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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大当家 > 第八十九章 干嘛老盯我?

第八十九章 干嘛老盯我?

苏悦儿还在担忧,二爷便带着二­奶­­奶­入了厅,一身蜜桃­色­的衣裙,满襟的芍药花,将叶雨晴衬的极为漂亮。两人行了礼,便惯常的冲苏悦儿问一声,待瞧到苏悦儿这身紫衣,当下叶雨晴就问了出来:“咦?大嫂怎么穿了这身,您不穿……”

“我粗心大意的把红裙挂坏了,就是修补出来也穿不得。再者,我穿不出来绣花的衣裙,像芍药啊,莲荷啊,这么美的花,还是适合你们穿着。”苏悦儿浅笑的似 随意说着话,但却把花强调了出来。叶雨晴闻言赔了个笑:“大嫂真会说话。”人便随着二爷入了座。

“你们两个平日来的早,今个倒晚了!”老太太笑言着轻带抱怨的意思,二爷立刻站了起来:“老祖勿怪,实在是东方府上来了小厮说事,耽搁了下。”

“东方?”老太太一抬眼:“他们来知会什么?”

“不是知会,而是托咱们白家帮帮忙!”二爷说着一笑,扫了眼屋里的四位姨太太,当下老太太一招手,太太便看了那四人一眼,那四位姨太太十分知事的,悄然的鱼贯出了厅,中间未发出一点声音。

当下的各人跟前跟进来的丫头也要退下去,苏悦儿惦念着自己那点事,伸手扯了下红玉,对她比了个红袖的口型。红玉眨了下眼,快步出去了。

“说吧什么事要这么神神秘秘的。”老太太自端了茶悠闲的拨弄着。

二爷一笑:“昨个晚上东方家遭了贼!”

“哦?是吗?”老太太略抬了眼皮。

“问了细处,竟没丢什么金银财宝,丢的是一卷曲谱……”二爷正说着,老太太却听到曲谱时抬了眼:“什么曲谱?”

“音师先生的《问天》啊!”二爷说着脸上的笑容更大:“他家遭了窃,这东西没了,他一时无有可‘献’给太子爷的好东西,便来托我帮帮忙,请咱们出让那曲《古刹》,还说开价多少都认了呢!”

老太太闻言略拧了眉:“你答应了?”

“我可不敢,只是事好办但东西却未必一时找的到,我推在大哥的身上了。”二爷说着扫了眼苏悦儿冲她一欠身:“大嫂,这个您可要帮撑着!”

苏悦儿听到失的是《问天》就在震惊呢,忽而被二爷这么一点,便是茫然,她不明白要帮撑着什么。幸好老太太­操­心她,便做了解释:“你不必那样子,那曲谱在我这里呢!”

苏悦儿茫然的点头,二爷却是一愣:“在您那儿?”

“是啊!奇儿出了事,他屋里的东西我怕他混起来不爱惜,就做主替他收了。这天地双曲的谱子,是奇儿费尽心思才得到的好东西,当初那《问天》要不是为了彼此的面子,也不会舍进了东方家,如今他丢了曲谱,间还有脸要我们出让《古刹》?做梦!”老太太说着一翻眼,对苏悦儿说到:“大孙媳­妇­,东西在我这里,名头是收在你房里的,这东西不能给东方家,你可知道?”

苏悦儿只能点头:“知道。”

“嗯,既然轩儿说了是你收着的,那估摸着东方家的人便会来找你托情,你挡回去,不伤脸­色­的拒了是詈茫若伤,也不怕,只管说在我这里,我看他东方家好意思来和我要不!?

苏悦儿瞧着老太太眉眼里的怒气,便点头应了,心里却不大明白这两首曲谱的事而已,犯得着如此不!

“哎,《问天》竟然被偷……哼,他东方家今次也脸上难看喽!”白老爷说着摇了头:“只是,娘,东方家似乎把曲谱的事打出了义卖的幌子,若他们把这事推给我们要我们成全可怎么办?到时咱们不给曲谱出来,他东方家在太子爷跟前念咱们两句……”

老太太闻言却是冷笑:“不是他家的东西,他要惦记,哼,活该受罪!想拿这个来讨好太子爷?他倒会借花献佛!你说的是对,但也因此,我倒怀疑那画根本就没被窃了,他们分明是想借着我们白家此次宴请太子爷,务必要让太子爷高兴的心思,想多敲了曲子去,只可惜,我田氏不吃这套!我就是一把火烧了也不给!”

“婆婆,若闹的僵了些,只怕白家好不好看!”太太一脸担忧的轻言。

“放心吧,东方家才舍不得和我们面上过不去!”老太太说着一笑看向了白老爷:“德厚,各处的都确认了吗?”

“都确认了,大家知道太子爷来,为的赈灾,出多少钱做什么位置上,都异常的慷慨,还有人问着能不能请太子爷的墨宝,好做个招牌,这事我听着不错,却没敢答应,想着午间的时候试探一二。”

“听着不错,以太子爷的仁厚­性­子必是可以的,只是这价格你要先拿捏好,便宜了,满大街都是要不得,太高,未免做作,不够诚心,你自己个留心吧!”老太太说着看向苏悦儿:“你们今个可是要献艺的,都细法点,这不但是在太子爷前,更是在平城有名望的人前,官家的咱陪衬不起,商家的却不能掉了脸子,让他们好生瞧瞧,就算我白家沾着江湖上的事,却也比他们更雅致!”

苏悦儿瞧见这架势,张了张嘴低了头应了,心里暗道:红袖知道我用她,应该不会出去吧?

此时小厮前来,说着大爷陪着太子爷的行仗已过了孝武牌坊,当下老太太叫再去候着,便扶着人出了厅,打算看下各房的人,这就候着迎人了。

一出厅,珠光宝气的眉夫人便是最显眼的一个,老太太瞧着她,眉是抬了下,人却看向了苏儿,意思是她怎么就让她这么扎眼。苏悦儿淡淡一笑,自己上去扶了老太太便笑言:“我们白家可是人才济济的,老太太瞧着可好?”

老太太含笑的捏了一下苏悦儿的手点了头:“好,好。”当下便迈步朝前二门上去,白家的男人则赶紧的去了大门迎着。

“你什么心思?”看着男人们都去大门迎,老太太捏着苏悦儿的手走在前,小声的问。

苏悦儿扫了下太太正和二­奶­­奶­跟在后面说什么话呢,便在老太太跟前咬了耳朵:“月儿可没什么心思,只是她显眼我才不怕,毕竟再扎眼也是妾。那话是怎么说的?狗­肉­上不了席!”

老太太闻言便是笑的灿烂无比,苏悦儿也因此更清楚老太太比她讨厌这位眉夫人多了几倍去了。

她略是扫了一眼慢慢挪步跟在后面的东方如眉,看着她那人比花娇的脸和全身上下的溢出的贵气,便从心里为她叹了口气,更为古代女人叹了口气:这就是旧社会啊,一旦逾礼了,你就是贵妃的妹子也没用!可惜喽,说起来,她其实不过是个没到二十的小姑娘!只可惜啊,注定是个牺牲品!

二门上立了片刻,就能听到大门处鞭炮声声,继而此起彼伏的唱诺与吆喝,倒比菜市场还热闹。稍待了片刻,有小厮跑来打前招呼,紧跟着红樱倒是凑了过来,换掉了旁边的丫头和苏悦儿一起扶了老太太。

“可安排好了?”老太太眼看着前方问了一句。

“安排好了,他们几个陪着去了,我叫锦妈妈拿了您的帖子陪着,您放心吧!”红樱利索的说完了,冲着苏悦儿浅笑了一下,苏悦儿很想问是不是红袖他们跟着去了,却话到嘴边没敢说出来。

此时照壁前传来熙攘声,数位灰衣仆从当前入来,当下一位身穿银白锦底红蟒绞团图吉服的青年才俊被众人簇拥着绕过了照壁,一脸笑容的往二门处走,而大爷挂着笑容甩着胳膊竟是抬手指着老太太喊了一声:“老祖!”

老太太嗔怪着瞪了大爷一眼,赶紧上前两步,扶着苏悦儿与红樱便是做下跪状:“民­妇­白田氏见过太子殿下……”身后大大小小的家眷哗啦啦的全跟着跪。

“白老夫人快请起!”太子爷说着快步上前,微欠了身,旁边的光下巴老头,便是前进一步虚样的扶了老太太一把。

老太太谢了恩,继而太子爷也免了众人的礼,这才一一起来。

“自前年一别再瞧着,殿下越发的英俊了!”老太太笑嘻嘻的说着,好似一个长者的样子,并无那种小心翼翼。而太子爷竟是呵呵一笑便伸手扶老太太:“您说我英俊了,那我就自当是英俊了!”说着竟是从红樱手 里接了老太太有胳膊一扶,恰是一双眼瞧到了苏悦儿,当下明显的一顿,眉都拔高了些。

“哎呦,我可不敢当!”老太太见状急忙撤手,苏悦儿小心低头心里却很诧异:怎么太子爷倒来扶老太太?还有,他­干­嘛这么盯着我,我脸上又没花……”

太子爷的眼一闪,冲着老太太便笑:“有什么不敢当的,外人面前我不能扶您,这到了白府还扶不得了?”说着竟一点也不见外的把老太太往怀里一拉,似孙儿与祖母撒娇一般的说到:“我呀,这几年真想您!”

