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参加婚礼
转个眼国庆节又到了,头一天门市部分别收到其他各个门市部赵钱孙李四个师傅请吃喜糖的请帖。
宋江说:“我仔,这个月票子又要跳舞啦。”
吴用说:“我们各人出几多钱呢?”
宋江说:“你讲嘛。”
吴用说:“你是主任要我讲。”
宋江说:“等牛魔王他们来了先,等下子我讲多了,你们又喊死连天。怪啦,今年时哪这么多人结婚呢,我老婆这几天也紧在吃喜糖,下个月喝西北风得了。”
朱武Сhā话道:“明年没得春,还不赶急结了去。”
宋江说:“解放这么多年了,还信这号鬼名堂,明天我的仔女结婚,我就不信他那么多。”
朱武说:“这个问题呢,从哲学的角度讲,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吴用道:“什么X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就是有钱无钱,讨个老婆过年。”
朱武说:“你讲的也不是没得道理,从哲学的角度讲,有钱和无钱就是一对矛盾,有了矛盾就要解决矛盾,矛盾不解决车轮就转不起来,车轮转不起来车子就开不动,车子开不动就没得办法拉货,拉不到货工人就没得工做,没得工做就没得工资,没得工资就买不到米,没得米就要喝西北风,主任你讲我讲得对不对。”
朱武还在作古正经,摇头晃脑、慢条斯理的时候,安小全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宋江笑道:“你莫把大眼牯笑死去。”
不知不觉中,安小全的名字,经过了从“小安同志”到“老第”到“大眼鼓”的全过程,也就是说,他已经完全融入到师傅们的情感之中了。
吴用说:“我们在讲吃喜糖的事,你又扯去喝西北风,简直是牛头不对马嘴。”
朱武说:“所以讲矛盾是在无时不刻的产生呢。”
宋江说:“走了一个讲故事的左拐子,又来了一个讲矛盾的美国佬。”
吴用说:“还有山蚂拐和瞄得准也合搞,俩个都是酒鬼。”
安小全说:“山蚂拐又不喝酒。”
吴用把卢俊义桌上的泥茶壶拿到安小全面前,说:“大眼鼓,你闻下子看。”
安小全闻了闻茶壶嘴,一股酒气冲鼻。
吴用说:“他不喝酒,喝得比瞄得准还要烂,拿酒当茶喝的。”
宋江说:“滴酒不沾,只喝一壶,哈……”
安小全这才明白,卢俊义还有这个嗜好。
朱武说:“在那边门市部,好多师傅帮他介绍对象,人家一听讲他技术了得,个个妹仔好喜欢;一接触了几天,见他又滥烟又滥酒,跑没得那门快。”
吴用说:“酒是断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害死人哦。”
朱武说:“所以这个问题从哲学的角度讲呢……”
朱武正要讲他的矛盾论,一个矮矮小小的中年妇女进门来。宋江、吴用本来是站着讲话的,见了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赶紧坐下,装聋作哑,埋头干活。
安小全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中年妇女气势汹汹地来到朱武面前,从菜篮里拿出一套衣服骂道:“你老老实实和我把一身衣服换了去啊,哪有这么邋遢的人啊,我从来没见过啊。”
朱武提高嗓子说:“我在上班,你莫在吵。”
中年妇女道:“我管你上班下班,你老实把衣服换下来给我拿回去洗,一担大粪把你身边过,你居然敢讲让都不让一下,这一身衣服还不马上洗了去,要得个鬼,老娘又不要你洗。”
“在上班怎么换,在上班怎么换,在上班怎么换。”朱武瞪起眼睛,跟小孩耍无聊似的,一口气重复了三遍。
安小全忍不住“噗嗤”一笑。
宋江马上扭过头来,瞪了他一眼,还故意咳了一声嗽。
安小全虽然一下还不明白师傅的意思,但也收敛了笑容。
中年妇女说:“在上班就不能换衣服了,宪法哪一条规定的,你拿给我看。”
朱武怕她在门市部吵闹,口气也软了下来,说:“这是门市部,去哪里有地方换,你怕是在屋里头,随你怎么搞。”
中年妇女道:“哪个讲没得地方换,去后头厨房换会死。”
朱武说:“厨房和厕所挤在一堆的,你不怕邋遢。”
中年妇女道:“我不信,有这么巧,我去看下子。”
朱武说:“你莫乱窜啵,人家房东折了东西找你的麻烦的啵。”
中年妇女道:“我是什么人,会拿人家的东西吗。走,进去换衣服,我看见了,楼梯边就可以换。”
朱武没办法,只好放下手中的工具,气鼓鼓、灰溜溜地去到楼梯边,把外衣外裤换了个遍。
宋江乘机来到安小全身边,悄悄吩咐道:“她和你讲话千急莫答嘴啊。”
安小全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宋江说:“你答她一句,她和你讲到天亮都讲得去。”
安小全闭了闭眼睛,表示明白了。
宋江又迅速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埋头干活。
这时,中年妇女像个打了大胜仗的英雄,满面笑容,把换下的外衣、外裤装进菜篮里,出来对宋江说:“主任,打扰你们了啊,对不起啊。”
宋江嘴里“嗯、嗯”了两声,只是装傻,不敢抬头。
中年妇女又转向吴用,“师傅好忙呀,辛苦了啵。”
吴用也像宋江一样,埋头做事,嘴里“哦、哦”了两声。
中年妇女见无人答理她,终于走了。
宋江和吴用憋不住,俩个人不约而同的突然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
吴用道:“美国佬,你实在是好福气哦。”
朱武习以为常,你笑他不笑地说:“没有,今天来上班,一个挑粪的农民从我旁边过,给我老婆看见了,她追上来硬要我回去换衣服,我讲要迟到了,她还不肯,我讲迟到了要扣工资的,她才罢了,你看才几久,她又杀到门市部来了。这个死母夜叉,天下少有。”
宋江说:“其实她好懂礼貌的。”
朱武说:“她样样都蛮好,就是这点要不得,医生讲她得了洁癖,是一种病来的。哪个去我屋里头坐了一下子,包括她的仔带孙子回来坐过的板凳,人这边一走,她那边就拿酒精来擦,用开水来洗,搞得你个一屋的福尔马林味道。”
宋江说:“那我们还敢去你屋里耍。”
朱武说:“现在她还好了点,以前没得自来水的时候,我去挑井水,回来总要把后面那一桶倒了去的。”
宋江问:“为什么呢?”
朱武说:“为什么,后面那一桶水对着ρi股,她讲你放了屁进去,所以要倒了去。”
大伙听了,大笑不止。安小全也只有踏上了社会,才知道社会上有这么多希奇古怪的事情。
朱武说:“本来一缸水挑四担就装满了的,每次非要挑八担才装得满,累得我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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