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婶说道这里,咽了咽口水,仿佛是想到了当年什么令人胆寒的场面:“辰潜也是震惊莫名,但绝不信自己孩子将来会做这种事,迟迟不肯动手,六大门派以少林为首一齐逼到了武盟庄门口,却发现黛夕已然带着那婴孩不知去向,这一切,却连辰潜也不知情。
他们寻遍天下,甚至找回了以前黛夕所在的黑森林,也没有找到她的踪影,越是找不到,大伙越是焦急。有传言说他们躲到了断肠崖上,但悬崖那么高,没人能上去,也根本不相信她能上去。www*
后来他们在蔚县抓到了她,抓到她的时候她还在给别人治病呢,那些武林高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她和她的儿子都杀了,众人听闻传言,心下都有些犯嘀咕,那么容易就被杀了,很明显那小孩根本不是什么能以后为祸天下屠戮苍生的魔域圣子,六大门派带着他呣子棺椁,齐回武盟庄,说要致歉,大葬他们娘俩,其实谁又有半分惭愧?正名正身罢了,他们来到武盟庄,却发现辰潜早已不知了去向,回头开棺,那呣子俩的尸体也没了踪影。
辰潜天性仁厚,天下皆知,说不定是觉得愧对妻儿,不愿杀人报仇,伤心之下带了他们尸首离去,再不见众人,自行了断了也不一定。
隔了几月也不见辰潜身影,武林盟主的龙首令也不知流落何处,天下开始骚动,六大门派由少林主事,举办了一场推选盟主的擂台比武,最终是现在盟主萧尘的师傅叶沐夺得,而失落的龙首令也被找回,没过几年,叶沐也死了,临终前把位置传给了二弟子萧尘。嗯,是了,天武二年,今年距那孩子出生之日正好三十年,三十年来,虽有江山易主之事,但也不见天下有什么大变,杀戮四起,生灵涂炭之类的,预言之事,纯属胡言,唉,你在上面看到的,多半是他们一家了。真是造孽啊。那么一位拳拳大义的盟主,竟给人活活逼死了。”
至少那六大门派还剩了那么一点是非心在的,还会知道把他们呣子的尸首送回去。牧青歌想,不知自己一穿越来这里就到了断肠崖是何缘故,突然想起一事来,又问那妇人:“武林盟主是叫萧尘?那阿姨可曾听闻武盟庄中有一名萧星燃的人?”
“我终日劳作在在田间地头,很久没听闻江湖中事了,刚才跟你说的那些,都是以前好奇听先夫和村中老人谈起的。”
“哦……”牧青歌应道,也许只是巧合吧,天下间姓萧的人多了去了。
如此卧了四五日,牧青歌身上的伤渐渐好转,她生性寡僻,但到底是年轻人,受不得枯寂,日日躺卧在床,幸得有小康阿农陪着,倒也不觉得闷。待得十来日后,伤势已经大有好转。
这一日她吃完了饭,百无聊赖之际尝试着下了床,竟勉强能走了,便拿了碗到慢慢挪到厨房去准备自己洗了。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阿农的声音传来:“娘,等会我去向阿罗家借上弓箭匕首,上昆山打猎,那些银子,你都拿去给牧姐姐买药吧。”
“你说什么?”吃饭的声音停了下来,“那里野猪和黑熊到处出没,还是说你要去抓老虎?傻农儿,别说孩子话了啊。给牧姐姐买药用不完那些银子的。”
“娘,别担心,我不会让自己有危险的……”
那么大一点孩子要去打猎?牧青歌急急的扶着墙走到门边,正要进去劝阻一番,牛婶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
“危险不是你说不让就没有,别说了,娘不会让你去的。”
“那你能不给牧姐姐买药吗?”阿农突然问,牧青歌停了下来,因为自己?