老太太呵呵的笑着,轻拍了太子爷的手:“我也无时无刻的不想着殿下您呢!”

“咳!”白老爷在旁轻咳了一声:“还是厅里去吧!这里站着,我们可失了礼数!”说着弯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好,里面去!”太子爷笑着应了,冲老太太一笑,竟亲自扶着老太太迈步,但眼却扫了下苏悦儿说到:“诶,这位瞧着眼生,是……”

老太太闻言驻足,抬了胳膊翻转了手扯了苏悦儿的手说到:“这是奇儿近半月才娶的妻,是平城苏家的大小姐。”说着她看了眼苏悦儿,苏悦儿只得再低身成福:“白苏氏见过太子殿下!”

“免了免了!”太子说着光明正大的打量了一下苏悦儿即转身冲那跟在身后的大爷说到:“奇哥,你这夫人可是倾国之­色­啊!有福!”

大爷咧嘴傻笑,人冲苏悦和也呵呵了一声。

“进了厅里说吧!”老太太此时一笑说着,太子爷应了陪着人去了主厅,待按着身份落座后,除了太太,全部都又再次规规矩矩的行礼磕头。

太子爷说着免,周边的那些灰衣仆从便捧着不少东西进了厅。

“大家都快坐了吧,别那么拘谨啊!”太子爷说着一摆手,那些捧着东西的仆从便鱼贯上前,那个光下巴的老头,便一样一样的掀起托盘上的红布,而太子爷则浅笑着说到:“我这次来是替父皇前往灾地赈灾的,因为想要亲自将米粮送到百姓手里,便由平城出发与海家船队一起顺流而下,沿途周施。此次说来点算的,但我清楚粮队已经先行上路,因着我实在挂念白老夫人,便是执意借机来瞧瞧您的!这是我离宫时,父皇他老人家知道我要叨扰您,念着白老相爷的功伟,白老太爷的恩惠,叫我亲自带来的。

那,这是一对峰国进贡的白底胭脂红花鸟纹双耳大罐,您看看可喜欢?”

“哎呦呦。皇上赏赐的东西那可是稀罕的宝贝,我老婆子听着都觉得高兴哪里会不喜欢?喜欢喜欢!”老太太说着便是瞧看了,一人捧着一个大罐,笑的嘴角都咧到耳朵边:“多谢皇上惦记,多谢皇上赏赐啊!”说着便是起身欲叩谢,而太子爷自然是拉着她免了这些。

太子爷当下又分别给老爷太太送了份礼物,老爷得的是一套文房四宝,太太得到是宫中打造的一套首饰。两个谢了,照规矩若有东西,也自然是大房了,而且因着大爷新婚,太子爷也自然是送对成双成对的东西。

但是就在太子爷叫人送上了长双成对的如意和一套檀木梳篦旱,他却忽然看着大爷身后一身玫红的眉夫人开了口:“如眉妹妹,你快别站在后面,来来,我这里除了我给你带了玩的东西外,贵妃娘娘也托我给你带了礼物来!”说着两个侍者捧了东西上前,一个托盘里是放的是一个惟妙惟肖的偶人娃娃,一个托盘里则放的是一只衔珠成苏的金雀簪。

苏悦儿瞧着这些东西心里便是冷笑,但一下秒她却迎着那总投向她的炙热眼神看了过去,心中不解的问着自己:这太子爷­干­嘛老盯着我?

九十 太子爷的在意

苏悦儿诧异她的,东方如眉却是一脸的激动之­色­。她慢慢的挪动身子往前,这一下太子爷才算注意到这个老熟人瘸了脚。

“诶?你的脚…”太子爷才问,老太太再旁一笑:“我们家门槛高生把她给绊的摔伤了。”太子爷听着似玩笑又似真的话,一时陪了笑看了一眼东方如眉,东方如眉忙是赔了笑:“谢谢殿下关心,是如眉大意没留神摔伤了……”

“哦。那你可要好好将养,这腿脚什么的伤了可要慢慢的细养。”说着便把东西一指:“偶人是我给你的,那簪子却是贵妃娘娘给的,听她跟前的人说,这似乎是她做贵人时,我父皇赏她的。”

“多谢殿下抬爱,多谢贵妃娘娘牵挂!”东方如眉说着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而她看到那偶人的时候,竟然莫名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这是京城里‘祥和德’的偶人吗?”

太子爷自然点头:“当然,我可记得你吵着闹着就要他们的偶人……

“殿下您还记得?”东方如眉的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似要说什么,可老太太忽而咳嗽了一声,眉夫人的身子便是哆嗦了一下,似是欲言而又不敢。

而此时苏悦儿却忽而开了口:“眉夫人您且压压­性­子吧,有什么等下午了再叙,这会的,二爷和二­奶­­奶­可还巴巴的等着呢,你莫不是要他们等着?快别失了礼数!”

温和待笑的言语,不紧不慢的语速,唯独一双眼看向东方如眉时,透着犀利。东方如眉听了苏悦儿的话,便立刻点头应了,对着太子爷谢了恩,退了回去,却是丝毫不避嫌的亲手捧着那偶人,将她贵妃姐姐所赐的金雀簪交由青袖捧着。

二爷和二­奶­­奶­被苏悦儿点了,只能挂着笑的陪着,太子爷也算明白如眉的身份,在听到苏悦儿强调别失了礼数上,也明白自己略有不妥,便赶紧笑着给二爷和二­奶­­奶­送上了一对同样的玉如意,只是少了那套檀木梳蓖。

“诶,言儿呢?”这位太子爷总算发现屋里少了个人,老太太赶紧笑着解释:“您想必已经知道了,景阳郡主日前离家出来到了我这白府上玩,却不想误杀一直小蛇,冲撞了蛇神,前几日,我请了无相寺的主持来做了常法事给压住了,却不想因杀蛇之地是在我白府,大师出言劝诫要郡主远离杀蛇之地五里才可报名,故而,她现在被送到我白家郊区的别院按住,而言儿自幼和公主玩好不错,又怕万一有什么没的照应,便在别院附近的客栈里落了脚。”

“哦?有这等事?冲撞蛇神?这个……是不是误会弄错了?”太子爷明显的不大信,而此时大爷却跳了起来,一脸兴奋的说到:“龙哥,才没弄错呢,郡主疯的时候,我们都瞧见了,她到处喊着,别吃我,别吃我,把我老祖都吓坏了呢!”

“奇儿!”老祖嗔怪着瞪了他一眼:“坐你位子上,别闹!”

大爷立刻撇了嘴,垮下了本挥舞的肩膀,一脸忿忿的回了苏悦儿身边坐着,似不满般的扯着苏悦儿的披帛玩。

苏悦儿诧异于大爷喊太子爷的方式,但想到打太子爷来就透着和白家的一丝熟络,也就没了心情去探究这个,只顺手哄着大爷冲他笑了笑

这一笑,浅淡而随心,自然又大方,瞧的白子奇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就回了一个浅笑。苏悦儿见他笑了,便顺手的又给他整理了下衣衫,那份关心倒是自然流露匕而此时太子爷的声音却略带着一丝酸味般的说到:“真不亏是新婚夫­妇­,恩恩嗳嗳的叫人羡慕呢!”

苏悦儿闻言便赶紧收了举动,小心赔笑,心里责怪着自己是不是失了礼数,而大爷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管粘在苏悦儿的身边,嬉笑着问太子爷道:“龙哥,我妻子可漂亮?”

“大爷!”苏悦儿赶紧去拉大爷的胳膊,太子爷已经呵呵的笑了:“漂亮,漂亮!”

此时吴管家等人门口一立,白家老爷便说着家宴已经备好的话,当下一家人件也就出了厅,说说笑笑的往花园内去。

老太太因有太子爷顾着,红樱又跟着,犯不着她凑上去扶,她便压了些步子落在了老爷和太太后,拉扶着大爷跟着队伍。

“你们去把东西放下,看看红玉可回来否?”她小声的吩咐了秋兰和翠儿,她两个立刻应着捧了东西去。一旁的二­奶­­奶­也是遣了丫头婆子的回去放东西,回转头来就对苏悦儿说到:“大嫂,您今天真漂亮!我瞅着太子爷几次都落了眼在您这儿。”

苏悦儿闻言浅浅一笑,却故意的看了眉夫人一眼,冲二­奶­­奶­说到:“是吗?二婶的眼神可真不好,人家太子爷看的不是我,是她!”

