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随意亲切的叫唤声传了来,带着几分粗野。还没等范志反映过来,一声娇嚷便响起:“爹,这是……”
“真没天理了,你家闺女怎么跟你一丁点都不像,水嫩水嫩的,真诱人……”追着声音,肉肉转头望了去,瞧见个娇滴滴的女子怯怯的躲在范志身后,紧拽着一旁妇人的手,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惧怕戒备。
猜想这应该就是范志心心念念的闺女了,肉肉不免玩心大起,戏谑了起来。
“你要敢觊觎小凤,我跟你没完。”唯一的女儿,自然是范志的命根子,他可护得紧。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出于礼貌夸两句而已,并不一定是真心话,何必当真。”横了眼范志,肉肉觉着心底酸涩。也只有爹才会为了女儿什么都不管不顾,那份天伦她想自己是难再期盼了。
“死小子,说话还是这么口不择言!”时云龙的这份洒脱坦荡是范志所欣赏的,也是让他气得牙痒的,边咕哝着,他边率先跃下马车,伸手拉下妻女,顺势介绍:“这小子就是我常跟你们提起的时云龙,最近才声名鹊起的,除了嘴贱了些也算得上是个人才。”
范凤上前搀扶住娘,羞赧的飘了眼云龙,那灼灼的目光让她不太敢直视:“时公子好。”
“他……就是鞅妃娘娘的儿子?”
说话的是范志的妻子,被提及痛处,肉肉笑容一僵,紧眉扫了过去。那妇人瞧起来没有该有的贵气,一身暗红的布衣,发鬓凌乱,脸上有岁月刻下的纹路,只是笑容极为亲和。
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很快的闭上嘴,不安的目光投向自己的夫君。
气氛顷刻有些尴尬,幸事珏尘等人涌了过来,马盅熟捻的招呼声很快就让所有人都活跃了。
唯独肉肉僵硬在原地,不敢想象现在整个蓟都都把老爹和娘传言成什么样了。垂下头,她伸手抚着眉骨,默不作声,眼瞧着众人拉着范志他们往大帐走去,半晌都不愿跟上。
直至珏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要不要陪我去喝酒?”
半仰起头,肉肉的颊边总算浮现出一丝寡淡的笑意,无力的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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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微的晚风透出虚掩的帐帘钻入帐内,带来粘稠的暖意。
肉肉懒懒的蠕动了下,举起手中的酒壶,随意灌了口。酒入肝肠,火辣辣的烫,醉不了,只是更清醒。
看着她纠拧着眉心的模样,珏尘颇觉心疼的伸出手,尝试着想抚平她的眉,扫去那些不愉快,却难免徒劳。他吁叹了声:“最后的赢家,未必会是余念修。”
“我不觉得他会输给晋王,毕竟那是你曾认定可以共谋天下的男人。我想,总有一天,他也会成为唯一可以和你共分天下的人。”肉肉无法不去担忧,当一个人已经断了七情六欲,除了权位什么都不在乎了,该如何去抗衡?
“也许吧。”耸肩,撇嘴,珏尘只觉得无言以对,不得不承认肉肉说的是事实。
“所以我想趁现在告诉你,如果以后你有想做而无法做到的事,我替你做,只要你愿给我足够的兵权。”察觉到珏尘眼中稍纵即逝的诧异害怕,肉肉轻笑:“不要不认得我,不管我有任何改变,都不会是因为这天下。它千疮百孔又丑陋,让我不屑去夺。”
轻启唇,珏尘犹豫了会,才问:“那是为什么?”
“你应该明白。从前左侍宏只是说了殷后一句是非,你就不顾场合身份的挥刀相向。而老爹从我五岁起,就带着我背井离乡蜗居临阳,他是我的一切!不管余念修对我有多残忍,我都不会恨。因为那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我自己的选择,有苦也要自己吞,没有资格去找任何人埋怨。可是那跟老爹无关,为什么他安安稳稳了大半辈子,最终要被无端拖入这纷争?你觉得……我还能放过余念修吗?”
从未见过肉肉激动成这样,眼眸里充斥着的血红,让珏尘心惊。转眸,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连喘息都是小心翼翼的。良久,开口:“很想告诉告诉你,卸下肩上扛着的那些,由我来背。可若当真如此,你还是那个肆意妄为的肉团子吗?”
“所以?”肉肉试探性的挑眉,静候他的下文。
“你要,我便给。峥嵘乱世,大可以任由你浩浩荡荡的去闯,只是希望你不是带着对余念修的恨,而是铭记着对老爹、对往事故人的那份赤心。”
“这样哦……”转了下眼眸,见珏尘格外认真的模样,连带气氛也肃穆了起来,肉肉觉得有丝不适,坏坏的笑开了:“其实比较下来,我更想要你。”
话末,她探究不出是因为酒气还是其他,只觉珏尘的颊边忽地涨红。眸光一转,斜睨了过来,喉结处滚动了下。似乎只是很顺势的,他就吻上她,并没有太过的深入,只是若有似无的用舌尖勾勒着肉肉的唇。
唇畔相依,肉肉闭着眼舒出气,由交缠的炙热掌心中感觉出他沸腾的欲望。
无声的,她扬起唇,漾出颊边浅淡梨窝,双臂自然的缠上了他的脖子,媚态乍现:“珏尘,知道我最爱你说过的哪句话吗?”
“蝶泉边的那句……这是家乡的水,走到哪我都想带着。”震了下,珏尘笑答,脱口而出。
也许是因为那时的岁月静好,人心太纯。只觉得寻遍记忆,唯有这句话让人始终觉得暖意覆裹。
闻言后,肉肉没有再说话,喜笑颜开的偎进他怀里,听着耳畔近在咫尺的心跳。先前的难受似乎消退了些,也许以后还需要去经历的事太多。她只是希望,这个懂她的人都能永远这样静静陪着自己,容她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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