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桑,去,将那件纱罗薄翼裙取来。”未待叶桑言语,云落便打断了她:“再摆上一桌酒宴,酒要上好的金丝桃酒。”
叶桑奇道:“皇后,这……”
“叶桑,你今日也看到了,我尚且在宠,那些个高贵出身的女人仍旧是心内鄙夷的。”云落转身对向叶桑,眼里一抹淡淡沉冷的忧伤:“叶桑,我的一切你自来最是知道的,我亦从未将你视作婢女下人,今日,尹婕妤有一句话算是说得对了,我……终究是卑贱出身的女子,在宠在位时,人人蔑视鄙夷亦是敢怒不敢言,但是……”
目色一凝:“可见,我若一旦失宠,恐怕结果将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缓缓坐下身来,目光中隐有一丝感慨:“叶桑,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太多了,等着看我如何落魄再加上一刀的人……也太多了!”
昔日刺客、民间歌谣仍旧历历在心,云落纤手紧握,心内压抑的无奈,令她几乎沉闷得透不过气来,也真真想好好喝上一杯。
叶桑垂首,疑惑问:“可是皇后,前皇后以幽怨的一曲赋词得了陛下两日垂怜,夫人却为何要置酒,着舞衣以做欢快呢?”
纱罗薄翼裙乃云落跳舞时方才会穿来,而云落已许久未跳了。
云落微笑看向她,苦笑道:“东施效颦只怕徒增笑话,我与陛下这一段缘,皆由舞起,自然要以舞来续,况且,那一味的吟噎叹息,本已是国事繁忙的陛下,会有几时兴味呢?”
说着,略有叹息:“说到底,终是那一曲赋词唱得人心里难过……”
虽然,花园中刘浚一句说得云落心中感动,可今夜他会不会来,她却没有把握,对于其她女子她心中有数,即使是有宠,也不过几天几时,不得长久,可是芊芊,她却着实没有把握。
芊芊与刘浚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前情过往,芊芊爱他,既爱得如此热烈而刻骨铭心,他们之间,该是有过一段无比美好而快乐的过往吧?
云落饮下一杯清冽金丝桃酒,神思怅惘。
突地起身,一身粉白叠错的烟罗翻纱裙,旋转之间,次第而开,如夏日初绽的盈盈粉荷,最里轻轻摆开,渐次铺展旋平,粼粼若波水暗涌,轻轻似浮云梦生。
广袖盈香,墨发如丝,轻挽的一束胭脂色缎带,与墨发交缠成乌云茫茫,乌云中一抹红霞,灿若谪仙。
身后突地一声掌击,随而是帝王熟悉而兴致昂然的声音:“好,真好久未曾见你起舞了。”
纤细的腰肢,款款轻盈,柔软飞舞的轻纱裙裾勾勒婀娜身姿,偶尔朝他一望,一眼迷离如梦,眸中溶动的清华,流泻醉意微微的动人情致。
刘浚顿时滞住眼眸,刚毅挺拔的身躯,肃然而立,云落并未如同平素般的迎身拜礼,而是继续旋舞,不曾停住如莺燕般的脚步。
这一次,她没有歌,只有这一舞,舞得高火明烛焰芒幽幽,树风窗影斑驳泠泠。
刘浚心中不禁异样,望一眼桌案上倾倒的白玉瓷酒瓶,弥散的浓浓酒香,旋舞发丝间女子微笑的胭红笑颜,刘浚眉一拧,上前突地拥住曼舞的女子,因着腰上突来的力道,旋舞女子墨发如瀑,拂散过刘浚坚毅的脸廓,冷峻中带有微微怜惜:“云落,你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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