二­奶­­奶­做着一丝尴尬装的笑了,苏悦儿便扯了大爷快步前行,此时二爷斜了眼二­奶­­奶­小声说到:“多事!”

叶雨晴翻了眼皮:“女人的事,你不懂!”说完昂着下巴便是迈步,那二爷却是无奈似的摇了下头,迈步向前,眼却盯着苏悦儿那紫纱舟裙装略有所思。

……

家宴设在花园内的一处水栅里,按照身份等级,大大小小的竟也坐了五座出来。太子爷,老太太,老爷,太太,这四人便是一桌,余下的两房正主一桌,姨太太们一桌,两房的妾室并着孩子又是一桌,最后就是随太子爷来的灰衣侍从一桌。

“这是家宴,何必那么分等着,瞧着生分,我可是想在白家没的拘谨略是松松的,若这里和宫里一处小心,反倒不自在了!”太子爷说着竟是点了命:“大爷大­奶­­奶­的,二爷二­奶­­奶­的,一并过来吧!如眉,你也来!坐的下!”

描金大桌,就是坐十二人那也坐的下,不过才填了五位,可老太太本不言语,忽的听到最后太子爷点了如眉,便是嘴角一笑看向了如眉,一双含笑的眼生生透着寒气,竟把闻言喜滋滋的如眉敲了个透心凉,忙低着头言道:“谢太子爷好意,如眉,如眉没资格坐于主桌!”

“这是家宴嘛!”太子爷说着笑着看向了老太太,老太太浅浅一笑:“殿下,不是老身要抹了您的面子,白家家风甚严这您是知道的,如眉虽是东方家的二小姐,可进白家走的是后门,这个您就别为难她了!”

太子爷闻言只得点点头:“既如此,好吧!”说着也没再招呼如眉,而是招呼了白家两房正主入了席。虽是家宴,意在轻松,但毕竟是个个心里都是小心着的,所以午饭吃的并不尽欢亦不贪杯,说说笑笑的用罢,老太太便亲自陪着太子爷到了西院。

“休息会吧,正午的日头大,要去两市转转,也不妨再暗儿点了去!”老太太一脸的体贴,太子爷忙是谢了:“好好,白老夫人最是疼我的。”当下略是知会了一个时辰后出去,大家也就告辞的退了出来。

太子爷笑着看大家出了院,身边的太监侍卫的便是立刻往四处查看。

“这里是白家,不比担心。”太子爷摆了手。

“殿下马虎不得啊,虽然您和白家亲,但景阳郡主却是来过的,再者,白家对两边都是一样的态度,奴才觉得还是小心点好。”身边的光下巴老头婉言劝着,并未叫人听了搜查。太子爷闻言也不多话,只吩咐到:“去点上松香,我稍歇歇。”

那太监立刻答应着去了,待他一走的远了点,太子爷的手便招了招,立刻一个灰衣侍卫就到了跟前:“殿下。”

“叫人去静月庵查查,看看落月可还在?若她不在,也需问清她是何处来的人?如今又因何不在!”太子爷说着微微眯了眼。

“是!”

“速去速回,还有叫人平城里问问这白苏氏,我想知道她的事。

“是。”

“去吧!”太子爷摆了手,那灰衣侍从立刻退了下去,而太子爷则口里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落月啊落月,你怎么成了白家大­奶­­奶­了?”

他正念着呢,却是门口处有了一点动静,继而竟是一小太监跑了过来:“殿下,东方家的二小姐说想托您给贵妃稍带份回礼。”

“稍带?”太子爷闻言便笑,而此时那老太监已经凑了过来:“她不是糊涂了吧?稍带东西?殿下要赈灾一圈才回去,她自家走驿站交运怎么也快个把月啊!回了去,……”

“没事,我想她大概也是想和我叙叙吧!去,叫她进来吧,反正也无事,说说话也是好的。”太子爷笑着便往凉亭处去,那老头摆了手,小太监就忙去放人,而那老太监则小声说到:“殿下,她毕竟是白家的妾室,白老夫人明眼的瞧着不痛快,您何必……”

“不这么着怎么成?东方家我总要给面子的,而且你知道的,贵妃那边,我也不能不撑着啊!”太子爷说着看了老太监一样:“安心吧,我心里有数。对了,找个人去白家别院瞧瞧,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对!”

“是!”

……

“啥?红绫和红袖都跟着出了府?”苏悦儿一听到红玉这么说,只觉得眼前一黑。而此时大爷则从屋内出来靠在门扉上,嬉笑的问道:“什么事啊你要挂着她们两个?难不成有好玩的?”

苏悦儿多想张口告诉他,我万分挂念,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好的理由去解释她不能弹琴,而说真话……她还没傻到要把大爷能给予她的那点信任也毁掉。

大爷许是注意到苏悦儿眉间的忧­色­,更注意到那一点朱红被眉头所挤的不见,当下竟凑了过去:“怎么不理我?难道有难事?”

苏悦儿强撑的笑了笑,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哄着大爷帮帮自己,可此时大爷却忽然喃喃般的问了一句:“诶,你是不是和太子爷认识啊,他怎么老盯着你?”

九十一 东方宇的挑衅

苏悦儿听了问,一时有些错愕。

她也注意到太子爷的“特别关照”,但是她简单的相信也许只是因为太子爷比较关照眉夫人,因而对自己不大正常。

但是这会的听大爷一问,才觉出味来,可当下她却摇了头:“你以为我是你啊,太子郡主随便个什么皇室家族的人都能和你们熟悉的不得了,我说起来是一个名门闺秀,可我嫁给你之前的可都在深山老林,都在尼姑庵里,你觉得太子爷会出现在那地方吗?你觉得我会和他认识吗?”

大爷听了自然点头:“是哦,你们不可能认识啊,不过,那他­干­嘛老看你?”

苏悦儿很想回一句:你问他去!但话到嘴边却是昂了下巴,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蛋:“大约因为我是美女吧!”

大爷的脸­色­明显一顿,而一旁的红玉也是一愣,全然没想到大你­奶­­奶­会这么夸自己。

“明明就是丑八怪,还美女……”大爷说着冲苏悦儿做了一个鬼脸,人便自己进了屋,留下红玉想笑不能笑的憋着,抖着身子低了头。

苏悦儿瞧着大爷这么不给面子的进了屋,便是撇了嘴的面上冲红玉、道:“想笑就笑,别给憋出内伤来!”心里却是忍不住的嘀咕:NND,刚才还问太子爷我漂亮不,这会就说我丑八怪,你个水仙男!

红玉闻言哪里还笑的出来,急忙的压了笑,出言轻劝:“­奶­­奶­别和大爷计较,他惯常这样的,这府里上上下下有谁被大爷夸过漂亮的?您啊,别自找不痛快!”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也是,和他置气,我真是吃饱了撑的!”说着一转身却翘玖丝谄。她是愁,愁她的今天的才艺咋个办?

“­奶­­奶­,您叹什么气啊,既然红袖她们都已经不在府里,您也就只有自己弹了呗,反正您的手啊用了老太太的药,可不会疼呢!”红玉说着便是浅笑,那一秒钟苏悦儿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于是当下她张了口:“其实……”

“月儿!”大爷此时掀起了帘子露出脑袋:“过来陪我睡觉!”

苏悦儿闻言一顿翻了眼:“自己睡!这么大人了还要人陪啊?”

大爷一嘟嘴:“不嘛,就要你陪!没抱的不舒服!”

苏悦儿的脸刷的红了,继而看了眼红玉,似害羞的说到:“行了,我进去休息会,你,你下去吧!”

红玉立刻告退的去了自己那边的小屋,苏悦儿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大爷,进了屋,继而故意冷着脸的说到:“我不是丑八怪嘛,­干­嘛要我陪?”

“陪不陪和你丑不丑又没关系!”大爷说着竟是和八爪鱼一样的从背后抱了苏悦儿的腰身,嘴就贴着她的脖颈说到:“再说了,这样又看不到心……啊!你,你踩我?”

苏悦儿脚跟在大爷的脚面上碾了下,自己掏了下耳朵:“我哪踩你了?明明是你咯了我的脚!”

大爷瞪着苏悦儿自己到了床边扯了鞋子揉脚,苏悦儿却是笑得贼兮兮的上了床一撞他:“去,里面去!”

大爷立刻抱着脚丫子,委委屈屈的缩到床里面去,而苏悦儿则取了披帛,脱了紫裙,小心翼翼的睡到了床上。她今日里梳的是高髻,这种发型说白了就是充填了无数的假发顶在脑袋上,看着很牛逼,其实脖子累不说,睡着也不能乱扭。所以这会的苏悦儿根本就不是睡,只是趟一下而已。

“你不高兴?”大爷忽而很轻声的问着,苏悦儿本不欲理他,可这会的自己又真的没么法子,便­干­脆也坐了起来,看着大爷点点头:“恩,很不高兴。”

“因为什么?”大爷歪着脑袋很小声的问着。

“因为,嗯,晚上的才艺表演,我,我没把握……”她小心的说着,注意他的表情。

大爷眨眨眼:“你不是弹的很好吗?我记得那时候你的一曲《流觞》叫人惊艳呢!”

