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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调教多夫 > 正文 59.变心入V公告

正文 59.变心入V公告

那声音刻意而为,如|­乳­莺初啼,娇­嫩­欲滴。

七七在前面听到后面苏兰妩的声音,不由的全身发抖,得,连这恶心要命的娃娃音都被你装出来了!

苏兰妩,你强!

七七是没看到苏兰妩摆出了自认为最美的斜睨人的弧度,眼睛勾着,睫毛缠着,好像在发羊癫疯,那江水月看了先一抖,然后深呼吸,心道,难道我嫖遍美人,今日要被人嫖?

她想着朝后看了一眼江水月,江水月刚好抬头看到七七的目光,也自诩风流的一笑,七七自然也报以一笑。

再想这个江水月,虽然生的是俊朗,德行倒是和苏兰妩半斤配八两,两人都是­淫­荡货­色­,一个想上床,一个想爬床,真正是绝配啊!

此时江水月单手负在身后,一副风流潇洒的模样,口中低沉优雅地念叨“兰花自妩媚,好名字啊,兰妩果然是人如其名啊!如兰花般端雅,又暗含妩媚!”

七七听着江水月和苏兰妩的对话,心内暗道:要是你知道苏兰妩的年龄,不知道你上床运动的时候会不会有心里障碍呢?

她想到一幕:

江水月满脸­淫­笑,拔了衣服正在一张大床上作者活塞运动,看着身下的苏兰妩,哇,美女啊在激|情四溢之时,突然睁眼一看,哇塞,身下的美女怎么变成四十多岁的模样,满脸黄斑,皱纹遍布。

吓得从床上带鸟而滚——

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从此以后不能人道啊?

她越想越好笑,一个人在前面哈哈大笑了起来。

言繁川的脸­色­却越发的冰冷,因为七七笑的时候,是靠在御夜身上的。

同样和他一样散发着不爽气息的,还有柳云舒。

这个女人又在笑什么?

笑就笑,还往别的男人身上歪……

(其实,云舒啊,你的意思是想七七往你的身上歪才好吗?)

楚非离一望七七的模样,便宠溺一笑,“在外面别太疯了!”

“哦,好的!”七七还是很高兴,可是她想着还是别丢人了,便又正了身体,跟着那些仆从继续走着。

东方府非常之大,路过还可以看见有弟子在训练场上对练,走了一刻多钟,下人才将他们带到了东方慕所说的明鸿苑。

明鸿苑比起十夜门的品竹轩要大的多,每间房子都是独立隔开的小苑子,就像每个人独立的住在一处。

在每个小苑子前面有一块黑木的巴掌大小牌子,按着顺序分别是“春,夏,秋,冬,梅,兰,菊,竹”,一共八间。

他们一行,楚非离,柳云舒,柳轻羽,御夜,苏兰妩,七七,一共是六人,再加上之前来的江水月和言繁川,刚好住满。

言繁川住的冬字小苑,江水月依着风­骚­的­性­格选了春字小苑早已住下。

苏兰妩赶紧选了在江水月旁边的夏字小苑。

楚非离自然选了竹字小苑,柳云舒选了菊字小苑,柳轻羽选了与自家哥哥对应的秋字小苑,御夜进了梅字小苑,和宁钰晗一道。七七住在御夜隔壁的兰字小苑。

一­干­人分配完毕后,下人又交待了些府中的其他事宜,这才退了下去。

众人分好房间,一路上也疲累了,回了小苑。

七七正要进苑门之际,从冬字小苑里出来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侍女服,明艳的脸上一双凌厉的眼睛,浑身散发着冰雪的气息,对着言繁川道:“庄主!”

女声焦脆,如冰溅玉。

也恰恰是这一声,让准备跨入兰字小苑的七七猛的收回脚。

她转头望去,这声音的主人,就是再过十年,二十年,她也不会忘记!

这个人是用什么手段将自己推下悬崖,又是怎样给自己扇出那一巴掌的回忆用来,心中的愤怒也越来越大。

言繁川的目光一直在七七身上没有移开,此时见她主动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来,心头不由的一喜,但再凝望时,七七的目光似乎只在弄琴身上!

他不由的有些怔住,弄琴看着自家宫主的眼神不似平常无痕平静,顺着他的目光往前方看去!

第一眼她还未认出,只是见一位绝­色­美貌的少女站在对面,对着她嘴角勾出一道弧线,似笑非笑一般,眼底是不带任何掩饰的­阴­冷。

这个人是谁?为什么宫主看她的眼神有起伏?

她不由得有了杀气!

再看时,却不由的后退了两步!

像,真的像!

是她吗?

那个贱人不是被自己推入雪崖了吗?

深不可见底的雪崖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机会!

她微微的凝神,掩饰住心中的慌乱,开口问道:“你是谁?”

言繁川的冰眸不由的扫过弄琴,她刚才的气息十分的不稳定,她在害怕?害怕谁?

七七的笑越发的诡异,眼底的寒意也越来越浓,一步步的走近弄琴,那样扯起的嘴角,在面上形成了拉扯的效果,略低的头使得眼部以上的部位布上了浓浓的­阴­影。

她­阴­恻恻的笑道,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说,我,是,谁?”

那模样,宛如地狱爬出来的女鬼,语气轻飘­阴­冷。

在毫无星月的月­色­下,竟令长期生活在冰骨山上的弄琴浑身打了个寒栗弄琴看着她一步步的走来,一时吓得的声音尖利了起来,叫道:“你究竟是谁?”

七七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突然扬起头,笑得十分和善,语调如常,“弄琴,你忘了我吗?我是七七啊!”

那样纯良的样子,让弄琴以为刚才发生的那幕像是幻觉一般,但是这句话却比刚才她的表情更让弄琴觉得恐怖!

她是路七七!

她怎么没死!

这个贱人掉到那么深的雪崖下竟然还没死!

她忍不住就要把心中这句话骂了出来,但是想到宫主言繁川还站在一边,她将到嘴边的话又吞了下去!

千万不能让七七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在七七掉下悬崖之后,宫主的确是回复了以前的样子,但是却比以前更冷。

对于宫主变得越来越冷这一点,她是欢喜的。

弄琴从小就是在言繁川身边长大,对他犹如神一般的崇拜,她喜欢他的冷,他的冰。

崇拜了这么多年后,带上了一种病态的心态。

心中觉得言繁川只能这样,没有任何女人能配的上他,连自己也配不上,她只要能在他身边做一名侍女,就是人生最大的愿望和幸福。

带着这种浓烈的盲目崇拜的弄琴,自然是无法忍受七七的再度出现。

现在这个女人再度出现,她心中各种感情交杂在一起,她害怕宫主知道她推七七下雪崖的事情后,会要她滚开又恨不得再推她一次。

七七看着她慌乱复杂的眼神,心底暗暗发笑,弄琴,你既然知道害怕,当日就不应该推我。

言繁川听着七七叫弄琴的名字,心里只好像醍醐灌顶,原来她是记得的,她连弄琴都记得,可是……

独独忘了我!

不,她不是忘,而是不愿想起我吧!

七七,我只能给你痛苦是吗?

七七,你给我的……苦绝对更多更多,但我都吞下了!

你想我怎么偿还呢?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

“打过招呼了,我就先回房了。”七七笑得和善道。

她才不要就这样揭穿弄琴,她不是崇拜言繁川吗?

不是最喜欢言繁川吗?

她就要让言繁川亲自出手毁了她。

现在,她不能确定言繁川眼中的那种迫切的,痛苦的神情是否是为了她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言繁川,你所欠的,也会要你还的!

你们两个主仆没一个好东西!

她笑盈盈的转身回房,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在夜­色­照耀下,闪烁着莫名幸福的光芒慢慢来,弄琴,既然你没有被雷劈死,证明老天爷还是想留着你给我收拾的!

她忍不住的大笑了两声,挺直了背脊,回到自己所住的兰字房中。

言繁川看着她的背影,踌躇着要不要上去和她说话,但是怎么说,怎么开口呢?

他对男女之情半点经验都没有,不然当初也不会一时乱做了那样的事情必须要找个经验丰富的人才行!

现在,刚刚想通的他也不回房了,大步往春字小苑走去。

弄琴见言繁川本来准备回房,见了七七之后竟然往外走了,急急问道:“宫主去哪?”

言繁川不由的皱眉,

“你先回去吧。”

刚才她和七七之间的暗流他也看出了些,当时在万炎宫时,弄琴对七七是不喜的,这种不喜,让他觉得心中不舒服。

就算是服侍他长大的弄琴也不行!

到了春字小苑,门是半掩,显然江水月没有将门带好。

言繁川直接推门而入!

直接走进房内,坐在主屋中间的桌子上。

江水月正半倚靠在床头,听见声音,半睁开眼,看见是言繁川,“我还以为是哪位美女闯进我的房里呢!”

他无奈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说言宫主,这天气本来就够冷了,你浑身散发的寒气,硬将我房间的温度降了五度,你想冻死我啊!”

他边说着,还打了两个寒颤,证明自己真的很冷。

言繁川一脸冰川不带半点表情,吐出一句让江水月差点无法保持他风度翩翩佳公子形象的话语:就是,“教我追女人!”

江水月坐在凳子上愣了零点一秒后,终于反应过来,带着一脸八卦相靠近言繁川道:“你是不是要追那个叫七七的美人啊?”

江水月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佻,言繁川皱眉,冷声道:“说话正经点!”

他不喜欢别人说到七七的时候,有着不正经的味道。

江水月这次愣的时间比上次还要长一些,他用扇柄摸了摸鼻梁,也换下那副轻佻的模样,“你认真的?”

他和言繁川说话向来如此,还是第一次被他指责说话要正经点,单凭此项,就知道这个冰山怕是动了真情!

不过对冰山来说,一见钟情是不是太浪漫了点?!

言繁川不自在的摸了摸腰侧的剑柄,如描画的冰冷双­唇­紧抿,过了一会,才开口道:“她,你认识的,藏香院的春花。”

春花?

江水月不由的回忆,他身边的花儿蝶儿草儿很多,这春花是什么时候的呢!

藏香院听起来是青楼的名字吧!

他和言繁川一起去过青楼的次数就一次江水月扇柄一敲桌子,亚哈,他记起来了,“你是说那个用鞭子抽得刘草包爽的直叫歪的春花?那个坐在你身上摸你的春花?”

言繁川想到那天七七坐在他身上的模样,全身一绷,那是他和她第二次见面了。

“嗯。”

江水月笑眯眯道:

“我就说,我怎么看那七七有些眼熟,原来就是她啊,大半年时间不见,完全是脱胎换骨一般,那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现在是绝­色­美女啊!”

言繁川想到那张冰莹玉透的脸,下颌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以示赞同。

她确实变化了不少,不过她以为就很漂亮,只是没有长开而已,不像现在无论走在哪,站在哪,都能一眼被发现。

江水月又好奇的问道:

“你之前就见过她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追她?”

这可是拖了大半年才醒悟一见钟情,太夸张了吧!

言繁川思忖了会,还是决定将七七如何与他认识,之后发生的事情讲于江水月听,“那时我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听到她要走……”

江水月猛的站了起来,大义凛然的指着言繁川道:“冰山,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要就不出手,一出手就一鸣惊人,直接上演辣手催花啊!”

虽然他的话是有夸张的成分,也是真的没有想到冰山竟然来强的!

还强了人家不管!

放着人家在他那冰山雪地,鸟不飞兽不走的鬼地方呆着!

换作是他,他也走了啊!

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想他如此风流倜傥的江水月,事后分手都要用我本欲与你缠缠绵绵到天涯,无奈上天不允许我们相爱的浪漫结局分开这样对娇花般的女孩子才好嘛,怎么能伤害她们娇­嫩­的身体和脆弱的心灵呢!

言繁川被江水月如此一说,心内更是愧疚,他也知道啊,现在也知道错了,看七七没有因为他的弓虽暴而爱上他后,他就知道了,用得着他马后炮吗而且这个江水月动作夸张,还在咂嘴,仿佛他就是没救了一般地摇头,只让他更加不耐烦,浑身寒气也更盛,只想找个发泄口。

“告诉我方法。”

江水月被他浑身散发的寒气所吓,这冰山真是,他一甩扇子问道:“你是想要和她再春风一度,还是要她的身心皆属于你呢?”

言繁川用一个寒冰的眼神告诉了江水月答案。

江水月抬眼望着木雕房檐,啧啧,男人动情也是很可怕的啊。

他咳了咳,清了清喉咙,打开扇子摇头晃脑的说道:“这个你就问对人了,想我江少在风月场上无所不能,这天下的女子但凡我想要的,就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那模样,看得言繁川都想拔剑叫他少废话,但是有求于人,不得不忍住。

江水月瞄见他越来越寒的脸,暗暗偷笑,这冰山动不动就发­射­寒气,这下可得忍住了吧,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中带着恶作剧的光芒,说道:“这追女嘛,无非就三个诀窍,只要你把握了三个诀窍,不论她是贞洁烈女,还是寡­妇­­淫­娃,就会风雨无阻,历经千辛万苦投进你的怀抱!”

言繁川强压下心中想打人想拔剑的欲望,沉声道:“你说!”

江水月瞄了一眼房间门,凑到言繁川的耳边:“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这样那样……”

言繁川听着他说,眉头越皱越紧,“真的要这样吗?”

江水月正经的点头道:“相信我,没错的,这是我江少的经验之谈!简直可以叫做红颜场上不可阻拦的利器!”

言繁川站起身来,撩起衣摆,丢下一句“谢谢!”匆匆的走出房门。

待他走远了,江水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冰山啊冰山,没想到,你也栽了!

江湖篇 第九十四章 冰山蹂花

第二日,七七推开房门,就被面前的情景吓得直往后跳了两步。

她生怕自己还没睡醒,先揉了揉眼睛,又眨了眨,才定睛再次看去。

“七七,早。”如冰的声音里带着些水漾的柔情。

言繁川听了昨日“好兄弟”江水月的追女大计里面的第一条,就是早晚送花。

于是他昨晚一夜没睡,等天蒙蒙亮的时候,出了冬字小苑,去花园里面折花。

他挑选的是寒紫昙,这种花外表看起来和牡丹有几分相似,片片花瓣重叠在一起,花瓣从根部往上紫­色­略淡,层层叠叠的很是好看。

可是清晨起床,虽然主人们微醒,但仆役们都纷纷出来­干­活了,这在花圃中来来回回,他几次想下手都未果,直到天­色­已不早,他估计着七七要起了的时候,才下手猛摘了几颗,却留意到刺,手都刺破了,还碰坏了几株,实在够狼狈。

而最悲情的是,本来那些来回的男仆从不会留意他,但他拖地太晚了,被几个侍女见到,那些侍女纷纷捂嘴而笑,弄得言繁川更加羞惭,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但想到是为了七七,便也忍了!

七七看到的便是冰山捧花的情形,她脸部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这是­干­嘛?

她翻了个白眼,懒得再看言繁川,径直就往外走,她还没想好怎么收拾这个人,暂且不想理。

言繁川捧着花站在那里,江水月教的那些又一时的讲不出来,看七七这副冷漠的表情,他只死硬着不知如何。

然后望着她的背影,愣愣地一步一步跟在她身后。

七七听着后面的脚步声,站住,反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冰山!

您那是什么表情?

要给我送花吗?

怎么看起来是要给我去送葬!

如果不是因为你说话的时候脸上表情有着小小的牵动,这个,恐怕会让人以为你戴了什么人皮面具,怎么一点表情变化也没有啊。

面瘫啊,你!

言繁川只七七看过来的时候很想将口中的话语说出,可是无论如何都有些开不了口。

他此时奉行的正是江水月教他的第二招:死皮赖脸。

不管她如何骂你,嫌弃你,甚至打你,你都要坚持着不离不弃。

现下他就是如此。

他甚至想,七七就此打他一顿,出气了便也算了!

如今他堂堂一个大男人跟在七七后面也不怕丢人。

七七拐了个弯,突然转身,言繁川心内道,难道真的有效,冰寒的双眸放出光芒。

只见七七明媚的一笑,“言宫主,小女子要去茅厕,你也要一起吗?”

言繁川不由的一僵,讪讪道:“你去,我等你。”

七七笑眯眯的道:“那你一定要等啊!”

言繁川微不可见的点头,七七对我笑了,这是成功的第一步吧,茅厕而已,没事的,我等!

一个时辰……

二个时辰……

于是,言宫主抱着一束紫­色­的花,站在通往茅厕的道路上,冰白的身影,淡紫的花,成为了东方府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好多人来来回回都见到了,他们纷纷猜测,纷纷奔走相告,这下人们,有时候碎嘴也是种乐趣!

七七还没有出来,言繁川忍不住抬头去看,七七这一去是不是时间太长了,难道是生病了吗?

他越想越心急,抱着花就往茅厕方向冲去,也顾不得其他。

刚好看见有一名女仆从里面出来,着急的问道:“你有没有看见里面有长的很漂亮,眼睛很大的女孩?”

女仆刚提好裤子,便见一名容貌超群,浑身雪白的俊男对着她冲过来,吓得裤带差点都没系好,只想这冰美男就是府中的贵客吧,生的真是好看,就是看起来冷了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被皮­肉­表象迷惑的人很多。

哪怕言繁川散发着森森冻气,让这位女仆想有回去抱被子的冲动,冲着那美貌的脸蛋,她还是愿意飞蛾扑冰。

“今早我拉肚子,一直在这里,没看见有你说的那种人!”

只这句话一出,女仆浑身冷的一哆嗦,怎么气温咻地就下降了呢!

言繁川浑身冷气顿时散发,慢慢转身,沿着刚才走来的道路走回去。

留给女仆一座可望不可及的冰雕背影。

果然,还是没用的,他抱着花的手也垂了下来!

江水月,你也是个没用的号称万花丛中过,怎么教的招数一点都没效?

但想想也是,七七那么不同,岂是那些庸脂俗粉可以相提并论的?

那他接下去该怎么做?是她不喜欢花?还是她不喜欢这种花?还是她喜欢在大庭广众下接受花?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他左手拿着花,花瓣随着他的脚步,一点一点的荡下,留下一路淡紫的印痕。

七七当然一开始就没准备去茅厕的,她不爽冰山突然来这一招,竟然学起了人家送花!

所以临时起意,去了茅厕,让那冰山去等吧!

不过他也不一定等,就他那孤傲的­性­格,怕是等不了两分钟就走了吧!

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不行!

她还要折磨弄琴的,不顺便把言繁川逗好了,怎么让他出手呢?

想到这里,七七不由的祈祷,冰山,你在那等着吧!

如果你还在那,就证明你对我有意思的哈!

到了刚才的地方,七七一看,那道冰白的身影还在那里,那人还在那里站着,挺拔的身影,电一样的眼神,紧抿的嘴角,纯白的衣襟染上一层冷气,眉间挂着点冷霜,证明他刚才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开。

早上看到的那束淡紫­色­的花往下垂着,掉落的花瓣在青石路上点缀了几分颜­色­,却更衬出一种颓废。

凝霜的目光看向她,本来已经木然的眸光又燃了起来,左手上的花比快速的抱了起来。

虽然那脸还是半分未动,七七却能感觉到他是欣喜的。

“这花,送你。”

言繁川鼓起他生平最大的勇气,将他手中的残花递到七七面前。

七七看了看那束花,得,有些花花瓣都掉了一半了,你也好意思送人,不知道谁给你出的馊主意?

本来想接过来一把丢掉,伤害伤害冰山的心,但余光瞟见两道锐利的光芒­射­了过来。

七七立即犹如天才般的演技发挥了出来,粉面含羞,眼似秋水,半敛眸子,害羞的伸出白皙的小手将花接了过来,然后以足够二十米外听清楚的声音娇羞的喊道:“繁川,这花真好看……真是辛苦你去摘了……,你什么时候摘的?累不累?”

言繁川的心一下犹如上了马达一般,江兄,你介绍的方法果然有效,七七收了我的花,还叫我繁川……

繁川……

从来没有一个女子这样称呼我!

从前我不喜与人亲近,但如果对象是你,这真的不同!

七七,你喜欢这花,我便不辛苦,以后我日日采了送于你!

(可怜的东方府哦,就这样遭遇了史上最无耻的采花贼!)

七七眼睛虽然望着言繁川,眼角的余光一直扫着在苑内要化身喷火巨龙的弄琴!

是不是感觉很生气啊?

生气才好,你扭曲才好,最好让你们这个瞎眼的宫主也看看你的德行!

有本事,你当着你宫主的面来怒吼,有本事你现在对着你心中的男人示爱呀?

弄琴,如果你这样做了,或许我还会欣赏欣赏你!

可惜了,你就是个懦夫!

懦夫,又无耻,又蠢笨!就是无药可救!

别怪我刺伤你,是你自己不争气!

七七心底鄙视,可她又不是圣母,决不能饶过伤害她的人!

她还要以弄琴最痛,她最­干­净的方式回击!

她拉着言繁川走进院子,假装刚刚看到弄琴一般地喊道:“哇,弄琴啊,你来看看,这是你们宫主今天早上为我摘的花呢!好漂亮,我好喜欢呢……,你说摘花代表了什么,你们宫主可曾告诉过你悄悄话。”弄琴看着娇­嫩­的花儿,这是宫主摘的?

高贵孤傲的宫主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去摘花!

这怎么可以!

她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紧紧的看着七七,如果眼光可以化为实质的话,七七怕是已经死在她目光下千百回了!

可是,非常遗憾,这只是目光而已!

七七完全无视,她看到弄琴紧紧握住的拳头,咬紧的牙根……

暗笑,不错.啊,知道忍啊,知道不在你崇拜的宫主面前发飙!

不过也对,你弄琴不一直是个会在言繁川面前装的女人吗?

她陶醉的闻了闻花香,潇洒的转身,“这花我要Сhā到花瓶里好好养着,这可是繁川第一次送我的花呢!我回房了!”

言繁川只是傻傻地望着七七的背影,心道,你喜欢就好,我每日都会去摘的,不止这样,江水月教我的其他东西,我也会去做,只为你做!

弄琴看着她从小就膜拜的宫主,如今那情窦初开般的蠢样子,心里就气愤到扭曲,该死的路七七,你真是祸害!

江湖篇 第九十五章 必然是稀有货

七七抱着花束走进房内,不用回头,都能猜到身后那对主仆的表情。

言繁川自是那副冰山面瘫脸,千年没有变化,弄琴怕是气的牙根直咬,但也只有咽口水的份。但在她吧伟大的宫主面前,七七能想象她那张脸就算忍气吞声,神­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现在,七七的鼻尖萦绕着一股淡甜的香味,轻柔的飘荡,在这冬日里添加一份春日的芳香。

垂首看着手中的寒雪昙,淡甜的香味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本来娇柔的花瓣因缺乏水份显得有一点焉焉的,花瓣紧紧往花心靠拢,原本层层叠叠的花瓣因为掉落了不少,稀稀疏疏看起来有着几分落魄。

她不禁想起言繁川捧着这束花站在拐角处等她的样子,那个骄傲的人一身白衣胜雪,如剑似锋的脸部线条冰冷,一双锐利的寒眸因和着淡淡的阳光,将其中的寒意敛去了不少,洒下些暖意,映出金­色­的光芒。

那样一动不动,站在青石铺就的路上,七七不禁的好笑了起来。

如果当时她不回去叫他,难道他就打算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等着吗她扯了一瓣淡紫的花瓣,放在鼻下深呼吸了一口。

现在知道错了吗?

当初就不要傻不拉唧的做出那样的事情!

想到言繁川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她无缘无故的压在桌子上,横冲直撞七七不由的气恼,看着那束花也越看越不顺眼,随手一扔,一个抛物线,哐的抛入了墙角装垃圾的竹篓里。

转身往床上一倒,呼……

今早起床后也没看到其他人,不知道都­干­嘛去了呢。

好像没睡饱,她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趁着没事,再小寐一会。

东方府主苑内。

东方晴拉着柳轻羽,后面跟着柳云舒三人一同到了主苑的主厅里。

此时,东方慕正和夫人秦烟罗在用着早餐。

看到三人进来的时候,东方慕的目光从东方晴拉着柳轻羽的手上掠过,不动声­色­地将筷子放下,叫下人将桌子收拾­干­净,然后屏退闲杂人等。

“东方伯伯,秦阿姨早。”

柳轻羽,柳云舒行礼道。

“爹,娘。”东方晴拉着柳轻羽走到爹娘面前。

秦烟罗看着女儿牵着的人,她一时还认不出谁是双生子中的哥哥,谁是弟弟,只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爹,娘,晴儿此行出去遇上自己的心上人,想求爹娘成全。”

东方慕并不作声,拿起小茶几上的红茶轻抿了一口,一双锐利的眼睛在女儿和双生子之间扫过。

秦烟罗就算认不出是什么情况,此时听自己女儿说话也觉得不对劲,她问道:“你不是和云舒已经有了婚约吗?怎么还要爹娘成全?”

她又看了看场中的两个双生子,难道

东方晴抬起头,目光望向自己的双亲,带着坚定,柳轻羽紧紧握着她的手,对着她温柔的一笑,他先开口说道:“东方伯伯,秦阿姨,与晴儿情投意合的人是我,我是弟弟,柳轻羽。”

秦烟罗一双美丽的眼睛瞬间张大,看了看站在面前的柳轻羽,和身后生的一模一样的柳云舒,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相公。

这是怎么回事?

当初订下的亲事可是与十夜门的大少爷,未来的掌门继承人啊!

怎么出个门就变了?

东方慕瞄了满眼惊讶的夫人,又看了站在面前的一对人儿,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将茶杯放下,掩下眼中的异样情绪,沉声道:“晴儿,婚姻大事,你岂可儿戏,爹早已将你许配给柳家大少爷,你怎么可以让爹失信于人呢?”这番话真是大义凛然!

“爹爹,我和轻羽是真心相爱的,我们私底下早就私定终生了!”东方晴的­性­子一直直爽,此时在爹娘面前,她更是有什么说什么。

东方慕眼眸更加暗沉,语气也变得有些微怒,训斥道:“胡闹!婚事大事,就应该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岂能你说改就改!”

东方晴的眼睛不由地瞪大,她在家中是唯一的女儿,又是长女,自幼爹娘都特别宠她。

本以为父母一定会应允,没有意料到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只是觉得委屈,犹自犟着脖子道:“都是许配给柳家,有什么不一样,我喜欢的是轻羽,当然要和轻羽在一起!”

柳云舒站在一旁,记得爹娘说过,当年的婚事不过是因为楼忆云的女儿失踪了,然后才许下东方晴和自己的婚约的。

看到东方晴一时说出如此冲的话语,自己又是外人在这里,只怕东方慕会觉得损了面子,连忙开口道:“东方伯伯,前些时日东方大小姐到门中做客,因我和弟弟样貌生的相似,她误认轻羽就是云舒,岂料两人甚是投缘,一见钟情。”

“当年许下我与东方大小姐的亲事,是因为东方家和十夜门关系颇好,想要亲上加亲,如今他们两人互相喜欢,我爹娘也觉得欢喜,特让我前来与东方伯伯和秦阿姨将事情禀明。”

他这一番话有条不紊,将事情的发生过程以及家中父母和自己的态度都表明了出来,表示对这么一对有情人,他的父母已经没有意见。

东方慕听了他所说的话,目光停留在他身上,人都说医魔柳云舒为所欲为,但今天一番话说下来,武林名门大派的未来接班人从容影子还是可见,怕只怕是­性­子偏激了些。

他余光扫过和东方晴站并排的柳轻羽,虽说样貌一致,气质却完全不同,做弟弟的明显温柔内敛,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透着安定的气息。

又看着自家女儿,那倔强的模样,黑碌碌的眸中带着坚毅,现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难道这一步棋只能让?

他的粗挺的眉皱起,柳云舒的话让他不得不答应这门婚事,可是,答应了……

他在心中权衡了许久,终是抬起头,那神情似乎是方才心中的愁云似乎从未来到过般,口中带着爽朗的笑道:“刚才我也是怕失信于十夜门,既然柳兄和桂嫂子都没意见,我也不说什么了!”

他站起身来,拉着东方晴的手放在轻羽手中,带着满脸父爱的慈祥说道“以后我的晴儿就交给你了,轻羽,你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好好的保护晴儿!”

他说着,还拍了拍柳轻羽的肩膀。

东方晴听到他松口,果然,爹还是最宠自己的。

她高兴的扑过去抱着东方慕的脖子,叫道:“爹,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秦烟罗宠溺的看了一眼女儿,责怪道:“这里还有客人,这么大的女儿家还抱着爹,害羞不害羞,快点过来!”

语气中虽然充满了责怪,可眉眼间都是做娘的关怀。

柳云舒见事情已经完成,与东方慕和秦烟罗说了,便退了出门。

他这次出门的目的就是将轻羽和东方晴的婚事处理好,只是有些奇怪刚才东方慕的态度,依他一个武林泰斗的位置来说,不会猜不出爹娘的态度,为何开始言辞似乎是不喜东方晴和轻羽在一起的呢!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暖裘衣,衣襟边和袖口都有一圈深蓝­色­的暖毛。

现在轻羽在和未来的岳父岳母叙话,他本来与人不和,却也不喜欢老呆着客房里,这东方府他还是第一次来,记得十几年曾经遭遇过一次大的劫难,大火烧了整夜,现在能恢复成比以前还要大的规模,这个东方慕实属不简单。

他站在明鸿苑前面的苗圃前,旁边不时有弟子和下人走过去。

一路上都好像那些弟子和下人眼中都带着兴奋的八卦­色­彩,他无兴趣听,无奈那声音说道兴奋处的时候,不由地高亢了起来。

“看到没,看到没……那个万炎宫宫主在明鸿苑去茅厕的路上捧着花,也不知道在等谁!”

“站了好久了,我去泡了两壶茶,看到他还是站在那里呢!”

“是啊,好像他还冲到茅厕去问了梁妈妈找人呢!”

“看不出啊,那样一个美男,前些时日不还是冷冰冰,怎么今天就捧着花站在杵着了……”

柳云舒不由的一瞥,言繁川捧着花在等人?

他不知怎的,就想到七七……

昨天他们才到的时候,他就发现七七和言繁川之间不对劲了。

之前在风月船上他给她诊脉就说了“碧落”的毒只有万炎宫的洗髓经能解。

本来他是以为没救了的,那洗髓经等同于万炎宫的门派秘籍,除了宫主之外,其他的人没有宫主允许,是绝对不能修习的。

可他也没预料到,她真的解毒了,还是学习了洗髓经,体质变得百毒不侵。

这样的话,言繁川身为万炎宫的宫主,必然和七七打过照面,两人也必然认识。

可是昨天见面的时候,七七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初次见面。”

对,江湖上早有传闻,这个万炎宫主和风月堡主为个女人弄得不可开交,现在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七七了!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少朵桃花在盛开?!

他不由的转身朝着刚才那些人议论的方向走去,最近心变得越来越奇怪,只要有那女人出现的地方,他的目光就不由的跟随着她,现在连听到她的名字,他也不由的要去看看。

真是魔障了,但再入魔,他也想去看看!

往前走了几步,柳云舒就望见一道亮丽“风景”,那白亮的身影如松挺立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束淡紫的花,正在递给一个女人。

正是言繁川和七七。

没错,果然没错!

又是这样!

柳云舒的手控制不住的要挥出毒药,他只觉得空气变得稀薄,呼吸变得短促……

七七接过花,叫着“繁川!”,还满脸春花笑,灿烂到可以把人明媚死,那个万炎宫主已经连魂都没了!

繁川!

叫的倒是亲密!

他看着她望向言繁川的眼神,如一汪春水荡漾,那双白­嫩­柔细的小手捧着花,笑起来的时候,将淡紫的花都要比了下去,映出一抹的春。

很美。

可是这种美,却在他的心上划上口子。

路七七!你从不对我这样!

你的羞,你的美,你的笑,全部都是给了别的男人!

御夜可以!

楚非离可以!

姬无欢可以!

甚至……

言繁川都可以!

却偏偏吝啬给我!

他忍住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狠狠的揪住身旁无辜的矮树树枝,那树枝在他手中被捏得粉碎!

柳云舒就站在那里,看着她和言繁川,弄琴说话,然后带着那束花,喜滋滋的回到房里,那样一蹦一跳也不怕摔跤。

淡蓝­色­的身影就像被钉住在那里,不动不摇,只那一阵阵吹过的北风卷起衣袂,带走一缕伤情。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路过的一个弟子看到,不由的唤道。他已经来回跑了几大圈了,看到他一直站在这里。

今天府上怎么搞的?

一个个客人都来练站了不是……

而且一个个都是生的绝顶的俊俏,难道府里有女鬼?

想象丰富的弟子不由的打了寒颤,听师兄们说,这里曾经死过几百口人,难说难说!

他看柳云舒还是没有反应,便兀自跑开了。

等他跑得够远了,柳云舒才渐渐的放下手中的树枝,他刚才是忍着心中万般情绪站在这里的,那弟子如果还多说两句,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忍得住不毒哑了他!

他慢慢地往明鸿苑走去,眉间的­阴­沉似乌云笼罩。

刚才他站立的地方,掉下的树枝已然裂成几条,上面的尖刺还有着暗红的血迹,一直到尖刺的根部,证明刺着有多深。

七七正在房间小寐的欢快,听得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仿佛门外的人十分的不耐心。

她皱起眉头,懒懒的问句:“谁啊?”

“我。”

他来­干­嘛?真是吊死鬼,烦人!

七七慢慢的爬起来,将被子往床尾一堆,慢慢的摇到门口,将门打开。

“找我有事吗?”

柳云舒站在门口,俊美的脸上带着暴雨即将来袭的­阴­沉,两眼­阴­鸷的看着眼前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的人儿。

头发,是乱的。

衣服,是歪的。

脸上,好像还有口水的印子!

就是这么个女人,怎么会有男人喜欢她!

可是,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她住的小苑里来,真是见鬼了,他一定是迷路了,对,就是迷路。

那时的身体完全不受大脑指挥一般,直直的就走到她在的地方来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只眼中的神­色­变了又变,七七不耐烦地问道:“­干­嘛?有话快说,风很大,开着门很冷呢!”

柳云舒跨步进来,“那就屋内说!”

七七满脸黑线,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不好!

她看着已经自发坐到桌子旁边的柳云舒,无奈的将门关上。

坐到他对面,将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掌撑着半边脸,歪着头问道:“什么事,说吧!”

柳云舒看着对面完全无视他,一脸没睡饱模样的女人,就想下毒毒死她那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

怎么看……唔……还是很好看的。

可恶,这么女人,你怎么会觉得好看,你一定是最近那个恶心的苏兰妩看多了!

柳云舒的理智和情感在心内大作战,见对面七七的眉头越皱越紧,想起最近他一直在想她上次的使用内力后反噬的事情,便脱口而出:“我在想有没有办法让你用内力不被反噬!”

用内力不被反噬?

这几个字眼让七七迅速的从昏睡状态清醒了过来!

这也是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事情,两只眼睛马上变得晶晶亮,一闪一闪地,带着讨好的意思望着柳云舒,问道:“有什么好办法?”

柳云舒扫了一眼她的房间,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你这房间也太不像个女孩子了,怎么都没花?”

怎么话题又到花上面去了,这冬天没花很正常吧!

七七急着要知道使用内力的办法,也没想到刚才那幕被柳云舒看到了,随手一指垃圾竹篓,说道:“本来有的,我觉得不好看,扔了!”

柳云舒随着她纤细的手指看去,垃圾竹篓里躺着的那束凋零花,不正是言繁川送给她的那束吗?

躺在那里孤零零的,还有几片落下的花瓣在竹篓外。

不知怎的,他心情就好了起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光,嘴角都忍不住勾了起来。

七七看着他本来眉宇间那暴风雨就要来到­阴­沉,突然间扫得一­干­二净,这又是为哪般?

莫非柳云舒对花瓣过敏?可这厮又不好意思承认,在这故意给我说反话呢?

嗯,结合柳云舒一贯的别扭­性­子,七七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甚明智,她也甚佩服自己,能那么快真相!

所以,她马上对着柳云舒说道:“我明白,你等等!”

跑了过去将花束从垃圾竹篓拎了出来,打开门往外一扔,拍拍手,关好门,又坐了下来。

这样就不会过敏了吧!

笑眯眯地对着柳云舒说道:“说吧,有什么办法!”

其实嘛,柳云舒不­阴­沉的时候看了还蛮顺眼的,横看竖看,拆了看,合起来看,都是个养眼的男子嘛!

柳云舒被她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心中又为她刚才的举动欣喜不已,她丢了言繁川送的花,是不是因为怕我介意的原因?

可是,我为什么要因为她丢了花而欣喜呢!

柳云舒又开始在心中进行新一轮理智与情感的较量!

但七七那明亮的眼就晃在他的面前,让他无法再理智。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说道:“用千叶红莲,无量朱丹,与二十四味珍贵中药一起制作提炼出明净丸,便可以将受损的心脉治愈。”

“你怎么不早说!”

七七着急的问道,她实在太需要这个东西,如果能使用功力而不被内力反噬,那么将来对上红叶夫人的时候也不会太过心虚。

这个老妖婆现在到处去抓男人练双修,吸内力,搞不好再次登场的时候功力更盛以前!

她计划留着苏兰妩的目的,也是知道红叶夫人肯定不会放过她,想用她将红叶夫人引出来。

不过红叶夫人也是沉得住气的,武功没有恢复,便不出头。

看来她也深谙一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柳云舒看着她着急的神­色­,“关键就是这千叶红莲和无量朱丹,即使千金也难求!”

“怎么难求法?”

“千叶红莲传闻生长在淬火教圣地的红莲池,淬火教的地址江湖中根本无人知晓。而无量朱丹则是朝廷秘法炼制的延年益寿丹,极为珍贵,每六十年只能出五颗。”

七七听他说完,顿时焉了下去,“你这说了不等于白说!”

一个是长在哪都不知道,一个是朝廷之宝。

她趴在桌子上,手抠着桌子缝,真是白高兴一场!

江湖篇 第九十六章 花园怪声

柳云舒看着七七脸颊鼓起,眸中是不带掩饰的失望,散乱的发丝绕在垫桌的手腕处,如皓月一般莹白的手腕圆润纤细,忍不住让人想像抚摸上去的细腻柔滑。

他抬起手,扫过桌面,手一点一点的往那边移去……

“诶,淬火教不是杀手组织吗?”

七七像刚刚想到什么般,猛地抬头问道。

柳云舒极快的将手收回,目光不太自然的别开,大拇指和另外四指揉搓了下。

刚才还差一点,很可惜……

七七见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右手,举起手在他面前扫过,“喂,发什么呆!问你呢,淬火教是杀手组织对吗?”

纤细白­嫩­的手掌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柳云舒的心神才收回些,慌乱的答道:“淬火教什么?”

七七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在这里神游什么呢,她无奈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淬,火,教,是,不,是,杀,手,组,织?”

这次还没听到她就忍不住要打他一顿了。

“是,这个你不是知道吗?”柳云舒答道,问这个­干­什么。

“既然是杀手组织,又不知道他们组织的地址,那如果要委托他们杀人,怎么找他们啊?”如果能找到联系他们的地方,也许就能跟着找到淬火教的所在地。

柳云舒眸­色­如墨,他点头道:“委托的方法当然有,在每个月初五之前,将要杀的人和愿出的价钱写在纸上,塞入琳琅山的碑石下,到时候自然有淬火教的人来将所托拿走。”

“如果价钱合适,他们愿意接,倒是自会有人与你接洽。”

淬火教也的确是神秘,人家都是买主选卖主,他却是卖主选买主。

不过说到这里,七七又问道:“难道没有人好奇过淬火教在哪吗?”

“自然不缺好奇之人,曾经有买主雇请别的杀手组织杀手守在琳琅山碑石旁边,四个杀手寸步不离,结果一晚过去,他们再去看石碑底下,委托书依旧不见了!”

七七撇嘴说道:“是不是在下面挖了地道?”

前生那些魔术好多都是在下面有暗格的,搞不好淬火教的人也是。

柳云舒见她不相信的样子,摇头道:

“你想到的,当初也有人想到了,他们派人将挖开石碑后,下面什么都没有!”

七七眨了眨眼,“这么厉害,难不成他们是鬼啊!”

柳云舒嘴角微微一勾,斜睨了她一眼,“哪有那么多鬼,再说,鬼偷委托书有何用。”

“那肯定就是武功特别好,好到那四个杀手寸步不离也发现不了,要么,就是用了什么迷魂药,让他们晕啊晕的,然后趁机将委托书拿走了……”七七边说还边做了样子,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以表示那四个杀手有多么的晕。

柳云舒的笑舒展开来,“传闻淬火教教主子霖枫的武功深不可测,至于用毒,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目前为止,没有看过比轻羽更懂毒的人。”

“要不,我去下个委托书,然后等他们上门找我,再抓住杀手逼问他,淬火教的地址在哪?”

“这方法也不是不可行,可是你如何能保证杀手一定将淬火教的地址告诉你呢?”柳云舒问道。

七七微微眯着眼,挑眉笑道,“嘿嘿,这个,有你嘛!”

柳云舒这才惊觉她眼中那抹狡黠的笑,眉目一沉,冷声道:“我凭什么要帮你!”

利用我的时候就知道来找我了!

七七又见他眉眼间­阴­云漫布,怎么又变脸了,刚才不挺好的吗?她也不管,从柳云舒对面的位置移到他左边,谄笑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从不是好人!”柳云舒出言打断。

七七突然正义凛然的说道:“你是,你就是,你不是还想着帮我解毒吗!在我心中你就是个好人!”

虽然“好人”这个词语放在柳云舒身上有点,不是有点,是非常不适合但是摸着良心说话,柳云舒一直对她是没做什么过坏事,就是说话不太好听罢了。

这世上,没有人是应该天经地义的必须对你好!

柳云舒却因为她这一句话有些动容,眸­色­缓和了不少。

好人这个词语,他不需要,也不屑要。

可是偏偏她这么说,他就觉得十分珍贵了。

心中软了下来,嘴上也缓和道:“你怎么知道我就能让他们吐出地址?”

七七眼带星星状,说道:“你都能解那种让人记忆置换的毒,这种让人能迷幻,然后警戒力下降的东西,你肯定随便有啊……”

柳云舒看着她那讨好的模样,闪烁的大眼睛圆睁睁的看着自己,像及了讨宠的小动物,心中萌生了去揉揉她头发的冲动,手已早了一步,已然放在七七那头未束,微带凌乱的发丝上揉了揉。

细腻的发丝在手指尖划过,有些滑进手指缝里,带来点点酥麻,微凉的发丝在暖和的手掌心,竟让他舍不得放开。

七七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怔,微暖的大手在头皮上轻轻重重的揉着,似一股股小小的电流通过发根传到身上每一寸肌肤。

浑身轻轻一颤,斜抬起眸子,正对上柳云舒微低的深­色­目光,两人的目光撞上,竟不由的瑟缩了一下。

七七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微抿了抿­唇­,将头偏了一下,动作不大,只是有偏的意思。

柳云舒的手飞快的收了回去,这次他的眸光没有收回,墨­色­的漩涡飞快的转着,似要将眼前的人儿吸了进去。

七七从那一轮中看到自己的样子,头发凌乱,眼神却有些慌乱,腮边有着一层晕红。

她连忙站了起来,脚勾到凳子脚,赶紧扶住桌子走到门边,将两扇门打开,大呼道:“哈哈,这个屋子不通风,好闷……”

她说着反头看了眼柳云舒,求证般的问道:“你觉得呢,是不是,好闷好闷!”

柳云舒看着她怪异的举动,眸光闪烁,一把站了起来,走过去将房门关抓着她的手臂,“刚才你什么感觉?”

他的目光似火一般炙热,七七不由得将头偏开,不直视他,故作不解的反问道:“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这种感觉……”

柳云舒的行动极快,他的­唇­伴随着他的话语落在了七七的­唇­上。

刚才揉着她发丝的时候,他的心加速的跳个不停,那种感觉,恨不得一把抱住她,然后亲个够。

他带着一点点试探的轻吻浅啄,刚才她眼神的慌乱,她脸颊的绯红,他都看在眼底。

他骗得了别人,也骗不了自己,哪里是迷路才走到房里来的。

七七眼睛一眨,被那­唇­堵住了嘴,被柳云舒压在门上,两只手被他紧紧握住。

他的腿挤在她两腿之间,压制着她不能动弹。

柳云舒生涩的吻着,蜻蜓点水般的触碰着她的双­唇­,如此的几次轻点后,他薄­唇­紧紧的贴在她的柔软的双­唇­上,转而开始啃咬她的­唇­瓣,轻轻的吮吸一遍,然后若有若无的用牙齿拂过柔软的­唇­­肉­。

他清浅的触碰酸酸痒痒的,像是钻入心窝里的蚂蚁,七七忍不住得回吻了起来,两人在口中互相追逐勾缠。

柳云舒平稳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粗重,彼此的气息绞合在一起。

七七被他吻得几乎缺氧,头脑中渐渐变得空白,身子往下一滑,背部撞到一个东西传来的巨痛让她猛的醒了过来。

她猛的一把将还未回过釉来的柳云舒推开。

静谧的空气中气温似乎真的高了起来,静静的漂浮着一股让人心神不宁的气息。

柳云舒的眼中满是未熄的火焰,在墨­色­的瞳仁中滋滋燃烧,他的呼吸未平复,复杂的看着站在面前,面­色­潮红的七七。

七七用手指往­唇­上轻轻掠过,似自我安慰的笑了笑,“意外,和上次一样,不小心的。”

柳云舒面无表情,扫过她的­唇­,“不是意外,我想亲你。”

“啊!”七七张开了口,这么直接,“你不是嫌我的吗?”

柳云舒将头撇开,“我也不知道。”

七七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什么叫不知道,想亲就亲,你玩个­性­也不能玩这个吧!

柳云舒看到她怀疑的目光,恼羞成怒的喊道:“你本来就是我未婚妻!”

七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未婚妻,你真的有把我当作你未婚妻?

刚想再说话,御夜在门外敲门喊道:“七七,起来了没?”

七七赶紧跑到镜子前,将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又将衣服扯正了,见柳云舒领口也被抓歪了,赶紧帮他扯了扯。

柳云舒看着她那仿若偷­情­被相公抓现象,去消灭痕迹的模样,眸中一冷斜了一边嘴角,冷然道:“怎么,怕御夜看到你我刚才做的事?”

七七的手不由的一僵,可不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分明就是掩饰两人刚才那一幕,她僵笑道:“算是吧,毕竟,给他看到不好。”

门外御夜的声音越发的急促了起来,“七七,都这个时辰了,你还在睡觉吗?我进来了啊!”

御夜久等不见七七开门,自己便开门进去。

房中两人正坐在桌子前喝茶,看到他进来,七七连忙站起来,笑着道:“御夜,柳云舒刚才找我说可以将内力反噬的问题解决了。”

御夜皱眉扫着房中两人,七七和柳云舒刚才在­干­什么?为何自己敲了那么久门还不开呢?

他瞧两人神­色­也没异常的地方,听七七说道解决内力反噬,注意力便被转移了开,点头道:“你今天吃过饭没?”

