碎的声音。

仿佛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连月亮都羞怯的躲进了云层里,只露出半边脸,温柔的注视着大地。

定王府的书房里,竹青在向上官尘禀报:“爷,事情有些眉目了——”

刻骨铭心的伤(6)

上官尘面无表情:“讲!”

“给皇上递折子的丁大人已经承认,确实是受人指使,不过这并非他本意,而是被人威逼的——”

敢在这个时候向皇上上奏折,明摆着是火上浇油,存心挑拨他和左相的关系,把事情越弄越僵!若不是背后有靠山,何人敢如此大胆,敢管他上官尘的家务事?

面容一冷,冰冰的道,“是他么?”

竹青点点头。他自然知道主子口里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上官尘冷冷一笑,“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骑到本王的头上来了!”

竹青眸中杀气一闪:“爷,要不要奴才去——”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上官尘摇头,淡淡的道:“先留着,等一块儿算账!”顿了顿,道:“赵姑娘一案呢?可有头绪?”

竹青道:“白将军还在查……”

上官尘暴躁不快的打断:“本王想听的是你查得怎么样了?”

竹青愣了一愣,极快反应:“奴才一定尽快查出来!”

上官尘­阴­郁的挥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竹青像灵敏的猫一样闪了出去。

书房里回复了安静。上官尘静静的看着书案上自己的墨迹,深深的叹了口气。

宣纸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叶菱以‘林夜’的身份吟的那首《钗头凤》:

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谁说左相家的女儿刁蛮任­性­空有一副好皮囊而腹内空空?这样的才华,这样的才情,恐怕就连他这个自诩京城第一才子的人也自愧不如啊!

如果,从一开始,他不单单听信一面之词,如果,洞房的那个晚上他揭开了她的头帕,那么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而他们两个,也不会落到如此尴尬僵持的局面?

刻骨铭心的伤(7)

一念至此,不由得长长叹息了一声。

月­色­皎皎,上官尘独自坐在回廊的亭子里,斜靠着柱子,一壶浊酒浇清愁。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上去无尽的孤单和凄凉。

半醉半醒之间,他不由自主的走到了叶菱的房间门口。

门口两个丫头坐在那儿打着瞌睡,没发现他的到来。屋子里也很安静,漆黑一片,想必,人是睡了吧。

怅然半响,才准备离开。

小红一个手肘没托住,身子差点倒了下去,顿时惊醒了过来,看到上官尘,忙起身行礼,“王爷!”

小翠也清醒了,慌忙站起来:“王爷!”

正要举步的上官尘只好‘唔’了一声,“娘娘睡了吗?”

小红道:“睡了,依依伺候的!”

上官尘点点头,看了看两个丫头一脸疲倦眼睛睁不开的样子,暗叹一声,淡淡的道:“你们回屋歇着吧,晚上就不用守着了!”

里面有依依照顾着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小红小翠顿时如获大赦,高兴的朝上官尘福了福身子,“谢谢王爷!”然后欢喜的离开了。

上官尘静静的伫立在那儿,半响,才轻轻的伸出手去推那扇紧闭的门。

门反Сhā了?他不由得皱了皱眉。鬼使神差的绕到房间后面的轩窗,果然,轩窗是开着的。

天热,一般人家的轩窗都是开着的。借着酒劲,上官尘毫不费力的就从轩窗里轻轻的跳了下去。

内室里,纱幔轻垂,晚风偶尔撩起,露出床上的佳人背影。

上官尘静静的站在床边,目光注视着床上的人儿,心底涌上了一缕柔情。

叶菱是侧卧着睡的,背对着他,薄被高高的拉到脖子以上,紧紧的蒙住了脸庞。可能是睡得不太安稳,她的呼吸很不规律,忽急忽慢,甚至还有些急促。

刻骨铭心的伤(8)

连睡觉都这么不让人省心!上官尘摇摇头,伸出手去想帮她把被子拉下来一点,被子捂得连丝缝都没有,她就不怕热?

可是,他的手刚一接触到被子,叶菱便有心灵感应般的身子一缩,双手把被子拽得死死的,还把脸蒙得严严实实的。

上官尘吃了一惊,手像触电般的缩了回来,怎么,她知道是他吗?面上一窘,掉头就走。

刚走了两步,就顿了脚步。心里莫名的涌上一层不安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

床上的人!他倏地转身,一个大步回到叶菱的窗前,‘哗’的一声用力拉下了她蒙在脸上的薄被,大吃一惊:“怎么是你?”

依依苍白着一张脸扑通一声朝他跪了下来:“王爷——”

上官尘一脸铁青,“娘娘呢?”

依依低着头,浑身发抖。

上官尘愤怒的盯着她,厉声道:“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娘娘呢?”

依依一哆嗦,声音里带着哭腔,“奴婢,奴婢不知道——”

“不知道?”上官尘一脚踢了过去,怒声道:“本王把你从左相府接回来,就是让你好好照顾娘娘的,你现在居然跟本王说不知道?”

“王爷饶命!”依依吓得脸­色­惨白,眼泪像豆子一样的掉了下来。“娘娘只是让奴婢替她睡在这儿,奴婢也不知道娘娘去了哪里——”

深更半夜的,她用个丫头顶着自己睡在床上,任谁,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上官尘发疯般的翻遍了屋里的一切,果然,叶菱的随身衣物全都不见了!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居然逃跑了?难怪前门Сhā着门闩,后面的轩窗开着,原来又是故技重施,从后门逃了出去。

上官尘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道:“告诉本王,娘娘去了哪里?”

依依一个劲儿的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

--今日更毕。

话说那个叫江小莹的美女读者,知道朱朱是个贪吃鬼,所以特的从武汉寄来了俺喜欢吃的鸭脖子,朱朱吃得那个一个欢啊!借这个机会偶要好好感谢一下江美女,谢谢啦!

刻骨铭心的伤(9)

上官尘又是一脚踢了过去,原本他怕府里的丫头粗手粗脚伺候不好叶菱,所以特的这丫头从相府里接了回来,指望她能替他好好照顾那该死的女人,谁知道她竟然助纣为虐,居然帮助了那女人逃跑?

上官尘气得咬牙切齿,厉声道:“娘娘走了有多久你总该知道吧?你要再说不知道,本王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依依惊恐的看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液,“有,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那女人跑了居然有两个时辰了,他这府里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连门口那两看守的丫头都不曾察觉,想必,她早就谋划好了吧?

想到这里,他怒火中烧,气得恨不得杀人。

这番动静早就惊动了府里的人,霎时府里的灯笼全都亮了。

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传来,上官尘打开门,王贵和竹青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待看到屋里只有跪在地上哭泣的依依而没有王妃娘娘的踪影时,顿时全都明白了。

上官尘一脸铁青的对竹青道:“你马上派人,方圆百里搜查一遍,找不回人,提头来见本王!”

竹青出了一身冷汗,“是,王爷!”说完迅速的闪身,召集了人手,如夜鸟一般遁入了茫茫的夜­色­中。

“还有你们——”上官尘冷冷的看着浑身发抖一脸恐惧的小红小翠,这两个丫头,前一刻自己还动了恻隐之放她们去休息,哪知道她们竟然是这般的没用!

于是,从牙缝里轻飘飘的挤出一句:“拖出去,杖毙——”

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吓呆了。小红小翠噗通一声晕厥在地。

王贵心惊胆战,急急上前一步求情,“王爷——”

上官尘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有那看守后门的人,同样杖毙——”

看守后门的发出一声哀嚎:“王爷开恩——”

刻骨铭心的伤(10)

他真是冤枉啊,他不过就是打了一盹,王妃娘娘怎么就跑出去了呢?

上官尘声音猛的一扬,厉声道:“拖下去!”

“是。”王贵冷汗涔涔,挥了挥手,立马有人上了来,把三人拖了下去。心里只在期盼竹青能追回娘娘,否则,死的就不止这三个了!

上官尘深吸了一口气,猛提一口真气,一跺脚,飞上了房顶,雪白的身影转瞬消失不见。

安静的夜里,熟睡的人们听到了定王府里传来了凄厉的惨嚎声,久久回荡在夜空里。然后,声音渐渐的变弱,最后,回归寂静。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叶菱坐在马车里,手里紧紧的拽着那个装了细软和银子的小包袱,不停的催促着赶车的中年汉子:“大叔,能不能再快点?”

大叔无奈的道:“姑娘,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再快,马儿都吃不消了……”

叶菱的心里在一个劲儿的祈祷,祈祷这个夜晚能平安度过,祈祷依依不会那么快被上官尘发现,祈祷自己能顺利的逃出城去!

于是又忍不住问,“大叔,到城门还有多久啊?”

“还有两个时辰吧。”大叔道,“不过姑娘,你就是到了城门也没用啊,还不到开城门的时间呢。”

叶菱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我可以等。”

白天她已经打听清楚了,等到她赶到城门口的时候,只要再等上半个时辰,就是开城门的时间,只要城门一开,她出了安平城,就犹如水滴进了大海,到时候上官尘想找也无从找起了。

人海茫茫,哪里都是她的家。

更何况韩秀莲离开京城的时候托人捎过信来,信上说得很委婉,说如果以后她要是有时间,可以去她的家乡玩一玩!

想来,她应该是早就料到了今日,料到她身份被揭穿之后定然不为上官尘所容,也定然就料到了她会逃出定王府,所以,才隐晦的给她留了一个容身之所。

刻骨铭心的伤(11)

因为爹娘那儿不能回去,而含笑楼又被封了,所以,她没有去处,唯有去韩秀莲那儿避一避,实在不行,大不了浪迹天涯四海为家,总比老死在定王府强吧?

想着很快就能脱离上官尘的掌控时,她终于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夜安静得让人心慌。所幸叶菱交代了赶车大叔在马蹄上包上了一层布,这才没有叩击在地上的清脆声音。

否则,大晚上的,街道上有这么急促的马蹄声,不引起人的怀疑才怪呢。

想到这儿,她就不得不要感激依依了。

因为她出不去,所以有些事情就只能摆脱依依了,而依依也不负重望,很快找到了这个老实憨厚的赶车大叔。

叶菱说她是定王府的丫鬟,因不堪主子虐待才偷偷的跑出来的,大叔也信了。

而且收了定金之后也守信的一直呆在定王府的后门,直到她顺利的脱身出来。

此刻见她面带焦虑之­色­,不由好心的安抚道:“姑娘,放心吧,大晚上的,他们不会发觉的……”

叶菱勉强的笑了笑,“大叔,你不知道,那个定王爷,简直就是个魔鬼,不把我们下人当人看的!那个管家也很厉害,我平时稍微做错了一点点事,就要被他打骂,若是被他们抓回去了,就是死命一条啊!”

赶车大叔同情的看了看她,“那好吧,我再让马儿跑快一点……”

“嗯,谢谢你,大叔!”叶菱感激的道。“您真是个好人!”

大叔叹口气,“唉,谁都不容易啊!”

叶菱感觉眼睛有点湿湿的,这年头,还是好人多。

否则,这么大晚上的,她一个孤身女子,要是碰上的是个坏人那可怎么办?到时候恐怕真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马车车轮辚辚的滚过地面,叶菱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刻骨铭心的伤(12)

倏地,宁静的夜空划过了一阵杂乱清脆的马蹄声,在这静得连根针都可以听得到的空气里显得格外的突兀和明显,叶菱不由得浑身一僵,心跳顿时加速起来。

难道,是上官尘的人追来了吗?

“姑娘,后面好像有人追上来了!”赶车大叔低低的道。

叶菱惊得一跳。

大叔镇定的道:“别慌,兴许不是追你的,再说不过一个丫头而已,值得他们那么兴师动众吗?派了这么多人追来……”

叶菱越听心越慌,不由自主的掀开了马车窗帘往后望了望,只见溶溶的月­色­里,十几骑快马疾驰而来,马蹄清脆的踏在地上,扬起了一层灰雾。

月­色­里她看不清那些人的面目,但是她能感觉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那是一种熟悉的味道,属于定王府特有的味道!

心里一慌,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大叔,快!是他们追来了……”

大叔一惊,挥起一鞭抽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低低的嘶鸣一声,扬起蹄子狂奔而去。

“姑娘莫慌,只管在马车里坐好,千万别探出头来,别让他们认出你……”

“嗯。”叶菱六神无主的坐在车里,身子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紧张的死死抓住了手里的包袱。

跟上来的马队从马车身边擦过,眼看就要奔到前面去了,叶菱正要吐出一口气,未曾想,马队又停下了。

随即,她听到了竹青那熟悉的声音,“我们是定王府的人。敢问大叔,这马车里坐的是何人?意欲何往?”

赶车大叔镇定的道:“是草民的小侄女,得了急症,草民赶车送她去看病……”

“能让我们看看么?”

“这个……”大叔沉吟了。

叶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叔抱歉的道:“对不起各位,草民这小侄女得的是传染病,万一传染了各位官爷,岂不罪过大了?”

刻骨铭心的伤(13)

竹青冷冷的声音,“对不起,定王府里丢了人,我们奉王爷之命,所有可疑车辆和人都得检查,劳烦您配合一下……”

说着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朝马车走了过去。

大叔急了,“唉,官爷,草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啊,草民这小侄女真的是得了传染病啊,我是怕大家被传染上啊!再说了,王府丢了什么人啊,值得各位官爷这么以身犯险么?”

边说心里边在嘀咕,不就丢了一个丫头么?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吗?

竹青不理他,径直去掀车帘。这行人里,只有他见过王妃娘娘的本人,其他人也就是见过画像而已,怕夜里不好辨认,所以他亲自上前。

大叔更加急了,想也不想就挡在了他身前,“唉,我说,真的是草民的小侄女……”

马上又跳下一人,怒喝道:“大胆刁民,再哆嗦就抓你去见官!”

大叔吓得哆嗦,竹青顺势一把将他推开,一手掀起了车帘。

看到端坐在里面一脸苍白的叶菱时,他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奴才竹青见过王妃娘娘!”

一旁的赶车大叔一听自己这马车里坐的居然是定王妃时,顿时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半响反应不过来。

叶菱抿着­唇­不说话,她闭了闭眼,脸上是无边无际的绝望。

竹青朝身后之人做了个手势,马上有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一样的东西,打开,一个烟花般璀璨的信号弹就升到了半空中,绽放出瞬间夺目的光彩。

那是告诉上官尘的信号,人,他们已经找到了!

竹青不卑不亢的对着叶菱道:“娘娘,请回吧,王爷很担心,也很着急!”

叶菱愧疚的朝赶车大叔笑了笑,然后冷冷的看着竹青,“就是死,我也不会再回去!”

竹青为难的道:“娘娘,奴才出来的时候王爷可是下了死命令的,若追不回娘娘,奴才等脑袋也得搬家了……”

刻骨铭心的伤(14)

叶菱坐着没动,把脸撇到了一边,“那是你们的事!”都是上官尘的爪牙,死不足惜!

竹青看她一副铁了心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道,“娘娘,因为您的出走,已经死了三个奴才了,小红,小翠,还有看守后门的阿福。如果娘娘再不回去,下一个该死的就是您的贴身丫头依依了……”

叶菱顿时大吃一惊,“你说什么?死了,三个人了?”

竹青点点头,叹口气。

叶菱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是,王爷,杀的?”

竹青沉默。

叶菱只觉得一颗心迅速的堕落了下去,堕落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又冷又痛!天哪,那三个鲜活的生命,竟然……

她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上官尘这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居然会做出这么血腥的事来!她不敢想象,如果她不回去,依依会有怎样的下场!

上官尘,他就是看准了她心软,所以故意留下依依来牵制她!那一刻,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无力的瘫倒在了马车里。

竹青见状,知道自己的脑袋已经保住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转过身冷冷的对赶车大叔道:“诋毁娘娘得了传染病,阻碍定王府办公,光这一条就能将你定罪了,还不快把马车赶回定王府,将功赎罪?”

“是,是!”赶车大叔冷汗涔涔,一迭连声的道。

于是,十几骑快马跟在马车的后面,像来时一样,又急匆匆的回去了。很快,街道上就恢复了冷清和寂静,好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一样。

再一次回到那个华丽而冰冷的房间,叶菱只觉得自己像被掏空了一样,身子轻飘飘的,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

跪在地上的依依一看到自家主子,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小姐,小姐……”

刻骨铭心的伤(15)

叶菱疲倦的叹息了一声,扶起她,轻轻的道:“别哭,别哭!依依,对不起,是我自私了,没有顾虑到你的安全……”

“不,小姐,”依依哭着摇头,“小姐,依依什么都不怕的,可是小姐,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些日子,小姐受的苦她是看在眼里的,内心深处,她是希望小姐快乐的,可是她呆在这个定王府里,过得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开心,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小姐,所以,她义无反顾的帮助了小姐出逃。

可是她不明白,好不容易已经逃出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

叶菱摇头,鼻子里酸酸的,“傻丫头,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啊!我若是走了,上官尘会杀了你的……”

“小姐!”依依哭成了个泪人儿。

叶菱喃喃的道,“上官尘,他是个恶魔,是个狠心冷血无情的恶魔……”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即便是恶魔,那也是被你逼的,我的夫人!”

叶菱惊慌的抬头。

门口,一袭白衣的上官尘大踏步的走了进来,脸上一片铁青和冰冷。

叶菱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脊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回来了,可以放掉我的丫头了吧?”

上官尘微微眯起了眼睛,只轻轻的说了一个字:“滚!”

依依忐忑的看了叶菱一眼,叶菱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她,这才不安的退了出去。

上官尘一脚踢上了门,然后,一步步的朝叶菱走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种莫名的气氛当中,夹杂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感,叶菱顿时心慌了起来。

她强自镇定的看着他道:“你想­干­什么?”

上官尘冷冷的哼了一声,眸子里泛起危险的气息,他咬牙着,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夫人不告而别,难道,不想跟本王解释什么吗?”

刻骨铭心的伤(16)

他以为她临走前会去牢里看望一下赵静姝,谁知道她根本就没去;他又偷偷的潜入了将军府,四处搜查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哪料到她居然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思,直接就奔了城门!

他还真是小瞧这个女人了!

叶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的气势所震慑住,不由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把头撇开了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哈!”上官尘古怪的一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正过了脸,温热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脸上,“怎么,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叶菱厌恶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道歉?”

上官尘一字一句,“因为你,死了三条人命,夫人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叶菱再也忍不住喊了出来,“上官尘,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你自己卑鄙,何苦怪罪到我身上来?我早就说过,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做小人行径,为难下人?就不怕他们死后找你索命吗?”

上官尘的眼神顿时像飞刀一样的凌厉,捏住她下巴的手一用力,叶菱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道:“要索命,也会先索你的,毕竟,他们是因你而死!叶菱,本王也早就说过,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也不要和本王作对,本王有的是对付你的筹码,你永远也逃不脱本王的手掌心的……”

叶菱悲愤欲绝,“上官尘,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上官尘静静的看着她,半响,突然松开了她,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当然能!”说完,他一把打横扛起了她,走向了那张雕花的大床。

叶菱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上官尘你要­干­什么?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上官尘面无表情,“如夫人所说,做更无耻的事情!”

说着,他重重的将她扔在了檀香木的大床上,然后,‘嘶’的一声,毫不怜惜的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

刻骨铭心的伤(17)

他以为她临走前会去牢里看望一下赵静姝,谁知道她根本就没去;他又偷偷的潜入了将军府,四处搜查了一番,还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子。哪料到她居然早就洞悉了他的心思,直接就奔了城门!

他还真是小瞧这个女人了!

叶菱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的气势所震慑住,不由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把头撇开了头,“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哈!”上官尘古怪的一笑,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逼着她正过了脸,温热的呼吸吹到了她的脸上,“怎么,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吗?”

叶菱厌恶的看着他,“我为什么要道歉?”

上官尘一字一句,“因为你,死了三条人命,夫人难道不觉得内疚吗?”

叶菱再也忍不住喊了出来,“上官尘,人不能无耻到这种程度!明明是你自己卑鄙,何苦怪罪到我身上来?我早就说过,有本事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做小人行径,为难下人?就不怕他们死后找你索命吗?”

上官尘的眼神顿时像飞刀一样的凌厉,捏住她下巴的手一用力,叶菱顿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冷冷的看着她,道:“要索命,也会先索你的,毕竟,他们是因你而死!叶菱,本王也早就说过,不要挑战本王的耐心,也不要和本王作对,本王有的是对付你的筹码,你永远也逃不脱本王的手掌心的……”

叶菱悲愤欲绝,“上官尘,你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上官尘静静的看着她,半响,突然松开了她,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道:“当然能!”说完,他一把打横扛起了她,走向了那张雕花的大床。

叶菱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上官尘你要­干­什么?你你你,你又想­干­什么?”

上官尘面无表情,“如夫人所说,做更无耻的事情!”说着,他重重的将她扔在了檀香木的大床上,然后,‘嘶’的一声,毫不怜惜的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

刻骨铭心的伤(18)

“啊——”叶菱尖利的叫了起来,发疯般的挣扎了起来,“上官尘你这个疯子,你放开我!你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可是她哪里斗得过牛高马大的上官尘?更何况,习武之人的体魄是那么的强壮,一般人哪敌得过?只听‘撕拉’一声,又一幅胸襟被撕开,大片雪白如凝脂般的胸脯就露了出来,活­色­生香的呈现在了上官尘的面前。

他的眸子里顿时泛起了情yu的深沉,心中那抹想要占有她的欲望越发的蓬Ъo起来。

“不管你是叶菱,还是林蓝夕,本王都要定了!”说着,一俯身,朝着那片雪白的肌肤吻了下去。

叶菱疯狂的挣扎着,奈何被上官尘死死的禁锢在身下,片刻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俯下身来,压在了她的身上。

“上官尘,你不能这样对我!”她绝望的看着他,眸子里是深深的怨恨,“你若真玷污了我,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玷污”两个字深深的挫伤了上官尘。

原来,他在她的心目中,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堪。

他对她再好,再用心,始终得不到她的真心,她宁愿逃出府去流浪,也不愿呆在他身边,不愿接受他的爱!

一股难以言说的伤迅速的弥漫了他的全身。怒火熊熊的自他的胸腔烧了起来,烧得他双目通红,烧得他失去了理智。

“啪”的一声,他狠狠的抽了她一个耳光。

叶菱被打得头一偏,一缕血丝从她的嘴角流了出来。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他竟然打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打过她,可是他,居然动手打她?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动手?

她终于不顾一切的嘶喊了出来:“上官尘,你这个只会欺负女人的小人!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王八蛋!你个挨千刀的死太监,有种你杀了我,你不杀我你就不是个男人!你不杀我我诅咒你绝户,一辈子都生不出孩子……”

刻骨铭心的伤(19)

上官尘再一次被气得晕了头。

她居然敢诅咒他?居然敢辱骂他的母后?这么大逆不道的话她都能说出口?

一股热血冲上了他的脑尖,他怒极反笑,“好,骂得好!夫人真是会骂!太监是吗?好,本王今日就让你看看,本王到底是不是太监……”

说着,手上一用力,叶菱身上的衣服顿时就被撕成了碎片,片刻,她鲜­嫩­如水蜜桃似的胴体就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叶菱的身子顿时一僵,绝望和悲哀铺天盖地的从心底涌了上来。

上官尘的眸子被欲­火­烧得一片猩红,他快速的脱去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定定的看着她,一个字一个字清晰的道:“不能让你爱我,那么,就让你恨我吧。这样,你就能一辈子都记得,第一个占有你的男人!”

说着,他分开了她的大腿,一挺身,用力的进入了她。

撕心裂肺的痛传来,叶菱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上官尘后背的肌­肉­里。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悄悄的落了下来。

她麻木的任由上官尘在她的身上剧烈的动作着,咬着牙承受着那一波又一波撕裂般的痛楚和刻骨铭心的伤,这一刻,心底对上官尘最后的那丝内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仇恨和鄙视!

世间最无情最自私的,果然是男人!

她的心死了,手无力的从床边垂了下去。

看到身下的女人紧紧的闭着眼睛,满脸的痛苦之­色­,上官尘的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丝怜惜,他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狠狠要她的欲望,放慢了动作,变得轻柔起来。

他的­唇­爱怜的唰过她柔软而冰凉的红­唇­,温柔的咬着她的耳垂,轻轻的道:“夕儿,那么多女人都渴望本王的爱,可你为什么,却如此的不屑一顾呢?你明明知道,我爱的只有你一个……”

刻骨铭心的伤(20)

叶菱霍的张开眼睛,“这就是你爱的方式?用这种肮脏下流的手段?上官尘,我恨你,我瞧不起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

上官尘气极,“好!好!说得好极了!我知道你不爱我,你爱白墨,对不对?可惜,本王不会让你有任何机会的,你这辈子,生是我上官尘的人,死,也只能是我上官尘的鬼……”

叶菱悲凉的闭上眼,“你杀了我好了!”