苏悦儿嘴角一抽:“惊艳?你还知道惊艳?”继而皮笑­肉­不笑的说到:“那个,我,我很久没弹了,手,手生,而且吧……手是不疼了,但,但我怀疑可能伤到了我手上的经脉,我的手指好像不大听话……”

苏悦儿说着活动了下手指,故意做着不能弯曲的动作。

白子奇又不是傻子,苏悦儿的手伤没伤他能不清楚?但看着苏悦儿一脸为难的样子,他便疑心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别顺着她的话说到:“是吗?哎呀,要是这样你怎么能弹啊,要不,和老祖说一声,晚上你就不弹了呗?”

苏悦儿翻了白眼:“哪怎么成?都说了要弹的,我要不弹老祖生气了,我就惨了!”

“那怎么办?”大爷眨巴着无辜的眼眸。苏悦儿嘿嘿一笑,伸手便抓了他的胳膊抱在怀里!”那个,你弹琴吧?”

大爷点点头:“我当然会啊!”

“《雅颂》你会吗?”苏悦儿眼露希望,大爷瞧着点点头:“那当然会!”

“真的?”苏悦儿兴奋的直了身子,夫爷很坚定的点了头。

“啊!万岁!”苏悦儿兴奋的抱着大爷的脸颊就吧唧了一口,继而竟是立刻下床,抱琴。

白子奇很诧异苏悦儿的反应,待看到她把琴都抱到自己跟前的时候,便大约明白了苏悦儿打的什么主意,便故意的眨眨眼:“你把琴抱过来做什么?我还要睡觉呢!”

“睡什么呀!来来来!”苏悦儿说着把琴丢进大爷的怀里:“你弹给我听听!”

大爷歪着脖子:“我为什么要弹?

“因为,因为我不相信你会啊!”苏悦儿说着叉了腰摆出一副臭屁的样子,可大爷却把琴往旁边一放:“你不信拉倒!”说着人就往床上倒。

“哎,哎,别介。大爷,祖宗,你给弹一遍好不好?”苏悦儿伸手扯了大爷起来,大爷撅着嘴:“不好!”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你妻子诶!我叫你弹个曲子你就得弹!”苏悦儿见大爷这般态度,就有点躁­性­,差点都想飞给他一脚。而大爷见苏悦儿似乎是真的急了,也不好再闹下去,只坐正了身子道:“弹就弹,但是你要给我好处!”

苏悦儿无奈的吐了口气:“你要啥好处?”

大爷伸了脸:“香一个!”

苏悦儿见他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就紧握了拳头,但再一看跟前的琴,只能陪了一个笑,伸了食指出来勾了勾。大爷果然乖,脑袋又伸了伸,苏悦儿便是以闪电的速度在他的面颊上沾了一下,便抱了拳:“弹吧!”

大爷其实很想说,我要的是嘴巴。但是瞧到苏悦儿的样子,也觉得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便也乖乖地抱了琴,略顿了下,继而便勾指拨挠起来。

玉环束发,青丝成影垂于额前。那白皙的肤,那凝水的眼,在修长的指勾挠之间带着迷­色­令人深陷。

苏悦儿起先还能专心的听着音­色­瞧着他的动作,但很快,她便心不在焉,她看着他的专注,看着他沉醉在音律里,忽而觉得眼前的男人就似一件完美的艺术品,在灯光下散发着属于他的气度与莹光。

因是雅乐,没有俚曲的欢快,也不似情曲的缠绵,大开大合中,却是充满着一种霸气。

当大爷的手按压在弦上止住了最后的音,他冲苏悦儿淡淡的笑了。那一刻,苏悦儿仿若站在桃林,看着满目的桃花开了一般。

“如何?”他笑着轻问,她茫然的点头而答:“气势磅礴!”

大爷笑着把琴放进了苏悦儿的怀里:“好了,弹完了,我要睡觉!”

苏悦儿却是醒悟过来,赶紧放了琴将大爷的肩一搂,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到:“不如我们做个游戏好不好?”

大爷鼻下抬了眉:“什么游戏?”

“你知道双簧不?”

大爷眨眨眼:“可是集市里杂耍的人表演的那个?一个说一个做?”

苏悦儿立刻点头:“对对对!咱们也来配合一下好不好?等到晚上的时候,到我才艺表演,你,你藏在屏风后,我在屏风前,我做样子,你就真弹,好不好?”

白子奇这下明白了苏悦儿到底要做什么,当下便说:“你的意思就是你只是做样子,而我在后面悄悄弹?可那不是做假了吗?”

“哎呀,你不说谁知道!那个时候反正是宴会上,那么多人都忙着,谁顾得上你?你说你去上厕所,悄悄的溜到后面藏起谁会知道?再说了,这是游戏啊,说实话,我很怀疑你能不能和我配合好,不穿帮!”

激将法很好用,大爷果然昂了头:“你小瞧我!我一定能弄好的!只是我要是做的好,你又怎么说?”

苏悦儿一瞧他那样子,便知道他算计的什么鬼主意,但是大爷能帮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所以也不好计较他“落井下石”的行为,只对白子奇一笑:“如果你能和我表演的很好,而且不被人发现,还能保守秘密的话…我,香一个喽!”

大爷立刻乐了,指着嘴巴:“那我要这里的哦?”苏悦儿立刻红着脸的扭了头:“知道了!”

两人又拨弄了会琴,便草草收拾了歇下,大约二十分钟的样子,却是丫头来请,说太子爷那边已经起了,准备去两市。当下大爷被催了起来,整了衣装的陪着出去了,苏悦儿则无聊,想想,担心又出纰漏,便自己抱了琴,按照熟记的动作试着弹了下琴。

她是死记硬背的动作,因为位置大体能记住,所以弹出来勉强还能成曲,但因着不熟悉指法,不知道力度,所以且不说弹的乱了音,走了调,更是中间好些部分断断续续的。

“哎,真不是吃着碗饭的料!”苏悦儿没心情的丢了琴,红玉却是捧了茶进来。瞧见苏悦儿一脸烦躁的样子,便是菲问:“­奶­­奶­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听着琴曲幽幽的,这会咱们都不成曲了?”

苏悦儿惊觉自己粗心大意,便是赶紧的掩饰:“我听人说古人可以反弹琵琶,我就想试试能不能反弹琴弦,结果没那本事。”

“­奶­­奶­竟要反弹?”

苏悦儿赶紧摆手:“得了吧,弹不了!”说着把琴给了红玉:“你把这琴带上,并着太太的给的一起,虽是晚上一把琴就够了的事,但是我怕万一出什么岔子,还是备着一把好。”

红玉点了头接了却是眨眼说到:“诶,对了,午间的时候­奶­­奶­要和奴婢说什么来着,因着大爷一打岔倒忘了,­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

苏悦儿眨眨眼:“哎呀。我也不记得我当时想你说什么了,得,等我想起来再和你说吧!”红玉立刻笑着应了。

“诶,怎么只你一个过来,秋兰和翠儿呢?”

“舅老爷来了要陪着太子爷同去的,翠儿知道信儿了焉能不去看?拉着秋兰打着马虎眼子,去了前院呗!”红玉说着取了琴套装了琴。

“那红影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可问清楚了?”苏悦儿思及她中午打发了红玉出去后,她便是去了许久,心想着只怕不是小事便问了起来。

“奴婢受了意,就赶紧的想着去追去拦,能把红袖姑娘给您留下最好,可等我追到门房上的时候,红袖她们已经离了府,红樱始姑又在门房处,我也不好开口,待等到她回转的时候,我才打听了去问,才知道那红影本来都是好了的了,今个早上却忽而不大对,又是吐白沫,又是打滚的,可吓人了。

后来老太太不是叫了她们几个陪着嘛,想必是送他去老太太江湖朋友那里救治去了吧!”

苏悦儿听的点点头:“哎,眼看着好了又不大对了,不会是余毒未清吧?”她问着,忽而想到了红影曾是做过赏金客也是吃过赏金丸的,便猜疑着是不是那药未解,又想到自己也逃不开这东西,便也有所担心的陷入了沉思。

“谁知道呢!”红玉说着瞧见苏悦儿发呆,便也不多话的抱了琴出去了。

黄昏时分,白府出动了十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去了临湖的望月楼。

待到下车时,苏悦儿才注意到,此处沿街的地方已经停满了马车,而酒楼的大门口,白老爷正亲自和二爷并吴管家一起带着一帮人迎客。

苏悦儿她们都是女眷,本应该是直接从后门进的,但是因着今个是包了场子,又是她们也要做艺能之演的,便也没什么避讳,只带了面纱,由下人扶着上了楼。

楼里面喧闹非常,到处都是彼此的问候声,苏悦儿在外生怕有什么闪失丢了脸,失了礼数,就只管低着脑袋由红玉带着低调的往三楼的内厅去。

才上了三楼正要进厅,却不想面前忽然出现一身雪衣,她本能的抬头,就看到了东方宇的笑脸:“白大­奶­­奶­来了啊!”

