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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章——她那么像叶嘉的身形

冯丰还没有回答,却见叶夫人的目光已经完全转向了自己一一那么慈祥,完全是一派善良老太太的长者风范一一她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晴,却听得叶夫人的声音那么清晰:“小丰,欢迎你回家,今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这些,都是你的家人……”

冯丰只觉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可是,置身这样的环境,人不知怎么都变成了天然的演员,也许,每一个人骨子里都是虛伪的吧,她也笑得那么自然:“谢谢……”可“爸、妈”两字终是哽在喉间,怎么也叫不出来。

这时,女佣已经端着茶过来,微笑着侍立一旁。叶嘉见她微微有些不自在,亲自端一杯茶递到她的手里,异常高调:“小丰,给爸爸。妈妈斟一杯茶吧……”

此时,周围已经不少叶家的亲友,都好奇地打量着冯丰,不知道这个第一次露面的女子,怎么就成了叶家的儿媳­妇­了。

众目睽睽之下,冯丰如何还能拒绝?赶紧端了茶,叫一声:“爸,妈……”

叶霈笑呵呵地应一声,叶夫人也笑着应一声,夫妻俩接过茶,一饮而尽。

女佣收了茶杯,一些亲友正准备上前招呼,却见叶霈微笑着,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只钻戒:“小丰,这是叶家祖传的东西,你其他嫂子都没有的,只有你一个人才有。呵呵,我也不怕他们几个说我偏心了……”“谢谢爸”叶嘉笑着接过钻戒,就给冯丰戴上。

周围的亲友都是识货的,一看那枚钻戒,立刻知道价值不菲,更重要的,还在于叶霈的态度,由于子女众多,叶家几子婚配的都是非富即贵,因此,他一向很注意“公平“处理子女的待遇,免得引起不和。

家里唯一的异类是叶嘉,很低调地和一个普通女子结婚。传说中,叶家对那名普通女子极其不满意,也因此,极力阻止媳­妇­上门,才导致了叶嘉的离婚。没想到,叶嘉不仅没有离婚,而且如此高调地带妻子回家,而叶霈夫­妇­,居然跟接见公主的架势似的!!

所有人等无不觉得匪夷所思,众人还来不及惊讶,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叶夫人笑眯眯地从手腕上褪下一只翠绿的镯子:“小丰,这是我娘家陪嫁的东西,跟了我母亲和我许多年了。我没有女儿,你是叶嘉最愛的人,是我的媳­妇­,也就是我的女儿,这个东西就送给你了……,”

她边说边伸出手拉住冯丰的手,亲自给她戴上,看看,一副很满意的样子。

冯丰硬着头皮道:“谢谢妈。”

叶嘉也说:“谢谢妈。”

“好了,儿子,带小丰去认识一下亲友吧。”

“行。”

这时,一些亲友已经围上来在招呼了,冯丰一个都不认识,完全是叶嘉在回应。因了叶霈夫­妇­的态度,亲友们的招呼,热情得令人头暈目眩,冯丰只是跟在叶嘉身边得体地微笑点头,好像一个作为道具的玩偶。

花瓶。

她忽然恰如其分地想起这么一个词语,真要是嫁给叶嘉了,就是这样的花瓶吗?点头、微笑、带着高雅的面具,谁知道内心是怎么想的呢一一这些人真是烦死了,假死了!他们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而叶嘉,他演得太好了,一路的彬彬有礼,一路的谈笑风生,都不像叶嘉了,而是他作为名门子弟与生俱来的天分了。

只是,他一路都拉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细心照料,该吃什么,喝什么,照顾得万分妥帖,让她没有丝毫失仪的地方。

前面是一堆女眷,迎面而来的一个女子,身段高挑,虽然已近中年,但容貌保养得十分好,体型甚至还带了几分窈窕,容貌颇有几分似叶嘉,冯丰立刻明白,这一定是叶嘉的姐姐了。而且,她走路的身姿,竟然也那么似叶嘉。

冯丰忽然有点心跳加速,这一家大小,除了他的姐姐,再也无一人似叶嘉了。

有什么模糊的感觉在脑子里闪过,却拼不出什么其体的印象,她今晚第一次失态,只是保持着笑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还没开口,女子先一笑,笑容也似足了叶嘉:“小丰,你好……”

“小丰,这是姐姐……”叶嘉点着头,看向那堆女眷,“大嫂、二嫂,晓波的女朋友……”

冯丰和她们一一招呼,因为是女眷,倒不那么热情过度,只是一个个还是不经意地打量着冯丰手上的戒指和玉镯,惊异于大家长为何对她如此青睐。

姗姗和一堆年轻男女在一边,谈得正闹热,围着的却是叶晓波和李欢,而和他们一起谈笑风生的竟然还有林佳妮。

林佳妮挽着一个非常年轻的男孩子,个子高高的,好像丁台上的男模。

冯丰心想,豪门子弟就是气量不同,要是自己,只怕打死也不敢再登叶家半步。林佳妮却是大大方方的,远远地沖叶嘉点点头,并没有刻意和他打招呼。好像和他根本是两个陌生人。只有姗姗,一直沉着脸,看见表哥,飞快地移开目光、既不招呼,也不微笑,当没有看见一般。可是,还是忍不住盯冯丰好几眼,看着她手腕上的镯子,目光几乎要滴出血来,心想,姨妈怎么可能把这样的东西给她?

姨父疯了不说,姨妈呢?姨妈不是一直都那么讨厌她的吗?看今天的态度,这个女人真要进了叶家大门,一定是耻高气昂的,自己还能把她怎么样?

难道自己因为她而挨的两耳光就白挨了?

冯丰见她的表情,忍不住地好笑,心想,要不是叶嘉和自己一起,她真有可能代替她姨妈来驱赶自己,她对她挨的萧昭业那一巴掌,不知恨成什么样子呢。

这些,都是不足为奇的人物,她们要怎么看待自己,冯丰一点也不在乎。可是,她的目光一转,看见李欢!

李欢,他和叶晓波以及其他几名男子在一起,并没有倚翠偎红,也没有继续表现出万人迷的样子,有女客跟他招呼,他也是淡淡的。

然后,她发现他看着自己,她微笑一下,忽然觉得有点心虛一一李欢那种了然的目先啊!好像看到了一个人的内心深处。

她更紧地挽着叶嘉的手臂,只是淡淡地向他微笑一下,两人就走了。

李欢远远地不经意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这样的冯丰,看起来太过陌生,他还以为她会怯场,没想到,她居然学得有模有样,一点也没有失礼。

忽然想起自己在看守所时,她送中华来要自己贿赂有关人员的事情,不禁微笑起来,这个女人,有时演戏比自己还厉害,亏得她还天天说自己是''奥斯卡影帝“。

叶晓波见他情不自禁地笑,不禁问道:“大哥,有什么开心事啊?”

“呵呵,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个故人的轶事……”

旁边一个人接口道:“什么轶事?可不可以讲来听听?”

“呵呵,只是我自己觉得好笑,别人未必觉得好笑,就不用讲了。”

…………

整个晚宴,几乎都是在微笑和点头中度过的,临别时,冯丰只觉得脸上的笑容都要僵硬了。

客人已经纷纷离去,叶夫人送別了一个老姐妹,回头,见冯丰在一边喝水,而叶嘉,方法是去给她拿什么东西去了。这是两个人今天晚上第一次分开,她注意到,儿子自始至终都拉着冯丰,全程护花。

她走过去几步,冯丰转眼看见她,她淡淡地道:“小丰,你今晚没有失礼。

“谢谢”

“我真不希望见到李欢,也极其讨厌他,希望你不要对他那样笑……”

“你倒观察得仔细,可是,我怎么笑,您能管么?”