“你……”上官尘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靠猛烈的动作来发泄心里的怨恨和不满。他毫不怜惜的在她的体内狠狠的撞击,一下又一下,疼得她死死的咬住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痛得叫出声来。

可是,她越倔强越不肯认输,他就越想征服她,她越是没有反应,他就越往她最敏感的地方拨弄,啃咬。直到她的身上被吮吸得青一块紫一块,没有一丝完好的肌肤。

这一夜,他毫无节制,索求无度,不知道要了她几次,到最后,她终于承受不住而昏厥过去,他这才疲倦而又满足的从她身上翻了下来。

而天边,也已泛起了鱼肚白。

他深深的凝视着那张昏睡的娇颜,轻轻的用手抚摸着,低低的道:“不要妄图再离开我!否则,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完,在她的­唇­边印下一吻,轻轻的起身,穿衣离去。

门口,一脸忐忑的依依垂首站立在那儿,看到他,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惶恐。

上官尘冷冷的瞥她一眼,淡淡的道:“进去好生伺候着娘娘,若再有差池,昨晚那三个奴才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是,王爷!”依依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上官尘拂了拂衣袖,满意的离去。

唠两句---

话说,今天我更了12章,童鞋们,鼓励我吧!

呃,那个,还有,就是我终于让上官尘成了蓝夕的第一个男人,估计要被很多喜欢白墨的BS了!我我我,我滚下去自我检讨去……

从此萧郎是路人(1)

听到上官尘离开的声音,叶菱这才缓缓的张开眼睛,浑身像散了架似的痛,连起身,都觉得困难。

依依见她挣扎着要起来,忙奔过来帮忙,一眼看见自家主子脸上红红的手指印,还有身上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咬痕时,眼泪就簌簌的掉了下来。

叶菱看着她,勉强的笑笑,“傻丫头,你哭什么呢?”

“王爷这也太狠了,他居然下手打你!”依依哭着道,“小姐,你昨晚上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叶菱苦笑,“别说了,都过去了。”叹了口气,道:“依依,去准备一下,我要沐浴!”她要把所有上官尘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通通的都洗刷掉!

依依抹了把泪,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便有丫头帮着依依一起置好了浴桶,放好了热水,并且,在水面上撒了一层艳丽的玫瑰花瓣。

叶菱冷笑,怎么,她这个‘定王妃’已经实至名归了吗?待遇都不一样了!

上官尘,他以为破了她的身子,她就真成了他的女人了吗?如果他是这样想的,那么,他就大错特错了,他这么做,只会让她更恨他,只会让她更鄙视他,只会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坐在浴桶里,她拼命的用帕子狠狠的搓着自己的身体,搓着那些上官尘摸过、吻过、咬过的地方,想要搓掉他留给她的屈辱,直到搓得皮肤泛了红,却仍然也搓不掉那些痕迹时,她的泪一串一串的掉了下来,砸进了水里,砸在了心里。

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她恨到这个地步!就是在二十一世纪,赵子航和姚菲菲滚上床被她撞见时,她也未曾这样的恨过!上官尘,他真的让她伤透了心,也彻底的让她死了心!

如今,她留在这里,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不知道在水里呆了多久,直到水都变凉透,直到依依诧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了看她,然后慢慢的从浴桶里爬起来,裹上她递来的白­色­的真丝长袍。

从此萧郎是路人(2)

冰凉的丝绸贴在肌肤上,她的神思顿时清醒了几分。她定了定神,道:“依依,给我倒杯水!”

“是,小姐。”依依依言。

倒了茶递过来的时候,叶菱一个小心没接住,茶杯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碎了一地。

“小姐,对不起。奴婢再去给你倒一杯。”依依二话没说转过身重新倒茶。

叶菱接过茶杯,对依依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微笑,道:“我想再好好睡一觉,依依,你去门口看着,别让人进来打扰!”

“是。”依依忐忑的看了她一眼,叫了丫头将浴桶抬了出去,收拾好了地上的碎片,然后退了出去。

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叶菱披着曳地的长袍,赤着脚站在轩窗前,迎面吹着初夏的暖风,深深的看了一眼外面蔚蓝的天空,然后,一步步的走到梳妆台前,拿起象牙梳,一下一下的梳着长至腰际的青丝。

她的动作很优雅,也很轻柔,­唇­边带着一抹凄美的微笑。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肿着,右脸上有五道明显的手指印,那是上官尘打的。

他居然打她!

她冲着镜子冷笑一声,神情又冷漠又凄凉。

上官尘,如果我是来还你的情的,那么现在,已经还了,我不再欠你什么,我们两个,也再也没有关系了!从今往后,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

她的­唇­边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摊开的手掌心里,是一块锋利的碎瓷片。

刚才,她是故意打破茶杯的,然后趁依依不注意,捡了一块藏在了袖子里。

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平躺在了床上。

然后,毫不犹豫地握着瓷片往左手腕上狠狠的一划,顿时血珠四冒,鲜血争先恐后的奔了出来。

死了,应该就可以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了吧?

从此萧郎是路人(3)

她看着那流得欢畅的鲜血,心里竟没来由的感到了一阵舒畅。

她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现在,情还了,她也该走了。静姝有白墨照顾,她放得下心,爹娘已经回了老家,上官尘也害不到他们了,她终于,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了。

就当这是梦一场吧。梦醒了,她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二十一世纪,然后,重新开始。

她的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恍恍惚惚中,她的灵魂脱离了躯壳,轻飘飘的飘了起来,然后,不断的上升,漂浮到了半空。

她知道,她已经死了!

看着床上那一具已没有了生命的躯体,叶菱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唇­边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灵魂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了过去。仿佛龙卷风一样,一下子就将她卷入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面都是白茫茫的雾,什么也看不清楚。周围没有人,只有她自己。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到了这里?她在雾里漂浮着,飞来飞去,却找不到一个出口。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心里惶恐极了。

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

这声音,像是来自山顶和天堂里神仙的纶音,悠远绵长,绵绵不绝,听在耳中,是那么的虚幻缥缈。

老禅师!是寒山寺的老禅师!

叶菱惊喜的叫了起来,“老禅师,是你吗老禅师?”

深深的叹息传了过来,她只听得到他的声音,却看不到老禅师的人。

她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老禅师,快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情缘未了,回不去啊——”悠长的声音像是来自四面八方,带着无尽的叹息和怜悯,也像一条细细的鞭子,狠狠的抽在了叶菱的心上。

她呆呆的念着,“情、缘、未、了?”

“唉!”老禅师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劫数啊——”

从此萧郎是路人(4)

叶菱急了,双手无助的抓着白雾:“老禅师,求求你帮帮我,带我回去!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一刻都不想!老禅师,求求你了……”

“孩子,这是命中注定,任何人,也是无法改变的呀……”

“任何人也无法改变!”叶菱霎时就呆住了,半响,才苦涩的道:“难道像禅师您这样的神人,也是无法改变么?”

回答她的,是老禅师依旧虚无缥缈的叹息,深深浅浅的像一张网,铺天盖地的将她彻底淹没。

她只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老禅师,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顺其自然,随遇而安……”

叶菱悲愤的喊道,“可是我安不下去了!老禅师,我求求你,带我走吧,我快撑不下去了……”

她呜咽的哭出了声来。

“因爱生恨,因恨而生误解。姑娘,不妨放下心结,坦诚相待,或许,事情还尚有一丝转机……”

叶菱苦笑,“放下么?我放不下。他已经深深的伤害了我,我们两个,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她的眼泪一串一串的落了下来。

如果说,在她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她对上官尘还抱着一丝幻想想要重修旧好的话,那么此时,她已经彻底的死心和绝望了.

她已不是最初的那个蓝夕,他也非以前的上官尘。他用了她最痛恨的一种方式占有了她,也彻底的断送了她对他的情意。

而定王府的那三条无辜的生命,因她而葬送,她的心里,无形的背上了沉重的负担。

他们两个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种罪孽,又如何洗刷得清?

她喃喃的摇着头,摇得满脸都是泪水。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苦哇——”老禅师的声音渐渐远去,只袅袅的传来一阵余音。

然后,白雾突然散尽,叶菱的眼前一片清明。

从此萧郎是路人(5)

然后,白雾突然散尽,叶菱的眼前一片清明。她看到自己依旧漂浮在房间的上空,而真正的叶菱仍然紧闭双目,静静的躺在那张雕花的檀香木大床上,左腕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

床前围了好多人,都在围着她忙活,有个白胡子的老头在替她把着脉,满脑门的汗。

而上官尘,一脸铁青的站在那儿,怒不可遏的朝那几个看起来大夫模样的人说着什么。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周身散发出冷冽肃杀的气息。仿佛一个不如意,就能一掌劈死人似的。

可是看向床上的人儿时,眼神却又变得万分悲凉。眸子里夹杂着悔恨,内疚,痛楚,还有即将失去的悲伤和无奈。

叶菱冷冷的笑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的视线挪开了去,落在了跪在人后哭泣着的少女身上。顿时愣住了,依依?

待看到她脸上又红又肿时,叶菱又惊又怒,该死的上官尘,他又动手打依依了!这个人这么那么残暴血腥?怎么永远都只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而从来都不会在自身找原因?

叶菱正要开口安慰依依,可她却发现自己说不了任何的话。她着急的挥着手,地上的人却谁也看不到她。

正焦灼时,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将她包裹住,然后,迅速的将她拉向床上的‘叶菱’,顷刻,便合二为一。

那一刻,她悲哀的意识到,自己,又回到那具躯壳里了。

潜意识里,她不愿意回到这个让她失望透顶的世界,不愿意看到那个令她万分的心碎和绝望的人!所以,尽管她已经醒了,但她仍然紧闭着双眼,不愿意睁开。

耳边的声音却清晰起来,依依的啜泣声,上官尘焦急的催问声,还有七七八八的嘈杂声。

然后,是一个苍老激动夹杂着欣喜的声音:“王爷,娘娘有脉搏了——”

上官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去。片刻,又焦灼了起来,“人为什么还不醒?”

从此萧郎是路人(6)

上官尘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去。片刻,又焦灼了起来,“人为什么还不醒?”

“这个——”老大夫面上一红,按说娘娘这脉搏已越跳越有力,她的人应该也该醒了才对啊?可是为什么还闭着眼睛没有苏醒的迹象呢?

上官尘暴怒的一扫袖,桌子上的瓶瓶罐罐顿时全扫落在地。“胡太医,你到底能不能救醒王妃?”

太医?叶菱在心里冷笑。怎么,为了怕御赐的定王妃魂归西天而遭到皇上的怪罪,他连宫里的太医都请来了么?

胡太医不敢看上官尘,只低低的道:“王爷,娘娘的脉搏跳动已很明显,但是……”

上官尘眯起了眸子,“但是什么?”

胡太医斟酌着:“以臣看来,是娘娘她,不愿意醒来……”

上官尘的眸子更加凌厉,“什么叫做不愿意醒来?”

胡太医不停的擦汗,欲言又止。

上官尘眯着眼看了他许久,才挥了挥手,漠然的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所有人都如获大赦,俱都不由自主松了口气,慌忙退了出去。这里面的空气实在太过压抑,再多呆半个时辰,估计心脏病都给憋出来了。

唯独依依依旧跪在地上,盈满泪水的眸子盛满担忧的望着紧闭双目的叶菱,不停的哽咽。

上官尘被她的哭声弄得心烦气躁,不由暴喝一声,“爷的话没听到是吗?还不滚出去?”

依依狠狠的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起身退出了屋外。

屋子里顷刻恢复了安静。

上官尘走到床前,定定的看着床上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半响,才冷冷的道:“本王知道你已经醒了,所以,夫人就不用再装了!以死相逼的戏码演多了,不觉得腻味吗?除了撞柱子,抹脖子,割腕,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喝砒霜了?夫人难道就不能换换别的方式吗?”

叶菱毫无反应。

上官尘冷哼一声,发狠道:“如果夫人继续再玩寻死的把戏,那么,本王会让叶家所有的人都跟着陪葬,到时,夫人可别怪为夫心狠手辣!”

--童鞋们,我­祼­奔啊,表催我啊,哭……

从此萧郎是路人(7)

狠狠的抛下这一句,拂袖而去。

床上,叶菱的牙齿狠狠的咬住了下­唇­,直到渗出了血丝,口里尝到一抹血腥味。

他果然最清楚,怎么折磨她能达到最想要的效果!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这就是她从另一个世界穿到这里来还情的结果?

她木然了。

从那以后,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定王妃割脉自杀未遂,醒来后完全变了个人。

不哭,不笑,不闹,不说话,神­色­木然,面无表情,整个人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一丝生气。

这样的叶菱,让所有人都觉得陌生和可怕。

尤其是上官尘,每次看到她那空洞的眸子时,心底就像是被车轮碾过一样,细碎的疼密密麻麻的弥漫了全身。

那日之后,他未曾再碰过她,也不再关着她。大夫说她失血过多,又气郁于胸,最好是换个环境,有利于恢复。

于是,他将她安置到了蕖香别苑,那是他名下的一栋非常雅致的宅子,里面因种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而得名。

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会搬来这儿住几日,散心解闷。

这栋宅子,除了他的母后来过一次外,还从来没有住进过女人。

曾经,殷彩云提出过要搬进来居住,被他一句‘你还不够格’狠狠的挡了回去。

谁都知道这个地方是上官尘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所以,当宅子里的下人听说定王妃要住进来时,顿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王爷不是恨王妃深入骨髓么?怎么会让她住进来?甚至还拨了几个最得力最善解人意的丫头来照顾她?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谓爱之深,则恨之切。纵横情场卧醉花丛的定王爷,也终是被情之一字给打败了。

只是,有些事情,往往都是当局者迷,否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误解呢?

从此萧郎是路人(8)

而上官尘曾经的情人,倚翠楼的殷彩云,许是看破了人事,感到人生再无希望,终于大张艳帜,开始接客,彻底的沦为了男人的枕边玩物。

京城一时为之轰动,文人­骚­客,公子阔少,无一不为能和这京师最出名的花魁共度一个良宵为荣。而殷彩云也来者不拒,只要客人舍得花银子,她一律奉陪。

于是芙蓉帐内,被翻红浪,春宵苦短,欲生欲死。

以往倚翠楼虽有两大花魁,但都是卖艺不卖身,如今殷彩云破了清规,倚翠楼也因此客源不断,老鸨赚得盆满钵满,一时风光无限,远远盖过其他青楼。

对于外面的传闻,叶菱依旧不闻不问。每日总是木木的站在轩窗前,看着窗下的荷花池,眼神空洞,看不到一丝光彩。

时值初夏,阳光点点的洒在出淤泥而不染的荷叶上,衬托着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上,愈发显得娇艳无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水池里有锦鲤悠哉的游来游去,自由自在,可是她的自由呢?

虽然,上官尘把她送来了这个别苑,也没有明里派人跟着她,她可以在这个宅子里自由的走动。可她知道,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眼睛在盯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报告给上官尘,所以,她依然是不自由的。甚至可以说,是被监视着的。

黯然的叹息了一声,冰­唇­轻启,喃喃的念道:“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一个幽幽的声音接了下去:“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叶菱霍然转身,门口,那面带忧虑俏立的人儿,不是赵静姝,又是谁?

“静姝?”叶菱顿时惊喜交加,飞奔了过去,两个人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更了八章了。晚上,老时间见!

从此萧郎是路人(9)

“是你吗?静姝?”

“姐姐,是我!”

“太好了静姝,你终于没事了!”

“我没事了,没事了!”静姝哽咽着,眼眶里盈满了泪水。

门外的上官尘见到叶菱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心下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就让她们两姐妹好好的聊一聊吧,也许,静姝能帮他解开夕儿的心结也说不定。

伫立了一会儿,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去。

屋里,两个劫后余生的人儿相偕着坐到软榻上,互相细细打量,叶菱叹口气,道“静姝,你瘦多了!”

静姝看着她,蹙了蹙眉,“姐姐,你也比以前憔悴得多了!”顿了顿,道:“我听到外面的流言了,说你……”

她咬了咬­唇­,不忍心说‘割脉自杀’那几个字。

叶菱苦笑,“是的,我又死了一次……”

静姝满脸惊骇,“姐姐你……”

叶菱幽幽一叹,“可惜,又没死成……”说着把自己自和她分开之后的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跟她讲了一遍,静姝听得目瞪口呆。

她久久无语。最后,才深深的叹息了一声,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姐姐,你受苦了!”

叶菱微微一笑,“不,我解脱了!”

静姝不解。

叶菱淡淡的道:“因为爱死了,心也死了,所以,就再无牵绊了。这对于我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静姝深深的看她,“姐姐,你真的,对他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吗?”

叶菱摇头,眸子里是一抹决绝。

沉默了一会儿,静姝忍不住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他是真心爱你的。因为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他才会那么的害怕失去。而且,他是一个古人,他的思想里就是那样子的,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自私的想占有!只不过是他用错了方式,而且你们两个之间的误会一直都没有解开,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如果,你们能静下心来好好的谈一谈,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遭呢……”

--非常抱歉,昨晚上被同事拉去聚会去了,打了一个晚上麻将,刚刚才回来,现在朱朱马上把昨天欠大家的补上,不好意思哈,让大家久等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10)

叶菱吃惊的看着她,“静姝,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帮着他说话?他那样的伤害了我,难道你还要为他开脱吗?”她气得脸­色­都变了,“上官尘有什么好?你要为他当说客?”

静姝见她发怒,顿时急急的道:“我没有!姐姐,我只不过是在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叶菱失望的看着她,“静姝,你变了!是不是因为上官尘放过了你,所以你就要为他说好话了?”

静姝呆了呆,“姐姐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叫上官尘放了我?”

叶菱冷笑,“难道不是吗呃?含笑楼出事,不是他捣的鬼吗?而现在你能完好无损的从大牢里出来,不也是他卖弄权势收买人心吗?”

静姝愣住了。半响,她才幽幽一叹,“姐姐你听我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上官尘因为你的事情穿帮而报复我。可是将军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上官尘虽然记恨姐姐欺骗于他,但是,他断然不会在暗地里做这么卑劣的事情。而且,这样做对他没有一点好处,只会让姐姐更加远离他,恨他!聪明如他,怎会犯这么愚蠢弱智的错误?”

叶菱呆住了。是啊,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个问题?上官尘那么­阴­险狡猾,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难道,真的是她错怪他了?

如果,含笑楼有人投毒的事情不是他做的,那么,左相被迫辞官一事,是不是也跟他无关?

静姝苦笑,“姐姐,你是当局者迷,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至于我这次被放出来,是因为将军已经抓到了真正的凶手……”

“是谁?”叶菱下意识的问。

“姐姐还记得离含笑楼不远有一家胡记酒楼么?就是他家的老板,因嫉妒我们的生意比他好,所以派了人混进了含笑楼,暗地里投了毒,害死了客人。为的,就是想要含笑楼倒台,被赶出京城……”

从此萧郎是路人(11)

叶菱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半响,才木讷的道:“真的,不是上官尘所为?”

静姝叹息,“姐姐,你们的误会太深了……”

叶菱定定的看着她,“他对我,又何尝信任过?”

静姝沉默了。其实,她的心底,也一直都有个疑问,那就是,她和白墨,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她在牢里的时候曾鼓起勇气问过白墨,后者只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道:“林姑娘不是已经说了吗?我们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至于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他只字不提。

可是,她不相信。女人在有些方面是很敏感的,比如,她注意到,他叫的是‘林姑娘’,而不是‘定王妃’!

这是不是说明,在他的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接受过叶菱已身为人­妇­的事实?

或者,潜意识里,他仍然把她当成那个他最初认识时的那个姑娘?

尤其是听到白墨和叶菱在寒山寺‘幽会’被上官尘撞破之后,她的心难过到了极点。

虽然,她明知那是流言,他们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但,内心深处,她是那么的羡慕和嫉妒蓝夕,嫉妒她能同时拥有两个大兴王朝最优秀的男人的爱。

可是,当她得知叶菱这段时间受过的苦之后,原来的羡慕和嫉妒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深深的同情和联系。

同是穿越过来的苦命女子,何苦为了一个男人,损了两人之间的友谊呢?

但又不忍心看着叶菱生活在误解和仇恨里,所以,当踏出大牢的时候,听到上官尘说了她的近况时,她心急如焚忧心不已,二话不说就立马奔来了蕖香别苑。

看到叶菱憔悴得不成|人形,她心痛不已,那么聪明坚强的女子,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她想不通,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到最后,怎么会弄得反目成仇,纠缠得如此痛苦?

爱情这个东西,当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从此萧郎是路人(12)

她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姐姐,当真,无可挽回了吗?”

叶菱淡淡一笑,“你觉得挽回还有意义吗?”

静姝语塞。是啊,就算把所有的误会都说开,又能如何?伤害已经形成,打破了的镜子粘合在一起怎么着都有裂痕,心已不复当初,又如何再继续?

那一刻,她突然想起张爱玲的《半生缘》,曼桢说:世钧,我们回不去了!

而他们,又何尝不是?怪只怪,造化弄人罢!

“静姝,白墨是个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叶菱突然道。

“姐姐?”惊讶的看着她。

“我知道你的心思,”叶菱淡淡的道,“放心吧,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静姝霎时就红了脸。

窗外阳光正好,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静姝,陪我到园子里走走吧。”

“好。”

园子里花开得姹紫嫣红,红的白的绿的粉的紫的七彩缤纷,竞相争艳,荷花池里波光潋滟,风光正好。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路上,迎面有下人走来,手里捧着大红的绸带,看到她们,行了行礼,“娘娘好,赵姑娘好!”然后错身走过。

静姝一看这园子里挂满了红­色­的绸花,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不由奇怪的问:“府里是要办喜事吗?怎么这么热闹?”

叶菱的­唇­角浮起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后,一字一句的道:“三日后,是定王上官尘的寿诞……”

三天后,就是上官尘二十四岁的生日。每一年,皇上都会给这个最疼爱的弟弟庆贺生日,所以,每一年定王的寿宴,也都会搞得非常的隆重,今年,也不例外。

这不,离他的生日还有好几天呢,府里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但不知何故,今年的生日宴,上官尘将它定在了蕖香别苑。

从此萧郎是路人(13)

静姝挑了挑眉,“原来是过生日啊,难怪——”

琢磨着叶菱突然变得怪怪的声音,不由福至心灵,惊诧的道:“姐姐你……?”

“嘘!”叶菱的­唇­边,意味深长的笑慢慢的荡漾开来……

很快便到了三日后。

这一天一大早,府里就开始热闹了起来。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到处都是红绸飘飘,到处都是前来贺喜的人。文武百官,京城才子,巨富商贾,哪个不想趁此机会好好巴结巴结权倾朝野大名鼎鼎的定王?

人手不够,王贵也被调了来别苑,负责总管事宜,他领着几个下人,站在别苑门口,接礼接得手软,而前来道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估计更多的人,恐怕就是想亲眼目睹一下这段时间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定王妃吧?

可惜,定王妃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他们,她安安静静的呆在房间里,握着一支毛笔在书案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字,外面的喧嚣热闹欢歌笑语似乎与她无关,她就想一缕青烟,仿佛不属于这人间所有。

依依站在一旁,一边磨着墨,一边看着她写字:“小姐,你的毛笔字越写越好看了呢!”

叶菱淡淡一笑,“是吗?”

能不好吗?搬到别苑来之后,她天天练的就是毛笔字,俗话说熟能生巧,这会儿她的字虽称不上清秀,但也有模有样了。要知道在二十一世纪,她可是从来都没有摸过毛笔的。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窗外,“王爷呢?”

依依看她一眼,“在接待客人。”

“哦。”叶菱只哦了一声,便再无二话,只认真的练着字。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有必要把这几天为什么没有及时更新的原因跟大家说一遍。前天晚上是被临时拉到一个同事家里去聚会,一共也就七八个人吧。他们打麻将打了一个通宵,可惜的是我不会打,本来想上网写稿子更新来着,结果同事家在房山农村,压根儿没有网线。人多又吵,所以根本就没有写出来一个字。直到昨天中午一点钟才赶回来,刚写了几章传上来,小叔子又车祸做手术,我和老公在医院陪了一个晚上,因为今天我还要上班,(我的工作一个礼拜只能休息一天)所以我赶了回来,现在正坐在办公室里背着领导偷偷的码字。

刚才看了大家的留言,我很惊讶,很生气,也很无可奈何。我早就跟大家说过,我不是成天坐在家里当专业码字的,而且手里又没有存稿,完全是­祼­奔,再加上这几天老是有事,所以难免更新不及时。不是我愿意这样,但谁家没个突发事件呢?我也希望我每天能多码些字,这样我的VIP收入也有保障啊,何苦要落得欺骗读者的骂名呢?

从我的小说发表一路跟来的作者都知道,我从来都是每天10更,没有欺骗过大家,就是这几天这事那事才更新不及时的。所以,我希望那些说我人品有问题,说我将来没有大作为的人,把你们的话收回去!愿意看文你就看,不愿意看你可以不看,我不奢望你的谅解,但我不希望你对我进行人身攻击!我体谅大家追文的心情,但是我希望大家也能体谅我一下,我小叔子还躺在医院里呢!

