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新芝来到耿光荣身边之后,和她在一起时,他的既像半个包子又像半个饺子的嘴巴时常“奶着”,露出兔牙。
也就是说,他俩在一起时,时常有说有笑,干活也不觉得累。这样的现象在以前徐云美活着时出现的次数并不多。他的前妻徐云美是一个严肃而古板的农村妇女,只知道干活,却不爱说笑话,因此,和她在一起干活时气氛常常沉闷。为了打破沉闷的气氛,他常常主动说一起俏皮话,企图博她一笑。出乎他的意料的是,有时效果适得其反,她不仅没有笑,反而骂了他一阵。这就是他的那位黑得像动物园里的猩猩、人称“刚果人”的夫人对他的一些他自已觉得很不错的幽默的态度。
当这一对老夫妻在自已居住的屋子山墙西边的斜坡上有说有笑、开心忙碌时,耿光荣的小女儿耿直银瞪着眼睛向他们冲来。紧随其后的是她的老公罗洋。此时罗洋的眼睛放出令人心惊胆颤的凶光,这样的眼神耿光荣从来没有见过。以前,他见到过的他的眼神总是柔和的、柔软的,像一团面。此时,这个长得很像姜文、比他矮一截的神气、健壮的汉子给耿光荣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耿直银面无一丝表情,看来她的心情很复杂、很沉重。她直奔主题,如同中了邪、入了魔的人一样。
来者不善,大事不好。还没有等耿光荣作出反应,耿直银就将马新芝一把揪住,然后放倒在地。当时马新芝正在整理那些廉价的材料,将它们理齐、码好。
“小银子,小银子,你干什么呀?!”正在挖土的耿光荣见状,大吃一惊,他急切地问道。
“我打这一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精!”耿直银骑在马新芝身上边挥拳头边说道。
“小银子,小银子,不能打啊!她是你妈啊!”耿光荣扔掉手中的铁锹,试图来救马新芝。
“她不是我妈!我妈早死了!”耿直银一副狠铿铿、冷酷无情的模样。
“小银子!小银子!你打死、打伤我你可要倒楣的!”一身黄灰的马新芝提醒她。
“打了再说!烦不了!”像一个女战士一样的耿直银回答道。
为了能够在今日清大巴早时狠狠地揍马新芝一顿,她“不爱红装爱武装”,穿上了牛仔裤、牛仔衣、旅游鞋。
当耿光荣试图接近耿直银之时,罗洋用他的健壮的身躯挡住了他。
“小洋子,你想干什么呀?!”耿光荣边推他边说道。
罗洋闻言之后一言不发,他一如既往地抿着嘴巴、瞪着饱含凶光的眼睛。
耿光荣为了能够“夺路”,他拚命地用双手推罗洋的健壮的身子,试图推开他。耿光荣推罗洋,罗洋也推他。耿光荣没有罗洋力气大,推不过他,结果他被推得跌跌冲冲,几次差一点儿跌倒,因此离目标越来越远。
耿光荣离马新芝达到约十米时,罗洋停了下来,不再推他。
“小洋子,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以前我对你多好啊!以前我看你为人忠厚老实,又有一种不错的手艺在身,所以才肯把女儿给你的,你现在翅膀硬了,不把老丈人放在眼里了!”耿光荣试图说服罗洋,要他“调转枪头”,或者保持中立,或者“反水”。
耿光荣吸足气之后,他又要向前去解救马新芝。这时,罗洋又来推他。边推边左阻右挡。
耿光荣气急败坏,他脱下脚上的布鞋,然后一手一只拿在手上。
“啪!啪!”耿光荣左右开弓,用鞋底猛抽罗洋。他边抽边骂道:“你这个浑帐东西,竟然干出这种污歹事!滚开!死一边去!”
罗洋双颊被鞋底打出了脏兮兮的、深深的鞋印,他气得咬牙切齿。眼中的凶光更加强烈、逼人
耿光荣以为呵斥他之后,他该老实了。谁知他一点儿也不老实。
耿光荣还想用鞋底抽他嘴巴子,却被罗洋夺去了鞋子。他将鞋子扔到旁边的草丛中。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躺在远处的马新芝被耿直银的拳头打得吃不消,便大声地呼喊起来。
听到马新芝的呼喊声之后,脾气挺倔的耿光荣豁出去了。他如同一头老狗向罗洋身上扑去。
罗洋的战术像以前一样,只是一个劲儿推他。如此温吞水一般的动作越发激怒性情刚烈的耿光荣,他索性对罗洋大打出手。还准备用锹铲他。
忍耐是有限度的。当耿光荣对罗洋又是咬又是抓又是踢又是踹之时,罗洋真的被激怒了,他捏紧拳头,然后用之冷不防地击打耿光荣的右边的那条胳膊。他只是或轻或重地击打他的这一条胳膊,却不击打他的另一条胳膊。
硬拳直奔老骨头,老骨头被击打得又酸又痛。耿光荣黔驴技穷,他如同一条丧家的老狗,在野地上急得团团转儿。
“你们竟敢打老子,打老子的女人?!反了!”耿光荣边寻找木棒、砖头、石头一类的武器,边怒气冲冲地责问道。
罗洋无动于衷,麻木地注视着他。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马新芝的呼喊声越发凄厉、惶恐,声调越发高亢、激昂。
“打死你这个骚狐狸精,谁叫你勾引我爸的?!”耿直银义愤填膺、理直气壮。
“我跟你爸——是出于——一片好心啊!我只想——照顾他,也没有别的——意思啊!你们这些——做子女的,不懂得——孝敬上人啊!”马新芝哭着为自已辩解,并且指责这个骑在她身上的后辈。
“你没安好心!”耿直银顺手抓了一把沙子、土灰塞进她的流着鲜血的嘴中。
“呸!呸!呸!”马新芝不停地往外吐这些异物。
“假如沙子、土灰堵不住你的嘴,我就找一把草来堵!草堵不住,我就用粪堵!看你狡辩到什么时候!”耿直银边说边用另一只手抓地上的青草、野菜。
“你们能搞我不能搞啊?!”耿光荣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合适的武器,于是他就以嘴巴为武器进行自卫反击。
“你要搞就搞我妈!”耿直银对此话格外敏感,她急切地、怒气冲冲地回击。
“小银子啊,你妈在哪儿呢?!”耿光荣略显疲惫,声音沙哑。
“我妈死了!”耿直银恶狠狠、直来直去地说道。
“你妈死了,就叫我不搞,这是什么道理啊?!你们讲不讲理啊?!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耿光荣觉得挺委屈,他一腔的不服气无处发泄。
“你不搞女人能死啦?!你这么大的人非要搞女人啦?!真是老不正经的东西,丢尽了儿女们的脸面!别的老头为何不像你这样花心?!”耿直银怒气冲冲、理直气壮地骂道。
“我不搞(女人)睡不着觉啊!再说衣服也要人洗、饭也要人烧啊!”耿光荣直言无忌,他想方设法为自已辩解。
“我没有给你洗过衣服啊?!罗洋没给你烧过饭啊?!尽找借口!你
非要把房产给骚狐狸精不给自家儿女、后代才安心啊?!”耿直银一语道破天机。
“——”耿光荣确实想为自已营造一处安乐窝,也有为新老伴挣一处房产的想法,他被说中要害,感到理屈词穷,便哑口无言。
“我——不要——耿家——一根——棒子!”满身灰尘、狼狈不堪、面目全非的马新芝拿出残存的力气为自已辩解。
“你是好人!”耿直银怒目圆睁,颧骨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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