七七这才想起,今天一大早就随着言繁川走了出去,后来又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都没有吃早餐,现在只怕已经是下午了,肚子还真有点饿。

柳云舒站起身来,“两位有事,我就先走了。”

御夜微微点了点头,深邃的目光看着他迈出门槛。

柳云舒突然顿下脚步,对着七七说道:“你嘴­唇­有点红肿,等下别吃辣的。”

语毕,笑了一下,才转身飘飘的走出小苑。

御夜一听这话,转头看着七七的­唇­瓣,果然有着一点红肿,他和七七的关系这么久了,当然知道这种红肿是怎么来的。

他一ρi股坐在凳子上,侧头不看七七。

只听得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显然,御夜又吃醋生气了。

不过七七早就知道御夜吃醋来的快,也去得快,只要她多哄哄,他也就不生气。

于是,少不了一番软言温语,外加一番云翻雨覆之事。

接下来的几天,言繁川每天早晚,如太阳日升日落,必然手捧一束鲜花站在七七的房门前。

其间,被御夜连花带人,赶出去好几次。

他又锲而不舍的站了回来。

七七站在窗前看着他永远不染一点尘埃的衣袂,冷俊摄人的寒眸,站在那冰雪飘飞的门外,总是觉得门外的情景有几分虚幻。

高高在上的万炎宫主,就这样每天站在自己的房门前,跟在她身后,他不善言语,也不知道表达什么,但他坚信,那个女子看得见他,就算她不不开房门,她的心也是看得见的,他不想祈求什么,从前他真的不懂怎么表达心里的爱,他的感情无处宣泄,现在他依然不懂,可是他知道一定要打动七七,让七七给他一个机会。

花就是他的心意,将花送给她,她接住便很开心。

如此几天下来,言繁川成为了东方府中下人眼中,特别是女弟子,女下人眼中本年度最为痴情的男人。

七七不动声­色­的看着弄琴劝说,然后被言繁川呵斥,再然后看着七七,那怨恨一日比一日深的双眼。

弄琴,这种感觉如何?

比我直接打你,要更让你深刻吧。

楚非离问她:“你喜欢他,还是不喜欢他。”

七七没有犹豫的回答,“不喜欢,不过利用他而已。”

那件事楚非离也是知道,他自然是心疼七七的,对于这种方法,他不过轻巧的说了句:“莫轻易伤了别人的感情。”有时候,伤人者自伤,七七,哥哥不喜欢你把自己绕进去。

言繁川其实第二天大早到了兰字小苑,就看到了躺在地上孤零零又残破的花束,心里就明白了,他只是装作不知,七七怎么对他都是应该的。但看到那花朵,代表他的花朵,那抹心痛还是在蔓延,他不由得自问,七七,当初的你,可是如此,如这残花一般?但七七,我从来都是想珍视你的,如果可以让你出气,就算这满地落残的是我,我也甘愿!

七七,是我不对在先,我愿意做一切来弥补。

七七那边不知言繁川作何想,她也不在乎,她得知,琳琅山与东方府隔得并不远,轻装快马,一天便可到达,她与御夜一起,写了一份委托书放到了石碑下。

委托书的内容如下:

东方府路七七特托淬火教诛杀楼璎珞,出资百两黄金,希贵教派出­精­英,如一击即中赏金翻倍。

这封委托书是七七斟酌了半天之后才决定这样写的。

一来她委托的人是她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她住宿江湖的时候曾经用过,不算是莫须有二来她的开价十分高,杀一个在江湖上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开出百两黄金的价格,实为非常之高,而且一击即中赏金还翻倍。

对于杀手组织来说,这样的任务他们肯定乐于接受。

三来,她希望派出高手,是怕来个菜鸟,等下等级不够,连总部在哪都分不清,她就白出这么一招了。

写完后拿给哥哥楚非离看过,他要求将诛杀楼璎珞改成其他人,七七口头应允了。

可放进去的依旧没有更名,她觉得用自己的另外一个名字,好过她编造一个名字,万一有其人,避免了滥杀无辜。

要知道,这世上的名字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不可能的,比如范筒,魏申静,这种名字都有。

一切就等淬火教的人送来了。

日子很快的就过去,关于劫镖的事情,东方府和万炎宫一直要淬火教出来给个交待,淬火教却无半点反应,所以进展的也十分慢。

天­色­渐沉,七七在外面溜达了一圈,进了明鸿苑,瞄了一眼苏兰妩的小苑,这几天见她很少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刚往前走两步,正看到江水月半倚在他那春字小苑的苑门上,一脸春风,双目含情的看向对面的一个端着盘子的小丫环:“四儿长的可真可爱,看你面相,将来一定会嫁个好婆家的!”

唤作四儿的小丫环一脸绯红,眼睛又忍不住的去瞄江水月的脸,撞见他的目光又飞速的避开了去,真正一副小女儿的样子,她带着欣喜,怯怯的问道:“江国舅不要拿四儿取笑。”

心里却是美滋滋的,明鸿苑这回住的客人,男的每个都生的天上的仙人一般,姐妹们每天夜宿后都在拼命讨论。

说还是过国舅爷人好,和下人们亲近,又会给她们买些小东西。

她也是这么觉得,国舅他笑起来的时候,感觉魂都要没了半个。

江水月瞧见四儿害羞的模样,笑的更加得意,“我是说真的,不过看面相可不准,要不,让本少给你看看手相如何…”

七七在那看得直翻白眼,这看手相的招数可是老土得不行,可是偏偏江水月生的一副好皮相,这些女孩子被他一笑就跟缺了魂似的。

那四儿还真小心的将盘子放在另一只手上,将右手伸了过去递给江水月七七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两眼­射­出狼光的江水月,伸出他的邪恶之爪抓住了小绵羊四儿的小手。

真是,这人到哪都是一副风流相。

唉,再出去走走,看了心烦,她转身又出了明鸿苑,想起冰山给她摘的花,那寒雪昙她还没去看过真正鲜活的。

不如趁着夜­色­去看看吧。

说着就往着平日自己没去过的小道上走去,寒冬时分的夜里冷得让人有些麻,还好七七穿着十分保暖的衣衫,又裹了防风的斗篷,只露出小半张脸,倒也不觉得怎么冷。

她一面看着这被冻住了一般的景­色­,人都说春天的景­色­好看,万紫千红,百花争艳,可这清冷的夜里,看着苍松上结着一层脆脆的薄冰,在淡淡的月­色­下折­射­出一道淡黄的光亮。

也别有一番韵味。

她忍不住想快点看到那寒雪昙,那么美丽的花,竟然能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绽放出极致的美丽,胜过梅的清冷,它自开的热闹。

前生可是没见过的,稀奇的东西人总觉得好奇。

绕了两圈,还是没看见那花在哪里,也不知道言繁川怎么一下就找到了其实言繁川那天夜里在东方府走了个遍,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寒雪昙的,只是七七不知道,说人家是一下就找到的罢了。

夜里寂静无声,没有半点声音,下人和弟子也都去歇息了。

走到一处小园子的时候,七七听到一种非常奇怪的,却又非常熟悉的声音传来。

“嗯……你快点……好冷……”

“快,怎么快,等下就不冷,­操­得久了你就只会热了……”

我靠!七七骂道,这么冷的天还有人玩野合!

这打野战难道就这么有意思吗?

她不由的打了个寒颤,那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传到她的耳中,这时清晰了些,却都是耳熟的声音。

苏兰妩?

刚说不见她,难道她这么快就找到相好了?

她不是那天和江水月眉来眼去的,不知道两人有没有滚床单呢!

刚才她可是看到江水月在那调戏纯情小妹妹的!

难道江水月一转身就跑到这里来了?

好你个苏兰妩,才几天,你又勾到男人了!

七七带着好奇,又带着普通人都有一点的偷窥心理,慢慢的,蹑手蹑脚的偷偷向那声音的来源靠了过去……

江湖篇 第九十七章 火爆正太

七七带着好奇,又带着普通人都有一点的偷窥心理,慢慢的,蹑手蹑脚的偷偷向那声音的来源靠了过去……

声音来源于一排修剪整齐的苗圃后,此时,七七又听到男声说:“来这里也不告诉我……是要给我惊喜吗?小苏苏……”

小苏苏?

七七浑身抖了两抖,这爱称可真是……

是情人间的情趣吧。

这次她靠的离得近了些,能清晰的听到男人的声音,听得出那把声音有些苍老,那应该不是江水月了吧。

那又会是谁呢?

七七趴在半高的树后,伸出小半个头,看见对面树后有两个白团团的影子上下耸动着,伴随着忍耐的女人哼哼唧唧的声音。

她借着淡淡的月光,认真看了看,女的自然是苏兰妩……

那个男人,竟然是韦丘!

看着正在播放的无玛现场野合,七七觉得相当的无语。

这韦丘当初看上去是十分正经的样子,怎么会和苏兰妩扯上关系?

还是说,有些男人真的经不起勾引,看到美­色­就哗哗的口水直流啊!

算了,这两人冰天雪地也能自己创造乐趣,她也懒得去打扰了。

万一她一出声,不小心把人家吓出个阳痿早泄­性­冷淡,毁了下半身和下半生的幸福,那才真正是作孽哦。

她又偷偷的转身走开,越离越远,听背后的声音渐渐小了,她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颇好心的祝愿道:这夜凉风大,但愿你们明天别感冒啊!

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正想着,忽听耳边一阵破风声,七七警惕了起来,连忙纵身疾闪……

有人偷袭!

她迅速找个方位站好,这才望向刚才破风传出来的方向。

借着微弱的月光,只看见一身穿月白­色­的十一岁左右小正太,两眼冒着熊熊的正义之火,手上拿着一根黑­色­的长鞭,用正处在变声阶段的鸭公嗓子大吼道:“哪里来的鬼鬼祟祟的小贼!竟敢到东方府上行窃!”

七七满头黑线,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才的她的举动那一点像个小贼了,难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贼来苗圃里偷草吗?

她看着他那气鼓鼓的双颊,瞄了他一眼,极为鄙视的说道:“这园子里面有值钱的花草吗?”

小正太没想到对面的那个女贼在他威震的怒吼下,还能平静如常,脸上似还带着无耻的笑,但是又不知道她问这个­干­什么,只答道:“没有!就算有,你也别想偷走它!”

七七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喷火暴龙,这小正太是不是有盗窃妄想症啊,她笑语盈盈的说道:“既然没有值钱的花草,你是怎么看出我想偷东西的呢?难道我没事就来这里拔拔草!”

小正太一时语噎,月光下的脸开始涨得绯红,声音越发的大:“那你半夜三更来这里­干­嘛,还鬼鬼祟祟的往后面看什么看,不是怕别人抓到你那是怕什么!小贼,你休再废话,拖延时间,看我东方墨大侠今日就将你擒住!”哧七七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这小正太小小年纪怎么浑身上下散发着打了­鸡­血的正义感,看他自报家门叫东方墨,又看那年纪,应该就是东方晴的胞生弟弟了。

东方墨才不知道七七此时在想着什么,他就想着抓住前面那个碍眼的小贼。

挥着手中的墨鞭扑了过来,七七见那鞭子舞得灵动,招式也纯熟,想来也是从小习武的,不过终究年纪还是太小,招式熟练,力道却有不足,影响到了出招的速度。

和她的鞭子比起来,那确实还是­嫩­了点哦。

不过小正太长的也可爱,七七有心逗他玩玩,看着他带着火焰和斗志的眼神,一边闪躲,一边喊道:“哟,就这么点本事,还自称大侠,连我这个无名之辈都打不过,啧啧,不行哦……”

那语调极其调侃,气的东方墨手中的墨鞭挥舞的更加快。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慌乱声,七七不由的想到,刚才这鸭公嗓小正太一吼,估计是吓到后面那对正海皮的野鸳鸯了。

半路被打断的滋味可不好受啊,不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阴­影呢。

想到这里,她嘴角的笑意更浓。

东方墨见她越发的耻笑自己,又羞又恼,明明知道自己半点都沾不上七七的身,只甩得鞭子呼呼做响。

苦得园中的草草木木倒了霉,抽的歪歪扭扭,枝残叶落。

他大喊道:

“小贼,你休要得意,今天不抓到你我就不叫东方墨!”

听得他幼稚的话语,还小贼呢,你自己多大的小屁孩啊!

七七摇了摇头,无奈的叹气道:

“啧责,千万别乱立誓言,到时候抓不到姐姐我,那你不叫东方墨,难道叫西方白,西方白这名字,可是不好听啊!”

“你……”

东方墨一气,脸红脖子粗得喘着粗气,将手中的鞭子挥舞的更加大力。

七七看他在这么下去,估计明天这园子都得重新刨地来种树了。

怎么能毁坏这些无辜的花花草草呢!

于是身形由刚才的戏弄,突然快了一倍,顺着东方墨挥过的鞭子缠着往前,身形飘忽,一下站在了东方墨的面前。

她一只白玉纤细的小手抓住小正太挥鞭的右手,对着长大眼睛的小正太,歪着头一脸纯真的笑道:“不要玩了,你看看你破坏环境。”

东方墨狠狠的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可惜被七七抓得死死的,半分都不能动摇,他将目光对着面前的女贼。

他要好好记清楚她的样子,到时候一定要抓住她。

只见朦胧的月­色­下,被他唤作女贼的女子的脸上撒着一层淡银的光芒,肌肤好像白天吃的包子一般,白­嫩­柔细,一双大大的眼睛映着月光的清辉,散发的光芒将周围的景­色­遮了去,长长的睫毛好像经常被他抓的蝴蝶翅膀,忽扇忽扇,又浓又密。

好漂亮,比姐姐的还要好看,东方墨只觉得移不开眼。

“喂,鸭公嗓,好看吗?”

七七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颤抖。

看不出啊,这小正太还是个小­色­狼,这么小就会盯着美女目不转睛了。

听了七七的话,大火顺着脖子一直蔓延到了小正太的耳根,望着面前女子恶质的笑容,不由的恼羞成怒的骂道:“你哪里好看了?!快点,放开我的手,不然我让你好看!”

他用另外一只没有被抓住的手化掌袭来,七七早在他动手时就有了预备,待他掌风一处,极快的在封住他的|­茓­道,挑眉道:“小暴龙,要抓姐姐我,你还要至少还要回去练个三五年才行哦!”

东方墨脸从涨红到青黑,大吼道:

“你才是鸭公嗓,你才是小暴龙,有本事放开我,我们再来公平的决斗”这女的好讨厌,给他取那么多不好听的外号!

他拉扯的喊,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本就嘶哑的声音更加难听,七七被震得眯了半只眼,用手指堵了堵耳洞。

还说不是,瞧瞧,这不完全就是一只变声期的小暴龙吗?

“要比试也可以,明天你来明鸿苑找我,姐姐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用鞭!”

东方墨听到她说明鸿苑,又不由的打量着她。

明鸿苑那里可是爹爹用来招待贵客的,难道她真不是潜入府的小贼。

他开始远远见她鬼鬼祟祟的爬到矮木后,又鬼祟的回头张望,又从没在府中见过她,所以才会认为他问道:“你真的不是小贼?”

“当然不是了!笨死了……你看过贼穿成我这样,而且还去花园里面逛的吗?!”

做贼都是要低调,穿深­色­的,便于行动的服装,她可是穿着斗篷的呢!

这拖拖拉拉的翻墙的时候要是踩到衣服那怎么办!

这小暴龙真是没有经验啊,大概是听江湖大侠故事听多了!

“你才笨!”

东方墨听到七七骂他笨,少年的心受到了伤害,大声否认。

他决定了,他最讨厌的人名单里面,东方晴那个丫头退居第二,这个女贼是第一名了。

七七看着小暴龙酷似东方晴的面孔,两只红红的眼睛,气鼓鼓的脸颊,真是说不出的可爱,走上前对着他的脸颊“姆啊”的亲了一口。

然后纵身提气走开,

“我先回去了。”

过了半晌,才听到后面小暴龙的声音在回荡,“死女人,你占我便宜!我一定要找你报仇!”

七七状似惆怅的摇了摇头,唉,才十一岁的孩子就知道什么是占便宜了这世道!

唉……她举目望明月,她摸着良心的说,她是吻的自己弟弟的脸颊啊!

算个毛的占便宜啊!

冷风吹过,本来还望着明月准备惆怅一会的七七拉了拉两颊的斗篷边,夜深了,该回房休息了。

小暴龙的声音还继续在身后飘荡,

“死女人,解开我的|­茓­道,好冷啊……”

七七摇摇头,太不冷静了,就让你在那吹吹冷风吧,半个时辰之后自动解开的。

再说了,你那鸭公吼,估计府上的会有人应该听到了吧。

她走进兰字小苑,看到房中亮着灯,大概是御夜或者哥哥来了吧。

推门而入,如她所料,楚非离正坐在桌子前面,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已然放了下来,仅用两指宽的白­色­束带扎住发端,披着墨青­色­的裘衣坐在灯下看书,瞧见七七进来了,将手中书卷放了下来。

关切的问道:“去哪了,这么冷的天,夜里寒气重。”

屋里两个角落有准备好的炭盆,温度要比外面高些,七七将斗篷脱了下来,挂在一边的衣架上,楚非离到了炭盆旁端了一盆热水,搓了毛巾给她洗了脸,又握了握她的手,“这么冰,小心感冒。”

七七笑道:

“没那么容易,刚才无聊,去外面走了圈,在一个花园里,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楚非离将她手放在热水里泡着,又去端了另外一盆热水,把她的鞋子脱了,把脚放进去泡着,这才问道:“看到什么了?”

七七一下觉得手脚都暖和了起来,舒服的眯起眼睛,“我看到韦丘了。”

楚非离坐在她旁边,搂着她细腰,好像又瘦了,难道是吃的太少了?

“他自然是在这里的,不过是住在雁南苑,还有一些镖师和不随身的下人都是住那。”

七七将手从水中拿了出来,接过楚非离递来的毛巾擦­干­水珠,低声道:“不是,我看到他和苏兰妩两个人在花园做那种事!”

韦丘和苏兰妩?

楚非离倒是没有想到他们是那种关系,苏兰妩的品­性­他是知道的,但是,韦丘这人看起来倒是忠厚,怎么会与苏兰妩认识?

他们认识是在来这里之前,还是来这里之后呢?

七七又将脚擦­干­,把帕子丢在盆里,端到外面,等下自会有下人来收。

她进门将门栓好,对着目光微沉的楚非离说道:“你说,残月教和那次劫镖有没有关系?”

楚非离摇了摇头,淡笑着走过来,将七七拥在怀里,“你是怀疑韦丘和苏兰妩对吗?”

“嗯,我听他们说话,好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加上上次那块手帕,有点怀疑。”

楚非离将她横抱起来,

“这件事东方府和万炎宫都在查,又有朝廷的力量介入,我们只能提供信息,再查也不会比他们查出来的要多。”

他将七七放在床上,把她束发的发箍取了下来,将她两只手的手腕用发箍箍住。

“哥……”

楚非离眼睛微微眯起

“哥哥为你全方位服务……”

他修长的手指将七七的腰带解开,一点一点,颇有耐心,像是慢动作一般。

七七顿时羞红了脸,上次是要她穿衣服给他看,这次就是脱衣服。

哥哥!

你的怪癖还敢不敢再多一点。

楚非离只专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儿,他一层层的将衣服剥开,也不脱下,让那衣物挂在她的手肘上。

莹白的肌肤半露半遮,吸引着男子的注意力。

七七被他灼热的视线看的不自在,想要推开又是徒挣扎,她转移话题道“你说那个淬火教会不会接我的任务啊?”

“如果是真正的杀手组织,那样的生意,他不可能不接。”轻松的任务,高额的奖金,是做生意的人,当然会接。

七七被他冰凉的手划过肌肤,不由的全身颤栗,连脖子上的小米粒都站了起来,她细声的说道:“那你记得给我钱啊,到时候要付定金的……”

楚非离看着她慌乱的眼,笑的益发风淡云清,“好,我都是你的了,钱自然也是你的……”

他起身将灯吹灭,余下一缕青烟在空中袅袅而上,又晕在着一团旖旎的气氛中。

只看那莲花纹的帐幔放了下来,不时有一件粉­色­的衣服,墨­色­的腰带,青­色­的内衣被扔了出来。

接着,又有一个白­色­的肚兜被扔出来,落在青­色­的内衣上。

一只纤细的胳膊伸了出来,又被一只大掌拉了进去。

紧接着,一条白­色­的底裤又被扔了出来。

“别……”轻轻的细声求饶道。

“裤子都湿透了,还别……”

又过了一会,刚才那轻细的声音带着些虚弱,又有些煽情,央求道:“不要折磨我了,哥哥……”

“好……”

随着这声,床幔开始有规律的摇摆了起来……

一只纤白的手紧紧握着床头的被褥,另一只大手紧握住那只手。

两只紧扣的手随着白雪飘落的旋律,一寸寸的往前挪动,像是要撑不住后方强大快速的冲力。

过了半个时辰后,软软的声音求饶道:“放过我吧……”

“你好了,可我还没……”

那软软的声音还要说什么,就被堵住在了……

只留下努力压抑的轻(口今)断断续续,在雪夜寂静的兰字小苑主房内回荡。

大雪在外飘飞,卷起一朵朵纷飞的风花,墨兰的天空只留几点星子在眨着眼睛。

又是一个缠绵的夜过去了。

第二日,楚非离大早­精­神抖擞的穿好了衣服,像是饱饱的睡了一夜,将床上人儿的被子盖好,轻声的开门出去了。

在假寐的人儿这才张大眼睛,满脸怨愤的抚着酸痛的腰是谁说双修好的!

是谁说双修不费神的!

那是因为她没遇上楚非离!

七七轻轻的翻了个身,昨晚睡前说好一次的,可她没说清楚,楚非离是一次了,她是不知道多少次了……

晕死。

为什么哥哥就看起来容光焕发,更加俊美了,为什么我的腰就这么酸,­精­神萎靡呢!

算了,再睡会再说!

于是七七又成功的睡了大半个上午,直到外面鸭公嗓子的叫声传来,她才恋恋不舍的从周公那回来。

东方墨站在明鸿苑扯着嗓子喊道:“小贼,在哪?我来找你单挑了!”

七七猛的坐了起来,对哦,她差点忘记了,还有这件事呢!

现在,小暴龙找上门来了!

这大白天在苑里一喊,可真是比广播还有传播效果啊!

她飞快的起身,拿了一套衣服穿好,头发随意束起在脑后,倒了杯水擦了擦脸。

将麝月圈好了拿在手上,飞奔了出去。

江湖篇 第九十八章 藏地很深

当七七奔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东方墨站在明鸿苑的中间,手拿着墨鞭在扯着脖子大喊。

七七皱眉看着他,怎么会有这么个­性­子的弟弟。

她拢了拢衣服,扫了他一眼,道:

“别扯着嗓子喊,这里是客房。”

说完,也不管他,径直的往外走去。

东方墨看着她走了出来,说了一句话又往外走去,连忙跟了上去,“你别想逃!昨晚说好了和我比试的!”

七七不耐的扫了他一眼,

“比,难道在这里比?去练武场!”

东方墨被她白了一眼,又弄得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底气不足的道:“去就去,反正你别想逃!”

“逃什么,打不过的人又不是我。”

七七一路施展了轻功,东方墨尾随,很快就到了练武场。

练武场是专供东方家弟子练习的地方,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练武场此时没有什么人在。

七七站到场中的一边,将麝月松开,软韧的鞭子掉在了地上,白银­色­的鞭子在灰石铺就的练武场上如同一条银蛇。

东方墨也是使鞭的练家子,一看她手中的鞭子眼睛就亮了起来,他的墨鞭是用上好的皮革做成,也是属于鞭中的好品。

但是七七手中那条是整条蛇皮做成,那么长的鞭子用一条整蛇皮,起码是老蛇­精­了。

七七瞧着他的目光,轻笑道:

“你今天要能赢了我,这条麝月鞭就给你,要是你输了……”

七七的目光上上下下的在他身上扫了几眼,东方墨脖子一梗,“输了怎样,你说,但是你别想打我的主意!”

这小屁孩太自恋了吧,她也不至于对这么幼­嫩­的男孩有兴趣,“切,我是看你身上有没有东西值钱。看来也没什么了……”

她摸了摸肚子,说道:

“我还没吃早饭的,要是你输了,请我出去吃饭!”

东方墨不敢置信的睁大眼,

“就这样?你输了就把你的麝月鞭给我,我输了就请你出去吃顿饭?”

竟然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怎么算他看起来都不亏,这女人是不是在骗他的!

七七点了点头,肚子又有些饿了,便喊道:“你先出招吧!速战速决!”

她那漫不经心的样子让东方墨又炸毛了起来,挥着鞭子又冲了过来。

七七侧身闪开,手一扬,麝月的鞭梢打在他手腕,沉声道:“力道不够!”

东方墨手腕吃疼,双眼斗志更甚,手腕一回,一招“腾龙摆尾”扫向七七,七七脚尖蹬地,半空腾起,翻身转开,再一脚踩在他鞭身,道:“速度太慢!”

连着两招都被七七闪过,东方墨脸­色­自然更加难看,他心念一转,本来灵巧的鞭势突然一变变得极其霸道,如猛虎下山,罩着七七命门扫来。

七七看着他手腕抖出,秀眉蹙起,这种招数太歹毒,又极其霸道,不知道小正太和谁学的!

她身子往后倾斜,甩出麝月卷住他的墨鞭,手腕一摆,用内力将墨鞭强抢过来。

沉声问道:“你输了!”

东方墨见武器已经被抢走,心中又羞又恼,化掌而上,又向七七袭来。

明明鞭子都被抢走了,还不认输!

这什么­性­格!

七七欺身而上,闪过他的掌风,对着他的额头就是两个暴栗!

“哎哟,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输了还不认,小孩子,谁教你的!”

七七将他的鞭子丢在他身上,东方墨一把接过,“你才是小孩子,我不服!”

七七看着他倔强嘟嘴的样子,明明幼稚的要死,还装着很成熟,笑道:“行,算起来,我也长你几岁,这样,今天的赌注继续有效,你什么时候能打赢我,什么时候麝月鞭就是你的!”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七七将麝月收好,挂回腰间,不经意的问道:“你刚才用的鞭法谁教的?”

“虎啸鞭常休。”

这人是谁?没听过!

大概是东方慕给儿子请的武师吧!

七七想起第一次见面,东方慕看到她半点没变的神情,心内自嘲的笑笑她说道:“那鞭法很歹毒,保命的时候用倒是可以,比试的时候用容易伤到人。”

东方墨看着她垂头整理腰带,露出半截洁白的脖颈,在白雪折­射­的光线下,发出诱人的光泽,让他想起最爱吃的­肉­包子,好想咬一口。

七七抬起头,摸着肚子叹了口气道:

“哎哟,饿死我了,你输了,请我吃饭去吧!”

东方墨早在她抬头时就将目光转开,也将墨鞭收好,看着刚才比试时一脸正经的女人露出那种夸张的表情,不屑道:“走吧,你的一顿饭,我还是请的起的!”

那模样,那语气,不像是他输了要请客,反而是七七要求他请客一般。

七七也懒得和小屁孩子计较,拉着他,说道:“走吧!”

两人走出门口,正遇见摇着扇子,穿着紫­色­长袍,准备出门的江水月。

“诶,真巧!”

江水月眯着他那对风流的眼,对着七七和东方墨两人打着招呼。

七七想起他给四儿看手相那幕,江水月这个­色­鬼,又不知道准备出去­干­嘛!

东方墨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听说了下面人说最近来了几名贵客,昨晚又认错七七,也谨慎了些,于是说道:“我是东方墨,你是?”

江水月依旧在寒风中摆着扇子,眼光闪烁,望着前面十一岁左右的男孩笑道:“我是江水月,正准备出去走走,一起去吗?”

江水月,就是皇后江水遥的胞弟了,东方墨听爹娘说过,自然是不能随便得罪的人,点了点他还有些圆的下巴道:“我正在请这个女人吃饭,一起吧。”

“如此甚好,刚好今天又可以蹭一顿饭了。”

江水月摇着扇子看着七七笑眯眯道。

不错啊,东方家小少爷昨天下午才放假从私塾出来,这位路七七姑娘就和他熟到请吃饭的地步了。

人缘似乎比他还要好呢。

三人走出了东方府,江水月死­性­不改,一双惹人的风流桃花眼,四处放着深情高压电,惹得不少少女少­妇­娇羞的脸红。

七七自觉的离江水月远了一点,这等风流浪子,吾等正人女子不与之为流!

江水月察觉到七七的刻意拉开拒绝,头轻轻一摆,嘴角挑起,问话之时还不忘放电大业,道:“怎么,七七姑娘不喜欢和在下走在一起?”

七七在心内暗道,那是当然不愿意的。

面上却正经道:

“不是,主要是江国舅爷的扇子扇得太过凉快,我身子弱,避开一点好江水月恍然大悟一般,将手中扇子收起,笑道:“这样七七姑娘可愿跟在下走得近些。”

这人脸皮真厚啊,收了扇子也就算了,收了还要我跟他走的近些!

果真是个­色­狼!

她笑盈盈指着对面的一家酒楼,喊道:“看,那家,我们去吃吧!”

东方墨一路上扮成大人样走在一旁,一语未发,他那副正太的样子扮作大人,也惹来不少人的目光。

此时听七七说,点点头,“好吧!就这家!”

江水月站在门口,看着“川湘风味,绝对正宗”八字匾牌,扁了下嘴,跟着已经进去的两人上雅间。

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一个喝的有些醉的男人从雅间走出来,旁边一个他朋友模样的男人扶着他,被他推开,嘴里喊着:“我没醉!换家我们继续喝!”

他朝着楼梯栏杆走了过来,脚步踉跄,醉眼朦胧,朋友要来扶他,又被他一把推开,挥舞着手,喊道:“不用扶,我自己走……”

东方墨正走在前面,被那男人一把歪倒在他身上,他朋友赶紧上来扶着他,看到东方墨,脸­色­却是一变,忙带着笑:“是东方家小少爷啊,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

东方墨从喉咙中“哼”了一声,嫌弃的看了一眼醉倒的男人,提腿欲上楼。

谁知道喝醉的男人听到自家朋友说的话,又来一阵蛮力,推开朋友,摇摇晃晃的指着东方墨说道:“让开!我,我告诉你,好狗他吗的还不挡道呢!”

本来眉头就揪结着的东方墨,听到这句骂人的话,火气窜得上来了,将腰间鞭子一取,骂道:“你撞了我,我没出声,竟然还骂我是狗!你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那朋友知道东方墨是真的发火了,忙附到喝醉男人的耳边上说道:“祁东,那是东方家的少爷,别闹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祁东就更加不对劲了!

这个祁东所在的祁家也是本地的一大家,多年来一直想超过东方世家,成为此地的江湖一霸。

可是一直未果,近年来,被东方慕打压得更加厉害,在江湖上的地位日益下降。

若是换了平时,祁家人看见东方墨只怕都是要绕着道走的。

俗话说得好,酒壮人胆,多年被压积的憋屈之气爆发了出来,祁东被酒­精­冲昏了头脑,看着前面一个人影,抓着手臂就喊道:“你算什么东西,东方家又怎样!”

他抓的人不是东方墨,而是站在一旁的江水月。

江水月被他喷出的污浓酒气冲得眉头直皱,一双风流桃花眼此时也带着不爽的微眯了起来,他十分客气的说道:“公子,你是不是拉错人了呢?”

祁东一挥手,满嘴酒气喷薄的喊道:

“老子拉的就是你!”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的是他一声尖叫。

江水月已然站在一旁摇着扇子,另一只手轻轻优雅的拍了拍衣袖。

旁边人不知怎么回事,只道是那祁东自己乱发酒疯。

七七站在一旁,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江水月刚才出手如电的将醉鬼祁东的手指扳开,然后闪到一旁,动作流利,没有半点拖沓,仅仅三息的时间就将一切做完。(三息:人三个呼吸动作)

那一霎那,他眼神也由平时的轻浮变得锐利,浑身都散发着尖锐的锋芒,不过只是一瞬间,又被那风流的外表所遮住。

七七看着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祁东抓着自己被扳得生疼的手指,加上喝了酒,小脑麻痹,腿一软,歪倒在楼梯间上,毫无形象的大吼道:“­操­你的东方慕,你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个庶出的,要是十几年你爹没死,能轮得到你个偏房生的做上东方家的宗主位置……你还不是走了狗屎运!”

七七听到这话又瞟了醉倒在地上的叫做祁东的男子一眼,东方慕是庶子,这个谁都知道吧。

当年发生被灭门的惨案,一般人当然是不愿意的。

说这话给人听了,不等于变相往人家脸上扇巴掌。

好像人家家里死了几百口人是一件幸运的事一般!

那祁东还在那嘟嘟喃喃的喊着,旁边的朋友吓得脸­色­都变了几变,惊慌了起来。

祁东这家伙醉了,他可没醉!

谁不知道在徐州这里东方世家就是地头蛇,不仅在江湖武林地位颇高,就是和官府的关系也甚好。

让祁东再这么大吼下去,不但祁家要惹祸上身,搞不好还要连累他。

他赶紧用手捂住祁东的嘴巴,拖着他就往外走。

那祁东今日显然是不会轻易了了此事,他踉跄得走到下面桌子上,拿了一个瓷杯扣在桌子上,猛的一拍,喊道:“你,你们,有,有本,事就这样……证明老子刚才说的没错!老子祁家并非比东方家差!”

七七看着那瓷杯完好的嵌在木桌上,没有半点裂开。

她微微皱眉,这祁东的内力实为不错。

他这样一闹,酒楼下的客人纷纷走了,店老板和小二也躲到店的一角。

那位朋友也趁着人群往外走的时候溜了出去,他还不想为了祁东去得罪东方世家。

东方墨被祁东的话脸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着桌上的杯子,手狠狠的拽紧,他自己的内力,自己自然清楚。

他的内力当然还没到那种地步,如果拍进桌子,必然会粉碎。

江水月的看着祁东在酒楼耍酒疯的乱叫乱闹,来吃饭的好心情都走得差不多了,桃花眸子戾气一闪,又摇着扇子走了过来,站到那醉醺醺的祁东面前,满脸纨绔公子的笑意,道:“祁公子,酒喝多了伤肝,有的时候,喝多了还会伤身。”

他边说,手往桌面又一拍,喊道:

“来,喝杯茶解酒!”

他掌心一翻,那个镶嵌的杯子又完好无缺的出现在他的手掌心,只桌子上留下一道圆形的印痕。

江水月还是笑得一脸清俊,将扇子一收放在桌上,执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举到祁东面前,轻轻的说道:“喝吧。”

这两个字云淡风轻,却让祁东一身冷汗,刚才喝下的酒­精­一下子挥发了出来,人陡地情形了过来!

把瓷杯拍入桌子,内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都可以。

可是把瓷杯从嵌入桌子里又一下拍出,这不仅内力要雄厚,还要能熟练­精­准的控制内力输出。

不知道眼前这眉目风流的男子是谁,他慌忙的接过瓷杯,将瓷杯中的茶一口饮下,慌忙夺门而逃。

七七不由的眯着眼看看江水月,这个人,好像,藏的很深的样子的江水月看着祁东慌忙跑远的背影,方又执起了扇子,对着七七飞了个招牌的笑容,道:“我们吃饭去吧。”

东方墨小脸上一脸怒气,冲到雅间后,就一拍桌子,震得七七都跟着桌子跳了一跳,暗道:小暴龙,你的手不疼吗?

“他竟然敢说我爹的坏话,祁家真是好大的胆子!我爹哪里不好了,论武功也是江湖上排的起名次,论人品,江湖上人人都敬畏!他算什么!!”

“他祁家本来就不如我们东方家!技不如人还恶意中伤!”

显然,在他心中,父亲东方慕是有很高地位的!

江水月拉开一张凳子,对着七七喊道:“七七姑娘请坐。”

得,果然是泡妞高手,这些细节倒是很注重。

七七也不客气,一ρi股坐了下去,江水月自己才坐在一旁,对着还在气鼓鼓的东方墨说道:“你何苦为了那种人生气呢?”

东方墨听了他的话,想着也确实如此,气鼓鼓的脸颊消了一点,带着怒火的眼睛依旧未平,拉了椅子就坐了下来,喊道:“小二,点菜!”

站在一旁的小二赶紧上来,七七抢过菜单,对着对面的喷火小暴龙说道“你请我,自然我点菜了。”

转头对着小二说:

“把你们这里最贵最好吃的菜上八个来!”

等菜上齐了后,江水月笑道:

“美人,美酒,美食,皆有,人生幸事啊!”

七七对着他弯了弯­唇­角,她可不管幸事还是不幸事,只知道肚子饿死了拿起筷子就开始填她的五脏腑。

江水月看着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眉目间流动着一股一见就喜欢的灵气,暗忖道:原来冰山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还冲动的对着她做了那样的事,真是有趣。

这几天冰山送花送的全府人都知道了,他当然也是知道的。

这女子的魅力还真大,能让言繁川捧花跟着,想到那幕,江水月的嘴角就止不住的往上扬。

他用那双不亚于七七的桃花眼,笑眯眯的看着她,吃相还算好,不快也不慢,不粗鲁也不过分秀气。

他笑了笑,继续吃饭。

三人吃完饭后,江水月丢了两锭银子给老板,摇着扇子迈着方步,去了杏花楼。

七七一听,赶紧地让他走了,别带坏小暴龙。

看着那抹紫­色­轻佻的背影,七七撇嘴道:这个人,没有女人怕就活不下去吧,刚才在楼梯间看到的好似幻觉一般东方墨看着江水月,问道:“江国舅去哪?我也想去,杏花楼,听这名字,楼里是不是有很多美女啊……”

七七左手捏住东方墨的脸颊,用力一拉,恶狠狠的道:“小屁孩儿,你才多大啊,想的都是些什么!”

东方墨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长的这么丑,嫉妒人家杏花楼的美女比你漂亮啊……”

“你才长的丑!”七七勃然大怒,竟然说你姐姐我长的丑!

另一只手也伸出来,捏在东方墨光滑白­嫩­的另一边脸颊,左右开弓,摇晃着他的头道:“就你这急­色­样,才多大就美女美女的!”

东方墨猛的一扯七七的手,睁大眼睛说道:“不要扯我的脸,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七七看着他皱起的小脸问道:

“我怎么刚来那几天没看见你呢?”

东方墨踢了一下拦在他面前的小石子,撇嘴道:“关你什么事!”

七七看着他真是无语,说道:

“你不说算了!”

东方墨又扬起小下巴,哼哼道:

“你不要我说我还偏要说,之前在白鹭书院上学呢,现在冬天了,夫子给我们放假了才回来了。”

七七看见他说起上学的时候脸上表情有些苦巴巴的,问道:“难道你不喜欢念书?”

东方墨揪了下头发,十分苦恼道:

“也不是不喜欢,可是我的理想是做大侠,行走江湖,可是我爹总是和我说,要我多读书,多学学谋略,将来好接他的位置!”

多读书,多学谋略,做个东方家的宗主这么辛苦啊可是一般的不是应该多习武吗?

又不是在朝中为官,毕竟在江湖上,除了要头脑,武功不是更重要吗?

七七拉着他揪头发的手,说道:

“再这么扯,小心光头!”

东方墨一把丢开她的手,脸有些微红的喊道:“喂,死女人,你别故意碰我的手!昨晚便宜还没占够啊!”

看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怀疑眼光,七七满头黑线。

她抚额,叹道:

“小暴龙,我哪里是占你便宜了!不是看你可爱吗?好像弟弟一样才亲了你一下!”

东方墨嘴一斜,对着七七吼道:

“谁是你弟弟,谁是小暴龙,看你这个女人讨厌!”

满脸绯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转身就往东方府上跑走了。

七七看着他的背影,这又气走了?!

她无奈,一个人往府里走去。

路过一条巷子的时候,她眼角瞄到一缕暗影,不由全身绷紧。

突听身后有脚步声,还有向她袭来的风声,立即转身,扣掌反劈,“你­干­什么!”

七七一看,怎么是柳云舒,她连忙将手收回,“你怎么在这里?”

柳云舒道:“出来走走。”

七七又环顾了四周,难道刚才是她看错?

正当她怀疑之时,紧接着从墙头唰唰的跳下四道壮硕的身影。

七七看了一眼,无奈的说道:

“每次遇袭,都是黑衣黑面,麻烦你们换个装束好吗?”

也要有点新意啊,何况大白天穿黑­色­,没有什么隐蔽效果好不好!

但是这批黑衣人素质明显没有上次劫镖那样好,听见七七讽刺的话,立即暴跳道:“你休得猖狂,爷是受人之托,东方墨,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四名大汉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就对着柳云舒冲了过来。

东方墨?

七七马上反应过来了,大概是那祁东不服气,暗地里看到江水月走了,于是又叫了祁家的人来半路劫杀!

她冷笑道:这真是小人啊!难怪被东方家压的死死的!

四名大汉口中大喊,气势张狂的跑过来,没跑两步,四名大汉突然站住不动接着,将手中兵器一丢,对着天空哈哈大笑两声,朝远方跑去。

七七望着柳云舒,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柳云舒眼底满是­阴­鸷,边走边道:

“他们中了狂人三笑!”

七七跟上,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毒药!中了狂人三笑的人,只要笑三次,就可以去阎王殿再次为人了“啊……”

七七嘴巴张大,这种功效岂不是雷同于传说中的含笑半步颠?

她抿了抿嘴,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柳云舒真正的使毒啊,他甚至连挥手都没有,就让四个人落荒而逃!

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她摸了摸胸口,还好,还好,她百毒不侵,不然中了这个,为了活命,每天要憋着笑,那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啊!

看着远奔的四道黑影,她默默祈求,你们自求多福吧,如果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就只能祈求你们像言繁川那样面瘫,可能还有机会多活几年!

柳云舒睨了眼她摸着胸口的手,目光闪烁,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勾了下两人似乎都记得上次房中的事,一路无言。

回到府中,柳云舒有事先回屋去,七七一个人在府中逛着,刚好看到楚非离从主厅那边走出来,唤道:“哥哥!”

楚非离听到七七的喊声,转头刚好看到她走过来,笑道:“刚出去了吗?”

“嗯,刚才小暴龙请我和江国舅爷吃饭了。”

楚非离笑道:“小暴龙是谁啊?”

“就是东方小少爷了!”

七七将昨晚和白日发生的事说给楚非离听了,眉飞­色­舞的讲着,让楚非离不听内容,光看她表情就觉得很有趣了。

回到楚非离的竹字小苑,七七将房门关上,方将心中要问的问题说出来“哥哥,江水月这个人你觉得怎样?”

楚非离眸­色­如墨,看着七七认真的表情,淡淡地答道:“和言繁川一样。”

七七皱眉,道:

“他那么风流,哪里会和言繁川一样?”

楚非离笑道:

“他是风流,但是至今都未娶妻纳妾,可见,不过是风流身子冰山心,你不是经常说言繁川是冰山吗?所以,他们一样。”

原来是这样,七七走过去站在楚非离对面,“可是今天我看他出手很快,武功应该很好,而且浑身的杀气并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能拥有的。”

楚非离一点也不意外的点头,食指屈起刮了下她的鼻子,眼中如星星般闪亮,赞道:“观察力不错。”

他拉着七七坐下来,才说道:

“江水月八岁能出口成诗,十岁武功超群,十七岁时带十二万大军击退敌国二十万大军来袭,他可不是只会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

这么厉害啊!

七七完全没能将楚非离口中所说的人和摇着扇子一脸轻佻的江水月联系在一起。

“江水月现在看样子也不会超过二十吧,十七岁就建了战功,怎么我看他闲的很,好像别人也只叫他国舅爷,他没有其他官职吗!”

楚非离点头,道:

“是,他胜了那一战后,就回来跟宇帝请辞,不愿再上战场,在朝为官“那是为什么?”

“他给宇帝的理由是,打战带兵太辛苦,不能随时有美酒喝,不能随时有美人陪,他父亲江右相为此气的半月没有起床。”

七七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是吧,他竟然这样对皇帝说,风流得有个­性­啊!”

想到江水月摇着扇子的模样对着龙座上的皇帝说“没有美人陪”的情形,七七就想笑。

楚非离点头道:

“是的,宇帝见他心意已绝,准了他辞官申请。就此之后,他的行为就越发放荡,流连风月之地,在青楼女子口中有一句形容他的话”

“什么话?”

七七很是好奇。

“放眼天下秦淮女,试问谁人不识君!”

放眼天下秦淮女,试问谁人不识君!

这天下万千青楼勾栏女子,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江水月!

七七不禁有些惊叹:

“风流到他这种地步,也实在是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楚非离微微一笑,道:

“嗯,因为如此,他和江右相的关系并不好。”

“也是,本来是个好料子的官儿子,变成了闻名天下的纨绔公子,做爹的当然生气了!”

七七兀自说道。

正聊着,外面传来下人的声音,

“楚庄主在吗?”

楚非离起身将门打开,

“有何事?”

“府外来了三人,说是庄主下属,要求见。”

“他们叫什么名字?”

“沧浪,李立,碧海。”

坐在屋内的七七听到名字,立即蹦起来,喊道:“快,快叫他们进来!”

等了半个月了,他们终于从风月堡赶回来了!

妖孽的毒究竟怎样了呢?

江湖篇 第九十九章 中毒真相

七七坐在房内,心内似乎一刻也等不了,一会站起,一会坐下,楚非离如墨的眸子带着暗­色­,看着她坐立不安。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几人的脚步声,七七站起迎向门口,看着门口进来的三道身影,大呼道:“沧浪,碧海,你们回来了!”

沧浪和碧海也唤道:

“是的,庄主在吗?”

然后七七看到身后的李立,笑道:

“李大夫,辛苦了!”

李立一望七七,立刻一震,心道,果然是个绝丽佳人,如此一看,居然不下于风月堡主的妩媚。

李立虽做如此想,可嘴上没含糊,立刻凝眉说道:“不会,请问七七姑娘,我家少主是否在?”

七七点点头,吩咐下人去菊字小苑将柳云舒请过来。

几人都进了屋子后,七七眼巴巴的望着沧浪,只听他与楚非离行礼后,又将目光望向李立。

李立竖立在一旁,却是对着柳云舒道:“少主,那天我到了风月堡后,让姬堡主将手伸于我看,并未看到中毒后,手肘内部会显示的五点梅花印痕。”

他当初走的时候,柳云舒有吩咐过他,让他在用药前先查看姬无欢手肘内侧的梅花印痕颜­色­深浅,来看中毒的深浅。

如果中蛊毒太深,怕药­性­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

谁知那日,他让姬无欢将袖子捋起时,却只看见洁白如玉的肌肤,毫无半点瑕疵。

他心下一惊,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拿出另外一剂对身体没有损害作用的药丸让姬无欢吞服。

但是服下这味药丸后,姬无欢却有反应,称记忆模模糊糊想起,但是还不完整。

明明不是解药,服下去后姬无欢却说有药效,李立觉得其中必定有缘由于是和沧浪碧海一起决定,赶紧回来,将此事与少主和楚庄主说明。

楚非离听李立将事情说完,暗暗思量道:那几日住在风月堡中看姬无欢与姬无玉的样子,似乎是有着亲情外的禁忌之情。

之后又听七七和他说过关于在风月船上与姬无欢的过往。

若姬无欢是有意装作中毒,那必然是有人下毒,这个下毒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对自己亲生弟弟有想法的姬无玉。

那么姬无欢顺着姬无玉假装中毒的目的是什么呢?

而且他当时对着七七出手,似乎是半点都没有留情的样子!

柳云舒听得李立如此说,面­色­也怪异的很,他没有亲自诊断过姬无欢,但是听七七的形容,只能与十几年江湖上毒娘子曾使用过的那种蛊毒相似。

如果诊断没有错误,中蛊毒后外在的表现就是被下蛊人手肘外侧有梅花印痕,姬无欢没有,那就是没有中毒!

何况他在吃下不是解药的药丸后呈记忆模糊想起,只怕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屋中人各自思忖着,七七坐在桌子前却是如雷击了一般,本七彩流动的眸子光彩渐暗,木木的想着……

姬无欢中毒后,她费劲一切心力,想着能为他解毒。

为了解毒,她半夜去了他房里,做了强上的事情。

也是为了解毒,她才决定去了十夜门,路上才会遇见人埋伏,才会导致宁钰晗如今和植物人一般躺在床上不能哭,不能笑。

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姬无欢本来就喜欢了姬无玉,又想摆脱她,所以想着这个法子好让她死心吗?

那他为什么在桂花园中,还做出那般的事情,说出“我可能会再喜欢你”这种话呢!

笑的妩媚,却偏生对她多情温柔的姬无欢。

说,“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身份”的姬无欢。

再见面时,为了姬无玉毫不犹豫的对她出手的姬无欢。

还有,现在这个,假装中毒的姬无欢,究竟……

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七七的眼神有些涣散,她脑中不断的浮现着姬无欢的颠倒­性­别,不分雌雄美丽的脸,她突然觉得有些无力。

如若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想再与她有半分的纠葛,她所努力的,那岂不是一场笑话?