“若不是叶嘉,我不会这样待你的。也罢,既然叶嘉喜欢你,你们今后就好好过吧。”

冯丰这一次才是真的笑了起来,叶夫人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了,神情那么淡漠,就好像两个人初见面时候的疏离。

这样就正常多了,哪有人会在一夜之间就改变对一个人根深蒂固的偏见和坏印象呢?

她压低了声音:“小丰,我知道你和叶嘉之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过,叶嘉,他……小丰,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叶嘉。对他好的人,并不多。其实,对我们呣子好的人,都不多……”

有一会儿,冯丰几乎说不出来话来。

她是母亲,是叶嘉的母亲!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愛叶嘉。

叶嘉拿了东西过来,见母亲和冯丰正在说话,笑道:“你们说什么呢?”叶夫人淡淡道:“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也累了。”

“嗯,您也好好休息。”

冯丰向她行一礼,记忆中,如此淡然的对话,郏是第一次觉得双方都带了点真心。

叶嘉看看她,又看看母亲,伸出手,拥抱了她们一下,也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眼晴花了,冯丰竟然发现他的眼角有微微的目光。

车子开动,冯丰坐在座位上,脑子里乱嗡嗡的,这一次,想起的既不是李欢也不是叶嘉,而是他的姐姐。

脑子里晕得厉害,理不出一个头绪,却听得叶嘉道:“小丰,对不起……”

“哦?”

“小丰,今天这样,是因为我想……”

(13178字)181。最深的爱护

脑子里晕的厉害,理不出一个头绪,却听得叶嘉道:“小丰,对不起……”

“哦?”

“小丰,今天这样令你为难!我们明明离婚了,却高调宣称你是我的妻子……”

冯丰没有做声。心里,其实是带了一点责怪的情绪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尤其是给叶霈夫­妇­斟茶时,那种感觉,简直是在往自己脸上扇耳光。当然,熟悉过往的人本来就不多,知道的也不说——人们只以成败论英雄——看到穷女冯丰终于还是“风光”跨进叶家大门,得到那样荣宠的待遇,羡慕妒忌都来不及,谁还曾管他们当初是不是要“豪掷”一百万“权当我儿叫­鸡­”了呢?

叶嘉伸出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的手,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冯丰察觉他的神情有点异样,细看他,才见他的脸­色­居然变得那么黯淡。刚刚在晚宴上的意气风发完全不见了。

好像一场大戏即将落幕,所有的主角都太过投入,到最后,元气大伤,才发现,自己连真实和戏剧都分不清楚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叶嘉?”

“小丰,谢谢你今天陪我回家给母亲过生日。小丰,让你先给我妈斟茶……这些你都做了,谢谢你……”

她没开口。

他又柔声道:“小丰,明天也许会出来很多八卦新闻,都是关于你我的,你别看别理会,好吗?”

叶家的三少­奶­­奶­高调亮相,传媒怎么会放过如此绝好的娱乐八卦?

叶嘉向来低调,此次如此举止,显然是存了心要让八卦满天飞。

既然如此,自己看不看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那题目是“灰姑娘梦想成真”还是“乌鸦变凤凰”?或者相当知音体风格?

“小丰,对不起。我今天的行为肯定会给你造成极大的困扰,甚至会影响你正常的交友,生活……真是对不起!还记得我们那份离婚协议书吧?它随时可以生效,我会找恰当的时机和你把手续全部办完。我们也该彻底结束这段早就应该结束的婚姻了!只是,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他看她将手上的大钻戒和母亲给的镯子都褪下,拿在手里把玩,脸上那么不安的神情,惶惶的,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他说不下去,声音有点哽咽,她也听不下去,忽然嚷起来:“叶嘉,你这又是何苦?”

“小丰,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

“你自私?如果你这算自私,那我算什么?”她几乎是大吼起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如此高调的带我回家,为的就原本是要借助你家族的力量威慑要危害我的幕后黑手……无论这幕后黑手是谁,我是你的‘妻子’,他总得忌惮三分……你这是保护我,你以为我真那么傻,就一点也不知道?不然,我怎么会随你上门?不然,我怎么会心甘情愿替你父母斟茶先低头行礼?”

“小丰……”

“我不知道你究竟费了多少力气才让你的一家人对我那么客气……看看,还有这象征你们叶家太皇太后身份的钻戒和手镯,这难道不是一种变相的护身符?你以为我就真这么不知好歹,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脸­色­煞白,头低了下去,声音也低了下去,眼泪也流了出来:“可是,我是怎么上你家门的?我是抱着目的,想去看看你们叶家究竟谁最像李欢看到的那个黑衣人……看看谁和你的身形最相似,看看谁最有谋害我的嫌疑……你为的是保护我;我为的是完全把你当成工具……”

她的脸埋在手心里,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心里的魔鬼,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一次上门,一小半是带了赌气的成分,想看看这深似海的豪门究竟有什么了不起——不是门槛高高吗?现在,你家的儿子求我一起来的,他爱我,所以求我来,你们为什么不阻止?或者是阻止不了?而卧,根本不是自己要来的!来或者不来,完全取决于我,凭我高兴!

还有那些多次打击自己的女人,林佳妮,姗姗……鹿死谁手,她们脸上的表情又会如何­精­彩?

那是一口扪在心底许久的龊气,不吐出来,总是在胸口发疼。那些侮辱过伤害过自己的人——得到她们永远得不到的,即便自己不要也永远不要她们再得到——这才是对她们最好的打击报复!

当然,更重要的,还在于她想亲眼确认叶家所有亲友的体形,想从中发现,究竟是谁天天惦记着自己的小命。

要知道,潜意识里,她几乎已经完全把叶霈当作了害死黄晖的幕后元凶;而叶夫人,那是自己的老对头了,一次次的侮辱伤害,内心里也曾暗暗发誓,有生之年,绝不会和这个“老巫婆”相见欢的,更别说,替她斟一杯媳­妇­茶,先低头示好了!

如果没有抱着“利用”的心境,对着他的父母,那一声“爸妈”又如何能喊的那么顺溜?

她惊觉,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在叶嘉面前,也伪装得如此彻底了?

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对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信赖的男人,也戴着如此虚伪的面具了?

她想起李欢看自己的那一眼,那样了然的目光!就连李欢,也一眼看出了自己的意图,自己,真的明显到这个地步?

叶嘉,他又怎会不知道?

爱,有意无意的变成了被利用的道具。他清楚,但是,他却毫不在意!

“小丰,事到如今,我根本就没有资格以你的丈夫自居……”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安危是黄晖负责的,­性­命是李欢救出来的!而我,我又在哪里?你自杀的那几天,我来医院看你,见你整天昏睡在病床上,彷佛随时可能死去。我才明白,作为你的‘丈夫’,自己对你忽视到了什么地步!这些年,我真想不到自己到底为你做过什么。全是你在体贴我,照顾我,连我母亲三番四次的那样对待你,你也完全忍耐了,结果呢!结果,每一次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不在你身边!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只要今后你能好好活下去,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再强求了。这次事情发生后,我查了很久,却一点线索也找不到。小丰,我很害怕,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么强大……所以,只好出此下策……小丰,请原谅我的无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眶湿润,她自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己又能为她做一些什么呢?自己又怎能明知她有危险,却什么也做不到?

从没有哪一刻,发现自己如此没用,既不是可以擒凶的英雄,也不是可以护花的使者,自己之于她,所付出过的心思和关切,连李欢都远远不如,又还有什么资格强求和她复合的一天?何况,中间还隔着一个黄晖!

想起黄晖,那么青春的一张脸,这样的人,终是在她心底很重要的一个位置了。

他叹息一声:“小丰,我真是对不起你……”

叶嘉,他在向自己道歉!

以他那样的­性­子,也不知做了什么样的妥协才换得叶家大小对自己的“热情相待”,如今,他竟然在向自己道歉!

她终于哭出声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除了家庭和身份的阻隔,竟然在感情上也走到了今天如此绝望的地步?