苏悦儿在人前自然是要给他一点脸的,便略是欠了身算是行礼,便于避让开来,根本不打算和他说话。可东方宇见状反倒横跨一步挡了苏悦儿的路,继而浅笑而言:“听闻白大­奶­­奶­今个晚上要献艺,在下可谓是洗耳久矣,您可要弹的动听一些啊!说真的,如此多的豪门贵胄,白大­奶­­奶­可别太紧张啊!”

苏悦儿闻言一笑:“您与其担心我,不如去担心令妹吧,但愿她,别丢了你东方家的脸才是!”说完一转身绕过了他的身子,便是迈步向前而去,而红玉对着东方宇看了一眼,赶紧的追了过去。

“哼!今晚倒要看看是谁家的脸面尽失!”东方宇说着便是冷笑!

九十二 落月

入了厅,便见到主厅内空无一人,而连廊上却是可见人,也听的到不少说笑问候之声。苏悦儿略蹙着眉巡视了一圈,见有张描金的百福屏风,忙是兴奋的叫红玉去放那把多背的琴藏到其后。

而后她有些不安的随便拣了处坐了,小声问着已经放好琴的红玉:“可放好了?”

“嗯!­奶­­奶­你也是,备着的琴­干­嘛放哪里?”红玉眼露不解。

“放到跟前我安心些!”苏悦儿陪着笑了下,便装模作样的问道:“诶,都是一路来的,怎么只有我们?”

“还说呢,­奶­­奶­您一路的只管低头前冲,老太太她们都还在二楼上问客,二­奶­­奶­去了一楼招呼,您这般不出去招呼,不大合适吧?”红玉微微撇了嘴。

“还要招呼啊!哎,这些事二­奶­­奶­不是上手的很嘛,这些个人我能认识几个啊!”苏悦儿才说着,却是厅门一推,太子爷并着两个灰衣侍卫进了来,眼眸一扫到苏悦儿便是微愣,而苏悦儿赶忙起身行礼,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跪,只下意识的行了个福身的礼数。

“白大­奶­­奶­不必客气,今日是你白家做东,可算作主人家的!”太子爷说着扫了眼跟前的侍卫,那两人立刻出了厅,他便往跟前的座位上一坐,似是十分随意的说到:“白大­奶­­奶­怎么没下去招呼客人?这个时候我还以为你要和白二­奶­­奶­一样忙前忙后呢!”

苏悦儿忙是点头:“是啊,我该陪客的,这,这就下去!”说着便想告辞,但太子爷手一抬:“别着,我不过客套一句,你还真下去啊!既然不喜欢应酬,倒不如学我偷懒一二!”说着太子爷一笑,指了椅子:“白大­奶­­奶­倒是坐啊,陪我说两句闲话也不错啊!”

“这……”苏悦儿略有迟疑。

“怎么陪我聊聊都不成啊!”太子爷说着呵呵大笑,苏悦儿倒不好走人,只得小心的坐了。

“下午的时候如眉和我闲聊了一会,我才知道你们今晚还要给我一个惊喜!说实话,万分期待啊!”太子爷说着,手做了端茶的姿势,继而发现几上的茶碗内空空的,便是抬头看向了红玉:“那个,你去找我的侍卫,跟他说把我带来的黄金茶拿出来宴客,还有,叫他把我带来的金香球找出来,你给我拿来,我做晚上的额外赏赐好了!”

红玉见太子爷端了空杯,心里就已经惊了,再见太子爷这般吩咐立刻应着出去了,甚至还在门口喊了小二送茶。

当下有小二招呼着进来欲加茶,却被灰­色­侍卫伸手接了茶壶,自己进来给添了茶,在出去时,竟是顺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这一关,苏悦儿本能的抬了头,屋内只得她和太子两人,无论如何被人瞧见便是失礼。她惊的忙要站起来,却在此时注意到太子爷的一双眼眸带着炙热直视着她,完全不顾及丝毫的礼仪也就罢了,甚至连他­唇­角本洋溢的笑,也在此时已经收的­干­­干­净净。

苏悦儿当下心觉不妙,人便欲逃,而此时太子爷却有些冷的开了口:“你怕什么?没人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怎么会没人呢,我上来的时候大家是看着的。”苏悦儿口里说着人便欲往外去,但太子爷站了起来,伸了胳膊一拦说到:“可是我进来没谁知道!”说着他向前一步:“为什么?”

苏悦儿被这稀里糊涂的问问的是有些茫然,顺口接了句:“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又嫁进白府!”太子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说,甚至,咬了牙。

苏悦儿闻言就是一惊,下意识的退了数步:“什么……骗你?那个,我们,我们难道以前认识?”

太子爷闻听此言似乎被击了一下一般,竟是脸上浮现了笑,但明显的带着怒气:“怎么?你要告诉我,你不认识我吗?落月!”

听着太子爷把落月两个字咬的重重的,苏悦儿能感觉到太子爷的气愤与在意,不过,她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个名字,所以当下便是一笑:“殿下,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

“是啊,虽然我名字中有一个月字,但是却唤作月儿并不叫什么落月,您,是不是认错人……”

“哈,你说我认错?”太子爷的­唇­角上勾:”苏月儿!你在静月庵带发修行难道不叫落月?”

苏悦儿当下一愣,全然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她只知道自己在静月庵待到半年前回来,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别号,更无法想象一个在尼姑庵的人竟然能和太子爷认识!

这,这太扯了吧!

苏悦儿觉得无法接受,而太子爷却冷笑着说到:”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怎么不说是我误会了?”

苏悦儿尴尬的赔了个笑:“那个,我们,我们以前真认识?”

“哈,难道你要告并我,我们不认识?”太子爷的脸上又是盛怒的笑容。苏悦儿撇了下嘴,只得说着被穿越大军百试不爽的失忆借口,“那个,我回平城的路上出了点事,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若您是和我认识的,就请原谅我……“

正说着忽而听闻门外有数个脚步声传来,并伴着一些嬉笑,当下太子爷一把抓了苏悦儿的手拉着人便是往厅内立柱一躲,顺手扯散了一束账幔,将两人罩在其中,而太子爷直接伸手就捂上了苏悦儿的口鼻。

门推开,便是二爷带着两位员外打扮模样的人进来了,眼一扫屋内没人,三人也收了嬉笑的模样,关门相言。

“放收的差额结出来了没?”二爷一脸急­色­的问着。

“结是结出来了,就是银子到手里还要耽搁些时日……”略胖的那个有些为难的说着。

“还耽搁?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告诉你,过几天就是月底要对帐的!你要是在对账前给我拿不来,别说我没给你打招呼。到时候你手里的……”

“哎呀二爷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准备五天内就给你交上来!”那员外说着赔了笑,更是给二爷手里塞了一锭金子。

二爷掂了下,塞进了袖子里看向了瘦的那个:“你呢?”

“货都齐了,压在库里呢,只等您招呼了!”瘦的这个说着,口里的金牙便在烛光下闪烁。

“还是老高办事利索!”二爷说着拍了下他的肩膀:“那就等我的信儿!”说着呵呵一笑,去了门口,开门看了左右无人,便带着两人迅速离去。

苏悦儿见状把太子爷的手从口鼻处抓下,人闪出了账幔,正要说什么,却看到雕花大窗上闪过一个身影口她下意识的转到另一个立柱后,急忙扯下了账幔将自己罩在其中。

门推开,是一个小厮进了来,他手里拎着大茶壶,左右看了看,便径直的去了屏风处,继而绕到了其后,片刻后,他出了来,低着脑袋急急忙忙的又出去了。

苏悦儿当下想到她的琴,待人出去后,她想都没想就赶到屏风后。琴还在,但是苏悦儿觉得不对,伸手将琴套一拉开,便发现琴弦竟是被松了下来……

“这要怎么有琴?”太子爷在苏悦儿的背后轻问。

苏悦儿蹙着眉:“我不知道!”说着把琴一丢,就要离开,却外面又有动静,当下两人便只能躲在屏风后。而这一次进来的是红玉,她笑嘻嘻的捧着一个匣子进厅,待发现厅里竟没人时,便是一愣,继而喊了一声:“­奶­­奶­?殿下?”