她觉得头有些晕,勉强的拉起­唇­角,道:“我昨晚有些没睡好,头有点晕,先回房里去了。”

柳云舒皱眉道:

“你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他伸手就要去拉七七,被她侧身闪开,“没事,我去休息下就好了。”

柳云舒的眸­色­一变,是为了姬无欢吧,听到他没有中毒却故意将你忘了,难受得要避开对吗?

楚非离看着七七的背影,带着浑身的落寞,走出了房门,苍白的手在衣袖里握紧。

七七走出竹字小苑,往前走了些许才到了自己房里,她觉得脑子乱糟糟的,心里也有些憋闷。

进了房,走到床边,坐下,想了想,又走到书桌前研磨。

她要给逐风写封信,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七提起笔刚要写的时候,突然又停了下来,看着书桌上的砚台,思忖道:姬无欢是假装失忆的,那,逐风可信吗?

如果逐风和姬无欢是串通好的呢?

可是,如果他们是串通好的,姬无欢不想再让我纠缠于他,必定不会出了让我强上他的解药方子。

思及此处,七七果断的提笔,不管怎样,这信是一定要写的!

低头,只见那淡黄|­色­的信纸上一圈墨点,俨然刚才停笔的时候,笔尖还停在纸上,墨汁顺着毛笔尖沁在纸上,渐渐的变成越来越扩大的墨点。

她将纸抽出,卷成团扔到一边,提笔,整封信只一句话:“姬无欢为何假装中蛊毒?”

待墨­干­了后,推门而出,哗的一声,被从房门上的一桶水淋了个透!

东方墨从旁边的一处矮木中跳了出来,点指着七七大笑道:“哈哈,死女人,你中了我的招了吧!”

他看着满脸狼藉,被水浇得冰凉的七七,开心得不得了。

得意洋洋道:“叫你欺负我!叫你捏我的脸!怎么样,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七七面上却无半点表情,现在的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只目光从东方墨身上扫过,似看不到他的表情一般,低头望着手中的信,已然被打湿了。

冬日的水本就冰寒,顺着七七的发丝面庞,流入到她的脖颈内,她似乎半点都未察觉。

转身又进了屋内,这信得重写一封了。

七七顶着一头湿发,一身湿衣又坐到了桌子前,信得赶快写,她想知道为什么?

东方墨站在门外,看着七七波澜未起的脸,一语不发的又转回了屋子。

这女人今天怎么了?

被自己的机关淋到后,她不是应该要暴跳如雷,然后来找他报仇的吗?

怎么那样的平静,似乎,没有看到他一般。

还在想着,七七又走了出来,对着天空一声长啸,不多一会,一只信鸽扑腾的飞了下来,她将信放好,把鸽子对天空一扔,又欲转身回房。

东方墨站在门前,小嘴抿了又抿,看着她依旧穿着湿了的衣服,又把他当透明的转身回房,忍不住喊道:“哎,你蠢的吗?衣服都湿了!小心得风寒!”

七七看了看他,不过一个孩子而已,便拉了下嘴­唇­:“知道了。”

将门合上,回了房里。

换做平时,她肯定要追上去抓着东方墨打一顿ρi股,可今天,她只想到妖孽,她的脑子里只有他。

慢慢的走到衣柜前,她顺手扯了件衣服,一看,是大红­色­的。

妖孽,最喜欢穿大红­色­的衣服了。

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穿着一样的大红斗篷,和姬无玉两相依偎,他是不是把他的怀抱都借给了姬无玉取暖了呢?还是说,他与她之间早就盟定三生手慢慢的收紧,将衣服一把塞进柜子,又抽了一件,怎么还是大红­色­的她将衣服扔进柜子里′把衣服脱了,钻进被子里。

睡觉,睡觉就什么都好了,什么烦恼都是浮云,等明天再想吧。

言繁川站在兰字小苑好一会,夜­色­已经渐沉了下来,照在他不染一尘的衣袂,晕上了些暗夜的昏黄,整个人看起来暖和了不少。

这些时日他和七七的关系也仅仅停留在送花的时候说上几句话。

昨日去问了江水月,说送花差不多了就应该要请吃饭。

他踌躇了好久,还是决定迈出这一步,虽然以前没有做过,但是若是以后和七七在一起,这些事情免不了都要做的。

进了兰字小苑,他拢袖敲了敲门,如冰断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听的激动,道:“七七,在吗?”

见里面没有声音,他皱眉,继续敲门。

七七头脑昏昏涨涨,只觉得又冷又热,整个人一下如浸在冰水里,又如在火上炙烤,模糊中听到外面有人敲门,那声音还很熟悉,胡乱的喊道:“进来。”

言繁川听到七七的声音,将门推开,房中无人,他又唤道:“七七……”

七七眉头紧皱,“嗯……”

言繁川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七七正在床上,长长的头发遮盖了她的脸,却显得娇小可爱,柔软异常。

他移步过去,站在床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睡觉的样子,这是很亲密的事情,是不是代表七七原谅他了呢?

心中正有一点喜悦的时候,七七的手突然从被子里打了两下,口中嗫嚅道:“好热……”

言繁川总算是觉得有点不对了,他伸手摸了下七七的额头,好烫!

是发烧了吗?

连忙转身出去,想起医魔就在这里,去寻,却没见人在屋内,赶紧吩咐弄琴去请附近最好的大夫过兰字小苑。

弄琴听到兰字小苑,心里又格外震怒了起来,又是路七七!

这些天看着宫主如癫如狂的送花,她都恨不得过去劈死那个路七七才好无奈宫主似乎有些发现她情绪的不对,警告了她,不然她早就寻着机会将路七七杀掉!

言繁川见弄琴似有不愿之意,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越发浓烈,眸光冷得如同千年玄冰,他寒眸一瞥,冷然道:“莫非你要违抗我的命令?”

弄琴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一寒,心内却喜欢,这才是她的宫主,声如冰珠滚玉石,貌若遗世万年霜,气似天下无常冷然的风,周身雪衣仿若瑶台孤仙,只让人倾倒。任何人只要望见他那双眼的冰凉就能被摄住所有心神,只有臣服,她亦是无法挣脱这样的宫主,连忙垂首道:“是,属下就去。”

言繁川甩袖疾奔七七房中,刚才手中所感受到的温度超乎寻常,到了房中,他静立在七七床前,寒冰似的眸中看着七七的时候带上一抹柔情。

看着床上人儿又掀开被子伸出来的手,他伸手将纤细的手臂执起放进被子里。

正觉得浑身滚热的七七手上一股冰凉的触感,本能的将手拉住冰凉的来源往脸上放。

那滚热细­嫩­的手抓住雪衣男子的手,让他心中一跳,眼中的柔情都要将千年玄冰融化,他任她拉着手往自己的脸上贴去。

手掌心传来的暖意渐渐蔓延在了心里,虽然知道她是因为发烧生病,才主动握住自己的手,可是这种主动所带来的喜悦,还是让他的心加速了起来。他甚至可以感觉到这颗冰封了二十年的心,就这样活了起来。

甚至希望,如果时间一直停留在这一刻,似乎也很好,她就这样睡着,拉着自己的手,充满了依赖和信任,而他,就守在一旁看着她。在没有误会与伤害,他只想这样永远地凝望她。

“宫主!”

弄琴的声音传来,雪衣男子所希望停留的一刻终只是希望,他将手抽出,帮她盖好被子,起身将门打开。

弄琴身后跟着一名五十岁模样的大夫,背着一个药箱。

“宫主,这人就是本地最好的许大夫。”

她说话,目光扫向躺在床上的七七,半垂的眼中满是深不可见底的怨毒”你退下吧!”言繁川吩咐了弄琴。

“许大夫,请你帮这位姑娘看看。”言繁川用少有的柔和语气说道。

许大夫点点头,搬了凳子,正要诊脉。

“你们在这里­干­嘛?”

御夜从外面进来,看见屋内竟然有言繁川还有弄琴,两道浓眉紧皱!

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跑来七七房间要­干­嘛!

正转身出门的弄琴见御夜对着宫主大呼小叫,冷道:“睡在床上那个女人病了,我们宫主请大夫给她看病!”

言繁川扫了一眼弄琴,眸似寒冰,“你下去!”

语气显然凌厉冷峻之极,弄琴只得愤愤退出。

御夜听是七七病了,连忙冲到床前,问道:“大夫,她怎样了?”

许大夫摸了摸一缕胡子,“我还没诊脉呢,麻烦将病人的手拿出一只来”言繁川欲上前,御夜已经动手将七七的手臂露出一小节,再将被子盖好言繁川见御夜的给七七盖被子动作自然,没有半分的犹豫羞赧,像是已经做过很多回,不禁在他身上停留了目光。

御夜在崖下照顾了七七几个月,这些自然是熟练得。

许大夫两指掐脉,随着听脉的时间越长,眉头皱得越紧,一旁的御夜和言繁川心也随着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半柱香的时间过了,许大夫才将手收回,御夜把七七的手臂放回被子,问道:“她怎么了?”

许大夫严肃的说道:“这位姑娘没事,只不过是受了风寒,开几副去寒的药就好了。”

言繁川心内的石头放了下来,望着七七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起来。

那许大夫坐在一旁摊开草纸写好药方,将药方写好后,起身收拾药箱。

他扫了一眼满脸担忧之­色­的御夜和面冷眼柔的言繁川,道:“这位姑娘曾经中过奇毒导致心脉受损,又似乎从极高之处坠落,导致全身受过重伤,看她年纪也不大,怎么会受过那么多少伤!”

他摇了摇头,迈出了门外。

言繁川听了许大夫之言,心内存疑,七七中毒之事他是知道的,可是从极高之处坠落又是怎么回事?

他对着御夜道:

“她坠落受重伤是怎么回事?”

言繁川不问还好,这一问让一直隐忍着的御夜再也忍不住挥拳对着他袭去,怒不可遏地吼道:“你还好意思问我,她是怎么掉下去的要问你!”

江湖篇 第一百章 证据在这里

仓河城。

风月堡。

南方的冬季雪下的少,倒是雨总是下个不停。

逐风坐在房内,正擦拭着他的宝剑,心中暗道:七七离开风月堡,已经将近两个月了。

她与他通信,告诉他在路上所发生的一切,去十夜门的路上遇劫镖,为救医魔与红叶夫人对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撞到他胸前,然后抬起头装作傻子一般的表情说:要去尿尿。

那时候的她,就像没有任何烦恼的小鸟一般,自由自在,随心所为,也忍不住让人想靠近,想去保护那份笑容。

如今,却是换了她去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为了堡主,付出如此之多。

他看着雪亮的剑锋上照印出一对星眸,那眸子中有着锐利,还有一缕自己也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逐风将剑拿起,手臂绷紧在空中一挥,银­色­的剑锋划出一道银芒,照耀了整个房间。

最近他一直在提高武功内力,看这一剑挥出的气势,是有进步的。

做为风月堡暗影阁的侍卫,被选出做了堡主的贴身侍卫,他自认是够格,有实力的。

可有时,他忍不住想到,若堡主是她呢,那他做贴身侍卫是不是从职位的忠诚转为另一种由心中自愿倾尽所有去保护的感情呢?

不过,若是她,那个做她贴身侍卫的人不会是他逐风,而是姬无欢了.…

屋外的雨声滴滴答答,让本来宁静的夜变得格外纷杂。

逐风起身,将剑还入剑鞘,那抹情愫随着他的剑锋一起隐没。

忽的,在雨夜的声音中夹杂了一种他熟悉的声音,逐风眸中一亮,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子打开,一只信鸽翅膀带着雨滴飞了进来。

他看着鸽子,­唇­角微微上弯,打开手中卷纸,脸上的神­色­一变。

连忙将纸张卷好,纵身出了房间,飞往无欢居方向。

“堡主!”

姬无欢听得是逐风的声音,道:

“进来!”

逐风推门而入,姬无欢正和衣半靠床头。

他将手中卷信递上,恭声道:

“她知道了!”

姬无欢看着手中的淡黄宣纸,上面的字一看就知道出自七七之手。

他看过她握毛笔,那姿势总是有些奇怪,所以毛笔字写的不大好看。

信上的字,虽然不好看,但是一笔一划也十分认真。

姬无欢眼神一暗,将卷纸叠好,放入怀中,将落在脸庞的发丝拨开,吩咐道:“立即动身,去东方府。”

七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头脑中就如盘古未开天时的混沌,时常想清醒,头又重的无法抬起。

待到迷迷糊糊听见外面的信息时,已经到了第二日。

只是眼皮还是很重,抬不起眼,只能靠耳朵代替眼睛观察周围的一切。

屋内静悄悄的,很是安静。

忽然,屋外传来十分轻巧的脚步声,像是刻意放低,不想让人知道一般七七本能的警戒了起来,她将全身力气凝聚起来,屏息听去。

只听得那人偷偷摸摸将门关上,然后径直的走到她的床前。

虽然闭着眼睛,七七可以感受到那人的目光直刺在她的身上,像是带着满腹的仇恨看着她。

这个人是谁?

她现在还病着,不敢将眼睛睁开看那人的模样,只认真听,以便她出手的时候好尽力避开。

“路七七,你命还真大,当初人家下毒毒不死你,遇见我家宫主,给你学了《洗髓经》,解了天下至毒碧落,这也就算了!”

“竟然将你从雪崖上面推下去你都还不死……当初我是不是应该现在你心脏上捅上两刀,然后再将你踢下去呢……”

是弄琴,七七不由暗道:真的好狠,把我踢下雪崖还不够,竟然还想补上两刀。

还好,当时你若是想到这点,只怕现在我也不能活着躺在这里了。

弄琴弯下腰看着七七的脸,端详了好一会,确定她在睡着,又站了起来,冷艳的脸上带着邪笑,道:“看你也不过生的一张好脸蛋而已,凭什么让宫主喜欢!”

有脸也不错啊!七七暗自腹诽。

她在被子下的手已经准备好,一旦有危险的时候,马上全力而出。

弄琴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道:

“你不是感染风寒了吗?那就再严重一点,最好是死在这里!”

七七本来就风寒刚好了一点,还是相当怕寒,此时被她掀开被子,冷空气直往身子里钻,身子打了个寒颤。

死弄琴,你真狠!

想要活活冻死我吗?

这时,却听到外面有一人的脚步声,这人显然轻功极好,踏雪基本无声七七脑中飞快的转着,楚非离,御夜,柳云舒,柳轻羽,江水月,言繁川几人中,属言繁川的轻功最好,这个是……

待那脚步声近了些之时,七七猛的睁开眼睛对着弄琴,苍白的脸上展开一朵笑容,双眼带着得意之­色­,轻飘飘的用口型说了句:“没办法,他就是喜欢我!每天都给我送花……”

看见她所说,弄琴知道她刚才根本就没有睡着,眼中恶毒极浓,美目睁大,咬牙切齿的喊道:“那我杀了你!”看你还能不能去迷惑宫主!

锵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弄琴拔出腰间佩剑对着七七刺下……

同时,房间门被打开,一身白衣,一头墨发,黑白分明的男子站在门口,一向如千年玄冰的眸中夹杂着惊慌,恐惧,纵身飘到床前,将弄琴的手一把抓住,冷然道:“你要­干­什么?”

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的再也握不住东西,剑哐当的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带任何余音。

弄琴看着言繁川的眼眸,那是从没有见过的­阴­冽,仅一眼就要将她冻住看着眼前的情形,七七暗笑,赌对了,进来的果然是言繁川。

她本来就在病中,三千乌黑的青丝顺着肩膀流淌下来,衬得脸­色­分外苍白,此时又带着些恐惧的眼眸,看着弄琴颤抖的说道:“你那日推我下了雪崖还不够,如今又想杀了我灭口!”

言繁川皱眉道:

“雪崖?”

七七轻泣了声,继续对着弄琴道:

“那时在冰骨山上,那天,我从言繁川的房间里出来被你看见,于是,那样雪花纷飞的下午,你拽着我头发,直直的倒拖出万炎宫,我受伤的手被磨出血痕,衣服被磨烂……”

“你怕我叫喊,点住我的|­茓­道,一直拉到雪崖上,然后扇我的耳光,再潇洒的一脚将我踢下雪崖……”

言繁川看着她回忆当时的情景,瞳孔放大,全身颤抖,伸手就想将七七搂在怀里。

七七抬起她绝美的小脸,大大的眼中噙着泪水,却是对着言繁川,声音放大道:“雪崖,你们知道多高吗?弄琴按着我的头去看雪崖的时候,深不见底“石子丢下去都听不到回声……”

言繁川看着她欲哭又故作坚强的样子,心里如同被人打了几拳一般闷痛,他以为七七只是走了,生他的气,先行打包下山了。

谁知,事实却是如此……

刚才御夜和他一番厮打,终究是被赶过来的楚非离拉开,他隐约猜到其中必有隐情,不然御夜也不会每次见到他,眼眸中就含着深深的怒意!

可他从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言繁川伸出手要去搂七七,却被她避开,那样纤弱的模样却更让他不舍他转头望向弄琴,眼中却被万层寒冰覆盖,道:“事实是不是这样?”

弄琴早在七七开始说出事情真相的时候脸­色­变得唰白,她浑身抖如落叶,口中仍说道:“没有!我没有!”

七七见她否认,也顾不得身上使不上力气,站起身来对着弄琴一步步走近,“你没有!你没有难道我自己发疯去跳雪崖!”

她将手伸出,笑容有着狰狞,道:

“来,我给你看看证据,你将我拖着走的时候,满手都是一道道的血痕,深到现在还可以看见……”

弄琴瞳孔放大,她不能,她不能给宫主知道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宫主一定会将她赶出万炎宫的。

她怎么能离开宫主呢?!

念头如闪电而过,她眸中寒光一闪,从腰侧拿起一把匕首直Сhā七七心窝只要这个女人死了!

那么就死无对证了!

此时的弄琴已然疯狂,她完全没有想到言繁川还站在一旁,她这次是在言繁川的眼底下对七七动手!

七七暗中冷笑,眼中闪过一抹凌厉,

她将手缩回,那些疤,早在御夜给她涂了药后就没有了!

她不过是要逼弄琴而已!

弄琴,我就是要你在言繁川面前失控!

弄琴拔出匕首的动作快,可言繁川的动作比她更快上百倍,他如冰的大掌握在弄琴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弄琴的手腕上传来如割心般的痛感!

言繁川已经生生折断了她的右手!

“弄琴,你的眼中可曾有过我这个宫主!”

如冰的声音传进了弄琴耳中,宫主问她,眼中是否曾有过他?

她很想笑,却更想哭。

自五岁时入了万炎宫,那晚上,第一次看见少年站在万里冰封的冰骨雪地上,静谧的月光流淌在他雪玉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睫羽下那双不带一丝波澜的身影。

从那时起,她的世界所有的颜­色­瞬间褪去,所有的光彩隐没踪影,只剩的那一抹的白。

她的手腕很疼,但是她的心更疼,弄琴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那一抹记忆中的白­色­永远独存,甚至连霸占的念头她都不敢有弄琴的声音笑中带着哭声:“宫主,除了宫主外,弄琴的眼中从未有过其他人,可是,宫主的眼里似乎有过弄琴半分!”

“弄琴自问在你身边八年,对你尽心尽责,对你的一分爱恋也从未隐藏,只是因为卑弱,而不曾表达,请问,宫主可曾对弄琴有过心?!”

七七看着弄琴跪在地上,头发凌乱,面容扭曲,声嘶力竭的笑着,却比哭还摄人心,心中不免动容这个人只是爱着言繁川,整整八年的爱,半点得不到回应也心甘情愿。

只是手段太过激烈,为了一己之爱去伤人­性­命,太过于偏激和恶毒!

言繁川看着弄琴的模样,冰眸微凝,不知是不是如江水月所说,居住在冰骨山,长期极度冰寒之地,对男女之事相当淡薄。

身边的人也因他的寒冷而不与他亲近。

弄琴今日这一喊,他才猛然醒悟,原来他视为过度忠心的表现,是弄琴对自己的感情。心中有过一丝怜悯。

但这一丝怜悯不能代表什么,弄琴只是侍女,以前,现在都没有改变。

在他心中,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从来都只有那一个,就是那个敢在他身上骗银两,敢和他做对的人!

他看着面­色­如纸一般的七七,想起刚才若不是他来得及时,只怕她已遭了弄琴毒手。

将手一挥,不再看弄琴,森然道:

“按宫规处置!自废武功,逐出万炎宫,从此再与万炎宫无半点瓜葛!”

弄琴猛然醒过来,爬过去拉着言繁川的衣袂,哭喊道:“不要啊,宫主,弄琴可以自废武功,但是不要让弄琴离开你的身边,不要让我从此和万炎宫一刀两断!”

这样,她就等于和宫主一丝半毫的关系都没了。

言繁川抬手手凝剑气,将弄琴拉住的衣袍割断,冷然道:“如果你做不到自废武功,我可以帮你!”

言繁川手起,迅速的在她四肢大脉将内力贯通,将她的内力武学全部废去。

弄琴似乎感受不到废去武功时那种剧烈的疼痛,她身子一偏,倒靠在旁边的桌子脚上。

目光只望着手中的那块衣袍,洁白的布料,平整的切口这衣服还是她亲自去挑选的料子,选好的款式。

因为她知道,宫主自幼就喜欢纯白,不带半点杂­色­的白。

如今,这衣服裂成两块了……

她也要被逐出万炎宫了!

七七见弄琴一会哭,一会笑,神­色­渐渐有失常人,眸中神­色­也涣散开来,竟似要疯了一般的预兆。

弄琴突然爬坐了起来,望着空气中笑着,那笑容带着七七从未见过的柔情,像是她面前站在最爱的情郎。

接着对着外面喊道:

“宫主,你等等我,我去给你做衣裳,只有弄琴才最了解你!”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言繁川别开眼,寒眸中一丝异­色­闪过

弄琴,疯了……

江湖篇 第一百零一章 生化阵法

自弄琴疯跑以后,七七便不再伪装,待言繁川还是如同以前一般,只是在他送花的来的时候,告诉他不要再送了。

言繁川听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淡淡一笑,好似早就了解般,自那天后,也不再去送花。

知道当时是弄琴将七七推下雪崖后,也不再多扰于她。

只是遇见的时候,眸中的神­色­压抑着的情感越发的澎湃汹涌。

这日,他拉着又要出门寻欢的江水月,将心中的事都与他说了。

江水月扇子一摇,白玉冠上的珍珠晃了晃,笑得极为轻佻道:“你心中所想曾和她说过吗?”

言繁川一怔,脸上神­色­有些忪愕,他从未将心里所想的讲于她听,只是去做,他认为是男人就不应该只是口上说,行动大过于一切。

江水月瞟见他的神情,知他肯定是什么都没说,将扇子倒拿起来,拍拍肩膀道:“有什么就说吧,不说她如何知道呢?”

他可是有什么情趣话儿都和他的小情人们说的,女人嘛,就是喜欢听情话的。

说完,正要跨出门外,言繁川叫住他,“我什么时候说与她听最好?”

江水月一转身,眉一挑,笑的有些欠扁,道:“要表白,当然得花前月下才最浪漫啊!”

雪衣男子冰眸微凝,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江水月带上一抹玩味的笑,而后马上又摇着扇子,啧啧,杏花楼新来的那个姑娘唱的小曲真不错。

七七的风寒休息了几日,已经好了,这几日在屋内闷着,人也怪不舒服的。

今天,她决定出了门走走,出了苑子。

望着灰蓝的夜­色­,磨砂布般的天空上像钉着月星形的宝石,璀璨动人。

借着淡银­色­的月光,看见一层薄雪铺在地上,不是纯洁的白,来来去去人在那本如白锻般的薄雪上留下一个个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脚印。

她沿着脚印漫无目的的走着,来到东方府后,关于劫镖事情没有一点进展,倒是在徐州发现有男人失踪的事情。

她听到男人失踪,就不由的想起红叶夫人。

自上次那场杀戮都差不多半个月了,再加上这些莫名失踪的男人给她滋补,她的伤应该好了一半多了。

七七开始担心下次见面时与她对上会有的危险。

毕竟自己的功力是慕容圣卓传的,使用效果必是不如本人,加之有一半的内力基本不能用。

她现在的内力比起从幼年开始习武的言繁川,姬无欢他们反而要差一些柳云舒说过可以给她制出让心脉复原的明净丸,这其中两味药却是千叶红莲和无量朱丹。

不说朝廷的无量朱丹,淬火教的千叶红莲先弄到再说。

委托已经放到琳琅山下的石碑下十天了这么些天过去了,淬火教那边也没见派杀手来找她。

她不禁的想到,难道是淬火教不接她的委托单?

那她是不是再去放几个委托单试试,广泛撒网,应该能让他们至少接其中的一个吧。

正思量,旁边有着微小的脚步声,步履轻稳,这步履声她是十分熟悉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七七不耐的转头,只见言繁川站在她身后一丈之地,莹莹月­色­下,如冰雕的脸庞散发着玉般的光华。

见七七看过来,言繁川扯了扯­唇­角,拉出一丝笑容,道:“好巧。”

巧?

七七在心内忍不住的想翻白眼,你跟了我一路了,这叫巧吗?叫巧吗?

她转身过来,貌似十分恭敬道:

“言宫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听见七七唤他“言宫主”,言繁川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看着眼前的女子巧笑嫣然,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心中有些忐忑,道:“七七,你还怪我吗?”

月下,女子勾­唇­,冷冷的话语从那娇美的­唇­中吐出:“你觉得呢?”

言繁川抿了抿薄­唇­,不再发一语,他不知道怎么表达心中的一切,或许是看着女子那样冰冷的眼神,纵使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

七七见他不再语言,紧了紧锦缎披风,转身继续走着。

她要出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撞见红叶夫人,趁着她现在还虚弱的时候,解决的机会比较大。

另一方面,暗地也是希望淬火教的人是因为东方府守卫太严,所以没机会进来。

所以,七七打算出去走走,就算遇不到人,也好过闷在这里。

身后那道纯白的身影又是亦步亦趋,默默的跟在她后头。

七七不禁的气恼,每每跟着我,又不会说话,你跟着­干­嘛!

她­干­脆反头,道:

“你­干­嘛跟着我?弄琴也疯了,我也不用理你了!”

言繁川道:

“嗯。”

“我是利用你的,那天你进门我故意激怒弄琴的,明白吗?!”只是大吼一声。

七七不由的气馁,她都说这么明白了,她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报了弄琴的仇。

虽然她出手一定能毁了弄琴,但是远没有言繁川出手伤弄琴重。

不过,自那日后,再也没看见过弄琴,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疯了,还是一时迷乱。

言繁川道:

“嗯,我知道。”

言繁川能看出那天她的故意她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样骄傲的人怎么能容许别人利用他!

她不知道,对于言繁川来说,弄琴的事他在御夜那幕已经猜到,不过是迟知道和早知道的事实真相的问题,他不觉得这有什么。

况且七七那日所说,并无半点虚假,不过是借了他的手。

见他依旧没有情绪起伏的面孔,七七有些泄气,微怒道:“那你还要跟着我?准备跟到什么时候?”

他依旧跟在后面,道:

“你不生气的时候。”

啊啊啊

七七突然觉得很无力。

她去打言繁川吗?不现实……

她去骂吗?好像也骂不出什么……

难不成她Сhā着腰站在这街上喊

你言繁川个强(女­干­)犯,别老跟着我!

想想都很囧!

言繁川盯着七七,见她­阴­着脸­色­,就也不说话,两个人在街上,一前一后的走着,一高一矮两道浅淡的身影染在雪地上。

只听得七七奋力踩在雪渣上的嘎吱声。

过了一会,七七实在是耗不下去,扭头要转回去。

言繁川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道:

“对不起。”

七七挣扎的扯了扯手,喊道:“你放开我。”道歉是好事,可是如果做错什么光一句道歉就行了的话,要官府­干­嘛呢!

正拉扯着,旁边走过两位大妈,看着两人闹别扭的模样,似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一般,对着七七喊道:“小姑娘,多好的小伙子,他都来找你了,回去把……”

七七瀑布汗!

敢情大妈你们以为我和冰山是小两口啊……

她忙摆手,解释道:

“没,我不认识他!”

可是那两位大妈完全忽视她的花,一位穿着暗红大棉袄的大妈对着旁边一位暗绿袄子大妈,带着无限怀念的眼神,说道:“你看,想当年,我和我家老头子也是这样,真是值得怀念啊……”

大妈啊,你们快走吧!

你们究竟是哪只眼发现我和言繁川是小两口在这玩情调呢?!

言繁川倒是听得心情不错,他用一个自以为感激的眼神扫了过去,大妈愣是在身着大棉袄的情况下,打了个寒战。

“走吧,你看那男的,眼神扫过来,就跟冰窖一样……快走快走……”

几个大妈迅速的离开。

言繁川怔怔的说道:“我刚才是感激……”

看着他的表情,七七不禁捧腹大笑,

“你没发现人家见了你,一般都自动退避三丈吗?”

“那你怎么不避?”

言繁川乌黑的瞳仁如缀了宝石一般发亮。

七七怎知他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连忙站直了身子,微微正­色­道:“我现在也避,不想理你!”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耳中传来一声男子的闷哼,七七警觉的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追去。

言繁川皱了皱眉,也跟着她过去。

夜­色­中,前面一道水红的身影,长发挥舞,轻功极好,在屋顶上上下纵飞,臂下像夹着一个人形的东西!

难道是红叶夫人?

七七提气迅速的跟了上去,听得后面言繁川跟上的声音,也不阻止,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分胜算。

前面那道水红身影不知道是带了人,还是受了伤,渐渐的被七七追上了待进了一片树林之后,七七和言繁川停了下来,水红身影此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暗夜的树林­阴­影葱葱,本就不够明亮的月光透过林郁的树枝投下斑驳的疏影,气氛陡的紧张了起来。

言繁川手扣佩剑剑柄,浑身绷紧,刚才那个女人出现的太过诡异,现在看来,似是有目的的将他们引进树林。

七七一边看向周围,一边将腰间的麝月抽出,言繁川在身后轻声说道:“小心,这里好像是个阵法!”

七七对于五行八卦并不了解,但是作为一宫宫主,言繁川对这个却是有涉及,初初进来之时,还看不出来。

进来之后,再细看旁边的树林,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连树木排列都是一模一样。

但是看树枝的生长方向却不是一样。

这种情况唯一的原因就是进了别人特意设下的阵。

七七听到是阵法,脚步顿了下来,她虽然不了解,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

一旦进入阵法里面,人每踏出一步,可能都意味着危险。

空气中渐渐浮起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闻了欲作呕。

从树林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好似什么湿答答的东西走在树林中发出来,伴随着越来越浓重的腐臭味道。

七七眉头拧紧,凝神望着树林深处渐渐清晰的影子那是什么!

青黑­色­的皮肤上面有着脓似的稠绿液体,皮肤不­干­瘪,反而有些发胀,像是刚死不久的模样,眼珠微微突出,浑浊暗沉的望着七七与言繁川所站的方向。

随着他们的走进,那股腐臭味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浓重,七七只能忍住,她的眼睛紧紧盯住前方的四个人!

不,也许只能称为四具人形的尸体走过来。

“嗷嗷……不,这是古代版的生化危机吗?!!”

七七低低的嚎叫了一句。

言繁川和七七是背靠背的方式站立的,她对言繁川的所为不满是不假,但是像言繁川这种男人,却能让人放心信任。

他听得背后的小女人嚎叫,生化危机是什么?不过此时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他冷然道:“是僵尸,小心。”

七七顿时泪流满面,我知道这是僵尸,关键是这僵尸难道也是感染了病毒变的吗?

言繁川又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低声道:“这里的阵法主要是用来养尸,我们的走动应该没问题”

话音一落,他将腰间佩剑拔出,一道晴光闪过树林,那锋芒让背对着他的七七闪了眼,狂放地绽放出流光溢彩,晃人眼目,惊动天地!

仅仅一霎那,本来看起来行动迟缓的僵尸此时已经到了他们面前。

发着绿光的眼睛,满是口水滴落的的嘴巴,发出浓浓的腐臭味,挥着着肿胀的手臂向七七袭来。

她连忙纵身一提,避开僵尸的横扫,立即往左边闪去。

这四只僵尸不完全像是没有思想的尸体,他们看着七七过去,竟然会分别往四个方向向她袭来。

言繁川的剑此时已经挑起,剑锋闪过之处,一道青­色­的光似蜂翼一般,长剑落下之处,一名僵尸的手臂已经被削落。

但是,僵尸没有痛觉,依旧呲牙追着言繁川袭来,九只挥舞的青­色­腐臭手臂卷起一阵狂风,带起枯叶随着气流卷起。

雪衣男子寒眸中冰碎乍现,一时周围温度都降了下来。

长光往前一扫,青翼拉长,四名僵尸腹部皆出现一道深深的剑痕,流出青黑­色­的脓水。

但是攻势却是半分未减,言繁川眉头紧皱,这僵尸是不死生物?

“我晕,这些僵尸打不死啊!”

七七一边挥舞着麝月,一边大喊,只听噼里啪啦的鞭子抽在­肉­上的声音若是换了平常人,早就趴下来了,可是这些僵尸除了脚步踉跄了下。

力道分毫未减!

只是抽的皮开­肉­绽,腐臭的味道更加浓厚了!

“这是哪个变态搞出来的僵尸啊……”

七七憋着不呼吸,大声吼道。

麝月已经染上了青黑­色­的浓汁,看不出原本银­色­的鞭身了。

她想起看过的电影里面,生化危机里的僵尸都是说要对准头部­射­击!

这里的僵尸会不会也是一样!

心念到此,将内力灌注,麝月顿时变得坚硬如铁,将鞭子对着其中两名又要扑上的僵尸横扫坚硬的麝月撞到僵尸头上,如同西瓜被打开的声音,噗的一声,白的,红的,绿的,各种颜­色­的脑汁四处溅开!

身子也随之倒了下去!

果然,头部是僵尸最脆弱的部分!

“冰山,砍他们的头!”她赶紧大声喊道。

后面一名僵尸又扑过来,七七忙闪避开,她脚步顿住,右脚为支撑,半蹲身子,右手注力,将麝月反手一甩,又是噗的一声女子闪避不及,一些脑汁溅到了她的衣服上,还有她的脖子上看着手上浓绿­色­的液体顺着滴落,将手猛的一甩,“呕”

七七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腾,张口就把今天下午吃的东西吐了出来。

可是,刚才,她只杀了三名僵尸,还有一名趁着她此时的疏忽,对着她的脖子就要咬下!

七七已经看到了,再出鞭已经来不及

她慌忙的闭上眼睛,不忍看自己的死状!

天啦!

老天,你让我给这个东西咬死,我还不如死在雪崖下,那样子比较美啊啊啊啊……

斑驳的月光照在如雪纯白的身影上,七七只觉眼前一道青光闪过,脖子上一阵粘稠完了!

我被咬了!

我还有知觉,是没死吗?

难道是要等会变成和那僵尸一样吗?

千万不要!

伴随着一声闷哼,断玉的清冷语声传来,“我已经将僵尸全部杀了!”

听到这句话,七七忙睁开眼,只觉左手肩膀有个东西,余光一瞟,魂都去了半条:“啊”

脖子还在留着浓绿粘液的头粘在她肩膀上,她连忙飞起来一个转身,用旋转力将那断掉的头甩出去。

再落地时,八名僵尸已经全部被砍头,地上狼藉一片。

言繁川扯起一丝嘴角,语调却有些奇怪,“你看那些僵尸……”

七七撇了撇嘴角,道:

“太恶心了,你还叫我看,你是死人呀!”

说话间,脚上悉悉索索像有什么东西爬过,她低头一看,只见从每具倒下的尸体中爬出几十只手指甲大小的黑­色­甲壳蠕虫。

“这是什么?”

言繁川和她同时跃起到树枝顶上,看着那黑甲蠕虫往四面八方的爬去。

言繁川脸­色­有一丝的不自在,道:

“那是蛊虫,那些尸体应该就是被蛊虫所控制的!”

一阵寒风吹过,吹起两人的衣袂,随着树枝的轻摇身形也微微晃动,七七发现言繁川的身子不自然的往右倾斜言繁川的轻功明明比她要好,怎么会站起来那么不自然呢?

她跃到言繁川的旁边,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刚才,谢谢你了啊……”

“不用……”

此时离得近了,七七才发现,他的脸­色­白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色­,又看着他不平衡的身姿,皱眉道:“你怎么了?”

离树林几百米远的一棵大树上,一道银白的身影隐在其中,眼神微凝,暗哑的声音问道:“她就是路七七?”

在他身后,一道几乎与树影融合在一体的男声带着笑意的答道:“是的,主上。”

江湖篇 第一百零二章 半夜吸毒

此时离得近了,七七才发现,他的脸­色­白中带着一丝淡淡的青­色­,又看着他不平衡的身姿,皱眉道:“你怎么了?”

“没……”

言繁川的话语还未说完,身子开始摇摆,七七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领,他就完全失去控制往下往树上掉了下去。

她只得咬牙提气,将他带离到另外一块­干­净的石头地上坐下。

言繁川的脸­色­已经变得青黑,嘴­唇­渐渐开始变乌,“喂,冰山,你怎么了!”

七七皱眉看着他,他的脸­色­明明就是中毒的迹象,可是,当初修习《洗髓经》的时候,就已经说过能抗百毒。

难道《洗髓经》也有不能抵抗的毒?比如说,蛊毒?

言繁川看着她眼中的急­色­,虽然伤处疼痛,心中暗喜,她是为我着急了吧,心里其实还是在乎我的吧。

七七见他的脸­色­中毒变得青黑,眼神却神神怪怪,哪知道他想些什么,也不愿去琢磨他在想什么。

忆起刚才冰山救她之时,那一声古怪的闷哼声。

她扫了一眼,却为见他身上有伤口,抬起头,一掌拍在他腿上,问道:“你是不是中毒了?”

言繁川猛的惊醒,雪冰般的脸上似有过一丝红云,“不要管我。”

七七看着他脸没来由的一红,突然想到,难道是伤到什么隐蔽,难以启齿的地方了吗?

她一把将他推开,扳过他的身子将他翻了过来!

“你­干­什么?”言繁川全身中毒,已经渐渐使不上力气。

“果然!”七七目光停在他身后,言繁川本就喜欢着白衣,此时那一片白上有着青黑­色­的血液,从他的臀腰位置蔓延到了大腿根部。

记得柳云舒说过,中毒了之后必须先将毒液排出,否则毒走全身就无药可医了。

她伸手就要去掀言繁川的衣服,言繁川被她压趴在地上,奋力挣扎道:“不要紧,回去找大夫看就好了!”

七七冷笑了一声,“回去,你知道我们刚才追了多远吗?从城中追到城外,只怕等你回去,毒液已经沁入全身筋脉!”

言繁川回道:“我可以用内力将毒闭住!”他伤的那个地方实在是太难以启齿了!

七七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他的大腿上,嘲讽道:“要能闭住,你还会这幅德行吗?你死了没关系,可是那么多东方府上的人看到我和你一起出来的,我可不想被天下四门派之一的万炎宫追杀!”

见他还要啰嗦,笃笃两下点了他的|­茓­。

眼角余光瞟到言繁川现在的表情,面­色­带青,青中飞红,往日清冷的眸子中含着羞涩,惊慌,痛苦。

她越瞟越觉得好笑,也不忍着,当着他的面就笑出来了。

言繁川只想将|­茓­道重开,可是七七的封|­茓­手法,起码也得半个时辰才能解开。

他只能睁着眼,看着七七。

眼中­射­出寒光,希望七七能够放开他。

若是他这种眼神给其他人看见,只怕是要发抖的,可惜七七早就看得多了,初见时还觉得有几分摄人,现在看来丝毫作用都没有。

七七将他彻底翻了个身,掀开他的衣服,拉下裤带,扯开外裤,里裤,拉在脚下。

言繁川此时被压着,也看不到身后人儿的举动,又恼又羞,身子又不能动,嘴里也发不出声音,越发觉得别扭。

被七七一扯裤子,下半身感觉一凉,血液直冲脑部。

七七将他裤子拔下,看到他的ρi股,忍不住好笑了起来,冰山这么大的男人给她在这荒郊野外扒了裤子。

她伸长脖子去看言繁川的表情,他的双眼急的都有些湿润了。

七七无心逗他,赶紧往他身上看去,只见他左腿根部一片青黑的肿起,上面有三道划痕,刮开深深的印子,可以看到里面已然变黑的皮­肉­。

她看了他被划烂了的里裤,这应该就是刚才他救她时,被那僵尸用有毒的指甲刮开的!

难怪刚才在树上的时候他的姿势极为不自然的右倾,原来是左腿受了伤从三道划痕中不断的流出青黑的脓水,此时已经发出类似于僵尸身上的腐臭味。

那个伤口比较靠前,但是因为从后方划开,所有脓水都沁入到了后面衣裤中。

七七眉头高耸,将言繁川又翻了过来,拖到一块大石前,将他的裤子全部扒下扔到一旁!

用力的挤压着他的伤口,让里面的毒液能够排出!

此时言繁川和她两人都是面对着面,她一扒下他的裤子,冰山的脸顿时红的比番茄还要红上一百倍,似要滴出血来。

七七瞟了他一眼,“红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你那时候强的不是挺顺手的吗?”

言繁川腿上阵阵疼痛,被七七一番话说得更是羞也不是,恼也不行,恨不得将目光移向别处,又忍不住看着七七。

只见她虽然口中说着讽刺的话语,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神­色­淡定,绝不会让人想到别处。

那时的自己怎么就思想偏激到不可理解的地步……

七七挤了许久,已经将地上的雪染成了一片青黑,但是言繁川腿上的青黑­色­却没褪去不少,脸­色­也依旧青黑。

大腿的毒液有着慢慢的往上满眼的趋势,想来是这种毒液散开蔓延的速度十分之快,如果任由发展下去……

她想也不想,伏地头,朝着他左腿的划伤吸去。

言繁川只觉得脑中‘嗡’地一声炸开了,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次一次吸向他的伤口。

因为伤口靠近大腿根部,她的脸不时碰到他某一处,却让他无法将她往别处想,只觉得震惊。

她不是讨厌他,还没有原谅他吗?

怎么肯为了救他而做出这种事了……

月下的女子嘴角的青黑让他从心中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像是激动得无法克制的想要去将她搂在怀中……

七七忍着恶臭,将那样毒液吸出,直到吐在地上的血­色­恢复了红­色­才住口。

她快速的伸手解了他的|­茓­道,独自跑到一边,­干­呕了许久,再将树上的雪­干­净部分拢了下来,放在口中融化,吐掉,反复了十几次,才将口中那股味道止住。

言繁川的面­色­已然回转,青黑­色­在七七将毒液吸出之时,就慢慢褪下,现在除了一点失血的苍白,已看不出别样。

他捡过裤子,慢慢穿好,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她,但始终什么也没说。

七七缓过来转身望着言繁川已穿好裤子,平淡的说道:“还能用轻功吗?”

“没问题。”

“那就走吧!”

夜风中少女长发飞起,宛如腾空的丝带,泛着光晕又自由潇洒,忽而,少女开口道:“你说今天那女人是冲你来的,还是冲我来的?”

跟在身旁的男子,一身污了的白衣却为损耗他半分的如雪气质,七七问的问题很关键,水红身影今晚所为就是针对两人而来,那阵法中的僵尸也不是突然出现,而是早有准备的。

这个人如果是冲着他来,那么无非是两个目的,一是冲着万炎宫,二就是为了劫镖的事情不再查下去。

如果是冲着七七来,他不太知道这其中的原因,目前七七的身份很模糊,她只是随着楚非离一起行走,并未与江湖事宜有太多的交叉。

如果非要算的话,那就是劫镖了。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女的不是红叶夫人!”

七七继续疾奔,顺着风声转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几十年来,从未传出过红叶夫人善使毒,控蛊之说,而且,如果她会控蛊的话,那日你们就不会轻易攻下残月教。”

七七听了暗自思忖,的确如此,当初他们攻残月的时候,如果出来这么几个僵尸,只怕没那么顺利。

说起蛊毒,她又想起姬无欢所中的,也是蛊毒,当初和姬无玉交易的男人到底是谁?

这次的蛊毒和那个男人会不会也有关系?

两人回了东方府,言繁川站在门口,欲言又止,终还是没有开口,看着那道俏丽纤细的身影回到房中,风中伫立良久。

四更,老更夫打完更,看着今天这清冷的夜里,他突地生出几分寒意。

他拉了拉自己棕灰­色­的大棉袄,继续往前走着。

等下还可以休息一会,不多久,天就要亮了!

他搓了搓手,走在无人的街道。

忽地,从旁边的小巷里伸出一双手,­精­准的扣住他的口鼻和脖子,手法极为熟练的一扭,静静的夜里轻轻的咔嚓脆响,老更夫的头软软的垂了下去然后那双手,将老更夫的尸体拖入了黑暗的小巷中。

第二天上午,柳云舒到了七七房里。

他进门后,眼神­阴­郁的扫向七七,问道:“你昨晚和言繁川出去了?”

“嗯,你怎么知道?”

七七不经意的答道,坐在桌子前给他倒了杯茶水。

“我昨晚来找你,没找到。”

“原来是这样,你找我有事吗?”

“没事不能来找你?”

七七无奈,这又是怎么惹了柳大少爷了,“能,我不就顺口问问。”

柳云舒脸­色­才缓和了些,问道:“昨晚你们回来时,衣裳都脏破了,是怎么回事?”

七七睨了他一眼,疑道: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回来时……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柳云舒撇开眼睛,眼眸一沉,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他昨晚见她不在房中,担心她身体刚好,等到夜深了,都不见她,以为她是去了御夜楚非离的房间。

谁知,竟看到她和言繁川两人进来,满身狼狈。

他本想冲过去,却见她气息平稳,受伤的应该是言繁川,才决定今日才来问她。

七七见他眉目间隐隐约约有着担忧之­色­,又想到他昨晚等到半夜之时,心里泛着一丝淡淡的感觉,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小小的石子。

她将昨天夜里遇见水红身影,以及遇见蛊尸阵的事情一并讲于柳云舒听柳云舒听后,眼眸微暗,沉声道:“控蛊之术,属苗疆之地的苗巫,控蛊之术一般不外传,他们也不被允许出村寨,如果出了将会被处以极刑。你所说的昨晚发生的一切,又一次让我想起十几年江湖闻名的‘毒娘子’她就是控蛊出名。”

他的想法和七七不谋而合,七七在昨夜想到了柳云舒曾提过的‘毒娘子’“没有任何踪迹可寻吗?”

柳云舒摇头道:“没有,因为她出现的时间极短,紧紧是半年多的时间,‘毒娘子’的外号刚响之时消失在江湖,所以,之后的江湖中,大部分人已经不知道她,我和轻羽也是因为自身钻研才知道她,我爹当时曾见过她一面,不过那时她也是蒙着脸,只知是名二八芳华的女子。”

七七叹了口气,暗道:那就没办法了。

柳云舒看了她忧郁的小脸,道:“他受伤的地方在腿部,你帮他吸的毒”七七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言繁川,只怕昨晚他看见之时,就知道言繁川受伤的部位了……

她带着些尴尬的笑,“我看毒蔓延的很快,之前你不是教我说,阻止毒液蔓延的办法就是将毒液全部弄出来……”

柳云舒脑中浮现出她趴下给言繁川吸毒的样子,不由的烦躁了起来,眉间的­阴­郁又覆了上来,抓住桌上的杯子,冷哼道:“你倒是大方,男人那个部位你也随便下了了嘴!”

七七觉得这话刺耳了,什么叫男人的那个部位我随便下嘴?

她虽然不是圣母,也不会狠心的能让刚救了自己命的人就死在面前!

况且,她还不想被追杀!

想到这里,她也不管柳云舒的话有多酸,顶道:“你管我,就你思想龌龊,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柳云舒半敛着冷目,不算很长却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上淡淡的的­阴­影,他的确无权管她,自己又不是她的谁,说这些话又有何用呢,她刚才说什么。他思想龌龊?这个谁听了不会想,她都吸了,他想想还不行吗?

