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仲亭心神不宁的在家等何方,一直到七点多还没见人回来,“不会出什麽事了吧。”
“你别瞎想,大概堵车耽误了吧。”
半个小时过去,何方依旧没有回来,何仲亭更加不放心地看向路放。
今天放假,照理说是不会堵车的,就算堵车好了,也不至於会堵这麽久,路放也有些担心,掏出手机拨打朱梓的,结果无人接听。
占线的嘟嘟声何仲亭听的一清二楚,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朱梓的手机号被路放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没人听。
“不行,我要去儿童医院找他们。”
路放拽住何仲亭,何仲亭蹙着眉头想要挣脱他,路放说:“我陪你一起。”
“嗯。”
锁了门,两人肩并肩的往车库走,路放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起,他赶紧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一道女声语速急促的问:“请问是路放路先生麽?”
女声在昏暗的空间中格外突兀,路放看了看何仲亭,何仲亭靠近他,耳朵也贴在手机上。
“我就是。”
“您现在能来市第一人民医院一样麽?您的朋友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手术室里。”
“什麽?严重麽?”路放看像何仲亭,果不其然的何仲亭的脸色都变了,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也越发的紧。
“司机和前者的女士当场死亡,孩子被女士保护在怀里,除了受到惊吓和一些擦伤,基本上没什麽大碍,後座的先生正在手术室,初步估计是脑震荡、右手骨折。”
听到何方没事儿何仲亭手上一松,靠在路放的身上,多亏了陈文婕保护方方,可陈文婕她……
挂掉电话,路放显得忧心忡忡,朱梓和陈文婕的感情大家有目共睹,如今陈文婕死了,不知道朱梓能不能熬过一直关。拉紧何仲亭的手,赶去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门口停了几辆救护车和警车,路放抓了名医生询问:“请问刚才发生交通事故的小孩和大人现在在哪里?”
医生说:“小孩在急诊室处理伤口,另外两名伤者在手术室,死者已经送往太平间。”
“两名?”不是只有朱梓麽?
附近的警察走过来,解决了他们的疑问,“是的,经我们调查,其中一辆出租车的刹车出了问题,刚好撞上你朋友乘坐的出租车。两名司机当场死亡,前座小孩子多亏了女士拼命的保护才没什麽大碍,可那位女士就……”警察竟也不忍心说下去,“好在,两辆车上後座的乘客伤不致死,只是受了重伤正在手术室里抢救。”
谢别了医生和警察,路放跟何仲亭跑去了急诊室。
“方方!”何仲亭控制不住情绪大叫,小家夥满身血迹的躺在床 上瑟瑟发抖,任由医生帮把清洗伤口。
“爸爸!”叫出的声音已经哑了,可何方还是不停的叫着叫着,“爸爸……爸爸……”
何仲亭赶紧跑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应道:“爸爸在……爸爸在这儿……”
“哇呜呜呜呜……”受了巨大惊吓的何方再一起嚎啕大哭,明明前一刻她还坐在阿姨的怀里有说有笑,後来车子翻过来,吓得她一下就哭出来。
视线里倒着的阿姨紧紧地抱着她,对她说,“方方不哭,阿姨会保护好方方的,方方叫阿姨一声妈妈好麽?阿姨还没有自己的孩子。”
何方当时脑子空空,只知道这个阿姨对她很好很好,不受控制地叫了她一声“妈妈”。
阿姨笑着点头,亲了下她的脸蛋,然後跟後座的叔叔说了一句话後就再也不出声了。何方知道阿姨死了,像那只被她亲手埋掉的小兔子一样,死了、没了、活不过来了。於是她更大声地哭,直到穿着白色大褂的叔叔把她从车里救出来,带到这里。
医生处理好伤口,交代了不能碰水、定时给伤口消毒等几项注意。
路放一一记下,抱着哄着受了惊吓的何方之後,让何仲亭陪着她。朱梓的爸妈在国外定居,这里有的只有他们这些朋友,他要去手术室门口等朱梓。
手术室的灯熄灭,朱梓被推了出来,药效还没过去,他依旧昏迷不醒。
医生说肩膀上划开的三四厘米长伤口已经缝合了,骨折的手臂也已接好,并打上了石膏,送去普通病房就好。
路放来到双人病房,何仲亭抱着何方也跟着过来了,朱梓隔壁床 上的人也昏迷不醒,腿上打折石膏高高的吊起,听说是另一辆车上的乘客。
医生交代留一个人陪夜就好,路放跟何仲亭商量,“你带方方回去,既然方方没事就别告诉何叔叔和阿姨了,免得他们担心。今晚我陪夜,你回去跟琅寰宇和杨晓他们说下,让他俩明早过来看看朱梓,陪陪他。”
“嗯,那你注意身体,明早我带早饭给你。”发现路放闷闷不乐,何仲亭有心逗他开心,“放心,这次我买现成的,可不能委屈你这辛苦一夜的人去吃我那黑煎蛋。”
“你做的永远好吃。”
何仲亭默不作声的单手抱了下路放的肩膀,带着何方回家去了,那是路放的家,也是他的家。
星期天何仲亭把何方送回爸妈那儿去,说方方不小心摔了一跤,才导致身上的这些伤口。
何妈妈心痛得不得了,何爸爸无所谓,小孩子嘛,总是磕磕碰碰的,过几天就好。
走前,何仲亭跟何方挤眉弄眼的,提醒她千万别说漏了嘴,何方小心地点头,挥别了爸爸。
往後的几天里,路放、杨骁、琅寰宇轮番守着朱梓,帮他操办陈文婕的丧事。
陈文婕是孤儿没有亲戚,朱梓不想让父母担心也瞒着他们,丧礼那天,朱梓跟医院请了半天假,举行了一场很小的葬礼。
丧事结束,朱梓跟三个好朋友一一道谢,让他们不用天天都来,医院的护士照顾得很好,他们还要上班,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
朱梓就是这麽一个人,总是为别人着想,自己永远排在最後。他的心结只有他自己才能解开,三个好朋友互相颔首答应。
也许是陈文婕的死感染了何仲亭,这几天何仲亭一睡觉就是梦到自己伸手要去拉路放,可路放却渐渐走远,路放笑着看他,路放说:“我喜欢你。”
自己拼命的叫他的名字想让他回来,路放还在後退,退到快要消失的地方,路放突然改口说:“我爱你。”
每听到一次我爱你,何仲亭就被惊醒一次,扭头发现身边的人还在,不由自主的就向他贴近,握住他的手,怕他真会像梦中一样消失不见。
这天晚上何仲亭上 床後贴着路放问:“你平时用左手写字多还是右手?”
路放认真地想了想,“左手吧。”
“那以後用右手写吧,别用左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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