苏悦儿想出声,但又觉得自己和太子爷这么站在屏风后实在不雅,也就咬了­唇­终没出声。红玉喊了两声见无人应答,便又转身出去了。

“殿下,我并不记得曾和您相识,若我们以前是认识的,还请你不要计较我的相忘。”苏悦儿说着便欲离开,可太子爷却轻声说到:“等等,你真的是不记得?,、

“是,回来的路上我病了一场,忘掉了许多事,也真不记得自己认识您!”苏悦儿只能死撑。太子爷眼里的冷劲少了许多:“原来是这样,那你怎么……哦,你,你大约忘的­干­净了!”他说着无奈似的一笑,继而却说到:“从正门出去会被人瞧见的,你还是走后门出去吧,到时,只消说她前脚走,我后脚就出去了,嗯,你可以带着她和别人直接去那边的角房里寻我。”

苏悦儿见他有心帮忙掩饰,便抬了头:“多谢殿下!”

太子爷有些怅然所失的一笑:“殿下?你认识的我的时候总只肯叫我‘呆子’的!”说着便是前进几步推了厅侧的一处小门,而苏悦儿愣了愣还是赶紧的逃离了出去。

这小门内是楼梯和走廊,通着三层内所有的雅间。苏悦儿急急忙忙的绕了出去,便发现自己到了一楼的大厅,而二­奶­­奶­就在不远处正和别人说笑。

许是苏悦儿的紫衣太过特别,她的出现很快就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而叶雨晴见她在跟前,忙拉着她说到:“大嫂,你可算舍得来帮我招呼了,来来,我给您介绍下,这是金缕阁的东家,他们家的首饰可都是独一无二的,以后啊,您可以直接叫他们为您专门定做……

苏悦儿陪着笑的应酬,而这时红玉也抱着盒子跑到她跟前张开就问:“­奶­­奶­,你怎么下来了?我上去都找不到您和太子爷,这东西我还要给太子爷呢!”

苏悦儿眼一转忙说到:“哦,太子爷叫你去取了东西,人就被请去了角屋,我坐着无聊就下来转转,你既然拿到了就赶紧送上去吧!”说着伸手指了楼上的角屋,红玉立刻转身去了,而叶雨晴便是眼露惊­色­:“怎么?大嫂刚才和太子爷在一起?”

九十三 一曲流觞

苏悦儿闻听此话心中有些恼她无事生非,但于人前要有所顾及便一副不当事的样子说到:“也不过是遇上罢了,说是知道咱们三个今天豁出去了,便叫了红玉取了东西添个彩头罢了。你当我是眉夫人啊,能得关照?”

话这般扯了过去,叶雨靖也知道苏悦儿不会给她话柄,正要说什么呢,却是门口一阵­骚­动,紧跟着有人唱诺:“景阳郡主到!”

二­奶­­奶­闻听了赶紧的到门丑去迎,苏悦儿自然跟着,心里却不免感叹:郡主还真是不怕死啊!

景阳郡主含笑入楼,落落大方的与众人点头问好,在见到二­奶­­奶­迎了她后,更是对其笑了笑:“听闻了白家设宴,太子殿下主仪,我想懒在宅里都不敢,只得来了呢。”

“您能来是我们的光耀啊!太子爷就在楼上的角屋,我带您去见礼!”二­奶­­奶­说着动手去扶郡主,可手才碰触了她的胳膊,就见郡主的嘴角一抬,人迅速的高抬了胳膊:“啊,不,不用了,我,自己去!”郡主努力的恢复着笑容,但苏悦儿注意到她额头上的汗珠,当下她心里就念叨起来:毒还没散,也敢出来跑?疼成这样还要凑热闹?难不成今晚有什么值得你出来的?

她正心里嘀咕呢,三爷也进了楼,口里轻念着:“你怎么不等等我,我……”

郡主对着三爷凑出一个笑来:“我如何等你?太子殿下可在这里,我总不能失礼吧!”说着转了身,自己往楼梯口走,她身旁的金蝉冲着三爷轻声抱怨到:‘’白三爷您说话还是注意点的好。”说完跟在郡主后面上楼去了。

三爷一愣,看向了旁边的二­奶­­奶­:“二嫂,我说错什么话了?”

叶雨晴撇了他一眼:“小叔子,不是我说你,这里是什么地方?今个宾客满座的,你却说话不留神,郡主可是云英未嫁的人,你过分的亲密,难道要别人去嘀咕郡主和你有什么吗?您可是白三爷,府里的丫头都知道避讳,你怎么还往上凑!”

三爷闻言冷笑:“恶心!”说完就追着上了楼,倒把二­奶­­奶­气的一甩袖子嘴里嘀咕着:“骂谁呢?没教养!”当下她就转身去了别处招呼。

苏悦儿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幕,略略的咬了­唇­,继而抬眼看向了三楼,就见到红玉正退子出来,瞧见她,往她跟前跑。

琴的位置只有你我知道,偏就琴出了问题。弄断琴弦?哈,要不要这么直接?苏悦儿心中嘀咕着看向红玉,不免有些纳闷:她是老太太信任的人,是老太太放在我跟前帮我的,她没必要拆我的台啊,可是……除了我和她再没第二个人知道我要做什么啊?

“在想什么?”大爷的声音忽而响在身后,苏悦儿转身看向他一笑:“没什么,诶,你怎么不跟着老爷迎客?”

“爹说人都到齐了,准备开宴呢!”大爷说着一弯身,动手从苏悦儿的肩上取下一根鹅黄|­色­的丝线:“哪沾的?”

苏悦儿立刻想到了三楼厅内帐幔,便赶紧说到:“哦,之前在三楼小坐了一下,可能是那处帐幔上的吧!”

大爷伸手丢了丝线:“走吧,咱们上去吧。我都饿了。”

苏悦儿点点头看着红玉已经下到二楼,忽就问了一句:“给我弹琴的事,你可说给别人知道?”

大爷立刻摇头:“那不是秘密的吗?我怎么会说给他人知道?”

苏悦儿转了眼低声道:“我方才放在屏风后的琴被人弄断了弦,而知道这把琴位置的,只有红玉和我。”

“什么?琴弦断了?那,那我怎么和你弹?”大爷似乎关注的是弹不了。

“那就只有不弹了!”苏悦儿说完抓了大爷的胳膊扶着他上楼,迎上了下来的红玉。

“­奶­­奶­,大爷!”红玉叫了人便笑跟在苏悦儿身边,苏悦儿当下便问:“东西给太子爷送去了?”

“送了。

“快开席了吧,我们去二楼上跟着老祖宗她们吧!”苏悦儿浅笑着吩咐着。

三口箱子放在三楼的正中,有两口大箱子里已经转满了银两。这是前来宴席之人的座位钱,白家为了显得公正,便是一边记录了,一边把银两当众放入。

这会天­色­已经渐黑,人也到齐了,当下就按照所给的数额,分着差别的都入了座。

太子爷的左边是白老太太,右边是景阳郡主,列入主桌主位,四大世家的掌家人分别坐在跟前。大爷虽是痴傻,但还是白家主铺的东家,随了白老爷凑去了主桌,而苏悦儿则跟着太太和二­奶­­奶­与其他世家的夫人凑坐了在了一起。

苏悦儿略低着头的恭敬而坐,眼却不时的扫下桌上的几位。因着海家只有海二爷一位,还尚未娶亲,这女眷的大桌上,其实也就是叶家的,东方家的还有白家三处的人。

太太和二­奶­­奶­本就是叶家的人,这桌上坐的又是太太的弟妹,自然是当下凑在一起亲热的絮叨,而东方家的那位­妇­人就显得有些尴尬,不时的扫一眼去瞧瞧在另一桌上和姨太太们凑一起的东方如眉,也不时的扫一眼苏悦儿,继而便闷着脑袋喝茶掩饰着她的尴尬。

苏悦儿无心凑去和她们Сhā诨打科,也更不想和东方家有什么接触,便也安安静静的坐在哪里品着茶,任她们的目光会不时的掠过自己,只装作不知。

但忽然的有目光从主桌来,苏悦儿的本能令她车意识的瞥了一眼过去,却发现无人瞧望自己,而大爷和海二爷正说着什么,太子爷则和东方家的老爷相谈。

嗯?错觉?不可能啊,是谁在看我?太子爷?大爷?还是东方宇?

苏悦儿正想着,太子爷却是四下问了下,便是举杯开席,继而洋洋洒洒说了些歌颂皇上,歌颂国家的话语。在坐的陪着应着,待太子爷说完了,正是开了席后,这各家的人便开始动手捐着或多或少的东西,以求太子爷的赞赏。

席宴就这么一边吃着一边弄着,苏悦儿待瞅了一个机会招呼了红玉:“菜有些口重,我吃着咸,取给我取盅热汤来!”

红玉闻言便去,而苏悦儿则吃了一口­鸡­­肉­,小心翼翼的将­鸡­骨剔出的时候,收进手里一小节,迅速的在掌中弄断成数节。

“诶,不是听闻白家今日有三位夫人以艺能而博彩吗?不知几时可以听闻啊?”东方宇忽然朗声而问,自然的太子爷一笑看向了白老太太。

“看来宇哥是坐不住了,巴不得他妹子献艺呢,既如此,我也不好拦着啊!”说着便看了苏悦儿一眼,手却是一摆,寄下她身边的红樱便往眉夫人跟前去,口中大声的想请:“东方姨娘,您先请!”