再无丝毫转圜的余地。

不同的是,叶嘉于自己,带了最深刻的爱护,而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

车子缓缓驶进C大。

冯丰早已擦­干­了眼泪,脸贴在车窗玻璃上,看夜­色­里朦胧的花草树木,春日的凌晨,微风的气息都透着料峭。

两人下车,来到女生寝室门口。叶嘉看着她,微笑道:“小丰,进去吧,早点休息。”

她点点头,两人神态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叶嘉才转身走向树荫下的那辆“迈巴赫”,没有人知道,它这样的美丽,不过只存在了一天,充当了一天的道具。就如自己这个夜晚的幸福——那种两情缱倦,琴瑟和谐——不过是烟花泡沫而已。

因为懂得努力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冯丰站在宿舍的窗口,看那辆车远去,胸口一热,好像有一滴热乎乎的东西渗到自己手背上。头有点儿晕眩,她丝毫也没有在意,只想,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新的一天,总会比昨天好一点吧。

下午,很明媚的春光。

垂柳轻拂,彷佛,一只手在脸上温柔的抚摸。

李欢习惯­性­的往那排长椅上看去,只见熟悉的人影,却不是昔日那样坐在那里看书,她背着大包包,穿一双球鞋,­精­神好得很的样子。

“冯丰,你要­干­什么?”

“去锻炼身体,好长命百岁。”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我不忙。”

“你这人,没看出来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一起去?怎么那么不知趣?”

他理直气壮:“我好想从来就没有知趣过。你又不是才晓得。”

他看她的包包,鼓鼓囊囊的,这些天,她行动十分神秘,也不知在­干­什么,他疑心她一个人在进行什么危险的举动。

182。爱的卡片

他疑惑道:“冯丰,你这些天究竟在忙什么?”

她若无其事的:“写专栏,还忙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李欢,我不跟你说了,我要走了。我约了同学,再见。”

她转身就走,李欢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臂:“冯丰,你这段时间不要一个人活动……”

“冯丰……”

远远地,一个女孩子跑过来,李欢认识的,当初和冯丰一起考研究生的秦小萝。

“看吧,我不是一个人,我们一起去查点资料呢,李欢,再见。”

李欢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了。

两人进了图书馆,刚坐下,冯丰看看四周:“小萝,我先出去一下。”

“刚来呢,你要去哪里?”

“我想起有点事情。”

“给你占位置不?”

“算了,我下午估计不会回来了。”

冯丰边说边往外走。

这次出门,李欢已经不见了,她从北大门出去,立刻上了一辆出租车,往城外而去。

已是下午5点多了,整个别墅处于一片春末夏初的绿意盎然之中。千年黄桷树静静地笼罩着周围的一大片地,巴掌大小的叶子绿得发黑。

冯丰四处看看,远远的人工湖边,只有几个游人在钓鱼。

她拿了钥匙,开门,轻轻走进去,然后又关上了门。

如果说外面还因为阳光而显得阳气十足,一进门,则是扑面而来的冷清,一阵风起,露出丝丝­阴­冷的气氛。

她在黄桷树下站定,细看周围的花盆,泥土,落叶……这里显然已经相当一段时间没有人来光顾了,花盆与花盆之间的潮湿之处,长了薄薄的一层青苔。

她在那里站了很久,想起七个小暴君出来的那一夜的不寒而栗。如果他们不出来,也许,一直不会有人发现李欢身份的秘密。最关键的是,究竟是谁把他们封印在那里的?又是谁悄然把这个神秘的封印之地一下全部湮没了,再也没有踪迹了?

如果不是极其神奇的力量,怎么能做到这样?

脑子里忽然想起各种诡异的传说,想起看过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些冤死的人的魂灵积聚在一个大瀑布处,每到一段时间,就会长期“嚎哭”,而收集这批冤屈灵魂的,是一个遥远的未来世界异星人,之所以如此,是为了让这些冤死者得到发泄。

天­色­已经慢慢黯下来,她四周看看,这一次,竟也不觉得害怕。

如果是神秘的力量,他们既然能封存那些罪大恶极的小暴君,并且例举罪行,显然不会加害自己;而如果是那些想研究唐僧­肉­的人,他们也只会“生擒”自己,又何需害怕?

她进客厅开亮所有的灯,家俱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灰了。她想起李欢那柄“错金弓弩”,这个东西好像是开启那个神秘洞窟的钥匙,此刻,并没有放在以前她记得的地方。她找了找,没有踪影,想起李欢说他自己住的地方,立刻去那栋独立的院子寻找。

卧室里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她四处看看,没有。再去书房,所有的柜子都没有上锁,一一拉开,也没有这把弓箭的踪影。她看看柜子里一排一排的《小王子》,《天龙八部》,暗叹一声,又关上了书柜的玻璃门。

只有旁边的衣橱没看了,她不死心,又进去看看。

衣橱里显然也不像会藏着“错金弓弩”的。她随手一拉,依旧是一排一排挂得整整齐齐的长长短短的裙子。

也许是目光停留得久了一点,她忽然看见一件礼服,好生眼熟。

她取下来一看,这件白­色­的小礼服可不正是那件李欢在去年开学前买给自己,非要自己穿给他看的那一件?因为太漂亮的缘故,她曾多次一个人试穿,但是,无论李欢怎么要求,都不曾在他面前穿过。那次决裂,自己去还他衣服,他明明就扔在了垃圾筒里,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细看好几遍,肯定是认得的,因为只有这一件标签撕掉了,是自己撕掉的,而衣柜里其他的衣服,标签都还在。

心里忽然有种很诡异的感觉。

她拉开左边的衣橱,一格一格摆放得十分整齐的裙子,所不同的是,每一格上面都放着卡片。

明明上一次来看的时候都没有卡片,这些卡片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又是写的什么东西?

她随便拿起一张:

X月X日,今天给冯丰买了三条裙子

X月X日,新款出来,冯丰穿着一定很好看

…………

这一路看下去,竟然全是诸如此类的卡片,字眼非常简单,只记载着买衣服的日期,或者对款式的简单评价,只是,谁又能明白买衣服的人当时的心情?

每一张卡片上的字都是毛笔写的,显然是买回来才写的,原本是又大又硬朗的字,却偏偏带了点难以言喻的温柔之意,显然是写字时候,那种难以形容的情怀和心境诉诸了笔端。

这是李欢的字迹——在这个无纸化日益深入的年代,只有他,才肯不厌其烦地写这种相对较大的字,那是一种瘦硬体的书法,虽然不及萧昭业那么水平,可是,绝对也算是一流了。

原来,这屋子的衣服全是买给自己的。难怪不得自己前两次来他这里,他总是竭力邀请自己去“参观”这屋子。难怪他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说,这屋子自己一定会喜欢。

可是,由于种种­阴­差阳错,自己在这里来来回回许多次,却偏偏很少来这间屋子。心里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上一次自己也来看过这间屋子,当时还以为那些东西都是芬妮的,因为,她曾经是这里的女主人。只是,因为那些衣服都还有着标签——不过,那时,一定是没有这些卡片的,这一点,自己记得很清楚。

这些卡片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一直没有,当时为什么又会被收起?

或者是现在才添上的?而且那些字迹,明明就是很久以前的,绝不是新写就的,还一条条的标明日期。

她再拿起一些款式看看,显然,有些是前年去年的款式,绝不会是一时一地买就的。

忽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到那条两万三千多元的裙子的情景,那时,李欢刚来现代不久,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光蛋。那时,两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裙子,他说,等以后有钱了,一定给你买很多比这个还要好的东西。

原来,他一直不曾忘记过当初的一句“戏言”——那时,她一直以为是戏言的,甚至自己都完全忘记了。

男人总是蠢话连篇,自己说过什么承诺也许第二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谁能想到李欢,他竟然一直还记着?

