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她立时反回身来且满目笑容的扯着他胳膊,近似撒娇的道:“真的?那你可不可以煮排骨汤给我?”见宋曳洋无奈点头,她得寸进尺又道:“还有糖醋鲤鱼、四喜丸子、麻辣豆腐。”
宋曳洋足足看了她十秒钟之久,才点头道:“好。不过是下次,今天不行。”
刘依徊笑着推开他:“你就会哄人。”转身装好自己的手机钱包在上衣口袋里,道:“走啦,不是说要出去吗?”见宋曳洋仅穿了件单薄的衬衫,忍不住关心道:“你再套件外套吧,如果我们回来得很晚的话,会冷的。”宋曳洋开心应着:“遵命。”转身回自己房间迅速的拎了件外套出来道:“我们走吧。”刚走两步,他又顿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等我会儿,内急。”说着他又折身回去,随手将手上的外套扔在沙发上跑往洗手间。刘依徊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继续往门口走去,边大声道:“你快点,我在外面等你。”洗手间里传来宋曳洋闷闷的回声:“知道了。”刘依徊刚打开房门却意外见到刘明启伸僵在半空中刚欲敲门的手。两人均是怔愣,谁也不知道谁当时内心是怎样的心情想法。屋内空气与屋外空气互相流通着冷暖气流。融洽成静止的气氛。让人心跳声气息声分外鲜明的律动着。
“要……要出门啊。”也不知僵怔了多久,刘明启打破了沉静得仿佛与时间静止的气氛。
“嗯,进来坐吧。”轻声淡应了下,让开身子让刘明启进屋来。父子没有隔夜仇。兄妹也没有隔世仇。刘依徊虽不记仇,但对他却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亲情温情柔情。
刘明启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随便打量着这间房子,淡淡的口气让人听不出丝毫的感情。仿佛是台高级优品种机器人讲话般:“最近过得好吗?”
刘依徊倒了杯热茶给他,随便坐在中间的沙发上。双眼有些呆滞无光的直视着光滑的反射着碧芒的台几桌面。仿若秋叶调零毫无生机的淡应道:“嗯,马马虎虎。”
寂静的空气凝结成冰块般无声无息的刺激着沉默的两个人。墙上的钟表在这种时候总显得格外响亮,嘀嗒嘀嗒的分秒不差的数着一分一秒静静过去。
宋曳洋上完厕所刚准备出来,却意外听到了有陌生男人却十分耳熟的声音。内心深处仿佛使他认识了这个声音立时僵住了准备出去的脚步。他探首瞄了那人一眼,待看清来人相貌刚毅僵硬冷漠得令他既陌生又熟悉,他有些疑惑的自问:“这人是刘明启吗?又为什么会来这里?”他似感觉到外面暴风雨欲来临的气息躲在洗手间没敢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住的地方的?”太过于静止的空气让人觉得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无边际的长。刘依徊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问道。
“爸告诉我的。上次的事……对……”他本想道歉,抬眼却意外瞥见了沙发靠手上搭着的一件男式外套,脸色瞬间由僵硬转为阴沉。直直看着始终不看自己一眼,双手因无聊闲弄着沙发靠枕的刘依徊半晌,方有些咬牙的问道:“你跟谁同居?”明显又把他们单纯的关系想到邪处去了。
刘依徊蓦然抬首,瞪着莫名又欲发火的刘明启,胸腔怒火也开始酝酿发酵。
不等刘依徊开口解释什么。而刘依徊也没想过要解释什么。刘明启再度发飚,‘腾’的站起身指着她怒吼声充斥空荡的房间:“你是一点教训都没有吸取是不是?刚被哪个下贱男人给玩弄过,还是丝毫不知悔改。转眼又跟人同居?你……你怎么就这么不知自爱,这么……”后面的话,他自己都觉得难听,气归气面对自己的亲妹妹他还是有点口德没敢说出口来。
刘依徊呆坐在沙发上冷漠的听着他一番怒哮,跟着平淡的接道:“下贱是吧。”她站起身对视着刘明启,一脸挑衅又道:“对。我就是下贱,我就是不知廉耻。我就是喜欢跟这个男人睡完再接着跟另外一个男人上床。我就是高兴怀着他们的野种,然后再打掉。我就是高兴被他们玩弄,怎么样?”
