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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水伯娘山传 > 十 坐怀不乱

十 坐怀不乱

孙二娘还喜欢笑,在安小全看来一点不好笑的事,让孙二娘听了也笑得十分开心、自然,毫无矫揉造作之态。每一声笑,都感染着安小全那心事重重的心灵。

后来安小全还发现,孙二娘长得虽然没有顾大娘漂亮,但她却有一副魔鬼身材,任何一件别人穿在身上龙袍不像太子的服装,一上了她的身,不管是长是短,是大是小,都是那般合式,得体。这让安小全很惊讶,以为这是一种特异功能,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安小全和孙二娘见了面,沉默寡言,目不斜视。好在有马大侠在一旁又说又唱,大谈出差时在火车上跳忠字舞的趣闻,逗得孙二娘嘻嘻笑个不停。安小全家里养的那只老猫“叉­鸡­虎”也来凑热闹。它捉到一只小老鼠,把它叼到众人面前来表功。听到孙二娘银铃般的笑声,还以为是在称赞它呢。叉­鸡­虎越发得意,老鼠一逃,立刻上前一扑,又把它抓回来,五次三番,小老鼠被折磨死了,叉­鸡­虎见它半天不动,就用双爪像打冰球一样扒过来扒过去,逗得孙二娘捧腹大笑,安小全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孙二娘在安家住了一个月,后妈开心极了。安医师对她的印象也很好,因为她写得一手很漂亮的钢笔字。中国人有以诗词、书法取士做官的传统,在老一辈人心目中根深蒂固。安小全没念过书,字写得丑,俩人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安医师认准了这个媳­妇­,生怕她跑了,在孙二娘回去时,安医师特地把她的鞋子留了下来。

接触久了,安小全才清楚孙二娘的身世。她有母亲,有继父,(就是安小全后妈的亲哥哥)她的亲身父亲原来是机关­干­部,58年因写了几首抒怀诗被打成右派,发配到北大荒吃了十年苦头,回来没有工作,就在街上打零工艰难度日。

孙二娘的姐姐受家庭的牵连,文革中被赶下乡成了Сhā队知青。本来孙二娘也在劫难逃,只因她有风湿­性­心脏病,由弟弟顶替了她的名额,所以她才幸运地留在城市,成了一名社会闲散人员。她说她的继父脾气很怪,为了节省电费不准她开灯看书。母亲之所以嫁给他,是因为太穷,丈夫被发配到北大荒后,无法养活三个子女,才有如此无奈的选择。

孙二娘在安家住了一个月,一家人把她当成一碗油一样呵护,使她倍感温暖,她铁了心这辈子非安小全不嫁了。但在安小全心中,根本就没有她的位置。孙二娘跟后妈去买菜,在食品店门口遇到安小全在吃面条,安小全连招呼都不跟她打一个。他思念的,只有顾大娘。

孙二娘家乡的武斗平息了,而水伯娘山市的武斗又开始了,安医师只好叫孙二娘暂时回家乡去,等水伯娘山市的武斗平息了再说吧。

安小全到车站去送她,心想这辈子不可能和她做夫妻的,做个结拜兄妹还差不多。于是就用兄长的口吻跟她说,既然没有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不如早晨打打太极拳,在家练练书法吧,临走还送了一把月琴给她。

谁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孙二娘回去后,真的到公园跟林冲老先生学起太极拳来了。那林冲老先生可是有来历的,在水伯娘山武术界中,经常能听到“五虎将”的英名,林冲老先生就是其中之一。

孙二娘除了打太极拳,在家就练毛笔字。她的亲生父亲写得一手好诗好字,见女儿有这个闲情,就教她练柳公权,学曹全碑。她有钢笔字的底蕴,加上有高人指导,自己悟­性­又强,没多久,那毛笔字就写得有点样子了。打拳累了、写字乏了,她就练琴,弹月琴,用琴声来表达对安小全的思念。

文革中,年轻人都去做一些打打杀杀的蠢事,谁有闲情逸致去练琴棋书画。一年下来,孙二娘就成了当地的名人,成了公园里、街坊上、老同学、小伙子们追逐的对象。那些人后来都成了大款,不像安小全穷起一辈子不得翻身。奇怪的是孙二娘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活脱脱一个传统殉道者。

后妈几次催促安小全和孙二娘完婚,安小全却在苦苦等候顾大娘归来,每次都以孙二娘没有户口,两地分居为由加以拒绝,这使后妈很恼火。

夜长梦多,那时宣传队又有一个美人儿扈三娘爱上了安小全。她父亲是个老革命,抗战时,是新四军的一个团级指挥员,被国民党顽固派围剿,跟随李先念将军浴血奋战,突出重围,胜利回到延安。解放后,在水伯娘山市当了外贸局长,文革中被夺了权,靠边站了。