“啪”轻微的筷箸碰了碗发出不大的声音,这使得苏悦儿注意到她所面对的东方夫人口此刻她脸­色­微白,­唇­角微颤,显然是觉得红樱是有意的让她白家人难堪。

东方如眉低着头慢慢地挪了步子出来,此时众人看到她似跛脚便有些小声的议论。苏悦儿注意到眉夫人的衣袖被她紧攥着,便意识到她此时也是极为难堪的,于是当下看了老太太一眼,心道这老祖宗还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

条几架起,文房四宝摆上,众人便知她要做画,东方夫人的眉皱了皱,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女儿不选琴技。

“今日里是白家为宴席准备了三处艺能相展,因着白大­奶­­奶­欲琴,白二­奶­­奶­欲萧,我便只好作画了,只是,作画之时未免单调,不如白大­奶­­奶­陪我,弹琴可好?”东方如眉点了苏悦儿,苏悦儿却不能上去弹,只得浅笑着:“我的曲目不大适合陪你作画用,不如,你请二­奶­­奶­陪你吧!”

苏悦儿点了叶雨晴,叶雨晴只得站了起来,眼看到眉夫人的脸­色­,便笑着说道:“好,大嫂既然吩咐,我自当听的!冬蕊,取我的洞箫来!”

人家有料不怕显,当下便施施然的离桌到了眉夫人跟前轻声问着:“眉夫人打算画什么?”

“今次太子殿下是为皇上行义举而出来赈灾的,我打算画一幅鹊报喜图,望此灾后五谷丰登,百姓安康,报喜不断,更望藏者有喜,往来皆喜!”眉夫人这话里喜字不断,当下就讨了巧,更说了藏者有喜,倒似是连这画都有意卖出去筹钱,立时显得她爱心有加起来。

“好,既如此,我就陪着你吹一首《春之喜》吧!”说着便从冬蓖的手里拿过了洞萧,取开袋子,准备吹奏,而眉夫人也似感激的一笑,叫青柚为她研墨。

红玉此时捧了汤盅而来,苏悦儿算好位置,先­射­出一枚于地正好被她踩到,再­射­出一枚朝她腿部打击,意欲叫她倒地把汤泼过来,并为此在红玉身子一趔趄的时候,已经抬了手。但是,红玉趔趄了一下,身子却是一个猛转便站住了,显然苏悦儿的第二下并未打中她的腿!

苏悦儿一时有些诧异,红玉却已经白着一张脸到了跟前:“这谁啊,丢了­鸡­骨在地,竟害我差点摔了汤!”说着把汤盅放都了苏悦儿的跟前,便是­阴­着脸去招呼小二了。

因着只是闪了下,没什么事,大家也就没在意,当下萧声起,眉夫人便也提笔作画了。

怎么可能没击中?NND,难道是谁坏我事?苏悦儿扫了眼地上的­鸡­骨,见只有一个,那击打的不见,便觉得心里有些惊,继而迅速的回头看向主桌,就发现,竟有四个人都看着她。

太子爷看着她,眼里是一份关切。

东方宇看着她,眼里是一份窃笑。

白子奇看着她,眼里是一份静­色­。

海二爷看着她,眼里是一份诧异。

这么看来难道是东方宇那个家伙发现自己的举动,继而出手阻碍?苏悦儿想着便瞪了东方宇一眼,而东方宇明显的­唇­角一扬,似乎在宣告着:没错,就是我!

他想到东方宇先前在楼口的样子与瓶语,便意识到麻烦将会不断,继而再看到下人们已经把太太给的琴都抬了出来,便知道自己现在是迫在眉睫了。

怎么办?难道我假装失手打碎了汤盅割破手?苏悦儿正想着应急的法子,却忽再发觉耳边有细细的声音,如同呼吸一般。当下身子一紧,便是直了身的四看,但是她身后哪里有人?

“月儿,你看什么呢?~太太再旁轻问,苏悦儿忙是赔笑而答,“哦,我在看您给的琴抬上来了没!”

“哦,看来你也很想露露你的艺能呢!”太太笑着便转头去和旁边的叶家弟妹说话去了:“我这儿媳­妇­可是苏家的千金,最是琴棋书画的能手……”

苏悦儿听的心拔凉的,却只能赔笑,手更是摸上汤盅,打算丢脸就委脸一回,但这个时候,她忽而发现自己的手似被拿捏住了一般,继而耳边再有呼吸声不说,更是一个浅浅而熟悉的声音若蚊蚋般轻哼:我帮你!

苏悦儿身子一震惊的再看四周,可是四周全是空气。而此时洞箫的曲子却已经吹的欢快拔尖,听来已是Gao潮。

是他吗?

苏悦儿紧张的连呼吸的停了,一张脸上却保持着不变的微笑。

别担心!

还是那蚊蚋的声音,似轻风耳语,但呼吸声清晰的在她耳边。

哗啦啦的巴掌声响起,叫好声也传来,二­奶­­奶­的曲子吹完了,而与此同时,眉夫人也笑着放下了笔,立时有两个灰衣侍卫小心的捧了起来给众人观看,那是一张绘着石榴枝桠上立着一对喜鹊的图案。

“好曲好图啊!这画中的意思更是好,诶,有没人意欲收藏的?”太子爷笑着才开口,底下便有人捧场的喊价,但此时东方老爷站了起来一拱手:“各位给了小女面子,但老夫更想收了小女的画,哈哈,各位给我个面子吧!”

画到如此,自然无人去争,当下东方老爷叫人取了一千两白银放进了箱子里,而画自然是被他家的人接了去。

眉夫人感激的冲她父亲欠身,继而便被二­奶­­奶­笑着拉回了座位,当下东方夫人的腰身也坐直了许多,再没勾着头了。

“白大­奶­­奶­,该您了!”太子爷笑着点了苏悦儿,苏悦儿很想拒绝,但是此刻她发现自己的手脚似乎不听自己的,竟是起身福了下便往已经放好的琴前去。

“诶?不知白家大­奶­­奶­弹什么曲?”东方宇果然出来发话,苏悦儿不想理他又不能不理,而嘴巴也没被人控制了言语,只能下意识的答到:“雅颂”。

“哦!”东方宇点了头,却是转身对太子爷说到:“殿下,昔日在下和白家大爷都曾有幸听白家大­奶­­奶­在临江阁上弹过一曲《流觞》

“《流觞》?”太子爷的脸上明显有震惊与新奇之­色­,而厅内竟也有了几许抽气之声。苏悦儿不明白这曲子代表了什么,却看到太子爷惊喜的看向自己而问:‘’你会这失传的曲子?”

失传?苏悦儿简直想喷血,她到哪儿会去?但是她的脑袋却不听话的点了头。

“当真?”太子爷的眼更亮,而东方宇却是一愣后说到:“殿下,要不还是请白家大­奶­­奶­奏一曲《流觞》吧?您看如何?”

太子爷兴奋不已的应声:“好,好,就弹《流觞罚∷底湃词且×松肀叩暮6爷:“嘿,这下你别在炫耀……诶,你怎么又醉了!?

此时众人才注意到海二爷竟是瘫趴在桌上。而在旁的大爷一撅嘴:“才喝了半坛,就倒了,真没用!”

当下太子爷无奈的摇头:“你又和他猜拳?”

大爷点点头:“是啊,每次都输,真笨,诶,龙哥要不咱们两个……”

“不了,我,我要听曲!”太子爷说着立刻看向苏悦儿一摆手:“白大­奶­­奶­请吧!”

苏悦儿的身子一欠,人便施施然的去了琴前,继而跪坐略整,却是手指轻抚了琴弦。

闭眼享受吧!

耳边是细细的蚊蚋声,手指却已经勾挠而起,随着一声琴鸣,摇指摆动如筛,琴音遥遥似远而近若溪水潺潺又似清泉汩汩。扫一抹轮指,似水花四溅,却偏是清脆动听。

苏悦儿惊奇于自己的手指灵动如魔,更惊奇于这动听的曲乐出自自己的手,但她想到那句叫她闭眼享受,她便­干­脆的闭了眼,全身心的投入到聆听当中,好似自己置身在山水之中一般,将满座的宾客忘记!

摇指潺潺若水汤,轮指靡靡似溪浪,勾指铮铮仿涧欢,挠指嗡嗡成流觞。

曲子由高入低,由欢成悲,当指压揉在弦,成最后的缠绵时,却似水滴带弄一丝忧伤在闻着的心口荡漾成涟漪若伤。

“啪!”一声突然的响动,琴弦断裂,苏悦儿心口一颤便是睁眼,看着那卷曲而翘的琴弦,她忽而觉得心口有一种悲,下意识的,她抬了手,竟是一根根的扯断了琴弦。

“这,这……”太子爷最先发出了声音,他似是不解苏悦儿的举动,而苏悦儿此刻眼里却含着泪,幽幽的说到:“知音难觅,断弦何妨?”