他就不信那个言繁川被吸的时候不想。

抚平了心中的情绪,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道:“我明日要动身去京城了。”

七七想起自己刚才的情绪,是不是反应太大了些,于是虚应道,“京城好啊,城市繁华,人口众多……”

“你不问我去那­干­嘛吗?”

七七嘿嘿一笑,“那我问了,你去那­干­嘛?”

柳云舒看着七七笑得弯弯的眼,想起这些时日来晚晚都要面对自己的心境,可是她有其他男人,这样的事实摆在面前,却也是无法改变的。

他做不到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别人一起分享。

至少,现在做不到。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舒展的一笑,道:“宇帝身子有些不妥,召我进宫。”

这一次,七七没有躲开他的手,那带着写薄凉气息的手掌在她的头上轻轻揉着,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他医魔的名声有多响,连皇帝都要昭他去看诊。

“皇宫不是有许多御医吗?”

柳云舒像是摸够了一般,将手收回,道:“皇宫的药材多数是由十夜门供给,今年的药材也要送去了,其中部分就是要炼制无量朱丹的药材。”

无量朱丹?

七七不由怔怔的望着柳云舒,她没想到……

柳云舒看着她睁大眼,有些呆的样子,眼底的郁沉扫去了一大半,淡笑道:“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这次进京,怕没那么简单了,父亲在信上提了,怕是这江山天下,悄然风雨欲来中。

空气流淌着淡淡的旖旎,七七一时语怔,她和柳云舒两人之间什么也算不上,她不知说什么才最恰当。

她知道柳云舒的心里有她,但是,她也清楚柳云舒不开口的原因,从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明白,这是个有感情洁癖的男人。

就像现在,他会冲动,也会疼爱,也会对她好,但是,始终都不会跨过那条线。

在感情上,七七算不上十分主动的人,就算最天真无忌的时候,面对李青画,她也没有大胆放任的追求,第一步,也还是李青画走出的。

两人安静了好一会,柳云舒拂衣起身,道:“宁钰晗这个月的针我已经帮他施了,下个月有空,我会赶来的。”

说完,转身走出。

七七想说什么,终是卡在喉咙,没有说出来。

正欲踏门而入,苏兰妩过来了,她面容带笑,道:“七七,我想买合胭脂,你陪我去逛街吗?”

七七看着她,气­色­还不错嘛!

看来韦丘给你滋润的蛮不错。

那天她看见韦丘和苏兰妩的事后,也有想过是不是韦丘和苏兰妩联合,然后由红叶夫人组织人来劫镖的,想了许久,终是觉得这种猜测漏洞百出。

如果是韦丘和他们暗中串通好,在被劫镖的蒙面人下炸药之时,他的表情不会是护镖失败的痛苦神­色­,而应该是愤怒。

她也正想出去走走,此时苏兰妩相邀,便同意了。

江湖篇 第一百零三章 女子的刺杀

徐州大道,两旁商贾和小贩起劲的吆喝,那些高级些的商铺门口都装饰了红金大字,挂起售卖的各种灯笼,店家酒肆前也挂着烫金招牌,一排红火的景象,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写着恭喜发财,那么暖意绵绵。

看着眼前的一切,七七才忆起,进入冬季已有两个月了,大概还有一个月时间,就到大年三十了。

自穿越过来后,第一个年,她还真记不得是怎么过的了,好像是在崖底吧。

崖底的的气候一直温暖,日子又单纯,她都忘记了大年三十这个日子了抬头看看了天,今年,应该不是忘记了。身边有人陪伴着,有哥哥和御夜,还有她的小竹马,她不是一个人了,其实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一面想,七七一面含着笑,她希望以后的每个年都有人陪,她只是个小女孩,希望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

苏兰妩上了街,就与平常女子一般,先买了胭脂水粉,又拉着七七四处看。

逛着逛街,看见前方街道旁,有一群人围成一圈,苏兰妩心下好奇,也拉着七七一起过去瞧。

拨开人群,七七跟在苏兰妩的身后,不咸不淡的往里面瞄了几眼。

一名女子跪在人群的中央,素­色­夹袄,披着麻布孝衣,长长头发遮住了脸面。

此时,那女子小声的哭泣着,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哭泣的时间太长了,嗓子有些­干­涩,音调哑哑的。

旁边的人说道:

“都跪一天了,说是要卖身葬父,谁出一千两银子买了她就行……”

“清晨的时候不是有个员外要买她吗?可是她说不给人当妾,员外说给看一眼脸蛋,她也说不行。”

“一千两银子看脸都不行,谁买啊!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啊!”(本文的钱币兑换为:一两银子等于现在一百块钱)

七七看着女子面前躺着一具尸体,也是用白布遮好,白­色­布面上面写着‘卖身葬父’四个红­色­大字。

苏兰妩娇媚道:

“七七,你看,这人还想卖一千两银子呢!”

七七轻轻的嗯了一声,她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子,帮不了这个女子。

再者,听旁边的人聊天,这跪着的女子也有些古怪。

江湖是非多,七七没心去理,她转身便要走开。

苏兰妩不开口说话则已,一说话必定旁边的男人女人都要投来目光,她那刻意的娇滴滴嗓音,男人听了骨头酥软,女人听了拳头发痒。

再加上七七日渐美丽的容貌,两人引来不少的目光,连一直抬着头不肯将脸给人看的女子都抬起头来。

两人已经转身离开,跪在地上的女子双眼放出寒光,袖子一动,一柄利刃出现在她的手掌,她陡然站起身来,持刃对着七七的后背刺来!

人群中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眼睁睁望着本跪在地上哭泣的女子的速度又极快,眼见那刀就要扎进七七的背上。

一把象牙柄扇子横空飞过来,刚好撞在女子的手上,利刃立即掉在地上七七听到脆响,转身一看,身披麻布孝衣的女子正欲又去捡刀,她明眸一凝,呵斥道:“弄琴!你装疯!”

她就奇怪当日弄琴怎么会那么快发疯!

原来都是假装的!

看着那柄泛着寒光的利刃,七七的眼眸闪过一丝锐利,一脚踩在弄琴的手上,用力踏下去。

弄琴脸上疼的扭曲,在冰冷的天气里豆大的汗珠沿着她的脸庞掉了下来她那天被宫主废了内力,看宫主的意思也不会再留她在身边,于是想到装疯一招,好让七七降低警惕。

出了东方府后,她先将断手接好,然后杀了更夫,装扮成卖身葬父的样子,只要七七她们出门,必然要到徐州最大的街道上来。

到时候,她再趁着人多,警戒薄弱之时,伺机而动,将七七亲手杀死!

弄琴双目欲裂,本来美艳的脸上带着骇人的狰狞,整个人如同疯狂的夜叉一般,狂叫道:“你今天本来就要死在我手上的!呸,路七七,你凭什么有那么好的运气,今天不是那个男人,你早就死在我刀下了!”

七七睨了一眼站在人群之外,身旁还搂着一个窈窕女子的江水月。

刚才的扇子就是他扔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

苏兰妩也看到江水月了,捂着嘴佯装害怕地大叫,道:“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女人,太可怕了……”

这种夸张的大叫让七七的眉头皱的更紧,她横了一眼苏兰妩。

被那眼神弄得心里一毛,苏兰妩虽然依然娇笑着,可还是尴尬地识相,闭上了嘴,她心中暗道:这路七七平时看起来单纯之极,怎么刚才那一眼让她有一种冷冰冰的感觉呢?

七七乌黑的眼酝酿着风暴,俯视着被她踩住手腕的弄琴。

当时掉下雪崖,她有两个月的时间手脚不能活动,若不是御夜救了她,就算没摔死,也会在崖下活活的饿死!

她心中不是没有怨恨,只是那天看到弄琴眼中的狂热,认为她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既然疯了,她也不再去下手!

谁知,可怜之人,大都必有其可恨之处。

这一次,她不会再手软。

七七再也没有客气,她将掉落在地上的利刃拾起,手起刀落,四道寒光闪过,弄琴的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一道道血雾蓬勃­射­出。

少女不再看她一眼,将刀往弄琴身子上一扔,转身冷然道:“我给过你活路,是你自己不要,既然你存心让我死,那么,现在就要你尝尝手脚不能动的滋味!”

说完,少女将掉在一边的扇子拾起,不再理会身后弄琴凄厉的叫声,走到江水月的面前,微微一笑,道:“刚才谢谢了。”

江水月自然的接过扇子,手腕潇洒的一甩,又开始扇风,明朗的一笑:“我怎么也不会让美人受到伤害的!”

听他叫自己美人,七七半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

她礼貌的道谢,然后转身走开,苏兰妩还欲与江水月说话,不料他带着旁边的女子走开了,又只好讪讪的跟在七七的身后。

宽大的斗篷下,少女浅白的手指拽得紧紧的,除了劫镖那次为了自保杀人外,这是她第一次愤怒的将人手脚筋挑断。

当刀刃划过筋骨,那瞬间带来的拉扯感,从手指尖传到全身,让她不由的起了寒栗。

她没有害怕,只是不习惯。

不过,还是有进步的,至少这次她下手毫不犹豫了。

弄琴手脚筋断了,再也不能自由活动,躺在地上疼得脸都几乎苍白。

可无人搭理她,旁边的人看到她刚才持刀杀人,本来心中对她卖身葬父一事所产生的怜悯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个胆子大些的年轻人将那块白布一揭,立马大叫道:“快看,这不是前几天失踪的老更夫吗?”

顿时,人群中的愤怒升了起来,大骂道:“原来你是个杀人犯!”

旁边一个胖女人抄起扫把对着弄琴扑劈头盖脸打了下去,大吼道:“叫你扮柔弱,叫你扮卖身葬父,你个杀人犯!大伙,快来打死这个杀人犯!”

老更夫为徐州敲了大半生的更,此时得知他的死讯,愤怒的人群拿着各种各样的东西砸了过来。

渐渐的下面的女子呼吸弱了下去,直到平息。

苏兰妩走在七七旁边,见她没有说话,她不想回东方府,那里没人和她相熟,大家也本能的排斥她,她还想在外面再逛逛。

侧头问七七,“你是要回去吗?”

“嗯。”很冷淡的一声回应。

刚才那一幕,让七七实在无好心情再去逛街。

苏兰妩柔笑一下,眼波中的光彩流溢,媚态尽显,道:“那你先回去,我再逛逛!”

她可是瞥见刚才路过的酒楼有一个绝品美男。

“好。”苏兰妩不是东方晴,七七与她的话题并不多。

苏兰妩喜上眉梢,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外表,摆腰款款的走向酒楼。

刚好美男也要进门了,她加快脚步,与美男一起进门,脚下好似绊倒门槛,往旁边一歪。

一只大掌接住了她,苏兰妩心中乐了,却听得一句平淡的话语:“不要挡路!”

然后手一松,苏兰妩的身子蓦地失去平衡,‘砰’的摔倒在地上。

她娇媚的大喊一声:

“哎哟,摔得小女子好疼啊!”

却看见一只手伸到她的面前,那只手,白莹如瓷,纤长如笔管,虽瘦但丝毫不显骨节,好似一件绝美的瓷器,让人不由想象这只手的主人,应该是个什么样的男子。

顺着手掌往上,是白­色­锦缎外袍,袖口有大朵的罂粟花瓣开放,绽放出绝艳的美丽,再抬眼时,苏兰妩自问看过男人无数,此时也心中一顿。肌肤白皙透明如雪,乌黑的长发美的近乎邪­性­,乌­色­的眼眸清浅剔透如同琉璃一般,在白日的阳光下流转着魅惑的光芒,嘴角那抹笑容如同袖口的罂粟花瓣,伴随着这让人心跳停止的面容,散发着诱人的芬芳,令人甘心情愿堕落到地狱。

苏兰妩从未像这样震惊过,眼前的男子美的几乎不分­性­别,天地都为之失­色­。

她只遵从心中的想法,将手伸出,放在那完美无缺的手上。

男子手掌触手也是一片滑­嫩­,却能让人感觉其下的蕴藏的力量。

“既然有缘,姑娘和我们一桌吧!”

男子嘴角似永远挂着笑容,每时每刻都在魅惑着人心。

酒楼里也静了下来,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在看着那名男子。

苏兰妩突然觉得,她活了四十余年,就是为了遇见这个男子。

收起眼中的震惊,她敛目答道:

“好。”

苏兰妩的手还被男子握在手心,暗自猜测道:是不是证明男子对她也有好感呢?若是可以与这样的男子一起,她宁愿不要那些庄主夫人的位置。

站在男子后面看着这一切的黑衣男子,眉峰略微的抽搐了一下,堡主,你是在用美男计吗?

“无欢!”

看到门口的女子,这家酒楼的老板不禁怀疑今天是哪朵祥云来到他家店前飘荡,刚来了两个样貌出众的男子,和一个清秀女子,紧接着门口来的这位更是让他睁大了眼。

女子二十左右的年龄,着了一身翠绿的裙子,生的纤巧削细,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眉间似含忧带愁,说不出的柔美细腻,让人看了忍不住的想去怜惜,好好呵护她。

只是刚才那说话的语气,生生破坏了这份美感,绿衣美女冲了上去,一巴掌扇在苏兰妩的脸上,“你放开手!”

说完,粗鲁的将两人的手扯开。

店中的人无不皱眉,这天仙般娇弱的女子怎么如此之粗鲁,毫无教养可言!

美貌男子嘴角的弧度隐约褪了不少。

苏兰妩捂着脸,含着泪,声线颤抖的看着女子,“姑娘为何打我!”

绿衣女子正是跟着姬无欢出来的姬无玉,她杏眼满是怨毒,狠狠道:“你个­淫­贱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想勾引我弟弟!”

黑衣男子,也就是逐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这种家务事,他们做侍卫的管不了。

姬无欢对着姬无玉道:

“无玉,人前不要胡闹,她不过是摔倒了,我顺手拉她一把而已。”

姬无玉此时哪里听的见姬无欢的解释,这么久时间了,明明说蛊毒有用的,可是无论她怎么说,用什么办法,姬无欢就是有办法不与她亲近。

现在又说要到徐州来视察青楼,这里可是那个人的地界,难道姬无欢已经有所察觉了吗?

一路上她都忧心忡忡,加之姬无欢慢慢疏离的态度,她的心里急的如火焚了一般,对于自己弟弟的­性­格,她是最为清楚不过,平日里笑得邪魅惑人,一旦狠起来,不管对方是谁,他都能下的了手。

姬无欢今日早晨赶到徐州城,他本来是打算带上逐风与他通行,谁知被姬无玉看到,一定要跟着她,避免她起疑心,无奈,只好答应。

眼下这一幕,他觉得非常刺眼,刚才在街角他看见七七了,但是现在暂时不能露面,刚好看见逐风放手摔倒的女子是与七七在一起的那位,才伸出手拉她一下。

“兰妩姑娘,我姐姐护弟心切,你不要怪她。”

苏兰妩娇柔的点了点头,似能理解的笑道:“不会的,可能公子姐姐误会了!”

心内却暗道:无玉,无欢,眼前这男子应该就是风月堡的堡主姬无欢了,没想到比传闻还要生的好看。

至于那个女子,也就是天下三美之一的姬无玉了,长得倒是不负虚名。

只是那眼中流露的,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苏兰妩!

对自己的弟弟有这种感情,还真是可怕!

她又带着得体的笑容望着姬无欢,她还就喜欢姬无欢了,三美又如何,这人是你弟弟的事实永远都改不了!

她得意的用眼角看了一眼姬无玉,才轻声的向姬无欢说道:“今日公子出手相扶,兰妩心存感激,见公子一表人才,想与公子结交朋友,不知可否?”

她虽然知道眼前几人的身份,但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姬无欢几人自己都没有说出,也许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身份,她又何苦做那不讨喜的事。

姬无欢将自己的住址说了,姬无玉在一旁听得火直冒,却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姬无欢又在一旁,不好出手。

心内却是恨不得将苏兰妩抓来啃骨食­肉­。

这个造作的女人,眼里明明就是流露这­淫­亵的光芒,表面上还装得端庄大方。

兰妩是吧,姬无玉在心内­阴­笑,路七七我都能让姬无欢忘了她,对她出手,你,我就毫无顾忌了,你千万别栽倒我手上!

一处隐秘的屋子中。

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在地上滚着,一边退后一边喊着,带着极度憔悴脸上的表情是惊恐的害怕,他大喊道:“你,你别过来……”

站在他对面的是穿着白­色­碎花敞胸群的三十女子,面容极为艳丽,粉脸红如霜枫,媚眼如丝,丰|­乳­肥臀,却不失婀娜之态,脸上带着Gao潮后的余韵未褪尽,她笑的极为勾人心魄,对着还在往后退的男子道:“怕什么,你刚才还不是极为享受吗?”

“你,你个老妖婆,我怎知你是要吸­干­我的内力!”男子虽是大吼,眼中却是无法掩饰的惊恐。

他是一小门派的弟子,夜里出来喝酒,却被人掳到这里,看到三十的美艳少­妇­,以为是饥渴的寡­妇­缺少人安慰。

有此好运气,他当然不推卸,当下就与这美艳少­妇­有了­肉­体关系。

初体验,少­妇­风情万种,在床事上有极为大胆,他沉迷在与她的欲望中谁知,数次交合下来,他的身子一次比一次差,到了现在,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像是已经到了日暮之时的老人。

这才想起,红叶夫人这个人的存在。

红叶夫人听他骂自己,倒也不生气,瞥了地上的男人一眼,极为轻蔑的笑道:“所谓名门正派,都是这样!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发现对自己有害,马上就变成了我的勾引!”

“我有勾引你吗?你自己看到我,可是扑得比饿狼还要快呢!”

红叶夫人一步步的走进男子身边,点住他的|­茓­道,极其妩媚的笑着,口中却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你也活不长了,不如今天就尝尝牡丹花下死的滋味吧!”

一把拉开男子的衣服,在他的敏感处揉捏搓弄,脸上的笑带着轻蔑又有着迷乱,“不是说身体不行吗?我看还好的很……又立起来了!”

她岔开大腿一把坐了下去,自己上下动了起来。

男子开始的表情还极为享受,后面眼中光彩渐渐丧失,慢慢的呼吸也没了。

红叶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不满的看了一眼男子,站起来,一脚踢在男子身上,骂道:“没用的东西,那点内力还不够做十次的!”

门口传来翠莺的声音,“教主,翠莺有事求见。”

“进来吧!”

红叶夫人一把坐在床上,拿起一块手帕将下身擦­干­,丢到一旁的盆子里翠莺进来扫了一眼一旁男人的尸体,如同没看见一般,笑着对着红叶夫人道:“教主功力又恢复了不少,可喜可贺!”

红叶夫人娇笑着骂道:“小丫头,说吧,什么事?”她招了招手,翠莺靠了过去,坐在她怀里。

“徐州那边有传闻丢失男子,江湖传言是教主所为!”翠莺靠着红叶夫人,娇吟了一声,“教主,轻点……”

红叶夫人的手从她的衣襟钻了进去,在她胸前揉捏着,咬着耳朵道:“小丫头,又大了……知道是谁做的吗?”

翠莺忍不住的扭了扭身子,微喘道:“说是一名半夜穿水红衣服的女子截了男子,其他的不清楚……”

红叶夫人不禁的加大手劲,在翠莺的大腿,胸部用指甲使劲的掐着,疼得翠莺连连求饶:“教主,轻点,疼……”

一抹不快闪过红叶夫人的眉间,她将翠莺往床下一丢,“滚!就这么摸你几下就疼了!一个个都那么怕疼,没有一个像苏兰妩那个贱人能得我心的”翠莺赶紧拉好衣襟,匆忙跑出门外。

红叶夫人想到被苏兰妩背叛,引得现在整个残月教的人损失大半,剩余的都要躲到这深山里来。

她一掌打在床柱上,顿时一个手掌印出来,“苏兰妩,你就这么喜欢男人吗?本教主哪点亏待了你?平常在教中,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喜欢男人?”

原本含情的水眸此时满是­阴­鸷,苏兰妩,你等着,等我武功恢复了,必将亲手杀了你!

江湖篇 第一百零四章 夜半闯房

七七回去的时候,正好遇见东方晴过来找她,说是东方慕和秦烟罗想见一见她。

自七七进府后,除了接风那次,她也没再去见过东方夫­妇­,对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虽然心里有点奇异,但想她现在也没什么要紧事,跟着东方晴就走了。

路上东方晴也将原因说与她听,因为七七与她是好姐妹,又出手救了她两次,所以在爹娘面前提经常提到她的名字。

爹娘说要表达感谢,所以让她将七七叫去。

进了屋子,七七看见东方夫­妇­坐在主室的小接待厅里。

看到她进来,两人的样子都表现的十分热络,七七也随着二人的话,自是一番你来我往的客气。

一番寒暄后,秦烟罗从桌上的绣花大蓝­色­荷包中,拿出两个东西,分别给了东方晴和七七一人一个。

七七将东西接过,说了声“谢谢。”

便放在手上仔细看,那东西大概小半个手掌大小,|­乳­白­色­,外观看上去有点像大象的形状,在象鼻子的前端,有一个晶莹剔透的青兰­色­吊坠。

吊坠似用琥珀一类的材料制作而成,在琥珀的中间似乎藏着什么闪烁光芒的东西。

这是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

七七用眼角瞄了一眼东方晴的手中的那个,与自己手中这个似乎一模一样。

她不明白怎么送这个东西给自己,难道这是很难得很珍贵的吊坠?

东方晴似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站在秦烟罗旁边,摇着手撒娇道:“娘,这是什么东西啊?”

秦烟罗对着她宠爱的笑了笑,然后对着七七解释道:“这个东西是我当年还在江湖行走时,遇见一位异人教的。这东西唤作做平安眼,把这个佩戴在身上,可以吸走身边外来者的邪气与嫉妒心,让佩戴的人永葆安宁。”

平安眼?

吸走身边外来人的邪气与嫉妒心?

怎么听起来有几分诡异呢。

七七看着手中青兰­色­闪着光芒的吊坠,古代的东西真是古怪,她从来没听说有这么个东西。

“娘,你有这么好的东西,怎么不早点给女儿呢!”

东方晴看着吊坠,心里很是喜欢。

秦烟罗道:

“这东西看起来平常,制作起来却是十分的繁琐。最近娘才做好两个,七七姑娘救了你,本来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也表达不了我们的感激之情。”

“娘想,她是晨旭楚庄主的义妹,一般的东西她只怕不缺。所以,娘就想到这个,也算是当个平安符用吧!”

她说话时望向东方晴时,眼中都是疼爱,七七在一旁看着,心中微涩,抬头望着一直未说话的东方慕,他的目光刚好也在看她。

四十多岁的东方慕保养良好,气质沉稳,目光­精­利,与七七的目光对上后,对着她露出一个长辈的笑容,说道:“这都是秦阿姨的一份心意,你就收下吧!”

七七也虚应的笑着,“那七七就收下了,谢谢秦阿姨的礼物。”

说完,将“平安眼”收在袖中。

一番问答后,七七和东方晴出了大厅,正走过一道花篱,前面一道月白影子飞了出来,站在两人面前。

这道月白的影子,俨然是在七七面前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东方墨。

他依旧拿着小鞭子,小脸倨傲的抬起,对着东方晴喊道:“晴儿,你手上拿的什么东西?!”

东方晴秀眉一挑,骂道:

“东方墨,你没大没小的,姐姐不喊姐姐,看我不打你!”

东方墨跳到道路前面,对着她做了个鬼脸,哈哈道:“来打啊,来打啊,晴儿,晴儿”

东方晴秀眉竖起,提起裙角就追了上去,东方墨是边跑边喊着“晴儿”

两人你追我跑,沿着这片园子跑了两大圈,东方晴没追到他,脚一跺,她­干­脆不追了。

走到七七面前,狠狠的啐了一口,说道:“你看我那弟弟,从小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上次还惹你生病了,等我抓到他,帮你打他一顿!”

七七看着她们姐弟两,虽然口中说着不好,眼底都是亲情流溢,想着两人刚才的样子,也笑了起来,说道:“上次也不怪他,小孩子就是这样,调皮了些。”

她口中这样说,其实还是想抓住那小暴龙拍拍他的ρi股,让他以后不要那么调皮。

东方墨从后面蹦了出来,炸毛道:

“死女人,叫你不要喊我小孩子!你还喊啊,是不是上次那水还没淋够啊!”

东方晴脸一皱,反手快速的抓住东方墨,一巴掌拍到他ρi股上,骂道:“你害七七生病卧床几天,还嚣张了!别以为爹娘宠你,我就不敢打你!”说完,又是在他ρi股上拍出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东方墨看见七七在一旁笑他,急的眼都红了,使命挣扎着,向前方大喊道:“姐夫啊,你看这个恶婆娘多凶,别娶了,不然娶回去你肯定要后悔的东方晴对他的喊叫不屑一顾,­奸­笑道:“你别喊了,从小被我抓住就故意喊爹娘,这次别想我上当!”

“晴儿……”

柳轻羽拂柳般的声音从耳际划过,东方晴脸一红,连忙把手一松,狠狠的瞪着东方墨,随即转身又是笑得明媚的样子,道:“轻羽,你怎么过来了?”

东方墨大叫道:“姐姐变脸学的好啊!”

东方晴站在他身后,狠狠的对着他背后的­肉­一掐,痛得东方墨嗷嗷直叫“姐夫救命……”

七七对着柳轻羽打了招呼,看着他们几人颇觉有趣,开始在府外遇见弄琴的那点­阴­霾也散得­干­净。

东方晴见了柳轻羽,连忙将刚才母亲给的吊坠拿出来,道:“轻羽,这个是娘给我保平安的,我给你挂上。”

柳轻羽扫了一眼未婚妻手上的吊坠,问道:“那你呢?”

东方晴抿嘴道:

“有你在,我感觉哪里都平安。”

东方墨看着那个吊坠大喊道:

“那是什么,怎么娘没有给我?”

东方晴才想起这个小祖宗还在旁边,这个弟弟她是清楚的。

什么新鲜东西他看了都有兴趣的,可这个平安眼母亲说了只有两个,一个她送了轻羽,一个给了七七。

倒是七七一看东方墨的样子,从袖子中将那东西拿出来,摊在手心,喊了他一句,道:“小暴龙,你喜欢吗?”

东方墨看着平安眼摊在七七雪白的手心,又瞟了眼自家姐姐正在帮未来姐夫挂链子,脸竟然有些红,声音比刚才细了很多,道:“你送给我吗?”

七七点点头,道: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

东方墨转过身对着她,低声道:

“那你帮我戴好。”

七七暗道:这小孩真是给惯的,要了人家东西还要人家给戴。

她看着他粉­嫩­的脸蛋,想起宁钰晗,叹道:还是晗晗乖巧啊。

等她帮东方墨挂好吊坠,才发现他的脸红得霞光万丈,伸手摸了摸他的前额,奇怪道:“你脸那么烫,是不是发烧了?”

东方墨两手捧着脸,对着七七喊道:

“你才发­骚­呢!讨厌你!”

七七望着他飞奔的背影,摇了摇头,暗道:小孩的心思,果然最难猜啊东方晴和柳轻羽两人甜蜜的挂完吊坠后,似想起什么一般,对着七七甜笑道:“过两日,我外公就要来了。”

七七看着她笑的掉在蜜罐子里一般,揶揄道:“是叫外公来看孙女婿的吧,你看你,笑的眼睛都瞧不见了。”

东方晴得意的摇了摇脑袋,拉紧柳轻羽的手,神态大方自然道:“嗯,外公瞧了好的话,我们就要订婚期了!”

柳轻羽也握紧未婚妻的手,眼里翻滚着灼热的爱恋,两人旁若无人的深情对视。

七七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向这眼里几乎看不到外人的小情人告辞,往明鸿苑迈步走去。

是夜,一轮弯月斜挂,清冷如水的月光从缝隙流淌了进来,极细长的一条映照在屋内,泛起道薄凉的光。

七七躺在床上,她这几天都在等,白日里许是淬火教的不能来找她。

那么晚上呢?

应该是方便的吧。

江湖传闻初五接任务,如今都初七了,怎么说也该与买主联络了,除非,根本就不想接这单生意。

外面雪花细细碎碎如同被切碎了纸片,一点点的慢慢飘落,到了地上来不及积起,就化作了水,沁入了泥土中。

等了许久,七七觉得眼皮开始沉重了起来,拉过被子包紧了些,渐渐的进了梦乡。

寒风伴随着细密的雪花,一刹那月光洒满了房间,又很快的被掩盖住。

仅仅眨眼的空隙,七七的房里多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在房中静立了一会,似在确定床上的人儿是否已经睡着。

听到绵长沉稳的呼吸声后,才慢慢的靠近床前,看着床中间鼓起的一个大包,微微的,有规律的起伏着,证明着床上人的熟睡。

那人站在床前,没有动作,也不说话,静立在床前。

忽然,那人伸手向七七摸去,就在他以为能摸到时,本来熟睡的人一个鲤鱼打挺,快速的翻身跃起,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折,大眼中闪过一道寒那人眼中微愕,立即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抓住七七手臂,将手拉开,往后跃了一大步。

借着淡淡的月光,七七看着面前的人,身材高大,是个男人,面部用一张白­色­面具盖住,看不清模样。

一身青衣,衣料必是上乘,薄淡的月光照上会流淌出转动的光芒,本来华贵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却完全显现不出奢侈来,或者是被他全身散发的清雅,书卷的气质掩盖住。

他的发丝全部束了起来,只用青­色­玉冠束住,站在屋里,徒留一屋儒雅的韵味。

不知怎么,七七突然觉得心里猛的一疼,眼里掠过淡淡的悲哀,面前的男人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冷冷道:“你是谁?”

听见她问话,那人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痛苦和挣扎,却不答她,转身往外飞去。

七七连忙跃下床,赤脚追了出去,再望向外面时,只有萧瑟的风声,和扑面的冷寒,空旷旷的夜空里,不见半点人影。

她将手放在心中,刚才那一丝的疼痛还留在记忆里,淡得几乎不存在,却也让人忽略不了。

只是,这个男人是谁?

他半夜三更来到她房间里是为了什么?

如果是淬火教的人,为什么不和她说话呢?

眉峰紧紧皱起,冰凉的感觉透过光赤的脚底传了上来,她再看了看四周,转身回了房里。

看着冷清的房间,突然觉得一个人睡好冷,七七将斗篷披上,穿好鞋子,走到了御夜房里,缩在他暖和的怀抱中,这才渐渐的睡去。

明鸿苑的墙头上,伴随着飞卷的雪粒,一道青­色­的身影悄然飘上了墙头,看着少女出了房间,到了另外的房间。

唯一可以看到的眼被飘起的墨发遮去了神­色­,只留一抹白­色­的面具,在黑夜里入眼,刺心。

苏兰妩自从得知姬无欢的住址后,每天都要跑去那里坐上许久,直到姬无欢开口留她吃饭。

如此过了两日,不说姬无玉在心内早将苏兰妩割成了千片万片的碎­肉­,就是一向冷静沉稳的逐风都对苏兰妩有情绪了。

逐风站在房角,将这几日堡中发生的事情报告与姬无欢,道:“堡主,那个叫苏兰妩的,每日都来,无玉小姐的情绪似乎越来越不好了。”

姬无欢拈了颗红果放在口中,红果映丹­唇­,无比的诱惑,如果有别人在场,说不定还会喷鼻血。他将果子核吐了,才慢慢的说道:“她和七七走得近,如果发生了什么,也能很快的知道。”

这点逐风倒是猜得差不多,他在一旁听着没有继续说话,姬无欢笑着睨了他一眼,道:“你说,她会不会怪我瞒着她?”

逐风低头,道:

“她如果知道堡主此种做法的目的,应该不会。”

姬无欢轻轻的笑出声,手搭在膝盖上,“其实瞒不瞒七七都无所谓,只不过这样做更快一些,也能更保证她的安全。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毒娘子’竟然会是那个人!”

逐风点头道:“是的,属下也觉得很意外,由此看来,当年老堡主的事疑点也渐渐的显露。”

姬无欢玉管般的手指一划,道:

“如今,朝廷,万炎宫,东方府三家都在调查的劫镖案,以这三家的力量查了一月之久,竟然毫无进展,大概也是他们在其中阻拦了。”

逐风不语。

姬无欢慵懒的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也休息了!”

他和衣睡在枕头,望着繁复的雕刻花纹床顶,七七,待我把这事情处理好后,再将一切告诉与你。

东方府的下人今天忙碌的很,是夫人的父亲来府中,于是上上下下都在准备。

七七,楚非离,御夜也被邀请中午一起同席。

想到是东方晴的外公,七七不由好奇的问道:“这秦家是做什么的?”

楚非离道:

“秦家是经营马场的,主要是提供品质优良的好马,朝廷征战时的战马大部分都由他们提供。”

“那岂不是很有钱?”

楚非离淡淡的一笑,道:

“是的,秦家虽然在江湖中武不排名,但是地位也颇高,也算得上是世家,只不过……”

七七问道:“怎么?”

“只不过秦家现在后继无人,只剩一女秦烟罗,所以对孙女的婚事才如此上心。”

后继无人?

七七皱眉道:“一般这种世家不都应该多生两个吗?秦老爷子当初没生儿子的吗?”

她心里想,看看十夜门,风月堡,晨旭山庄,万炎宫,哪个大门派没有儿子啊!秦家怎么没生呢,难道生不出吗?

楚非离想了想,还是说道:

“当初有一子,后来说是发生了丑事,被逐出家门了。”

七七撇撇嘴,“噢,原来是这样啊。”

这些大家族就是这样,要脸面,连儿子都不要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丑事。

不过,有女儿也一样啦。

现在还不是帮他生了孙子孙女。

几人聊着聊着,看到时间差不多了,也起身离开明鸿苑准备去接客厅。

这时候还没有开宴,进去之时,主座上一边是宗主东方慕,另外一边却是个面生的老人家,发须花白,­精­神却很矍铄,应该就是楚老爷子,正拉着孙子东方墨在逗着。

“外公,你什么时候选匹宝马给我啊?”东方墨撅着嘴,坐在楚老爷子的旁边。

楚老爷子­精­神的一笑,中气十足的说道:“我的小孙子要,外公自然给你,不知道墨儿要什么样的马呢?”

东方墨小脸正­色­的想了想,“汗血宝马!”

楚老爷子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好,等墨儿明年生日,外公就带你去选马。”

旁边东方慕和秦烟罗也都笑着在说什么,东方晴坐在一旁捂着嘴笑骂着弟弟骑马小心摔下来断了门牙。

有仆人上去禀报,东方慕连忙站起来为几位介绍。

自然少不了一番客气。

却不料,楚老爷子看到御夜之时,方才还笑的­精­神抖擞的楚老爷子,手竟然微微的抖了起来。

江湖篇 第一百零五章 长相守

却不料,秦老爷子看到御夜之时,方才还笑的­精­神抖擞的秦老爷子,手竟然微微的抖了起来。

他看着御夜,眼里闪过一抹深藏的痛楚,随即很好的掩藏下来,与他们几人寒暄起来。

东方墨自看到七七进来,目光就不由的往她那瞥,看着她站在御夜和楚非离身边,和东方晴,柳轻羽有说有笑,小嘴翘起,瘪了两瘪。

秦老爷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又看着孙子心不在焉的样子,了然的呵呵的笑了起来。

十一岁了,不小了啊。

他又看了御夜几眼,少年脸部古铜­色­,带着健康的亮泽,坚毅的脸庞,眉斜飞入鬓,直挺的鼻子雕像般完美,薄­唇­线条刚毅,话并不是太多,偶尔与身边的人交谈几句。

秦烟罗拿着手中的青花瓷杯,瞧见自己父亲正看着御夜,眸中有着一丝疑惑,那叫御夜的少年,初次见面她也是觉得有一分眼熟,长的有些像大哥可是这几年来,她也看过不少人眉目间有大哥的影子,只是稍微留意了下,没有放在心底,不知道父亲怎么看着那少年时神­色­却有些异常。

用过晚宴后。

七七,楚非离,御夜几人再稍坐了一会,便是要回明鸿苑。

苏兰妩刚从外面回来,见了她们几人笑得面若春花,娇笑道:“七七,你们吃饭了啊。”

“是的。”看着她面上光彩四溢,眼睛也不再往楚非离身上乱扫了,七七翻了翻眼皮,又不知道看上哪个男人了,看笑的那个荡漾!

苏兰妩打了招呼,便摆腰得走进自己的夏字小苑。

她这几天去找姬无欢,姬无欢对她都极为欢迎,还对她现在的情况嘘寒问暖,想到这里,那双­淫­媚的眼更加兴奋了起来。

三人正要进明鸿苑门,却见秦老爷子从石子铺就的小道上走来。

他们三人立即行礼,秦老爷子­性­格是典型的北方人,­干­脆爽朗,笑道:“这些礼节就不用了,江湖人,没那么多讲究。”

他看了看楚非离和七七,似乎有话和御夜说,御夜道:“秦老爷子,你有话说吧,他们是我好友,不碍事的。”

几人一同进了御夜所住的梅字小苑,秦老爷子坐下后,其他三人才坐了下来,朗声说道:“你叫御夜对吗?”

御夜点点头,却不知他来找自己是为何事?

七七却隐约想起当初在谷底时,慕容圣卓所说御夜父母的事情。

秦老爷子说话也直爽,毫不拐弯抹角的问道:“你父亲是不是沐清流?”

楚非离并不知道在崖底慕容圣卓所说的事,所以表情没什么变化。

御夜和七七两人对视了一眼,眸中都是藏不住的惊讶!

御夜想了想,终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说得很轻,秦老爷子一双老眼却闪动了异样的光彩,他似恼怒了一般,吼道:“那你知道不知道秦寒之这个人!他去哪了?”

“不在了。”

纵使早就猜到这么多年,儿子应该不在了,乍听到这个消息,秦老爷子还是有些承受不住的怔住了。

那伤痛的眼,和一个失去爱子的悲伤,让七七才觉得,他的确是一位老人了。

秦老爷子怔了怔,看着御夜却又愤怒了起来:“什么时候死的?沐清流当初不是和寒之爱得生死不离的吗?为什么寒之死了,他就娶了别人,生了孩子!”

说到愤慨时,秦老爷子厚实的手掌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震得茶壶茶杯跳了几跳。

“沐清流在哪?叫你爹出来见我!是不是他害死了寒之!”

眼看着秦老爷子似乎要动怒了,忽而他又丧气了一般,半闭着眼,不知道是叹息还是伤心的说了句:“寒之那个傻孩子……”

这一句,包含了无数的情思,有后悔,有思念,有绝望,似乎要将老人心中埋藏了十多年的感叹一下叹完。

御夜抿了抿薄­唇­,“秦寒之也是我爹。”

这话一说出来,楚非离端着茶水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神态自若的品茶。

秦老爷子则是看着御夜,老脸上似乎有崩裂的痕迹,双眼睁得如铜铃一般,道:“你爹到底是寒之还是沐清流!你个小子,连自己爹都分不清楚了!”

七七知道,这一般人听到男男生子都是很震惊的,虽然沐清流是双­性­人,但是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这都是特例。

说不定给人知道还当作是妖怪!

御夜看到秦老爷子这样,本来还忐忑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管是怎样,秦寒之和沐清流都是自己的爹爹,这样的事实不能改变。

于是将两人的事情一并讲了出来,听得秦老爷子脸上变换着各种­色­彩。

他活了六十余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过男人可以生子的。

听到沐清流产后因身体虚弱去世,秦寒之半年后相思过度,也随着去了突然觉得自己很悲哀,当年若不是把沐清流和寒之赶了出去,能对他们稍许宽容些,也许现在寒之还能好好的活着。

一下子,秦老爷子似乎憔悴了许多,但看着面前的御夜,又觉得老天还是待他不薄的。

只是御夜心中还有疑问,“秦老爷子,若是你能一眼认出我来?为何秦夫人没有认出?”

秦老爷子笑了笑,说道:

“你的外貌大概两分像寒之,五分像沐清流,当初烟罗在十七岁时,就要独闯江湖,这一出去就好几年,而寒之与沐清流认识就是在那几年,待烟罗回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不在府上。所以烟罗并不曾与沐清流见过面,认不出你也是正常的。”

他说完,看着御夜,眼中闪烁着泪光,“御夜,要不,你跟爷爷回去吧”他思孙心切,此时知道御夜是他的孙子,直接就自称爷爷了。

东方墨虽然也是他外孙,可毕竟是东方家的人,他下半生过的孤苦,此时突然有了孙子,心中自是激动不已。

七七心中很是高兴,她看得出御夜心里其实还是很渴望像平常人一样有个家庭,秦家条件不错,秦老爷子认了他,以后对他也会好的。

可是,御夜并不像七七想的那样高兴,“秦老爷子,我不想回秦家。”他说话间,瞟了一眼七七。

秦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自是看到御夜瞟的那一眼,急忙接着说道:“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爷爷立即给你提亲。”

他看得出,七七对御夜也是有情的。

一直在旁边品茶的楚非离此时却是对着七七微微一笑,就是那淡然的一笑,把七七笑得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嘿嘿的笑着,张大眼睛望着御夜。

御夜看着坐在一旁笑得云淡风轻的楚非离,否认道:“不是,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秦老爷子在心中暗道:这孙子在外面十八年了,只怕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身份,他不可­操­之过急,留给他时间慢慢想清楚。

想到这里,也不再紧逼,只和御夜说着他这十几年来是怎么过的,听到是在崖底一个人,也没有玩伴,没人照顾时,老人眼里有些水雾闪动。

楚非离找了个理由,回了自己房里,七七也跟着出去。

对着哥哥吐了吐舌头:“秦老爷子肯定要拉着御夜聊很久了。”

楚非离道:“是的。”

七七晚上睡觉脑海中反复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个人影,那张白到没有任何花纹的面具,青玉冠束起的青丝,儒雅的青­色­身影,随着夜­色­,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想知道那是谁,这种心情让她隐约希望晚上的时候,那个陌生的男子能再次来到房里。

于是强迫自己入睡,只有这样,那个人才能出现。

风起,明鸿苑的墙头一人独立,银白的衣袂翻飞,似一剪春风,似南山云飞。

那人缓缓的将手中的一个物件拿起,夜空下,手掌心上出现一个扎着包包头的娃娃,粉红春裳,大眼弯起,巧笑嫣然,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去捏捏这个小布娃娃。

“路七七。”

“君欲长相守,妾已生他心。”

面具下发出单调音节,听不出喜怒,声线平稳得有些怪异。

忽而,将娃娃一捏,瞬间化为粉碎的碎片,伸掌摊平于半空中,随着风散落。

银白的身影似鬼魅一般,瞬间消失。

七七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得一点细微的声音,难道昨日那个人又来了?

瞬间清醒了过来,这次却不再假装睡着,直接快速翻身,果然看得床前立着的身影。

看着静立不动,除了呼吸基本与雕塑无区别的身影,七七不由的气恼,哪里有大男人半夜三更的来房间不出声,光站着的?

她说道:“你是谁,来­干­嘛的?怎么老是喜欢半夜三更的来我房里?”

那人依旧不回答,七七也不再问,就与他这样对视着,其实房中的光线十分黯淡,月光也淡,她看不清对方的眼神,却能感觉那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两人就这样对立着,十分无聊的行为,却让他们做了半个时辰。

就在七七恨不得拉了被子睡了的时候,青衣男子说话了,“你在等我吗?”

他的声音很平,似是刻意掩饰的,平稳无奇到怪异的程度。

这让七七想到当时和逐风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男人,不过眼前这位,要年轻许多。

这戴面具变声音,都是扮神秘的必备!

听了他的问题,七七冷笑道:“是,我在等你,你怎么喜欢半夜三更的往别人房里跑,有事你就说,要杀就动手,你不要告诉我,你是每天来我房里看看我的?”

七七嘲讽得对着青衣男子一笑。

这一笑,带着刚睡起的慵懒,和少女明媚,一刹那,看得青衣男子微微动容,虽然被纯白面具将脸遮住,七七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有变。

青衣男子说道:“不是。”

这话语中带着写恼怒,不知道是对着七七还是自己,他说完后,直接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说道:“以后我不会来了,你好好休息。”

这才走了出去。

而七七被他出门的那句话弄得半点睡意都无。

以后我不会来了,你好好休息。

这句话,让她生出一种自作多情般的感觉,青衣男人似乎是在关心她不由的笑笑,自嘲道:路七七,你倒是越来越会自作多情了。

扯过被子,躺了下来,也睡不着了。

想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

在七七与青衣男子对峙的这段时间里,徐州城还发生了一件与她有关的大事。

这天夜里,苏兰妩惊心的打扮了一番,对着镜子扑粉,描眉,抹胭脂,点­唇­,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了才慢慢的出了门。

她打算今晚下点猛料给姬无欢,然后两人行就一番鱼水之乐,为了姬无欢,她这几日可是过的清心寡欲的生活。

没有再和其他男人有关系。

当她到了客栈,去敲姬无欢门时,却没听到里面有人应答,想着可能姬无欢连同侍卫一起出去了,脑中一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她敲门的时候,姬无玉已在隔壁听到,打开了一条极为细小的门缝看着屋外站着的苏兰妩浓妆艳抹,风­骚­入骨的样子,手指扣在掌心里,划下深深的掐痕。

她看了天­色­,走到屋内,取了样东西放在袖子中,走了出去。

装作碰巧的样子看到苏兰妩,招呼道:“苏姑娘,来找无欢吗?”

苏兰妩得意的一笑,怎么样,这几天看姬无欢对我的态度好了,你也知道对我说好话了。

也与她客气道:“是的,想和无欢聊聊天。”

姬无玉强忍住内心的不适,夜里到男人房间来聊天,时间选得真是不错还叫无欢!无欢是你能叫的吗!

面上却是一副美人娇怜的样子,说道:“无欢说今晚你若是过来,到湖边去找他,他在那等你。”

听到这句话,苏兰妩不由的一喜,姬无欢果然是对她有意思的,她扶了扶头上的簪子,笑的更加妩媚道:“麻烦姐姐告诉兰妩,在哪个湖边呢?”

姬无玉作回想的样子,幽幽的叹了口气,“我不记得名字了,不过,我前天去过一回,不如,我带你去吧!”

苏兰妩应道:“那劳烦姐姐了。”

姬无玉轻轻一笑,“哪里,我是无欢姐姐,只是应该的。”

苏兰妩得意的笑了几声,有些忘形的说道:“是啊,你是无欢姐姐。”

姬无玉脸上的笑顿时绷住,眼底杀意浓似乌墨,幸而她已转身,不然,苏兰妩看到她这个表情,必然是不会与她一起去湖边的。

苏兰妩跟在姬无玉的后面,想着等下到了湖边,姬无欢那美如罂粟的容颜在弯月碧水之间更是令人心醉,两人互诉衷肠,再来一番云雨之事。

身体也跟着有反应了起来,走路的时候双腿靠的紧紧的相互摩擦。

走了很长一段路,两边房屋渐少,苏兰妩有些按捺不住的问道:“怎么还没到!”

姬无玉柔柔一笑,指着前面说道:“你看,前面就是。”

苏兰妩顺着她手指看去,皱眉道:“前面是坟地,哪里有湖啊……”

突然醒悟过来,背上却一阵刺痛,接着全身麻痹,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姬无玉站在她的身后,抽出手中墨蓝­色­的银针。

掩嘴笑道:“你看得没错,前面只有坟,那就是你最后要去的地方哦!”

“你个贱女人,卑鄙!”苏兰妩全身都不能动,只能瞪大眼睛看着苏兰妩骂道。

她伸出白皙的手在苏兰妩的脸上一摸,嘴角含笑,眼里却是深深的嫌恶,道:“你这么贱,勾引无欢,还骂我啊!”说着,手高高抬起,狠狠的抽了苏兰妩一个大嘴巴。

苏兰妩的脸被巨大的抽力扇到一边,更加破口大骂道:“至少比你好,喜欢自己亲弟弟!天理不容,你永远都得不到他的!”

这一句话,恰好踩到姬无玉的痛处,她翻手从衣袖中拿出一把匕首,用手将苏兰妩的舌拉出来,“我让你说!”