她和顾大娘一样有魅力,人又开朗,很有社交能力。只不过顾大娘像兰花属于古典美,而扈三娘像芬芳郁金香属于现代美罢了。

虽然在爱情的底线上,安小全对扈三娘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但他和她就是讲得来,俩个人一谈起话来,安小全就觉得在情感上有一种宣泄、释放的感觉。俩人无话不谈,十分投机。

扈三娘到安家的次数多了,除了后妈对她抱有敌意,兄弟们对她都十二分的欢迎,居然把她当成姐姐了。

安医师也很喜欢她,但在文革中,安医师在政治上一直受到迫害和歧视,处境非常艰难,一家人要吃要穿,少不得后妈的支撑。安医师权衡再三,只好违心的和扈三娘开了个玩笑,帮她算了一个命,说她是一个命运非常美好的人,而安小全的人生前程十分暗淡,俩人有缘无份,劝扈三娘另谋高就吧。

安医师这个玩笑在扈三娘心里是否击起波澜,安小全无法知道,他也压根儿没往爱情的方面想,只当俩人是好朋友而已。

孙二娘每个星期都给安小全写一封信,报告她的学习收获。安小全也来信必复,但从来不提一个爱字,总是在学习上大做文章。

安小全对顾大娘的思念越来越强烈,他变得焦躁不安。他无处诉说,也无法诉说,他想发泄,他砸了后妈的二十个酸菜坛子,他有几个月不给孙二娘回信。孙二娘以为安小全变了心,让扈三娘夺走了。她下了决心,如果今生今世不能嫁给安小全,她就做尼姑去。

安小全跟扈三娘交往多了,有段时间还真动了凡心。可是宣传队里一个对他有朦胧爱意的姑娘,老是有意无意地在他面前,提起有好几个高­干­子弟在追逐扈三娘。安小全是属鼠的,胆小如鼠,自己一个狗崽子,怎敢去跟高­干­子弟夺爱,赶紧收敛了那份心思,回到无限痛苦之中不能自拔。

林彪事件后,安医师的处境宽松了一些,允许他上班看病了,工资也恢复到了原来的水平,最黑暗的一段日子过去了。

有一次公安局长的父亲摔断了腿,他知道柴局长和安医师是好朋友,就请柴局长出面请安医师到家里帮父亲接骨。

安医师去了,也帮老人治好了,公安局长很感激,在家请酒答谢安医师,并请柴局长作陪。席上柴局长问安医师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安医师说,别的没有,就是儿媳­妇­想迁来娘山,没办法入户口。

公安局长说小事一桩,第二天他亲自给安医师所辖的派出所打了个招呼,孙二娘入户口的问题就解决了。在那入户口、找工作比登天还难的岁月了,安医师可谓神通广大。

孙二娘的户口迁到水伯娘山市,后妈马上催安小全结婚。安小全又推说孙二娘没有工作,不肯就范。

于是安医师又厚着脸皮,去找安小全单位的革委会主任晁盖。晁盖和安医师自从在柴局长家吃过饭后,俩人就成了酒友,时有往来。晁盖说只要柴局长那里通过了,我这里是分分钟的事。于是孙二娘就进了综合修理合作社,分配到一门,跟安小全学修起钟表来了。

安小全深怕俩人的感情发展越深,陷进去拔不出来,就对孙二娘说,他虽然修了十多年钟表,但长期脱产在局里搞宣传队。即使回来上班,也是在厂里搞宣传队,出墙报的时间多,修表技术并不过硬,你重新找个师傅教你吧。

安小全在孙二娘心目中是白马王子,言听计从,就拜了一个她认为技术高,好说话的师傅学艺。安小全也不同她上一个班,省得上下班同路尴尬。

孙二娘有了工作后,后妈再次催促俩人完婚,安小全又说没有房子。安医师再去找朋友解决住房问题。

那时的房子也是紧张得要命。房管所长带安小全去看这里,他嫌远了,去看那里,他又讲偏了不安全,一推再推,借口不断。

一直到打倒“四人帮”,二院那边专案组松了口,马大侠通过朋友帮安小全打听得顾大娘一家蒙难的确切消息,安小全听了,差点没昏过去。他到与顾大娘最后分手的竹丛下大哭了一场。人死不能复生,马大侠左劝右劝,好不容易才把安小全劝回了家。并发重誓,决不与人提起他和顾大娘的事情。