最后,今天我尽量多码一些,把前天和昨天欠大家的补上来,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从此萧郎是路人(14)

上官尘当然知道那些前来道贺的人的心思,无非是在拍马屁的同时还想看看笑话而已,所以,他没有勉强叶菱出席他的寿宴,只是喜庆的身着锦袍,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穿梭于宾客之间,到处寒暄着。

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右相领着百官,还有那些平日里和上官尘关系不一般的公子才子,全都涌到了蕖香别苑,一时,这个小小的宅子里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热闹得无以伦比。

久未露面的赵绪伦也来了,带着一大箱子的礼物,老远就冲着上官尘拱手,“恭喜王爷,祝王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上官尘眸子里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绪伦有心了!呆会儿咱们好好喝一杯!”

目光落到赵绪伦身后,眉尖一挑,“白姑娘?”

白菀儿温柔一笑,盈盈一礼,“菀儿见过王爷,恭祝王爷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那如水一般的眸子里,溢满了楚楚动人的渴求:“王爷,可否让菀儿见一见娘娘?”

当初蓝夕女扮男装的时候,她就觉得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后来又听说她有苦衷,她就更加相信她不简单了。

只是,她万万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定王妃,那个撞了柱子之后又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女人!

得知这个真相之后,震惊之余她突然就明白了,果然是不同一般的女子,竟以这种方式来挽回王爷的心!

原本以为两个人会相亲相爱下去,没想到竟然又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定王妃再一次自杀,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白菀儿也一直吊着一颗心。

她时常在想,如果当初她没有把叶菱女扮男装的事情告诉王爷,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今天的这个样子了?

每每念及,心里总是后悔不迭,恨不得马上出现在叶菱的面前,负荆请罪,请求她的原谅!

从此萧郎是路人(15)

只是,要想进入定王府,又谈何容易?

尤其是在听到左相都被拒之门外之后,她就更加黯然了。

好不容易等来这次定王的生日,她便央求着赵绪伦带她过来了。

上官尘看到她眸子里的殷切期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道:“等宴会结束后,本王再安排吧。”

“谢王爷!”白菀儿总算松了一口气。在下人的引导下,去一旁休息。

这时,王贵一声吟唱:“护国将军白墨白将军到——”

整个院子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大门口,心里都在想,这下热闹了,要知道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啊,这白将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送上门来呢?定王就是气量再大,恐怕也做不到心无芥蒂吧?

搞不懂这个白将军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于是,在所有人的视线当中,白墨一步一步的走了进来。

依旧是青衫儒雅,风采无与伦比,清雅得如同一幅水墨山水画似的。

无论众人的眼光中蕴含着多么复杂的内容,无论现场有多么的安静和暗涌如流,他的神情从容,步履沉稳,­唇­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那种处变不惊淡然洒脱的风采给震慑住了,尤其是那些女眷,眼里无一写满爱慕和膜拜,俱都一眨不眨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将军,反倒像一个世外谪仙的男子,从容的走到俊美绝伦的定王面前去。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眉眼如画,身姿娉婷的黄衫女子,有人一眼认了出来,“咦,那不是含笑楼的厨娘赵静姝吗?”

立马有人就道:“什么厨娘?人家可是白将军的义妹。”

“哦,义妹啊。”

而上官尘,嘴角一直噙着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待白墨近了,才道:“言之,你迟到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16)

白墨淡淡一笑道:“杂务缠身,故微臣来晚了,还请王爷恕罪。”

上官尘意味深长的道:“无妨,能来就好。”

静姝上前,手里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呈给上官尘:“王爷,这是将军送给王爷的生日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有心了!”上官尘抬抬手,“来人,收下白将军的礼物!”

“是。”身后立马有下人接过了盒子。

白墨挑了挑眉,“王爷不问问是什么礼物么?”

上官尘玩味的看着他,“哦?莫不是什么稀世之物?”

白墨一个字一个字的道:“紫玉续命膏。”

上官尘的脸­色­微微变了。

周围有离得近的人也听到了,不由窃窃私语起来。众所周知,定王妃已经‘死’了好几回,如今,白墨送定王紫玉续命膏,是为定王妃续命么?

硝烟味果然很浓啊!有好事者暗地兴奋:好戏要开始了!

还未等上官尘接话,这时,有太监的声音在高喊:“皇上驾到——”

众人赶紧出迎,院子里顿时跪满了一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着明黄|­色­的皇帝上官禹在太监宫女们的仪仗队簇拥下大踏步的迈了进来,和上官尘有几分相似的英俊面孔上挂满微笑,看上去心情非常的好。

上官尘一撩袍角就跪下了:“臣弟恭迎皇兄!”

上官禹亲自扶了他起来,“皇弟不必多礼。”

然后又冲着臣子们摆了摆手,“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一­干­人等将皇帝迎了进去,依官衔高低依次坐好,级别的低的门外站着,所有人脸上都挂着微笑,或喜气洋洋,或奉承阿谀。

待皇帝落座好,上官尘这才恭谨的道:“皇兄政务如此繁忙,还亲自前来给臣弟贺生,叫臣弟好生感激……”

从此萧郎是路人(17)

说着朝身后站着的太监抬了抬手,太监会意,躬身上前,将手里一只捧着的锦盒恭恭敬敬的端到上官尘的面前,谦声道:“定王爷,这是皇上赏赐给您的。”

这是每年都有的戏码,上官尘早已习惯了。当下起身,冲着皇帝行了个谢礼,“臣弟谢过皇上。”这才接过锦盒。

上官禹微笑着看着他,“七弟不妨打开看看?”

上官尘愣了一下,以往每回皇帝送礼,无非就是奇珍异宝,各小国呈现上来的宝贝,但都从来没有这样让他当面打开过,这一回,他到底送了他什么?

盒子很轻,也不大,他一时想不到皇帝会送他什么。于是浅浅一笑,当众打开了盒子。

众人的脸上俱都一副期待的表情,不知道皇帝这回又赏了定王什么稀罕的宝贝,都想一开眼界。

上官尘刚打开盒子,脸­色­的笑顿时就凝固了。盒子里,居然是一面普通的铜镜,而且,是一面打碎过再粘合在一起的铜镜!

破镜重圆!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瞧见他一脸的呆滞,上官禹意味深长的冲他一笑,站起了身,拍了拍他的肩,道:“七弟,人生得一佳偶不容易,好好努力吧!”说完,迈开脚步,准备离去。

众人被皇帝的良苦用心感动,不由都唏嘘不已。眼见皇帝要走,以右相为首,又全都跪了下来,“臣等恭送皇上!”

上官尘如梦初醒,忙道:“皇兄请留步!”

上官禹顿步,“七弟还有何事?”

上官尘看了众人一眼,尤其是右相,这才微笑的对皇帝道:“按说身为大兴子民,皇上的臣子,臣弟应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分忧!奈何臣弟一向对朝中政务不甚感兴趣,也幸得皇兄体谅和恩准,才得以如今这一身轻松。但是,偏生有许多地方父母官,不识趣儿,愣要跟臣弟递帖子,请臣弟代为向皇上呈请……”

从此萧郎是路人(18)

顿了顿,道:“就比如这次连月暴雨,造成淮南水灾,淮南郡郡令奏请朝廷拨粮拨款赈灾之事,也将折子递到臣弟这儿来了……”

上官禹奇道:“朕不是已从国库拨了三百万两白银赈济淮南灾民了么?”

上官尘淡淡的道,“回皇上,朝廷是拨了三百万两白银赈灾,但实际上,真正运到淮南的银子只有一百万两……”

上官禹大吃一惊,“还有这等事?”

一旁的右相赵天阙和户部侍郎丁子高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擦了擦汗。

上官尘若无其事的看了他们一眼,从袖子里掏出一封奏折呈给皇帝,“皇上,这是淮南郡郡令的奏折,请过目。”

上官禹翻开折子,只看了几行,脸­色­就变了,“七弟,这份折子是什么时候递到你这儿的?”

上官尘不动声­色­,“送来有些日子了,臣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呈送给皇上。毕竟,这事儿也不属臣弟管辖范围之内……”

言下之意,得找户部去问。我呢,不过是看不过去,所以趁皇兄你今日来了,顺便把这事儿说了说而已!

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的认为,而明眼人都能看出,上官尘的真正用意并非这么简单!

上官禹脸­色­一冷,“户部丁大人可在?”

丁子高一个跨步出来,额际淌下了汗滴,“臣在!”

上官禹铁青着脸,一把将折子扔到了他面前:“这折子里所说的,可是实情?”

丁子高颤颤巍巍的从地上捡起折子,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上官尘。后者一脸的平静,但看着他的眸光很深邃,很意味深长。他顿时就哆嗦了一下,想起昨晚上官尘的手下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时说的话,‘明日皇上问起,尽管如实交代,王爷自会保你周全!但你若胆敢有半丝隐瞒,别怪我们下手不客气!’

想到那人嗜血的眸子和冷酷残暴的面容,不由得腿脚便哆嗦了起来,对方入他戒备森严的丁府来去自如、取他­性­命易如反掌,原本是他小瞧了这个定王爷,如今,不听话也不行了。

从此萧郎是路人(19)

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腿脚像筛糠似的,“皇上饶命!”

一句话,便承认了折子里所说的户部侍郎丁子高贪赃枉法,私吞朝廷用于赈灾的银两,并私自扣下淮南郡郡令上奏朝廷的奏折之事。

众人全都哗然,万没想到这个丁子高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赈灾的银子都敢私吞!不由得一阵议论纷纷。

右相赵天阙更是冷汗涔涔,不住的用衣袖拭汗。

上官禹一见丁子高供认不讳,震怒不已:“来人,户部侍郎丁子高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现除去官衔,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发落!”

马上有安排好了等候在暗处的王府侍卫团团围上,架起了丁子高。

丁子高一声惨呼:“皇上,臣冤枉啊,臣是被人逼迫的呀……”

右相赵天阙一个迈步出来,“大胆丁子高,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拖下去……”

“右相,”上官尘似笑非笑的截断他的话,“何苦这么急着跳出来呢?”

赵天阙顿时老脸一沉,“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尘淡淡的,“不妨让丁子高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受谁指使?”

赵天阙一时惨白了脸。

众人这时也都看明白了,淮南赈灾款之事,看来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么大一笔巨款,他丁子高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可能一个人能私吞得了,更别说欺上瞒下了。

如今,看定王这架势,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幕后的黑手是谁了,今儿这事,看来就是他事先谋划好的!还有那次国舅刘显之事,定王不也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么?

一时百官们不由都纷纷在心里谋算,自己做的事情有哪些不够周全的,否则不知道哪天就将把柄落到了定王手里了。他简直就是个笑面阎王啊,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风流才子的模样,该到狠的时候,人家可一点也不心软呢。

从此萧郎是路人(20)

白墨的身后,静姝出神的在想,上官尘这算不算是在为左相叶子修报被丁子高参了一本的一箭之仇?他这么做,是在挽回和叶菱的关系吗?

可是看这样子,好像是在冲着右相赵天阙啊,难道,右相也掺了一脚?

一片窃窃私语中,皇帝上官禹的脸­色­更加难看,众人心里所想的那些,他焉能不知?

当下冷了脸道:“丁子高,朕给你一次坦白机会,到底是受谁指使?”

丁子高嗫嗫嚅嚅,终于一闭眼,道:“回皇上,臣是被右相所迫!”

众人哗然,赵天阙霍然变­色­,又急又气:“丁子高,休得胡说!本相与你无怨无仇,何苦如此污蔑本相?”

上官禹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而众人也都议论纷纷,唯有上官尘和白墨一脸淡然,仿佛早就猜到了似的。

丁子高唯恐皇上不信,急急的道:“皇上,臣说的都是实话,淮南赈灾银两是右相授意罪臣私扣下来的,扣下淮南郡的折子也是右相的意思,右相以权相压,罪臣不敢违抗啊……”

赵天阙气得浑身发抖,“丁子高,你你你,你污蔑本相,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

然后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帝面前,老泪纵横:“皇上,老臣为大兴鞠躬尽瘁,对皇上之忠心日月可鉴,皇上千万可别听信那谗言哪……”

上官禹一脸的铁青,怒气隐隐的在青筋间跳动,右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

一个是他平定太子之乱时助过他一臂之力的右相,一个是他最赖以信任的朝廷重臣,这两个最信任的两个臣子,居然沆瀣一气,做出这等破坏朝纲令他大失民心的事来,怎不令人痛心呢?

皇帝还未发飙,护父心切的赵绪伦已扑通一声跪了出来:“皇上,家父是冤枉的,他是被丁子高污蔑的,望皇上明察啊……”

话音刚落,护国将军白墨已闪身而出。

从此萧郎是路人(21)

话音刚落,护国将军白墨已闪身而出,对着上官禹朗声道:“皇上,臣弹劾右相赵天阙以权谋私,残害无辜。纵容其子赵绪伦买通胡记酒楼老板胡润生,潜入含笑楼,暗地在酒菜中下毒,导致三人中毒,一人惨死。后又企图在牢中杀人灭口,终使胡润生招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赵静姝和白菀儿更是面面相觑,惊得站了起来。

雪上加霜!

赵天阙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

而赵绪伦,更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他明明做得天衣无缝,怎会让白墨查到了线索?

他指着白墨,激动的大叫:“白墨,休得含血喷人!就算你看我父子不顺眼,也犯不着如此趁火打劫!你说我买凶杀人,可有证据?”

白墨冷冷一笑,“没有证据的事情,本将军又怎么会做?”

说罢转脸对着皇帝道:“皇上,赵绪伦因先前欲娶倚翠楼白菀儿为妾,后因定王出面,解除了两人婚约,致使赵绪伦怀恨在心,故趁定王和定王妃闹矛盾之时,买通胡润生潜入定王妃的好友,微臣的义妹赵静姝所开之含笑楼中,下毒害人,以挑起定王与王妃之间的误会。后来事情败露,又做成同行相残的假象。那胡润生现已被臣缉拿归案,所犯之事连同被赵绪伦诱买之勾当一并招供……”

说着,从袖中掏出胡润生所写供状,垂手呈给皇帝。

“咚”的一声,赵绪伦瘫倒在地。

众人也全都傻眼了。这定王和护国将军唱的是哪一出啊?这都跟越好了似的,你一桩我一件的抖出来,哪一样都要人命,哪一样都让人触目惊心目瞪口呆呀!

上官禹看了供状,更是怒不可遏,终于暴喝出声:“刑部侍郎可在?”

刑部的李大人战战兢兢的闪身出来:“臣在!”

上官禹咬牙切齿的道:“传朕的旨意:将那买凶杀人草菅人命的赵绪伦押入死牢,明日午时推出宫门斩首!赵天阙丁子高打入天牢,交由刑部发落,待如数追回赈灾款项之后再论罪行处!凡牵涉之人,一概予以严惩!”

从此萧郎是路人(22)

“微臣遵旨!”李大人躬身道。

“皇上饶命啊……”跪在地上的三个人连声哀嚎,王府侍卫已蜂拥而出,拖了三人就往外走。

上官禹铁青着一张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监忙喊:“皇上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又跪了一地。

好好的一场寿宴,结果变成了鸿门宴,真不知道是定王太强呢,还是赵家父子以及那丁子高太过大意,被人来了个‘包饺子’,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更别提反击了!

于是,众人对这腹黑定王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恐怕今后都没人敢来招惹他了!因为一旦招惹他,估计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一时大家都心有余悸,眼见这寿宴的气氛已完全被破坏掉,众人便纷纷找借口告辞,而上官尘也一个都不留,只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们离去。

这些人本来就是看客,如今戏散场了,自然该让他们走了,还让他们留在这儿­干­什么呢?

人陆陆续续的走了,下人们也都在王贵的示意下,自动退了下去。最后,空荡荡的正堂里只剩下了上官尘,白墨,赵静姝,和白菀儿四个人。

白菀儿还沉浸在刚刚那震惊的一幕中回不过神来。赵静姝安静的坐在一旁,也在发呆。

而白墨,深深的看着上官尘,淡淡的道:“王爷好高明的手段!”

上官尘双眸微眯,“彼此彼此!将军也是让人出乎意外之外呀!”

白墨道:“微臣只是奉命将皇上交代的案子查清楚罢了……”

上官尘微微一笑,“本王并不怀疑将军有别的用意。将军若无其他要事,不妨留下来陪本王小喝两盅,如何?”

白墨也微笑,“王爷盛情,岂敢不从?”

正说着,忽然有快马来报:“将军,边关来报,西域凌秋国大举进犯,皇上急召将军速速进宫面圣……”

从此萧郎是路人(23)

上官尘和白墨脸­色­齐齐一变,凌秋国?他们的大王子刚刚登上大王宝座,就迫不及待的侵犯中原,胆敢向天朝叫嚣,看来野心不小啊!

白墨深吸了一口气,道:“王爷,看来小酌之事唯有下次了,微臣先行告退!”说罢匆匆离去。

白墨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个女子了。

静姝道:“王爷,我可以去见见姐姐么?”

白菀儿也用一双期待的眸子看着他。

上官尘沉吟了一会儿,扬声道:“管家。”

王贵闪了出来,“王爷有何吩咐!”

上官尘的声音淡淡的:“带两位姑娘去见娘娘!”

“是。”王贵一躬身,朝静姝和白菀儿道:“两位姑娘,请跟我来!”

静姝深深的看了上官尘一眼,然后跟在王贵的后面朝后院走去。

下人奉上了热茶,上官尘坐在椅子里,静静的在茶香里沉思。

今天的事情,完全在朝着他筹划的方向发展,很圆满,他很满意。其实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做给叶菱看的,他知道两人中间有太多的误会,可惜,一直都没有说清楚。他也知道他伤害了她,所以,想尽量的弥补她,他想告诉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虽然,她不在现场,但他相信,她能看到,能听到,能感觉得到!

一开始知道林蓝夕就是那个被他冷落连盖头都没有揭开的新婚王妃时,他的心里是不能接受的。他不能接受他爱上的竟然是那个被他憎恶的女子,更不能接受她接近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戏弄,为了报复!他是那样孤傲而目空一切的男子,又怎能接受被一个女子玩得团团转的事实?更让他痛苦的是,他居然还爱上了她!

于是,当流言传得满天飞的时候,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终于失去了理智,拒绝她的解释,拒绝听到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任何一句话,他害怕那又是谎言,又是为了报复他所施展的一种手段!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同时,也让赵家父子有了挑拨离间的可乘之机。

从此萧郎是路人(24)

赵天阙为了挤走左相自己独揽相权,唆使丁子高参了左相一本,叶子修被感觉到丢了皇家颜面的皇帝恩准了告老还乡;赵绪伦为报夺爱之仇,暗地里买凶下毒,栽赃赵静姝,更让叶菱误会是他所为!于是,误会不断的加深。他曾想过要去跟她解释,但,手头还没有证据,不足以说服她。

就在他暗地里搜罗赵家父子和丁子高的罪证时,叶菱竟然逃跑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意识到,她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不管她是叶菱也好,是林蓝夕也好,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这种复杂的爱,促使他在害怕失去的混乱中,强行占有了她!但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是那么的抗拒她,抗拒到竟然去自杀!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他,想要和他恩断义绝么?他偏要将她留在身边,偏不如她的愿!所以,尽管他给她搬到了蕖香别苑,却仍然不愿意给她自由!那种失去她的疼痛他不想再一次承受!

所以,安排了这么一出戏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为的,就是“破镜重圆”!这一刻,对她再也没有了恨,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愧疚和无穷无尽的爱意。

他希望,他所做的这一切,能弥补自己带给她的伤害,哪怕一点点,都好!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们能重新来过,不管她是叶菱,还是林蓝夕!

正想得出神,管家已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声音慌慌张张:“王爷,不好了……”

上官尘不悦的皱了皱眉:“何事这么惊慌?”

王贵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娘娘,她……”

上官尘霍地站了起来,“娘娘怎么了?”

王贵低下头,没吭声。不敢说。

上官尘一把推开他,直奔叶菱的住的那间房子而去。

今天更了12章了,晚上有时间的话再更!

从此萧郎是路人(25)

屋子里,静姝和白菀儿都呆呆的站在那里,而叶菱,早已不见了踪影。

桌子上有一张散发着墨香的宣纸,上面用毛笔字写着:若你真的爱我,那么,请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如有缘,再聚!

她终于还是离开他了!一股难以言说的痛自心脏迅速的在他全身弥漫开来。难怪她天天练毛笔字,原来,就是给他留言么?

三年!她竟然给了他一个三年之约!

身后,白菀儿急急的道:“王爷,蓝夕妹妹只是一时冲动,她会回来的……”

一时冲动?恐怕是谋划已久了吧?上官尘苦苦一笑。用尽了方法,终究还是不能留住她呵!

那一刻,他只觉得一阵的悲凉。

王贵上前一步,低低的道:“王爷,要派人去追吗?”

还未等他回答,静姝突然开口:“王爷!”

她走到上官尘面前,“王爷,我能单独跟你谈谈么?”

上官尘静静的看着她,半响,才涩然道:“你们都先出去吧。”

“是。”白菀儿忐忑的看他们一眼,跟在王贵身后退了出去。

待他们都出去后,静姝才慢慢的道:“王爷,真正的爱是放手!”

上官尘浑身一震,“什么意思?”

静姝看着他,“王爷,我问你,你爱姐姐吗?”

上官尘毫不犹豫:“当然。”

“你愿意跟姐姐在一起吗?”

“当然!”

两个当然,回答得非常­干­脆,静姝点头,道:“可是,姐姐不愿意!”

上官尘脸­色­变了变。

静姝叹了口气,“王爷,我知道你很在乎姐姐,你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用的这些方式,根本就是姐姐所不能接受的?爱是双面的,在索取的同时也要给予,可是王爷,你给予了姐姐什么?自从你发现她就是叶菱之后,你何曾给过她一个坦白的机会?姐姐是一个那么要强的女子,你那样的伤害她,叫她如何有信心继续呆在你的身边?就算强留住了人,心不在,又有何用?姐姐每天都不开心,像行尸走­肉­一般,王爷难道看着就不心疼吗?何不暂时放手,给彼此一条生路和一个喘息的机会,双方都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也许,过一段时间,时间慢慢的填平了曾经的伤口,姐姐说不定就会回来……”

从此萧郎是路人(26)

上官尘呆呆的,俊美绝伦的脸上一片痛苦。静姝的这些话,宛如刀子一样深深的Сhā进了他的心脏,逼着他直面这些他曾经想过的,却又不敢面对的事实!

是啊,心不在,强留住人,又有何用?

心底不由自主的浮上了一抹悲凉。

“王爷,”静姝轻轻的道:“其实,姐姐是爱你的。只是,你们之间的误会实在太深,而两个人又都太倔强,谁也不愿意先低头,所以,这样的爱情,注定伤痕累累!如今,姐姐的离开,不正是给了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么?王爷不妨试着忘掉自我,重新追求姐姐,我相信,姐姐会给你一个机会的……”

上官尘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追求?”

这个词语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过新鲜。

静姝微笑,“爱情没有贵贱高低之分,重要的,是你有没有那份心!王爷,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姐姐,若一味的苦苦相逼,到头来,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何苦呢?”

是啊,苦苦相逼,最终只会玉石俱焚两败俱伤!这种局面,他又何尝愿意看到?

罢了罢了,夕儿,我暂时放你自由,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新来过!

苦苦的一笑,望着手里的那副宣纸,喃喃的道:“三年是吧?好,本王就给你三年。三年后,本王一定会重新迎你进家门!”

闻言,静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心里头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离开了蕖香别苑,在确定身后没有人跟踪之后,静姝左拐右拐,拐进了离别苑不远的一个狭小的巷子里。巷子的尽头,有一户普通的人家,院子里的石榴树上,红艳艳的石榴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敲了敲门,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问:“谁呀?”

“是我。”

柴门吱呀一声开了,探出依依那张机灵的小脸,“赵姑娘,你来了?快请进!”

从此萧郎是路人(27)

赵静姝轻盈的闪身进去,“你家小姐呢?”

依依关上门,“在屋里等你呢。”

静姝抬头,那门口站着的做下人打扮的清丽人儿,不是叶菱,又是谁?

看到她,叶菱一脸紧张的问:“静姝,怎么样了?”

“没事了姐姐。”静姝上前,“王爷,应该不会再派人追你回去了……”

叶菱松了口气。

静姝深深的看着她,“姐姐,真的不后悔吗?”

三天前,静姝去蕖香别苑看她的时候,她们就商定好了这个逃跑计划,静姝在外面给她们租好了这个房子。然后叶菱趁着上官尘过生日的时候人多繁杂,又无暇顾及她,让依依先借机溜出了别苑,自己再换上普通下人的衣裳,混进了婢女堆里。

因为她成天呆在屋子里不出去,所以蕖香别苑的下人根本就没几个认识她的。也没有人认出她来,她就趁上官尘和众人都在迎接皇帝的时候,很容易的就溜出了别苑。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官尘就算要像上次一样派人追她,恐怕也只会直奔城门,哪料到她其实就在别苑附近蛰伏着没动呢?