一刀下去,一段红­色­的软­肉­掉在了地上,苏兰妩全身痉挛了起来。

姬无玉拈起她的一块衣角,将刀子上的血擦­干­,看着躺在脚下,口中不断有鲜血涌出的苏兰妩,笑的毛骨悚然地说道:“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今天我就让你喜欢个够!”

她拖着苏兰妩的脚,走到一处破旧的老房子里,老房子中一群乞丐正靠在一起取暖,姬无玉闻到里面发出的臭味,皱了皱眉头,却笑的更欢,对着里面的乞丐说道:“这个女人给你们了!”

顺手丢了一锭银子在地上,“没力气的,去买点东西来吃!”

嚓的一声,姬无玉拉开苏兰妩的衣服,用内力震得粉碎。

望着苏兰妩闪着绿光的乞丐们,让姬无玉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爽快,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两声。她本来生的漂亮又是柔弱的样子,夜里拖着个满嘴是血的女人,又突然这么一笑,显得十分诡异,让那些乞丐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姬无玉看了一眼不能动弹,眼中流露深深恐惧的苏兰妩,“你们好好享受吧!”

噙着笑,转身离开。

苏兰妩拼命扭动身子,也不能一动半毫,那鲜红的血留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看得乞丐们不由的吞了吞口水。

其中一个为头的乞丐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竟然有人给我们动银子,还送女人!”

另一个­干­瘦的乞丐看着饱满的胸部,两眼­射­出绿光,小心的问道:“大哥,这个女人能玩吗?”

“玩,怎么不玩,人家送上来的,够我们兄弟几个玩一晚了,你看看那胸多大,腰多细,做起来肯定的带劲!”

苏兰妩听到那些­淫­秽的话语,急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却无能为力。

乞丐们平时吃不饱睡不暖,哪里能有女人,还是这上等姿­色­的女人给他们发泄。

几人同时扑了上去

太阳东升之时,徐州的乱坟岗里,又多了一具女尸,当淡金的阳光洒在她身上,满身都是红白交错的印迹。

江湖篇 第一百零六章 面具男子

过了两天后,七七才发现似乎一直没有看到苏兰妩的身影,于是去了她房间里,还是没有看到人影,又跑去问了府中的其他人,有人说看到她大前天夜里出了门,之后就未见身影。

虽说不喜欢苏兰妩这个人,但毕竟是同她一起来的,七七也出去找了一圈,后来听到说乱坟岗多了一具女尸,死相极惨。

七七抱着去看一下的态度,结果去到时,收尸人将盖尸布掀开的时候,那张脸确确实实就是苏兰妩。

冬天的气温低,所以尸体也没有腐烂,看着身上的痕迹,七七眉头皱紧苏兰妩的武功在武林中虽不说是高手,但对付一般的江湖人绰绰有余,而收尸人说仵作验尸的时候,苏兰妩曾经中过毒针,然后被人残忍的割了舌头,最后还是被人轮到下身崩裂,大出血致死的。

七七没有再看苏兰妩的尸体,给了收尸人一锭银子,嘱咐他好好的将苏兰妩下葬,收尸人看着手中白花花的银子,连声应好,心里暗道生的这般好的姑娘,心地也真好。

沿着路往回走,七七看着这附近荒凉,人很少,倒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轻易的就将苏兰妩给杀了,还是用这种极其侮辱的方式。

想必心内是有着扭曲的憎恨的,不然怎么会让人强Jian致死呢!

正巧看着有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上来跟她乞讨,她想着尸体是丢在离这里不远的乱坟岗上,看能不能说乞丐身上打听些什么出来。

她拿出一粒碎银,在乞丐的面前晃了晃,看着他的目光随着银子走,轻轻一笑,道:“你回答我的几个问题,这粒银子就是你的了!”

那乞丐连忙点头道:“好,小姐有什么要问的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的!”

目光看着那银子,半寸都没有移开过,要是能得了这粒银子,半个月都不愁没馒头吃了。

七七将银子一收,抓在手心,问道:

“你平时活动的地方是这里吗?”

“我们晚上都在这里休息。”

“那你们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来过这里?”

听到她这句问话,乞丐的眼里闪过一抹惊­色­,大前天晚上他们倒是见过一个长的十分漂亮的女人给他们送女人,难道面前这位绝­色­小姐认识那个被­奸­杀的女人?

做乞丐的,大都会揣摩人心,识人脸­色­,他眼珠子一转,赶紧笑嘻嘻的答道:“这几天啊,好像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小姐莫非是来找人吗?”

七七见他只顾着着看那粒银子,似乎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瞧得这个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不像是说老实话的人。

当下决定诈他一诈,她冷冷的一笑,目露寒光,沉声道:“是不是你们杀了人弃尸的!”

面前美貌女子,刚才还是大户小姐模样,忽然目光冷冽的­射­过来,乞丐给看目光弄得心中一噔,不由的否认道:“那女的不是我们杀的!”

果然,七七嘴角斜勾,眼角上挑,问道:“我可没说过是死的女的,”

声音忽然一变,极为锋利的问道:

“快说!不然我就将你扭送到官府去!”

乞丐一时心虚,又听到将他送到官府去,急的转身就要跑。

七七将手中银子用作暗器,咻得夹着内力打到他的膝盖窝处,撞得乞丐“哎呦”一声倒在地上。

七七看着他倒地的姿势,对于这种低力道速度的暗器也无法闪避,这乞丐没有武功,断不可能杀了苏兰妩。

她走了过去,踢了踢被点住|­茓­道的乞丐,居高临下的问道:“说!”

那乞丐哎哟的喊着:“姑­奶­­奶­啊,你要我说什么啊!那个女的的确不是我们杀的啊!”只不过是他们­奸­杀的!

七七蹲下身子,抽出鹿皮靴中的匕首,在他眼前一晃,明晃晃的刀锋在他面前一闪,然后狠狠的Сhā入离他眼前紧紧一毫米的地方!

乞丐看着还有微微颤抖的寒刃,尿都要吓出来,哎哟,我的妈呀……只差一点点,他的脑袋就要被扎个窟窿了!

连忙求饶道:“女侠饶命啊,小的半夜的时候看到一个女的扛着一具尸体来这里,当时吓得魂都飞了啊!”

“你还记得那女的长什么样子吗?”

“漂亮,很漂亮……”

“还有呢?”漂亮?那算是特征吗?

这乞丐是个聪明的角­色­,他看准七七不知道事实,开始只是诈他的,当下也不说出当时是姬无玉拖着那女人给他们强(女­干­)的,只是赶紧说了姬无玉的特征,“晚上看不太清楚,但是很美,我讨了这么多年饭,也很少看到那样漂亮的女子,看起来总是有几分忧愁,穿着翠绿­色­的裙子,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七七皱了皱眉,翠绿裙子,极为美丽,有着几分忧愁,她怎么想起来林妹妹了呢!

看着乞丐也再问不出什么,她将匕首拔出,Сhā回靴子中,又帮他解了|­茓­,皱眉道:“你走吧!”

那乞丐得了话,赶紧爬起来,因为刚才吓得腿软了,中间还倒下了一次七七看着乞丐慌忙逃跑,灰蒙蒙脏兮兮的背影,眼眸掠过一抹嘲讽,她可不相信哪个女人看着一群男人强(女­干­)死女人,然后还帮男人扛尸来乱坟岗的。

翠绿裙子的女人当时只怕是扛过来给你们享用了苏兰妩吧!

弯腰拾起那粒银子,放回怀里,钱还是不要随便丢的。

只是那翠绿裙子的女人是谁呢?

漂亮,有武功,还能偷袭苏兰妩的女人,是谁呢?

秦老爷子这几天也没闲着,每天都往明鸿苑跑,惹得秦烟罗都觉得怪异了,虽然知道父亲是个随意的人,但是也不见得对哪个小辈这么上心。

秦烟罗试探的问道:“爹,你很喜欢御夜那孩子吗?”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道:“喜欢,当然喜欢,我自己的孙子怎么不喜欢呢?”

秦烟罗秀眉蹙起,道:“孙子?你孙子不是就墨儿吗?怎么御夜也是!”

秦老爷子满面红光,欣喜道:“他是寒之和清流的孩子!”

秦烟罗大张檀口,一脸惊讶道:“沐清流是女扮男装吗?”

说道这里,秦老爷子忽然一顿,眼底一抹­精­光四­射­,他不能说御夜是双­性­人生下来的,这样的事情如果传出去,将来在江湖上,很多人都会抱着一样的眼光看他。

沐清流当年就是个孤儿,四海为家,游历到秦府时,因为几天没进食,饿的几乎要晕倒,被寒之看到,带进了府中。

秦老爷子想到,当初不知道沐清流和自家儿子有染之前,还是很喜欢沐清流的,他­性­子坚强温柔,只是极为内向,甚少与人打交道。

想到这里,他说了个谎,“是的,当年我不清楚,寒之也不知道,清流也内向没有表明,只怪那时我人太暴躁,所以……”

可是这个解释到底是过于牵强,秦烟罗看着父亲,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大哥后来怎么不回来和你说清楚?”

秦老爷子赶紧捋了把胡子,咳了一声,“御夜说,当时寒之想生了他后,再带回来给我看,谁知道清流身子太弱,生了孩子去了,你大哥最痴情,也跟着……唉……”

秦老爷子叹了一口气,说着说着,眼中有泪光闪动,“都是因为那时你娘刚去世……”

秦烟罗一看爹说起娘,她知道爹心中最爱的就是娘,赶大哥出门只是刚好是娘去世不久,那时父亲的脾气是很急躁。

那段时间,她又嫁到东方家,爹先是失去了娘,接着失去儿子,最后她这个女儿又嫁了出去,这么多年又极少回去,看着爹花白的头发,秦烟罗心中也有些难受。

于是,御夜的双亲问题就被秦老爷子忽悠过去了。

本来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御夜,秦老爷子,七七,再加上楚非离,这四人是绝不会去拿这件事去嚼舌头根的。

所以,后来,御夜的身份明摆于江湖、人前时,也没有因为双亲的问题遭受到任何的白眼。

沐清流和秦寒之的爱情也成为江湖上一段佳话。

秦老爷子看了柳轻羽,对于他人品,外貌,家世都很是满意,最重要的是,自家外孙女喜欢。

他这趟来了,感觉收获相当之大,甚至感激老天爷在他半只脚踏进棺材之际还给他送来了孙子。

眼见大年一天天靠近,现在已经是十二月初十了,算算也该是回府的时间了,最近朝廷极为不稳定,隐隐约约有着风雨欲来的预兆。

秦府的事情很多,他必须得赶回去处理。

不然的话,他还想留在这里和女儿女婿,外孙外孙女们一起过个热热闹闹的年。

他打算尽早启程,从徐州到古羧城,起码要十天的时间,这十天变数太多,他必须今早赶回去。

秦老爷子很想带着孙子一起回去,家大业大,总得有人继承,出于一个老江湖和老人的直觉,以及自己的私心,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家业到最后并入了东方府下。

对于东方慕这个女婿,他说不上喜欢。

当年“玉面罗刹”楼忆云与东方慕的事情他做为老一辈的当然清楚不过,为了娶这个大家眼中的妖女,东方慕是闹得整个武林沸沸腾腾,无人不晓,谁都叹他是个痴情郎。

岂料,后来会发生那样的惨剧,在黄泉涯上,楼忆云被包围的时候,东方慕没有出现,直到最后楼忆云被逼跳下崖时,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哀求。

两年后,娶了烟罗,当年就生下了一女,东方晴。

他还记得烟罗生了晴儿的时候,催了几年都不曾带回去给他看,后来还是他自己忍不住了想看看自己的外孙女,才得以见面。

想起东方晴,老人不由的笑起来,倒是长得比同龄人快,四岁的时候看起来像人家六岁的孩子了。

秦老爷子自问和老伴并不属于爱的惊天地那种,却在老伴走后,迟迟不能回过神,可是东方慕似乎没有半点痕迹。

路七七,这个姑娘,就很明显的长得五六分似像楼忆云,可是东方慕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丝毫的异动。

秦老爷子走在去明鸿苑的路上,感叹道:大概自己是真的老了,年轻一辈总是要活着的,哪能像他老活在记忆里呢。

不过,还是对这女婿喜欢不起来。

要和女婿过一辈子的是女儿,自己喜欢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孙子能和他回去就好了,都这么大了,十八年了啊……

到了梅字小苑,问了御夜的意思,这么几天的交流,御夜对老人家也有一种由心的喜爱,想到是自己的亲人,这种暖心的感觉更是让他觉得老人对他好。

可是,当听到秦老爷子要御夜与他一起回古羧城时,御夜连犹豫都没有,就拒绝了。

御夜也想去自己的家,那个秦府看看,但他更知道,七七现在不会去古羧,她是下了决心要揪出那个害得宁钰晗躺在床上的幕后者。

他不想离开她,那天七七晚上突然来她房里,在他怀里慢慢的睡着,御夜觉得,即使七七有其他的男人,还是需要他的。

秦老爷子也不说太多,只是让他再想想,明天下午动身之前,他都可以再考虑下。

听到秦老爷子这么说了,御夜自是不好再一口回绝,只说明日送行之时再告诉他。

楚非离不断的接到庄中来信,做为皇商,朝廷的每一个举动他都要关注,不止是平时和内务府以及户部要处理好关系。

朝廷的动静,往往是动一发则牵全身。

宫内线人来信说,宇帝的身体渐渐走下坡路,虽不至于立即驾崩,但是这种消息,对于他们来说,还是需要密切关注的。

皇帝去世,就意味着新帝即位,哪一朝哪一代的新旧皇权掌握者更替时,局势不是动荡不堪的。

他呆在这里许久,看着关于劫镖事件的调查几乎进入了死局,无人证无物证,这种情况却比调查出来更让他心慌。

有着明显阻拦的调查,那批神秘的黑衣人,以及失踪的武器,隐隐约约透露着分裂气息的朝廷,每一处都显露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江湖,从来和朝廷都是脱不开关系的。

言繁川和江水月频繁出入外面的世家和官府中,虽说他们受到邀请是正常,可是这也是透露着一种势力开始选择投靠各自所选择的方向了,而,江水月,就是代表着皇后和大皇子的那方。

那晨旭呢?

楚非离揉了揉两眼之间的部位,看着跳跃的油灯,用剪子拨了拨灯芯。

这种灯用久了,眼睛还是累,电灯这种东西太值得怀念了。

昏黄的油灯打在墙壁上,留下一弯宣纸般的暗淡,楚非离靠着椅背,头搁在上面,他好些天没去七七房里了。

这些日子实在太忙,不知不觉快到年三十了,今年只怕回不到庄里过年了。

想到御夜和秦老爷子的关系,楚非离倒是浅笑了起来,这个妹妹身边倒没个普通男人了。

只是,不知道七七是怎么想的,对外面说起和他的关系也是叫做义妹,和御夜的关系也不曾摆明。

大概也是,怎么可能站出来对着世人喊:你看,这个是我相公,那个也是,那个那个也是……

只怕她也一时接受不来吧。

休息了一会,楚非离又继续看各地来报,有明年的经营计划,以及新店选址开张的申请,这些都要他一一批准了才行。

楚非离看着左手边的一沓信阀,嘴角微微勾起,叹道:好像,有点累…

自青衣人说不再来之后,这两天晚上倒是真的没来了。

七七渐渐的也放下心来,想着该不是哪个变态吧,喜欢每天晚上换着人去偷窥?!

只是这变态功夫是不是太好了一些?

正准备睡觉之时,窗外闪过一道黑影,七七立即警觉了起来,全身戒备,放轻脚步,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屋外,沉声问道:“是谁?”

问话之即,将腰间麝月抽出放在手中,随时可以出招。

“淬火教。”

听到是淬火教,七七一喜,但没有放松警戒,淬火教可是名闻江湖的杀手组织,得小心,她说道:“即是肯接受委托,为何不可现身?”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声音,“路七七请出外谈。”

这声音极为熟悉,没有任何语调的起伏,仿佛只是为了说话而说话,是青衣男子的声音!

他不是说不来了吗?

七七心中不知怎么有一种期待,这种期待与这几天得知青衣人真的不来的微小失落感正好对应起来,她侧站在一旁,将门打开,见没有异样,才极快的走出。

今夜无雪,只有一轮半圆的月在天上孤独的照耀着大地,冰凉的冷光,衬着这夜更加静凉。

一张纯白的面具,一袭银白的华贵衣裳,腰间佩着墨蓝­色­腰带,雪白的长靴踩在冰凉的石板上。

今夜的他,不同于往日浑身儒雅之气,看起来有着几分冷意,冷意中又带着几分狷狂。

七七暗道:当接受任务的时候,人的气质也会改变吗?

她望了一眼四处,这人武功究竟有多好,在东方府上来去自如,竟然没有被守卫们发现。

她开口问道:“你今天才来接任务,难道前几天你是来踩点的吗?”

男子面具下的眉峰一耸,前日我来,她竟然知道?

面具下的眼眸一凝,道:“跟我来!”

江湖篇 第一百零七章 爱生变

男子面具下的眼眸一凝,道:“跟我来!”

纵身到了一处宽阔的平地上,男子站在树顶,银白的衣袂翻飞如月下的银虹,他轻轻一扬手。

七七接住飞过来的纸张,低头一看,正是自己放在琳琅山下的那封委托书。

男子道:“是你的吗?”

七七点头,“是的。”

再抬头时,七七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景象,嘴巴几乎要忘了闭合男子背后半圆的月光散发着光芒,他负手而立,从树顶一步一步往下走,犹如在空中踩着丝绸往下行走,发丝在寒风中飞起一抹黑瀑,张扬猖狂得遮住大半月辉。

这男子是­干­什么?走秀吗?秀武功吗?用内力支撑着步步往下走,宛如在半空踩出阶梯,她撇了撇嘴巴,承认自己有些嫉妒,她的内力可做不到这男子一步步的走到地上,然后轻轻落下,站在七七面前,开口道:“准备好了吗?楼璎珞。”

七七将下巴一收,完了,没有听哥哥的话,这个男人知道她就是楼璎珞了!

呜呜

看那身法和内力,打是打不赢的,她得撤,于是对着男子嘻嘻一笑:“不,我是路七七”

话音未落,急忙转身往后奔去,当然,轻功她也是比不过的,身形刚飘出两百米,男已经跟在她的身旁,依旧是平淡的声音,此时在七七听来却如同死神一般,“这单生意,淬火教接了。”

七七本来也不是打算真的逃,只是想着能离东方府近一些就更好,这样有其他人发现的机会也比较大。

此时男子的全身散发出巨大的压力,七七的神经骤然绷紧,空气也凝固了一般,她知道这是对方比自己强的原因。

再跑已经没有作用,看着东方府离这里不到一百米远了,七七­干­脆停了下来,沉声道:“来吧!”

男子也慢悠悠的飘了下来,眼眸带着轻蔑的看着她,“我让你三招!”

让三招?

这的确是个机会,七七大概估算了下,他的功力应该在自己全部功力的七成上下,如果还有隐藏的暂不计算。

男子好像没有武器,她有麝月,这点上她占有优势。

那就趁着这三招占先机吧,七七毫不犹豫的当即就用尽权利,口中说道“你说的,三招!”

同时手中长鞭一出,毫无犹豫的

用了“血樱”中的第五式“漫天樱舞”,这招她曾经在劫镖那次用过,是很直接的破坏­性­大的招式。

之所以第一招就用这个,七七想试试男人的真正实力。

看着麝月在少女手中,幻化成点点银光,犹如初夏时最美的花瓣散落,男子微微一怔,接着眼中­阴­沉闪过,看着铺天盖地的花瓣朝着身上每一处大|­茓­起来。

真气灌满全身,衣袂无风鼓动,男子直直的挣脱开这散满空中的银­色­花瓣,看着鞭梢从脸庞擦过,只听啪的一声,灌注的内力让面具竟然开出一道裂缝。

面具下的眉紧紧皱起,七七看到面具上的裂缝,嘴角微微翘起,老妈果然是名不虚传,招式一换,第八式“樱满乾坤”又接着过来,麝月化为一根直直的樱花树枝,幻化出千万棵延伸的树枝,霎那间,空气中似乎能闻到点点樱花的香味。

这一次男子没有像刚才那般大意,快速的向后仰下九十度,后空腾飞,脚快速有力的将麝月踢开,七七手上一麻,虎口一阵吃痛,幽黑的眼眸如同一汪深潭,暗道:好强的内力。

“还有最后一招。”男子身形已稳,不过面具似乎受到冲击,刚才的裂缝断裂开来,可以看到五分之二的脸部从左边下巴到半边嘴­唇­以及鼻梁仅仅是这露出的小半边脸,却让七七最后争取机会的最后一招,招式变得混乱毫无章法。

那张脸

只听得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声,她不再犹豫,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取了他的面具,她要看他的脸带着这个念头,七七与男子交手了起来,夜空中,银白和大红的身影翻飞,风声夹杂着破空声,拳脚相碰的声音十几招后,七七开始处于手忙脚乱的地步,她总被男子压抑的死死的,这种差距不仅仅是在内力上,还有对招式纯熟的掌握上。

男子出招时,每一个手势,每一个动作都好似锤炼过千百次,多一份则过盛,少一分则过浅。

虽然是对手,七七也不由的在心内赞叹,男子是练武的奇才,犹如蛟龙般灵动,又如苍鹰般雄健。

可是,就算如此,七七也有执念,她要揭开面具她的心里有着可怕的设想,希望是真的,又希望不是,反正……

必须要揭开

心念至此,内力不由自主被逼荡出来,五成,六成,七成速度迅速提升,七七侧身右转,将鞭子横扫,弯腰下来,待男子往左闪避之时,手如鹰爪,迅速的往他门面取来。

男子将头一侧,闪开七七的手

左手一掌打在她肩头,七七一口鲜血喷出,映出一道血雾男子冷冷一笑,“能在我手中过五十招的人,不多,你这种女人”该死他化掌为钩,直取七七咽喉,却在看到少女的眼眸时,在离她咽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少女她乌黑的瞳仁深邃,眸中闪烁中旷古的惊喜,绝望,掩藏着一丝彻骨的悲伤。

她的容颜在夜空中如同苍白的南海明珠,只有嘴角留着一抹鲜红的血迹但是,丝毫不能减去她半点的风采。

七七心中哀嚎:“是你吗?是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一定要这样,也让我再看你一眼,好不好?”

男子看着她的表情

太过于震惊,就似看到了江湖倒流,泰山崩塌一般,可是那其中所包含的震惊,牵动他的心也跟着疼起来。

七七只痴痴的看着面前人的容颜,其他的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就算面前人的手伸过来是要杀了她也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面前这个人。

眉目淡雅,带着江南烟雨般的­精­致,似那古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笔一划皆是­精­心描绘,那五官,青柳眉,秋水眸,­唇­线流动间尽是儒雅的韵味。

无不是­精­致到完美,无可挑剔。

落落红尘,只他一人静静矗立,便宛如是万千美景绮丽盛放,一人一月足使人目眩神迷。

七七的喉咙一窒,什么痛,都无所谓了,她的眼里氤氲着雾气,却迟迟没有落下缠绵的雨滴,­唇­边微微颤抖着“七七!”

夜­色­中,刚毅的少年出现,大喊着七七的名字,看着银白男子的手似要直取七七咽喉,愤怒的一掌打出。

打在毫无防备,同样呆立着男子的身上,男子往后急退了一步,胸口一疼,嘴角溢出腥红的液体。

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才想起自己的面具虽然没有被她取下,却被内力震碎。

她看到这张脸了

御夜转身焦急的望着七七问道:“你怎么样了?”

一巴掌,在空中回荡了一个声响。

御夜的脸上赫然多了一道五指掌印,他深邃的星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七七,“你打我?”

看着银白男子的身形就要离去,七七的心绞痛不已,她红着双眼,对着御夜愤怒的吼道:“你打他,你凭什么打他!”

青画,他是我的青画,他又回来了,我不能再伤了他……

七七提气追了上去,是他,是他,他没有死,刚才眼前的人就是他。

为什么?

为什么没死却不见我?

为什么没死却要让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

七七觉得铺天盖地的问题在脑海袭来,最后盘旋着的就是那张脸,眉目淡雅。

没有人影,她不死心的往每个方向追去,东边没有,就西边,西边没有就南边……

只要活着,活着就好,她才能再见到他等等我,青画,你让我做什么都好,让我再见你一次,青画……

夜风卷起黑衣少年的衣袂,在空中无力的挣扎了一下,一片枯叶在他眼前飘荡,一摆一摇缓缓落下。

左脸很疼。

但是,没有心疼。

他刚才做错什么了?

那个男人的手离七七的咽喉仅仅一寸之远,一寸的距离,却让他的心差点破裂。

他对她,犹如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他的生命里,除了师傅,只有她。

在没有其他人。

为了能留在她身边,就算与别的男人分享她的爱,他也能让忍下,那些吃醋的别扭,是他无法忍受时才闹出来给她看的笑话。

他看不得她不开心,半点都不行。

可是七七呢?

御夜抬头看着天,自己从不是最优秀那个,没有楚非离的财,没有姬无欢的美,没有言繁川的权,没有宁钰晗的乖,他有的只是一颗心。

赤果果的一颗心,这颗心,如果她要,他绝对不会犹豫,半点也不。

可是,今天,她不是要他的心,她是拿着一把尖刀在他的心上绞着,撵着,恨不得碾碎了,绞烂了。

然后再

弃之如敝屐。

想到那道白­色­身影,御夜的­唇­角带起一抹笑,苦,且涩。

男人,又是一个男人,一个貌如仙人的男人。

他和她经历了那么多,在生死关头走了几趟,却因为他为了救七七,而挨了七七那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重,却又很重,重的要他有些承受不起。

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跟着银衣男子而去的背影,眸中是那样的慌乱,明亮的瞳仁里只有那个男人的身影。

七七,你可曾回头看过我?

十八岁的少年,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神­色­已然看不清晰,只能看到眼角反­射­的一点银光,瞬间掉落在地上。

七七一直追,不停的奔跑,她的胸中越来越闷,提气越来越困难,用内力强压,反弹,就再压。

直至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红霞即将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她站在城中的最高点,看着黑瓦的房屋,青石的小道,枯零的树叶,什么都能看见,却看不到他。

什么让人最为惊喜,失而复得。

七七却呼吸阻滞了起来,她以为是心痛的,不以为意,抬手擦了一下汗珠,手指上有着浓黑的青­色­藤纹。

昨晚,她用了七成以上的内力!!!!!!

到了此时,七七才明白,那种无不忍受的痛意是从哪里来的!

她连忙转身回去,柳云舒不在东方府了,柳轻羽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了,好像,柳云舒走之前给她留了一瓶药丸,可以暂时抵制一下。

回到屋里,七七的额头豆大的汗珠直流,背部全部被沁湿,她赶紧翻开柜子,找出白玉小瓷瓶,倒出两颗药丸吃下。

将衣服全部脱了,钻进被子里。

心脏好疼,头也疼。

睁眼闭眼都是李青画的影子,他还是和原来一样,可是又变了,儒雅的气息只存在外貌之中,浑身都是冷冷的狷狂,看着她的眼眸似乎带着恨。

药效慢慢的发挥了出来,七七觉得不那么疼了,睡意也袭了上来。

睡一觉应该就会好了。

眼睛慢慢的闭上,一小会,七七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以为自己是熟睡的七七,没有看过镜子,此时的她,大半边脸已经是浓黑­色­,漫布着挥散不去的死气。

秦老爷子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他和女儿,女婿还在门口说话,又抱了抱外孙,可是眼睛还是一直在留意大门口。

他在等,等孙子会不会来。

如果不能和他一起回古羧城,至少来送送他也是好的。

秦老爷子在上车之前,还在回头,门口依旧没有影子,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大概还是强求不来的,这辈子要一个人孤老了“爷爷!”

听到这声音,秦老爷子猛的回头,差点扭断了他的老脖子,他跳下马车,喊道:“御夜,你来了!”

御夜的眼睛有些红肿,眼下方有着一圈明显的青黑痕迹,他神­色­焉焉的说道:“爷爷,我能跟你一起走吗?跟你会古羧,学东西。”

秦老爷子看到他的样子,以为是他思考了一晚,最后决定给自己回去,欣喜的拉着他的手臂,有些激动的说道:“好,爷爷把所有都教你!”

踏上马车,御夜还是回了一次头,看着黑底朱红的东方府门,那里空荡荡的,就像他的心一样。

抿了抿­唇­,御夜坐上马车,靠在马车壁上,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

昨晚他去找七七,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他本是想问问她的意见,要不要回秦家。

于他,这个不重要,只要有七七,只要和她在一起,秦家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家的代号,真正的家,是她在哪,家就在哪。

他很伤心,为昨晚那一巴掌恨不得马上就离开她才好。

让她哪天晚上睡不好的时候想起自己,后悔死了才好。

可是他又做不到。

所以,御夜决定像往常一样,等她,等她来哄他,只要她一开口,随便道个小歉,他就原谅她。

不计较这一巴掌了。

他等了一夜,不敢睡觉,怕她来敲门的时候,他睡着了没听见,其实他的武功不会听不到的。

可是,他怕。

就坐在凳子上等了一夜,她没有来。

他想,也许是她要睡觉,怕吵着他,等明早吧。

他继续等,一步都不敢离开房门。

万一他吃饭的时候,她来了呢?

可是一上午过去了,她还是没来。

也对,七七喜欢睡懒觉,昨晚那么晚了,她也许睡到中午呢。

中午他还是坐在那里。

直到下午--

没有人来,除了中间来叫他吃饭的下人,被他狂喜,瞬间又变成狂怒表情吓到的下人。

她,没有来过。

御夜靠着马车,暗暗道:七七,你会后悔的。

这一句在心里说出的话,最后,竟成了箴言。

楚非离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拉开房门时,外面暗了下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了。

有一天没去看七七了,他得去看看。

出了竹字小苑,正巧看见几日不见的言繁川,看他的样子,似乎也要去七七的兰字小苑。

两人一起走进兰字小苑,苑内静悄悄的,楚非离摇了摇头,这丫头,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睡觉呢?

他走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再凝神听去,却有着微弱的呼吸声,只是这呼吸声,微弱的有些过分。

言繁川也听到了,他一步上前,将房门踢开。

楚非离和言繁川同时冲了进去,待到了床前之时纵使淡然如他,纵使冰冷面瘫如言繁川,两人的眸中都闪过难以形容的痛楚!

七七的脸已经看不到原来的样子!

全部是浓黑的藤纹覆盖,密密麻麻的犹如血管全部涨出一般。

楚非离深呼吸了一口气,吩咐道:

“言宫主,快叫柳轻羽过来!快!”

这种情形他看过,是在七七上一次用出七成内力的时候,那时的藤纹还是青黑­色­,也没有如同现在这样可怖。

他摸着七七的手,拿出来一看,黑­色­!

在掀开被子一看,黑­色­!

满目都是黑,半边身子都是黑­色­!

黑­色­犹如死亡一般的气息,笼罩在他爱如命,珍如魂的妹妹身上。

他赶紧拿出一套衣服给七七裹上,外面传来匆忙的声音,几人的脚步声柳轻羽疾步走来,坐在床前,一看七七的情况,秀气的眉头皱紧,“又用了七成内力?”

七七的病他曾经听哥哥说过,她的内力不能再这样使用了,如今是第二次了,如果再有一次,直接奔入死亡之门。

他冷静的思考了一会,取出随身药箱的针在七七天池等|­茓­位细细扎了下去。

东方晴站在他身后,看着七七的模样,心急如焚,她又不敢此时开口问。屋内的气氛很压抑,楚非离,言繁川,每个人脸上都是担忧之­色­。

突然,东方晴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楚庄主,御夜公子随着我外公走了,他要我告诉你,宁钰晗就拖您照顾了!”

楚非离望着她,眼眸掠过一抹微细的诧异,“我知道了。”

御夜会离开七七?

而且还在七七受如此重伤的时刻?

这么两个月的相处他能看得出御夜对七七的感情,那是一种全身心,不带半点杂质的扑入。

他又看着七七紧闭着眼

难道是御夜对七七下的手,可是以他的武功,绝不可能对七七造成如此重的伤害!

这两人昨夜发生了什么?

站在一旁东方晴不时给柳轻羽擦擦额头的汗珠,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柳云舒将银针取下,缓缓叹出一口气。

面­色­凝重的说道:

“我能克制,但是阻止不了经脉的损耗,只有去寻我哥哥了!”

“好的,我即刻安排去京。”楚非离道,虽然面上没有太多起伏,眼中满满担忧毫不掩饰。

柳轻羽接过东方晴的手帕,对她一笑,然后再继续说道:“一路上你必须用内力将她的真气吊住,两天一轮大周天,支撑到京城起码要十五天,耗费内力相当巨大。”

在场的人都听出他的意思,单凭楚非离一人,是无法支撑起七七的内力言繁川一直站在旁边,听到柳轻羽的话,墨眸沉着,“我与你一起。”

楚非离望着他,丝毫不意外的点点头,“谢谢言宫主。”

“还有我……”江水月摇着扇子站在门口,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在那里,眉一挑,笑意在­唇­边,目似不经意的扫过七七的面容,再轻飘飘的一句,“我要回京,顺路!”

江湖篇 第一百零八章 二殿下

银衣男子身形疾奔,在黑夜空高低起伏几下,迅速的进入了一家不起眼的民舍中。

民舍中一花衣男子正睡得香,似乎还梦到什么好东西,正露着欢喜的笑意,就猛的一把被人从床上提起,“鬼手!”

带着重重怒气的声音在花衣男子的耳边响起。

鬼手半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男子,懒懒的说道:“是主上啊,咦……你怎么没戴面具了?”

鬼手一下来了­精­神,满脸激动道:

“主上,你终于觉得这张脸其实和你以前的面容不相上下了吗?终于肯让它展露在世人的面前了吗?”

银衣男子声音饱含不爽,喊道:

“你给我闭嘴!要不是这张脸,我用的着日日夜夜戴着面具吗?”

鬼手似乎半点也感觉他浑身上下写着不满的强烈情绪,幽­色­的眸中带着戏谑道:“你原本的脸我都看了二十多年了,想换个看看!再说了,这脸确实好看啊,不相信你走到街上去,保证不管男的女的,都会看着你流口水的!”

银衣男子重重的哼了一声,“你快给我还回原来的样貌!”

鬼手摸了摸自己脸,叹道:

“主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要是能有那样的脸多好,天下的男子还不任我勾去……”

他说着,自怨自艾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自恋道:“可惜,天下鬼手只有一双,不能自救!唉……”

“你到底是换不换!”银衣男子这次大吼,似乎带起了十里的飓风。

鬼手连忙堵住耳朵,拍拍自己的胸口,嗔道:“主上,你都知道的,这换脸风险太大,难得成功一次……”

他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笑道:

“要换,也行,前几日我在街上发现有一个男人长的很美啊,要不……我给你整成那样,虽然成功机会很低,很可能你被毁容,变得满脸只有­肉­没有皮”

“鬼手!”银衣男子忍无可忍,向前一大步。

屋外的月光刚好照­射­到银衣男子的脸上,折­射­出点点光华。

鬼手却向前一步踏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嘴角残留的血迹,面上的戏谑褪去,问道:“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银衣男子对于这个属下变化万千的­性­格已经相当无语鬼手扑了过去,激动的看着银衣男子的面容,两眼闪出亮晶晶的光芒,兴奋道:“谁?谁可以让大名鼎鼎的淬火教教主子霖枫受伤?难不成你又被围攻了?”

他怎么不知道又有人围攻呢?而且时间太短了吧。

此时,两人距离不到一厘米,­唇­只要稍微撅起就能碰到一起。

子霖枫头往后一避,皱眉道:“你别靠我这么近!”

鬼手眸中掠过一抹暗痛,面上突然羞涩的一笑,娇羞地一手掩面,一手上下摆动,道:“主上,别这样,人家害羞啦!”

子霖枫眼角嘴角一起抽搐,忍无可忍道:“你个喜欢男人的家伙,离我远一点!”

他赶紧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卧室,再和鬼手说下去,他内伤起码要加一倍待那扇门关紧,鬼手面上的笑容慢慢褪去,主上,我喜欢男人,那你呢那个人,好像,不是女的吧!!!

鬼手一挑眉,耸了耸肩,自己当初是做了件傻事,现在主上天天对着那张一模一样的脸,他能忘得了吗?

与这边民舍不同,东方府刚刚入夜,本是要渐渐安静的府宅一下热闹了起来。

沧浪碧海得了楚非离的吩咐,手脚迅速的安排了马车和其他事宜。

简单将事情过程与东方慕夫­妇­说了后,楚非离,言繁川,江水月,带着重伤的七七,昏迷的宁钰晗,开始了赶往京城的半月之行。

东方晴本欲同行,楚非离请她留下,如果劫镖案件有进展,立即与他联言繁川也吩咐韦丘继续在此跟进此事。

一路上,言繁川,楚非离两人轮流用内力吊住真气,江水月在两人损耗都巨大之时,也帮了忙。

白日黑夜,几乎是没有停歇的赶路,马累了就换,马夫累了,就换班,对于楚非离来说,钱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个世上不会再有一个路七七。

就在楚非离他们风尘仆仆的赶路中,姬无欢这边也得知了七七他们一行已经不在东方府,上了京城的消息。

他手中要调查的事情,证据已经收集了不少,最重要的那批东西,和最后一个证人,还是没有找到。

至于突然消失的苏兰妩,不过在脑中转了半个念头,就抛于脑后,这世上,像她那样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

在这种不分昼夜的赶路下,终于在十二月二五的时,赶到了京城。

由于柳云舒现在在内宫中为皇帝诊病,为了防止一切不利的流言散播,他是不容许随便出宫的,更不许出城。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没有飞鸽传书要他赶来的原因。

言繁川托江水月进宫,将七七的状况说与柳云舒,如果暂时不能出来,有没有好的法子可以控制住。

江水月回去换了一套衣裳,连忙进了宫中去。

到了御医院去问了,御医院的大夫说柳大夫被请到二皇子的岚倾殿看病去了。

江水月思忖了一会,才往岚倾殿的方向走去。

巍峨的帝都,正中环绕着巨大的宫殿,双回的宫殿中心,是天子上朝听政的朝天殿。

朝天殿左边是天子所居的盘龙殿,右边过去是后妃所居的凤鸣殿,宇帝只一个皇后,除了凤鸣殿居住了皇后,其他的如同虚设。

皇子们的住处在外宫,大回字的左边。

江水月是国舅爷,有皇后给的玉牌,可以在外宫自由行走,门禁之前在内宫进出。

行到岚倾殿时,江水月让殿前的侍卫先去禀报了,然后再跟着进去。

他身着紫­色­常服,襟前绣有大鹰飞翔图案,腰间束着白­色­玉带,配着后赐玉牌,手中拿着从不离身的扇子,一路上笑颜莹莹,惹得宫女脸红阵阵,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走到岚倾殿时,着淡蓝­色­布衣的柳云舒将手从二皇子的手脉上拿开,恭身起来,看见江水月进来,不卑不亢的点头,仍旧开口道:“二殿下只是天寒了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以前落下的病根慢慢调养就好。”

二皇子听完柳云舒所说,将手掌拂平衣袍,起身直立,面上带着淡笑道“国舅爷来了。”

江水月哈哈一笑,“是的,我找柳大夫叙叙旧,他到了你这,我便追过来了……”

细媚的凤眼闪过一丝不悦,­唇­角却挂着真挚的笑意,“我天气一寒,手脚就奇冷无比,听闻柳大夫医术高超,于是请他来诊。”

江水月又是一笑,似没看到他眼中的不悦,手中扇子一收,“二殿下的身体好好保养,”转头对着柳云舒道:“不知柳大夫可否有空与我一谈呢?”

他目光灼灼闪耀,看着柳云舒,满脸的笑意。

柳云舒暗道,江水月有什么要与自己谈的呢?还如此之急,来到岚倾殿来寻他。

他对着二皇子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一出岚倾殿,江水月也不多说废话,立即说道:“七七内力反噬的厉害,柳二少要楚非离上京寻你。”

眉头一皱,眼里满是­阴­沉,这女人,怎么又用了内力!

他明明有嘱咐过的!

忙道:“她在哪,快带我去?”

二皇子跨过高高的门槛,缓缓的问道:“柳大夫要去哪?”

柳云舒转身道:“在下有位故人病重,想出去看看她,希望二殿下能恩准。”

二皇子他­唇­角带着一点笑意,“哪个朋友?”

“是在下一年多前在风月船上认识的朋友。”

二皇子细长的眼中掠过一丝惊讶,风月船上?

他开口道:“即是故人,那我与你一同前去,想必名闻天下的圣手柳云舒的朋友也不会是一般人吧!”

江水月嘴角勾起,眼底玩味愈浓,柳云舒说完风月船之后,二皇子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细微变化。

他点头道:“二殿下同行甚好,毕竟柳大夫现在身份敏感。”

二皇子回到内殿,换了一套平常穿的衣服,与江水月,柳云舒一起出了宫。

半路时,江水月说今日才到,匆匆换了衣服就出来,连父亲的面都没见上,便要先行回右相府。

他和父亲关系紧张是朝廷内外都知道的事情,只怕要是回来又不去与右相先见面,两父子又要闹得不可开交。

二皇子和柳云舒也没有阻拦,任他先行离开。

江水月将所居客栈名和地址告知二人,这才离开。

见江水月身影消失,二皇子才轻声问道:“是不是七七?”

柳云舒点了点头,“是的。”

“快走吧!”

此时离大年除夕夜只有四天的时间,京城的街道上人来车往,攘攘熙熙,到处都是大红的灯笼,闪金的对联,人们的热情并未因为冬季的寒冷而减退半分,处处都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

二皇子却无意这些景象,他只说道:

“她怎么又用了!”

柳云舒眉峰高耸,看着平时一派温文尔雅,任何时候都是礼数周到的二皇子脸上的怒气。

七七对他的确有影响力,或者说,早在风月船上暴露自己身份的那一个字时,七七对他的影响力就不小了。

到了客栈的天字房,柳云舒也简单介绍了二皇子的身份,急急的走到七七床前给她诊脉。

虽然已经有了十足的心里准备,看到她满脸黑气时还是吓了一跳。

也不再多说话,诊断过后取了寒刃针开始施针,一边在心中骂道:蠢女人,说了那么遍不要强制用内力,你还是用了!

楚非离见他开始施针,和言繁川走出门外,二皇子却是半点不移动的望着床前的人儿。

乌黑的脸上已看不到原本的容貌,紧闭的双眸只留下一条长长的眼线,但是他知道,这就是七七。

一年半的时间了,他有想过找她的下落,可是他不能,刚刚进入这吃人的皇宫内廷,虽然有父亲在背后支持,有外公在暗中帮忙,可是比起皇后一脉,大皇子在宫中十几年的势力,他还只是个小虾米。

步步维艰,就是他进来之时的情况。

好在自己那个哥哥,暴虐残忍,朝中本来就有大臣对他不满,但是碍于以前只有一个皇子,皇家的继承人必然是他,只能忍气吞声。

这一年下来,渐渐的自己也有些势力和支脉,只是还是不够强,所以,夹着尾巴做人,他必须忍,爹说的,没有实力的时候,就当孙子,等有了实力之后,要他们叫爷爷,厚积薄发,就是这个道理。

二皇子就这样坐在柳云舒左边的桌椅旁,看着他施针,看着床头少女,想着自己这一年半的经历,似乎觉得时间很长,又很短。

大概半个时辰过去,柳云舒站了起来,如释负重的呼了口气,“好了。”

一直站在屋外等待的楚非离和言繁川听到,立即推门而入。

柳云舒收起银针,不耐道:

“她先吃了我准备的保心丸,加上针灸,大概三天这些黑­色­的藤纹就会褪去,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是只要再用一次,她就必`死无疑了。”

他将针包收好,突然犹如发怒了一般,道:“你们怎么又让她用了内力!!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能再用了!”

言繁川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楚非离只是略抬眼眸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我比你更着急。”

平淡无奇的六个字,让柳云舒的怒气降去了一大半,他刚才是怎么了?

怎么变得好像妻子没有被人保护好的怨夫一般。

一直坐在旁边的二皇子一言不发,目光没有离开过床头的人儿,看着她的眼皮下眼珠滚动,大步奔了过去,“七七!”

楚非离神­色­一怔,二皇子认识七七?

他突然想将七七提起,问问自己的妹妹,你究竟在那一年中,认识了多少人?!

七七睁开眼,感觉这一觉睡了好久,而且,怎么越睡背越痛,好像在什么地方颠簸了好久一般。

面前坐着一个少年,有着不输于旁边任何一个人的风采,如同珠玉一般散发着高贵而温柔的气质。

稍显瘦弱单薄的身形,皮肤白皙细腻到连女生都甘拜下风的脸上有着绝美­精­致的五官,浓黑的眉宇下是一双过于幽潭般深邃的细长凤眼,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当她看着床头坐着的少年时,一时有些懵懂,七七眨了眨眼,使劲眯了下眼,又看了看,呐呐的开口道:“思乐,你怎么穿男装了?”

二皇子嘴角自然咧开,眼眸都是笑意,“你还记得我?”

听到他的声音,七七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可惜她昏迷了半个月,浑身无力,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下,睁大眼睛道:“啊啊啊啊啊……你是男的?”

她转动了下脖子,望着楚非离瘪嘴道:“哥哥,他,是男的????!”

楚非离看着二皇子,的确,从他进门开始,他就发现二皇子与以前店里的一名mb(卖身给男客人的男子)思乐长的很像。

此时看七七发出这样的叫声,顿时这位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也觉得,这世界的确很玄幻。

他看了看二皇子的脸­色­,并没有什么不悦,反而眼眸中有着晶亮的欣喜,点头道:“这位是当今的二殿下,夜谨。”

顿时,七七觉得脑袋当机了。

二殿下,那就是二皇子的意思了!

二皇子,那就是男的了。

思乐是女的,怎么又是二皇子呢?

可是如果不是思乐,他怎么会说还记得他呢?

刚刚从昏迷中醒来的七七脑袋使用能力降了一半,只怔怔的看着面前的虞国二殿下。

噢麦噶!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子!

这位龙子还给她做了三个多月的丫环?

二皇子转头看了柳云舒一眼,柳云舒接到目光,对着楚非离和言繁川说道:“楚庄主,言宫主,两位跟我去抓这三天给七七喝的药。”

很明显,二皇子有话要和七七单独说,楚非离看了一眼他们两人,才应声跟着出去。

他们带好门后,思乐,现在是二皇子夜谨,如同在藏花馆一般笑着道:“七七,我就是思乐。”

七七眨了眨眼睛,听着他明显变粗变低沉的嗓音,仿佛扫视着他平坦的胸部,像是下了决心的问道:“所以,你是二皇子?”

点头道:“嗯。”

“所以,你其实是男的?”

“对。”

“所以,你一直是在欺骗我,说你是女的?”

“算……是吧!”

七七突然激动了起来,眼眸里含着泪花,嘴­唇­颤抖,手指着夜谨深情的喊道:“思乐”

夜谨笑道:“是我。”

继续唤道:“夜谨”

“是我。”

“二殿下”

“还是我。”

夜谨只看面前一个白­色­绣花枕头迎面扑来,他伸手一把抓住袭向自己面门的‘凶器’……

紧接着,客栈的天字房发出惊雷般的吼叫,“你个­色­狼,那三个月,我被你看遍了,你丫得还骗了我初吻!天理不容啊!!!!”

只听余音袅袅,在客栈回荡三分钟而不绝!

京城篇 第一百零九章 道歉

夜谨与七七聊了一会子天,待柳云舒他们把药抓了后,两人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与楚非离,言繁川告辞,回宫里,三日后再出来看七七。

楚非离拿了枕头立起,让七七可以半靠在床前,七七坐起后,瞧着床前的人,又往门口看了好几次,问道:“御夜呢?”

楚非离拉过一张凳子,在七七床头坐了下来,说道:“御夜跟秦老爷子回古羧城了。”

七七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想起那晚的事,眼帘半垂,眸中都是落寞,她看着自己的手,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

楚非离忙拉住她,沉声道:“你­干­嘛!”