再说孙二根通过勤学苦练,月琴的弹奏技巧,用剧院的琵琶乐师的评价,孙二娘到市曲艺队当乐队是完全够水平了的。她的书法造诣,参加省书协也大言不愧。尤其是太极拳,如果有机会去参加全国­性­比赛,拿过第三、四名绝不在话下。自从她迁到了水伯娘山市,和安小全同一个单位,左邻右舍,都把她当成安家媳­妇­啦。安小全能娶到这样的姑娘做妻子,也应该心满意足了。再说俩人从认识到现在,也整整十个年头,是媳­妇­也熬成家婆啦。

安小全思前想后,终于下了决心,主动邀请孙二娘去游公园。在娘山的双峰锁长亭里,安小全无限感慨地说:“我们结婚吧。”

孙二娘很激动,她终于等到了这句话,激动得流下了欣喜的泪水。这是正好天下起雨来,好像连天公也被感动了似的。

但对安小全为什么将婚期一推再推,孙二娘一直保持沉默,她尊重安小全内心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幸福了,大家向前看吧。

扈三娘是个非常豁达的姑娘,当她得知安小全和孙二娘准备结婚的消息后,特意邀请俩人下乡去玩了一回,并向俩人表达了衷心的祝福。安小全在扈三娘的乡下亲戚家里吃了一回糖醋包包菜,那味道,也是妙不可言。安小全把母亲油酥的兔子崽,马大侠母亲做的白斩鹅,扈三娘亲戚做的糖醋包包菜,称之为平生三大口福也!

吃过饭后,三个人上山去玩,安小全在山上捡到一块像飞鸽一样的奇石。他把她捧回了家,并在石底写下“思念”二字。

一年之后,孙二娘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小子出世时,青天响了一声霹雳,地动山摇。安小全看那小子,耳朵又大又长,活像一个佛罗汉。

后来,扈三娘只身移居香港去了。安小全问她,为什么不到日本去。她说他爷爷就是被日本鬼杀害的,她不喜欢日本。安小全又问她为什么不到美国去,扈三娘长叹一气说,她还想等一下,暂时不愿离开故土。安小全问她在等什么,她说她不知道。

飞机腾空而起,安小全形单影只,望着乘坐着扈三娘的飞机远去……

十二 写本烂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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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死亡日记

文革结束后,跟安小全朝夕相处的师傅们,一个个先后去世了。死得最英雄的就是神医安道全,他在那段人妖颠倒的日子里,倍受磨难,借酒烧愁,患上肝癌 ,虽然后来当选上了市政协委员,但来日无多。单位要送他到省城最好的医院治疗,被他婉然谢绝了。他说他要用自己的身体做试验,看看用中草药来治疗肝癌有什么效果,既使治不好,摸索出一点经验也好。于是他自己开药自己治,把每一天的感受都叫看护他的儿子安小全记录在案,他临死时,舌胎像蝉退般脱下一层壳,安小全把它像舍利子一样保存在玻璃瓶里,作为勇于献身的见证。

死得最热闹的就是电喇叭宋江,他十个子女,送葬那天,光是亲戚就排了一里路长,还不算工友、朋友呢。

死得最­干­脆的就是闷头­鸡­公孙胜,中秋节七个女儿带外孙回来吃团圆饭,饭后在家里开了三桌打麻将,女婿们为了让岳丈大人高兴,有意输钱给他,公孙胜打了一晚上牌,天亮时见赢了许多钱,站起来大笑三声就走了。

死得最豪气的就是瞄得准张青,过大年五个女儿回来聚会;张青不是说了吗,没有酒不开门。五个女婿各买了茅台、西凤、汾酒、老窖、五粮液。从前张青不富裕,虽然好酒,喝得多是水牯冲。现在好啦,女儿们送来的全是高档名酒,把酒都开了,老子今天开开洋荤,女儿、女婿各人敬他一轮就是十杯酒啊。张青老婆忙着招呼外孙,再说那酒瓶都是陶的、瓷的,喝去多少也不知道。张青一时高兴,喝得太多、太杂,脑血管爆裂,一命呜呼。家人送他去火化,焚尸工说,他们最喜欢烧这种人了,连骨头也让酒­精­泡过的,一点就着,一烧就化,谢谢。如果遇上一个肥尸烂­肉­的王八蛋,半天烧不完,大过年的还要加班加点,讨X闲!