顺其自然,随遇而安么?她冷笑。她偏不!从小,她就知道,很多东西,都是争取来的。就如同发现赵子航和姚菲菲的­奸­情之后,她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孩那样大哭大闹,而是约了姚菲菲,冷静的谈判!虽然,谈判的结果并不乐观,但是,她的骨子里,也并不是那么的柔弱、不堪一击的,她不会这么轻易的被打败,也不会这么容易的向上官尘低头!

他以为,他真能禁锢她一生?他以为,她真的就这样屈服了么?不!她只是在观察,在等待时机而已!她就不相信,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命中注定!她嗤之以鼻。她偏不信命。身为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怎会像古代的怨­妇­一样听之任之?如果真的是命中注定,那么,她偏要逆天!

她还就不信了,难道她一个穿过来的现代人,还斗不过一个古人?

为了谋划这个逃跑计划,她装痴装呆了那么久,故意在众人面前展现出一副心如死水万事皆空的模样,为的,就是为了放松他们的神经,最终的目的,就是自由!

三年,不过是用来迷惑上官尘而已。谁知道三年后她还在不在这个莫名其妙的王朝呢?可是她没想到上官尘居然同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好吧,既然是这样,就让我们都忘掉过去的伤害,重新开始吧。从今天开始,我不再是定王妃叶菱,我要做回真正的自己,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独立女­性­,蓝夕!

-忘了说了,今日更毕,大家别等了。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1)

一连三天,蕖香别苑没有丝毫动静,定王府也没反应。看来,上官尘是真的打算给她三年的时间了。

而且,他把消息控制得很好,偌大的京城,竟没有人得知定王妃失踪,所有人依然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着那日在蕖香别苑定王谈笑间就扳倒了大兴王朝最大的一股势力的事情,并且传得不亦乐乎神乎其神,定王简直可以被人当做神来膜拜了。

这三天,蓝夕和依依都没有出过门。只等风头过后,就出城去。食物什么的都是提前备好的,静姝偷偷的来过一次,绘声绘­色­的给她们讲了外面流传的消息。

据说那赵绪伦第二天就被砍了头,临刑前,白菀儿去送了他最后一程,亲手执壶给他倒了送行酒。

说到底,赵绪伦是因为她才走到了这一步,所以人们都说她红颜祸水,原本仰慕赵绪伦的那些女子们,更是一个个把她骂成了狐狸­精­,恨不得剥了她的皮。

而白菀儿自那日后便再也没有出过门。她已经从倚翠楼赎身,自己在外面置了一处宅子,据说每日里吃斋念佛,潜心向佛。日子过得清淡如水。

蓝夕不免感叹,其实,她又何错之有?怪只怪,所遇非人,那赵绪伦太过­阴­险狠毒,只是为了报复夺爱之仇,竟然能草菅人命,下毒害人!

第三天,静姝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西域凌秋国来犯,边关告急,皇帝已命白墨挂帅,率领五万­精­兵,即日起程,奔赴边关迎战。

蓝夕怔住了:“白墨,要去打仗?”

静姝淡淡的笑,“他本来就是护国将军,如今,国家有难,他不出头谁出头?难不成要那些王孙公子上战场吗?”

蓝夕深深的看她一眼,“想去,就去吧,别给自己留遗憾!”

静姝摇头,“军队里哪能让女人随行?再说了,我算什么?我只是白墨的义妹,有什么资格能随军?”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算我想去,白墨,也不会同意的……”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2)

蓝夕沉默了。

是的,打仗不是儿戏,尤其是这古代的战场,岂能容­妇­道人家随随便便的进出?战火无情,那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对峙,不是她们这些小女人所能玩得起的!

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战争,让女人走开!花木兰代父从军,那也只是神话而已,她们,也只能默默的在心底为即将奔赴战场的将士们祝福,打气而已。

一时间,她不知该怎样安慰静姝好,只有揽着她的肩,无声的传递给她温暖。

第二日,京城百姓列队为五万将士送行,激动人心的口号喊得震天响:“旗开得胜,马到功成!驱逐蛮夷,壮我天威!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群情激昂,人潮如水,夹道中,白墨率领手下­精­兵,在京城百姓的热情中,策马缓缓出城。白马银甲,马上的男子一身盔甲,腰悬长剑,眉宇间英气勃发,意气风发,完全不同于平日的沉稳淡雅,举手投足之间一派大将风范,让人莫名的就觉得安心和信任,仿佛这一战,还未打,胜券便已在握,他日定能凯旋归来!

百姓们的热情更高了,信心也更高了,欢送声,鼓励声,打气声此起彼伏,振奋人心。沿道还不停的有人给将士们送东西,­鸡­蛋,烧饼,馒头等等,不住的往将士们的口袋里塞,那饱含的感谢他们为国效力的热泪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白墨在马上不停的向百姓们抱拳致敬,面对他们的殷殷期盼,责任感更加强烈。从宫门口出发的时候,皇帝和皇后领着一­干­大臣们已经为他置酒践过行了,自然也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对他此行寄予了万千的厚望。

白墨的心中激荡万分,暗暗发誓,此去边关,不胜不归!

蓝夕和依依打扮成普通人家的女子,各挽着一个包袱,混在送行的队伍中,跟着奔涌的人流,缓缓的出了城门。

静姝没有前来送行。蓝夕理解她的心思,她是怕看到这离别的一幕,不忍看到白墨奔赴战场,不敢面对这生离死别,所以才选择了逃避。

但是她们不行,她们得趁着这人群的混乱混出城去。

--不好意思,今日家里来了人,去医院探望小叔子,所以没时间更新,抱歉!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3)

军队已结集在城外,看到白墨领着众将士从城中缓缓出来,顿时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长亭边,定王上官尘已置好送行宴在等候,五月的风微微的拂过他的绝美的面颊,青丝飞扬,白衣胜雪。

白墨微微一笑,下马。两个男人没有更多的言语,只端起酒碗,碰杯,然后,一仰脖,一饮而尽。

此时此刻,在国家安危面前,在战争面前,在生离死别面前,个人的荣辱,个人的感情,个人的是非纠缠,都显得那么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淡若清风。

也许,这就是男人之间的气度吧!

喝­干­了碗中的酒,两个人豪气的将酒碗狠狠的掷在了地上,然后,一抱拳,白墨翻身上马,“王爷多保重,微臣告辞!”

上官尘微笑:“将军,等你凯旋归来的时候,本王仍然在这里为你摆下庆功酒,希望将军早日击退蛮夷,令其归降,以壮我天朝之威!”

“微臣定不负王爷厚望!”白墨神­色­凝重,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马肚,“驾。”马儿撒腿而去。

众将士跟上,绵延几里的队伍逶迤前行,一个个­精­神抖擞,意气风发,看起来非常的壮观。

百姓自觉的排开两行,有亲人也在军队里的,家人都来送行,声声叮嘱,字字泣泪,万分的不舍。不知这一去,何时才能再相见。

尽管人群里饮泣声哭声一片,但,却没有悲观绝望的情绪在蔓延,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保卫国家的战役,没有国,哪来的家?只有驱逐蛮夷,才能还我美好家园,区区凌秋国,天朝又哪里放在眼里?所以,只派出了五万­精­兵,因为他们相信,五万,足以对付了!

所以,大家心里都抱着希望,希望自己的亲人和朋友能安全的归来,早日全家团圆。

蓝夕混在百姓当中,也被这生离死别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昨天才更了两章,朱朱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今日会尽量多写稿子,陆续会上传的。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4)

蓝夕混在百姓当中,也被这生离死别的气氛所感染,忍不住热泪盈眶,心潮澎湃。

眼前这架势,就跟电视里看到的日本鬼子侵犯中国时老百姓群起反抗的情形,她相信白墨会赢的,因为,自古从来就没有入侵者得胜的例子,往往到最后他们总是会被灰头土脸的赶出去的!

首先,在心理上,他们就不占优势,更何况,天朝的国君还是一个明君,而大兴又是一个如此地大物博繁荣富庶的国家呢?

可以预见,这一仗,毫无理由,凌秋国得不到好。

可是这个道理他们新上任的大王不可能不懂,那么,为什么还要发起战争呢?要知道这样毫无意义的战争,最终受苦的还是两个国家的老百姓啊!

就从这一点上来看,这个新大王就不合格。搞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能登上王位!更加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小国历来都是向天朝进贡的,这一次为什么又会突然撕破盟约,侵犯中原?

这些国家大事,蓝夕不懂,也不愿意去懂,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上官尘的视线,离开他的掌控。至于目的地,哪儿都好,最好是远离京城,远离这里所有认识的人!

“小姐,我们去哪儿?”依依在身后忐忑的问。

蓝夕­唇­边一笑,“以天为盖地为庐,哪儿都是我们的家,何愁没有我们的栖身之地?”

既然战争是在北边,那么,她们就往南走吧。远离战火,总是好事!更何况,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停在路边的马车是静姝早就给她们准备好的,此刻,看到她们,马夫点了点头,“两位姑娘,上车吧!”

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个打扮普通的女子是谁,也没有人注意她们要去哪里。

钻入马车的前一刻,蓝夕终于忍不住再一次向白墨离去的方向眺望了一眼,看到那一抹英武挺拔的身姿威风凛凛的渐行渐远,想起那张淡然清雅,沉稳如水的面容,心里,犹如被马车碾过一般,细碎的疼慢慢的在全身蔓延开来。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5)

其实,对于白墨,她是有好感的,那样的男子,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仿佛这一辈子,完全可以放心的把自己交给他!

所以,她贪恋他给她的安全感,贪恋他给她的安宁,甚至有过从上官尘那儿恢复自由身之后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的想法。

只是,在得知静姝心里的人竟然也是白墨时,她放弃了这个念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更何况是静姝呢?

而上官尘,又犹如一杯琼香醉人的美酒,不由自主的就让她沉醉了下去,当她终于发现自己也已经爱上了这个男子的时候,却为时已晚,美酒已变成了毒酒,她对他的爱,也变成了深深的恨。

尽管,后来从静姝口中得知了那些误会的真相,但她的心里,真的无法接受这种痛彻入骨的伤害。所以,这一刻,她只想逃离。

而白墨,她只有默默的祝福他,祝福他和静姝,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和圆满的结局。

只是,此去经年,一别千里啊!恐怕,今生他们已再无见面之日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钻进了马车里。

“小姐,我们在这儿等赵姑娘吗?”依依问。

蓝夕点头,“嗯。”

这是她们约好的,等军队走后,她们在这儿汇合,然后,一起去流浪天涯。含笑楼已经被封,静姝也不想再开,更不方便一直都住在白府,所以,她们决定一起走。

马夫轻轻的将一样东西递给她,“姑娘,赵姑娘不来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不来了?”蓝夕一呆,不来了是什么意思?

她迫不及待的接过来一看,是一封书信,抽出信纸,上面只简单的写了一句话:蓝夕,你说得对,人生不能留遗憾!所以,我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祝福我吧!保重。静姝。

蓝夕怔怔的,­唇­边的笑,如水晕一般的荡漾开来。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6)

蓝夕怔怔的,­唇­边的笑,如水晕一般的荡漾开来。

静姝,她终于跨出这一步了!她比她勇敢,她懂得去争取,那么,就祝福她吧,希望老天能帮助她,找到自己的幸福!

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大叔,走吧。”然后,安静的坐在马车里,闭上了眼睛养神。

“好咧。”马夫一扬马鞭,“驾”的一声,马车辚辚而去。

仿佛有感应一般,本来目送军队离去的上官尘倏尔抬头,凌厉的眸子迅速的从成群的百姓身上扫过,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他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

为什么刚才,他竟然会有一丝心痛的感觉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的从他的身体里流失一样!

而马背上的白墨,同样有这种感觉,他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一下,黑压压的人头,逶迤前行的队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只是,在收回眼光的刹那,他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身着小兵的装扮,戴着头盔,手里拿着兵器,目光迎上他时,瑟缩了一下,而后,像小鹿一样张皇的跳了开来。

静姝?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刻意低着头的娇小身影,老天,她是怎么混进来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下马,走到她的面前,淡淡的道:“回去!”

静姝霍地抬起了头,“我不。”

白墨沉静的看着她,语气很平静,“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偏不!”静姝倔强的迎视着他,气势一点也不弱。

白墨无奈,“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你说你一个女儿家掺和进来­干­什么?”

静姝振振有词,“谁说女儿家不能上战场了?花木兰可以代父从军,穆桂英可以挂帅统领千军,哪一个不是赫赫有名流传千古?不要小瞧了女人,人家武则天还当了女皇呢!说不定我在你身边,还可以帮你出谋划策呢……”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7)

白墨有些愣,什么花木兰?什么穆桂英?什么武则天?这些名字他一个都没有听过,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帮他出谋划策?她打过仗吗?真是小孩子话!

当下脸­色­一沉,低低喝道:“别胡闹了,赶紧回去!不要耽误了行军的路程……”

“白墨,你瞧不起女人!”静姝愤愤的指责。

白墨不理她,径直唤道:“来人。”

马上他的副将就奔了过来,“将军有何吩咐?”

白墨抬手一指静姝,“把他送回去。”

“是。”

静姝横着眼看白墨。

副将诧异的看了这个斯文白净的小兵一眼,马上就明白了将军的意图。这么文弱的人上战场,能打仗么?不是去送死吗?

于是一挥手,召来两个士兵,一左一右的架着静姝离开了队伍。

静姝愤愤的挣扎,“放开我,我自己走。”

恨恨的看了已跳上马背的白墨一眼,心里在嘀咕:哼,这样就能让我放弃?本姑娘既然能混进军队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白墨,等着吧!

想着想着,­唇­边咧开了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旁边的小兵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就这样,静姝被丢了出来,身上的‘军服’也都被逼着脱了下来,所幸她还带了换洗的衣服,否则就要被看笑话了。

死白墨,一点面子都不给!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静姝眼睁睁的看着队伍渐渐远去。蓦地,她的眼前一亮,队伍最后的那一队,不正是‘炊事班’么?既然当不了小兵,当个厨娘也不错啊,反正做菜是我的拿手好戏嘛!

于是,她悄悄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以免被他们发现。直到傍晚时分,军队行进至一个叫做雁门关的地方,白墨下令就地安营扎寨,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一ρi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抹着脸上的汗水,顾不得女孩子的形象,一把脱下了脚上的鞋子和袜子,一天的行军路程,她可怜巴巴的芊芊玉足上已经被磨出了好几个大大的水泡,一落地,钻心似的疼。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8)

当兵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儿啊。一时就无比同情起小兵来,人家当官的可以骑马,而他们就只有走路的苦命!难怪军队里很少有女人,这样下去,一般的女人哪受得了啊,真搞不懂那些间谍片里的女军官都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大兴王朝民风开放,军营里也有女子,比如女军医,还有女厨娘,并没有那种‘女子不得入军营’的规定。

先前白墨不让她跟着,不过怕她吃不了苦而已。虽然她名义上是他的义妹,但看在别人眼里,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才­干­脆利落的将她赶了回去。

更何况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他都为她的生命负责!

正揉着脚唉声叹气呢,有人走了过来,“你是什么人?”

静姝吓了一跳,遁声抬头,只见两个当兵的已走到了她的面前,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一个胖胖的,年纪很小,很可爱,一个瘦瘦的,约莫四十来岁,看起来很严肃。

静姝立马断定,那个老的是领导!于是装作可怜兮兮的道:“军爷,小女子是从北边逃难来的,可否能赐口水喝?小女子渴得不行了……”

泫然欲泣的表情,楚楚可怜的声音,再加上那狼狈的行装,脸上又是汗又是泥巴的,两个当兵的就动了恻隐之心。再听说她是逃难的,忍不住就叹息了一声,解下了身上的水壶递给她:“唉,喝吧,都不容易!”

静姝也确实渴了,当下连感谢都来不及说,就接过水壶牛饮起来。完了一抹嘴­唇­,感激的笑了笑,道:“谢谢军爷!”

小的忍不住的问:“你是从北边来的,知道边关的情况么?那儿仗打得怎么样了?”

静姝摇摇头,“唉,不行啊,边宁城已被攻破,连守城的吴将军也都战死沙场了。那蛮夷人进了边宁城就大开杀戒,血流成河啊,老百姓们死的死,逃的逃,惨啊……”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9)

她煞有其事的说着,连带着凄楚恐惧的表情,听得两人目瞪口呆。

其实她说的也是实话,这些都是她从白墨那儿听来的,估计这两个当兵的级别也不怎么高,否则不会不知道这些情况。

静姝继续凄惨的说道:“小女子的家人都死在城里了,就我一人逃了出来,如今无依无靠,也不知道该投奔何方……”

小的看不过去了,犹犹豫豫的对着老的道:“头,这姑娘怪可怜的……”

静姝趁机呜呜的道:“军爷,不如你们收留我吧,我一定好好­干­活,报答你们的收留之恩……”

老的摇头,“不行,军营里怎么可以有女子呢!再说也不方便,上头知道了要怪罪下来的……”

静姝赶紧道:“军爷,我会做饭,会做很好吃的菜,我家以前就是在城里开饭馆的,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小的一听她会做饭,顿时眼前一亮,忙对老的道:“头,不如就让她去帮厨吧?嫂子不是就在厨房么?”

静姝一听,感情这个周哥的老婆也在厨房啊。于是忙不迭的点头,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

老的考虑了一下,终于道:“那好吧,我们就暂时留你下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静姝高兴的道:“静姝,我叫赵静姝!”

“嗯,赵静姝,你记着,到了厨房,手脚要勤快些,多­干­些活,不要让别人都说你……”

“嗯,我知道了!”静姝差点要跳起来了,“谢谢军爷!”

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又混进去了!还是古人好,心思单纯,待人又好,没有二十一世纪的人那么多的心眼儿,也好相处!

静姝兴奋的跟在两个当兵的身后往营帐走去,仿佛一下子,全身的疲倦都褪去了,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那一刻,她恨不得振臂高呼:

白墨,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哦也!

此去经年,一别千里(10)

这些事情,蓝夕当然不知道,她坐在南下的马车里,和他们的距离越拉越远。

傍晚的时分,马车走到了一个小村庄,他们准备停下来歇歇脚。

夕阳西下,户户房顶上都升起了炊烟袅袅。这个村子很奇特,坐落在一个半月牙的山坳里,被一层淡淡的薄雾围绕,村子在白雾中若隐若现,犹如琵琶半遮面,看起来像一幅水墨山水画似的。

不是清晨,怎会有这么大的雾?蓝夕好奇,但还是忍不住的赞叹:“好美。”

依依也惊叹,“小姐,这是仙境吗?”

身旁有老人荷着锄头走过,闻言笑道:“这是烟村。”

蓝夕赶紧叫道:“老人家。”

老人顿步,“姑娘有什么事吗?”

蓝夕上前,“请问一下,这村子里有借住的地方吗?”

老人打量了他们一番,“姑娘从哪里来?”

“京城。”

“去往何处?”

蓝夕笑笑,“去江南,探亲。”

“怎么不走官道?”看起来,老人对陌生人的戒备心还是很重的。

蓝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走错道了,迷路了。”她当然不敢说是为了保险起见才不敢走官道的。

“哦,”老人点点头,“姑娘,我们烟村是一般不收留陌生人住的。”

“这样啊?”蓝夕有些失望,“老人家,可不可以帮个忙,我们只借住一宿,明儿一早就走。您看这天­色­也晚了,附近又没有客栈,我们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住的地方……”

老人沉吟了一会,道:“那好吧,看你们也不像坏人,就在我家住一宿吧。我家也没别人,就我和老伴两人!”

蓝夕和依依都喜出望外,“谢谢老人家。”

“你们跟我来吧。”老人笑笑,带头往村里走去。

蓝夕赶紧叫上马夫,一起跟在他的后面。

边走边搭讪着,“老人家,这儿为什么叫烟村啊?”

祸从天上来(1)

老人道,“这村子以前是不叫这名儿的,后来因为村子的上方终年被一层白雾包围着,看起来像烟一样而得名的。”

“原来是这样。”蓝夕点头,继而又不解,“可是,为什么这个地方常年有雾呢?”

老人摇头,“这就不太清楚了,这雾自我们的祖辈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直到今天都没人找到答案。”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蓝夕嘀咕着,依依在身后道:“小姐,要是我们也能住在这儿该多好啊,这地方美得像画一样呢。”

蓝夕苦笑。好是好,可是,就是离京城太近。

可是看着依依那期盼的眼光,又不忍拒绝,只好道:“江南,江南有比这更美丽的地方。”

“真的?”依依的两眼放出了光。

“当然是真的,”蓝夕点头,“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复相逢?”

老人喝了一声采,“姑娘好文采!”

蓝夕讪讪的,“老人家,谬赞了!”心下暗汗,这哪是我的文采好啊,这是白居易他老人家写的诗好才是。

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还有一个能读懂她的诗的人?

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老人淡淡一笑,“老夫早年教过几年私塾,学过一点儿诗词。”

“老人家客气了!”蓝夕有点尴尬,“是小女班门弄斧了!”

老人微笑不语,荷着锄头穿着草鞋慢悠悠的走着,很快进了村子,迎面一个挎着篮子的老­妇­人走过,诧异的看了蓝夕他们几眼,热心的向老人打招呼,“村长,家里来亲戚啦?”

蓝夕怔了怔,原来这老人还是烟村的村长啊。

村长笑道:“他三婶儿,这三位都是路过的客人,到我家借住一宿的!”

“哦。”三婶儿疑惑的再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错身走过。

祸从天上来(2)

村口几个玩耍的孩童和归家的村民见了他们,也都惊讶的停在那儿朝他们观望了来,目光中隐隐的带着戒备。但见到是村长领着他们,便也没说什么。

看来这村子真的很少有陌生人来,否则也不会这么引起村民的注意和戒备。

蓝夕朝他们报以友善的微笑,他们没反应,依然远远的看着他们。

依依有些害怕,“小姐,他们怎么,好像不欢迎我们啊?”

蓝夕扯扯她的衣袖,低低的道,“别胡说,没听村长说吗?这村子里很少有陌生人来的,他们只是不太习惯罢了。只要咱们不­干­坏事,他们不会拿咱们怎么样的。”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一路上都没几句话,此刻牵着马车跟在她们身后,更是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似的。

村长领着他们走进了西边的一个小小的院落,推开了竹篱笆的门,扬声喊道:“老婆子,我回来了!”

一个系着围裙的白发老­妇­人闻声走了出来,本来用手在围裙上擦着,此刻一见到蓝夕他们,笑容顿时僵在了­唇­边,擦手的动作也呆滞在了那儿。

村长赶紧走上前,放下锄头道:“老婆子,他们都是路过的客人,来咱们家借住一宿的……”

“大娘好!”蓝夕赶紧微笑着打招呼。

老­妇­人脸­色­非常的难看,也不搭腔,只一把将村长拉到一旁,低低的说了什么。

蓝夕无奈的看着他们,只好站在原地不动。

看他们的样子,大娘似是不同意他们到家里来借宿,看那神情好像在责怪村长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把陌生人往家里领,说到激动处,声音稍微高了点儿,蓝夕隐隐的听到了一句:“你忘了咱们红儿是怎么死的了吗?”

“你小点声!”村长着急的拉了拉她,两人又低低的说了什么,这才见老­妇­人面­色­­阴­郁的走了过来,冷冷的说了声,“进来吧。”

祸从天上来(3)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车夫将马车牵了进来。

村长指着老­妇­人,朝他们笑了笑,道:“我姓周,这是我老伴儿,你们叫她周大娘就可以了。”

“周大娘好!”蓝夕又领着依依齐声打了个招呼。

周大娘还是没有好脸­色­,只勉强点了点头,甩身进屋去了。

蓝夕只好苦笑。

不过,没有好脸­色­归没有好脸­色­,晚上周大娘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宰了一只­鸡­,还做了两个小菜,几个人围着一张桌子一起吃饭。

车夫陪着村长喝酒,蓝夕和依依也都饿了一天了,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只放开肚皮就吃。周大娘给她们盛着饭,依旧面无表情。

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村长的话也多了起来:“你们不要怪大娘对你们不热情,而是,村里以前来过陌生人,做了许多让人深恶痛绝的坏事,所以……”

蓝夕赶紧道:“大爷,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你们能收留我们住一个晚上,还做了这么丰盛的一顿饭菜,我们感谢都来不及呢,哪里谈得上怪字!”

“唉!”村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只是可怜我们那苦命的红儿啊,这么早就离开了我们,丢下了我们老两口,以后可怎么过啊……”

提到红儿,周大娘的眼眶就红了。她端起了饭碗,然后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

依依不解的道,“红儿怎么了?”

“依依!”蓝夕低低的喝道,这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连这个都问,没看到这是老人的伤心事吗?

