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芳,去把门顶上,把蜡烛灭了。”景憬对她吩咐着,然后摸到寒勖的手,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对他说:“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睡,不必回去了,明晚也是、后晚也是,总之没有到家之前都是!!”
“小姐,你是怕北叔叔又背着你,将他像以前那些一样放生了吗?”芬芳顶好了门,听到她说的话后,了解的问着自己的猜想。
“嘘!小声点!要让他听到就惨了!”景憬压低了声音,提醒着芬芳。
“是!”芬芳也学着她,小声的用气呵成音,回答了她。
“梆!——梆!——梆!——”三更的更响,让景北在椅子上暴亮了双眼。
他的嘴角勾上一弯无奈:看来……小姐这次是铁了心要带他回去了,要不,不会连留他在房里过夜这招也用上了,只是带他回去真的好吗?刚才……自己就急着踹那小兵走,也没问清楚,他们是哪个府上的,这地方离京城已经这么近了,要是得罪了什么皇亲国戚的,回府后要怎么向大人交待呀!再说,那寒勖的身上还没上“府烙”,回去后他能挺得过来吗?算了,不想了,过了今晚,自己还能有二天的时间呢,希望……还能来得及……
他和衣上了床,安然的闭着眼,耳朵却警惕的坚着,以防有些没长眼的宵小之人来打坏主意。
清晨,阳光初升,树叶尖上还带着露珠子,景北在房门口再次整了一下衣襟,才抬手轻敲着房门,扬声问:“小姐,你起身了吗?”
“北叔叔,小姐起了,我在帮她梳头呢!”芬芳隔着房门大声的回着话。
“那我在食肆等,芬芳你帮小姐打理好了,就带她过来。”他门外交待了之后,听到芬芳答应了之后,就返身到前面的柜台,先结了账,又叫了些早点,等他们来。
小二刚在他坐下的桌上,摆放好了他点的东西,他就看到芬芳引着景憬和寒勖,避让着其他人,向自己走了过来,他忙起身接应,扶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等她发了话,他、芬芳和寒勖三人才敢落了座,四人吃过了早点后,景北牵来了马车,寒勖将水袋灌满了水,拿了掌柜递来的包袱,沉默的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景北,昨晚我们三个,说着话,不知不觉时间就晚了,所以我就让寒勖在房里歇下了,你……昨晚,没为他等门吧?”景憬没让他将帘子放下,她坐在车厢里,向他询问着。
“没有,昨晚赶路累了,我很早就睡下了。”他用手里的鞭子,狠狠的抽了一下拉车的马儿,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没有就好!”她对着他甜甜的笑了一下,让芬芳把车帘放下来。
一路上她是没有亲自对什么事Сhā手或是好奇,只不过她让芬芳Сhā手和好奇,景北不由为自己哀叹,他就知道她不会放过自己的!不过还是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毕竟,芬芳不是她,不是所有的话,他都要照办的!第四天的午后,景北将车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大宅的门前。
“阿憬!——”宅内传来一声欢喊,一个年约十三岁的少年奔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大哥!——”景憬站在车辕上,听到喊声后,笑得更欢,飞身跳了出去。
“小心点!”景烜身手不错的接住了她,可是还是不怎么赞同她的这种做法,万一要是哪一天,自己要是失手了,她可就要摔到了!
“大哥一定不会让我摔着的!”她在他怀里撒着娇,就知道他又担心些没发生的事。
“这次……你不会带了一车的猫狗回来吧!”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景北。
景北摇了摇头,但脸色却没有一点的放松,他到现在,还没把寒勖扔了,一会不知道要怎么和大人说了。
“怎么了景北,阿憬这次带了什么回来?”他抱着小小的她,眼光和口气都七分像景骥松,他嘴上说得和气,眼中则少有的凌厉。
“回大公子,小姐带了个异奴回来。”芬芳跨下了马车,向他禀告着,寒勖也跟在她的身后,轻跳下了马车,观察着大家,知道他们也在打量自己。
“异奴?!”景烜更仔细的打量着这个穿她衣服的男孩子,皱起着眉头问:“他长得和我们差不多呀!没什么特别的嘛!!”
“大公子,他眼睛是墨蓝的,不仔细看,是没什么特别的!”景北在一边向他解释,希望他能先大人一步,将他驱走。
“这样啊!那……小顺,带他去上‘府印’吧!”景烜走上前几步,注意的盯着他眼睛看了一会,点了点头,向跟自己出来的右边那人吩咐了声。
“大公子……”景北吓出了一身汗,又不敢出声反对。
“我也要去!”她在他的怀里,摇着他的衣襟吵着。
“你去做什么?烙房又脏又热的,你又看不见,太危险了,不许去!”他轻轻拍着她背安抚着,要她快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芬芳会帮我引路的!”她开始吵着要下地,就怕他暗地里吩咐小顺,将他带去丢掉,那自己这几天的努力,不就都白费力气了!