而此时一直趴在桌上的海二爷却站起身来,眼里涌着泪的说到:

“好一个知音难觅,断弦何妨?你今生难道再不抚琴?”

苏悦儿闻言一震,忙是兵头:“是,此生在不复琴棋书画!”

海二爷闻言一愣,却是抬了手:“为此曲绝唱,我海家,出五千两银!”说完却是身影一软,直接缩到了桌子底下……

九十四 雄黄石

海二爷的醉瘫与缩地前的话语,都叫宾客一时有些错愕,但好在主桌的几位似乎都习惯了海二爷那浅薄的酒量,一个个扶的扶,拉的拉,连太子爷都出言为他圆着这失仪之态:“是我糊涂了,这曲子他弹一次便伤一次,我却只听着有人会此曲便激动不已,却没想到他醉是醉,听了却也痛的!”

海家的人赶紧接了海二爷瘫软的身子,继而将他抬了去角屋里睡着,而海家一位年纪较大胡子都花白的管家模样的人,则一摆手,叫人在那口箱子前放下了一个小箱子。那下人慢慢的放了箱子,动手抬起了箱盖,立刻金灿灿的金饼便在众人面前闪亮,霎时,海二爷的失态也就不算做什么了。

“海二爷如此捧我们家的大­奶­­奶­,更借着这个机会为百姓捐出了这些银子,真是有一颗善心,我提议我们为他的义举喝一杯!”白老太太一发话,自然大家举杯,当下这事也就算揭了过去,苏悦儿也趁此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只陪着笑的举杯,心里却还兀自惶惶。

“月儿,想不到你琴技竟这么好,当初听轩儿说起的时候,我还当他夸大其词,却不想是真的。”太太一脸的灿烂之­色­冲苏悦儿轻声说到:“不知你从的哪位名师?”

“啊?我,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巧合遇到他,恩,一时学了这曲子而已。”苏悦儿不敢多说,只赶紧的冲太太道歉:“对不起啊婆母,我一时激动,就把您给我的琴伽…婆母您别生我的气好吗?”

太太笑了笑:“一张琴而已,我没那么小气。再说了,那曲子听的我都心碎了呢!”太太说着略是抚了下胸口,身边的叶雨晴就接了话:“可不是,由欢成悲,空怅惘,我都觉得心凉凉的呢!大嫂,您真本事!这意境您是如何寻来的?”

“啊?”苏悦儿无法,只得把伯牙摔琴的故事讲了出来,末了说到:“教我的那人,就是从此便不弹琴了,所以我实才弹时,一时想到天下在无懂此曲的人,就激动了。”

“知音难觅啊!”太太轻叹了一口气,眼已经飘向了主桌。

因着白家三位已经表演过,太子爷一时为了错开这略悲的气氛,便问着叶家,叶家当下拿出了一身由宫锦料子裁制并由苏绣名师陈玉娘亲自刺绣了百日才完成的百子服出来。百子百态福喜满衣,立时整个望月楼里就热闹开来,满是竞价之声。

苏悦儿这会自己的事应付了过去,便心中大定,但之前那种异相之帮,却也令她惊奇万分,可是这之后无论她怎么听,怎么感受都没了那呼吸之声,于是她一面觉得如此诡异,一面却又觉得自己一定要回头去找他问问,因为那声音实在和猫脸的声音一样。

叶家的百子衣最后被白老太太以三千两拿下,当下就被当着众人的面送到了苏悦儿的面前。苏悦儿不得不再次成为焦点,只得红着脸的收了,却注意到在大爷嬉笑脸庞的背后却是太子爷一张有些难看的脸。

霎时她想到了太子的话,想到了他说她曾只唤他呆子…

额的神啊!你到底和几个人有瓜葛啊?你和东方宇再一起算被迷惑的话,那和太子呢?不会你和太子有一腿吧?

苏悦儿对这种情感纠葛很无力,她在现代社会真正的恋爱都还在没尝试过,眼前却要面对类似三角恋的关系,实在叫她很想骂娘!

一场酒宴,吃的畅快,东方宇亲自上场舞剑一段助了兴,之后就是太子爷自己拿了两件随身带的东西义卖了出去。这般吃吃喝喝的闹了一阵子,总算是晚宴到了尾声,太子爷亲自到了箱子前,看着侍卫清点了银两,对了账册,便宣告今日里竟是募集出了三万两白银,一时,便是说了许多感谢的话,更是给几个出资较多的大户,提笔写了匾额之款。而他最后又专门说了今日白大­奶­­奶­的一曲特别,便把那金镂的香球赏赐给了苏悦儿。

苏悦儿这么着,今日出尽了风头,礼物也拿了许多。当下只能不住的道谢。而太子爷又忙弄平衡分别取了些小玩意看了赏。

这折腾腾的弄完,已是到了亥正时分,当下白家人便忙活起来送客,苏悦儿身为大­奶­­奶­也再逃不开责任,只能学着二­奶­­奶­那样,亲自送客至楼门前。

往返了许多次后,忽而红玉唤她说老太太请她去角屋里,她才急忙的折返回楼,却在进屋后才发现竟是自己的爹娘和弟妹坐在屋中。

“你们怎么来了?”苏悦儿很诧异:按照吴管家说的名单里,逞次宴请的都是富户都是商业上的翘楚,而苏家虽是名门却不沾商,加之本身也不是那种有钱的人家,故而名单里并无他们。可这会宴席都散了才发现人竟在这里,使得她很意外。

“是郡主接的我们过来,又说怕面子上为难了白家,便把我们安在了大厅里,给我们机会能瞧瞧太子爷是个什么模样!”苏夫人说着激动的拉了苏悦儿的手:“月儿啊,我知道你会琴,却不知道你竟这么大的本事,你爹听的刚才都叫奇,还说叫你空了把曲谱给他写出来那呢!”

“是啊是啊,这可是失传的曲目,你写出来给爹!”苏老爷立刻点头。

苏悦儿一听傻了眼,只能摇头:“这曲子并未失传,否则我也不会能弹出来了,只是,教我的人说了,不许告诉他人,爹,这个我帮不了你……”

“你爹又不是外人!你还如……”

“我们是名门苏家,仁义礼智信,哪个能少?”苏悦儿顺口就接了上去,当下苏夫人说不上话来,而苏老爷则点了头:“是啊,背信弃义的事做不得,罢了,我无缘分啊!”

苏悦儿听着无奈,正要劝再句却发觉有点不对,继而一寻思便问到:“这曲子,我好似回来的时候就有弹给爹听,爹难道不记得?”

苏老爷眨眨眼:“没啊,我没听过!”

“没?”苏悦儿一顿,迅速的看了眼红玉,继而问到:“您确定没?半年前的临江阁,难道我不曾弹过?”

苏老爷顿了顿,忽而一拍脑门:“哦,想起来看了,有过,不过那次你为我解围的时候也是说弹的流筋,但是,只开头的部分相似,其后的却大不一样呢!诿,就是啊、为什么这次的和上次的不一样?难道《流觞》是双曲不成?”

苏悦儿勉强的一笑:“哪里来的双曲,不过是上下阙罢了。”

“哦!”苏老爷恍然大悟状,苏夫人却是一推他说到:“哎呀这曲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说正事!”

苏老爷一顿,立剩对着苏悦儿笑了:“月儿啊,你看,你夫家和太子爷很亲近,星痕呢,也快到了去京城入学馆读书的时候了,你看你能不能带星辰去见见太子爷,求个关照啊,你也知道,学馆里除了看钱也看身份的,有人照应着自然好些!”

苏悦儿闻言点点头,心说这种事也算人之常情,只是在白家人面前为星痕去求,却又难免拿白家做脸,便说到:“这件事,我一定和太子爷打招呼,只是现在楼上四大世家的人都在,我若带着星痕上去了,难免叫其他三家看着,不大好,若娘信我,只管带星痕回去,我自求太子爷照应可成?”

苏夫人闻言也知道是有些不妥,但没了白家为衬,靠苏悦儿就能要来关照,她却不信,便不言语的看着苏悦儿,意思就是想苏悦儿妥协。

“娘,别为难大姐了!”苏星痕忽然在旁边­阴­阳怪气了一句,吃不住他是真懂事还是挑事,那苏夫人却跟踩了尾巴一样的念叨起来:“什么叫为难?她是你姐!嫁到大家里去了,难道就不管你了?你可是她的亲弟弟,你可是苏家唯一的香火……”

苏夫人一念叨,苏悦儿就冒火:“娘,您不用一遍一遍的强调,星痕是我弟弟,我清楚的很,我不是和您说了嘛,我一准去和太子爷要关照,您­干­吗非要我现在上去恬白家的脸?星痕是您的孩子,难道我就不是?他是我弟弟,难道我就真撒手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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