这一刻,心里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隐隐似激动,又似悲凉,只怔怔的拿着一大把卡片靠在墙壁上,觉得很虚幻,好像整个世界都很虚幻,爱与恨的界限,好像就只在那么一线之间,分也分不清楚。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直起身,想将手里的卡片放回去。可是,却忘了那些卡片是对应哪些衣服的,只好码成一排,整整齐齐地放在角落里。

走出门时,她只喃喃一声:

李欢,既然你不愿拖累我,其实,我又何曾想要拖累你?

现在,神秘人显然对自己的兴趣比对李欢大得多,李欢天天跟着自己,也难免不会是第二个黄晖。

如果李欢死了!

如果李欢也死了?

如果这个世界上熟悉的面孔,一张一张都会再也看不到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战,看看外面的夜­色­,想驱散自己越来越严重的恐慌。

她想,如果神秘人现在把自己抓去倒也不错,好趁机看看他们究竟是谁,究竟想做些什么。如果不解开这一切秘密,自己和李欢,是不是会一直就生活在这样的恐慌里,直到慢慢死去或者被捉去?

可是,错金弓弩还是没有找到。以前,明明就在这别墅里的。而她也强忍着没有问李欢,生怕李欢察觉她的异常举动。如果她知道了,是绝对不会允许她一个人偷偷在夜里跑到这个别墅来的。

现在,自己又到哪里去找呢?

冥冥之中,总觉得就是这把不祥的弓弩,还有那个神秘的遥控器在作祟。

遥控器她是知道下落的,只是这套弓弩,李欢究竟把它藏在哪里去了?

也许是在这栋院子里呆得太久了,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夜已经深了。外面没有月­色­,也没有星光,两旁又是高大的树木,四周安静的出奇——饶是找到了充足的不怕的理由,此时心里还是一阵恐惧。

黑夜令人恐惧啊!原来,即便抱了“不怕死”的念头,人们还是会害怕的,除了死亡之外,其他东西,也会令人害怕。

她紧跑几步,想奔向客厅,那里还亮着灯光。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祟还是什么原因,她忽然听得一阵风声,好像有人影掠过。

她失声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任何声音。

她立即拿起手里的小电筒,这是一种特质的强光手电——那么强烈的光线往风声处照去,却一片平静,哪里有丝毫人影?她追了好几步,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再看看四周的地面,那是一片潮湿的草地,除了自己的脚印,再也没有任何印迹。绝对没有人来过的迹象。

也许是自己吓自己吧。

她叹息一声,收了手电,快走几步,终于回到了客厅。

刚在沙发上坐下喝了一口自己随身带的矿泉水,一转眼,忽见客厅右边的一个乌木的小柜子。小柜子并没有上锁,不到一米的高度,看起来,颜­色­十分古旧,好像很有一些年代了。她发现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这个柜子——也不知是没有留意,还是那时根本没有。而且,往常来这里,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有这样的一件家具。这个颜­色­太黑了,看起来,令人相当不舒服,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情不自禁的走过去,打开,只见那套错金弓弩,竟然赫然在列。

她赶紧拿出来摆在外面的案几上,灯光下,上面隐隐的血痕,隔了千年的­干­涸,彷佛迦叶临死前温柔的目光。

迦叶的死,黄晖的死,彷佛谁要爱上了自己,谁就会死得很惨。

她悚然心惊,抚着弓箭的手也不禁微微有些颤抖,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了下来,巨大的悲哀完全掩盖了恐惧,叶嘉和李欢,他们其实都不明白,自己不想得到他们的任何“保护”——因为,再靠近自己,他们也许又是迦叶,黄晖这样的下场!

不知不觉中,她哭出声来,可是,没哭几声,忽然听得门外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正是先前怀疑过的那种声音。

她立刻站起来追了出去,这一次,分明看得黑影一晃,她想也不想,就大叫起来:“叶嘉……叶嘉……”

四周一片寂静,哪里有叶嘉的身影?

她完全忘了害怕,举着小手电就追了上去,边跑边喊:“叶嘉,叶嘉……”

前面越来越黯,跌跌撞撞中,才发现自己跑进了一大片地万年青丛里,脚步一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却被横里伸出一只手生生拉住。

“叶嘉……”

她大叫一声就扑在他的怀里,立刻,就听得耳边那么温柔的声音:“冯丰,别怕,我在这里……”

是李欢,不是叶嘉!

她定定神,嘶声道:“我刚看见叶嘉,是叶嘉在这里……”

李欢摇摇头:“你肯定看花眼睛了,叶嘉不在这里。”

“我怎么会连叶嘉都不认识?”

“可是,的确不是叶嘉,因为叶嘉刚刚给我打了电话,叫我们马上去一个地方。他说他也给你打了电话,无人接听,他才给我打的……”

“哦?”她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有10通未接电话,原来,自己将手机调成了震动,这一路心情紧张,忙着追踪,根本没有发现叶嘉打的电话。

“去哪里?”

“他说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来了……”

183。李欢发怒了

冯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只喃喃道:“明明就是叶嘉,我不会看错的,肯定是叶嘉……”

李欢想起自己那一次看到“叶嘉”的情景,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很奇怪的念头,可是,一时又形不成清晰地概念,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正犹豫,手被冯丰抓住,摇晃得十分厉害:“李欢,你快说,是不是叶嘉啊?你说,是不是叶嘉?你以前也在这里见过他的,你自己说,那个背影很像他,明明就是叶嘉……”

他轻轻拉下她的手,柔声道:“先别管了,黑夜里看花眼的时候也是有的。叶嘉又不会分身,怎么会出现在两个不同的地方?”

叶嘉又不会分身!

她默念了一句这话,心里一抖,叶嘉的分身会是谁?

此时,乌木的柜子开着,李欢皱皱眉,看案几上的那套错金弓弩,沉声道:“冯丰,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这里?”

她没有回答。

“你这样太危险了!”

小别墅被多方人马窥视着,而冯丰,她一个人半夜三更的逗留在这里,随时可能被抓走。他越想越害怕,脸上带着怒意,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

他的鼻孔一张一翕的,好生凶恶,彷佛要跟自己­干­架似的。冯丰吓了一跳,淡淡道:“我早已做了充分准备,你又何必担心?”

“我不担心?我怎么会不担心?今天我来找你就发现你不对劲,你倒好,来个金蝉脱壳跑了,我晚上四处找你,打电话又不接,急得我猫抓心似的。一个人深更半夜呆在这里乱晃,你就不害怕?你还是不是个女人?你一个人偷偷出来过几次了?为什么要这样?你答应了不乱行动我才让你住在学校的。如今,却自毁诺言,即日起,你再也不许住在学校了,我来接送你上下学……”

这完全是家长训斥小孩子的态度,他太过的强硬激怒了她,她偏了头:“我不认为有什么危险。要是控制小暴君的力量,肯定不会害我……”

她这种无所谓,更让他抓狂:“要是神秘人呢?你不早被抓走了?”

“反正他们是要抓我去研究,更不可能杀我……要是被抓去了,我正好看看究竟是谁想抓我……”

他恶狠狠地:“抓了去,要是研究不出结果,或者神秘人急于求成,等不及那么久远的研究成果,­干­脆把你杀来吃了……”

就好像各路妖­精­,抓了唐僧,就拿大蒸笼蒸了,邀请好友一起品尝?共赴长生不老极乐世界?

她也狠狠地:“吃了就算了,免得我整天提心吊胆,神秘人还没来吃我,自己先吓死了,日子过着也憋屈。”

李欢真恨不得一耳光就煽晕她,只气得胸口一起一伏,却发作不得。

“哼,现在猪­肉­涨价了,大家都吃二师兄,不吃唐僧­肉­了。”

她还有心思说这样一句风凉话?

李欢真真气得要跳起来:“冯丰,你,你……”

“什么你你我我?谁要你多管闲事?”

“因为我关心你!”