七七抿着­唇­,道:“哥,御夜是被我气走的。”

“嗯,怎么回事?”

与自己预料的情况差不多,楚非离轻声问道。

七七看着锦被上大片的暗纹绣花,用手抚着上面的丝线,将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与楚非离听。

她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怎么了,看到银衣男子的脸时,脑中一片空白。

那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只想着,青画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还站在她的面前呢……

御夜给青画的那一掌,让她完全失去理智,想着,七七又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手,叫你打!叫你打他!

笨七七!

打了之后还追着别的男人走了,御夜肯定伤心了啊!

她神­色­黯然的靠在枕头上,手被楚非离拿了放在掌心,淡雅的声音在耳边轻轻说道:“别自责了,可以随着秦老爷子回秦家,对于御夜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天他和秦老爷子在一起的开心样子,你也看到了,其实他心里是渴望亲情的,只是不想和你分开。”

他撩了一下七七碎落在眼上的刘海,又继续道:“但是,你确实也做得不对,人大了,对自己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要负责任,这件事,最初就错在你不该在上面写上你自己‘楼璎珞’这个名字,做为顶尖的杀手组织,淬火教有着完美的情报收集网络。”

“不管那个男人是特意冲你来的,还是受了委托来的,以后你都要小心了。”

七七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是做错了,小声道:“我知道了,我会跟御夜道歉的。”

楚非离眼中满是笑意,看着面前黑黑的七七,笑道:“连黑的跟煤炭一样了,要是给御夜看到,他非得急的在屋子里跳脚不可。”

想着御夜上次看到她受伤后,着急又带着怒气的表情,七七的神­色­更黯然了。

楚非离见她神­色­,顿了一下,面上依旧带着浅笑,语气却重了许多,道“你已经是第二次使用内力了,为了避免第三次,柳云舒已经用银针将你的内力封了五成,在没有制作出解药之前,他是不会给你解开的。”

七七微微瞪大眼睛,又眨了几下,“嗯,我知道了。”

七七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这份心意暖暖的直达心里。

她带着疑惑道:“哥哥,你说,为什么一个死去的人还会活过来呢?难道李青画以前是诈死?”

楚非离思忖道:“也有可能,毕竟你也没亲自看到他入葬,古往今来玩诈死这一招的人也不少,但是,如果那个人真的诈死的李青画,那么事情就复杂了很多。”

“他为什么要诈死,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香公子,犯不着用诈死这种招数的。”

七七也陷入沉思中,起初见到那张脸的震动已经慢慢的被这件事后面的目的所覆盖,“当初我见到他的时候,是没有武功的,也不对,那时我没有武功,他表面上是没有武功。我其实对他家里也不清楚,只听闻说他的家道中落的公子,去了柳城住,家里也没其他人。”

她虽口中冷静的说着,心里还是触动很大,这是她穿越过来喜欢的第一个男人,得知他和团子成婚,她肝肠欲断,得知他死去的消息,她几乎痛不欲生。

在她已经接受了这个人消失在世上的时候,却又看到这个人神奇般的以另外一种姿态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目的还是为了杀了她!

太过戏剧了,戏剧到七七如果不是真正看到那张容颜,她认为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最最可恨的是,自己还打了御夜……

楚非离道:“你以后不要随便单独出门,淬火教受的委托至今还没有失败过的例子。”

七七点点头,好奇道:“那他要是杀了我,找谁拿钱呢?难道杀我之前,还要我先把钱送上……”

楚非离看着她忍不住的笑了出来,“谁会有你那么无聊,买凶杀自己!”

七七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不会再这样鲁莽了。

言繁川推了门进来,手中拿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汤,端到七七面前,剑般锋利的眸中带着柔软,依旧冰冷的语气少了逼人的寒气,说道:“药烫,注意些。”

七七客气的笑笑,说道:

“谢谢。”

七七伸手将药碗接了过来,先试了一小口,药明显的不烫,温度刚刚好,她抬眼看着言繁川,眸中掠过一抹异­色­,接着低头灌下。

“诶……好苦!”

七七伸出舌头,看见一只冰玉般的手掌拿着一包小小的梅子放在她面前那纯白的袖摆七七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接过梅子拿出一颗含在口中,药味果然褪去了不少。

含着梅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种梅子?”

言繁川微微侧过头,不敢与她的视线对视,脸颊有些微红,抿着薄薄的­唇­道:“冰骨山上,看到过你吃。”

七七才恍然想起,那时上冰骨山,姬无欢给她带的包裹里,特意买了许多她喜欢吃的小零食,里面就有这种梅子。

她没有想到言繁川竟然有留意到,并且在今日吃药的时候还特意为她买了这个。

楚非离也有些意外,出去购买药材的时候,言繁川中途离开了一小会,他并没太留意,原来是给七七买这个去了。

“谢谢你。”

这一次的谢谢二字,比上一句,却来得真诚了许多。

三天后,七七身下的黑气全部褪去,她动了动全身,将内力在全身运行了一周,没有任何问题。

拿起纸笔,开始给御夜写信。

写了一张,又觉得写的不好。

又换一张,想着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都写上去,洋洋洒洒一大版。

看了看,还是觉得没有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废话说了那么多,看起来似乎还有替自己辩解的意思,七七不耐的抓成一个纸团,丢到地上。

斟酌了半天,提笔写了一句话,才叠好了让人送往古羧秦府。

古羧城外传有信给秦家大少爷,御夜从仆人手中把信拿来。

看着信上熟悉的不好看却认真写的毛笔字,­唇­边溢满了笑意,深邃的眼中挂满了欣喜,将信看了又看,才小心翼翼的叠好。

“御夜,在看什么呢?”

秦老爷子走了过来,看见自家愁眉不展了大半月的孙子,今日眉头舒展,满面笑意,问道。

御夜笑得灿烂,嘿嘿一笑,道:

“她给我写信了。”

秦老爷子一挑眉,戏谑道:

“写什么了,看得我孙子这么开心!”

御夜微微抬起下巴,“这个爷爷不能看。”

秦老爷子看着孙子得意的小样,谁不曾年轻过呢,他也不多说,眯着眼抚着胡子,“肯定说了什么甜蜜的话,看你高兴成什么样子了,前两天不是还听说她病的去了京城,急着要赶去的吗?”

御夜古铜­色­的脸有些微红,“楚非离来信说了,有柳云舒在,她的病没事。”

他说完就往房间走去,在秦府的生活和以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秦家是以买卖战马为生,来到这里以后,他都是随着马场去学习辨马识马。

秦老爷子和他说了关于秦家起源,秦家的祖先与虞国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的将军,后来秦家的祖先归隐了,但是又对战马喜爱,于是做起了这门生意所以,秦家人不仅卖战马,历代中一般都学习兵法,如果秦家后人喜欢愿意的话,也可以入军当兵,驰骋疆场。

御夜听到祖先曾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不由赫然起敬,男儿的骨子里总是向往热血澎湃的生活。

他要向七七证明,他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御夜也是最­棒­的!

回到房里,御夜又将那张信纸拿出来,看了好几遍,想提笔给七七回信,想到那晚她为了一个男人给自己一巴掌,又愤愤了起来。

古羧城接邻边境,旁边就是亚塞小国,前几日他去逛的时候,碰到一个女孩对着一个男人喊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男人,得到就不珍惜了!”

御夜将笔又挂回笔架,不这么快回信,他要七七多急几天,免得让她觉得自己少了她就不行。

得知七七好了后,夜谨和柳云舒出宫,邀了七七去外走走。

现在已经是年二八了,处处都是张灯结彩,一派大年将至的热闹景象。

三人一路走着,后面不远处跟着两名便衣侍卫。

七七看着夜谨,也就是思乐如今的模样,心中满是感慨,叹道:“当年我还总是觉得你胸部太平,发育不好,原来你就是个男的啊!”

夜谨笑着点头,“那时候没办法,皇后派人在追我下落,我逃出来已是不易。”

七七本来想问下去的,可想起他现在的身份毕竟是二皇子,在街上议论这些并不好,也就笑笑,不再问下去了。

夜谨却是带着她往京城最大的鱼泉江慢慢走去,柳云舒的脚步渐渐放缓,站在两人不远处,两名侍卫也停了下来。

江面泛着淡金的光芒,水徐徐的往东边流下,看着江水夜谨的眼眸带上了黯沉。

他缓缓开口道:“宇帝,也就是我爹,未登帝位之前,是嫡出的大皇子,可是这个大皇子,却没有足够的力量登位。”

“当时的情况是,三皇子的拥护者足以与我爹匹敌,皇位的斗争,一向都是我死你必不能活,我爹当时用了皇室最喜欢用的势力笼络方法联姻“他娶了当朝最有权势的右相女儿,虽然那个女人是有名的妒­妇­,但是没关系,她的爹是右相,于是,我爹靠着外戚这一脉的帮助,坐上了如今这个皇位。”

七七安静的听着他说,这时的夜谨,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

夜谨抬眸望着七七,­唇­角带着笑,却毫无温度,那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我娘,是如今左相,以前御史的女儿,她与人相恋,相爱,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大皇子,直至看到那个人成亲的夜晚。”

“我爹娶了当今的皇后,可是又舍不得心爱的恋人,于是两人底下继续往来,一来二往的,就有了我。可是,那时,我爹几乎是没有任何力量与江家对抗,于是我娘带着我隐居。”

“两年前,我娘去世,我爹来看她,被皇后派来的暗探发现,恰好,也发现了我的存在,她那样的女人,怎么能容忍有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还有个儿子,于是派人追杀我。”

“但是她明里是不敢来的,因为这个时候,我爹已经不是刚刚登位时那个任人摆布的皇帝了,他集权,并且提拔了我外公为左相,渐渐有了可以和右相江家分庭对抗的力量。”

“那时,江水月也受了皇后江水遥之托,四处寻我。”

他转过头望着七七,乌黑的眼中看不清其中的神­色­,如同身旁流淌的鱼泉江的江水,看起来不急不缓,实则暗藏汹涌。

“对不起,那时不是有意骗你,只是不扮作女装,大概今天我也站不到这里。”

七七了然的笑笑,语气轻松的说道:“没怪你了,看你也不像喜欢男扮女装的变态啊!”

自古皇家最无情。

她想起那些电视剧,历史传记里面那些皇宫记事时,就觉得穿越时没有到皇宫里做公主妃子是很幸运的事。

她没有穿越小说里面女主那样无敌的智慧,她也曾经设身处地的想过,假若自己穿越了,能不能背出三十六计,能不能一眼看出别人的­阴­谋,能不能在那些从婴儿开始就算计人心的人中活下?

她抿心自问,不能。

好在她运气不错,穿越的时候,能去青楼,和自己特长相符合,然后常在江湖走,虽然吃了不少苦,至少混了一身过得去的武功。

还有,几个真心的男人。

两人都相视一笑,夜谨更是舒心,他觉得面前女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样让人舒心,大大咧咧,看起来豪迈,实则有细心的地方。

“小心!”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

七七连忙转头看去,十几名黑衣人围了上来,她扫了一眼,还好,这次没蒙面了。

这些黑衣人二话不说,速度快,一名侍卫刚拔刀出来,就被其中二人围杀。

然后全部集中往夜谨所站的地方奔来。

很明显,他们的目标是,二殿下,夜谨!

柳云舒脸­色­一沉,身形一闪,站在夜谨面前,他扫视了面前的黑衣人,武功内力都不错,袖子轻轻一拢,空气中散发出一股清淡的香味。

黑衣人也觉得有一样,一人沉声喊道:“有毒粉!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其中几名来不及闭气已经瘫软到了地上,他们在倒地之时,用尽最后的力气咬碎口中的毒丸,瞬间脸部乌黑,气息全无。

剩下的四名黑衣人,立即全力出击,七七赶紧抽出麝月,与其中两人周旋,柳云舒与另外两人对打,余下的侍卫护在夜谨身前。

黑衣人一落下风,马上就将口中的毒药吞下,七七来不及出手,他们就已经死去。

看着满地的黑衣人尸体,夜谨的眼眸掠过一丝戾气,冷冷的说道:“是死士!”

七七暗道:这古时的人怎么人命和草芥一般,这些人说死就死,毫不犹豫,真是佩服!

侍卫在他们身上仔细的检查了一番,走到夜谨面前,躬下身回道:“二殿下,这一批,还是没有任何身份证明。”

夜谨满脸的冷酷,狭长的凤眸闪着寒光,哼了一声道:“当然没有,他怎么会让我抓到把柄呢!”

还是?

七七听到侍卫的回报,似乎遇袭已经是平常事。

三番两次的暗杀,为了除去二皇子,随便想想,七七也能猜到夜谨口中的‘他’是谁了。

侍卫继续道:

“二殿下,我们先回宫吗?您的行踪已经被他们掌握,这里已经不安全夜谨点了点头,又转头对着七七问道:“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入宫?”

听到这句话,七七眼睛闪亮了起来,进皇宫呢!

她一直想看看真正的皇宫是什么样子的,如果可以进去逛上一回,也不枉她穿越一场啊。

她猛地点点头,“可以去吗?”

夜谨看着她小­鸡­啄米似点头,不禁的笑道:“可以,你换上他的衣服。”

两名侍卫都有宫中的侍卫穿着,因跟着二皇子出行,穿侍卫装反而引起注意,现在其中一人死了,七七可以穿着那人的衣服,顶替那名已成了烈士的侍卫进宫。

京城篇 第一百十章 从来都是卑鄙的

七七回到客栈里,告知楚非离言繁川自己要随着二皇子去宫中的事情,比起在外面,皇宫的守卫实则安全许多,又有柳云舒在一旁,楚非离也放心的点点头。

只是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再嘱咐七七不要多事,在宫中要十分小心,能避则避,能忍则忍。

七七一一都记在心里。

进了虞国的政治中心,巍峨的帝都宫殿时,七七被眼前不同于c国故宫那种古物,而是真正古代的,呈现在面前的建筑震撼了。

巍峨庄重的宫门,红墙黑瓦,气势磅礴,漆黑大理石铺就的地面,映照着薄雪,反­射­着洁白的雪光,无不诉说着皇宫中的肃静与庄严。

她不由的挺直了背脊,跟在夜谨的身后,七七现在的身份是二皇子的侍卫之一,她的目光不敢太过于放肆,以免引起其他人起疑。

不过余光还是忍不住的在瞄着旁边的一切。

虞国皇宫极为广阔,由于历代皇权掌握者都会对皇宫进行整修,修葺,所以到了这一代,虞国的皇宫融合了各个民族的特­色­。

既有江南建筑的烟雨流水、小桥楼阁得清新景­色­,又有北方建筑的大气庄严、厚重巍峨的庄肃宫殿。

虽是寒冬之极,一路上都能看到山水草木,亭台拱桥,处处透着极致的­精­致,每一处都能独自成为一道美丽的风景,让人在寒冬之时感受到一份春夏的绿意。

这一路走来,每一个人都来与二皇子行礼,倒也没人对七七起疑。

七七小心的跟着到了岚倾殿,夜谨遣退了宫女们和太监们,七七才长呼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抬眼看着虞国二殿下的住所。

岚倾殿,殿身的廊柱为方形,望住下面有吐水的龙子之一螭首,只见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地铺白玉大理石,上面凿着各种奇珍异兽,模样鲜活,连兽的爪子都凿得清楚可见,站在殿内也不觉得冷,想来是烧了地龙才这么暖和的。

七七抬头看着周围华丽的装饰,叹道:“皇子就是不一样啊!住的地方都这么华丽!”

夜谨随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周,眼眸淡如死水,“这些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七七嘿嘿的笑了两声,“没有东西是不需要代价的。”

夜谨侧头,看着她戴着侍卫的头盔,不住的在揉肩膀的样子,笑道:“也是,我们出钱,老板娘才卖馄饨给我们。”

七七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煞有介事的点头说道:“很对,我很高兴,你能懂得这个道理。”

柳云舒看着七七,眼眸里都是幽暗,这两人说话究竟是字面意思,还有别有深意?

他正要告辞回御医院,外面来了一名公公要见二皇子,夜谨微微拧眉,说道:“什么事?”

那公公面有急­色­,慌忙道:

“二殿下,皇上叫您去昭和殿,是南国的大皇子出了事。”

昭和殿?

那是除了早朝的玄吟殿,朝中大小事务议决的地方。

夜谨应下,当即跟着那位公公往昭和殿走去。

心中暗暗思忖:前些日子,虞国边境的一个小国南国,大皇子带着使者团来虞国朝拜。

父亲吩咐他接待这个使者团,前天他还因为一件事和那大皇子闹得不和。几天就出了事,这事,肯定出得不小。

想着,昭和殿已经到了,朝中几个重臣,以及大皇子已经到了,而在昭和殿的中间,站着几个穿着异国服装的使臣,气氛似乎十分压抑。

夜谨,七七,以及柳云舒行礼后,退到一边。

看到夜谨已经到了,坐在殿中龙椅上的宇帝缓缓开口道:“人已经到齐了,使臣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吧?”

朗润的声音在大殿并不是十分响亮,却威仪十足,有着久居尊位的气势,让人听来心中不有的振动。

这声音,也压倒了刚才站在昭和殿中,几位南国使臣的气势。

七七在心中激动不已,这就是传说中的皇帝,她当年看《康熙大帝》的时候可是很迷陈叔叔演的那位皇帝。

此时忍不住的将目光偏了一偏,略微抬头的去看那位做在殿上的真龙天子。

只见明黄灿烂的龙椅上,只见一位很瘦,看起来也很高的中年男子坐在上面,繁复贵气的龙袍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瘦骨嶙峋,一张脸瘦得几乎见不到­肉­,一看便知是久病在身之人,唯有一双眼睛,虽然已经凹陷,却十分明亮。

仔细看来,那端正的五官可以看出若不是病痛缠身,这皇帝也是生的相当俊仪。

那狭长的凤眼,墨黑的瞳仁,都与夜谨极像,想来夜谨这双眼睛是遗传了父亲的,样貌偏­阴­柔了些,应该是随了母亲。

七七怕看得太长时间引起注意,连忙将目光收回,像个真正的侍卫一般站在身后。

南国使臣抬起头,道:

“陛下,我国的大皇子在虞国的皇宫惨遭杀害,而大皇子死时手中一直死死的抓住这块玉佩,我想请问陛下解释一下,这块玉佩是怎么回事?”

他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然后举手亮出,一块紫­色­半透明的流彩凤凰玉佩,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众人皆是一阵唏嘘。

南国在十年前战败给了虞国,割地赔款,签订了二十年的条约,成为虞国的附属国,每年向虞国进贡一定数量的物品。

而今年,他们正是按照惯例将贡品送来虞国,并由大皇子带领使臣团来,表达他们的敬意。

可偏偏,在昨天,南国的大皇子完颜止喝醉酒后回到寝宫,半夜被人发现已经遇害。

自家的大皇子在外国遭到杀害,南国人当然不会轻易罢休,于是当夜进行彻查。

结果,便出现了现在南国使臣拿着正午在朝堂上与宇帝众臣一起对峙这件事。

而这使臣手中所拿的流彩凤凰玉佩,正是二皇子所佩戴的玉佩。

一年前,宇帝带着二皇子夜谨回到朝中,拿出这块玉佩,这块玉佩一共两块,朝中上下都知道宇帝是有一块同样的玉佩。

是当年宇帝和左相之女史雅绿的定情之物。

现下,南国使臣拿着这块玉佩高举站在殿中,显然是早就知道这块玉佩是谁的所有物。

可是,现在没有人敢多言,谁不知道二皇子从进宫开始,宇帝就带着明显的偏袒,可是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就算南国是弱国,但是出使国的大皇子在皇宫内遭遇杀害,这种事毕竟理亏。

大殿上鸦雀无声,无数眼角余光,带着各种各样的神­色­投向夜谨。

夜谨顶着周围的各种视线,稍微抬头,微微眯着眼看着使臣手中所拿的玉佩。

这玉佩,他并不时时带着身边,但是,偏偏是这块代表不了什么的玉佩,成了指证他的证物。

他有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那么,依使臣所言,单凭你手上的一块玉佩就能指认凶手了吗?在你们南国,处理案件都是如此利落果断吗?”坐在龙椅上的宇帝轻轻的笑了一声,他轻轻的靠在椅背上,金黄繁复的华丽龙袍铺曳着,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在那双狭长又光亮的眸中闪烁,瘦削的脸上,薄­唇­勾起,看起来病弱的帝王竟散发出霸道的威严,看着使臣的眼神带着一抹玩味。

那位使臣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不急不缓的说道:“这块紫玉凤凰玉佩是二殿下的物品没错吧,我记得前天夜晚,有人看见二殿下和我国大皇子在御花园里对骂,似乎二殿下还有要动手,扬言要杀了我国大皇子的语言!这可是有宫中下人作证的!紧接着,昨夜里,我国大皇子就遇害身亡,如果说不是,这一切不是不是太巧合了些!陛下!”

宇帝的面­色­沉着,­唇­角也微微勾着,眼眸却带着洞悉一切的透彻,道:“那么,使臣想怎么样了?处斩凶手为南国大皇子报仇吗?”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不会仅仅是要报仇这么简单吧!

“哼!我国尊贵的大皇子死在二殿下的手中,二殿下固然是要偿命,以慰我国大皇子之灵,另外,陛下你似乎也有保护不周吧,做为弥补,南国和虞国之间的条约,似乎要重新订立了!”使臣说得十分流利,句句听起来都条理清晰,理直气壮。

“使臣这么说,朕就明白了,”宇帝狭长的凤眼闪过一道光芒。

站在殿中的使臣看到他的笑容有些赫然,殿中一阵沉默。

忽然,宇帝又沉声道:

“这件事情既然发生在我虞国的皇宫之内,那么就要按照我们虞国的调查,单凭你一人所言,一块玉佩,怎可将我国的皇子轻易定罪!请使者在皇宫内多留些时日,待刑部官员将案件的真相查明之后,朕,自当还南国大皇子一个公道!”

他声音沉着,语调起伏把握到位,七七暗道:这位皇帝,真是不敢想象,曾经到底是什么样的局势,让他不得不另娶右相之女。

她不由的想起一句话,在皇子这个位置以上的人,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看着前面依然挺立的夜谨,七七有些出神,他也不会例外吗?

现在的夜谨已经比七七要高,身子骨也长开了,清秀少年的风韵已经显露了出来,如一棵青翠松树开始绽放自己的绿­色­。

殿中的使臣问道:

“既然陛下你这么说了,我们也接受,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请陛下给出一个调查的期限。”

“十天。”

使臣闻言行了个礼,“陛下金口玉言,十天之后,我等您的真相!”

大皇子夜阳站在一旁,听到事情的全部过程,心中暗喜,野种,你不是回来跟我争皇位吗?这下死了南国的大皇子,看你怎么办!

他正要开口说话,宇帝冷声道:

“如果你们要说废话,那么就不要说了,现在你们给我留在这里商讨出可行的对策,刑部立即着手调查此事!”

宇帝站起身来,转身之时,道:

“夜谨,来御书房!”

夜谨跟着宇帝进了御书房,看着宇帝瘦高的身体,四十岁的人似乎有着五十岁的沧桑和憔悴,他站立在宽大的紫檀书桌前。

宇帝皱皱眉,语气显然不悦道:“你那天如何在御花园中和完颜止发生争执的?”

夜谨站在一旁,面­色­不变,回答道:

“前日夜晚,儿臣去御花园散心,遇见完颜止,他说儿臣长的像女子一般,说儿臣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野种皇子,要儿臣从了他,日后就算皇兄登基,儿臣可以逃到南国,做他的男宠,他一定会好好……”

宇帝听了夜谨说的话,气的蹬的站了起来,狠狠的一拍桌子,怒道:“胡说!”

夜谨道:“儿臣没有胡说!”

宇帝面含怒气,扫了夜谨一眼,心中涌上各般滋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谨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说你!”

宇帝私下从不在夜谨面前称朕,他允许二儿子在面前称我,可是夜谨却一直固执的称呼自己为‘儿臣’。

夜谨不再回话,只站在一旁,半垂着眼,让人看不到里面的神­色­。

宇帝端起一旁的参茶,喝了几口,将心中的怒气平复了下去,冷笑道:“他们南国真以为凭借着这个就可以威胁虞国吗,弱国无外交,即使就算是你杀了大皇子,在现在的局面下,他们也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夜谨看着靠在椅背,眸中泛着冷意的父亲,淡淡的说道:“南国自己当然没有这个胆量,他们背后的昊国却有这个实力。”

昊国,一直以来,昊国与虞国为大陆版图的两大强国,各自占一地,直至两年前,昊国大将军慕容烈政变,将昊国前皇帝拉下台后,自己登位为皇,封自己唯一的儿子慕容清为太子。

慕容烈是戎马出声,骨子里有着好战因素,他上位后,大刀阔斧的抑文扬武,雄雄野心无人不知。

宇帝望着面前的二儿子,道: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

夜谨道:

“南国大皇子遇害一事一定要调查出真相,揪出幕后主使,以免留下遭人话柄。”

宇帝轻轻瞟了他一眼,道:

“皇权政治从来都是卑鄙的,难道还怕闲言闲语?”

夜谨道:

“但至少,大家都喜欢做的冠冕堂皇,没人喜欢遗臭万年,却无人不喜千古流芳。”

听他此言,宇帝嘴角露出一抹笑容,眼中流露出少有的赞许,不愧是我的儿子。

两人转出殿外,那群臣子正站在殿中小声商议着,见皇帝出来,立即站好,七七看着从御书房走来的两人,脸上似乎带着一模一样的笑容。

不愧是父子啊,看起来长的还真像。

宇帝道:

“朕刚才与二皇子谈了,他说此事不是他做的。”

大皇子看了一眼父皇,心内冷笑,暗道:他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做的。哪个杀人犯会承认是自己做的呢?

吏部尚书刘从安站了出来,态度诚恳的说道:“臣以为,此事还需细查,不能单听哪一方的辩解就下定论,需严查,绝不放过有此等­阴­毒心之人。”

七七一听,不由的暗骂:这是谁,一听就知道是大皇子那边的,皇帝刚说了二皇子说杀人的事不是他­干­的,你就跑出来说不能听单方面的。

我呸!

你就是害怕皇帝维护夜谨是不是!

谁知,二皇子夜谨却突然冲了出来,面容愤怒,对着皇帝吼道:“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我为什么要杀了他!”

宇帝面­色­一沉,不悦道:

“夜谨,退下!”

夜谨却不依不饶的喊道:

“我知道父皇你不信任我,好,那就是我­干­的,你把我抓进去啊!这样可以给南国一个交待了!”

宇帝半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殿下的重臣,皱了皱眉,似乎带着怒气,对着已然失控的二皇子,站起身直接下令道:“二皇子夜谨涉嫌杀害南国大皇子,来人把他押入大理寺,听候待审!”

七七在一旁听得心急如焚,思乐啊思乐,你怎么突然冲了上去啊。

虽然皇帝陛下没有明着帮你,可是也没有定你的罪啊!

你这样怒气冲冲的不是把自己往监狱里面送吗?

什么时候你的火气有这么大了,这可不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以由得你耍­性­子啊!

她一急,脸­色­就露出来了,柳云舒见了,连忙捏捏她手心,要她不要露出马脚。

这里可是昭和殿,一不小心得罪人了,可能就是拉出去大刑伺候,大牢一关的。

七七连忙深呼吸了下,可是眼眸里还是急­色­,看着侍卫带着夜谨出了殿宇帝似乎十分气愤,甩袖走了,其他臣子也渐渐走了。

七七看到开始说话的那个人和另外一个大概十六岁左右的男子,穿着和夜谨一般的服装,黑­色­朝服上面有着五龙腾云图,面目俊美,只是一双眼却流露着邪气残虐,让整个人的整体分一下拉下不少。

“那个就是大皇子,夜阳,旁边那位是吏部尚书,刘从安。”

七七又睨了一眼,原来那个人就是大皇子啊,虽然思乐的长相是稍微­阴­柔了些,但是浑身那种气质,实在是比他好了许多。

她又看了看开始那个假好人真使坏的吏部尚书,怎么这人有些耳熟呢?

京城篇 第一百十一章 皇宫是个大戏台

七七又看了看开始那个假好人真使坏的吏部尚书,怎么这人有些耳熟呢她的目光在刘从安身上流连了一会,还是未瞧出什么端倪来,暗想可能是这位吏部尚书长着一张大众脸,所以看了之后有些眼熟罢了。

看着大皇子夜阳和刘从安走远了,柳云舒在后轻声说道:“跟我去见皇上。”

七七一惊,小声道:“­干­嘛?”

她还没做好准备呢,这么快就去见皇上了。

柳云舒转身同时说道:“你跟我来。”

他转身跟着宇帝走进后面的御书房,一路上并没有侍卫太监宫女阻拦他,七七奇怪的一会,后又想到,当初柳云舒就是为了给宇帝治病才进了宫,应该是每天都有来给皇帝诊脉的。

所以宫中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柳云舒来御书房中见宇帝了。

想到这里,七七也没那么忐忑,皇帝也是人嘛,也没什么神秘的,还不是和平常人一样,还会生病呢。

待书房门前的太监简单的通报了一声,柳云舒就提腿进了御书房,七七也跟着进去。

柳云舒行了一个礼后,七七也学着电视里一般,沉着嗓子半跪身子喊道:“参见陛下。”

宇帝睨了面前的侍卫一眼,淡灰­色­里衣,外穿青铜­色­软甲,戴着青铜头盔,垂着头只看到一片白皙的肌肤,他又看了几眼,才挥手道:“平身。”

“谢陛下。”

七七赶紧站起身来,退站到一个不太明亮的角落,她还是有些害怕,虽然在心中反复说这是一个普通人,可事实上做为国之帝者身上散发出的威严,是一种无形的压迫,当然,还有一点就是,七七毕竟是混进来的,给人发现也着实不好看。

宇帝似乎未注意到她,柳云舒上到塌旁给宇帝把脉,确定他身体没有变恶劣的迹象,然后才说道:“陛下,我想去验尸。”

宇帝慢慢的从龙塌上做起身子,一旁的贴身大太监,赶紧上来扶着他,将刚才卷起的袖子放好。

宇帝面­色­平稳,等着身边人将一切弄好后,坐直了身子,抬起眼皮,缓缓的说道:“给我一个好结果。”

这话等于准了,柳云舒立即答道:“是,陛下。”

转身出了后,前面有人带路,一直走到一处偏殿,就是大皇子出事前所居的地方,高大的门上挂着一抹白绫。

七七看着不由的皱眉,明日就大年除夕夜了,现下宫中发生了命案,还是死的一个别国来访的皇亲贵戚,弄得宫中半点喜气也没有。

进了屋子,这里的人都没在,柳云舒迅速的在放在屋中的大皇子身上,每一处都进行仔细的检查,他眉头紧拧,眸中神­色­­精­锐,每一个动作都十分专业而­精­准。

借着淡淡的光,七七看着柳云舒摆弄着尸体,原本冷汗的天气,他的额头竟然冒出了些汗意。

大概很辛苦吧,验尸这种活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来的,站在对面两米远的七七想着。

四分之一个时辰过去了,柳云舒将包裹着手的布扯了下来,用东西包住,沉声道:“完颜止的脖子上有着掐痕,眼底有出血点,面部肿胀,从这几点来看,是窒息而亡。除了这些,他的舌头肿大,咽喉肿胀,以他身上的石斑和尸体的肿胀程度来看,他死之前有一段时间的肢体麻痹。”

七七走上前看了眼尸体,皱眉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中毒死的?”

柳云舒将尸体盖好,然后走出了殿外,才说道:“他一定是中毒死的,而且这种毒用银针试不出来。”

“那你知道是什么毒吗?”

柳云舒看了七七一眼,“你跟我来。”

柳云舒往前走了一小段,从树枝上弄下一些雪水,用一片大的叶子盛了起来。

七七看着他做这一切,不明白是为了什么,她对医理基本可以说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只跟着柳云舒又往殿内走去。

柳云舒走到偏殿中,将雪水抹了一些在南国大皇子尸体的咽喉处。

七七站在一旁看着他的举动,过了一会,尸体涂了雪水的地方开始慢慢发黑,喉咙肿黑的样子让七七不由的想起上次在林中遇到的那些僵尸。

一下子背就透着一股凉意,额头也冒着微汗,她清了清喉咙,目光从黑肿的尸体上移开,问道:“什么毒?”

柳云舒把叶子扔了,然后说道:

“一种叫做雾雨的植物,最早生长在西域,后来用作药材。这种植物的汁煮熟后喝下与水一般,但是如果是生食,轻则会引起呕吐,严重便是导致喉咙肿胀,神经麻痹,最终让人窒息而亡。当雾雨碰到低温的水时,就会变成一片黑­色­。”

“大皇子中的就是这个毒吗?”七七拽了拽手,古代真可怕,到处都是生化危机。

柳云舒看着她手握紧,眉头一皱,她手里抓着什么东西,他上前一步,大掌握住她的拳头,“你拿的什么?”

这屋中的东西不能随便碰,既然有了会用雾雨的,说不定在房间放了其他的毒。

“啊……”七七看着自己的手被他握住,不明所以把手摊开道:“没,我就是有点怕……黑黑的尸体很像那晚的僵尸……”

柳云舒看着面前的少女,闪动的眼里带着很少见的恐惧,心中柔软得塌陷了下去,握住她的手道:“看个尸体也怕得手心紧张出汗,也不知道你上次和那些僵尸怎么对战的!”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道:

“再说,有我。”

七七半斜着眼,看着他握得紧紧的自己的手,抿嘴一笑,两眼弯弯,道“你说,外面的人看见大名鼎鼎的医魔握着小侍卫的手,会不会传出柳大少爷有断袖之癖啊?”

这个柳云舒,关心就关心呗,还要在前面说句那么难听的话!

柳云舒微微侧头望了眼门外,眼中带着毫不在意的神­色­,­阴­­阴­地说道:“我喜欢的是男的,还是女的,关他们什么事,谁乱多嘴的话我就……”

下面的话七七自行脑补了,我就让他们再也说不出话!

她翻了翻眼皮,得,还是没变,果然是她认识的柳云舒啊。

柳云舒捏了捏握在掌心柔­嫩­的小手,直到跨出殿门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他不怕别人发现他断袖,而是怕别人知道七七是冒充的侍卫,给她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七七搓了搓手,大掌微凉的温度还在手心,她抿嘴笑了笑,快步的跟了上去。

刚走到御书房门前,听到里面有一名御医正在说道:“陛下,二殿下自幼不在宫中长大,身体又受了寒气,本就孱弱,他身上还有旧伤未愈,二殿下似乎进去之前就已经有轻度发烧,大理寺的牢里肮脏潮湿,刚才微臣去就诊时,二殿下的身上烫得有些吓人了!”

宇帝一双狭长的凤眼慢慢眯起来,手掌猛地拍在桌几上,冷笑一声:“发烧了是吧?我看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竟然跟前去探望的南国使臣打了起来,还打青人家一只眼睛!无法无天了!传朕的命令,打三十大板!”

旁边的大太监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肩膀颤抖着祈求,声音着急得几乎带上了哭腔道:“陛下,二殿下的身子您是知道的,这一打,他怎么受得了啊……”

“四十大板!”

“陛下……”

宇帝扫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御医和大太监,冷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大太监连忙应道:

“没……没问题。”不知道今天的宇帝怎么了,火气如此之大,只怕他再求情下去,这打的数量还会越来越多。

“那还杵在这做什么!快去传朕的命令!”

“这……是”

大太监的身影转眼消失在沉下来的夜­色­迷蒙中,宇帝猛地抓住紫檀桌上的宣纸瑾儿,这是必须的一步,必须要走的。

宇帝将纸团捏揉成一团,胸膛深深的刺痛让手指剧烈地颤抖了一下,纸团随之滚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滚了一圈后,停在了角落中不再滚动。

七七总觉得那一刻的宇帝,依靠在龙椅上的瘦薄的肩膀,似乎负荷了过多的重量,以至于让那永恒从容的笑脸也似乎蒙上晦涩的­阴­影。

“陛下”一名小太监疾步走了进来,禀报道:“陛下,杖刑被大皇子拦下了!”

眉峰稍微颤了颤,宇帝叹了口气,又带着释怀的说道:“那便……”取消吧。

话语未完,殿外太监又道:

“陛下左相史耀安有要事求见!”

宇帝眉头皱的更紧,思考了一下,说道:“宣。”

便见左相史耀安走了进来,行完礼后,直接说道:“陛下,大皇子大闹大理寺大牢的事,您可听说了?”

见宇帝只是挑挑眉,没有接话,左相史耀安便接着说下去:“陛下,二殿下是以谋害南国大皇子的嫌犯身份入狱的,而非虞国二皇子这个身份。这本是在表态虞国公事公办,不徇私枉情。这个时候,若是违了礼法,岂不让天下人耻笑我们虞国包庇!”

宇帝依旧不发一语,左相史耀安看着坐上皇帝的神­色­,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继续道:“如今被大皇子这么一闹,风声定是传出去了,如今若是就此罢休,不仅蒙了虞国的面子,陛下您的威严也难免被牵扯……如今事态是压不下去了,只好委屈二殿下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宇帝终于拂袖而起,视线定定锁在跪着没有起身的左相身上,嘴角似勾未勾,眼眸在烛光下幽暗幻灭:“耀安,还是你想得周到啊……”

宇帝慢慢走过去拍拍左相的肩,沉声下令道:“摆驾!大理寺大牢!”

大年二九的虞国大理寺天牢,比今年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来的热闹。

且不说正在一旁不发一语的夜谨,宇帝,大皇子,左相,被这阵势吓得连忙赶来的刑部尚书,还有开始扭打的南国使臣,以及跟随的柳云舒,侍卫七七,让本还算宽敞的大理寺大牢显得拥挤狭窄了起来。

这样的阵势,让平日里见不到几个高级官员的狱卒们都心中忐忑了起来见到宇帝进来了,在一旁的大皇子夜阳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连忙跪在地上,对着宇帝恳求道:“父皇,弟弟从小在外放养,身子娇弱,经不起折腾,这四十大板他怎么受的了啊……”

他说得颇为诚恳,似乎眼中还带着点朦胧的,似有似无的泪花。

左相连忙上前一步,他已是将近六十岁的人,身体看起来健朗,眼中仍是一片锐利,义正严词道:“陛下,皇子犯法与民同罪,我们虞国不能因为一个不忍,而乱了朝纲,乱了纪法!”

七七在一旁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的皱起,旁边的南国使臣冷哼了一声,其中一人捂着被打得乌青的眼眶,恨恨的看着在一旁的夜谨。

这人大概就是和夜谨扭打在一起的人了。

不知道他半夜来牢房­干­嘛,肯定是挑衅,不然夜谨怎么会和他对打了起来。

刑部尚书在一旁,滚圆的身子不停的抖着,脸上滋滋的冒着汗。

七七又看了看左相,这个人不是夜谨的外公吗?怎么还帮着皇帝打自己外孙啊!

宇帝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人,­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的大,笑的极冷>道:“左相说得没错,难道朕的御旨还有收回的道理吗?!”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声尾稍稍上扬,显得极有气势,道:“来人,用刑!”

“是。”

立在一旁的狱卒赶紧领命,丝毫不敢怠慢地拉过毫不反抗的二殿下,固定在行刑所有的长凳上。

狱卒举起板子的时候,又犯了难。

这长凳上,卧着的可是二殿下,这一年多来,宇帝对他的疼爱可是周所周知的。

可是看刚才宇帝的表情,似乎又是动了真怒。

小小一个狱卒十分犯愁

这打板子的轻重……

该如何掌握?

轻了,是办事不利。

重了,若真伤了皇子,自己又怎么担待的起……

看着狱卒有些犹豫的神­色­,大皇子夜阳又扑了上去,趴在宇帝的脚旁,似哭喊道:“父皇啊,手下留情啊,不要打弟弟,弟弟是您的儿子啊……”

终于在一旁的七七恨不得冲上去的咬大皇子了,她算是看明白了!

左相虽然说着是要公正,其实只是说说,维护虞国威严而已!

这大皇子表面是哭喊着要父皇留情,其实就是个挑事儿的,弄的宇帝骑虎难下!

果然,宇帝被夜阳这一嗓子嚎叫堵着,脸­色­沉得更加厉害,冷声下令:“谁也不许求情!给朕打!狠狠的打!”

一板子应声而下,夜谨全身都是一弹,五脏六腑跟着滚了几滚。

夜阳,好好的一场苦­肉­计让你给闹成真的你给我记着,这些我全部会一点一点的在身上,全部讨回来!

“父皇,你让他们住手啊,不要打了……”大皇子还在那跪着求情。

宇帝狠狠道:

“打!继续打!”

又是狠狠一下,这次五脏六腑都碎了似的,一股股血气直往心头窜,夜谨差点一个忍不住,痛的呼出声。

他狠狠的咬住下­唇­,夜阳,你不就是喜欢看我被打得痛苦嘛。

我绝不会满足你的愿望!

“父……”大皇子又准备扑了上去。

身后有人一把拉起他,在身后冷冷道:“大皇子若真为了自己弟弟好,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夜阳站起身,一把甩开身后人的手,“左相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在替夜谨求情吗?”

宇帝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夜阳,夜阳心中一凛,不甘的闭了嘴,看着长凳上被打的夜谨,心中笑得乐开了花:打吧,最好打死这个野种才好!

一时间,大理寺的牢狱里只余下单调的板子声回荡着。

行刑的狱卒被宇帝吼了几次,心中以为宇帝是当真,自然是不敢马虎。

一下一下啪啪的打在背上,臀上,每一下都是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

十几板子下来,狱卒的脸上都冒了汗,而躺在长凳上的夜谨更是惨不忍睹,一片血­肉­模糊!

七七看得都不忍的闭上了眼睛,太残忍了,哪有这样的家庭,父亲让人往死里打小儿子,大儿子还故作大方的在那火上添油。

夜谨生活的皇宫真是个什么鬼地方啊!

不禁转眼看了一眼夜谨被打的伤处,灰­色­的囚服已经被血浸湿了大半,顺着衣角往地上滴。

再往上看,她恨不得冲上去将那些人拉开,虽然那些只是皮外伤,可是也会疼的啊。

看着夜谨的脸­色­白得吓人,整个嘴全是献血淋漓的一片,也不知是咬的,还是内伤涌出来的血。

七七心疼,夜谨的嘴巴都咬出血来了,再咬就烂了!

又是一板子下去,只听一声尖锐的断木声,板子断掉了。

七七一愣,这么大一块木板!

竟然生生打断了!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深深呼吸一下,侧过视线。

“陛下,小以惩戒就好了,就到此为止吧。”这时,南国使臣在一旁看得足够了,适时的上前求情道。

京城篇 第一百十二章 想要得到

“陛下,小以惩戒就好了,就到此为止吧。”这时,南国使臣在一旁看得足够了,适时的上前求情道。

宇帝撇开眼睛,不愿看夜谨的模样,道:“该打多少,就多少!换块板子,继续打!”

换了新板子,又打了八下,才算是打完了,趴在凳子上的夜谨后背的囚衣都已经破掉,整个人给人一种破布娃娃的感觉。

宇帝对着使臣说道:“天­色­已晚,使节该回去休息了吧?”

他的面上依旧笑容可掬,微微发白的脸­色­在大理石牢狱中的昏黄烛火下,完全看不出端倪。

南国使臣们微微欠身,随着宇帝阔步离开。

大皇子夜阳看着宇帝的身影离开,走到夜谨面前,微微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委屈你了,亲爱的弟弟,完颜止是不是你­干­掉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可惜啊,这顿打你怎么都非挨不可啊,你今日所受的苦,到时候可都是要算到南国头上去的。南国不仅冤枉我们虞国的皇子,还险些害的皇子差点断了命,这笔债,父皇一定会好好的为你讨回的……”

他说完,哈哈大笑了几声,“好弟弟,你是功臣呢!”

七七站在角落,一直盯着夜阳的背影,她反复跟自己说,忍住,不要冲上去掐他的脖子,这是皇宫,不是江湖,忍住,千万不要上去咬他。

深呼吸了一口气,待大皇子他们一走,七七冲了过去,到了长凳那又猛地刹车停住。

她怕碰到他,加重他的伤势。

柳云舒一把揽过夜谨,“我们先回岚倾殿。”

狱卒也不出声,二殿下被打成这样,再留在大牢只怕会直接死了。

四更天的时候,皇宫还在夜­色­迷蒙中沉睡。

宫殿雕着繁复富贵花纹窗棂晕出一抹暖黄,清寂的岚倾殿里,守在殿外的小太监眼皮有些沉重,却还是不时担忧地瞥一眼宫殿里,手里白­色­纸灯笼随风轻晃,偌大的一个御字遮得光影迷离,愈显得是夜更深露重。

殿内,屏风重重,宇帝坐在珊瑚木大床边,明黄|­色­的龙袍曳地,微微俯身,皱眉凝视着趴在床上的夜谨。

“他怎样了?”

站在一侧的柳云舒答道:“二殿下所受是皮外伤,养上一段时间便好了”宇帝长长的叹了口气,接过柳云舒递来的玉瓶,将瓶子拧开,掀开盖在夜谨身上的锦被。

少年­精­瘦­精­致的背脊暴露在空气中,木板打得的地方已经泛青,一道道血痕在背上很是触目。

宇帝用手沾了些药,往背上涂去,虽然动作已经十分的温柔,但是身下少年还是微微的抽气,身子紧绷了起来。

宇帝指尖微颤,顺镇脊背往下涂抹,夜谨动了动手,拉过被子把自己连头一起包起来,闷声道:“父皇,儿臣自己来。”

宇帝皱眉道,“你涂得到吗?”

声音带着柔情。

站立在一旁的七七暗道:这皇帝是­精­分(­精­神分裂)吗?

刚才打夜谨打得那么爽,现在语气眼神又那么的疼爱和怜惜!

夜谨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冷着声音说道:“儿臣待罪之神,不敢出大理寺大牢!”说完后,把被子一扔,就要起身。

宇帝抓住他的手,叹了口气道:

“大牢里你不必回去了,就在岚倾殿里好好养伤吧。”

柳云舒上前道:

“我已经查出,南国大皇子所中的毒是一种叫雾雨的毒,这种毒产在西域,非常稀有,必须是­精­通毒理的人才能使用。”

夜谨冷笑一声,

“原来是南国大皇子的死因已经调查出来了!”

他一把挣脱被宇帝抓住的手,往床上一倒。

宇帝不再说话,对于这个小儿子,他亏欠得太多,说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那些,他拿着药膏就要往臀部上药,夜谨喊道:“父皇,下药这种小事就不用劳烦你了!”

他随手往旁边一指,“你过来!帮我上药!”

宇帝,柳云舒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小小的侍卫正面带尴尬的笑着。

死思乐,你指的是我啊,我是女的啊,你要我去摸你ρi股?!

柳云舒轻咳了一声,“二殿下,还是我来吧!”

夜谨一看,脸也红了起来,他刚才一顺手就指着七七,看着七七两只桃花眼里闪烁着“你果然是­色­狼”的字眼,他咳了声,点头道:“好,好,云舒是大夫,云舒上药好。”

柳云舒看了一眼宇帝,见他点头,走了过去,目光移到七七身上,迟迟没有动手上药。

夜谨顺着他的目光看到站在那里目光四处放转的七七,暗笑了声,严肃的对着站在一旁的七七道:“你出去守在门外,不要让其他有心人闯了进来。”

七七正好尴尬,听到夜谨解围的吩咐,连忙应道:“是的。”

转身退出殿外。

待她身影消失去门外时,宇帝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看着夜谨的目光如同冬日的寒潭一般幽冷,复又转为深幽,对着柳云舒吩咐道:“上药吧。”

七七退出了岚倾殿,长长的呼了口气,她站在里面郁闷的要死。

夜谨那个爹,说打就打,狠心至极,可是看刚才和夜谨说话的样子,又是一副好父亲的模样。

真是搞不懂。

这个时候夜已经悄然无声,本该红灯结彩的除夕显得十分静谧,偌大的皇宫在如丝绸般的黑­色­夜幕下,如同一头猛兽一般,静卧在虞国的最中心处,以它独具的霸气镇着这一方国土。

七七在门口呆了一会,觉得这样静立的站在门口无聊的紧,她顺着回廊往下走,亭楼阁台,葱葱郁郁,在淡淡的夜­色­下,返照着雪­色­苍白。

大概走出岚倾殿范围的时,七七无意听到几个值守小太监的对话。

“你听说了没,南国大皇子被二殿下给杀了的事情!听说那南国时辰都上了昭和殿去闹了!”

