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自力的电话是3天以后打来的。他已经不用“木西木西”改用“哈罗”了,他开口就说:“哈罗陈洁,你过得好吗?”陈洁拒他千里似的打断他的话:“见到徐蓓高兴吗?”裴自力停了一会,说:“陈洁,你太纯洁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现在在街上,徐蓓她已经与外国人结婚了,马上就要生孩子了。这个事情我是预料到的,所以我事先还联系了一个朋友,现在我暂时住在他那儿,明天我就去找房子。”
陈洁拿着电话听筒,只觉得一股寒气逼过来,她不相信似的问道:“蓓蓓真的不等你了吗?”“她没有来接我,我是叫了出租车找到她家的,她怀着身孕,好像就要临产了。她向我抱歉,留我住下来,可是她的洋丈夫高高大大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我的嘴巴听我们说上海话,样子很恐怖。在他的面前,徐蓓像只小鸡一样可怜,可她还要装出幸福的样子。你知道,我不会让女人为难的,我知道她要取得身份必须这样做,我让她碰到困难一定要告诉我,随后马上就离开了那里,没有喝一口水。我又接着去另一个城市找我的朋友……”裴自力的声音很空洞,显得有些神经质。
隔一会儿,陈洁听不到裴自力的声音了,她以为裴自力在哽咽,急忙大声叫道:“裴自力、裴自力,你怎么了?你说话呀,你不要难过。我不是对你说过吗,你很能干的,又有魄力,在加拿大前途会很不错的。爱情是次要的,你不要想不开啊!你说话呀,你在哭吗?”
电话那头的裴自力竟“咕咕”地笑出声来,陈洁恨恨地一字一句地说:“裴——自——力,你又逗我是不是?我再也不理你了!”
裴自力急忙说:“是真的,现在我哪里有心思开玩笑。我只是觉得你太可爱了,你以为我会去自杀吗?不会的。我和徐蓓之间爱情的质量有多高,认识你后我已经明白了,陈洁,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谢谢你的好心,我会好好过的。再给我3天,看我活过来再给你打电话。拜拜。”
陈洁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过了一会又失声笑了起来,笑得伏在地下,肩膀一抽一抽。
陈洁的生活又恢复正常,心里感觉一块石头落地似的,陈洁想起小时候常常和徐蓓争同一样玩具,她老是抢不过徐蓓,就希望这样东西失踪,大家都无法拥有它,现在似乎是遂了自己儿时的心愿。陈洁回忆起来,裴自力在去加拿大的时候,其实早就设想好故事的结尾的,对于海外游子来说,最终和最好的归宿总归是家庭,宽宏大量、永远向他张开双臂的家。
陈洁知道裴自力是会“活”过来的,其实人是耐受力最强的动物,裴自力这些“老三届”的人,生命像野草一样顽强,他们见过那么多市面,经过那么多苦日子,尽管他们为了生存犯过这样、那样的错误,可是谁能说这全部是他们的责任呢?
裴自力是途经东京的旅人,也是陈洁生命中的过客,与裴自力的交往只是陈洁孤独的留学生涯中一段小小的变奏,开始时,他是那样的失魂落魄,而现在,似乎轮到她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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