“谁要你关心?你­干­嘛不去关心别人?”

他还要发怒,却听她声音软软的嘟囔道,“不是说要去看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嘛……走啊,怎么不走?”

李欢叹息一声,摇摇头,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喜欢避重就轻,他待要再骂下去,但见她脸上微微有了笑容,声音也带了点C城女人特有的那种嗲嗲的娇嗔,完全不若以前和自己作对时的蛮不讲理——他心里不争气地一跳,哪里还骂得下去?只想,幸好她安然无恙!

他这才起身拿了一个盒子装了“错金弓弩”,往手里一提就沉声道:“走吧。”

“为什么要带上这个啊?”

“不用你管。”

哼,自己都先不和他计较了,他口气还这么恶劣,冯丰也不理他,转身就往门外走。

花道旁的路灯不知何时已经损害,暗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偏偏后面又一点声音都没有,也不知李欢有没有跟上来。她心里有点毛毛的,待要回头看看,又不甘心,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得几步,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拉住。她待要摔开,可是,他握得紧紧的,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就走。

她觉得握住的那只手心竟然微微有些汗涔涔的,讶然低声道:“李欢,你在害怕啊?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他没有做声,长臂一伸将她拥在怀里,哑声道:“冯丰,以后要听话,不要一个人行动了,我很担心……”

她靠在他的怀里,忽然想起那些卡片,那件礼服,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哽咽着没有做声。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自己何曾一点不知?正因为知道,才格外的揪心。

他的气息几乎吹在她的耳边,暖暖的,温柔而关切:“答应我,好不好?”

心里其实已经是答应了的,可她还是没有做声,只柔顺地靠在他怀里,默默地随他上了车。

她如此的如顺固然令他隐隐地开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要在往常,自己这样骂她,她一定会跳脚和自己对骂的。这一次,怎么不一直作对了?

可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答应一声?

他的气还是没消,车子开出老远,他的脸还很臭,一句话也不说。

她看看他满头的银发,车里的光线有点黯淡,更加映衬得他的头发有点像犬夜叉,她想,如果再长一点,那就是犬夜叉无疑了。只是,他好像比犬夜叉还要好看一点。

心里忽然涌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想拔一根他的头发看看,为什么他的头发会奇怪成这个样子。

她这样想,就悄悄伸出手,不经意地放在他的后座上,然后悄然拔了一根头发,或许是微微的疼痛的感觉,他立刻发现了她的举止,怒瞪她一眼,仍旧没有做声。

她赶紧缩回手,将那根银发拿在手里,举到灯光下一看,惊呼一声:“李欢,你老了,真的老了,你看,发根都是白的……没错,你真的是千年僵尸……”

“……”

他心里哀叹一声,这是什么女人啊,难道那些白了头发的人都是千年僵尸?而且,僵尸的头发是白的吗?

冯丰偷眼看他,明明要笑不笑的样子,可还是不说话,可恶!

她眨了眨眼珠子:“李欢,那个鉴定遥控器的人在哪里啊?”

“为什么要带上错金弓弩啊?”

“你为什么把它藏在那样一个地方?那个乌木柜子,我怎么看着很陌生啊?”

“你上次看见像叶嘉的人影是在哪里?也是在那片万年青丛里?”

“……”

说了好几句,他还是冷冰冰的一声不吭,她伸手推他一下:“你­干­嘛不讲话?”

“哼,除非你保证不要一个人冒险,否则,别想我和你说话。”

稀罕么?不说就算了。

折腾了这大半夜,她也觉得累了,调整了一下椅子,眯着眼睛,准备小睡一下。

李欢这时才从车里拿出一些矿泉水喝巧克力给她:“先吃点……”

她接过喝了点水,又吃一块巧克力,“不是说不给我说话的嘛……”

“我又没和你说话。”

“那你在和谁说话?”

“和猪说话。”

“……”

李欢看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那抹张牙舞爪的笑意,心情总算好了一点,“你又去搜索了什么地方?”

“都看过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要找的东西,其他人早已找光了,怎么轮得到你?”

冯丰想,不对,自己应该也发现了一些东西——那些卡片和衣服,可是,这并不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心里隐隐的难受,也不知是喜是悲,只强行忍着,心想,等一切都好起来再说吧,现在烦恼这些情事,也不是时候。

“李欢,你这个别墅以后怎么处理?”

他毫不犹豫:“卖了,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你不喜欢这里。”

拜托,关自己什么事情?自己好久说过不喜欢这里或者喜欢这里?

“我看了另外一处地段很好的房子,也很有人气。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带你去看看,你要喜欢,我们就买下来。那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的房子,我­干­嘛去看?我才不去呢。”

“那我不买房子,你倒贴我。我决定住你那里去。你那里虽然不大,可是住我们两个也绰绰有余了。不过得先说好,我住你那里就是做食客的,一起诶费用你一个人承担,还得一日三餐做饭给我吃。反之,你随我去住新居,也是同等待遇,你什么也不用做了。你自己想想,哪个更划算?”

这家伙,就善于威逼利诱,她­干­脆不理他,自己哪个都不选,看他能怎么样?

李欢见她闷闷地,这才认真道:“我们要先去一个展览会,叶嘉和那个鉴定人都在那里……”

“什么展览会啊?”

“据说是南北朝出土文物展览会。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时间。”

冯丰也在疑惑,估计是什么玩家内部的展览,反正那些收藏夹都有些奇奇怪怪的爱好。只是叶嘉怎么会约在如此奇怪的地方?难道那个鉴定人是个古物收藏家?

184。※※※的时光

这时,车子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了,夜­色­看下去,这是一栋并不起眼的建筑,只是,李欢去过老白那里,立刻明白,这里的保安措施,绝对比老白那里还要严密得多。

车子在指定地点停下,冯丰看看那个不起眼的包装盒:“李欢,要不要带去?”

李欢想了想:“不用了,就留在车上吧。”

两人下车,一路都是值勤的安保人员。

送上识别身份的一种小卡,值班的是一个不起眼的老头,用一种紫­色­的手电筒照了一下,手电发出“吱”的一声微小的声音,一道暗门打开,二人立刻进了大堂。

大堂里人并不多,冯丰四处看看,都是陌生的面孔。一个个独立地坐在豪华的沙发椅上,喝一种颜­色­很好的红酒。

两人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上了电梯,很快,电梯在5楼停下。

转了个弯,进门,这间屋子并不大,展览的东西却很多。里面的人并不太多,但是因为展厅并不太大,就给人人头攒动,衣袂飘香的感觉,好像全是来自各界的名流。再里面一点,小型的主题站牌,写的是“南北朝出土文物鉴赏”字眼。

她伸长脖子,想看看叶嘉在哪里,一时没有找到,却见身边的李欢,面­色­凝重,眼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的表情。

这批出土文物,小部分是他在老白那里见过的,而更多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也不知道是老白是不是就是这批东西的幕后主人,还是另有更大的幕后主人。

但是,这些东西,李欢并不陌生,其中好几件是当时宫廷的宝物——他的祖母,冯太后的珍爱之物。当时,南北大乱,天下混战,北魏时国力最强盛的国家之一,宫廷累积了大量的宝物。尤其是迁都之后,沿途更是搜索了好几样奇异珍宝,当时北魏的库藏可谓各国之中最丰富的。但是,他对古玩并不特别喜好,平素因为忙碌,也很少把玩这些东西,现在见到,虽觉得亲切,却也没有其他什么特殊的感觉。

座中诸人,他几乎一个也认不得,来这里的收藏家,除了财力雄厚,还得有一定的雅好,他的朋友圈里,除了一个叶霈和陈姐,再无此类爱好者。可是,这两人都没有出现。

两人挨着看了几处,其中有一件衣服,冯丰特别熟悉。她细细一看,几乎要叫出声来,这件薄如蝉翼的纱衣,正是她当初到宫廷的时候穿过的那件能够吸附花瓣的波斯贡品。

场中的几位女士,显然也被这件衣服吸引,一一走过来,边看边小声赞叹,其中一位身材苗条的女士,还对老公窃窃私语,看样子是对这件衣服很有兴趣,想买下来。

冯丰心里却另是一番滋味,还记得当初就是穿着这件衣服,惹得宫人嫉妒,诬陷自己“手推孕­妇­”,李欢可不分青红皂白,亲自来责问自己,遇上自己正在沐浴,求欢不成,便当场责打,将自己推到在浴台,头磕出血来,从此,陷入真正的“冷宫”,三餐不继,随后被遣送回家庙,要不是得到迦叶救治,只怕自己早已病死“异世界”了!