“好了!好了!我带你去,别挣了,芬芳也没去过烙房,怎么带你嘛!”看出她的坚持,他只好亲自抱她过去,让小顺带着那异奴,跟在自己的身后。
芬芳也不敢怠慢,赶紧跟了上来,景北垂头叹息,先将车向马棚赶去,收拾妥当后,他向书房急行了过去,向大人回禀这一路发生的事情,正要说到寒勖的事,就见烙房的景南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大人!不……不好了,小姐她……她不让……奴才给那异奴上烙,竟用手抓住了烧红的烙铁……”景南嗑嗑巴巴的向他说着。
“你说什么?笨奴才,那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黄大夫、刘大夫、周大夫和赵大夫来!!”景骥松急急的说完,就向“憬院”大步的奔了去。
景北翻了翻白眼,也跟在了后面,他就知道,那个异奴是个祸害,这下子好了,才刚到府上还没几柱香的时间,就出了这种事了……
“爹爹!”景烜忙从她的床沿起身,面对他一脸的怒气,微垂下了头。
“大人!”小顺、芬芳忙跪地行礼,芬芳见寒勖还愣站在那,拉了拉他的衣服,要他和自己一样,跪下低头。
“烜儿,你是怎么照顾憬儿的,带她去烙房玩什么?你——跪祖宗去,在郎中说憬儿没事之前,都不许起来!”看到她血肉模糊、翻卷着焦皮的小手和苍白的、微渗冷汗的小脸,双眼紧闭的躺在大床上,他就想起贞娘对自己的嘱托,气愤的对景烜吼着。
景烜煞白着一张脸,退出了门,向供奉祖宗的屋子走去。
“大人,不关大公子的事,是小姐自己吵着去的!而且是小姐……”小顺为自己的主子抱屈的申辩,明明都是小姐自己的闯的祸,为什么要主子背黑锅。
“啪!——”景北一巴掌打断了小顺的申辩,敛眉对他微一摇头,要他闭嘴。
“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狗奴才多嘴了?去领家法!”景骥松转目一瞪小顺。
“……是……”小顺快哭出来了,怎么自己说句公道话,就这么倒霉!他忙退身向下人房走去,生怕晚了大人会改主意,不知道还要怎么罚自己呢……
“大人,大夫来了!”大总管景中,一路领几位大夫进门,向大人禀告!
“黄大夫,怎么样,小女……她……没什么吧?”景骥松见黄大夫低头向桌子走来,起身向他询问着她的情况,怎么这几个大夫诊了这么久,她还没醒过?
“啊……不妨事,不妨事,没烙得太深,只是她还这么小,就怕会引风邪入体,还有这些天,不能让她喝太多水,过它个十天半个月的,脱痂长了新肉,就什么事也没了!”黄大夫铺开了宣纸,洋洋洒洒的写了一纸药方,交给了景骥松,他也背起药箱,准备走了。
“那小女……为何到现在还未醒来?”他拦下了黄大夫,不解的提问。
“大人请放宽心,小姐傍晚就会醒来了!”赵大夫在他身后,轻松的说着。
“多谢了!”景骥松这下才算是松了口气,将药方交给景中,让他处理剩下的事。
“芬芳!”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眸底余光扫向了她问:“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
“……回……回大人,小姐说,她有的,才许寒勖有,所以不让南叔叔给他打印!大公子说,有印子,才许寒勖留下,非让南叔叔上,南叔叔就烧了铁,没想到刚要上的时候,小姐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冲上去抓下了红铁,后来……”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景憬,没有将话再继续说下去。
“哼!起了争执,为什么你们没个人来回报?还有,谁是寒勖?”他一听就这点小事,生气的将茶碗重重的搁在了桌子上。
“奴婢知错!求大人饶奴婢这一次!”她伏在地上猛磕着头。
“我是寒勖!”他和她同时也声,目光却不曾离开她只烙伤的小手。
“……咳……渴……”床上的她沙哑无意思的呻吟着。
寒勖不理景骥松的眼光,起身走到桌边,打了怀温茶,走到床边,用手指醮了茶水,涂在了她的唇上,却不喂进她的嘴里,然后放下茶杯,为她压好被子……
“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做?你家原先在哪?”景骥松有些惊讶,这个孩子懂得不少,只是这么一个孩子,怎么会卖身为奴的?
“以前大船上有个大叔也是烙伤的,爹爹就是这么做的,我原先的家就在大船上,可是……一个月前大船翻了……”他越说,眼眶越发的红了起来……
“我许你在憬儿好起来之前照顾她,但是,如果她有意外,你和芬芳就要给她一起陪葬!你可害怕?”他严峻的瞪着他放话。
“小姐不会有事的!她会好起来!”他一点也不害怕的吼了回去,他是她的爹爹,他怎么可以想到她会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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