“农儿,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牧姐姐有重伤要养啊。”牛婶严肃起来,责备道。
“是啊,牧姐姐还没好,小康也生着病呢,动不动就晕过去的,医他病的钱还没攒够,小康还在这里吃这粗硬的玉米饭,娘亲这……”阿农越说越急。
“唉……”放下碗筷的声音。
“哥哥,小康没事的……小康只要跟你们吃一样的就好了……”小康怯怯的声音传出来。
“……是孩儿不好,娘,您别生气,孩儿吃饱了,孩儿去把那些柴禾拿去卖了。”
牧青歌默默的退了回来。
把好的都给自己吃了,一家人却在一边吃玉米饭,难怪他们从不和自己一块吃饭,小康肤色那么苍白,他身体不好,自己早该想到的……
第二天一早,牧青歌经小康指点,重回那日坠下的高崖下,只见那悬崖临海直立,高入云天,崖下水波浩渺,深不可识,不由暗自心惊,再看那日崖上垂下的绳索,已没了踪影,不知被谁摘去,想来自是那天救自己的人了。他为何摘去绳索呢?牧青歌想了想,心下了然,既救了自己,恐怕也怕多事之人上崖,枉自殒命,抑或者,此人已上去看过,知道此中原委,不愿世人去叨扰那些尸骨。和自己想到一处去了,牧青歌嘴角浮上一丝笑容。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其实她心里藏了一个模模糊糊,自己都不信的直觉。
阿农很少和他们一起,他似乎很少跟其他人说话,跟邻里也不怎么往来,多像以前眼里只有奶奶小康和蝶的自己。牧青歌眼神滞了滞,也不知奶奶和爸爸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姐姐你在想什么?”小康见她久立不动,好奇问道。
看着他好奇天真的样子,牧青歌心里的难过也一下子淡了许多,笑着蹲了下来。
“姐姐在想,唔,为什么有一座那么高的悬崖孤零零的Сhā在这水中呢?”牧青歌佯装不解皱眉道。
“啊,搞不好它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就像你说你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啊,哦,其实是这样的,”小康突然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很久很久以前,他是连着昆山的,很大很大的一块,后来被大海怪撬去盖房子咯,就剩下了它,然后它被水洗啊洗啊,被风吹啊吹,就成这样了。嗯嗯,就是这样的。”
“那么,大海怪的房子呢?”牧青歌一脸凝重的做沉思状。
“呃?嗯!这房子嘛,自然被大海怪拆了送人了,它那么大,什么都不怕的啊,呃?而且好像它需要呆在水里的,是嘛?不是嘛?”小康咯咯笑起来,轻快的转动着明眸,努力皱着眉严肃的道。
“小家伙,你都知道是假的了。”牧青歌笑着作势欲揪他,“还蒙姐姐来。”
小康笑着跑开去:“哥哥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啊,嘻嘻,”接着挠了挠头,“嗯,其实我也想不明白它是怎么来的。”言语情状,极似阿农,说着也自顾自的乐了起来。
生活那么单调,他却那么快乐,青灵也是这样的。牧青歌眸光微微黯淡:“小康,给姐姐抱抱好吗?”
小康见她忽然变得有些悲伤的神色,过来抱了抱牧青歌,“姐姐是想那个去世的弟弟了吗?”牧青歌不语,他又道:“姐姐不要难过,小康以后会陪着姐姐的。姐姐不要像娘亲和哥哥一样,一难过就饿着肚子不吃饭,小康也会难过的。”
“嗯。”牧青歌抱了抱小康,半晌道:“海边风大,不要着凉了,我们回去吧。”
小康见她眉头舒展,也高兴起来:“嗯嗯,姐姐不难过啦,我们回家喽!”蹦蹦跳跳的拉着牧青歌回得村来。
快中午的时候牧青歌主动到厨房做起饭来,牛婶从田间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做好了。
“你怎么下床来了,伤还没好,快回去歇着。”牛婶忙过去扶她。
“我没事啦婶婶,你看你看,这不是活动自如吗?阿农呢?快过去吃饭吧,待会该凉了,你们先吃,我烧个汤。”牧青歌边忙边道。
“咦,对了,他没跟你一起去吗?我下地的时候你们都还没……”牛婶突然一愣,突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不会是打猎去了吧?牧青歌忙撇下锅碗,跟了出去。
“牧姐姐,怎么啦?”小康也不明所以的跟了出来。
来到一家大院门前,牛婶敲了半天,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本来还一脸的慈和,一看到牧青歌,脸上突然现出了惊恐之色,立马就要把门关上。
“阿公你这是怎么了?阿农有没有来你这儿借过弓箭匕首?”牛婶忙抵住门,焦急的问道。
“没有没有!工具被阿成拿了打猎去了。”老人颤抖着说完,咔的一声关了门。
两人正一阵摸不着头脑,门又突然打开了,“阿罗,快进来,你看我给你买了个什么?”
正在街上玩的几个小孩中的一个闻言,高兴的跑过来,进了门,“什么呀?”
老人不答,门又咔的一声关死了。
什么情况?牧青歌一脸黑线,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两人一阵摸不着头脑的回了家来,阿农却早在那里坐着了。
“你去哪里了?娘还以为你去打猎去了……你,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让娘怎么办……”牛婶又急又气,说着就要掉下泪来。
“娘,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去后山捡了些柴禾,放心吧,我不会让您担心的。快来吃饭啦。”
“没去就好,下次出门记得说声就好了。”牧青歌笑着拉了牛婶坐下,“你们先吃,我去做个汤,马上就好。”
虽是一顿简单的饭菜,一家人吃的不亦乐乎,小康最高兴了,缠着牧青歌问长问短,对牧青歌的“家乡”好奇不已,牛婶也对牧青歌的厨艺赞不绝口。看着一家人开开心心的,牧青歌心里也暖暖的,忘记有多久,自己和爸妈没有在一张餐桌上吃过饭了,家在她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已抽象成了一个符号,没想到,却是在这里感觉到了家的温暖,想起爸妈来,一时百感交集。
刚吃完饭,牧青歌就跟牛婶说:“我对这一带很好奇,让阿农带我四处转转,待会阿姨吃完自己洗碗哦。”说着也不顾阿农没吃完,笑嘻嘻的使劲拖着他跑了出去,刚出了门牧青歌便改为扶了他:“你瞒不了牛婶的,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昨晚就偷偷出去了?”
“你怎么发现的?”阿农呲牙咧嘴的捂着腿,“不小心滚下陡坡摔的,幸好手没脱臼,不碍事,瞒不过去我也可以跟娘亲说是捡柴禾摔的,就肩背上有抓伤的血口子,已经包扎好了,不容易发现的。”
“不容易发现,你……你还想下次再去?牛婶是被我岔开了注意力,下午你怎么瞒过去?工具呢?昨天卖柴禾买的吧?拿出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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