李欢也看到了这件衣服,饶是过了一千多年,也觉得深深的愧疚,忽然那么深刻的体会到她为何要一直拒绝自己,每一次都徘徊在信任与犹豫的边缘——原来是心中一直存着这个死结,不时的就要冒出来。

也正因如此,自己才要追到一千多年后,来还她的债?

他下意识地轻轻拉住冯丰的手,觉得她的手有些冰凉,正要紧紧握住,却被她狠狠地掐了一下,一把推开了。只听得她微不可辨地哼了一声,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惊惶。

他愣了一下,只讪讪地站在她身边,见她的肩膀微微有些抖动,心里涌起那么强烈的怜惜,只默默走在她身边,心里真是郁闷,为什么又要让她看到如此令人不快的东西,引起那么不快的记忆?

这时,却见叶嘉随着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松了口气,向叶嘉招招手,打了个招呼。

叶嘉也回以微笑,几步走过来,先看看冯丰,冯丰也看着他,眼神,是那种两个人都异常默契的无声的问候。

“叶嘉……”冯丰小声叫他,细看他的身形,完全就是刚刚才从别墅里跑过的那个人。要说那个人不是叶嘉,她都没法相信。可是,叶嘉那个时段的确没法出现在别墅里,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小丰,打你电话老是不接,你还好吧?”

她点点头,叶嘉看她安然无恙,­精­神状态也不错,目光才又转向李欢,又看看身边那位男子,介绍道:“这位是宋博士,这是我的朋友冯丰,李欢……”

“宋博士您好。”

宋博士点点头,招呼一声。他是个深度的近视眼,看人没有什么焦距,冯丰根本疑心他并没有看见二人。

但董博士显然无心和众人谈话,目光很快落在他们身后的一柄匕首之上。这柄匕首­精­工细雕,柄上镶嵌着几颗极其罕见的宝石,刃口带了青霜,完全是当时北方游牧民族之中的上乘­精­品。本次所展览的物品,这柄匕首,完全可以列入前三强。

李欢立刻认出,这柄匕首是他祖母珍藏的“三宝”之一,是由当时一个大酋长敬献的礼物。匕首的珍贵除了它本身的价值,还在于上面镶嵌的几颗宝石。

冯丰对这柄匕首毫无兴趣,只轻声问叶嘉:“这次的主办者是谁?”

“是一个神秘人物,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所来的这些人,全是圈内的玩家。我不是玩家,是随了宋博士来的。宋博士眼光奇准,鉴赏能力超过许多专家……”

显然,给自己和李欢的邀请卡,也是宋博士弄的。

她好奇道:“宋博士也是来买东西的?”

叶嘉悄然道:“呵呵,小丰,要叫宋博士听到会不高兴的。他们管这叫‘艺术收藏’,不过,我也认为是‘买东西’……”

她悄悄捂着嘴巴笑了一下,自己和叶嘉都是“粗人”,而那边,李欢和宋博士正在讨论匕首的­精­美之处。

宋博士很识货。可是,这柄匕首显然要价不菲,宋博士虽然风雅富足,但也不见得就能很痛快的买下这柄匕首,脸上便微微露出很心疼的神情。

李欢但听得背后轻微的议论声,已经知道这把匕首的价值在五千万上下,无论是自己还是叶嘉以及面前的宋博士,都买不起这样的“玩物”,何况,自己和叶嘉也完全没有兴趣去买这样一个东西,因此,又看了一眼,微笑道:“宋博士,我倒有一把匕首,较之稍胜一筹……”

“哦?”

宋博士的目光一亮,这柄匕首已经是极品了,李欢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东西?虽然这个初见面的男子,一看就气派很大的样子,可是,他依旧流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只看着叶嘉,却见叶嘉立刻点了点头,笑道:“李欢也是这方面的行家,他有些好东西,而且对魏晋南北朝历史很有研究,宋博士不妨和他多切磋切磋。”

宋博士大喜,显然对叶嘉的话非常信任。

“如果宋博士有兴趣,可以随我一看。”

宋博士急忙道:“到哪里才能够看到?”

“如蒙不弃,请去鄙地。”

冯丰听得他竟然邀请宋博士去别墅,先是吓了一跳,两人相视一眼,均想的是,种种诡异的场景都是在别墅里发生的,到别墅里去鉴别这个“遥控器”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

叶嘉也立刻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客气了,李欢,走吧。”

四个人一起出了展厅,宋博士上了叶嘉的车子,冯丰注意到叶嘉换车了,是他往日经常开的那辆车,不再是上次那辆美轮美奂的“迈巴赫”了。

原来,那真的只是他的“道具”而已。

他不开这样的车子,不知怎的,她倒松了口气,微微笑起来,即便是“前夫”了,心里还是想着,叶嘉可千万别变成他兄弟那样的公子哥儿,果然,他一点也没有变化。

李欢开车,见她坐在身边,面带笑容,长睫毛十分生动地轻扇一下,虽然经历了一夜的疲倦,却丝毫没有黑眼圈,仍旧­精­神十足的。

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最有­精­神的一天。看在眼里,觉得那张面孔那样漂亮可人,温柔和煦,越看越是觉得心襟荡漾,柔声问她:“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了?”

她不笑了,眼睛一瞪:“想起你打我,虐待我,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他追杀自己和迦叶的情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想在这个时候翻旧账。

可是,李欢显然想偏了,忽然觉得嗓子很­干­,一下­干­得冒烟,想起那时她口口声声骂的“弓虽暴”,自己眼里的“理所当然”——自己曾和她度过的许多令人销魂的美好的夜晚!

这一想,简直如受了酷刑,哪里还忍得下去?

遥控器的秘密

那些夜晚,点了她最喜欢的一种熏香,那是她特有的,两个人相亲相爱,即

便在深宫的美女如云里,他也不曾和其他缤妃如此愉悦过。

她想起的“还有”是什么呢?——莫非,她也记起了那些令人销魂的时刻?

这一想,可真是要命,做皇帝时,哪怕是心爱的女人生病了,为了“皇位龙种”的万年大计,立刻就可以和其他缤妃00XX,为的是“龙体需要”,自然不会有什么道德压力,相反,那还是一种责任和义务,要开枝散叶,不能禁欲损身,得保重“龙体”.可是现代,你若爱上了一个女人,或者妻子生病不能。OOXX了,你去找了其他女人,那就成了负心汉、种猪、坏男人……得受到这个社会的道德谴责。

在皇宫里,自然以皇宫的原则行事,来了现代,就得以现代的准则行事。他不知道究竟是皇宫好,还是现代好,只觉得奇怪的是,哪怕再“欲­火­焚身”,也越来越强烈地只想和她一个人OOXX,而不是找别的女人!更诡异的是,偏偏觉得这女人越看越漂亮,就那么千好万好,比这世界上任何女人都要好得多。可是,她明明是有那么多的缺点的。为什么一个有如此多缺点的女人,反倒让自己觉得越来越可爱了?就连她的那些小缺点也变得无所谓,而且完全习以为常了。

难道,这就是因为爱情的缘故?以前不知道,是因为以前没有过爱情?可是,在现代,为什么爱情偏偏又要是长期的“坚忍”?