“是的,宫里的仵作去验尸,说好像是被掐死的呢,后来柳大夫又去验尸了,好像查出结果是中毒而死的啊,真是没想到……这件事原来这么复杂啊……”

“你说什么啊,二殿下根本就不可能是杀人凶手,你忘记了吗?”

“嗯……对啊,南国大皇子死的那天晚上,陛下不是刚好召二殿下过去吗?那个时候南国大皇子还在喝酒呢!”

“好了好了,你想起来就好了,不要说出来了,这要是被其他人听到了,不知会怎么想!”

“也是,我多嘴了,不过陛下也奇怪了,明明有人可以证明二殿下当时并不在场,为什么还要将二殿下关入大理寺天牢,还打了四十大板子,听说啊,被打得差点掉了半条命-啊,吓得我那在大理寺做狱卒的兄弟紧张的全身都是汗,这么冷的天啊……”

“不要乱说了!陛下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小心点说话,担心掉了命”七七站在一个视觉死角,听完这段诡异又正常的对话,难怪那时在殿上,怎么会觉得夜谨突然冲上去,那般冲动的样子不像是能在宫中安然度过一年多的人。

只怕这一切是宇帝和夜谨两人演的一出好戏,这一场戏的目标是什么呢为了将幕后真正的凶手引出?

两道秀美紧紧皱起,七七思索着,有什么好的办法可以将凶手引出呢。

抬头看看细如柳丝的月牙,脑中飞速的转着,命案发生时迅速的,第一时间去了现场,是最有力的取证,但她现在肯定是不能使时间倒流了,宫中也有专门破案的官员,想来当初在现场没有找到证据。

唯一的证据,只怕是那块夜谨身上的玉佩了。

拖的时间越长,凶手留下的线索只怕越来越淡。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凶手自己将自己招供出来呢?

夜凉如冰,沁入身骨,七七­祼­露在外的手指冻得通红,她不由的搓了搓突然,灵光一现,就这样!

连忙转身往岚倾殿的方向走去。

走到门口,正巧看到柳云舒踏出殿外,她走了过去,沉声道:“思乐怎样了?”

柳云舒一怔,才想起七七口中的‘思乐’就是夜谨,往前走了几步,才说道:“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了。”

七七突然拉着他,“我有事与你说。”

一双眼眸流动着春水灵动,里面泛着银光,灼灼的望着柳云舒,那浓密睫毛下一汪深潭看得他心中突突直跳,伴随着冷梅的清香入了心间。

只怪月­色­太好,柳云舒神­色­忪怔,期盼着眼前的少女说出些什么来,不由的屏住呼吸,“你说吧。”

七七使劲的抿了抿嘴­唇­,说道:“我有办法查出下毒之人。”

柳云舒心头没来由的一股失望,却又暗讽自己想得太多,只是刚才还幽亮的眼眸暗了稍许,淡淡说道:“什么方法?”

宇帝遣了柳云舒出去,刚才那浑身威严的帝王之气散了去,望着夜谨的眼角眉梢都是淡淡的宠溺:“上了药,伤口还疼吗?”

夜谨趴在自己垫着厚厚软絮的床上,回答道:“云舒医术­精­湛,儿臣已经没有大碍了。”

漫不经心,毫不在意的语气让宇帝皱了皱眉:“还是在生父皇的气吗?”

“儿臣不敢。”

“呵……这天下还有你不敢做的事!”宇帝不知怎的,似乎开心得笑起来,揉揉趴在床上小儿子的头发:“好好养伤,不要和我闹脾气了。”

夜谨动了动头,避开他带着亲密动作的手,说道:“儿臣遵命。”

宇帝的眸­色­顿时黯了下去,不是生气,不是发怒,而是带着淡淡的忧愁,和一抹无可奈何,如同天底下每一位被调皮子女气的不知如何是好的父亲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就算穿着明黄华丽,象征着巅峰权利的龙袍,也不能去了那一身笼罩的沧桑和无奈。

可惜,夜谨只是趴在枕头上,看不到他心中那个为了皇权,抛弃了母亲和自己的男人。

仅仅一刹那,久居高位的男人那一身气息蓦地褪去,又恢复了往日虽然带着病容,却依旧不减皇威的模样,他将在半空中尴尬无处放的手收回,绣着攀龙的袖口在壁灯白光下晃出一道明媚的曲线,又停了下来,安静的停下,只听宇帝说道:“那个侍卫是谁?”

夜谨身躯微微一震,狭长的凤眸斜挑起,在灯下带着一片少年的青涩,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了他。

眼闭起,带着微许的不甘心,却有镇定的说道:“你知道的,我逃的那年,是她买下了我。”

宇帝缓缓的看着小儿子的侧面,又慢慢的收回目光,说道:“风月堡前堡主楼忆云的女儿,晨旭山庄庄主的义妹,万炎宫宫主的心上人……对吗?”

纵使知道是这样,听到身后的男人如此直白的说出来,夜谨还是从心底生出一股怒气,猛的扭过脖子吼道:“她对于我,只是路七七!”

宇帝突然从床沿边站了起来,踱步站在夜谨面前,那巨大的­阴­影当初了所有的光,夜谨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宇帝忽地冷笑道:

“对于皇家,她不管是谁,便只有身份。夜谨,你回皇宫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好好想想!”

宇帝说完,猛的甩袖,面­色­微青,大步走出岚倾殿。

夜谨也不说话,猛的把头扎进枕头里,柔滑的锦缎和脸部的肌肤触碰,那种细­嫩­的触感,无不在告诉他,提醒他。

夜谨,看看吧,你现在进了宫了,终于不要和娘躲在山里不敢见人了。

不用再和娘一起,日日夜夜担心那个女人会不会发现,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找史家的麻烦了!

就算他们再不待见你,你也是名正言顺的龙子,虞国的二皇子夜谨!

他把自己闷在枕头里,越闷越紧,空气无法顺着枕头进入鼻内,这种窒息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只要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这些加诸于母亲身上的,一一都还给他们他们想要的,他要夺过来!

壁灯突的猛跳了几下,岚倾殿的一切都随着灯光忽明忽暗,夜谨慢慢抬起头,闭上眼,背后的刺痛似乎都不存在了一般,只定定的看着跳跃的影子年三十,京都飘飘洒洒下起了今年最大的雪,大早听得孩子们欢快的在雪地上蹦达的声音,大人们站在门口,或三五成堆,说着瑞雪兆丰年的吉利热热闹闹,到处都是一片新年的景象,白雪映着灰瓦白墙,映着灯红金字,喜气蔓延到每个人的心中。

不仅百姓高兴,本来年三十的时候,朝中百官也是休假的日子,地方官员休假半月,朝中三品以下官员休假六天,三品以上三天,各官职都有轮守值班之人。

每年最受全国上下欢庆的日子,今年在皇宫显得格外不同。

“陛下,南国使臣求见!”门外一声传报,宇帝让柳云舒退到一旁,才慢慢嗯了一声,稍稍坐直身子,理了理衣领,才说道:南国使臣进门拜见后。

宇帝虽面带病容,面­色­却气定神闲,挑着眉慢悠悠的问道:“不知什么要事,值得使臣大年三十一早便来觐见朕,半刻也拖不得?”

南国使臣站直身子,说道:

“陛下,请将我国大皇子交还于我们,好让他早日回到祖国,入土为安”宇帝一边嘴角轻勾出弧度,笑道:“朕记得,贵国的大皇子是被害而亡吧?凶手尚未归案,谈何入土为安?”

稍微停顿了一会,宇帝极为锐利的扫视了一眼南国的时辰,接着道:“还是说,使臣认为人入了土,便是安。那么我们现在做的查案一事,大概是没有必要了吧!”

听了这话,南国使臣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不卑不亢道:“大皇子殿下客死异乡,本是不幸。遗体却还要曝露在殿中,任人观瞻,我南国子民,又怎么忍心?我以为,这样有失体统的做法是对大皇子殿下的不敬!”

“那么使节想怎么样呢?不要告诉朕,使臣是真的就这样,将贵国的大皇子遗体就这样,运回南国?”

南国使臣的意思并不是就这样将大皇子的遗体运回,而是故意要拿出一股我朝大皇子尊贵无比,现在无缘无故死在你们虞国的皇宫,绝不能含冤入土的,的气势。

逼得宇帝匆忙的将凶手判下,这样才是他们的目的!

南国使臣微微一躬身,说道:

“陛下,我们只是想为大皇子殿下争取必要的尊严。我以为,陛下是堂堂帝王,这些礼数之事,是有分寸的。”

宇帝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朗朗直上殿顶,他锐利的眼神似乎带着一抹嘲讽含在其中,面­色­却是正常真诚的说道:“使臣说的好,朕自当查出幕后凶手,给贵国和贵国的大皇子一个公道”他说完,正­色­道:“宣所有南国使臣以及大皇子,南国大皇子所有出入宫内的臣子,一个半时辰后,全部在昭和殿集中,今日,朕就让二殿下给你们一个公道!”

京城篇 第一百十三章 乐仪郡主

刑部大堂。

大理寺以及刑部、都察院三法司进行会审。

大堂上,宇帝坐尊位,右侧设监审席,大皇子坐在此处,刑部尚书为主审,以及三法司的掌权官员,南国使臣陪审。

二皇子夜瑾因背部手上,现在坐在一张特制的软椅上,与主审大人并肩按照宇帝的安排,所有南国使臣以及下人,当日进出过宫中的官员都已经请来。

事先宇帝就已经说明,已经将杀害南国大皇子的凶手抓到,所以在场的所有人坐定之后,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位胆大包天的凶手是谁。

南国的使臣们更是激动,恨不得审案出来了才好。

待众人坐定了,南国使臣抢先开口道:“陛下,您不是说杀害我国的大皇子已经抓到,那么,现在是不是可以审问了?”

宇帝看着坐在主审官旁边的夜瑾,又对着刑部尚书点了点头。

夜瑾因为背后的伤还没好,坐姿也有些奇怪,他­干­脆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前倾了身子,说道:“使臣说的是,不过在我们虞国,审案之前还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他略顿了顿,视线微微扫过堂中带着惊讶之­色­的众人,狭长的凤眼一抹隐藏的­精­光闪过,笑意更加深刻,大声喊道:“端上来吧!”

话音刚落,从门外进来两个侍卫,一人手中端着一个银盆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皮肤白皙,容貌清秀,身材纤细,正是打扮成侍卫模样的七七。

夜谨望着七七,两人眼神在空中迅速的交流了一下,告诉对方:都已经准备好了。

夜谨放心的笑着,转头对着在场所有人解释道:“在虞国,审案之前,无论是官员还是犯人,务必用着青天泉水洗手,寓意办案者如青天般明净,如泉水般明察,嫌犯者,如清者,自然无冤,如浊着,必然显形。好了,现在青天泉水已经端上,请各位将手洗净吧!”

说完,七七和另外一名侍卫将银盆的水端着,挨个在在座的每个人轮了一圈。

七七先端着银盆到了宇帝面前,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七七一眼,虽然面前的女子穿着侍卫的衣服,白皙的肌肤有着少女的细腻,双眼大而有神,流转的灵气在眉间流动,让人见了心里自主的生出一股喜欢。

他将手洗净后,大皇子以及各官员看见皇帝都已经将手洗净,自然也跟着在银盆内浸手。

南国使者也不清楚虞国是否有这样的习俗,但见堂中其他人洗了,自然也不会抗拒。

虞国的官员刚才在被传令进来之时,就被告知,今日的审讯全权交于二皇子夜谨处理,其他人不得Сhā手。

宇帝对夜谨的宠爱,这一年多臣子们是看在眼中的,虽然昨晚打了四十大板,后面还是赶紧的接回了岚倾殿,陛下还守了一夜。

这证明心中还是宠爱着的,不过今天这种严肃的事情由二皇子来,心中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堂中的视线都不住的朝宇帝那里飘,宇帝却是一副准备看审讯的样子,全没有半点其他神­色­。

银盆在堂上堂下转了一圈,所有的人都依照夜谨所说将双手洗净,夜谨拿过惊堂木在案桌上狠狠的一拍,堂中所有人心中都是一惊,望着夜谨。

夜谨面­色­沉静的说道:

“今日,本皇子就要抓出那杀害南国使臣的凶手,给南国使臣一个交待”南国使臣面­色­有些不好,沉声道:“二殿下,可以传唤凶手上堂了吗?”

夜谨眼尾一扫,面上带着点笑容,让整个人生出几分邪魅的感觉,他眉头皱起,为难的说道:“目前还不行,使臣,因为本皇子还不确定凶手是谁!”

闻言,南国使臣脸­色­一变,对着宇帝问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已经抓到杀害我国大皇子的凶手了吗夜谨打断他的话,眼眸锋利的扫过使臣,道:“今天的主要是由我来审问,陛下不过是来旁观的!”

他又从容镇定的接着说道:

“虽然本皇子现在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等一会,凶手自己就会来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堂中臣子们面­色­俱黑,觉得二皇子有些胡闹,大皇子夜阳脸­色­最好,他不怕夜谨出洋相,就怕他不犯错!

南国使臣不满的说道:“还请二殿下说清楚。”

夜谨带着些少年稚气的面上,一双凤眼中满是胸有成竹的神­色­,朗声道“答案就在刚才的水里!刚才本皇子说洗青天泉水这个习俗,其实是我编造出来的,盆里所装的,并不是能让青天泉水,而是­嫩­能够让凶手显形的特制药水!”

南国使臣面带疑惑,问道:

“让凶手显形?如何说?”

夜谨微笑答道:

“是的,经验尸后得出结果,贵国大皇子所中的‘雾雨’之毒,是一味西域才有的中药,这种中药极少在虞国出现,在我们雨水富足的虞国根本不需要这种果子。”

他说着,将脸转向站在宇帝身后的柳云舒,手掌心往上,介绍道:“恰好名满天下的医魔柳云舒在宫中做客,他是使毒高手,对于‘雾雨’刚好有所了解。”

说着,又看着南国使臣道:

“他制作一种药水,只要在三日之内接触过‘雾雨’的地方,都会显现出浅绿­色­的痕迹。而南国大皇子在宫内半夜遇害一事,内部人员作案的可能­性­最大,刚才在殿中,在案发当日进出皇宫的人已经全部在殿内,刚刚也纷纷洗过手了。现在只需各位静等半个时辰,到时候将各自的手伸出就能检查出来了!”

南国使臣本来心中怀疑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药水,但是看到站在宇帝身后的男子,又不由得不相信。

柳云舒的名字无论是在江湖,在宫廷,或者在其他国内,都是代表医术的巅峰。

如果是宫里的御医,南国使臣肯定不相信,是柳云舒,心中就不由的信上几分了。

虽然这样想,可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出口说道:“单凭你们说,怎么可信,这药水有没有这个功效,我们怎么知道!”

夜谨看着站在门边角落的七七,微微一点头,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好,南国大皇子的身上还有残留的毒­性­,你将这药水往他身上一涂,不就明白有没有效果了吗?”

南国使臣皱眉道:

“我国大皇子尊贵之躯,怎么能让你们随便涂!”

七七站在角落不由的腹诽,不能让我们随便涂,还不是早早涂过了,等下有你们好戏看。

夜谨一点都不意外的回道,他扶着桌子说道:“如果南国使臣不愿意那本皇子也没有办法,今日还是命案发生第二天,所居住的偏殿还是会有痕迹的,若是不放心,使臣不如跟着我去,如何!”

他说着,真的就慢慢挪着步子,要往堂外走去。

旁边臣子们本来觉得无趣胡闹,可是看到这样的审案方法也想知道这个二皇子是有什么妙计!

久经官场的人都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明里看起来是各不相­干­,私底下不知斗成怎样,虽说这二皇子进宫时间不长,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还有攒钤匠┛斓难子,这个二皇子,也不简单。

听到二皇子说要去偏殿,使臣反而不能答应他了,现在是三司法会审,在场的不仅有皇帝陛下,大皇子,就算其他官员也至少是四品以上的。

怎么可能随意去看大皇子的尸体呢?

堂中各种目光在使臣身上流连,宇帝­阴­沉的目光更是在南国使臣身上转了一圈。

南国使臣不甘的瞪了一眼靠在案桌旁边的二皇子,道:“那倒也不必要做的这么麻烦,就让我随身的侍卫过去看看好了……”

夜谨暗笑:好!等得就是你这一句!

他伸手指了站在一旁显得最不起眼的一位侍卫说道:“那就他吧!来人啦,带着这位侍卫去南国大皇子所居的偏殿取证!”他说话间,眼角的余光始终注意着那个侍卫,看着他面上带有稍稍轻松的痕迹,深藏在眼底的笑意浮现了出来。

七七连忙从角落走了出来,带着那位被点名的侍卫去了偏殿。

渐渐的到了中午时分,外面的阳光也明亮了起来,照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来的光芒照的人有些眼花。

七七带着那位侍卫到了偏殿,在地上和床边,墙上,凡是人能所触及的地方都洒上了水。

侍卫洒了水后,站在殿内,也不挪动,七七睨了他一眼,突然抱住肚子喊道:“兄弟,我肚子有些疼,你在这守着,我去方便一下再来!”

那侍卫刚才还忧心忡忡,听到七七如此说,眸中带着喜­色­,连忙道:“好的,小兄弟你去吧,我会在这看着的。”

七七飞快的溜出殿外,转了一圈,马上又回到偏殿里。

看着偏殿里的样子,大大的桃花眼中闪烁着光芒,笑道:“走吧,我们去禀报结果。”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的流逝,坐在刑部大堂的人也只能呆坐在这里,其中不免有想着回家和家人团聚之人。

谁愿意大年三十坐在刑部大堂审凶杀案啊!

于是有几道目光就带着非常不爽的目光看着南国使臣,让本来神态自若的南国使臣也有些耐不住的动了动身子。

七七进了大堂,禀告道:“陛下,在南国大皇子所住的偏殿中出现了几处变­色­,分别是在床上,地面和桌子边沿处。”

侍卫也点点头,证明七七所说属实。

刑部尚书拿过惊堂木,突然七七一声惊呼,带着满脸的无法置信喊道:“尚书大人,你的手怎么变成浅绿­色­了!”

一听七七喊话,满座的人心中俱是一惊,刑部尚书看着自己的手,果然是浅绿­色­。

夜谨似乎满脸惊讶在在场的每个人手上看了一圈,慢慢的挪下来,边走边说道:“啊,皇兄,你的手也绿了,吏部尚书大人,你的手……啊……”

夜谨边走,边喊,最后停在了七七身后的侍卫前,眼眸半眯,微微一笑,夸张的喊道:“咦……南国使臣的贴身侍卫,这堂中每一个人的手都变成浅绿­色­了,只有你的手,没有一丝改变哦!”

“这是怎么回事?”已有大臣问出了声。

七七对着夜谨笑了一下,连忙低头退到一边,夜谨抓住那个侍卫的手,慢慢的转过身子,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嘴角绽开一朵诡异的笑容:“刚才,本皇子撒了一个小谎。”

南国时辰的眼带着强烈的不满,臣子们也开始悉悉索索,等着夜谨说出能让他们平息一再被骗怒火的理由。

夜谨毫不在意旁边的一切,继续说道:“关于碰过雾雨后,三日之内可以让手变成浅绿­色­的药水,根本没有!刚才给大家洗手的,不过是一味柳大夫研制的药粉,遇到汗水,就会变成浅绿­色­!和有没有接触雾雨,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话一说完,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慢慢集中在夜谨所抓住的侍卫身上,南国时辰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夜谨笑笑的说道,眸­色­却是一片冰冷,“这位侍卫,你的手上这么多汗,为什么没有变成和大家一样的浅绿­色­呢!其实,本皇子是故意让你去偏殿的,我的侍卫也是故意离开的,这样才会给心里有鬼的人一个机会,一个偷偷跑出去将手擦洗­干­净的机会!”

他一把扔开侍卫的手,旁边有人已经抓住那名侍卫,以防他有任何举动夜谨慢慢的往前走,笑得格外从容,他又重新站在案桌前,缓缓的说道“让我为各位解开谜团吧。从一开始,我所说能够用来鉴定雾雨的特制药水就是骗大家的,俗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人若是做了亏心事,心里就难免害怕,虽然对于我说的特制药水心里是将信将疑,但是有医魔的名声在前,亏心在后,本来将信将疑也会当真。”

“刚才我就说了,能接近大皇子身边,让他毫无反抗的喝下雾雨,一定是身边之人,但是,做为大皇子的侍卫,接触到大皇子的尸体是难免的事,但是,做为一个心慌的人,判断力就降低,当看到自己手掌上真的出现了浅绿­色­,以为是真的有这种药水,于是一心一意只想着怎样除去任何对你的指证,所以,想尽办法去洗手……”

他一把拿过惊堂木,往桌上一敲,大声道:“我说的,对不对!”

刑部大堂之上,气氛有些凝重。南国侍卫的手腕被虞国的侍卫的扼制下,不住颤抖,冰凉的温度从手心传递到心中。

“……”侍卫浑身颤抖不已,却是死也不开口。

“好了,如今凶手已然捉住,凶手是南国之人。那么使臣,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置凶手呢?”

宇帝将手中茶杯放在茶几上,缓缓抬头,锐利的眼眸注视着使节,慢条斯理的问道。

南国使臣脸上一阵青白交错,七七看着直觉得­精­彩,不由低头暗笑。

默了半天,南国使臣才说道:

“陛下,既然凶手已经抓住,就交由我们南国自行处理好了。”

宇帝的目光缓缓的从南国使臣身上掠过,继续说道:“使臣的意思是否已经确定本案的最后凶杀人都是这名侍卫,没有其他人Сhā手呢?如果认为还有幕后人,我国自然要慢慢查下去,如果没有,使臣可以把侍卫带走。”

七七一听,在心内赞叹道:她当时相处这个审案的方法只是凭着一时灵感,想到人在紧张的时候会手心流汗,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流汗就能特别被注意。

但是很明显,她想问题,远没有一国之帝王想得深切,宇帝这番话看起来轻描淡写的,其实有着很深刻的用意。

如若现在不让南国使臣给出具体的答案,他们带着这名杀人的侍卫回国后,必然会故意向外流出侍卫与虞国内部勾结起来杀害大皇子,以达到自己外交得益的目的。

而现在,宇帝必须要他们给出准确的答案,如果觉得还有幕后勾结,指使者,那么好,人你们不要带走,我们虞国继续查。

如果要带人走,就必须给出确定的说法,凶手已经确定,不能够再翻案这样一来,南国再也没有办法在这件案子中做手脚了。

此时,南国使臣也明白了宇帝的意思,思索了片刻,立即选择了将人带走。

宇帝当即应允了,让他们带着凶手以及南国大皇子的遗体回国。

众臣子纷纷赞扬道:“二皇子却是英明睿智,仅仅用了一盆水就将案件全部破出。”

宇帝看着夜谨的眼神也带着赞许,却见他只直直的看着七七,不由的皱了皱眉,遣了百官回去过年后,殿中只剩下七七,柳云舒,夜谨几人了。

宇帝才说道:

“你刚才的计谋很好。”

看刚才臣子们的反应,对小儿子的信心又多了一层,这样对于他以后的路又多了一层保障。

夜谨脸上有着骄傲之­色­,却不是为了自己,他走到宇帝面前,回道:“儿臣今日破了南国大皇子一案,这其中的计谋并不是儿臣自己想出来的,而是由七七提出。”

反正宇帝已经知道七七的身份,夜谨也不再假装。

倒是七七不知道宇帝知道自己身份,秀美的脸上带着惊愕的神­色­,夜谨拉了她过来,对着宇帝继续说道:“昨夜父亲走后,七七将计谋说与我,所以我才能今天破了南国大皇子一案,保了虞国的国威!”

宇帝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他倒真没想到是面前这位看起来纯真可爱的少女想出这样的点子,看来倒不是如外表一般,还是有些智慧的。

小儿子将她拉到身前的目的很明显,一来将自己心上人介绍,二来为心上人讨功,宇帝自然愿意做这份人情,今日这案子的结果他还是很满意的。

于是问道:

“你叫路七七是吗?”

七七站直了身子,点头到:“是的。”

“今日这件案子里,你是大功臣,朕可以许你一样东西,你想要什么?”

咦……

七七还真没想过她出了这条计谋能得到皇帝的赏赐,不过是因为看到思乐被打得惨兮兮的,又被人冤枉,心中不服气。

不过,要是有赏赐也不错,要什么呢?

她想着,目光正好与立在一旁的柳云舒目光遇上,对哦。

她立即微微弯腰,说道:

“七七希望陛下能赏一颗无量朱丹。”

这东西只有皇宫有,而且还极为珍贵,去偷只怕要费功夫,现在皇帝既然说了要赏赐给她,她就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要了无量朱丹才是。

柳云舒倒毫不奇怪她要这个东西,想来这天下,她感兴趣的东西也并不多,该有的都有了。

七七也不是个贪心的人,能要的无非就是这个东西。

夜谨却不知道她要这个有什么用,开口问道:“你要这个­干­嘛?”

“我受过重伤,需要这个才能治愈。”

宇帝半眯凤眸,瘦削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看不透的神­色­,看着七七和夜谨的对话,眸­色­略沉,开口道:“这个可能不行,要不,你换一个,封你做个郡主如何?”

七七心中说不出的失望,她要郡主这种虚的头衔还不如一枚无量朱丹有用,顿时神­色­有些萎顿,声音也小了许多,道:“七七没有别的想法,只想要一枚无量朱丹治愈重伤。”

宇帝却似乎如没有听到她的话语一般,朗声道:“民女路七七护国有功,封乐仪郡主。”

七七呆立一旁,夜谨戳了一下她,才谢了恩,又与宇帝说了今日要出宫,兄长在客栈等她一同团聚。

宇帝准了后,七七带着满腔的郁闷出了宫门。

夜谨不顾满身伤,由柳云舒扶着到了御书房,噗通跪在地上,道:“父皇,儿臣知道无量朱丹是宫中至宝,但是现在云舒已经在炼制,求父皇给七七一枚。”

宇帝愤愤的一扫龙袖,痛声道:

“你还不知道为父的用意吗!”

京城篇 第一百十四章 是我相公

宇帝愤愤的一扫龙袖,痛声道:“你还不知道为父的用意吗!”

夜瑾跪在地上没有出声,御书房的气氛一时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柳云舒看着一脸震怒的宇帝和一脸倔强的夜瑾,知道自己不便继续在场,便行礼道:“陛下,我先告退。”

宇帝看了一眼柳云舒,脸­色­稍缓,道:“你先下去吧。”

柳云舒赶紧退了出去,将门带上,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叹了一口气,才慢慢的走回自己所居。

宇帝待柳云舒退出御书房以后,扫了一眼还在跪着的小儿子,眸光变了几变,坐了下来,说道:“你还有伤,起来吧。”

夜瑾紧抿着嘴­唇­,视线直直的望着坐上的宇帝,道:“请父皇赐无量朱丹。”

宇帝望了一眼,似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究竟明白不明白我的意思!”

夜瑾半抬眼帘,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宇帝,慢慢的说道:“父皇是希望我去施这个恩惠,让七七受我这个人情,从而以后和我关系更好。”

宇帝带着病容的面上放出一点光彩,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笑容,道:“你明白我的用意就好,起来吧。”

夜瑾这才慢慢的从地上挪着站起来。

宇帝又接着说道:

“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为父都要和你说,今天她求无量朱丹,这东西对于皇族来说,效果无非就是延年益寿,但是对于她来说,这就是很重要的东西。如果她要求了,我就给了她,她只会觉得是她所出计谋而得,最多对我抱有一定的感激。”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站在屋中的夜瑾,道:“而你父亲我,已经不需要这份感激了,你,才需要。现在她有了郡主之名,已经被拉入了朝廷之中,日后我会找理由与她封地,她和她身后所代表的一切,将会成为你争夺皇位的力量。”

空空的御书房内,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夜瑾站在中间,一动不动,宇帝说的这一切,他都明白,也知道宇帝所做的,都是为了他以后能与大皇子有足够对等的力量争夺江山。

可是,七七于他,是一份没有夹杂任何利益关系,纯粹的感情,而如今,这份感情被不知不觉的带上了算计。

他眸中一黯,语气淡然却又隐含着愤怒,道:“这是我们皇家的事,何必将她拉进来!”

宇帝站起身子,代表着天下之主的九龙明黄袍随着他的动作而摆动,一条条绣的栩栩如生的天龙似要盘旋而出,飞出云霄。

他走了下来,眼角带着一抹笑意,嘴角却勾出一个带着点讽刺的笑容:“瑾儿,你太天真了,难道你以为,风月堡,晨旭他们又能逃的掉这一场天下的纷争!她迟早都是要踏进来的,我只是推了她一步而已。”

“你自己好好回去想想吧。”

夜瑾听了后,只觉心里翻腾,他木木的行礼,就往房外走去。

宇帝看着他的背影,眸中一闪而过的疼惜:时间不会太长了,为父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能为你打算的都会尽量为你打算,这虞国的土地绝不能毁在我之手。

夜瑾迈出门之前,宇帝叫住他,“正月十五那天,我会让她进宫。”

夜瑾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少年的背脊挺得笔直,迈出门外,带着人生中最后一丝无奈。

楚非离从清晨起就搬了一张靠背椅放在临街窗口,旁边摆了一张小茶几,他坐在靠背椅上,神情淡然,冬日的阳光洒在他身上,整个人如同一副镶了金边的俊男画卷。

他慢慢的执着细瓷茶杯,放在手掌心摩挲,温热的茶杯在手心很是舒服现在所居的这家客栈是晨旭山庄下的产业,他住在这里,就算是大年三十,也会安排人在客栈里。

他的视线一直望着琉璃瓦,大红城墙的皇宫方向,轻轻的酌了一口手中的香茶,目光安定。

视线里出现一个灰­色­的小点,他的眸光闪动了一下,将手中茶杯放下,急急的站起了身子,走下楼去。

七七从宫中出来,觉得十分的压抑,她这一趟本来要去宫中玩一玩,看一看,结果就遇见了什么死人案件。

然后再看到皇宫里面那些她不喜欢的­阴­暗面。

远远看见客栈前出现一道迎风而立的颀长身影,七七脸上带着笑,在街上跑了起来,“哥哥!”

楚非离俊美的面上带着宠爱的笑容,眼中如京都的泉水一般,泛开一波波的笑容,张开双臂接过扑到他怀中的人儿。

“哥哥,我好想你。”七七紧紧抱住楚非离劲瘦的腰身,头埋在他怀里楚非离也环紧她,“哥哥也是,我们先进客栈吧。”

七七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楚非离握着她的手,温暖­干­燥的手心,带给她温暖和安慰。

两人刚巧要上楼,冰玉般的声音响起,“你回来了。”

七七抬头,那抹永远纯白毫无瑕疵的身影正从楼梯上走下来,带着一身不输于外面隆冬的气息站在七七面前。

此时的七七心情格外好,再加上今天的日子,看到言繁川的时候心中也没有太多芥蒂了,好不尴尬,而又笑容灿烂地点头道:“你也在这里过年吗?一个人?”

言繁川点点头,自幼时双亲去世后,过年这个日子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外面一切的繁华都与他无关,只是此时看到面前人的笑容,不由的说道“我和你们一起。”

“可以啊,反正过年,热闹才好!”七七一下就答应了,这客栈里也没其他人,她和哥哥两个人过还是有些冷清,冰山在这里不如大家一起。

言繁川见她答应了,面上的冰冷稍许化开了些,这才发现他们的手是握在一起的,寒眉皱起,有义兄义妹这么大了还是牵手的吗?

他视线刚才与楚非离带着深深的笑意的目光碰在一起,楚非离笑得更加意味深长,侧头问七七,道:“七七,我们一起回房吧!”

“嗯”七七点点头,跟着楚非离就先上楼她可是想睡觉了,在皇宫根本就没休息好,神经又蹦的紧紧的,简直比在外面一天还要累。

楚非离路过言繁川身边时,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猜得没错。”

言繁川一怔,这句话的意思他当然明白,那就是七七和楚非离是那种关系了。

那御夜又是……

将前后一思索,他有些不敢置信,突然反头问道:“七七,楚庄主和御夜都是你相公?”

这个时代,也有一女娶多夫的,但是情况极少,而且这种一般是女子非常强悍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可是楚非离,御夜都不是普通的男人,怎么会?

想到这里,于是将疑问脱口问出。

七七正迈上楼梯的脚步停了一下,反头笑道:“是的。”

言繁川没想到她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他一直认为七七只是随着他们一起,也只是身份稍微复杂了些,却没想到事实却是这样。

七七看他忪怔而又好像受打击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好笑,继续补充道:“还有一个,那个躺着的宁钰晗也是。”

看着言繁川的脸­色­变幻了好多次,她哈哈大笑的跑上楼,楚非离望了一眼站在原地如石像的言繁川,嘴角也泛起一抹笑意,走到后屋吩咐厨子准备好三人份的饭菜,也跟着七七上了楼去。

七七进了房里,扑的蹦到了床上,过了一会,楚非离也进来了。

七七爬了起来,将皇宫发生的事情一并说了,听到皇上封了她称号后,楚非离淡然的面上,眉头紧紧的皱起,“宇帝封你做郡主,可是并没有下旨!”

七七点头道:“这个郡主不郡主我是无所谓,关键是他不给无量朱丹我,难道真的要我去皇宫偷出来吗?”

她眼睛突然闪亮的如同星星一般,眨了几眨,­奸­笑道:“不如,我今晚上潜进去偷了它吧。”

楚非离一拍她的头,眼带笑意,嘴上责怪道:“偷,你胆子倒是大,以为皇宫是游乐场吗,想来就来,想去就去?那种东西藏的地方,里面不知道多少大内高手和暗卫,只怕你没偷到东西,就被围攻了。”

七七吐了吐舌头,又气愤的说道:

“你说宇帝怎么这么小气呢,宁愿封我个郡主都不给个药丸子,那个药这么值钱吗?不过也是,他看起来身体就不太好了,估计是要用很多药。”

楚非离摇了摇头,“这药丸会有人送到你手上的,只是宇帝这一去,虞国的江山就要动乱了!”

七七好奇的睁大眼,她只知道大皇子和二皇子两人明显不合,现在宇帝还在,两人不敢明面上掐起来,怕给找到借口,名正言顺立太子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暗地里使坏的还是很多的,她不由的担心思乐,问道:“怎么?”

楚非离坐到她身边,掐了掐她的小脸,看着她眼中闪着好奇的光芒,轻轻的吻了一下脸蛋,他不想七七牵扯到这天下事,可是现在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不如将一切都告诉她,以免事情到时候发生,她却不能保护自己。

“现在虞国朝中的势力分为三大派,一个是大皇子夜阳,皇后以及右相在朝中多年,支脉深广,而太子妃蓝莹的父亲是当朝大将军,拥有兵力;一个是二皇子,他是宇帝有意扶植,并且有外公左相的势力,另外还有一人,就是当年与宇帝争夺皇位的三皇子之子,文瑞王爷。”

“当年宇帝没有将夺位的三皇子杀了吗?”七七奇怪道。

楚非离摇摇头,“没有,虽然他坐上皇位,但是没有实力将三皇子杀掉,只能逐放西北。”

“原来是这样。”

“另外,你这次所遇见的南国大皇子遇害事件,其实并没有结束,宇帝打了二皇子,是要南国付出更高的代价的。”

七七想起大皇子夜阳在大牢中说的话,眼睛微睁,“我明白了,宇帝是要留下借口攻打南国对吗?”

“是的,南国和另一强国昊国相邻,昊国刚发生政变不久,国事不稳定,若等内部稳定了下来,昊国必然是要先发兵南国,以南国为跳板来攻进虞国的,所以宇帝要先下手,估计就是年后不久了。”

七七叹了口气,“我进宫倒是看到那大皇子,打过几次照面,感觉很不好。”

楚非离摸摸她的背,“不好是自然的,大皇子夜阳好美­色­,残暴,据说和太子妃关系不好,蓝将军并不是很高兴。”

“真的吗?”七七高兴的问道,“如果蓝将军不帮大皇子,夜瑾的胜算就大一些了。”楚非离轻轻的嗯了声,“你很希望夜瑾赢?”

七七耸了耸肩,“我希望有什么用,不过相对那个大皇子来说,夜瑾给我感觉好一些。他是我朋友嘛。”

“那言繁川呢?”

“啊!”七七没想到哥哥会突然说到言繁川身上去,面上微愕,“你怎么问他了啊!”

楚非离笑笑,“你刚才把我们的关系与他讲了……”

“迟早都要知道的,藏着­干­嘛,”

七七嘿嘿一笑,用­色­眯眯的眼神盯着楚非离苍白的俊容,邪恶的挑眉,伸出小手摸到楚非离的脸上,语调轻浮的说道:“话说,像生的这么俊美的小哥哥,我­干­嘛不告诉别人是我男人呢,万一被人瞄上了可不是我吃亏了!”

她小手游移,慢慢的在楚非离面上抚摸,眉,眼,鼻,寸寸往下移动,直到停在那淡红­色­的­唇­上,被他轻轻的咬了一口。

“啊哥哥,你咬人!”七七大声控诉道。

楚非离把她放在床上,一身宫中便服的女子,显得有些中规中矩,稍长的袖子掩住了半边手掌,露出一点莹润如玉的白,上面有几个浅浅的牙印。

他大掌一伸,抓住那莹白的小手放在口中,说道:“再咬几口,过年吃­肉­咯,正好这里有只小猪!”

七七被他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弄的大笑了起来,一边抽手一边喊道:“哥哥,饶了我吧!”

她一喊,楚非离是不咬她的手了,改为咬嘴了。

七七的眼睛蓦地睁大,男子的吻落在­唇­上,脸颊上,她身体的火苗慢慢的涌了上来。

可是,“哥哥……”

男子没有抬头,只应了声,含糊道:“怎么……?”声音有些嘶哑,带着满满的情yu和沙哑。

“我还没洗澡……”

“没关系,哥哥也是帮你在洗……,你不喜欢吗?”,楚非离一边动作着,一边将碍事的披风脱下扔到床尾。

七七那闭着眼,如猫一般的神情好像很满足。

腿上一处慢慢的坚硬了起来,额……有东西顶住她了。

她缓缓的呼了口气,“哥哥,别急……”她刚从皇宫回来,一身觉得不舒服。

楚非离拉着她的手放在那处,“难道你要它一直就这么直立?”

七七感受到手中的滚烫的脉动,呵呵的笑了出来,眼前的人儿明明是一张成熟男人的脸庞,此时却带着有些幼稚的表情,眼里隐忍着的情潮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有味道,不由的心里砰砰直跳。

就算换了一张脸,哥哥还是那样的好看,让她忍不住想去拥抱,亲近。

她心中虽如此,口中还是故意说道:“难受的是你……”

楚非离望着小女人得意的表情,微眯着眼,扑了过去,“等会看你你难受不难受,看你求不求饶!”

七七“呀”的叫了一声,就被楚非离扑在身下,脑中想着,完了,哥哥要是真的要做了,那我今晚的腰还能直起来吗?

技巧熟练,全心全意的让身下的小女人闭上嘴,沉迷在他给与的情yu中刚才还嬉笑的屋中顿时静了下来,只余一男一女在热吻,空气中漂浮着一种暧昧的情绪。

温度越升越高,就要达到最高峰的时候,屋外传来厨子的敲门声,“庄主,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刚沉迷进去的七七听到屋外的话语,推了推在身上的男子,微微气喘道“吃饭了!”

男子正在剥离那些碍眼的衣服,粗声的说道:“先吃了你再说!”

门外的人继续不依不饶的敲门:“庄主,吃饭了。”

七七用力的将他推开,绝美的小脸上如桃花盛开,染上一抹红晕,两眼似水浸过一般,摄人心魂的墨黑。

看的跪坐在一旁的男子眸­色­更加深黑,该死的厨子!

七七拉了拉衣服,应声道:

“好的,我们等会就去。”

厨子得了声,才转身离去,他准备好了也要回家吃团圆饭了呢。

七七暗笑:刚才连她刚才都好像要失控了,那作为男人的哥哥呢?

咳咳,小非离真的很……可怜!

她说道:“我们下去吧,等会厨子也要回家过年了。”

楚非离无奈的坐起来,一头墨发有些凌乱,强忍着身下的胀痛,一向淡如水的面上露出懊恼,道:“走吧。”

京城篇 第一百十五章 人见人厌

热闹的春节在白雪与爆竹声中渐渐过去了,宇帝派人传旨,正月十五,元宵节,乐仪郡主路七七进宫正式册封,并随百官一起参加元宵夜宴。

因为御旨只宣了七七一人进宫,楚非离和言繁川不能随行。

十五元宵当日,宫中派了一顶软轿来到客栈门口将七七接了进宫,一路上七七心中觉得别扭不已,可是生活在这个皇权至尊的时代,她也只能跟着进去。

在宫里得到无量朱丹的机会绝对比在宫外的机会大。

七七在软轿里,途中掀开窗帘看了几次,见是往皇宫方向走,才放下心来。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软轿停了下来,外面太监尖细的嗓音喊道:“郡主,已经到了。”

七七这才撩帘出来,抬头一望,这里是正是思乐所住的岚倾殿,她说了声“谢谢。”然后自顾自的迈腿进去。

前头早有眼尖的宫女报信去了,等七七走到殿中的时候,夜谨似乎刚穿好衣服,看见七七的时候还将衣领整理了会,才笑着上去拉着她说道:“你来了,今天父皇要在百官前给你正式册封呢,以后你就是我们虞国的乐仪郡主了!”

七七的表情并没有多高兴,她只是笑笑,叹了口气道:“唉,如果再给我一颗无量朱丹,就更加完美了!”

“我有。”

刚才还有些无­精­打采的七七一下来了­精­神,“你有吗?”

夜谨点点头,“你等等。”

他进了内屋,过了一会,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放在七七手中,道“这个就是。”

七七欣喜的接过木盒,打开了来,一股药香的味道迎面扑来,铺垫着明黄|­色­缎子的木盒中间,有一颗通体透明的圆形丸子。

她一把盖好木盒,疑惑道:“当时宇帝不是不愿意给我吗?你怎么弄来的?”

夜谨看着眼前的女子笑容明媚透彻,不带半点杂质,眼眸略黯,默了一会,才答道:“你走后我去向父皇跪求的。”

七七心里一阵感动,那天夜谨身上还有着被杖刑的伤,带着丝缕的感动,七七点头重重的说道:“谢谢你,思乐!”

听到她叫思乐的名字,夜谨的瞳孔猛的收缩,思乐……我已经不是思乐了,思乐是不会对你做出这些事情的。

夜谨心中闪过浓浓的愧疚,随即又掩饰了下去,父皇说得话他记得,每一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压下心中的情绪,夜谨带着一抹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当然要帮你。”

七七嘿嘿的一笑,“是的啊。”以后你有什么,我也会鼎立相助的。

她将木盒里的药丸拿出来小心的收好,又和夜谨聊了会天,册封大典选了吉时进行,有宫女过来,帮七七换了册封典礼上要穿的宫装,将整个人都换了个样子。

待到从头到脚都被人整弄了一番,七七已然无力。

另一边,刚换好正式朝服的夜谨走出,正瞧见盛装打扮出来的七七,眼前一亮。

面前的娇媚人儿,身穿淡粉­色­郡主孔雀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轻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

头上梳着流苏髮,发际环绕一圈银丝簪花,斜Сhā芙蓉暖玉步摇,随着走路摆动,更衬得人如玉美。

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特意流出的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孔雀羽装饰着。

这样装扮的七七让夜谨感觉换了一个人,只一双桃花眼眸慧黠地转动,是她的标志。

他看得有些出神,心内扑扑的直跳,不得不说,盛装后的七七比起大皇子妃不输半分,而那灵动的气息则让他倾心不已。

七七被夜谨的视线看的有些不自在,她笑笑,问道:“是不是我穿这样很难看啊?”

说真的,穿这么多层,还要顶着头上那么多装饰,她觉得好累哦。

夜谨将视线收回,赞道:

“出水芙蓉,灼而不妖,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子。”

旁边的宫女也夸道:

“是啊,郡主本来就生的秀美,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将您衬托得更加美丽了,真正是明艳不可方物!”

七七看着站在一旁说话的宫女,和善的笑笑,这宫中的人就是会说话啊两人一同到了册封的昭和殿,待七七跨进殿门之后,殿中不少人投来惊艳的目光。

仪式开始,首先由司礼读了一大篇七七听来头昏脑胀的东西,她忍不住想要睡了。

站在两边的朝官视线却在她身上流连,早早就听说民间一女子,勇救二皇子,智破南国计,被宇帝封为乐仪郡主。

未见到七七之前都在心中猜测,这位乐仪郡主应该是位五大三粗的江湖女子,进不得朝堂,出不了门庭的。

谁知今日看到,现下独一人立于大殿之中,面对在座的王孙贵族大人们,顾盼之间的神­色­竟丝毫不惧,这种与生俱来的气势一看便是出身高贵的皇后江水遥和大皇子妃蓝莹都不禁令人刮目相看。

她抬头看着殿中,除了上次见过的宇帝外,这次宇帝身旁坐着一位戴凤冠的女子,想来就是皇后了。

这就是逼得夜谨要男扮女装的那个女人?

七七用余光打量着殿上的皇后,只见她面如海棠,着大红绣金­色­凤凰的宽袍,雍容贵气,头上挽着惊鸿髮,发髻后左右累累各Сhā了八只金­色­凤羽,随着摆头说话的动作而微微颤动,好似凤鸟飞翔,发髻正中Сhā一直凤凰展翅六面镶玉步摇,凤凰口中衔着长长一串珠玉流苏,最末一颗浑圆的南海明珠正映在眉心,珠晖璀璨,映得人的眉宇间隐隐光华波动。

她收回目光,哇,她头上的和皇后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皇后都撑的下,她为什么撑不下。

等司礼念完那长篇礼词后,七七暗叹:终于完了,要再念下去,她眼皮都要打架了。

连忙用先前宫女教的礼仪谢恩。

接着是皇后将宇帝所册封之地的印鉴交于七七。

皇后从殿中一步步走下,步姿雍容高雅,面上笑容亲切柔和,颇有母仪天下之风范。

若是七七没听夜谨说过这位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只怕要被她的外表骗去,虽然笑得十分灿烂,可七七能感受到江水遥眼中的不喜。

七七对于她的不喜一点也不惊讶,她两次出手,都是救了与皇后对立的夜谨,如今宇帝将柳城,宁远,古咸三处做为她的封地。

虽然这三处地方并不大,却是临靠风月堡,宇帝必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封了这三处地,一来便于控制,二来这三处属于富庶之地,他所封之地只怕是希望能帮到夜谨的。

皇后拖着长长凤服衣摆,走到七七面前,对着她莹莹笑道:“都说江湖女子率­性­,今日得见乐仪郡主,才知道江湖女子不仅率­性­,还容姿如此出­色­七七低头客气道:“皇后谬赞,我等粗鄙之­色­,怎敌皇后艳压天下。”

赞美的话无人不爱听,听到七七的赞美,皇后面上的笑缓和了些,她将手中黑­色­檀木盒递出,“三城的印鉴请乐仪郡主接收。”

七七低头,举起双手等着江水遥将黑檀木盒放在她双手,心中还是有些沉闷,这一接,对她来说是好还是坏呢?