面对这样极度正面的挑衅,刘明启怒红了双眼,抡起胳膊便又想狠狠甩她一记耳光。
刘依徊毫不畏惧的把脸凑到他手掌下,歇斯底里的怒吼道:“打啊,你打啊。”
然而面对这样的情绪激烈双眸红得眦裂的她,刘明启打人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只听刘依徊接着悲声愤然道:“你这一巴掌若打下去,咱们之间就永远断裂,今生今世我再没有你这个哥哥。”
洗手间里宋曳洋听得震惊,看得惊心,更感揪心。那样不堪回首的过去,自己的亲哥哥非常没有半句言语的理解安慰她,反而一直在误解鄙视着她。就相当于在她遍体鳞伤泛着血水的伤口上撒着盐巴,刺痛着她。刺激着她身心的每一处血管神经及血肉。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无声。彻底的静止。连呼吸心跳都停止了跳动。唯有两人悲愤结合的对持。
刘明启颓然的放下手,表情因复杂而扭曲着。良久,缓缓转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后,他淡漠的声音隐忍着不为人见的悲痛与无奈:“以后……我再也不会管你了。”
“最好,我巴不得。给我滚,现在你就给我出去,以后再别让我看到你。”她怒不可遏的口不择言。刘明启脸色难看的甩门而去。徙留下怒气饱胀欲炸的刘依徊呆站在客厅里死死瞪着门胸腔因怒气而居然起伏着,她突然拿起桌上盛有水的玻璃杯发泄似的狠狠朝门口掷去。‘啪啦啦’一阵刺耳的玻璃四分五裂,弹跳得碎片洒满整洁的地板。水渍溅满门面上,如诗人画画时不小心打洒了墨水留下了狼籍的不成形的画面。山非山。水非水。人非人。
剧烈的响动。宋曳洋震得浑身一阵僵硬。无声的叹息了下,才小心翼翼的迈出洗手间。小心的走至刘依徊面前,小心的张了张口,尴尬的小声问道:“那个……是你哥啊。”见刘依徊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他因在乎而紧张,因紧张而口拙:“其实,你可以跟他解释清楚的。要不然,我帮你去解……”
“你敢跟他提有关我的事的半个字,就立马给我搬出这个房子去。”不等他说完,刘依徊情绪徊激烈的打断。随即转身风一阵回自己房间,‘哐’紧紧的甩上了自己的房门。
一切又恢复那种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静止流动的寂静。
宋曳洋暗叹人生怎会有如此的巧合,如此的戏剧化,如此的惊人意料。认识刘明启半个世纪了,他居然现在才知道刘依徊竟是刘明启的妹妹。心里反复默念着:刘依徊、刘明启。烦躁,混乱,困惑,沉闷……他抽丝剥茧仍理不出明镜来。手机突然的震动,来电显示上闪动着刘明启的名字。宋曳洋心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幸亏依徊没有乱翻人家手机的习惯。他接起电话,只说了声好的。便又挂了电话。而且很没义气的立马将刘明启的名字从他的手机电话薄里面删除了。
下午的酒吧依然人潮不减。只是灯光却显示不出它夺目的光彩来。
刘明启死命灌了自己足足三瓶白兰地,喝得眼睛都红肿起来。也有可能是因为下午刚跟自己妹妹吵架伤心红得。他有些头晕目眩,心脏却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种无形得类似于锥刺的疼痛,抓着从来到现在都一直不说话默默陪着自己的好友宋曳洋。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说话。
不等他开口,宋曳洋甩开他抓着自己的手道:“你什么都不用说。我全知道。我知道你想告诉我,你今天见到你妹妹了。你想说你妹妹是如何如何的不堪,如何如何的不知自爱,如何如何的不懂事气人。”
“你知道什么啊?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打着酒咯,满腔烦闷的想说给他听。
宋曳洋再次打断道:“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说你妹妹经过上次被男人玩弄的大了肚子之后,非但没有半点悔改之意,现在更变本加利的同另外一名不知名的男子搞同居,而且还不知羞耻的说自己愿意睡完这个男人再上另一个男人的床。”
刘明启惊诧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揉了揉不知是因酒精作祟亦或是生气气得疼痛得厉害的太阳|茓,道:“不过依你对女人的了解,能猜到也不奇怪。”
“我……”他很想告诉这头蠢驴自己其实就是他妹妹同居的男人,只是他们只是单纯的同住不同房而已。但脑海里瞬间飘荡着刘依徊极其愤怒有威胁的一句话:“你敢跟他提有关我的事的半个字,就立马给我搬出这个房子去。”硬生生让他吞回了将要说出口的话。无奈的猛喝两口酒,借以消除心中烦闷。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息萍,有事吗?”
“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告诉你一件很不幸的消息。妈这次发威了,她请了家里所有的亲戚朋友什么七大姑八大婶九姑姑小姑姑商量着给你说亲事。你若自己交了女朋友就不说了。你若还是没有打算定下来的心思,妈准备*专权,帮你选亲。到时候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没得反对。”宋息萍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边传来。
刘明启静静的喝着酒杯里的酒,眼神变得出奇的宁静。隐隐约约听着电话另一端显得飘渺无实的声音。内心生出种说不出的情愫来。
宋曳洋看了眼刘明启道:“你跟咱爸妈说,给我两个月的时间,我会带女朋友回家。而且可以遵循他们的意见随时结婚。”
“啊。”宋息萍显得有些震惊意外,失声惊呼了下。
刘明启忙关心的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息萍在家里遇到什么难事了?”
宋曳洋斜斜瞥了他一眼,没搭腔,继续道:“你啊什么?”
“不是吧。老哥,你不要坚守阵地了吗?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就放弃自由呢?虽然老爸老妈都不赞成你的自由人生,可你妹妹我会永远的支持着你的。”其实这次宋母逼婚的原因大部分是因为宋息萍。因为宋息萍如今也已经到了婚嫁年龄,宋母几次三番跟她提婚事,她都以哥哥未娶妹妹怎好出嫁的理由来搪塞过去。宋母好说歹说,说女孩子家不能跟男孩子家相比。男孩子四十还是块宝,女孩子三十就是根草了。但宋息萍心里只有刘明启,丝毫不动摇决心。宋母无奈只得先逼大儿子成婚再来说她。是以,宋曳洋此时如此轻易的答应要成家,她自然是十分震憾更加担心自己无法预料的未来。
“谢谢你的支持,不过我已经找到我想要的。”宋曳洋似从闪烁的五彩光环里模糊中看到了依徊沉静近似冷漠的娇颜。清晰的印入了他有神幽黑的眼瞳里。然后,发自内心的笑了,那是漂泊了很久的流浪者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彼岸,适合他生存的彼岸。那种踏实的,温馨的,由衷的,短暂的笑。宋息萍再说什么,他都没有听进去,只说了声下次再聊便挂了电话。看向身旁的好友,多年来,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他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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