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夏洗完澡香喷喷,穿衣服的时候,只见一对中年妇人走入,其中一名妇人唉声叹气,另一位则在旁劝慰。
“跑就跑了,晋阳城这般大,再找一个。”
“你说得轻巧,这种事谁愿意上赶着去啊?呃?……”妇人无意间看向何夏!……光溜溜的秃头。
何夏见妇人直勾勾地瞪着自己,询问道:“大娘您看啥?”
两妇人使个眼色,神情略带喜悦,而后,双双上前,一左一右将何夏夹在其中。
“姑娘,你并非本地人吧?”
“嗯,路过。”
原本惆怅的妇人喜上眉梢:“你是尼姑?”
何夏摇摇头,但又懒得解释,所以点点头:“算是吧。怎了?”
妇人盘膝而坐,甩开三寸不烂之舌开始忽悠:“晋阳城首富李老爷三日前过世,家眷想请位高僧给超度超度。香油钱少不了你的。”
“……”何夏摆手:“我不行,也不高。”
另一名妇人从怀里掏出一锭刺眼的金元宝,放在何夏手心:“这有何难,无非是念念经打打禅,有银子大家一起赚嘛!”
何夏托着沉甸甸的元宝,满脑子都是:盘缠盘缠,逃跑的盘缠。
她想了想,雷腾云不可能让她独自走出他眼皮子底下,所以她依依不舍地将元宝还给妇人:“不行,我不能离开这家客栈。”
俩妇人看出她小有心动,试探道:“莫非有人管着?”
“嗯,走出去打折腿。”何夏坦言相告,雷腾云经常这么吓唬她。
“那你实话告诉大娘,想赚这笔银子不?不止这一个金元宝,这只是定钱。”
“……有点想。”
“此人是你的?……”
“也不是我什么人,就是一特不讲理的恶霸。”
两妇人面面相觑,一个兴奋地鼓掌,一个开心地拍大腿,哎哟喂,原来是同道中人,话说这丫头还真够倒霉的,前脚碰上地痞流氓,后脚撞上人贩子。
于是乎,她将金元宝和一个小瓷瓶递给何夏,心怀鬼胎地讲解道:“将药粉掺在酒里,可令此人足足睡上半天,待那人醒来之时,你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如此以来,银子也赚了,更不会该打受罚,此计如何?”
何夏一手捂元宝,一手攥瓷瓶,世间还有这种“好”药么?那她还真想留一瓶,一日三餐喂给雷腾云当下酒菜。
“我还是得想想……”何夏站起身,娘说过,天下不会掉馅饼,因为天帝并非武大郎。
俩妇人都是老油条,深知逼迫得越紧,越容易适得其反,所以她们客客气气送何夏到门口:和蔼道,“慢慢想,想好了来找咱们,咱就住在二楼拐角“乙”字房。李老爷家就在客栈对面,来回还不到半柱香的时辰,好好考虑哟……”
何夏应了声,边琢磨边离开。
妇人望着她的背影,慈颜变狞笑。
“老姐,你说这丫头会上当否?”
妇人眼中划过一道凶光,冷哼道,“那便要看她的造化了,一百两一条命,这笔银子咱必须得赚到手!”
晋阳城富商李老爷过世,李家公子为显现其孝心,出重金购买陪葬尼姑及和尚各三十三名,如今就差一名尼姑。俗称:人殉。
人殉习俗在黄河流域尤为盛行,所谓人殉葬制度——并非陪葬奴隶或战俘,而是以妻妾为开端,家世越显赫,人殉越多,几十乃至上千不等。由此彰显死者生前尊贵的地位。处死陪葬者的方法不尽相同:吊死,毒死,砍头,活埋最为常见。其中绝大多数陪葬者亦是迫于无奈逼迫至死。
※
何夏歪着头返回客房,ρi股还未坐热,雷腾云又再吆五喝六。
“虾皮剥了。”
何夏看看虾,看看酒杯,看看他可恶的脸。
雷腾云见她神色异样,不由拧起眉:“你别找事,赶紧过来。”
何夏拖沓上前,刚欲剥虾皮……
“你洗手了没?”
何夏又溜达到水盆边涮了涮手,坐在桌边,ρi股刚粘上椅面……
“叫人换酒。”
“……”何夏瞪了他一眼,慢悠悠打开房门,扯开嗓门大喊:“我家大老爷有命,立马换一坛上等猫尿!”
雷腾云就知晓她故意找茬,“呯”的一声拍下筷子:“闲来无事讨打玩儿?”
倘若无人煽风点火,何夏也不觉得有多委屈,如今有了一条“光明”后路,心里的小火苗还真就蹿起来了。
她重重摔上门板,双手环胸颠颠脚:“我就不明白了,你咋就那么多事儿呢?米饭硬了不行软了不行,茶凉一点都嗷嗷叫,最可气的就是睡觉还要点长明灯,你睡我不用睡啊?!一看就是亏心事做多了,生怕小鬼半夜三更找你索命是不?!”
雷腾云正色道:“米饭不用你煮,茶水不用你换,我说花银子让店伙计点灯,你又说不习惯半夜有人推门进屋。女人,不可理喻!”
今不知两人是面相反冲还是怎的,他平日从不反驳,这一反驳可麻烦了,令何夏一口闷气噎在胸口。何夏气得七窍生烟,她也不知哪来得勇气,怒步冲上前,将一桌子酒菜翻倒在地,而后叉腰愤愤道:“是谁不讲理?!我根本不想跟你同行,是你连威胁带吓唬才把我弄出少林寺的!你这人咋这么混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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