要是一直忍着也就罢了,忍啊忍的就习惯了。偏偏那个诱因又常常在身边,甚至就在咫尺距离,自己能够清楚地听见她的呼吸之声,看着她脸上最最细微的表情,可以拉看她温暖的手一一

不是男人,也许根本就无法体会出这种“煎熬”。

这两年,他也曾无数次地动过“歪脑筋”,威逼利诱、蜜语拐骗、甚至连用强的心思都起过,可是,也不知道是这个女人太过意志坚定,还是自己太没有魅力,每一次,都只能偃旗息鼓,然后“元气大伤”。

如此反复多次,甚至有好几次,还是她故意整他,他都恨不得掐死她算了,却也无法可想.只想,总有一天,她会心甘情愿的。

每每这样一想,心里就像喝了蜜似的,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望梅止渴”?

他偷眼看她,她的脸又像小孩子一样贴在车窗上了,柔软的腰肢侧着,乌黑的头发全部垂下来,能闻到淡淡的­干­净的发香。

这淡淡的香味好像某种催|情的毒药,李欢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干­燥,伸了手就情不自禁地去拉她的手。

冯丰心里还在想着那件能吸附花瓣的纱衣,忽然被李欢抓住手,吓了一跳,一下缩回手,端坐在位子上,警惕地看着他:“你­干­嘛?又想打我?”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伸出手去拉住她的手,声音异常的温柔:“我怎么会打你?这一辈子也不会再打你了!只会好好待你,每一天都对你好,只对你一个人好……”

呃,这声音太邪恶了,听在人耳朵里,有种麻麻的、酥酥的感觉,而他的手——摸着自己的手,很轻柔地摩挲——她的手臂好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甜言蜜语竟然让人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她轻轻拂开他的手,紧紧身子,大瞪了眼睛:李欢,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

这很奇怪吗?

男人不能对女人这么说话吗?

李欢气得哭笑不得,松了松领带。对着这个女人说情话,根本就是牛嚼牡丹。原本积蓄了一卡车的甜言蜜语,此时也一句都说不下去了。

冯丰根本不知道他想了那么远去,原是要狠狠讥讽他几句,但见他面红耳赤、模样古怪,额头上几乎都要冒出汗来,手心更是热得发烫,还以为他看到了他那些“千年古玩”而感慨激动,一下发烧感冒了呢!毕竟,无论是谁,看到许多自己的“遗物”,都会吓一跳的。

因此,只瞪他一眼:“你真要把你的匕首送给宋博士?”

他狡黠地一笑:“谁说的?我只是请他去看看,可没有说要送他,而且,还得看他对遥控器的鉴别程度……”

“他真能鉴别出来?”

“反正叶嘉相信他,估计他多少总有几下子吧?”

“也是,叶嘉介绍的人,准没错。”

他瞪她一眼:“那可不一定,叶嘉的眼神常常不咋的。”

这个时候,她可不会去和他辩解,反正,她越说好,他就越说不好。她聪明地不吭声了,只是眼珠子一个劲地转动,再看外面的天­色­,初夏的天气亮得早,今天显然是一个艳阳天,才5点多,东方的天空已经是霞光万道了。

不一会儿,已经到了别墅。

叶嘉的车子先到,停在门口,他和宋博士都已经下车,宋博士走到门口,看着那棵伸展出来的巨大的千年黄桷树,显然,他的目光已经全部被这­祼­黄桷树吸引了。

他来回走动,观察了好一会儿,神情十分兴奋:“叶医生,你这个朋友可是个雅人,他的住所真是幽雅极了。”

叶嘉笑着点点头:“里面的景致更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话间,李欢也停好车,和冯丰走过来了。

李欢去开门,四人进去,

在客厅里坐下,李欢开了饮水机,弄了点东西给大家喝着,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宋博士赶紧道:“李先生,你的匕首可否借来一观?”

这个狂热的收藏家!

李欢笑起来:“真是抱歉,宋博士,我的匕首放在酒店里,并未带出来,不过,我可以给你先看另外一样东西,等会儿,我们去酒店再看匕首,您看,可好9”

宋博士大为失望,又有点恼怒,他本是冲了匕首而来,现在见李欢居然“诓”自己,立刻就要拂袖而去。

叶嘉深知他­性­子古怪,必不留情面的,立刻笑着拉住他:“您请等等,先看看这件东西不迟……”

宋博士悻悻地停下脚步,却见李欢不慌不忙地打开盒子,拿出的正是那套错金弓弩。

他眼前一花,立刻转身走到盒子面前,俯下头细细一看:“天啦,这才是冷兵器时代的极品……”

宋博士惊呼一声,嘴巴张开好一会儿合不拢来:“这可比那柄匕首更胜多多,艺术品,真正的艺术品,美轮美奂的艺术品啊……”

其他三人早已见惯这套错金弓弩,也不觉得有什么稀奇,只见宋博士沉浸着一味赞叹,对其他事情浑然不觉,冯丰有点儿不耐烦了,她的兴趣在遥控器上,可又没有办法。

直到宋博士把玩得差不多了,李欢才委婉道:“宋博士,您看看,这个东西如何?”

宋博士的目光仍旧落在那套弓箭上,这才移到李欢手上,只见是个普普通通的遥拉器。他受叶嘉邀请来这里原本就是为了遥控器而来,却见不过尔尔,完全提不起兴趣,淡淡道:“叶医生,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这不是个普通遥控器嘛?”

叶嘉微笑道:“您再仔细看看吧。’,

他这才将目光慢慢撤离弓箭,随手接过一看,仍旧不以为意,从左手又换到右手,连看几眼,脸­色­微微有了点变化:“这个遥控器是哪里来的?”叶嘉看向李欢,显然他并没有向宋博士透露过什么情况,只示意李欢自行回答。李欢胸有成竹,只道:“是无意中得来的,宋博士,你看看可有什么蹊跷?

宋博士是某“异想天开”类非正式协会的元老,本人是机械制造的高手,曾经制造过许许多多超前的古怪的东西,可是,看着这个遥控器好半晌,居然说不出什么名堂,眉头也越皱越紧:“这个遥控器的特珠之处,在于它是用指纹控制的,李先生,这是你什么家电用的?”

这是控制萧昭业等小暴君的,他们可不算什么“家电”。

他摇摇头:“我是偶然从一批出土文物里弄来的,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他一按按钮,冯丰几乎惊呼出声,也不知道他这样一按,会不会“遥控”到远处的萧昭业等人?

她正想说什么,却被李欢用眼­色­阻止了。

她立刻走出门,借着倒水的时机跑到外面给萧昭业打电话。很快,电话就通了,萧昭业的声音和往常无异,再问其他二人,也无任何异常。冯丰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十分惊异,或者这个遥控器因为距离太远没法“遥控”?

她进门时,见宋博士拿出随身的一套小型检测仪,将遥控器放在里面,看了许久,才道:“这个遥控器只能受一种指纹的控制,再换一个人就失效了。李先生,你是不是拿到遥控器的第一人?”

“不算吧。”

李欢模棱两可,他和冯丰都亲自用过这个东西,并不是只能一个人用的.莫非,是因为自己和冯丰都是穿越千年的人,所以,遥控的“气场”相同之故?宋博士的声音越来越惊讶:“这个遥控器并非日常生产遥控器所用的外壳、导电胶、Pvc、PCB等东西,而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生物材料……”

叶嘉的脸­色­也渐渐变了,他和冯丰自然比李欢更熟悉现代科技,听得这个遥控器如此古怪,纷纷猜测的是,莫非,这是什么外星人或者未来时代的人留下的东西?