“没事。”村长苦苦一笑,抿了一口小烧,黯然的道:“红儿是我们的孙女儿,这孩子,自小就没了爹妈,是我们老两口拉拔大的。这个村子,以前也是很好客的。可是自从从去年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之后,就一切都变了……”

原来,也是去年的这个时候,村里一个好心的阿婆在路边捡回了一个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男子的伤慢慢的好了。但是他从来不告诉别人他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

-今日11章更毕。大家晚安!以后会恢复每天10更,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谢谢!

祸从天上来(4)

原来,也是前年的这个时候,村里一个好心的阿婆在路边捡到了一个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年轻男子,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男子的伤慢慢的好了。

但是他从来不告诉别人他是谁,来自哪里。尽管他长相丑陋,脸上有一道刀疤,村里人也没有嫌弃他,依旧热心的待他,只唤他阿来,把他当成了村里的一员。

然而,就是这个阿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了村长那美丽的孙女儿周若红的房间,将她糟蹋了!

若红一时想不开,跳了井,而阿来,也在第二天失踪了。连声招呼都没有跟救了他一命的阿婆打,就这么从烟村消失了。

而阿来走后没多久,村里就发现有三家的闺女同时怀孕了,而这三个美丽的女孩子,根本连亲都没有订过。追问之下,原来都是被阿来弓虽暴过,但都惧于阿来的­淫­威,才没敢说出来。

而据其中一个女孩子所说,阿来会武功,有一回,她亲眼目睹他一掌劈碎了一块大石。所以,才吓得不敢说出真相。

女孩子们后来虽然被秘密嫁到了外地,但这耻辱,却永远的留给了烟村人。自那以后,烟村就再也没有收留过陌生人。

难怪这个村子会对陌生人那么排斥!也难怪村民们再见到他们时那种防备的表情!

依依愤愤的道:“那个阿来怎么那么坏啊?这样的坏事都能做出来,他就不怕遭报应么……”

蓝夕拉了拉她,蹙起了眉头。这丫头现在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啊,偏往人家老人家的痛处说,这不更加令人伤心么!

村长苦笑,“村里人是怕了,所以才不敢收留陌生人。所以你们几位晚上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儿一早就上路,村人也不会说什么了……”

蓝夕点头,“放心吧村长,我们一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村长喝得满脸通红,脚步踉跄的起身离去。

马夫也喝得有点多,眼睛里布满了红丝.

祸从天上来(5)

马夫也喝得有点多,眼睛里布满了红丝,蓝夕皱皱眉,道:“王叔,我看你也累了,赶紧歇着去吧。明儿一早还要赶路呢。”

“好的小姐!”王叔点点头,给马喂了点草料,在村长收拾出来的一间放杂物的屋子里倒头大睡,很快就打起了鼾声。

西厢房原来是村长的孙女儿若红的闺房,若红出事后就一直空着,怕触景生情,老两口一直都没有进去住。因为没有多余的屋子给蓝夕和依依睡,所以周大娘把它收拾了出来,给她们过一夜。

烟村的夜很安静,偶尔可以听到几声犬吠的声音。窗外有风微微拂过,便可以听到院子里树叶簌簌的声音。烛火摇曳,间或爆出一个烛花,砰的爆炸开来,声音在静夜里霹拨得特别的响。

依依已经在炕上睡着了,蓝夕却双手托腮的坐在桌前发呆。房间虽然闲置了很久,但屋里的摆设还保留着,仍然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若红,那么美丽的女子,就是在这间屋子里,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那样的感觉,她也经历过,所以,她能体会那种撕心裂肺绝望到了极点的痛!

只是,她比若红勇敢,也比若红幸运。所以,她尚能苟活,而若红,却选择了跳井,结束了自己年纪轻轻的­性­命。

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她撑起了身子,把烛火端到炕头,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窗外却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蓝夕一惊,全身的毛孔都警醒了起来。

侧耳细听,没再听到什么,不由的笑了笑,放松了神经。看来,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和衣躺到了床上,拉过薄被盖上,一口吹灭了蜡烛,房间里顿时就黑了,只有窗外的月光,如水一样的撒了进来。

睡意朦胧之际,忽地从窗外又传来了一声奇怪的响动,而后,周大娘的声音低低的响了起来,“是谁?谁在那里?”

祸从天上来(6)

蓝夕猛然惊醒,赶紧爬了起来,神经绷得紧紧的。

“啊——”周大娘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叫声。蓝夕一惊,迅速的冲出了房间,“大娘,你怎么了?”

月光下,只见周大娘捂着嘴巴,满脸惊恐的朝自己这边望了出来,好像看到了什么非常吓人的东西一样。

蓝夕顺着她的目光慢慢的望过去,却看见窗台下蜷缩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好像已经晕过去了,倒在那儿一动也不动,满头的长发搭在了脸上,看不清面容,不知道是男是女!

“啊——”蓝夕也低低的叫了起来。

依依被惊醒,也冲出了房间,惊慌的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看到那个血人,她也惊恐的捂住了嘴巴,眸子瞪得大大的。

蓝夕有点懵,呃,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大半夜的,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大娘已经呆住了,村长和马夫都睡得呼呼的,没人可以帮忙,蓝夕只好壮着胆子慢慢的走过去,怕静夜里惊醒其他家的人,于是刻意压低了声音,沉沉的道:“喂,你没事吧?”

那人的身子动了动。蓝夕松了口气,回过头对周大娘道:“还活着!”

周大娘也松了口气。幸好是个活人,要是个死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家,那可就什么也说不清了。

蓝夕走过去,刚要伸手撩开那人脸上的头发,那人突然伸出手来,奇快无比的扣住了她的手腕,一下子令她动弹不懂。“痛!”她惊呼了一声,把后面的周大娘和依依都吓了一跳。

“你要­干­什么?快放开我家小姐!”依依一下子就急了,正要冲上去,那人已冷冷的道:“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依依吓住,顿步,紧张得浑身发抖。

蓝夕也傻了,一抬眼,迎面对上一双深若寒潭般的眸子,冷冽,肃杀,带着一股逼人的煞气。

祸从天上来(7)

她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才看清面前这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生得异常邪魅俊美的年轻男人,五官很深刻,鼻子很高,离得尽了,还看得到他的眸子竟然是墨绿­色­的。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月光下,他的脸­色­益发的显得惨白无比。

“你想­干­什么?”她说得有些吃力,手腕被他扣得生疼,不由得挣扎了一下。这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黑衣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不要动,再动我就杀了你!”

他的汉语说得有点生疏,蓝夕一惊,“你是西域人?”

男子眸光深邃,“赶紧找个地方给我躲起来,有人在追杀我!”

追杀!

三个女的不由齐齐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这是招谁惹谁了,居然会碰上这么一人?

周大娘顿时脸­色­都变了,她着急的跺了跺脚,急急的道:“不行,我们不能帮你!你得赶紧走,离开这里,离开我们村子,否则,你会给烟村带来灾难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两年前也是因为一个陌生的男人,唯一的孙女儿遭了毒手,如今让她再收留一个被人追杀的陌生人,还不知道会给村里带来什么样的灭顶之灾呢!

安静的夜里突然传来了马蹄声。一声声仿佛都踢在了他们的心上。

黑衣人脸­色­突然大变,“他们追来了!”

“快走,你们快走!”周大娘急得声音都变了,神­色­因为恐惧变得五官扭曲了起来。

蓝夕当机立断,马上吩咐依依:“你去把王叔叫醒,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不能给村子带来麻烦!”

“是。”依依赶紧本想杂物间,片刻,王叔就慌张的奔了出来,看到院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血人,不由得呆了一呆。

蓝夕无奈的对黑衣人道:“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你不能给这个村里带来灾难,所以,请你跟我们走,我们带你离开这里,把那些人引开……”

祸从天上来(8)

既然追杀他的人已经跟到了烟村,如果他们继续留在这里,那些人如果找不到人的话,肯定会对村人下手的,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是罪人了。村长好心的收留了他们,他们不能做对不起村子的事。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蓝夕松了一口气,对王叔道:“还不赶紧去套车?“

王叔如梦初醒,马上奔过去解栓着的马儿。这时村长也被院子里的动静给惊醒了,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看到面前的这一幕,顿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有马车,黑衣人的眼睛亮了一下,扣着蓝夕的手腕艰难的上了马车。可能是行动牵扯到了伤口,蓝夕听到他嘴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依依也从屋里将他们的包袱拿了出来。周大娘急急的道:“从门口出去,往右拐,从小道绕出去……”

顾不上和村长周大娘再说什么,马夫‘驾’的一声,马鞭一抽,马儿已扬起蹄子狂奔而去。

马车里,黑衣人疼得脸­色­变了形。蓝夕看到他胸前被鲜血染得黑红,衣服上还有好几道被刀剑划开的痕迹,皮­肉­被翻开,看起来惨不忍睹。

她终于看不过去,轻轻的道:“你先放开我,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我的包袱里有药……”出来的时候,她从上官尘那儿拿了不少上好的金疮药。

黑衣人冷冷的看她一眼,没吭声。

蓝夕无奈的耸耸肩,“那好吧,既然你愿意这样就这么痛着,我也没办法。就是不知道你还能撑多久,可千万别死在我们的马车里,到时候我们可就说不清了……”

黑衣人墨绿的瞳眸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松开扣着她手腕的手。

蓝夕松了口气,天,都被扣红了。甩了甩手腕,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个大男人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你不觉得有失风度吗?”

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仍然是面无表情。

祸从天上来(9)

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仍然是面无表情。

蓝夕也不愿意跟他废话,直接就打开包袱,取出金疮药,­干­脆利落的对他道:“脱衣服!”

黑衣人一怔,马车外和王叔并肩坐的依依很无语,小姐,说话可不可以不要那么直接?

看到黑衣人一脸的愕然,蓝夕瞪眼,“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上药?”

话说,中原的女子不是从小就被灌输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么?怎么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一点也不避讳啊?

闷了半天,黑衣人才冒出一句:“我自己来!”

蓝夕一翻白眼,得,还不领情!好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将药瓶往他手里一塞,她不管了。

黑衣人艰难的撕开胸前的衣裳,只见一道猩红的翻着­肉­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之深,甚至可以看到里面露出来的森森白骨。蓝夕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天,这人伤成了这样,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黑衣人腾出一只手来,将药倒在了伤口上,只听‘嘶’的一声,疼得他满头的汗都渗了出来,牙关紧紧的咬住,咬得嘴­唇­都出血了。

蓝夕别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黑衣人冷漠的看她一眼,唰的一声撕开了一幅袍角,自己给自己绑上了绷带。

这时,马车后面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依依一声惊叫,“小姐,他们追来了……”

蓝夕一惊,“王叔,出村子了吗?”

王叔道:“出了,我们往哪儿走?”

蓝夕一咬牙,“甭管是哪儿,反正,越快越好,一定要想办法甩开他们,否则我们就全完了!”

王叔一甩鞭子,‘驾’,马儿吃痛,撒开脚丫子拼命的跑了起来。

马车里,黑衣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马车颠簸得厉害,他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

蓝夕终于忍不住,“我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啊?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祸从天上来(10)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不吭声。

蓝夕顿时就火了,“你这个人,不要这么自大好不好?你要搞清楚,是你连累我们的,本来我们在村子里睡得好好的,都是因为你,才狼狈到这个地步,你还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做人有点良心好不好?”

黑衣人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歉疚,半响,才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我晕!”蓝夕翻了翻白眼。好吧,既然他不愿意说,她也没办法勉强他了,谁让她打不过人家呢,否则早就一脚把他踹下去了。

依依在外面叫,“小姐,他们越追越近了……”

蓝夕一把掀开车帘,从车窗伸出头去一看,溶溶的月­色­下,十几骑快马正扬尘而来,一个个身着黑衣,风鼓起了宽大的袖袍,看起来像是月光下的黑蝙蝠,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还有和马车里这个一样的肃杀气。

蓝夕傻了眼,难道,她刚逃出了京城,现在,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儿吗?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人陪葬?一想到对方还是个西域人,顿时就觉得更憋屈了。

她瞅了瞅坐在她对面一脸肃穆的男人一眼,没好气的道:“我说,你们西域人在边关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挑起了战争荼毒我们大兴朝的生灵,你现在又要害我们陪着你送死,你们那儿的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该……”本来想说“该死”,但一看对方那冰冷的脸­色­,话到嘴边便又改成了“冷血”。

黑衣人眸光深邃的看着她,那双墨绿­色­的瞳眸看起来竟然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量,蓝夕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眼前的人,貌似,有一种危险的气息,而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冷冽高贵的气质,却是一般人也学不来的。

看来,又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蓝夕叹了口气,只是,这一刻,她没有心思去琢磨他到底是个什么样不简单的人,她只担心这后面的人追上来了可怎么办。

祸从天上来(11)

眼看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她的一颗心顿时吊了起来,“喂,你说,他们不会把我们杀了吧?”

“会。”黑衣人简单的给了她两个字。

“你……”蓝夕杏眼圆瞪,刚要说话,就觉眼前一花,黑衣人已闪了出去,一把夺过王叔手里的马鞭和缰绳,狠狠的抽了马儿一鞭,马儿吃痛,疯了似的狂奔而去。

眼看依依就要被挤下马车,蓝夕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进了车内。依依惊魂未定,还来不及说话,马车颠簸得厉害,两个人在马车里东倒西歪,被撞得两眼直冒金花。

所幸王叔的这辆马车比较结实,马也是好马,否则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而黑衣人似乎对驭马之术颇为拿手,马车在他的掌控之下,东拐西拐,竟然跟追来的那帮黑衣人的距离渐渐的拉开了。

蓝夕刚稍微松了一口气,就听‘砰’的一声,一个什么东西在马车边爆炸开来,马儿受惊,仰天嘶鸣,马车跟着倾斜起来,车内的两人顿时重心不稳,狠狠的撞上了车壁。

然后,只听王叔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蓝夕顿时花容失­色­,“王叔你怎么了?王叔……”

黑衣人重新驾控着马车,“他掉下去了!”

蓝夕闻言大惊,慌忙掀开车帘一看,马车疯一样的跑着,而王叔已被远远的摔在了地上,转瞬就被那群黑衣人的铁蹄踏过。

“你怎么不救他?”她又惊又气,怒目瞪着黑衣人,风呼呼的迎面吹来,吹得她青丝凌乱的飞舞着。

黑衣人冷冷的道:“如果停下来救他,我们都没命了!”

“你!”蓝夕气得脸都红了,“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王叔是跟我们一起的,我们不能丢下他……”

话音未落,又一个类似于炸弹之类的东西被丢在了马车边,轰的一声爆炸开来,马儿尖利的嘶鸣,惊慌的乱窜起来,黑衣人死死的攥住缰绳,拼命的控制着失控的马车,奈何敌不过受惊的马儿,疯了一样的往前奔去。

前方就是悬崖,马车一头栽了下去,蓝夕顿时一声惊叫……

祸从天上来(12)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当她悠悠醒转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谷底的草地上。月光清幽的洒了下来,照得谷底一片白茫茫的。

我居然没死?这是她第一个念头,意识到这一点之后,顿时欣喜若狂,天哪,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自己居然没被摔死?卖上帝,这太不可思议了!

仔细的审视了全身,手臂上擦破了好几处皮,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一动身,左小腿彻骨的疼。完了,骨折了!

真哀叹着,突然想了起来,依依呢?那个神秘的黑衣人呢?

挣扎着爬起来,转目四望,只见离自己不远处,马车已摔得稀巴烂,马儿也已经血­肉­模糊,旁边,依依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双目紧闭,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依依,依依!”她着急的喊了起来。

伴着几声轻微的呻吟,依依茫然的睁开眼睛,“小姐,我们这是在阎王殿吗?”

蓝夕又哭又笑,“傻丫头,我们都没死!我们还活着!”

依依呆了一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我们没死?我们真的没死?”

蓝夕拼命的点头,“嗯!”

依依一下子就高兴了起来,“菩萨保佑!”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毫发无损,除了额头擦出了血,手上受了点轻伤,其他的地方一点事儿都没有。蓝夕松了口气。

看到她挣扎着起来的痛苦神情,依依赶紧奔过去扶她,“小姐,你没事吧?”

蓝夕蹙着眉头,“该死的,左小腿骨折了……”

依依都要哭了,“那怎么办?”

蓝夕叹口气,“先到处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出路,咱们得想办法出了这山谷……”

依依恨恨的,“都怪那该死的黑衣人,要不是因为他,我们怎会这么倒霉?”她的眼里泛起了泪,“王叔没了,马车也没了,小姐你也受了伤……”

祸从天上来(13)

蓝夕苦笑,所以说嘛,人倒霉了,连喝凉水都会塞牙。举目一望,才发现黑衣人横在一棵大石后,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依依,你过去看看,看还有气儿没。”

依依气鼓鼓的,“我才不要管那个扫把星呢,他死了更好,省得给我们添麻烦……”

“别闹气,快去看看。”蓝夕忍着腿上传来的钻心似的疼,无可奈何的道。

依依不情不愿的走了过去,一脚踢在了黑衣人身上,“喂,死的还是活的?”

蓝夕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丫头,有这么问话的吗?

黑衣人呻吟了一声,身子动了一下。

依依转过脸,“小姐,他命大着呢。”

这人看来确实是命大,先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又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竟然还没死,真不知道他的命是什么做的!

黑衣人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都还活着的蓝夕和依依,面上闪过了一丝异样。可能他也在惊讶她们没事吧。

身子一动,钻心的疼疼得他直抽气,俊邪的脸庞也不由自主的扭曲了起来,看来这一摔,摔得确实不轻。

依依没好气的道:“我说,你这人真够命大的哦,这么高都摔不死你……”

黑衣人漠漠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用手用力的捂住了胸口,那里,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丝。

见他不搭理自己,依依顿时就恼了,“喂,你神气什么?你把我们害成了这样,难道连说你一句都不乐意吗?”

“依依,”蓝夕皱了皱眉,“他不愿意说话,就随他去吧。你扶我起来,咱们得想办法出去……”

依依赶紧奔过来帮忙。

黑衣人眸光复杂的看着她们,终于嘶哑的说了一句:“姑娘,很抱歉,是我连累你们了……”

蓝夕看他一眼,叹口气,“连累都已经连累了,说抱歉也没有用了。你只要告诉我们你是谁,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你就行了,省得我们到了阎王殿,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

祸从天上来(14)

黑衣人犹豫了一下,道:“我叫雷扎木,那些人,是我的仇人,他们追杀我,是因为想从我身上抢走一件东西……”

蓝夕蹙起了眉头,“什么东西那么矜贵啊?这么不依不饶往死里追?”

雷扎木吞吞吐吐的道:“是,我家传的一个宝物……”

家传的宝物?蓝夕有些好奇,这些人从西域追到中原,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这得多价值连城的宝贝才能引得他们如此兴师动众啊。

甚至,害得他们摔下了悬崖,而王叔,无辜的被残害了!一时间她的心里酸苦酸苦,愧疚的情绪将她的心房塞得满满的。

可是看那雷扎木的样子,说话吞吞吐吐,似乎对她戒备心很重,一时她也懒得再去问了,反正也不关她什么事了。再说那帮黑衣人肯定以为他们已经摔死了,也不会再找他们了,她也可以不用再被雷扎木拿来当靶子了,也犯不着再去打听什么了。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不远处亮起了火把,隐隐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有人在叽里咕噜的说话,说的不知道是哪方的语言,蓝夕一句都没听懂。

但是雷扎木的脸­色­却迅速的变了,他看了她一眼,低低的道:“是他们!”

蓝夕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帮人,他们竟然还不死心?难道真的像电视里演的一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姐,怎么办?”依依着急的问。

“赶紧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蓝夕银牙暗咬,在依依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挪动着步伐。经过雷扎木的身边时,无奈的耸了耸肩,“抱歉,我们也自身难保了,你自求多福吧!”

雷扎木墨绿­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错身的刹那,他轻轻的说了一句:“我逃不掉了!”

蓝夕惊愕的停下了脚步。那些人还没找过来,他怎么就知道他逃不掉了?

祸从天上来(15)

月光下,雷扎木的脸­色­惨白得可怕。他静静的看着她,道:“我的伤太重,我不可能跑得很远,他们很快就会找到我的。到那时,我仍然是离不了一个死字……”

蓝夕忽然全身起了一层寒意,她开始觉得眼前这个尽管衣衫凌乱浑身是伤但举手投足之间仍然散发出一股高贵神秘的气质的男子并非如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那些人追杀他,也并非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为了他家家传的宝物!

蓝夕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秘密当中,而这个秘密,足以惊天动地,足以引发无数的血腥!她突然就打了个寒颤。

火把越来越近,借着前面的大石做阻挡,蓝夕看到月光下人影绰绰,正是那群追杀雷扎木的西域人!

有人突然叽里呱啦的大声说了一句,而后,火把迅速的转向这边而来。

雷扎木突然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她的手里,看着她,眸光深邃,一字一句的道:“姑娘,我相信你是个好人,善良的人,所以,请你一定要帮我把这个东西送到西域的凌秋国,亲自把它交给三王子燕风,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凌秋国的人……”

蓝夕顿时就懵了,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手里还在捏着那个用布包包着的,类似于小铜镜一样的东西,雷扎木又迅速的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和田美玉塞到她手里,郑重的道:“三王子见到这个,自然就会相信你!”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姑娘,拜托了!”

蓝夕还没弄清楚眼前这是个什么情况,雷扎木已低低的朝依依喝道:“还不快扶你家小姐藏起来?”

依依如梦初醒,赶紧搀扶着蓝夕闪进了一旁的密林里。

雷扎木的声音轻轻的传了过来:“记住,不管你们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一定一定要帮我把信物和东西送到三王子的手里,雷扎木在此先谢过了!”

祸从天上来(16)

蓝夕和依依藏在高大的灌木丛里,紧张得手心里直冒冷汗。

雷扎木突然从大石后面站了起来,那群举着火把的西域人看到他,顿时大声的叽里咕噜的说了起来,大意是‘在那边,’‘终于逮住你了’之类的,然后迅速的奔涌了过来,很快将雷扎木围成了一个圆。

蓝夕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

溶溶的月­色­里,雷扎木傲然挺立在那儿,面目冷酷,眼神凛冽。面对着围上来的人群,神­色­苍白但依然傲气不减,高大挺拔的身子犹如天神一样,在圣洁的月光的沐浴下,浑身散发出不容侵犯的神圣的光芒。

可是蓝夕,却莫名的感到了一丝悲壮,心里紧紧的被揪了起来,为雷扎木,也为自己和依依!

场中对峙的人已开始说话,叽里咕噜的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是她看得出,那帮人,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雷扎木,而雷扎木,虽然受了重伤,但语气依然冷冽果敢,丝毫也不胆怯!

好一个硬气男儿!蓝夕不禁暗暗的喝了一声彩。

很快,因为言语不和,场中的人便动起了手来,十几个黑衣人欺身而上,剑光霍霍,掌声呼呼,齐齐攻向雷扎木。

一时间,怒吼声,刀剑相碰的声音,夹杂着听不懂的叽里咕噜的语言,交织在一起,安静的夜里,月光如水火把熊熊的谷底,拉开了一场诡异的生死之战。

蓝夕闭上了眼睛。她可以想象得到这种敌众我寡的特殊局面最后会怎样,而且,是在雷扎木又身受重伤的情况下!

一声闷哼传了过来,是雷扎木的声音。她只觉得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睁开了眼睛,只见场中打斗已歇,雷扎木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唇­角不断的浮出了鲜血。

一柄长剑从他的前胸贯穿了后背,剑尖上,鲜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身旁的依依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蓝夕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

祸从天上来(17)

身旁的依依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蓝夕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嘘!”

依依点头,满脸的惊恐。

场中,长剑贯穿雷扎木身体的西域人在暴怒的对他说着什么,但雷扎木却什么话也不说,他只是微笑着,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眸光深邃神秘,惨白如纸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凄厉诡异的笑容。

那人更怒,狠狠的将手中的剑自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霎时,鲜血急喷,雷扎木一张口,鲜血呈凄美的弧状喷­射­了出来,喷了他对面的西域人一头一脸。然后,他高大的身躯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蓝夕的指甲深深的掐进了­肉­里,可她却丝毫也感觉不到疼,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浑身像掉进了冰窖里,冷到了极致,也寒到了极致。

一天之内,她第二次亲眼目睹这么惨烈的场面,王叔无辜的死了,死在了西域人的铁蹄下,而导致他们遭遇这飞来横祸的罪魁祸首,如今也倒在了西域人的剑下,此刻,她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手里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握住了雷扎木塞给她的那个小布包,还有那块冰凉的,似乎还带着他体温的美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了神来。她茫然的抬起头来,愣愣的看向场中,却发现那帮西域人已如来时一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雷扎木像个没有生气的破碎的娃娃,静静的躺在那儿,无声无息。

谷底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几乎可以闻到空气中散发的淡淡的血腥味。

身旁,依依惊魂未定,“小姐,他死了吗?”

