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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小耍猴驼

中午安小全来上班,发现门市部多了一个新面孔,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很胖,双下巴。别人的眉毛是横起长的,她的眉毛是竖起长的。不看她的眉毛人显得很和善,看了眉毛显得很凶。下巴突出,所以嘴­唇­合不拢,露出一口大金牙,原来她是张三的老婆阎婆惜,诨名叫做“地包天”。

她调来了,刘唐调走了,这是上午的事情。后来安小全才知道,张三和刘唐是街坊、邻居,两家为着子女的事,闹过架,动过武,结了仇。现在俩人在一起做事,说得好听是不方便开展工作,其实就是张三把手里小小的权力,化作大大的威力,把刘唐挤走了。

朱武是专职修钟的,现在阎婆惜也是专职修钟的,必须错开,一班一个。于是张三把门市部的人分散,由张三、吴用、朱武、安小全为一班;阎婆惜、公孙胜、宋江为一班。

不管是宋江、安小全反对把师徒俩拆开,还是吴用、朱武不愿和张三上一班,都无济于事。

这样的班次排得很微妙,张三、阎婆惜是所谓的革命群众,吴用、会孙胜是基本群众,宋江、朱武、安小全属于21种人,是改造、专政的对象。人员班次变动后,就成了张三、吴用监管朱武、安小全。阎婆惜、公孙胜监管宋江,可谓用心良苦。

安小全在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里混日子,受的冲击少,还体会不到无产阶级专政的滋味。只是不能跟师傅在一个班,学技术只有加班加点了。

这一天张三休息,老规矩由吴用顶替营业员,没有顾客的时候,吴用就骂起人来:“讨X嫌,把地包天调起来,本来老子守夜不着扛被窝的,现在次次要扛来扛去,好麻烦。”

朱武说:“门市部不是有被窝,你爱得扛。”

吴用道:“莫在瞎掰,女人家盖过了男人家又拿来盖,要你霉起一辈子翻不得身。”

朱武说:“你介信这号名堂,我没得那么好的神气。”

吴用道:“等下她来了那号东西,搞到被窝上你讲霉不霉呀。”

朱武说:“我们一个遇不到,就你遇得到,你总是走桃花运。”

吴用道:“还走桃花运,有血光之灾啵。”

安小全进厂两年了,就跟阮大郎讲的话,开始古灵­精­怪啦,他Сhā嘴说:“地包天好肥哦,她吃了什么呀,女人家也抽烟。”

朱武说:“嘿,大眼鼓,就有这么怪,猴驼瘦起和个猴子,地包天肥起像头猪,瞄得准矮起个种子,他老婆又是个无常鬼。”

吴用道:“对啊,你老婆那么爱­干­净,你又是个邋遢鬼。”

朱武说:“连我也喊邋遢,世界上没得人­干­净了。你想也想得到嘛,有我老婆在,我邋遢得去哪里。”

吴用道:“美国佬,还是你命好,明晚夜又轮到我守夜了。”

朱武问:“今晚夜是哪一个?”

吴用道:“还有哪个,猴驼啊,这个野仔来了好X多名堂,我们大眼鼓守夜守得好好的,又要轮着来。”

朱武说:“你们是红五类,他师徒俩个和我是黑五类,给大眼鼓守夜,你们放心?”

吴用道:“什么X红五类、黑五类,既然不放心,你莫喊黑五类守啊,这不是矛你的X盾了。”

安小全说:“那我巴不得,哈哈。”

吴用道:“还是你守好,早晨一起来,卫生、烧茶样样搞好了,听讲你在厂里宿舍睡?”