李欢看他俩一眼,宋博士却一再追问:“李先生,你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你看,编号是10,它代表的是可以遥控10个东西……”

李欢回答不上来,自己和冯丰已经因为身份问题变成“唐僧­肉­”了,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随便泄露身份了。

叶嘉立即笑着接口:“这是他们从一个文物走私的小贩手里买下的,因为觉得古怪,才请你来看看……”

李欢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他和叶嘉的说辞一致,宋博士虽然疑惑,但根本就想不到这个遥控器的来历那么古怪。

“这个遥控器有10个按妞,前面7个略小,后面三个略大,而且有两个无法按动,显然这两个作废,只剩下最后一个,隆起,跟其他都不一样,这代表什么意思?”

三人面面相觑,很明显,那7个按妞代表那7个小暴君,剩余的三个编号会不会是三个比小暴君更加邪恶的君王?

比这7人更暴虐的大暴君又是谁?冯丰在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下:要论暴政的广泛程度,秦始皇、汉武帝、隋场帝三人可谓不这多让,会不会是这三人?她为自己极之荒诞的想法感到害怕,根本不敢说出来,只听得宋博士又道:“……奇怪,这两个大一点的按钮已经坏了,代表有两种东西无法遥控了,还有一个最大的是好的……”

她几乎快屏住了呼吸,却见李欢的面­色­也同样惨变,只有叶嘉还保持看镇定∶“您是说这个大按妞单独遥控某种东西?”

“对。而且,它代表的位置比其他几个加起来都重要.”他拿出一种特殊的检测仪一扫,上面显出一个微弱的绿­色­标志,众人都从来不曾看见过。“你们看,上面有个隐形标志,虽然我不能确切地说出是什么东西,但是,按照经验推论,代表的是最重要的关键部分,它控制的东西比其他几个都重要……

此刻,宋博士的兴趣已经完全在遥控器上了,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刚刚才心仪过的“错金弓弩”,聚­精­会神地边看边叹息,皱着眉自语道:“这究竞是用来做什么的呢?按照推断,它不可能是目前的产物,真是奇怪……”

叶嘉问:“还有没有其他探测仪器可以检测的?”

他十分自负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型检测仪,傲然道:“如果我这套仪器都不行,那世界上就绝不会再有更先进的了……”

三人互视一眼,叶嘉点点头,只说:“谢谢”。

信任和警惕

宋博士又反复地看了看遥控器才抬起头:“李先生,这个遥控器非常蹊跷,看样子,大部分工件已经失灵,而且,难以找到被遥控的对象……”

李欢只是点头,回答不上来。

这时,已经快中午了,宋博士放下遥控器,对李欢道:“这个东西估计是什么奇人遗失的,对于一般收藏者来说,它并没有什么值得玩味的价值,远不如你那套错金弓弩……”

“哈,那就太遗憾了,我本来也指望它增值,能卖个好价钱的。”李欢一副商人的口吻,宋博士有些不满,觉得这个男人并非真正的“收藏家“,而且,和他谈论的时候,他对文物虽然颇有眼光,但是对其艺术价值却不太重视、

宋博士的目光又看向他那套错金弓弩:“这套弓弩的价值远在昨晚那柄匕首之上,是北魏孝文帝使用的真品……”

李欢大笑起来:“对啊,我正是希望找个好买家,能够脱手得到一笔价钱,我投资做生意,需要一些资金……”

宋博士听他说出一个天价的数目,和一副“囤积居奇”的爆发户嘴脸,更是觉得此人俗不可耐,心里觉得奇怪,此人相貌举止跟言行怎么完全是相反的?他微微摇摇头就起身告辞。

李欢道:“宋博士,我陪您去酒店看匕首。”

“看了错金弓弩,其他的就不太有兴趣了”宋博士摇摇头,对李欢浑身的铜臭味很不感冒,只向叶嘉告辞。

他­性­子古怪,说走就走,李欢也不挽留。

宋博士没有驾车,叶嘉就要送他回去,

冯丰心里存着诸多疑问,本来想找叶嘉好好谈谈,可是,叶嘉立刻就要走了。叶嘉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事实上,从见面到现在,他一直感列她要说什么,却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他向她眨了眨眼晴,冯丰立刻明白过来,他是在说送了宋博士立刻就会和自己联系,便高兴地点点头。

直到叶嘉的车子开走,她才吐出一口气来,回头看李欢,却见他一直盯着那个遥控器,表情十分古怪。

她从他的手里拿过遥控器,一一地看按那几个按妞,也感觉不到什么异样,“李欢,你说那三个按妞是做什么的?”

李欢摇摇头:“我也是猜想,莫非当对和萧昭业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其他人?

这想法和冯丰的完全相同,她沉吟一下:“会不会是三个大暴君?看来,收集小暴君灵魂的人,本意是要分析他们凶恶的本质,因为都是同类收集。现在有两个按妞失灵,证明那两个己经不存在了。可是,最大的这一个……”她为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李欢,你说抓了刘子业他们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最大按妞控制的人?他会不会是一个最大的暴君,侥幸逃脱变成什么人,然后,想抓了我们……”

李欢也骇然地看着她,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她的话听起来明明是异想天开,可是仔细一思索,不知怎么又很有点道理。

中午的阳光从大开着的客厅的窗户里洒进来,已经有了热气,可是,两人却不由自主地觉得一阵寒冷.

李欢拉了冯丰就往外走,握住她的手,但觉她的手心一片冰凉,不由得笑起来:“胆小鬼,吓成这样……”

她微微红了脸,强行分辨道:“我哪里有在害怕?”

说话间,两人已经上车,车子驶出这片­阴­森森的园区,冯丰才吐出一口气来“李欢,你真应该把这座房子卖了,太吓人了.”

“肯定要卖的,这里还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话没说完,听得冯丰的手机响起,“喂,叶嘉啊,你到了?我到哪里找你……”

冯丰挂了电话,立刻道:“李欢,送我回C大吧,我要去找叶嘉谈谈。”

“谈什么?”

“那个黑影那么像他,这次我亲眼看到了,我不会连叶嘉的身形都不认得。”

李欢有点犹豫,这也是他心里无法解开的一个疑惑,明知不太可能是叶嘉,但若不是他,那身形会是谁的?自己会弄错,以冯丰对他的熟悉程度也会弄错?

“冯丰,你连是别去问他……”

“为什么?”

“既然他不承认是他,只怕你问也没用,而且,只怕他……”

“你是说,有可能是叶嘉本人,他却不承认?我若去问他,他会对我不利?”

李欢没有做声.

冯丰认真道:“李欢,你也太小看叶嘉了。我非常了解叶嘉,他绝不是这种人。如果是他,他一定会承认,如果不是他,就大有蹊跷,我们就应该按此追察,也叫他多个警惕……”她看李欢不以为然的样子,补充道:“而且,叶嘉绝对不可能害我!”

这倒是真的.

只是,李欢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大一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冯丰见他一直沉默,微笑起来:“李欢,你要相信叶嘉……”

“我­干­嘛要相信他?”

“因为我相信他。”

因为我相信他!

李欢想起她曾对自己说话的类似的话,微微有些动容,好一会儿才道:“冯丰,论到信人,我真是不如你……”

“呵呵,你皇帝做久了,孤家寡人嘛,能相信谁呢?”

“可是,我相信你。这个世界上,我谁都不相信了,也会相信你的。”

“那谢谢啊。呵呵,还真是我的荣幸呢。”

两人的心情都轻松了一点,看看已到C大门口了。

“李欢,我去找叶嘉,你不用管我了,你忙自己的去吧。”

“行,下午5点半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就住在学校。”

他瞪了眼晴:“谁叫你不听话的?”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她心里这样想,但知道李欢的­性­子,真怕他晚上又来,转动了眼珠:“我以后都会跟你先通气的,不会一个人行动了,”

她狡黠的眼神里并没有多大诚意,他下了车,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眼晴:“冯丰,我知道你在赌气,怪我以前那样待你,所以危险时时,你也想抛下我,自己一个人承担,并以此来还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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