死得最搞笑的就是牛魔王刘唐,他跟老婆吵架,拿了一根扁担说,你别过来,来犯必歼!老婆拍着胸堂大叫,来呀、来呀,有本事朝这来呀!刘唐吓得一步步往后退,退到水缸边,一ρi股坐到水缸里去了,结果大尿泡挤破了,老婆赶紧送他上医院,半路上就驾鹤西返。

死得最离奇的就是老狐狸吴用,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他买了两斤橘子,用报纸包着去挤公共汽车,结果报纸挤破了,橘子撒了一地,有几个滚到车厢下去了,他爬到车底下捡,乘车人多,司机怎么知道车下有人,车一开,就把他压死了。

死得最不值的就是美国佬朱武,他也跟阮大郎一样,患了肺病,最后严重得要住院,老婆说医院脏,死活不让他住院,并在跳蚤市场向巫医求得祖传秘方,亲自煎药给丈夫吃,朱武吃了三回五回就魂归神位。

死得最可怜的就是山蚂拐卢俊义,他是脑溢血死的。由于修理钟表高度的用眼力、用脑力,和长时间的在灯光下工作,血压高、血脂高、血糖高是他们的职业杀手。卢俊义父母先他而去,他又没成家,工资都跟朋友们烟酒茶去了。那天安小全刚好出差回来,赶到卢俊义家一看,只见卢俊义头发长长的,光着一双脚,躺在地上的草席上,他妹妹啥也不懂,光知道站在一旁哭泣。

死得最苦楚的就是妖本佬石秀,他退休后赶上厂里不景气,没钱为他报销医疗费。加上他子女单位的效益也不好,儿子还下了岗。他再次住院的时候,就走极端了,拔去针头,掀去输氧罩,拒绝医治,为的就是别再给子女增加负担,可怜天下父母亲啊。

死得最凄凉的就是左拐子戴宗,文革中他与妻子因观点不和离了婚,戴宗没有住房,长期包租在旅社里开房,工资大部分交了房钱,每天只啃一两个烧饼或一碗面条打发日子,因为营养不良而过早去世。

死得最悲情的就是大口盅阮小二,他半身不遂,妻子带着儿子远走高飞,阮小二的一切都由弟弟阮小五照顾着。阮小五已经是安小全他们厂的技术科长了,厂里要开发新产品,他要出差学习,就委托亲戚照看哥哥。谁知亲戚也病了,阮小二就饿死、冻死在床上。

死得最心酸的就是莲藕薛勇,他闲云野鹤贯了,改革开放后,他就抛妻弃子,一个人云游天下去了。先在江中打了一段时间的鱼,后来水域被污染了,没鱼可打,他就神算子算起命来。又后来患了鼻咽癌,鼻子老是流血不止,也没钱医治,结果死在床上四天了才被邻居发现。

死得最冤枉的就是安小全交的第一个朋友小唐,文革中他是个逍遥派,什么组织也没参加,只因两派群众组织搞武斗,小唐的长相跟某个头头相像,结果被另一派的人误杀了。虽然后来误杀他的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但人死不能复生呀。

最让安小全扼腕的就是马大侠的死,他是开摩托送朋友去机场赶飞机出车祸死的,朋友没死他却搭上了一条命,头天晚上,安小全还跟他约好喝酒的呢。

白门教授白胜死后,家属到厂里大闹天空,说他为工厂奉献了一生,劳苦功高,提出了二十一条豪华要求。因为厂子不景气,厂里半条要求也没满足他们,家属自讨没趣,只好悄然撒离。

裴如海因玩弄女­性­被判了三年徒刑,刑满正赶上文革开始,在押人员,一律暂缓释放,结果一缓就是十年,等文革结束他返回原单位,不久就患肝癌死了。

晁盖无疾而终,享年九十九岁。

柴进为了扭转本系统的经济形势,活活累死在工作岗位上,市里为他召开了隆重的追悼大会。自觉去参加追悼会的企业职工,不下四五万人。大家都在感叹,这样的公朴太少了。

改革开放后,水伯娘山城建扩大了五六倍,当年的熟人熟事,都不知搬哪居住了。所以,大头鱼张叔夜、­干­豆角燕青、潘巧云、豆腐西施不知所终。

文革开始后,小橄榄金翠莲也被夺了权,安小全入团的事也就吹了。后来革委会成立,她又官复原职,文革十年,一直从事政工工作。文革结束后的一段日子,人们对搞政工的人十分厌恶。后来金翠莲患了子­宮­癌,死前有个回光返照,她从医院出来,回到单位走走、看看。对这样一个行将就木的同事,门市部的人,居然一个个装聋、装瞎、装哑,不理睬她。只有安小全对着她笑了笑,金翠莲也向他回报了一个复杂、无奈的笑脸,从此一去再也没有回来。二十年之后,安小全偶尔跟儿子谈起这事,他说,如果那一天他没有向金翠莲报以笑脸,也许他要自责一辈子。

只有猴驼张三和地包天阎婆惜老夫­妇­俩还好好地活着,早上进公园跳跳舞、吊吊嗓子,然后手拉手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享受着天伦之乐。有一次,安小全还在晚报上,看到有关他俩的金婚幸福生活的报道。

(水伯娘山传第二部,写安小全下岗后,跟四个女人的感情瓜葛,以及和劳教人员、赌徒、无业游民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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