蓝夕闭了闭眼,“走,我们去看看。”

刚挪到雷扎木的身边,依依就被吓了一跳,“小姐,他还没死。”

地上,雷扎木静静的躺在那儿,眼睛睁得大大的,脸上依然带着那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月光下,益发的显得神秘诡异。

祸从天上来(18)

蓝夕伸手一探他的鼻息,叹息着摇头,“他死了!”

依依有些害怕,“小姐,你说那帮人还会不会回来啊?”

蓝夕苦笑,“人都死了,他们还回来­干­嘛?”

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一场梦魇呵,雷扎木!

看着地上那张仰天躺着死不瞑目的惨白诡异的脸,她知道他还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才迟迟不愿离去。于是,她低低的道:“不管你是谁,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嘱托,一定会将东西亲手送到三王子燕风的手里。你,安息吧……”

话音刚落,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奇迹般的闭上了。依依骇得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蓝夕淡淡一笑,对她道:“死者已矣,我们给他找个栖身的地方吧,也让他走得安心一点……”

于是,主仆俩开始动手挖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挖了刚刚好放得下雷扎木身躯的小坑,两个人的十指都刨出血来了。可是她们都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只想赶紧将他埋好,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天快亮的时候,坟包终于堆了起来。看到自家主子在坟头做记号,依依不解的问:“小姐,­干­什么还要做记号啊?”

蓝夕淡淡的道:“能和凌秋国的三王子有关联的人,你以为他会是普通人吗?记住了地方,将来三王子也好找啊!”

依依恍然大悟,“哦。”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蓝夕深吸了一口气,道:“走吧,我们也该出发了。”

依依苦着一张小脸,“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凌秋国吗?路途好远的呢,那边又在打仗,而且你的腿也受伤了……”

是啊,边关战火,生灵涂炭,此去西域,定然是艰险万分,更何况,她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可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就一定要帮人家办到,否则,死者在九泉之下,又如何瞑目?再说,她的心里也会难安的。

神秘的救命恩人(1)

西域人能找到这谷底来,自然,也就有路可以出去。不管怎样,先出去再说吧。忍着小腿部传来的钻心似的疼痛,她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

历尽了千辛万苦,终于出了那座山谷,蓝夕已经痛得快要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冒了出来。一夜的惊魂,两个人都已经虚脱了。

好不容易在山底碰到了一个上山砍柴的老人家,给了她们一点水喝,这才恢复了一点力气,互相搀扶着,在老人的指点下,终于在又走了几里路之后,来到了一个名叫桃花镇的小镇上。

日上三竿,初升的太阳照在早早的就到了桃花镇上赶集的人们的脸上,一个个都笑逐颜开,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头攒动,小店铺小商贩密密麻麻,吆喝声叫卖声络绎不绝,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光景。

在行人的指导下,依依扶着蓝夕找到了一家名叫陈记的药铺,坐班大夫据说是个专看跌打损伤的神医,医术出神入化,而且颇有医德医风,从不坑人骗人,深受当地老百姓的喜爱和尊崇。

进了药铺,掌柜迎了上来,“哟,这位姑娘的腿怎么了?”

依依赶紧道:“大夫,我家小姐的腿摔折了,麻烦您给看一看吧?”

掌柜一听摔折了腿,忙朝靠里坐着的一个打着瞌睡的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道:“神医,快醒醒,有病人了……”

蓝夕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面前这打着瞌睡流着哈喇子的男子,敢情就是传说中的‘神医’?

迎着她疑惑的眼神,掌柜的笑,“小姐,没错,他就是陈神医!”

蓝夕差点被口水噎死。电视里小说里的神医不都是­精­神矍铄仙风道骨的吗?这么面前的这位,‘上班时间’还打着瞌睡,哪里有一点救死扶伤医者父母心的风范?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呀。不由得一头黑线。

听到掌柜的叫声,陈神医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病人在哪儿呢?”

神秘的救命恩人(2)

蓝夕没好气的道:“病人就是我。”

陈神医道:“姑娘看什么病?”一边说着,一边长长的打了个意犹未尽的呵欠,目光落到蓝夕的脸上,突然怔了一怔。

“姑娘好面熟,”他困惑的看看她,“咱们见过面吗?”

蓝夕皱了皱眉头,“抱歉,没有!”

“你肯定?”神医犹不确定。

“肯定以及确定。”蓝夕忍住要发飙的冲动,暗咬着银牙,道:“请问,您是看病的大夫吗?”

有没有搞错,她是来看病的,又不是来相亲的,凭什么就得接受他的拷问?

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病人腿还疼着呢,大夫不看病,反而唠起了嗑,这是什么蒙古大夫啊?还神医呢!我呸!

听到她的质问,陈神医反而笑了,懒洋洋的道:“所有来找我看病的人都会质疑我的能力,这点本神医已经习惯了,所以小姐大可不必在意……”

蓝夕差点吐血,她在意?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前言不搭后语,这人是疯子吧?

正要愠怒,陈神医已飞快的抓过了她的腿,然后像揉面条一样的左转右转起来,蓝夕猝不及防,只觉一阵钻心的痛袭了过来,疼得她毫无形象的杀猪一样的叫了起来:“啊——”

依依大急,冲着陈神医就嚷了起来,“喂喂喂,你到底要­干­什么?放手,赶紧放手……”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而自家主子又一声叫得比一声凄惨,顿时就恼了,直直的就冲到柜台边去,“掌柜,你这是什么大夫啊,他这是在救命还是在害命啊?赶紧叫他住手啊……”

掌柜似已见惯了这种场面,只噼里啪啦的打着算盘,连头都没抬一下就道:“放心吧,神医在给你家小姐治腿呢。”

依依结巴了,“啊?这这这,这在治腿?”

那边,神医已放下了蓝夕的腿,轻轻的拍了拍手,道:“好了,回去养着吧!”

神秘的救命恩人(3)

蓝夕呆住了,“这就好了?”有没有这么神奇啊?揉巴了两下就好了?

陈神医低头刷刷刷的写方子,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你自己动动腿试试。”

蓝夕半信半疑的抬了抬腿,“真的哦,比以前好多了,没那么疼了呢……”

依依激动得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小姐,真的好了?”

蓝夕点点头,奇怪的看着陈神医,“不是说骨折了要打石膏才能把骨头接上吗?你怎么什么都不用啊?”

神医翻了翻眼皮,“谁说我什么都不用?我是在用我的内力帮你接骨头你懂不懂?”

内力!蓝夕汗,好高深的词语,她只有在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里才看到过这两个字!

陈神医毛笔一丢,将写好的方子扔到她面前:“去抓药,好生养着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吃了本神医的药,保你五十天就好了……”

五十天!蓝夕一头冷汗,“您的意思,我我我,还要养五十天?”刚还想夸他医术神奇高明呢,没想到还是要养啊!

神医大笑,“当然要养啊,我只是给你接上了骨头,让你不疼了而已,具体恢复还得吃药啊,放心吧,吃了本神医的药,你的腿很快就能恢复如初的……”

蓝夕无奈,只好让依依去抓药。

起身走了两步,居然不用扶就一瘸一拐的自己走路了,神医就是神医啊,治个骨折就跟治个崴脚一样的轻松简单,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蓝夕为先前自己有点看不起人而感到羞愧。

桌子上,神医又开始趴着睡觉,迷迷糊糊的给了她一句:“姑娘,路上当着点心啊,再摔一次可就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啰……”

蓝夕怔了怔,道:“谢谢神医的提醒。”

出了药铺,依依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先找个地方住下来?”

斜对面就是一家客栈,‘迎客来’三个大字在太阳的照­射­下闪闪生辉。

神秘的救命恩人(4)

蓝夕点头,“嗯,先去吃点饭填肚子吧。”一路上饥肠辘辘,两个人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进了客栈,小二殷勤的迎了上来,“小姐,是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给我们一间­干­净的上房。”

“好咧。”小二汗巾一搭,“小姐请随我来。”

好不容易爬上了二楼,蓝夕额角已有些汗了。小二推开了最里边的一间房,“小姐,你看看这间,满不满意?”

屋子里收拾得还算可以,窗明几净,被褥什么的都还­干­净,当下点了点头,道:“可以了,你先出去吧。”

小二依言退了出去。蓝夕困倦的坐到床上,“依依,你去把饭菜端上来,咱们在房里吃吧。”

“是,小姐。”

不一会儿,依依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小姐,有你最爱喝的瓦罐煨­鸡­汤呢……”说着很快的盛了一碗,端了过来。

“真香!”蓝夕贪婪的闻了一下­鸡­汤的香味,舀起一勺子­鸡­汤,正要往嘴里送,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伴着一个男人的声音:“等一下。”

蓝夕一惊,手里的汤碗直直的掉了下去,瓷片碎了,­鸡­汤洒了一地。

“神,神医?”她有些结巴的望着来人,满脸的惊讶。

那身手矫健的人儿,哪里像前一刻还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的人?

陈神医不看她,只一步跨到她跟前,低着头看那洒在了地上的­鸡­汤。

奇怪的是,那­鸡­汤竟把好好的木地板给烫了一个窟窿眼儿出来,蓝夕惊住了。

陈神医松了口气,神­色­凝重又语气庆幸的道:“果然有毒!”

“有毒?”这一下顿时把蓝夕和依依都吓得魂飞魄散,“怎么会有毒?”

“从你们一踏入药铺我就知道你们被跟踪了,”陈神医皱了皱眉头,“他们跟着你们进的客栈,又趁你的丫头不注意将药粉洒进了­鸡­汤里,存心就是要置你们于死地的……”

神秘的救命恩人(5)

“从你们一踏入药铺我就知道你们被跟踪了,”陈神医皱了皱眉头,“他们跟着你们进了客栈,还趁你的丫头不注意将药粉洒进了­鸡­汤里,这是存心要置你们于死地呀……”

蓝夕一身冷汗都出来了。

会是谁要这么害她呢?难道是追杀雷扎木的那帮人发现她了?

肯定是他们后来又折返回去了,而当时在悬崖上的时候他们都看到她在马车里了,所以发现雷扎木的坟包后马上意识到了当时她也在场,而东西有可能在她的身上,所以就一路追过来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冷汗涔涔。都说世道凶险,江湖险恶,她以前是在丞相府和定王府呆得太舒服了,哪里能体会得到这些呢?

如今步步惊心,又被西域人盯上,更是得万般小心了。

所幸,能得遇陈神医这样的神人,否则,后果还真就不堪设想了。

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道:“神医,谢谢你!若不是你,今日我恐怕就没命了……”

依依更是惊得面如土­色­,噗通一声就朝她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小姐,是奴婢不好,奴婢大意了!你责罚奴婢吧……”

蓝夕头痛的抚额,“依依,赶紧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再说我不是没事吗?”

依依哽咽着起来。

陈神医当机立断,“小姐,你们不能再住在这儿了,对方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来第二次的,你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蓝夕苦笑,“可是,我们能去哪儿呢?我们两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而且,我的腿还这样……”

陈神医沉吟了一会,道:“这样吧,我在外面有间房子,位置很隐秘,是我练功的地方,一般人不容易找到,小姐要是不嫌弃,就暂时先搬到那儿去吧,等把腿伤养好了,小姐再走便是……”

蓝夕犹豫的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萍水相逢,一面之缘,人家这样的帮自己,万一,连累到他了怎么办?

神秘的救命恩人(6)

陈神医­唇­边微微一笑,“小姐是信不过我吗?”

蓝夕的脸顿时红了,“神医说笑了!如此,就劳烦神医了!”

陈神医点点头:“小姐请跟我来。”

然后拉开了房门,望了望外面没人,这才领着她们从另一边走道轻轻的下去了,“小姐放心吧,那两人在楼下,被我药铺的伙计盯着呢,咱们若是动作慢了一步,一会儿他们就上去看用毒的效果了……”

蓝夕又是出了一身冷汗。谢天谢地,她命中得遇贵人,能碰到神医这样的好人。

客栈的后门,转过一条小巷,就到了药铺的后门。院子里,掌柜的套好了马车在等着,看到他们,道:“赶紧上车吧,晚了他们就会发现人不见了……”

蓝夕和依依急急的上车,还来不及和掌柜的道谢,神医已鞭子一扬,马车辚辚而去。

离开了桃花镇,马车在曲折的羊肠小道上颠簸着,两人被晃得头晕眼花。神医在外面道:“抱歉,小姐,这条道不好走,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蓝夕深吸了一口气,“没事的神医,劳烦你了!”

“小姐叫我陈毅就好。”

蓝夕嗫嚅,“这样,不太好吧?”直呼恩人名讳,这太不敬了。

陈毅呵呵的笑,“若小姐执意要称呼神医,在下求之不得,神医可比陈毅听起来舒服多了……”

蓝夕也忍不住笑了,这人,还真是幽默。越看越不像那个趴在药铺里睡懒觉的‘蒙古大夫’了。所谓真人不露相,大概就是这样了。

马车里的空气有些闷,蓝夕掀开了车帘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蜜蜂嗡嗡的在花间忙碌,微风拂过,此起彼伏,像是婀娜多姿的少女,轻盈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在田野里迎风招展,看上去有一种清新的,波澜壮阔的美。

神秘的救命恩人(7)

“好漂亮的油菜花!”依依在身后惊呼,眸子里带着一抹欣喜和艳羡,“真想去油菜花田里闻闻花香……”

蓝夕抿­唇­一笑,“去当花仙子?”

依依脸红,“小姐又取笑奴婢了!”

陈毅大声的道:“小姐,过了这片油菜花田,再不远咱们就到了……”

蓝夕应了一声,举目四望,此处三面环山,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进来,树木参天,到处都是悬崖峭壁,山坳却别有洞天的种了这一大片金黄的油菜花,若是不熟悉本地地形的,一般人还真是找不到这里面来。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程,过了油菜花田,陈毅道:“小姐,到了。”

蓝夕和依依下车,顿时就被面前这清新淡雅的田园风光给吸引住了,只见一道陡峭的山壁下,座落着一间­精­致的小木屋,木屋前一条小溪蜿蜒绕去,流水淙淙,溪水清脆悦耳,煞是好听。木屋前的一畦菜地里,种着一些家常小菜,红的绿的种满了一地,看上去非常的赏心悦目。间或有小­鸡­咯咯的在竹子围成的篱笆外扑腾,很有生活的味道。木屋旁的桃树,累累硕果挂上枝头,一个个饱满结实的桃子散发出诱人的光芒,引得人垂涎三尺。

蓝夕由衷的叹道:“真是个好地方!”

原生态的环境,还没有被开发过,很有田园风味,非常适合隐居。陈神医可真会挑地方,在这儿练功,恐怕根本就没有人来打扰吧?

自然优美,鸟声啾啾,渴了,饮一捧山泉,饿了,摘一个果子,困了,就地一躺,仰望着蓝天白云,枕着青草的气息酣然入梦,好不悠闲自在!

看她一脸向往的表情,陈毅不由一笑,“小姐没来过乡下吧?”

蓝夕微微一笑:“是好久没到过乡下了!”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成天在大城市里的钢筋混凝土筑成的高楼大厦之间穿梭,忙得像个陀螺一样,哪里有时间有机会去散心旅游?

神秘的救命恩人(8)

虽然她从小是在乡下长大,但自从参加工作后就很少回老家,如今一跤跌到这莫名其妙的大兴王朝,再看到眼前这如花如画的美景,不禁又勾起了她的乡愁!如果不是因为有‘任务’在身,她还真想就在这个美丽的地方住下了。

陈毅微微一笑,“小姐,先进屋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这一路奔波,想必早就饿了……”

蓝夕别扭的道:“神医,您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蓝夕吧,这样我习惯些……”被自己的救命恩人一口一个小姐叫着,她浑身都是不自在啊。

陈毅笑笑,没说话,带头领着她们往木屋里走去。

屋子里摆设很简单,也很­干­净,因为是练功房,所以也没有多花哨的布置,但是很有古朴的风韵,推开木窗,凉风习习,花木扶疏,心旷神怡。

蓝夕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陈毅安顿好了她们,再叮嘱了一些事宜,就匆匆离去了。

饿了一天,两个人都是饥肠辘辘,还好有依依,手脚勤快的弄好了饭菜,又熬好了药,伺候着她吃了,这才躺到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从昨晚上开始,一路紧张,一路惊魂,两个人都困得不行,也累得不行,连依依也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蓝夕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她一个人在一望无际的黑暗里奔跑着,她跑得很急,汗如雨下,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一样。她气喘吁吁的跑着,隐隐约约的,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她欣喜若狂,加快了步子。眼看就要接近那丝光亮的时候,突然,一群黑衣人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个个目深鼻高,面目狰狞,手持利刃劈头朝她挥了过来,她‘啊’的一声恐惧的惊叫了起来……

神秘的救命恩人(9)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依依着急的摇着被梦魇震住的蓝夕,不停的涌帕子拭着她满头满脸的汗水。

蓝夕突然从床上直直的坐了起来,霍的一声睁开了眼睛,看到满脸焦虑的依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做梦而已!

可是那个梦,却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逼真,她几乎就要窒息了!该死的西域人!她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依依担忧的看着她,“小姐,你做噩梦了?”

蓝夕闭闭眼,“没事。”胸口憋得难受,她一把掀开了薄被,“我得出去走走,透透气!”

这些天,­精­神高度紧张,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小姐,我扶你。”依依赶紧掺住她,她的腿还没好,不能一个人走太长的路。

出了木屋,外面已是红霞满天,夕阳已经西下,火烧云在浓浓的燃烧,看起来非常的壮观。蓝夕仰着头,呆呆的看着那变幻莫测的云彩,心里暗想,其实她自己的命运,又何尝不是变幻莫测呢?

丞相千金,定王妃,林夜,林蓝夕,如今,刚刚逃离上官尘,又莫名其妙的被人追杀,这一路走来,惊心胆战,步步艰险,何时,才能真正的做回她自己,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夕阳里,她眉目如画,带着三分惶恐,七分惆怅,晚风徐徐,撩起了她的青丝长发,粉­色­的纱裙衣袂飘飘,看起来飘然若仙,不似人间所有,单薄的身躯仿佛一瞬间就要被风吹走一样。

依依一时就看呆了。

晚风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清脆的笛声,绵长,悠扬,吹奏着一曲不知名的曲子,音­色­婉转,­干­净,又似乎带着一抹安定人心的作用,一下子就把蓝夕心中那一抹不安的思绪抚平了下来。

她静静的立在晚风中,静静的听着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笛声,沉浸在了那神奇美妙的声音中。

神秘的救命恩人(10)

不由轻启红­唇­,幽幽的吟道:“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晚风呜咽,笛声渐歇,未几,山林回复宁静。那吹笛的人儿,却始终没有踪影。

蓝夕怅然若失,心中陡起警笛:陈神医不是说这儿很隐蔽,一般人找不到么?怎么她刚来,就有人吹笛了?

这个人,是敌是友?有没有发现她们?

这么一想,浑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了。“依依,我们进屋去。”

陈神医不在,她们两个女子,若真是出了什么事,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两个人赶紧进了屋,栓上了门闩。一夜的辗转反侧,警惕无眠,而笛声也没再响起。

直至天明时分,敲门声突然想起,这才一跃而起,紧张的喝问:“谁?”

“小姐,是我!”是陈毅的声音。

蓝夕和依依不约而同都松了口气,看来真是草木皆兵了。

依依开了门,陈毅顶着一头露水进来,一看她们一夜无眠床头还放着一把锄头的架势,不由怔了一怔,“小姐,你们这是?”

蓝夕尴尬的笑笑,“没事。防贼而已。”

依依紧张的道:“陈神医,你可不知道,昨儿傍晚,有人吹笛来着,我和小姐都很害怕……”

“吹笛?”陈毅愣了下,随即笑了,“呵呵,没事,他是一个多年的好朋友,也住在这山里,我昨天临走的时候托付他照顾你们来着。吓倒你们了,不好意思啊……”

主仆俩释然,依依撅着嘴,“神医,你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和小姐一夜都没睡,尽担心了……”

陈毅抱歉的笑笑。

蓝夕心里却疑窦突生,为什么昨天他没跟她说这儿还住着人?既然是邻居,又蒙他托付,为什么却不露相?连人都不认识,怎么照顾?

神秘的救命恩人(11)

陈毅似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淡淡一笑道:“小姐,请放心,他不是坏人,他会保护你们的!”

蓝夕微微一笑,“那就劳烦神医替我向你那位朋友致谢了!”

陈毅点头,“无妨。小姐,今日可觉腿脚好些了么?”

蓝夕伸伸腿,皱了皱眉,“好是好了点儿,没那么疼了,可是总觉得好得太慢……”

陈毅失笑,“小姐,骨伤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得慢慢来……”

依依Сhā嘴,“可你不是神医么?神医治病当然要比别人要快啊……”

“依依,别胡说!”蓝夕忙喝道。这丫头被她惯得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依依吐了吐舌。

陈毅笑笑,“无妨。神医医病当然要比一般人好得快,所以我从今天开始,暂时搬来这里一段时间,亲自为小姐熬药医腿,希望能让小姐尽快恢复自如……”

“您要搬来这儿住?”蓝夕有些吃惊,他要亲自照顾她?给她医腿?

“医者父母心嘛!”陈毅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小姐别担心,你的腿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小姐,那几个西域人已经离开桃花镇了……”

蓝夕心中警铃大作,“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西域人?”

陈毅无奈,“小姐,那几人目深鼻高,瞳眸墨绿,一看就知道是西域人,虽然他们穿着汉人的衣服。别看我现在窝在这小小的桃花镇上,但早年也曾走过大江南北,所以对西域人的长相特点还是有印象的……”

蓝夕顿时尴尬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是啊,那帮人的长相太明显了,谁都能看出是异域人。陈毅这话,明显是在责怪她不信任他!也怪自己太紧张过头了!

看到她尴尬的表情,陈毅笑笑道:“小姐放心,我若是坏人,早就对小姐下手了,何苦还要这样大费周折?不过小姐的担心也在情理之中,换做谁,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一有风吹草动,都会草木皆兵的……”

神秘的救命恩人(12)

蓝夕更加尴尬了,不好说什么,只好勉强笑笑,来掩饰自己。

“对了小姐,”陈毅奇怪的道,“小姐怎么会得罪西域人的?如今边关正在打仗,听说护国将军白墨白将军率领五万­精­兵已经赶到了飞鹰关,西域人何以会这么轻易的混进了大兴,而且,这么费劲心机的想要加害小姐呢?”

蓝夕苦笑,“此事就说来话长了。神医,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答应过别人,不能将此事透露给任何人,所以,请原谅,我……”

陈毅理解的点头,“小姐,若不方便,就不用说了。我明白的。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山上采点草药……”

蓝夕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尽管陈毅的热心帮助可以归结为医者父母心,但是,他真的不怕西域人吗?那些人武功怪异,出手毒辣,又为数不少,凭他一个人之力,真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这个问题,她相信他肯定也想过的,那为什么还要揽这麻烦上身呢?

她可以感觉得到,他对她前后的态度已有所改变,虽然转变不大,但已明显谦恭了很多,而且,他坚持叫她‘小姐’!

她不明白,他们素昧平生,何来的谦恭可言?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

这个陈毅,看起来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呢!蓝夕陷入了沉思。

不过自这以后,她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有陈毅在,起码心里能够安定些,不用再像那个晚上一样,和依依互相偎依着眼睁睁的等着天明。而且看他每天早上练功的样子,似乎,也是个武功不低的人呢。

可是,这样的人,为什么就甘于呆在一个小小的药铺里,给人看病治病呢?想不通!

不过,在陈毅和依依的照顾下,她的腿伤好得非常快,没几天的功夫,就可以自己绕着木屋走路了,而且一点不累。陈毅说,再过些日子,她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而那天傍晚出现的笛声,此后每天晚上都会响起,悠扬,婉转,清明,带着一种能洗涤人心灵的东西,似乎再浮躁的心情,都能在这笛声里沉淀下来,无端的就感到淡定,安稳。

每晚听那笛声已经成为了蓝夕的必修课,而那个吹笛的人,却始终未曾出现。

今天更了七章,晚上有事,不能更了,大家别等了!不过可以猜猜,那个吹笛的人到底是谁?

神秘的救命恩人(13)

这一晚,晚风轻吹叩击窗栊之时,笛声又起,还是那一曲相同的调子,徜徉在起起落落的山林间,余音缭绕,仿佛天宫的仙音,让人忍不住就沉醉其中。

蓝夕轻轻的披衣起床,借着如水的月光,寻觅那笛声的来源。可是那笛声,却像是被赋予了灵魂一样,明明听着是从东面响起,寻觅着要走过去时,又谜一样从西方传了过来。

清冷的月­色­里,她的面容愈发的困惑和疑窦。

身后有脚步声轻巧的响起,伴着陈毅那低沉的声音:“小姐好雅兴,一个人赏月!”

蓝夕转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我睡不着,所以出来随便走走。”

陈毅点头,“是被这笛声吸引了吧?”