安小全说:“哪还有房子,我在宿舍的楼梯底下睡,比狗窝还不如,热得我二跳四。”

朱武叹了口气,“大眼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啊。”

安小全说:“热点还无所谓,那个死上海佬,半夜三更起来解手,怕鬼不敢下楼,一泡大便屙在楼梯口,臭得你个喊X抓天。”

解放初期,中国人称苏联人为“老大哥”,文革前称上海人也是“老大哥”。上海为了支援内地建设,调了很多师傅来支边,安小全厂里也来了不少上海师傅。

吴用笑道:“好,好过你去熏板鸭。大眼鼓,重新回来守夜嘛。”

安小全说:“我哪不想呢,猴驼要给你守才得呀。”

朱武Сhā嘴说:“老狐狸,神仙怕脑后风,老公怕枕头风,你这么怕守夜,只有在地包天身上下功夫,枕头风一吹,猴驼包你松口。”

吴用道:“你诡计多端,你来。”

朱武说:“你油嘴滑舌,地包天喜欢你。”

有顾客上门修表,吴用接待顾客去了。

安小全坐着想心事,自从医院搬出来,他在家里住了一个冬天,天一热,兄弟多,房子小,地方就显得窄了,安小全只好另找地方安身。

厂里本来宿舍就紧张,一个房睡你十几个人,哪还有一个狗崽子的立锥之地。安小全东找西找,只有宿舍楼梯底可以安块床板,就去找厂头头解决。头头一看楼梯底又黑又潮又臭又脏,也就答应了。过了好多年安小全才得知,造反派头头之所以答应他,并不是因为楼梯底下臭,是因为可以形成一个反面教材。你们看,革命派可以住房间,狗崽子就要他睡楼梯底!

安小全在楼梯底睡,热还不算,关键是一个月的24块钱守夜费没有了。他的工资,一分不少交回了家,一个大男人,出门连两分钱的冰­棒­都买不起,实在难过。和尚卖狗­肉­,看在钱份上,看来还是要想办法回来守夜才行。

刚才朱武叫吴用做阎婆惜的工作,回去吹枕头风,这是一方面,还有不有其它方法,连张三一起触动一下,两面夹攻,把握更大。

正在这时,朱武修好的钟叮叮叮地闹了起来。一个钟刚闹完,另一个钟又闹起来了,安小全灵机一动,有了。

晚上九点了,还不见张三来守夜,吴用骂道:“耶嘿,这个X猴驼,莫过还要碰完了丁拐才来,他妈的。”

朱武笑道:“地包天还没抽风,他哪下得马呢,你们先走嘛,我这个钟明天急要的,装好再走。”

所谓急要,就是那时戴表人多,修表人少。钟表坏了拿来修理,最少要一个星期才能取到货。但一些边远山区、部队、矿区来的顾客,进城一趟不容易,时间也不多,要求照顾,今天拿来修,明天就来取,多付一点修理费,就叫“急要”。

吴用说:“那你在等他,我们先走了,大眼鼓,走!”

安小全和吴用出了门,各奔东西。

安小全正走着,就见张三驼着个背,手里抓着两个糖包子,边吃边匆匆赶路。

张三也看到了安小全,赶紧把另一个包子也咬了一口。俩人碰面,问:“就下班了,哪个在看铺子?”

安小全说:“九点十五分了还不走,朱师傅在赶急要钟。”

张三因为迟到了,想讨好一下安小全,“吃包子没。”

安小全说:“我夜晚吃不惯东西的。”

即使想吃,那两个包子都咬过了,叫别人怎么吃。安小全觉得好笑,也不跟他多说,走了。

第二天早晨,大家来政治学习。文革了,政治第一,业务第二,所以晚上学了,早上还要学。师傅们来敲大门,张三才起床开门。

阎婆惜问:“你昨晚夜几点钟才睡,现在还不起。”

“哎哟、哎哟”,张三呻吟着,“莫讲了,我一夜没睡,血压高了,头痛、头痛。”

阎婆惜问:“好好的怎么又血压高了呢?”

张三骂道:“这些鬼钟,一个钟头闹一次,一个钟头闹一次,吵得我一夜没合眼,心火躁。”

吴用故意大惊小怪,“大眼鼓,快点、快点,帮主任去厂里开张记账单,给主任看病去。”

张三为了在众人面前表示他敌我分明,忙说:“不着、不着,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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