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浚侧眸望着太后,再望一眼面色惨白的叶桑,明明花色容颜,因着惊恐早已退去了颜色,刘浚眼神冷森森的,直看得人发抖:“母后,这又是干嘛?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若是从前,太后必会激烈的回过话去,可今天只是冷然一笑,沉声道:“陛下然若再宠着那个妖女,才真真要出了大乱子!”
刘浚显然焦烦起来,抽身向邢娙娥走去:“母后累了,先回吧。”
“好,那这杀人灭口的婢女,便交于陛下处置了。”太后声色狠狠,说是欲去,却不动身,刘浚猛然回过身去,与太后对望片刻,目光缓缓移到叶桑身上:“母后说什么?”
太后冷冷一笑,瞥一眼惊凝立在一边的云落:“说什么?这不是很显然,有些人恃宠而骄,阳奉阴违,生怕别人先她生出个龙子来,便心生歹意,害得我皇家血脉未见天日,便……”
“母后所言可有证据?”刘浚双拳握紧,厉生生的口吻如同被刺激的野兽,双眸生刺。
太后却是一脸平淡,只是望着他:“亲眼所见可算得证据?”
只觉刘浚眼中黑暗丛丛,原本便是冷峻的眸子,愈发幽沉得可怕:“何谓……亲眼所见。”
听着太后将适才言语一一重复,似还略有添加的绘声绘色起来,云落只觉全身冷透,融融暖日,刺目的阳光如火,却令周身僵冷的立在当地,脑中是一切可能的场景,望一眼正自望过来的刘浚,相视眉间,皆有一瞬惊异。
她惊得,是他隐隐怀疑的神色,而他,却是惊讶她一言不发的站在当地。
通常这样的时候,不都该是跪地喊冤的吗?
可是云落没有,她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有如华良殿窗阁上放着的水仙,分明浓烈的香,却自甘沉寂在角落里。
皇后望一眼刘浚凝定的眼神,一脸迷茫纠缠的样子,突然道:“陛下,这丫头该如何处置?”
刘浚目光阴枭如鹰,和暖的五月天,却凝着如冰煞气:“关入天牢,待朕……亲自审问!”
纤瘦身子陡然一震,云落颤颤望向刘浚,只见他侧影阴阴,棱角分明的脸侧,覆着冰冷薄霜。
叶桑膝下绵软,扑通跪倒在地,却是眼神空洞,嘴唇煞无血色,直到被几个侍卫架走,亦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周身俱是冰凉的,指尖都如沁在了冰水里,冷到了麻木,太后着有用意的望过来,令人心怒的眼神,挑弄着云落惊骇的眼:“陛下,怕是关键并不在那丫头身上吧?这后宫之中,谁人最怕失了宠幸,最怕诞下男婴,母凭子贵的,想陛下心中亦是有数。”
云落胸中愤愤几乎要喷涌出心口,却强自按压住,紧紧咬唇,红唇被生生咬得惨白。
皇后见刘浚眸中涌动,心知再说下去,定会如每次般,自讨没趣,示意太后不必多言,太后便一摆手,道:“不过,我料我儿定有分寸,还望还我那未出世的孙儿一个公道!”
言毕回身,与皇后携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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