蓝夕不动声­色­,“神医的这位朋友当真是位雅士呢,如此良辰美景,有这样美妙的笛声陪伴,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陈毅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诚如小姐所说,每个人都有不为他人所知的隐衷,我的这位朋友也是一样,所以……”

蓝夕淡淡一笑,“所以,每天晚上以笛声相和,却不以真面目示人?”

陈毅有些尴尬。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道:“小姐难道没觉得这笛声有何玄妙之处么?”

蓝夕挑眉。

陈毅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这曲子名叫《逍遥曲》,有定神安心之效……”

蓝夕恍然,难怪她第一次听到笛声时心里莫名的就突然安静了下来,后来每天晚上都睡得那么香,那么沉,也不再做噩梦,敢情是这曲子的缘故。

这曲子,竟有如此神奇的功效么?那么这吹笛之人,又该是何等的丰神仙姿呢?

一时间,想要见这异人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了起来。

不由得就向陈毅道:“神医,能不能让我见你这朋友一面?我想当面向他表示感谢之情……”

神秘的救命恩人(14)

“这个,”陈毅有些沉吟,“抱歉,他不喜欢见生人。”

蓝夕长长的哦了一声,没再说话。直觉告诉他,陈毅没说实话。心里隐隐的失望了起来。

这一夜她意外的失眠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前尘往事从脑海里像慢镜头一样一一的闪过,不知道静姝怎么样了,也不知道白墨在边关打了胜仗没有,更不知道上官尘是不是就真的这样放过了她!

这些事情堵在她的胸口,搅得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直觉告诉她,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上官尘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他心里在打什么算盘,恐怕谁也无法得知!可具体哪里不对,她又说不上来。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只好采用二十一世纪的催眠方法——数绵羊!可是,数了一千只绵羊,她仍然了无睡意。

夜半时分,正在迷迷糊糊之间,耳中突然听到有人跳进篱笆墙的声音,随即,陈毅的喝声响了起来:“什么人?”

蓝夕一惊,慌忙推醒了依依:“依依,有人来了,快醒醒……”

依依顿时也睡意全消,主仆俩扑至木窗边,悄悄的掀起帘子向外看去,只见四五个黑衣人矗立在融融的月­色­里,一个个手持利刃,杀气腾腾。

果然还是那群西域人!蓝夕吃了一惊,他们怎么连这儿都找到了?

正惊疑间,只见陈毅怒斥一声,迎了上去,和那帮西域人斗在了一起。一时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森冷的罡风剑气刮得树上的叶子纷纷而落,六条人影激战在了一起,打得难分难解。

西域人的武功来数诡异,招招致命,式式狠毒,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要尽快解决掉陈毅,然后只取屋中的蓝夕。

但陈毅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的掌法自成一派,更擅长于近身搏斗,身形像条灵蛇一样,游刃有余在五个西域人之间穿梭,掌风霍霍,一时逼得对手手忙脚乱。

神秘的救命恩人(15)

“砰”的一声,一个西域人中了他一掌,口中顿时狂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狼狈的退了几步。他的同伴见状,更加怒不可遏,齐齐出招,刀光剑影逼得陈毅一时眼花缭乱,忙乱不堪。

一个人的武功再高,内力再厚,也难挡这五个人的进攻,更何况对方的身手也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蓝夕正看得心惊胆战,心里暗自为陈毅担心焦虑,房门突然砰的一声被踢开,一个西域人闯了进来,长剑冷冷的指着她,生涩的道:“说,东西在哪里?”

蓝夕惊住了,没想到来的不止五个,而是六个西域人,他们是分开行动的,五个去对付善武的陈毅,一个来对付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她!

一时她竟愣住了,傻傻的看着对方的长剑指着自己的胸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依依惊恐的发出一声骇叫,屋外的陈毅一听,顿时乱了心神,一个大意,就被紧紧盯着他的西域人钻了空子,右手臂被剑风扫过,哧的一声衣袖被划破,一道血痕赫然在目。

疼痛袭来,他不由得闷哼一声,倒退了一步。想到蓝夕在屋里有可能遇险时,顿时心急如焚,掌风更加凛冽,恨不得一掌劈死面前这几个人,好抢过去把蓝夕救出来。

西域人看出了他的意图,手上功夫逼得更紧,剑网密不透风,朵朵剑花阻挡住了他的脚步,一时竟将他困在了原地,半步也挪动不得,唯有暗自心焦。

屋内,蓝夕终于冷静了下来,故作镇定的看着对面一脸凶相的西域人,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追杀我?”

“少废话!”西域人暴喝一声,剑尖往前递进了一步,直直的指着她心脏的地方,只要稍一用力,那剑便可刺进她的胸膛。蓝夕顿时吓得脸­色­变得发白。

“说,雷扎木交给你的东西在哪里?”西域人眸中­精­光暴涨,恐怖血腥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1)

蓝夕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我我,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雷扎木!你们是谁?到底要­干­什么?”

西域人爆喝,“少废话,赶紧将东西叫出来,否则我要你的命……”

依依突然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手里抓着那把锄头,“滚开,该死的西域人,放开我家小姐……”

西域人看也不看,只挥出一掌,依依顿时被那强劲的掌风掼了出去,狠狠的撞上了门外的木栏杆,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栏杆拦腰截断,依依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依依……”蓝夕一声惊叫,正要扑过去一探究竟,西域人一声暴喝:“别动!”剑光一寒,剑风扫过她的耳际,只见一缕青丝轻飘飘的被削落在了地上,吓得她慌忙止住了脚步。

西域人的耐心快被磨尽,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交-东-西!”

蓝夕心一横,眼一闭,“你杀了我吧……”

话音刚落,只听哐当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随即听到西域人一声痛苦的呻吟,她慌忙睁开了眼睛,只见西域人先前握剑的手虎口被什么东西打得鲜血淋漓,而长剑已不知何故掉在了地上。

蓝夕愕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只听哗啦一声,一条白­色­的身影破窗而入,一扬手朝西域人挥去一掌,然后一手揽住她的纤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奇快无比的又从那个破了的窗口跃了出去。

身影落入院中,站定,放开她,惊魂未定的蓝夕这才发觉救了她的是一个戴着银­色­狰狞面具的白衣男子,还没等他们喘口气,那边和陈毅激战的西域人一见这情形,马上兵分两路,腾出三人直扑过来。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蓝夕,迅速的抽出腰间的软剑,挽起几朵凌厉的剑花,迎面扑向那三个西域人。

只见他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奇快无比的Сhā入西域人当中,剑光所指,惨叫声一片。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2)

三个西域人还来不及出招,就已各自中了一剑,血流如注。

蓝夕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神秘的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而陈毅一见这人,明显的松了口气,掌风更甚,一时将那三人逼退了好几步。

趁着西域人被他们纠缠住,蓝夕赶紧奔过去将依依扶了起来,一迭连声的道:“依依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疼不疼?”

依依勉强笑笑,安抚她道:“小姐,我没事!”可是脸上扭曲的表情却泄露了她此刻正承受的痛苦。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看了她们一眼,声音沙哑的对陈毅道:“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带她们走,这儿我来收拾!”

陈毅低低的应了一声,飞快的掠到蓝夕身边,说了声:“小姐,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然后也不待她说话,就左手挟起了她,右手一带依依,迅速的飞向了院外的马车。

西域人一看他们要走,马上飞扑过来。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见势冷哼一声,长剑一扫,挽起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剑网,一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西域人又急又气又怒,齐齐暴喝一声,欺身向他攻了过来。

两方人很快酣战在了一起。

蓝夕和依依被陈毅卷进车里,还来不及反应,就见他一扬马鞭,‘驾’的一声,马儿撒开四个蹄子,迅速的奔驰而去。

“神医,我们去哪里?”蓝夕急急的问。

陈毅大声的道:“先离开这里再说。晚了那帮人就又追上来了!”

“那他呢?”她指的是那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子。

“放心吧,他会脱身的!”陈毅笃定的道,“天下还没有能缠得住他的人呢……”

听他这么一说,蓝夕这才稍稍放了一下心,低下头一看依依,她的嘴角挂着一抹血迹,脸­色­一片苍白,似是伤得不轻。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3)

“依依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她心疼的给她擦着­唇­边的血迹,黛眉紧紧的蹙了起来。

那西域人,下手竟然如此毒辣,连一个丫头都不放过,看来真是要赶尽杀绝啊。

陈毅从外面扔进来一个小药瓶,“小姐,把这个给她服下,很快就没事了!”

蓝夕欣喜的接过,赶紧给依依服下,“神医,谢谢你!”

“小姐客气了!”

蓝夕掀开车帘,“神医,那个戴面具的人,就是你那位吹笛的朋友吧?”

陈毅没吭声,只回过头冲她笑了笑。

蓝夕也笑笑,重新缩回了车里。心里在想,他的那个朋友还真是怪人,果然不喜见生人,连帮忙救人,都要戴着面具。

马车颠簸得厉害,撞得两人头晕眼花。但依依服了陈毅的药之后,脸­色­奇迹般的开始恢复了正常,蓝夕不禁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依依,好点了吗?”

依依高兴的点头,“小姐,这是什么药啊,这么神奇,奴婢感觉好多了呢……”

蓝夕刮刮她的鼻子,诙谐的道:“神医的药嘛,当然就是神药啰!”

依依忍不住笑了,连车外的陈毅,­唇­角也不由自主的上扬起了弧度。

蓝夕掀开车帘,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树林,草木,作物,在月光下散发出神秘的光芒,不由感概万千。

这种月夜逃亡,已经是第二次了吧?自从接了雷扎木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布包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以想见,这样的追杀将会一直持续下去,若不是遇上神医和他的朋友,她这条小命可就真没了!

她不知道,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好运,更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到凌秋国,见到三王子燕风,将那布包和美玉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一念至此,不由得惆怅万分。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4)

天空中突然升起了一朵绚丽的烟花,砰的爆炸开来,煞是好看。但美丽转瞬即逝,蓝夕有刹那间的失神。

看到那朵烟花,陈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小姐,没事了,那几个人已经被收拾了,不会再追上来了……”

蓝夕直觉的道:“你怎么知道?”

陈毅笑道:“刚才的烟花就是我那位朋友所放,这代表事情已经办妥……”

话还未说完,蓝夕突然大喊一声:“停车!”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一时竟把陈毅吓了好大一跳,吁的一声,赶紧勒住了马车。“小姐,怎么了?”

蓝夕掀开车帘,定定的看着他,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毅愕然,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突兀的一问。可是神­色­却在她凌厉的注视下掠过了一丝躲闪。

蓝夕一字一句,“你是定王府的人——”

陈毅脸­色­一变,“小姐何出此言?”

蓝夕冷笑,“烟花。我认识这信号,这是定王府的联络信号!”她逃出城的那个晚上,被竹青带人截住的时候,他放的就是这样的信号!

陈毅面­色­闪过一抹惊疑,犹豫了一下,终是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属下见过娘娘!”

依依一声惊呼,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眸子。天哪,神医竟然是王爷的手下?

而蓝夕,倒抽了一口凉气,脊背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抹凉意。

果然是他!

难怪陈毅会这么拼了命的救她,照顾他,言语谦恭,尽心尽责。试问,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何来这么大的热情和动力?原来,他竟是上官尘的手下!所谓的医者父母心,所谓的侠骨柔肠,也不过是小说中和电视剧里演的情节而已!她还奇怪呢,这人,真的有这么好心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5)

陈毅躬身道:“娘娘离开王府之后,王爷曾飞鸽传书,秘密将娘娘的画像送达到各地联络点,传令属下等务必找到娘娘,近身保护,以确保娘娘安全。所以,属下在药铺第一眼见到娘娘的时候,就已经认了出来……”

难怪他会说好像在哪儿见过她!被她否认后,态度却变了好多。原来逃来逃去,她终究还是逃不开上官尘的手掌心呵!

蓝夕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依依怯怯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姐,怎么办?王爷会不会要把我们抓回去啊?”

蓝夕身子顿时一僵。

依依的声音虽轻,可还是让陈毅给听去了,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道:“娘娘,王爷只下令让我等保护娘娘,并没有让娘娘回王府……”

蓝夕深吸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叫我小姐吧,叫娘娘太招眼……”

“是。”

蓝夕认真的看着他,“陈毅,你老实告诉我,那个戴面具的白衣男子,他到底是不是王爷?”

陈毅恭敬的道:“小姐,无颜和我都是王爷的手下……”

“无颜?”蓝夕呆了一呆,“他叫无颜?他不是王爷?”

陈毅摇头。“无颜幼时容颜尽毁,这些年来面具从不离身,就是见王爷,他也是带着面具的。所以还请小姐不要见怪……”

蓝夕松了口气,不是上官尘就好!否则,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庆幸之余,心里又莫名的涌上了一丝失落。

她不明白这丝失落从何而来,但是,心里却真的轻松了起来,西域人这一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就凭她和依依,是不可能成功的走到凌秋国的,但如果有陈毅和无颜在身边,无疑会安全许多的。要想成功的将东西送到燕风手里,必须还是得借助上官尘的力量啊!

一抹嘲讽的笑意浮上她的­唇­角,看来命中注定,她这辈子都要跟上官尘纠缠不清了!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6)

调整了一下情绪,道:“好吧陈毅,既然是王爷派你来的,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我要去一趟凌秋国,所以还得麻烦你们送我一趟……”

“小姐客气了。”陈毅有些讶异,“小姐要去凌秋国?”这凌秋国正和大兴交战,边关战火正旺,娘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凌秋国?

蓝夕点头,“我答应过一位朋友,要帮他把一样东西送到凌秋国去,交给三王子燕风,这些追杀我的西域人,就是冲着这东西来的,所以这一路上,还得多辛苦你们了……”

“三王子燕风?”陈毅又是吃了一惊,“不知小姐的那位朋友是和人?怎会和三王子有交集?”

蓝夕无奈,只好把烟村碰到雷扎木,后来又被西域人追杀而坠落悬崖的事讲了一遍,听得陈毅心惊胆战,额际直冒冷汗,噗通一声又跪了下去:“属下该死,未能保护好小姐,让小姐受惊了……”

蓝夕无奈,“行了,都过去了,再说你不也救了我一命吗?我没有动不动就要人下跪的嗜好,所以你们最好还是改掉这习惯……”

“是,小姐!”陈毅站了起来,随即,又蹙起了眉头,“雷扎木,这名字好生耳熟——”他的脸­色­突然大变,顿时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他?”

蓝夕愣了一下,“谁?”

“凌秋国的二王子!”

这下换蓝夕吃惊了,“你是说,雷扎木是凌秋国的二王子?”

陈毅点头,脸­色­凝重,“听小姐的描述,那人定是凌秋国的二王子雷扎木无疑。可是,西域人为什么要追杀他呢?小姐可曾看过他交给小姐的东西是什么?”

蓝夕摇头,“受人之托,哪能私自查看人家的东西。”

陈毅欲言又止。

蓝夕叹口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陈毅道:“小姐,听闻凌秋国的前任大王在驾崩之后,三位王子曾为了王位之争而挑起了内战,大王子赫都最终登上了王位。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7)

三王相争之时,朝中大臣分为两派,一派以二王子雷扎木为首的拥护一母同胞的大王子,另一派以宰相钟鼎为首的支持德才兼备的三王子。内乱最后以三王子失败被幽禁而大王子登上王位而告终。按说大王子得到了王位,扶持他的二王子应该会扶摇直上前程无量才对,可又怎么会被人追杀呢?三王子已被幽禁,形同废人,不可能还有势力,那么,先前形同水火的雷扎木又有什么东西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送给他呢?”

听他这么一说,对凌秋国历史完全不清楚的蓝夕一下子就呆住了。她想不通,她怎么好端端的就卷入了凌秋国王室内部矛盾之中呢?原本以为把东西送给三王子就行了,哪知道这个三王子竟然是被幽禁的,普通人等哪能轻易见到?雷扎木啊,你可真是给我留了个难题啊!

一时她头疼不已!

陈毅看了看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此事事关重大,依属下之见,还是先禀报王爷,从长计议为好……”

蓝夕咬了咬嘴­唇­,一把从怀里摸出那个黄|­色­的布包,她倒要看看,雷扎木临死前交给她,害得她被人追杀差点连命都送了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打开了布包,看到包中的东西时,不觉怔了一怔,原来,是一面很小的铜镜,铜镜的背面刻着古怪的花纹,镜面光滑如玉,看起来和普通的镜子没什么两样。

蓝夕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只好把镜子递给陈毅,陈毅也看了半天,没研究个所以然来,蓝夕只好苦笑的将镜子重新包好,放进怀中。

看来,这个谜团,真的要等见到三王子燕风才能解开了。

“小姐,你真的要去凌秋国吗?”陈毅面有忧­色­,“两国正在交战,小姐此时去,恐怕不太方便啊……”

蓝夕淡淡的道:“答应人家的事,怎可以食言呢?”

陈毅急了,“可是,这一路太过凶险,小姐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属下等无法向王爷交代啊……”

戴面具的白衣男子(8)

蓝夕微笑,“不是还有你们吗?再说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阎王爷若真要收我,是怎样,也逃不开的;若不想收我,大难不死,就必有后福!是我要坚持去凌秋国,王爷若责问起,你如实禀报就是了!”

“小姐……”陈毅还想说什么,蓝夕已诡异的笑道:“神医难道就不想知道凌秋国的王室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么?为什么本来追随于大王子的雷扎木要倒戈?宁愿冒着被追杀的危险也要将这面神秘的镜子交给三王子?大王子又为什么要发起战争?倘若,这其中另有隐情呢?你们的主子就真的不想知道么?”

陈毅踌躇了。他本来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也从来都不把生死当一回事儿,西域人的这些伎俩根本就吓不倒他,他只是担心王妃的安全而已。“小姐,这太冒险了……”

蓝夕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不入虎|­茓­,焉得虎子?若能知晓凌秋国王室秘密,知晓赫都突然撕破盟约发起战争的真相,对前方的战事是不是也是一种帮助?”

陈毅还是有些犹豫,“小姐,还是先禀报王爷再做决断吧,万一……”

蓝夕不悦的沉下脸,“我主意已定,你禀报王爷也没有用,这一趟,我去定了!你若怕王爷责怪,大可不必再跟着我!依依,我们走!”说着一掀车帘,起身就要往外跳。

陈毅无奈,只好道:“小姐,属下一定誓死效忠,追随小姐左右,安全护送小姐见到三王子!”

蓝夕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坐回了车里。“咱们先找个地方落下脚,然后再好好制订一下路线,看走那条路能最快赶到凌秋国……”

“是,小姐!”

马车重新滚动,辚辚而去。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面,闪出了一条白­色­的身影,狰狞的银­色­面具下,露在外面的深眸里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去凌秋国找三王子?这女人也真够胆大的,当真不怕死么?

北去凌秋国(1)

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俊美绝伦的脸上浮起了一抹无奈的苦笑。该死的女人,在搅乱了他的心之后,口口声声说要自由,要过平静的生活,怎么一转身,就招惹来了飞来横祸?

尤其是刚才听到她说坠崖那一段,他的一颗心都几乎要跳出来了,幸好她没事,也幸好她遇上了陈毅,否则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都会活在当初对她放手的后悔当中的!

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他有些头疼。难道,就这么放任她毫不顾惜自己的生命,莽撞的闯进那个凶险万分的是非窝里么?可如果阻止,会不会遭到她更大的反感?

她说过要自由的,说过不喜欢被人拘束的!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他,如果,她知道所谓的‘无颜’其实就是他上官尘时,她的心里该作何感想?恐怕,会更加的恨他罢!

他苦苦的笑了起来。无颜,无颜,自从对她做了那件事之后,他就真的无颜面对她了!可是,终究爱得太深,不能真正的放开她,所以,只能偷偷的跟着她,哪怕,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也知足了!

如今,也只有跟着她一起卷进那个漩涡里了!

深邃的眸子里聚集起凛冽的眸光,他深吸一口气,一跺脚,一拧腰,身形如流星般的向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赶而去。

马车赶了一个时辰后,终于看到了村落。陈毅停下了马车,轻轻的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安静的夜里,敲门声格外的刺耳,所幸这村子里没有养狗,否则犬吠声响成一片,恐怕整个村子都要被吵醒了。

敲了半响的门,才有不快的声音睡意朦胧的问:“谁啊?”

怕人家大半夜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产生抵触和恐惧,蓝夕上前一步,轻轻的道:“路过的,赶路错过了宿头,能否借用贵宝地借宿一宿?”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探出了一张浓眉大眼粗犷的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你们是什么人?”

北去凌秋国(2)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探出了一张浓眉大眼粗犷的脸,警惕的看着他们三个人,“你们是什么人?”

蓝夕微微一笑,扶着依依道:“打扰了!我们是从京城来的,因老家有事急着赶回去,所以错过了宿头,能不能借住一宿?”说着一锭银子递了过去。

主家一看银子,顿时喜笑颜开,一叠连声的道:“可以可以,请进请进!”

总算有个地方可以休息了,蓝夕松了一口气。

依依吃了陈毅的药,伤已无大碍,这些天也是惊吓过度,又跟着她东奔西走,累得实在是不行了,蓝夕便吩咐她在外间睡着了。

陈毅守在门外,以防万一。蓝夕体恤他,让他去休息,陈毅笑着摇头,“小姐,没事的,习武之人,熬个三天三夜不睡觉都没事的!倒是小姐的安危,属下不敢大意……”

蓝夕没办法,只好由着他了。

一个晚上的惊心动魄,她也已经困了,倦倦的爬到简朴但还­干­净的床上,头一沾枕,立即沉沉的睡了过去。

就在她睡着后没多久,一道白影翩然的翻墙而入,跃进了院中,落地悄然无声,步履轻盈得如同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的,不沾一丝尘埃。银­色­的面具在月光下愈发的狰狞可怕。

陈毅一见来人,立即屈身迎礼:“王爷!”

上官尘点点头,轻声道:“她们都睡了吗?”

陈毅道:“都睡下了。”

“好生守着!”上官尘道,“那帮西域人这次没得手,肯定还会再派人来的,要加强警戒,多多注意异常情况!”

“是,属下遵命!”

月华似水,从微微敞开的木窗外斜斜的照了进来,照在蓝夕熟睡的容颜上,愈发显得如婴儿般纯净无暇,又如仙子般温婉恬静,上官尘静静的站在她的床前,全神贯注的看着她,不由看得出了神。

北去凌秋国(3)

才几日,她又瘦了,比在定王府的时候瘦多了,双颊都陷了下去,下巴也更尖了,脸上都没­肉­了。这些日子,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苦了她了!

他心疼的伸出手去,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庞,口里喃喃的道:“冤家,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这个女子,没有倾国倾城的貌,也没有冠绝天下的才,甚至,他还一度鄙弃她,冷落她,可为什么到最后,陷得最深的也是他,爱得最深的也是他呢?

他轻叹了一声,指尖温柔的轻触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尖,最后停在了她的红­唇­。

她的­唇­微微嘟着,­唇­线饱满而充满诱惑,他着了魔似的弯下了腰去,轻轻的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蓝夕嘟哝着扭动了一下身子,睫毛眨了眨,似要被惊醒,上官尘一惊,手腕一翻,慌忙疾点了她的睡|­茓­,蓝夕沉沉睡去。

他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起来,原来一惯以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闻名的定王,也会有如此惊慌失措的时候啊!真不敢想象,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他,会发出怎样的尖叫声!

安静了片刻,他突然抿­唇­一笑,一挥手,木窗轻轻的关上,然后一跃上床,掀开薄被,轻轻的将蓝夕拥进怀里,视若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拥着,让她面朝着自己,头靠在自己的臂膀上。

然后,听着她发出的均匀的呼吸声,凝视着她甜美的睡颜,心里的满足感像潮水般铺天盖地而来。

这样拥着她,真好!上官尘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终于,同床共枕而眠了呢!

虽然,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但是,能这样温柔的相依,能这样共享这一片温馨的宁静,能这样共度这一个美丽的夜晚,他已经很知足了!

北去凌秋国(4)

不知不觉,他也睡了过去。

当曙光悄悄的将窗纸染白的时候,上官尘轻轻的睁开了眼睛。

怀中的佳人依旧沉睡,­唇­角挂着一丝微笑。忍不住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然后恋恋不舍的起身下床,出门的时候,手指遥遥一点,解开了她的睡|­茓­。

门口,陈毅环抱手臂,微闭着眼坐在台阶上假寐,听到声响,霍地站起身来,看到是上官尘,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颔首道:“王爷早!”

上官尘拍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是属下应该做的。”陈毅嘴上谦虚,心里却在好奇和嘀咕,王爷昨晚上是在王妃的房里睡的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以为他走了呢。

可是,从京城传来的消息,不是说这两口子不和么?还听说王妃摆了王爷一道,王爷恼羞成怒,两个人陷入了冷战。当时他心里那个惊诧啊,还有能将他们主子耍得团团转的女人?

后来接到王爷飞鸽传书,他还在猜测是不是王妃跑了。再后来真的见到王妃,他这才确信这世上真的能有让他们主子束手无策的女人!

这个女人,不但命大,而且胆子也大,烽火连天的边城,她居然要闯到对方的地盘上去。别说王爷了,就连他这个奴才,都替她捏了把汗呢。难怪王爷吃瘪!

可是如今看这两口子睡一个房间的情况,好像并没有闹别扭嘛。摇了摇头,不解。

他哪里知道其实他家主子是使了点手段才得以一近芳泽的呢?要不是他们的王妃娘娘被点了睡|­茓­,恐怕王爷连门都进不去吧!

上官尘一看他那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斜睨了他一眼,慵懒的道,“想什么呢?还不去叫醒依依,准备好赶紧上路?怎么做奴才的?”

陈毅讪讪的笑,“是,爷,属下这就去准备。”

“等等。”上官尘叫住他,“不能在王妃面前泄露我的身份,记住,我是无颜!”

北去凌秋国(5)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还有,不要跟王妃说见过本王,明白吗?”

陈毅点头,上官尘身形一闪,又不见了踪影。

陈毅有些怔忡,不是和好了吗?怎么又变成无颜了?还不和娘娘一起走,这两口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天明时分,三个人离开了村落,上了马车,朝飞鹰关出发。那里是通往凌秋国的唯一一条路径,关内盘踞着白墨的五万雄兵,只有安全到了飞鹰关,才有可能甩掉西域人的追杀。所以,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关内,再想办法混进凌秋国刺探内情。

经过一夜的好眠,坐在马车里的依依神清气爽,看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神医的药果然很神奇!

蓝夕看看她,突然道:“依依,昨晚你有没有到我床边来说过话?”

依依愣住了,“没有啊,奴婢昨晚一直都在外间睡觉……”

“那就奇怪了,”蓝夕嘀嘀咕咕的道:“我怎么感觉好像有人在我床边说话来着……”

依依奇道:“说什么了?”

蓝夕摇头,“本来想爬起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困得要死,睡得死沉死沉,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依依笑笑,“小姐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才睡得那么沉……”

蓝夕苦笑,“可能吧。”

难道昨晚那耳边的喃喃絮语,真的只是一场梦境而已?还有那温暖结实的怀抱,也都是梦?

越想脑子里越乱,­干­脆不去想了,甩了甩头,探出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日已高起,太阳洒下万丈光芒,照耀着大地。虽是六月的天气,但马车越往北,气候就越来越凉爽,举目所至,平原上辽阔得一望无际,风一吹,青纱帐像翻浪一样,看上去颇为壮观,跟江南的温柔水乡是完全不同的一番光景。

马车走了一天,丝毫也没有西域人的影子。三个人都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放弃了追杀么?他们不想要雷扎木留下的那面镜子了?

北去凌秋国(6)

尽管意外,但三人丝毫也不敢大意,蓝夕和依依能不下车就尽量不下车,以免招人眼球,而陈毅,更是竖起了耳朵,­精­神高度集中,所到之处,总是小心万分,眼神像鹰隼一样锐利。

那个名叫无颜的自从那次救了他们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蓝夕虽然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心里去。唯一有点惋惜的是,此后再也没听到那首安心定神的《逍遥曲》了。

不过意外的是,晚上她再也不失眠了,每天晚上只要头一沾枕头,就睡得死沉死沉,任谁也叫不醒。而到第二天,又对头天晚上的事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以为是这些天赶路太累了,也不甚在意。其实她每天晚上都是被上官尘点了睡|­茓­,然后枕着他的臂膀,在他的怀里酣然入睡,总以为摆脱了他的纠缠,又哪里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呢?

这日,马车来到了边城的一个小镇上,这里的人们打扮已有些异域的风情了,举止也都很粗犷,生活习惯颇有些胡人的味道。完全没有了京腔京调,更听不到江南的吴侬软语,感觉离自己的家乡越来越远了。

因为前方打仗的原因,逃难的人们都跑到了这个小镇上寻求一处栖身之地,小镇也就空前的拥挤和热闹。马车到达的时候,正是小镇每月一日的赶集日,镇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派喧嚣嘈杂的气氛。

随处可见的难民衣衫褴褛,无不昭示着战争带给他们的伤害,失去家园的忧伤凝注在眉间,刻画着沧海桑田般的无奈,看得人心里直发酸。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最倒霉的,还是两国的老百姓。看到小镇冒出的越来越多的难民,蓝夕的心里愈发的难受,除了能将自己随身所带的金银首饰分出去施舍给他们,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就只有祈祷白墨率领的五万大军尽快降服敌国,争取早日让边境安宁了!

北去凌秋国(7)

然,他们一到边城,就听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白墨的五万大军刚到飞鹰关就误中了敌人的­奸­计,被困在了一个叫做黑风峡的地方,五万大军至今没有消息,生死未卜。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蓝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白墨居然会中敌人的­奸­计?居然会被困黑风峡?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说是别人她还信,可是放在白墨身上,她就大大的不相信了!

白墨是谁?他是天朝的护国将军,十一岁就从军,上阵杀敌,十五岁就统领千军,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人,他的雄才大略,他的运筹帷幄,怎会轻易中了敌人的埋伏?

所以,当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谣传,这肯定是凌秋国的主帅放出来的风声,故意涣散人心的!她不相信这个传言!

“陈毅,你相信白将军会被困黑风峡吗?”似是为了证实自己心中的猜测,她忍不住掀开车帘问陈毅。

陈毅很冷静,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声音也很沉着,“回小姐,事实的确如此!”

蓝夕一下子就呆了。

陈毅看了她一眼,道:“王爷得到的可靠消息,白将军确实被困黑风峡……”

蓝夕直觉的道:“白将军被困,也是这两天的事,王爷远在京城,又是如何得知的?”

陈毅怔了一怔,心里有些发虚,他怎能说定王的眼线遍布每一个角落,而王爷这些天其实一直就在暗地里跟着他们呢?而且人家还不闲着,早就派人将前方战事打探得一清二楚了。

当下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姐,王爷虽然人在京城,但心系边关,所以和白将军一直都保持着联系,这两日突然没了白将军的音讯,王爷便知将军出事了……”

听起来似乎滴水不漏,但,蓝夕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劲,她狐疑的看着陈毅,“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他可是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没离开过,又是从何渠道得知这些消息的?

北去凌秋国(8)

陈毅额际有点冒汗,“小姐忘了无颜了么?这些日子,他就在京城和边关之间来回奔波……”

蓝夕长长的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了,陈毅不由得暗地里松了口气,娘娘要是再问下去,他就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蓝夕的心思也没放在这儿,她心里担心着白墨,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静姝,她是否在军营之中?是不是也被困在了黑风峡?

神思正恍惚着,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和一个女子的哭泣声:“各位大爷大妈大叔大婶大哥大姐,行行好吧,谁能帮我安葬了我爹爹,小女子愿卖身为奴,一辈子做牛做马任劳任怨……”

卖身葬父?这可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啊,难道真的在这儿上演了?

不由得掀开了车帘,探出头向外望去。

只见一大堆人围在一起,指指点点,不时的窃窃私语。有人在说,“好可怜哦,女孩子这么小就没了亲人……”

也有人不以为然,“前方打仗,谁家没死人呢?正常……”

“也是啊,如今这乱世,倒霉的还是咱老百姓……”

“是啊是啊,姑娘,我们是有心也帮不上忙啊,我们自己家都顾不上了,实在是没钱帮你葬父啊……”

“大叔大哥们,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发发善心帮帮我吧,给我爹爹买副薄棺材,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吧,求求你们了……”

蓝夕实在听不下去了,“陈毅,停一下……”

陈毅无奈,“小姐,我们还要赶路呢……”娘娘该不会是又要管闲事了吧?这兵荒马乱的,卖身葬父这种事太寻常不过了,能管得过来吗?

“陈毅,我说停车就停车!”

陈毅没办法,只好停下了马车,“小姐,你……”

蓝夕不理他,径直下车,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北去凌秋国(9)

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面目清秀的小姑娘衣着褴褛,双目红肿的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着众人,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是那么的瘦弱而惹人心怜。

她的身边,一个骨瘦如柴双目紧闭的中年男人静静的躺在地上,同样也是衣不蔽体,身子已然冰凉,看样子是死去有一段时间了。

小姑娘看到蓝夕,红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希冀和渴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情一下子就触动了蓝夕内心深处的柔软,她不由自主的蹲下身子,温柔的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脸­色­苍白的看着她,怯怯的道,“我叫卓玲,边宁人士,从小家穷,娘和弟弟被蛮夷人杀死了,剩下我跟着爹爹从边宁城逃难到了这里,爹爹不幸染上了重病,因无钱医治,抛下我,去了……”说着说着,眼泪哗哗的落了下来。

周围又是一阵窃窃私语,“唉,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是啊,都是那该死的蛮夷人,若不是他们侵犯中土,老百姓们何苦要受这罪……”

“战争就是这样子,每天都会死人……”

陈毅不悦的看着周围越围越多的人,低低的道:“小姐,我们还是走吧……”万一把西域人引来了怎么办?

蓝夕皱了皱眉,她不能见死不救!“陈毅,我们帮卓玲好好安葬她的父亲吧……”

“小姐,这……”

蓝夕口气加重,“这什么这?没见这孩子多可怜吗?”

卓玲一听他们要帮自己葬父,顿时欣喜不已,狂喜之下一个劲的朝蓝夕磕头,口里不停的感激的道:“谢谢姐姐,谢谢姐姐……”

蓝夕叹口气,一把拉起她,“好了,别谢我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帮一把是一把吧。”转过头,对陈毅道,“去棺材铺买副棺材,帮卓姑娘好好的安葬她的父亲吧!”

“是。”陈毅无奈,只好照办。

北去凌秋国(10)

“是。”陈毅无奈,只好照办。娘娘啊,这才刚见到尸体呢,你就同情心泛滥了,若是到了战场,见了堆积如山的尸体,只怕你想同情都同情不过来了!

几个人草草的将卓玲的父亲埋葬在了乱葬岗,卓玲噗通一声又朝蓝夕跪了下去,眼泪刷刷的往下流:“小姐的大恩大德,卓玲无以为报,这辈子愿为奴为婢,做牛做马来报答小姐,希望小姐成全,卓玲感激不尽……”

蓝夕一愣,还来不及说话,陈毅已道:“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们家小姐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了!”说着朝她颔了颔首,对着蓝夕做了个请上马车的姿势。

蓝夕知道陈毅也是为了自己好,本来就自身难保,要是再带着一个小丫头片子,真出了事,陈毅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更何况他们这次还有要事在身,丝毫也马虎不得,哪能随随便便带个人在身边呢?

于是只好对卓玲道:“抱歉卓姑娘,我们还有事情要办,不方便带你上路,你还是自己去投亲吧……”

卓玲一听急了,一把抱住蓝夕的大腿,仰着脸,苦苦的哀求,“小姐你就带奴婢走吧,奴婢已经再没有亲人了,小姐帮奴婢葬了父亲,奴婢许下过承诺,要一辈子结草衔环报答小姐的,小姐你就收下奴婢吧!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

“这……”蓝夕凝视着她抱住自己大腿的手,不禁沉吟了。

见蓝夕有些犹豫,陈毅急了,上前一步,急急的道:“小姐……”

蓝夕无奈的看着他笑笑,“陈毅,你看卓玲她也挺可怜的,不如我们就收留她吧,让她跟在我身边,和依依做个伴,你看呢?”

陈毅两道眉毛紧紧的蹙了起来,王妃都发话了,他还能怎样?只好闷闷的道:“那就听小姐的吧。”

卓玲一听大喜过望,慌忙朝着他们磕头,“谢谢小姐,谢谢大叔!”

北去凌秋国(11)

卓玲是个很聪明也很会察言观­色­的女孩子,一路上她不但对蓝夕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且对陈毅和依依也嘘寒问暖殷勤备至,并且很懂得自己的身份,该说话的时候字字说得周到,不该说话的时候安静的呆在一旁,是个很伶俐的丫头。

天黑的时候,他们投宿在了离飞鹰关外尚不足十里的飞鹰客栈。

这家客栈据说历史已经很悠久了,店老板祖祖辈辈都在这里开客栈,因为位置适宜,刚好处于通往关内的交通要道上,以往天朝和凌秋国两国交好的时候,所有边境做生意的出关入关都必须经过此处,所以飞鹰客栈的生意也从来都是住客满满,生意火爆。店家因此也赚了个盆满钵满。

只是如今这仗一打,两国贸易停止,任何人不得出关入关,飞鹰客栈的生意也就一落千丈,冷清得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据说店家怕蛮夷人打进来,也早就收拾包袱跑路了,只留了两个伙计留在这里守店。

所以,当蓝夕他们跨进店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伙计一个趴在柜台上睡觉,一个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哈喇子流了一桌子,那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蓝夕不觉抿­唇­一笑。

卓玲噌的上前一步,清脆的扬声道:“店家,店家……”

小二抬起睡意朦胧的眼,只见夕阳的余晖里,两个丫鬟打扮的秀气少女一左一右簇拥着一个粉衣白纱的清丽女子款款进屋,身后跟一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的模样,小二的睡意立马就醒了。

“哎呀客官,你们来了?快快快,里边请,里边请!”柜台里的伙计热情的招呼着奔了出来,唯唯诺诺的张罗着,一副殷勤的表现。

趴在桌子上的小二也醒了,“客官您请坐,请坐!”一边说着一边用搭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凳子,脸上堆满谄媚的笑。“几位是要住店吧?敝店有上好的客房,随便客官挑……”

北去凌秋国(12)

蓝夕看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倒也实在!”

“是是,”小二点头哈腰,苦着一张脸,“这不打仗嘛,飞鹰关不让进出,小店自然也就没有生意了。不过几位大可放心,敝店非常宽敞­干­净,保管几位住得舒适惬意……”

蓝夕点头:“给我们三间上房吧。”

“好咧。”小二清脆的应声,“几位客官随我来。”

四人跟在店小二后面上楼。

房间果然很­干­净,并没有因为最近没生意而不打扫。蓝夕嘉许的点点头,“嗯,不错。小二,你把饭菜送上来吧,我们就不下去吃了。”

“好咧,几位稍等片刻!”小二利落的下楼,未几,丰盛可口的饭菜就摆上了桌。

赶了一天路,大家都是饥肠辘辘了,此刻闻到这诱人的菜香,更是食欲大增。卓玲忍不住第一个伸出筷子去夹菜,“小姐,你先尝尝这个……”

“等一下。”陈毅冷静的打断她,卓玲不解,“怎么了大叔?”

陈毅不吭声,只从随身的袋囊里摸出一根银针,一一在饭菜和汤中试过,看到银针并没有变­色­,这才朝蓝夕点点头,道:“小姐,可以吃了!”

卓玲看得惊疑不已,不由得转向蓝夕,“小姐,这是?”

蓝夕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没事,吃吧。”说着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嗯,这菜味道不错。”

这一路上,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所以每一次吃饭之前陈毅都会用银针试试饭菜是否被下毒,她已经习惯了,而卓玲因为是第一次和他们一起吃饭,所以对陈毅此举甚是奇怪。看看大家都若无其事的吃着,尽管不解,但她还是善解人意的停住了发问。

饭后,夕阳也彻底的坠入了黑暗。几个人又困又乏,蓝夕便吩咐他们都去睡了,自己也Сhā上门闩,疲倦的躺倒在了床上。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疲倦得要死,可偏偏却睡不着。

北去凌秋国(13)

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疲倦得要死,可偏偏却睡不着。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纷繁复杂的过往,但依然于事无补,只好静静的躺在床上,在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的月­色­里,思绪此起彼伏。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的意识开始迷糊时,突然鼻中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异香,她的心不由一紧,暗叫一声不好,慌忙屏住了呼吸。

一声门闩轻微跳动的声音在这静夜里清晰的响了起来。随即,门被轻轻的打开,一个黑衣黑裤,黑巾蒙面人闪了进来。

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从窈窕纤细的身形上可以看出,蒙面人是个女子。只见她轻盈的闪到床边,凝神看了看床上紧闭双目一点反应也没有的蓝夕一眼,露在外面的眸子里浮起一抹得意的笑意。

然后,她的手快速的在蓝夕身上摸来摸去,似乎在找什么东西。直到包袱里,被子里,枕头里,每一个角落里都没找到时,不由奇怪的低低的嘀咕了一句:“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浑厚低沉的声音,“你在找什么?”

蒙面人猛地转身,霍然见陈毅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门口,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可眼神却冷得足可以结冰。她不由得吃了一惊,迅速的回转身,直觉的像要抓住床上的人做挡箭牌。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床上原本应该被迷香迷倒的人儿却突然跃起,随手一把烟灰向她迎面甩来。她这一惊可非同小可,慌忙弹跳到一边避开,而蓝夕也趁她手忙脚乱的空当,敏捷得如同脱兔一般,奔到了陈毅的身后。

蒙面人万没料到他们竟然早有防备,不由得又急又气,低低的呵斥一声,岔开五指,直奔陈毅而来。

“小姐,你退到一边去,我来对付她。”陈毅低低的道,蓝夕点头,迅速的退后。

蒙面人的掌风带着一股难闻的腥味,陈毅冷冷一笑,不屑的道:“跟我玩毒?别忘了我陈某人可是神医,自古医毒不分家,这等雕虫小技还敢在你陈大叔面前卖弄?”

北去凌秋国(14)

说着身形一动,奇快无比的欺身上前,手腕一翻,一股白­色­的粉末迎面朝蒙面人洒去,那股腥味迅速消散,蒙面人一惊,掌风一收,改劈为扫,直取陈毅下盘。

陈毅晒然一笑,十指一张,身形一晃,蓝夕直觉眼前一花,两条身影已纠缠在了一起,打得难分难舍,一时竟分不出胜负。

倏的,蒙面人闷哼一声,胸口结结实实的中了陈毅一掌,蹬蹬蹬的一连退后了好几步,一把捂住了胸口。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陈毅沉喝一声,正要欺身上前逼问,蒙面人突然甩出一把暗器,迎面朝他洒来,速度奇快无比,陈毅一时被逼得手忙脚乱。

蓝夕惊呼一声,“小心!”

陈毅头一偏,蒙面人已弹跳而起,从窗户里扑了出去。

“糟了,她要逃!”蓝夕一跺脚,陈毅闪躲开那些暗器,胸有成竹的道:“放心吧小姐,她跑不了的!”

话音刚落,就听见窗外传来了蒙面人的一声惨呼。

蓝夕又惊又疑,还来不及说话,依依已跑了过来,“小姐,卓玲不见了!”

蓝夕冷哼一声,“果然是她!”

月光下,卓玲面上那张黑巾已被挑开,露出了那张看似楚楚可怜的脸,此刻痛苦的捂着胸口,­唇­边一抹血迹,脸­色­苍白,神情惊惧交加。

她的身前,白衣飘飘,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潇洒的站在那儿,手里的长剑斜斜的指着她,剑身一股煞气,在溶溶的月­色­里散发出森冷夺目的光芒。

蓝夕不觉喃喃的道:“无颜?”

难怪陈毅说蒙面人跑不了,原来无颜就守在窗户外。想来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跟着他们,暗中保护她了?

心里顿时存了感激,不觉朝他点点头,微微一笑。

上官尘顿时愣了一愣,深邃的眸子隐隐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北去凌秋国(15)

眼看自己已再无逃出升天的可能,卓玲绝望的闭了闭眼,“你们早就设好了这个局,等着我往下跳了?”

蓝夕冷笑,“真难为你想了这么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来接近我们,本来,我也差一点就要相信了,可惜,你的手出卖了你……”

卓玲霍地睁开了眼睛,“我的手怎么了?”她突然想起蓝夕是在状似无意之下看了自己抱住她大腿的手才答应收留她的!难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把自己留在身边?

她的身体不由得抖了起来。

蓝夕叹息,“你说你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可是,你的手指修长,白皙,细皮­嫩­­肉­,哪里像做过粗活的样子?还有,你的身上和脸上尽管抹了不少泥灰,可是你的指甲缝里,却­干­­干­净净,一点污垢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是从边宁城逃出来的难民?”

卓玲呆了一呆,道:“所以你就假意收留了我,然后,等着我自曝身份?”

蓝夕静静的看着她,“我其实更想知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卓玲突然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人告诉我,定王妃是天底下心最软最有同情心的女人,所以我才随便找了具尸体演了这么一出戏来接近你,我本来以为我会成功,可是那人却没有告诉我,定王妃不但心软,而且,心也细,细得连指甲缝这么一点小小的破绽都能注意到……”

在场所有人顿时勃然变­色­。上官尘剑锋一指,“你怎么知道她是定王妃?那个告诉你的人到底是谁?”

卓玲诡异的看着他,“想知道吗?”她妖艳的一笑,“可惜,我偏不告诉你……”

“说!”上官尘爆喝一声,剑尖噗的一声没入了她胸口的肌­肉­里,鲜血顿时顺着剑身缓缓的流了下来。

蓝夕惊疑的看着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她竟然知道她是定王妃?她到底是谁?

---今日更毕!明日照常!

童鞋们,我回北京了。老家没网线,所以一直都没有上网,也没有更新。怕晚了挤不上回来的火车,所以我买了今天的票。下午五点下的火车,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到家已是七点多。怕大家等得着急,所以吃完饭就马上来更新了,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朱朱在此谢过,祝大家新春快乐,虎年大吉!

他乡遇故人(1)

卓玲格格的笑了起来,那笑,竟是异常的妖媚诡异,她一字一句的道:“你们,谁也无法逃脱……”话音刚落,她突然猛力向前一倾,只听嗤的一声,上官尘手里的长剑已生生的贯穿了她的身体,鲜血喷­射­而出。

“啊!”依依发出一声尖叫。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卓玲竟然会自杀。上官尘长剑一抽,卓玲的身躯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气绝身亡,嘴角,依然是那抹诡异的笑容。

蓝夕倒抽了一口凉气,一丝寒意从背脊悄悄的爬了上来。卓玲失败了,接下来,他们还要怎样处心积虑的对付她?

正怔忡间,只听轰的一声,客栈突然起了大火,而且,呈包围的形式将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很明显,客栈里早就埋伏了卓玲的人,此时眼见卓玲行动失败,­干­脆就想将他们烧死在这里,东西也不要了。

天­干­物燥,火势借着夜风呼啦啦的蔓延,劈剥劈剥的迅速烧了起来,一时间浓烟滚滚,火焰照亮了上空。

火势太大,来不及再牵马车了。上官尘当机立断:“陈毅,带上依依,赶紧离开这里……”说着一把挟住蓝夕的纤腰,说了声:“娘娘,得罪了!”然后深吸一口气,足尖一点,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屋顶,从火海中穿梭了出去。

陈毅见势,也拦腰夹起依依,低喝一声,飞身冲了出去。

蓝夕还来不及反应,就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然后身子凌空而起,耳边有呼啸的风吹过,鼻子里突然闻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还来不及细想这熟悉的味道从何而来,就见无颜带着自己从火海里穿梭而过,东西烧糊的味道冲入鼻中,她不由惊恐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他们的身形刚刚飞出火海,只听身后轰的一声,他们刚才站过的屋子终于不堪火烧,轰然倒塌,顿时火光冲天。

他乡遇故人(2)

好险!众人暗叹,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到了安全地带,上官尘刚把蓝夕放下来,就见迎面飞来三条白练,带着呼啸的罡风,凌厉无比的直取两人的咽喉。

白影绰绰,五个蒙着白­色­面纱的女子像天女散花一样从天而降,目标明确,三人对付上官尘,另两人直奔陈毅。

来着不善,就连没有武功的蓝夕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浓烈的杀气,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上官尘分身无术,只好一手抱紧蓝夕的纤腰,一手奇快无比的抓住那三条白练,暗注内力于掌上,用力一扯,三个女子身形顿时趔趄了一下,呼啦一声白练收了回去。但瞬间又从四面八方的席卷了过来,带着一股诡异的气流,仿佛要将他们卷进去一样。

上官尘因为要兼顾怀中的蓝夕,所以应付起这诡异的水袖功来有些吃力,稍一不慎,一条白练击中了他的胸口,他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后退了一大步。

蓝夕看得胆战心惊,不由脱口而出:“小心!”

上官尘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个女人,她是在关心他吗?心里有莫名的暖流涌过,面具后的­唇­边不由浮现出了一抹微笑,沙哑着道:“不碍事!”

手腕一翻,软剑已抄在手中,挽起几朵凌厉的剑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纠缠上了白练,只听刷刷刷的几声,白练已应声而断。

三个蒙面女子大骇,身形被逼退了几步,相顾看了一眼,忽然散开队形,中间的那个女子瞬间飞身而起,身姿曼妙得如同一只蝴蝶,衣袂飘飘,面纱隐隐,长袖一挥,那宽大的衣袖仿佛一下子长了三尺,带着一股凌厉的罡风,如排山倒海的气浪奇快无比的向上官尘压迫而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落叶簌簌,天地无光,连月亮都暗淡的躲进了云层,只露出了半边脸来。

“流云飞袖?”上官尘暗自一凛。

他乡遇故人(3)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