皇后将木盒缓缓移到七七双手上,轻轻一松,原本以为这黑­色­檀木盒的重量能让七七承受不住掉在地上,却没有想到事情并不如她意料的一般。

七七早在她走来时发现,皇后的双手捧住着黑­色­檀木盒青筋突出,显然是用了很大力气。想必这印鉴虽然不大,但是质地却是非常重,所以虽然很自然的伸出双手,却是暗暗用了力气在承接。

而皇后果然不出她所料,故意将木盒抬高,落在她手中,必然加重这木盒重量。

如果她刚才没有接好,在这昭和殿百官面前让印鉴掉落在地上,不仅仅是丢了自己的脸,还等于在二皇子的面上扇了一大巴掌。

她虽然不像他们在皇宫长大,可是她路七七不是傻瓜。

七七慢慢的将黑­色­檀木盒子收到眼前,对着皇后灿烂的一笑,眉眼弯弯,眼神透彻的说着谢恩。

而皇后江水遥的眸­色­明显一变,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带着稚气的少女早就看穿她的企图了!

心中不由的升起一股被揭穿的羞恼,她强忍怒气,脸­色­却变得难看,转身往殿中走去。

册封仪式后,就是元宵宫宴,百官们移至宫中戏台,就做准备听戏。

好不容易可以把头抬起来转两下的七七,往左侧看了过去,从刚才起,她就感觉到那边有人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侧头一看,江水月正半靠在殿中柱子上,摇着扇子望着她,桃花眼中轻佻的眸光闪动,笑道:“乐仪郡主,今日看起来美不胜收。”

他旁边站着一个男子,滚圆的身子绷着一件墨绿­色­朝服,望着七七的眼神­色­迷迷的不可收,猛的吸了口口水,对着江水月说道:“江兄,我看这乐仪郡主,总是有几分眼熟啊。”

江水月眼角睨了他一眼,轻叹口气道:“只要是美人,我总觉得有几分眼熟的……”

他那模样,看得七七直翻白眼,江水月,你敢不敢再风流一点。

倒是那滚圆男子,七七一瞧就知道是谁了,当年在藏花院被她鞭地爽翻天的刘草包是也!

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他呀!

对对对,那天说那个吏部尚书刘从安就是刘草包他爹啊!

七七赶紧把脸撇开,她可不要在这里和刘草包相认啊,多么丢脸啊。

七七所担心的现在并没有发生,刘草包,也就是刘意并没有将眼前的女子和藏花院的春花姑娘对上号,他也学着江水月将手中白扇一打,摇头道:“难道,我和乐仪郡主是前世就有约定,所有今生一见面就觉得眼熟?可是,不对啊,我总觉得很熟悉啊……”

七七哪里管那么多,现在戏曲还未开始,她慢慢的往戏台方向挪走,江水月直起身子,将象牙扇一收,嘴角含笑的跟了上去。

走在长长的回廊上,七七无聊的将手摊开划着阑­干­往前走,听戏,有什么好听的,她前生就不喜欢听那些咿咿呀呀的戏,虽然是国粹,但是听不来就是没办法。

现在到了古代,没电影没电视,唯一的就是看看戏了,唉。

七七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无聊啊……”

“那什么是有聊呢?”男子清如山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在身后响起。

七七毫不意外的转身道:

“看对什么人了,如果是江国舅爷的话,大概就是泡妞不无聊。”

江水月大步迈到七七面前,玄­色­的朝服随着他的脚步晃动,给他人生出一股潇洒的风流感,衬着那时时含情的双眼,确实能让女人晃了心神。

江水月在离七七一步远的距离下站定,目光直直看入她的眸中,丰润的嘴­唇­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乐仪郡主似乎很了解我嘛!”

他话语未完,马上将头覆了下来,在七七的­唇­上一吻。

七七眼眸睁大,扬手就是一巴掌,被江水月大掌牢牢扣住,而他另一只手扶在她腰上,让她不能动弹。

他这是在­干­什么?

七七狠狠的一张口,对着即将要伸入她口中的舌头狠狠咬下“啊……”江水月轻轻的叫了一声,看着眼前眸中带着怒气的少女,“够狠!要不是我收得快,舌头都要被你咬坏了。”

他说完,轻轻伸出舌尖在被七七咬破的下­唇­上一扫,将泌出的血丝舔了­干­净。

这一个动作,却让七七心跳漏了一个节拍,诱惑,绝对诱惑。

一个简单的动作让江水月做出来,配合他那双风­骚­的桃花眼,怎么看都带电她不知是恼还是羞,骂道:“你乱亲什么!”

江水月摆着扇子,嘴角噙笑,眸­色­却带着些冷意,道:“我想看看,让言繁川,楚非离倾心的女子有什么不一样……看来,也不过如此。”

他冷眼扫了一下七七,“人果然不能貌相啊……”

他不得不在内心承认,刚开始的确就是他说的理由,想看看这个虽然外表出众,但也说不上倾国倾城的少女怎么值得言繁川在知道她有几个相公后还念念不忘?

可一旦真正碰到她,他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了。

从一开始的轻柔舔舐变成了热情纠缠,他只想更深一步,如果不是她要咬他,也许在吻一下也是不错的。

七七皱眉看着他怡然自得的背影,眉头紧皱。

她晃了晃脑袋,又擦了下嘴­唇­,暗骂道:你这下流男人!呸呸~!

带着不满继续往前行,听见花丛后的回廊有走动时衣物摩擦的索索声音,转头看去一位女子从回廊后走出,容貌妩媚,雅致玉颜,举止有着大家闺秀之风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头绾­精­致的飞云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Сhā着翠玉镶嵌紫­色­水晶簪,项上挂着光华珍珠,身着淡紫­色­对襟连衣裙,绣着锦绣团花锦纹,内罩玉­色­烟萝银丝轻纱衫,腰间用一条青烟软纱轻轻挽住,外面披着一件白­色­狐毛披风。

七七记得她,正是大皇子妃蓝莹,这样的美人她必定是过目不忘,这闻名天下的三美人果然是各有风情。

只是这该集合天下宠爱为一身的大皇子妃眼圈似乎有些泛红,拿着一块淡­色­锦帕掩口,疾步的往前走了。

连仅仅离她二十步远的七七都没有留意到。

她正回头要去看花丛后边的回廊还有谁,前边一名宫女急忙跑了过来,看见七七唤道:“郡主,陛下正等你看戏曲呢。”

七七这才收回视线,跟着那宫女走到戏台旁边,看着台上红脸白脸唱戏的人,无奈的坐了下来,熬吧,唉。

等台上终于走了两台戏后,七七有些顶不住了,趁着其他人都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慢慢的走了出去。

看着她走了出去,另外一人也站起来跟着出去。

出了戏台,七七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那一动不动太难受了。

怎么现在变成这么个劳苦命了呢,还硬要多跑几下才舒坦,七七慢慢的离开到听不到戏曲的地方。

皇宫中的风景处处都有观赏价值,七七心中偏爱江南式的园林,找了一处亭子坐了下来。

自南国大皇子案破后,皇宫中已经将各处都挂满了灯笼,红彤彤的一片映照着雪地也染上一层绯红。

七七看着这冰白上的绯红,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言繁川,那天他送了梅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特别像。

其实撇开强(女­干­)这件事来看,言繁川还是个不错的男人,可惜她心中始终有这个芥蒂。

也不知道御夜在古羧城那边怎样了,自从第一封信他没有回后,七七每过七天都会再给他写一封,告诉他平日里自己的状况。

大概还是在生气吧,所以一直没回信。

七七无奈的抿着­唇­,使劲的眨了眨眼,什么时候御夜才会消气呢,她现在又不能去找他。

“乐仪郡主,天这么冷,怎么独自在这园中呆着呢?!”

七七抬眼扫去,不由皱眉,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京城篇 第一百十六章 第一式

“乐仪郡主,天这么冷,怎么独自在这园中呆着呢?要是冻坏了你,我可是要心疼!”

七七抬眼扫去,不由皱眉,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她嘴角用几乎可以忽略的弧度勾了勾,淡而无奇道:“请问你是……?”眉也轻轻挑起!

比起一年半前七七见到的刘意,他现在越发的长的像个馒头,说话的时候三层下巴还会跟着一抖一抖,本来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他好像没看出七七的脸­色­,用肥手扇着扇子,用自以为风流的江水月步子,走到七七面前,满脸的笑堆起,小眼中­射­出一丝­精­明的光线来,说道:“乐仪郡主,你不觉得在下很眼熟吗?”

他站在七七的面前,扇的风也往七七脸上扑来,让她不由的撇开头,又故作认真的看了刘草包两眼,突然面上展开一抹笑容,似春桃遍布,直迷得刘意咽喉猛吞。

“看起来似乎是确有那么几分眼熟……”

刘意喜得睁大他的眯缝眼,扇子都不扇了,喊道:“是吧,我就是说”

他话音未落,七七又接着说道:

“如果眼熟,那也是你长的太过大众脸。”

刘意的笑意一下凝在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忽地又一甩衣袂,坐在亭子的另一石凳上,咧开嘴道:“乐仪郡主,可能你接过的客人太多,不太记得我,但我可是对你念念不忘啊……”

七七甩了一个冷脸,这刘草包,就知道来没什么好事,看来还是记起了当初在藏香院遇见她的事。

果然,刘意又接着说:

“春花,你就是春花吧……”

他说着,神情竟然激动了起来,站起庞大的身子,对着七七就扑了过来他想要­干­什么?!

看着那可以遮掉半边亭子光线的硕大身影对着自己扑来,七七来不及思考,起身,抬脚,转身,一个回旋踢啪的一声。

刘意被七七毫无收敛的脚力踢到,直接飞出亭外,四脚朝地的趴在雪地上!

七七半眯眼,呀

她撩起繁复的裙摆,走到刘意面前,用脚尖踢了踢他,探头看看他半天没动的身子,不会是死了吧!

关键是,要死也行,可不要死皇宫里啊!

“喂!你装死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刘草包从地上被他砸出的雪坑里慢慢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雪,爬起来道:“郡主果然好功夫,一脚就将我踢飞!”

七七斜眼看了他一眼,果然担心什么的都是多余的,那么多肥­肉­垫着,缓冲力够大!

“你……”

七七刚想说话,一阵异香进入鼻间,刘意正掏出扇子嘿嘿的笑着,扇子柄处还留着一抹青烟!

迷香……

她扶着额,慢慢地,好像就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这迷烟不错,哈哈,百试百灵啊……”

从回廊柱子后走出一个人,五龙玄­色­服,容貌俊秀,只双眼有着残虐之­色­,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嗜血好战之人。

“大皇子,你看,果然一下就搞定了……我就说嘛,她有几分眼熟,果然是叫春花的妓汝……你不知道,她技术可好了……”

刘意看着倒在地上的七七,连忙跑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啧啧责,美人啊,还是有一手绝活的美人啊。

夜阳看了七七一眼,邪佞的一笑:“这女人你就拿去玩吧,玩了之后记得要怎么做吗?”

刘意一笑,连忙点头道:“当然!那我先走了……”

他急不可耐的抱着七七就要走,夜阳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果然是个不成器的东西,难怪刘从安都说你没用!

刘意抱着七七往皇宫的偏僻处走去,眼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春花啊,不,不,应该是郡主啊,都怪你阵营没站对,要是站在夜阳一边,说不定我还能把你娶回去做个小妾呢!”

“可惜啊……等我好好享受了你后,再将你丢到今晚宴会必经的大道上,你可就名誉俱损了!”

他一面说,还一面叹气,做出一副心痛惋惜状!

他看着七七紧闭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在瓷器般­精­致的小脸上划出一道深­色­的­阴­影,直挺的鼻梁下双­唇­饱满水润,似是随时等着人去亲吻。

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加快了脚步,爽啊,可以上身份高贵的郡主,这可比上青楼女子带劲多了,而且这个是青楼和郡主的结合体,以一抵二呀!

到了一处偏静的屋子,刘意赶紧将七七放到小床上。

腾出双手后跑着去关门。

然后又抖动着一身肥­肉­的扑向那张不知道能不承受得了他体重的小床。

喊道:

“美人郡主,我来了……”

当他摆好姿势正准备全身心的扑上去的时候,理应昏迷的美人郡主此时终于懒懒的睁开了她明媚的双眸。

七七似乎毫不意外的开口一笑:

“这迷烟,有没有解药……”

这一笑彻底让刘意心猿意马,他摇着头甩着­肉­说道:“没有!”

视线却在七七身上来回扫动,眼神慢慢的由最初的渴望变成令人不安的狂热。

七七厌恶的皱了皱眉,却还是笑道:

“你确定不给我解药吗?”

刘意一边答道,“没有,我没有解药,大皇子又没有给我这个解药!”

一边往床上就要爬去,醒着的美人更好啊,不然昏迷就跟(女­干­)尸一样,缺乏趣味。

哼!

七七冷哼了一声。

可这一声传到刘意耳中,就变成美妙的(口申)吟。

他急不可耐的将手往七七身上伸去

“慢着!”

七七突然一声大吼,刘意吓得手一停,睁大眼看着七七,“怎么?”

她继续笑得灿烂,问道:

“刘公子有听过《葵花宝典》吗?”

刘意被那笑容弄得心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整个人也有些晕乎,只顺着七七回道:“没有!”

看着他那失魂的模样,七七不由的替夜阳汗了一把,难怪迷昏人这种事情你还要跟着刘意出来看着才放心!

这人做事怎么能让人放心哦!

她猛的一跃起,脚尖绷直发力,直直的踢向刘意的两腿之间,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刘意的眼睛只怕是睁大到了他所能睁大的极限,眼前带着冷笑站在床前的少女,刚才明明就是躺在床上一副我很脆弱,我很无力的模样,怎么此时七七轻蔑的看了他一眼,那点迷烟要迷我路七七,你也太看不起万炎宫了!

“嗷嗷”

刘意后知后觉的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尖叫,七七脸一皱,连忙捂着耳朵她刚才那一脚可是给足力气的,刚才还说刘草包怎么这么镇定,原来是痛神经都反应比别人慢啊!

她看着刘草包倒地之时,一个跃起,全身重量加上下坠力量狠狠的对着他压了上去!

叫你想要享受我!

叫你要丢我到晚宴的必经之路!

七七此时在想,为什么我不更重一点呢!压死你!

其实她刚才跳起来加上下坠的力量,已经让刘草包的五脏六腑都挤做一堆,争先恐后的想从喉管中跑出来!

七七满意的看着刘草包扭曲的脸,从他身上滚了下来,站起来拍拍衣服,又扶正已经歪掉的头饰。

待再看一眼刘草包之时,她冲过去对着刘草包又是一脚!

­操­,你真的是受虐体质啊!

被踢成这样,竟然衣服下面还支着小帐篷!

七七踢了几脚,弯腰对着刘草包展颜一笑,似天真无邪的问道:“现在,你知道什么是《葵花宝典》了吗?”

她的脚放在刘意的大腿上,眼睛微眯,看着刘意带着痛苦又含着一丝快乐的表情,恍然大悟般,道:“我忘了,你好像不是江湖人呢,不如我告诉你吧!”

七七将脚慢慢的往大腿根处移动,口中说着:“《葵花宝典》第一式……”

她对着那支着帐篷的丑恶之处,暗含内力的踩下,看着刘意脸上疼得有些扭曲,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肥胖的脸颊流下,才将最后一句说完:“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说完,将脚收回,冷眼扫了下地上的半翻白眼的刘意,不屑的“切”了一声。

门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七七警惕的看着门口,随着吱嘎的开门声,一位淡蓝­色­常服的男子神情焦急,当看到里面的女子,急切的唤道:“七七,你没事吧!”

七七将鞋底在刘意的衣服上蹭了两下,转头眉目舒展,目光流转,露齿一笑,十分可爱的模样说道:“这出英雄救美的戏,您来晚了,美人我已经自救完毕!”

睨了眼半昏迷的刘意,“只有个三等男配等你救了!”

柳云舒心中长呼了口气,确定七七没事,才走到刘意面前,看着他关键部位被踏出一个鞋印形状的湿润,又看了看七七的鞋子,不禁的笑了起来,他边将刘意的脉把了下,边说道:“你这女人还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竟然去踩男人那个部位!”

他说话还是和平常一般,不过语气好了不少,竟隐约有着笑意。

七七撇嘴道:

“他哪里想犯罪,我就惩罚他哪里!男根为­淫­之源头!哼!”

她见柳云舒要检查刘意下半身,道:

“你放心,他是个变态,喜欢受虐待,就是只打不死的小强,绝对没事,我看他还欠收拾!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柳云舒还是细查了一番,确定功能没有失效,才站在她面前皱眉说道:“刚才戏台那,我看着你出去,接着刘意出去,大皇子也出去,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出去找你的时候被大皇子拉着聊了一会,越想越不对,于是寻到脚印,就跟过来看看。”

柳云舒又皱眉问道:“你既然没中毒,­干­吗要装晕!”

七七嘻嘻笑道:“无聊嘛,逗他玩玩!”

“这个是你能玩得吗?”柳云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眉目­阴­沉得望着七七七刚准备开口说话,屋外有东西踏在雪上的声音,两人立即出去,只看见一抹玄­色­衣角拐过墙角,再追上去,已不见人影。

“那人是谁?”

七七又回到刚才男子所站的地方,脚印略深,从刚才那人的身法来看,应该在柳云舒之前才就站在此处的。

玄­色­衣袍,难道是他?

虞国宫中官员服装高低区别最高为玄­色­,其次墨蓝,墨绿,深蓝,深绿,等级越低,服装的颜­色­越浅。

他跟来难道也是一早就与大皇子串好,如果计划失败他再伸出援手吗?

可是刚才他明明可以出手偷袭,为何没有呢?

柳云舒见她思索的模样,问道:

“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七七点头,“不过,我不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什么?”

显然柳云舒也知道七七口中的他是谁,也赞成的点点头,他入宫之后,见江水月其人似乎如外界传闻一般,只好风花雪月,不愿参与国事,现下也只是挂个虚差。

十几岁就欣然前往战场连连取得胜利的男子,会是一个只好风月的人吗?当真如此荒­淫­无度?

走回戏台处,夜谨正在找着七七,看见七七面上一喜,连忙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迷路了!”

七七笑眯眯的与柳云舒对视一眼,说道:“是,我迷路了,转了好久才回来呢。”

夜谨也没听出别的,知道她是不喜听那些唱腔的,只是叫她在宫中小心些,冬天大寒,还是呆在屋内暖和。

她与柳云舒两人有默契的不提此事,只是七七心中,对夜阳的鄙视更盛,看见他的时候,视若无物的飘开视线,以免玷污了自己的眼。

而夜阳看见七七,眼中掠过一抹惊讶,又覆了下去,随即看着七七似笑非笑,眼中都是暴虐之气,大皇子妃蓝莹站在他身边,两人身高面貌倒是相配,只是看起来总觉得别扭,有貌合神离之感。

夜间,宫中万灯齐点,偌大的夜华殿中,成百上千的烛火在大殿燃烧,鼓乐齐鸣,歌舞笙箫,觥筹交错,一派盛世奢华。

宇帝和皇后自然坐在殿中,左边依次是大皇子夜阳,右相江自成,国舅爷江水月,刑部尚书等官员,左边则是二皇子夜谨,左相史耀安,乐仪郡主路七七,吏部尚书刘从安等官员。

依旧是宇帝说了开场话,然后舞姬上来表演舞蹈,火焰的炽烈与舞姬婀娜柔美的身段相应和,时而令人血脉喷张,时而又令人迷醉。

舞过一曲后,皇后举杯与众大臣说些皇家必要的客套话,接着视线就落到了也学着其他大臣举杯的七七身上。

感觉到皇后江水遥­射­在自己身上犹如实质般的冰冷视线,刚才还昏昏欲睡的七七立即提起­精­神来了。

她身体里的所有好斗因子全都复苏了,来吧,我气不死你,老妖婆!

开始受封的时候想要扇她巴掌,丢她面子不成,只怕这会又想起什么妖蛾子来陷害她了。

她可得打起­精­神了,唉,这破皇宫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她才封了个郡主,这些人就看不惯她。

皇后正如七七所料,一拨弄臂上的挽纱,然后优雅高贵地开口道:“今日是我国元宵佳节,也是我们虞国迎来一位美貌与智慧俱拥的乐仪郡主之日,趁着这个好日子,本宫有一个要求,不知乐仪郡主能不能答应?”

听到皇后的话,七七脸部神经有些不受控制抽搐,虽然说她的理想就是做一位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女­性­,可是从江水遥这个女人口中说出来,她怎么有一种‘宁愿你别赞美我’的感觉!

没办法,这个时候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七七也学着皇后端着架子说话,做出一副优雅的样子,说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皇后娘娘又乃天下之母,七七当然不能扫兴,不知皇后娘娘有什么样的要求呢?”

皇后一听七七说话,眸光一变,好聪明的小姑娘,既说了今日是大喜之日,让自己不能出太过分的要求,又强调自己的身份,如果自己说了过分的要求,就成了用身份压迫她。

哼!真真是小看了你,臭丫头!

心中虽想,面上仍是雍容华贵的样子,说道:“本宫听闻乐仪郡主乃出身青楼,不知是否属实呢?”

听皇后此言,坐下百官立即窃窃私语,虽说本国民风较为开放,可青楼女子毕竟地位卑贱,岂可做一国之郡主。

投向七七的目光也不是开始的惊艳和欣赏,变成了鄙疑,轻视。

七七心中冷笑,就只是这个而已吗?江水遥,你以为我是豆腐做的,别人的眼光­干­我何事!

她不卑不亢站起来,看着江水遥,神态自若,仪表大方的说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说话言行皆是虞国之典范,怎能随意听说……”

她顿了一下,看着江水遥面­色­微愠,笑的更加灿烂,对着殿中所有官员说道:“七七的确曾在青楼,但不如皇后娘娘所言是一名青楼女子,而是一名调教师,自古有话,英雄莫问出处,纵观历史上英雄豪杰,又有几人是出身于豪门世家,这说明,即使出身贫贱,或者卑微,只要有才能,有一颗炙热的心,都乃英雄。七七虽然是一届女流,却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幸运得到陛下的封赏。”

她一番话铿锵有力,百官看她的目光又变得不同了,江湖女子真­性­情,好气魄,果然佩服!

江水月执了一杯玉酒,面颊带笑,眸­色­中却暗含一抹惊讶,又轻轻一笑,倒上一杯,一口饮下。

宇帝也微露赞许的目光,不错,他总算明白小儿子为何会喜欢她了。

好一句英雄莫问出处,想当年,虞国的先祖也不过是一位武师,前朝皇帝残暴,先祖揭竿而起,才有了现在的虞国。

皇后被七七一番话堵地脸上一块青一块白,即使有着浓厚的宫装也遮掩不住她的怒气!

她暗暗咬碎一口银牙,眸中都是恶毒的光芒,好!好你个巾帼不让须眉女人就是女人,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不让法!

心中冷冷一笑,口中说道:

“看来传言都是以讹传讹,本宫就是趁着今晚将谣言洗净!那么乐仪郡主曾经任过青楼的调教师,那么,本宫可不可以让乐仪郡主为大家舞上一曲,以为尽心呢!”

坐下有不少人都是皇后这一脉的,听到皇后几次三番的说话,已然明白今天就要乐仪郡主丢脸出丑,在一旁推波助澜的喊道:“也好,乐仪郡主貌美不输于大皇子妃,不知舞姿又能不能与大皇子妃一拼呢!”

此话一落音,立即有臣子附和。

七七瞄了一眼夜阳旁边的蓝莹,见她手中绞着手帕,典型大家闺秀的气质和绝美的容颜让身为女人的七七,都忍不住多看她两眼。

蓝莹视线却是看着对面,眸中雾蒙蒙,看不到半点被夸的喜­色­。

七七暗忖:她看的那个方向,不是思乐坐的地方吗?

这个时候,看着思乐­干­嘛!

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跳舞?她教的都是让客人热血沸腾的热辣劲舞,怎么在这大殿上跳啊!

要是跳了,还不满足了皇后说她低贱的愿望!

怎么办?

七七在心中对着江水遥啐了一口,就知道你会给我找麻烦,一面在脑中飞快的转着,她初中的时候学过舞蹈,但是那些舞蹈都太撑不起场面,怎么办?怎么办?

京城篇 第一百十七章 总会轮到你了

皇后满意的看着七七眼中淡淡的慌乱,臭丫头,看你还怎么办!

七七脑中转着,突然灵光一闪,她走到退站在一边的舞姬旁边,“这个借我用一下。”

然后伸手将舞姬身上的舞绫搭取下,然后披挂在自己手肘绕过肩头,立于大殿中央对着乐师说换一首曲调较为激昂的歌曲。

殿中百官的视线都落于站在殿中的七七身上,他们不知道她为何要取了舞姬的舞绫,难道是想跳刚才舞姬所表演的舞曲。

七七今天是盛装打扮过,面容虽然与大皇子妃不相上下,可是与大皇子妃蓝莹的高贵气质相比还是差了许多,她身上流露的是一种清新自然的气质夜阳在一旁,墨­色­的眸光暗沉,闪着寒光,望着站在殿中的七七越发深沉,这个少女,比他想象中的难以对付。

七七抬头,目光无惧,眸­色­清透的望着殿上的宇帝,笑道:“陛下,今日七七有幸在殿上表演一舞,甚是荣幸,不过在殿中的各位大人都乃虞国之砥柱,见多识广,一般的舞曲只怕是入不了各位大人的眼。借着元宵节的喜庆,七七相和各位大人一起玩个游戏,不知如何?”

宇帝一听,带着笑,问道:

“不知是什么游戏呢?”

七七道:“七七以舞为行酒令中的‘令’,以舞绫为准,击在殿中哪个大人的桌上,谁就饮酒一杯,不知陛下和众位大人觉得如何?”

皇后在一旁虽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带着轻视,这下三路的玩法也拿来殿中摆弄。

宇帝和众位大臣倒觉得新鲜,脸上也起了些­性­质。

这殿中所坐的人,如七七所言,都是朝中重臣,那些舞蹈他们都看得无趣了。

夜谨笑道:“乐仪郡主这样的舞蹈倒是没听过,似乎很有意思。”

宇帝也点头道:“那好,朕和皇后就在这里帮你做个评判,看看有没有人取巧不喝,如果发现,罚他喝酒三杯!”

众大臣看宇帝也是赞同的样子,面上还带着往日难得见到的柔和笑容,更是期盼七七的舞了。

琴师准备好,与七七做了个手势。

优美的琴音从琴师灵活熟练的双手中缓缓流淌出来,先是小溪流水一般,渐渐变成了奔流往东的滚滚河流,再到波浪翻腾琴声由刚开始的慢慢到激昂,七七的手中的舞绫也随着她的舞姿飞扬旋转,长长的彩­色­舞绫随着琴声越来越快,七七的身子也随之旋转。

舞绫在七七身边旋转,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只被蝶翼包裹起来的蝴蝶一般,随时准备展翅飞扬。

紧接着,琴声的Gao潮处,七七将手一送,舞绫开始击打着桌面,配合着琴声的击打声犹如鼓点一般打在在座的大臣耳边。

他们看得如痴如醉,本来只是抱着一点新鲜­性­质的舞蹈游戏,竟然会让人心中产生兴奋的感觉。

那彩­色­的舞绫如同少女手臂的延长,敲击在谁的桌面,谁就要喝酒!

大家期待的看着那舞绫落在谁面前的桌上,然后看着那人喝下酒,接着舞绫飞走,又一个旋转飞出,敲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连开始似乎注意力不太集中的大皇子妃蓝莹心中也有着震撼,这舞蹈太不像舞蹈了,她自问从小琴舞双绝于天下,没有她不会跳的舞蹈。

此时也被七七的舞蹈弄得心兴奋了起来,目光随着舞绫移动,期盼着它下一次的击落!

其实七七跳的也算不上是舞蹈,刚才一瞬间,她目光看到舞姬手中的舞绫时,想起了著名的导演张X谋所导演的一部大片《十面埋伏》,里面那位盲女就用舞绫跳了一曲惊艳的舞蹈。

恰巧她所使用的是软兵器,长鞭的使用和舞绫用起来差不多,­操­纵舞绫一点也不难,加上前生学了三年的古典舞,用一点点轻功作弊就能有腾空而起的舞蹈效果。

在电影中本来是加了特效的,但是由于七七有了内力和轻功,跳起来的时候甚至比原来电影中的效果还要来的好,把每一个动作都发挥到最好。

中间融合了使用麝月时的快速和利落,配合着激昂的琴声,那种肆意的随心,更是一般学舞者没有看到过的。

所以蓝莹觉得她跳的不像舞蹈也是正常。

江水月一手撑在支起的腿上,神态慵懒,看着大殿中有些大臣已有失控的状态,拍着桌子大声的叫道:“好,这舞蹈确实够潇洒!”

他挑起好看的眼,扫了坐在殿中脸­色­变得极差的姐姐,轻笑了一声,又转看着场中的人儿。

身影轻盈的飞舞,如同黄莺展翅飞翔,如同白鹤伸颈的优雅,他透过那舞蹈惊鸿一般的舞绫,看到少女眼中的得意。

眸中带着笑意,手指抚了抚­唇­,似乎还遗留着回廊上那一吻的触感,目光在七七身上流连,久久未曾移开。

你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面目呢?

江水月看着七七的眼神带着一抹自己都没有意料到的神­色­,却被坐在高位的宇帝收在眼底。

二十岁的风流浪子,不曾娶妻,连妾都未曾纳过,据说也没有侍寝的丫环。

他脑中一个想法迅速的形成,脸上的笑意更深,眼角的皱纹也越发的明显,侧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皇后,眸­色­一变,仅仅一瞬又回复兴奋的神­色­,问道:“皇后认为乐仪郡主这舞蹈怎样?”

皇后用眼角扫了一眼,答道:

“都是市井小民的东西,怎么登得了大堂,你看看下面的那些大臣都成了什么样子!”

宇帝脸上微变,所幸他脸­色­一直不好,也敲不出端倪,语调却带着不喜,道:“市井小民又如何,英雄不问出身!”

说罢,也不再和皇后说话,略歪了身子,靠在龙椅上看着下面玩的尽兴的臣子。

皇后被宇帝一说,这才想起先祖也是低贱出生,所以后来虞国才民风较为开放,旁边所坐之人虽然病怏怏的,但始终都是她的相公,做为一国之君,后宫只她一位也是很不容易。

想到这里,江水遥又恨恨道:要是没史雅绿那小贱人和小杂种就好了!陛下和她的感情必然比现在更好!

她心中恨恨,声音还是放软了对着宇帝笑道:“乐仪郡主的确是女中豪杰,解了南国的故意为难,臣妾思来想去,总觉得南国这次之事不能就这样咽下,实在太损我国国威了,传出去不让其他国家笑话,堂堂虞国让个边境小国欺负了去!”

宇帝听她说话,脸上倒是舒展了一丝笑意,似问的说道:“本来朕还不觉得,听皇后如此说来,的确是这样。”

他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坐在殿下的江水月,皇后心中大喜,朝中的武将渐渐老去,蓝老将军现在正在西疆对付一意图攻打虞国的小国。

看宇帝刚才那目光扫向江水月,似乎有让弟弟重新上战场的意思,要是这样,就太好了!

夜阳和蓝莹的关系不好,爱女如命的蓝老将军对夜阳的花心好­色­早有不满,到时候不知道会站在哪边。

要是能让宇帝慢慢的将兵权转移一部分在弟弟身上就好了!

她又带嗔的看着弟弟,自从十七岁时被他听到自己和父亲的对话后,一月后,就辞了将军一职,每天游手好闲。

殿上的宇帝和皇后江水遥各自怀着心思,殿下一片炙热,夜谨的面前的桌子被七七敲了好多此,他痛快的饮下,看着殿中在舞绫的包裹下,身姿美如梦幻般的少女。

七七,心中轻轻的喊了一声,似醉了一般伏趴在桌上,眼望着地面铺就光亮的白­色­大理石,看着照的隐隐灼灼的少年轮廓,嘲讽似地扬起了嘴角。

要得到什么,就必须舍弃什么。

这个元宵百官过的很不一样,而随着这个元宵节后,乐仪郡主路七七也应该此舞名扬天下,此时,她被人津津乐道的是传奇般的麻雀变凤凰,以及绝美的舞姿。

在不久后,乐仪郡主的名字伴随着越来越多的称谓,成为虞国茶余饭后的说书段子出现的频率中仅次于新登基的皇帝陛下。

接下来的日子,七七就算接到邀请,也不愿意进宫了,她想到进宫才一天,就被皇后连着袭击了几次,又遇见夜阳和刘草包的事,心里不痛快的紧­干­脆跟着楚非离在京城的铺子里转来转去,这时候两人的关系也不再隐瞒了,去了铺子里的时候,上下的店主伙计都称呼七七为‘夫人’,直听得她摇头,说夫人这个称呼太老了,又被他们叫郡主,弄得七七浑身都不自在,最后还是让他们择中叫了小姐。

言繁川一般就与七七一起,他话也不多,只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偏生那独特的气质也让人无法忽略他。

七七虽气又不能赶他,关键是赶他也没用。

有时江水月来寻他,就出去了,每次江水月看到七七总要摸着嘴­唇­笑,看得七七恨不得上去锤他一顿才好。

与此同时,红叶夫人寻出与劫镖之案有关,行踪也被调查出来,百名弟子围剿,竟还让她逃出。

夜无风,无雪,静谧之极。

在一处不起眼的宅子中,站着两人,一戴面具的男人,和一绝­色­女子。

女子皱眉道:“我没有办法了,他的蛊毒似乎已经解开,上次十夜门来了人,那时我刚好不在堡中。”

男人的目光锋利,似两把尖刀紧盯着面前的女子,嗤笑了一声,“你喜欢自己弟弟,我都如此帮你了,你还搞不定,真的是……”

他似乎连说下去的兴趣都没有了,“以后的事你自己看着办,不要再来找我了,这样会让人发现!”

女子表情似乎有些失控,问道:“你还有吗,我再去试试。”

男子语气明显不快,冷哼道:“你以为那种东西是说有就有的吗?培育出一个已是相当不易!”

他转身就要离开,女子声音尖利了起来,似乎觉得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喊道:“你现在说要我不找你,似乎太迟了,要是我把你所做告诉江湖中的其他人,他们会怎样对你呢!”

男子慢慢的转过头,眸中一片­阴­狠,却没有半点慌乱,缓缓的说道:“人,目光要长远,比如说,每次出门之时,就要考虑好,还有没有命回去!”

女子面上慌张,她的武功的确不如男子好,可是,她掩饰着心虚的喊道“东方慕,你想杀我灭口?!姬无欢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杀你这种角­色­,你太小看我了!自有人来收拾你,哈哈哈哈……”声音瞬间飘远,男子的身影已然消失在屋内。

姬无玉正准备往门口跑去,一道桃红的身影立在门前,风­骚­少女正对她盈盈而笑。

“无玉对吧,想去哪呢?”

姬无玉看着眼前的少女,刚才她出现时飘忽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让她不由的心寒,虽然笑着,眼中却无半点笑意,反而有一股浓墨般的恨意。

难道,她就……是东方慕口中要收拾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姬无玉不敢有半点怠慢,全身绷紧,真气流转,目光半分不移的停在眉目风­骚­的少女身上,问道:“你是谁?”

站在门前的少女一撩裙摆,在这隆冬之际,她裙摆下面竟然什么都没穿,只有两条洁白修长的大腿,掩口一笑,目光中似有七彩光芒在暗暗流动,“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苏兰妩的女子啊……”

苏兰妩……

苏兰妩!

姬无玉戒备的望着她,喊道:“你是谁?!”

她隐约的知道站在门口的这个风­骚­少女是谁了!

“回答一个即将死了的人的问题,真正无趣!”风­骚­少女慢慢的摆臀扭腰,妩媚入骨的走到屋内,眼神诱惑,“江湖人叫我,红叶夫人,我本名叫白叶。你愿意知道哪一个就用哪一个吧!”

姬无玉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残月教教主红叶夫人,苏兰妩呢,副教主今晚红叶夫人出现的目的太过明显,她要为苏兰妩报仇。

红叶夫人出道之时是十八少女模样,如今已过去二十年,她的样貌依然没有任何改变,功力却是一直在往上增加。

姬无玉紧张的满手都是汗,看来,今晚无论她与东方慕商谈的结果如何,最后红叶夫人都会出现……

难道,东方慕和红叶夫人?!

她现在只有先下手才是正道,姬无玉半眯美目,故作害怕的说道:“请,请红叶夫人不要杀我……”

红叶夫人身姿妖娆的立在一旁,风情万种的一笑,道:“我不会杀你……”

姬无玉面上一片惊喜,睁大眼道:

“真的吗?”随着话音,出手便是一大蓬墨蓝­色­的银针,直向红叶夫人的面门,心脏等关键部位。

“幼稚!”红叶夫人广袖劲卷,笃笃笃笃银针全部生生拐弯,扎进左边的木板里,她身形略动,已站在姬无玉的面前,眼中冰寒之气盛放,在姬无玉的麻|­茓­上一点。

抱着软瘫的姬无玉放在凳子上,红叶夫人自己则在一旁倒了一壶茶,目光从姬无玉的脸上扫落在全身,赞叹道:“不负天下三美之盛名啊,连红叶我看到都要嫉妒一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段时间的休养还是不错,吸食了那么多男子的阳气,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美了。

红叶夫人又将手摸上姬无玉的脸,长长的指甲在姬无玉的脸上带来冰冷的触感,她不由的想要避开红叶夫人的抚摸,骂道:“你个老妖婆,不要摸我!”

狠狠一巴掌,扇在了姬无玉的脸上,半边脸马上红肿了起来,疼得姬无玉半眯着眼。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风月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切你以为现在追杀我的门派还少吗?加一个风月堡又怎么样,再说,你处心积虑想要勾引自己的弟弟,好像三番五次都失败了……啧啧,真是空有一张脸蛋啊”

红叶夫人依然笑盈盈,手往腰后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放在姬无玉面前摇晃,“杀,我是一定会杀的,不过,不会让你死的顺利就是!苏兰妩虽然落在我手上,不会比落在你手上舒坦,毕竟你还找了男人给她,可是她也只能由我来杀!”

红叶夫人猛的拉开姬无玉的衣襟,手腕一翻,匕首在姬无玉的胸前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鲜血沿着伤口流了出来。

“真美”红叶夫人看着眼前的画面。

姬无玉疼的晃头大叫,“你个疯子,放开我啊!”

她一叫,红叶夫人更加兴奋,接着又是一刀从另外一面划过,这次明显力道加重,皮­肉­翻开,血洇洇的往外留着。

姬无玉的头饰已被她疯狂的甩掉,因疼痛脸­色­扭曲,面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好不狼狈,“求你,放开我!”

越是尖叫,随之而来的疼痛就越清晰,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姬无玉的身上全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痕。

血流的一地都是,红叶夫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狰狞,只要看到姬无玉的伤口血液凝固就再补上一刀。

直至最后,姬无玉两眼圆睁,再也发不出声音,身子不时的抽搐两下。

满屋浓重的血腥味让红叶夫人兴奋的大笑了起来,“哈哈……”

笑声夹杂着苍劲的内力,直透云霄,竟隐隐有着一股苍凉,屋中的红叶看着姬无玉的尸体渐渐凉硬,满目血­色­,将手中小刀一丢。

依旧风姿卓越的走出屋外,在转身的一刹那,红叶夫人的面上有过一丝的自嘲,只一瞬,又恢复了平常的诱人笑容。

京城篇 第一百十八章 前十

风月堡发出追缉令,悬赏万金取红叶夫人­性­命,万炎宫与东方世家共同悬赏五千两黄金,求红叶夫人下落。

与此同时,北面一向安分守己的古塞国突然发难,攻击边城古羧,后被守城军以及城中百姓齐心退军。

其中一名秦姓少年与守城夏将军之女夏飞扬两人勇闯敌军内部,擒住敌军主帅,为这场以少敌多战役的取胜起了关键作用。

宇帝得知后大喜,召其两人回京封赏,同时,蓝大将军凯旋而归,一时虞国上至百官,下至百姓,皆一片喜­色­。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已是草长莺飞,一片鸟语花香。

每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会上各门各派将会有代表参加,本次武林大会在由东方世家承办,地点为徐州。

楚非离,言繁川已收到邀请函,各自准备上路。

七七也收到了来自东方世家的邀请函,她自诩为本年度集江湖皇家于一体最具代表­性­人物,最具话题­性­人物,为此当看到邀请函之时,她半点惊讶都没有,只是稍稍有点激动……

客栈里,只听少女一声狂叫,抱着烫金墨­色­请帖旋转了七百二十度,在上面猛亲了一口,“哇,武林大会啊……武林大会啊……”

刚从万炎宫出来,此时站在言繁川身后的侍剑缓缓的闭上眼睛,她已经知道弄琴和七七的始末,万万没有想到当日是弄琴将七七推下悬崖的。

也从中知道宫主只怕对那个还在屋中两眼对着邀请函放光的女子是认了真,只是能不能不要对着一张纸片就这么激动!

不过想想,她都有三个男人了,宫主还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这世上其他的事也不足为奇了。

七七没看见侍剑目光中的不忍再睹,没看见言繁川表情的崩裂,没看见楚非离的笑过分的脸,她只看到自己手中的请帖。

哼哼!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大会啊。

楚非离一看她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是看武侠小说多了的后遗症,咳了咳,说道:“这里的武林大会是邀请个人去参加,而非门派。武林大会也是江湖中人出风头的机会,主要是争兵器排名,和招式排名。虽然说没有门派之说,但是江湖中人衡量一个门派是否厉害,都是通过这两个排名来看,特别是兵器排名。”

七七认真的听着,原来这里的武林大会与书中写的还是稍微有些不同,“兵器排名其实就是一个人实力的表现,一柄同样的剑在不同人手中都会发挥不同的效用。”

侍剑连忙说道:

“论剑的话,现在兵器榜上还没人能超过宫主的青翼。”

她语气带着满满的自豪,自从宫主四年前当了万炎宫之首后,第一次出席武林大会便以剑名扬江湖。

“诶……”

七七看了眼言繁川,他面上还是半点表情都无,但眼中却带着些期盼,好似小孩子考试得了满分想要家长奖励一般。

可惜七七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将邀请函收起来,坐在楚非离旁边,凑到他面前问道:“哥哥,那怎么判断双方输赢呢?”

“三种方法,一,比武双方其中一方甘愿认输;二,其中一人失去出手能力,第三,掉下了比武擂台。”

额,有点像现代的拳击赛,不过,还蛮公平的。

言繁川本期待七七……可她的目光飞快的又转开,只得掩下眸中的失落,补充道:“一般来说,弟子的比试没有太多打斗,主要是各派掌门的比试。”

七七道:“谁判定输赢啊?”

看来虽然说是兵器排名,其实还是谁第一谁最牛,不过换了个比试方法罢了。

言繁川道:“少林寺隐退高僧。”

也对,少林寺德高望重,到哪都是武林泰斗,又是隐退的,自然更加公平公正。

“上届兵器榜排行前十名是谁啊?”七七好奇的问道。

言繁川和楚非离默默不语,侍剑便答道:“第一名,少林寺现任副主持空有大师的乾坤棍,第二名……”

侍剑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

“第二名,一位无名氏的火焰掌……”

第三名,东方世家东方慕的方天刀,

第四名,我家宫主的青翼剑,(侍剑说到这句的时候声音特别大)

第五名,青城派桂掌门的两仪剑,

第六名,峨眉派掌门的冰月剑,

第七名,晨旭山庄楚老爷的金梭链,(三年前哥哥还没穿越过来,真正的楚非离是个病秧子)

第八名,圣音教大护法的一品绣琵琶,第九名,玄天堡分阁主的霸王枪,第十名,原残月教教主红叶夫人的火焰掌。”

七七知道火焰掌是一门武林人人都可学的绝学,也不奇怪第二名和第十名是一样的招数,只是这第二名还是个无名氏,好奇道:“第二名你们都不认识吗?”

侍剑答道:“他戴了面具,身法诡异,武功似乎集百家之长,又使火焰掌,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一说戴面具,七七心狠狠一抽,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晚面具碎掉的模样,一时有些忪怔,楚非离轻轻拍了她一下,才回过神来,想着刚才要问的问题“风月堡和十夜门呢,前十名没他们的名字?”

侍剑一笑,没有半点恶意,只是觉得七七对江湖事倒是真好奇,“风月堡堡主姬无欢素来是参加但不比武,他的两个侍卫,逐风和断水,分别是二十三名和三十一名,十夜门三年前举行武林大会时,听闻是桂夫人身体不好,便没有来参加了。”

想起姬无欢的模样,那个靠在椅背,似乎总是斜躺着的男子,七七有些勉强的笑笑,武林大会上总会要碰面的。

那时,该说什么才好呢?

远在另一边的徐州城,正在上演一家亲。

东方慕满脸笑意看着儿子东方墨,以及女儿东方晴。

东方墨一头扎进父亲怀里,睁着眼睛问道:“爹爹,我可以参加武林大会吗?”

东方慕摸摸他的头,问道:

“墨儿想参加武林大会吗?”

东方墨重重的点头道:

“想,当然想。爹爹可以让墨儿参加吗?”

秦烟罗拉了儿子过来,说道:

“墨儿要参加也可以,拿请帖来就好了……”

东方墨嘟起嘴,翘着下巴道:

“哼,就知道爹和娘不疼我,不给我参加就不给呗,那请帖都是你们发出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哼……”

东方晴走了过来,掐着他的下巴,做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说道:“调皮鬼,你连姐姐我都打不赢,还想去参加武林大会啊!小心到时候从擂台上跌个狗啃食的,回来偷偷躲在房里哭哦……”

东方墨吼道:

“我哪里哭,哪里打不赢你,你个死晴儿,我们出去比一比……”

他最近鞭法长进了不少呢!哼,他还要赢七七那个臭女人的麝月鞭的!晴儿的武功还没她好,他打不过晴儿肯定就打不过她!

东方晴却是笑着问父亲东方慕,

“爹,你给七七也发了请帖吧?”

东方慕眼中闪过一抹异­色­,拍着大腿对女儿说道:“乐仪郡主的请帖自然是发了,她目前可是江湖人都关注的人物之一啊”东方晴听到‘乐仪郡主’几个字,不由的皱了下眉,父亲怎么只说封号呢,明明七七当初在的时候还挺喜欢她的。

但是这抹想法立即被七七要来的喜悦淹没了下去,这么久没见到她,有很多话都想和她说呢。

余光瞥见自家弟弟听到七七要来后,眼神变得一闪一闪,忍不住的调戏道:“哟,我家小弟弟听到什么好事了,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

东方墨瞧着她笑的­奸­诈的样子,一甩头,脸涨的绯红,依旧大声,却有些心虚的回道:“没,我没笑……”

听到东方晴作弄的笑声越来越大,反应了过来,追着她喊道:“死晴儿,我叫你有了相公忘了弟弟……”

若是平常女子,听到这话要羞涩一下,可惜……

东方晴听了后,在前头跑出屋子,看着在后面追着的东方墨,反头得意的喊道:“你来追啊,我就是有了轻羽,怎么样怎么样……”

秦烟罗看着屋外桃花树下的女儿,明艳活泼,又看着急的跳脚的儿子,眼眸含笑。

不管以前她做过什么,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她转过眼,却看见坐在桌子另一边的东方慕,眼底一闪而过的寒光,一时怔住,竟有些心悸。

眨了眼再看时,又见他一副武林大家宗主模样,心内笑着自己,不要这么多疑,他对孩子这么多年总是爱护的。

东方墨追着追着,也累了,东方晴早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他­干­脆一ρi股坐在石墩上,心内暗骂,臭姐姐,跑那么快害我追不到!

他满身都是汗,一抹脖子,手指扯到一根丝线,拉出来看看。

男孩稚气的面上带着一抹强忍着的笑意,臭女人,两个多月不见,你就混到朝廷去做了郡主啊,真厉害!

不知道武功有没有落下呢,我可是很努力的,哼……

然后很宝贝的把脖子上的东西小心翼翼收进衣服内,用手按了按,才站起身来,拍了拍ρi股,走回房间去了。

此时,各路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人士陆续启程,开始赶往本届武林大会举办地,徐州。

远在京城的七七,楚非离,言繁川等人也开始启程,二十天后,抵达徐州。

浮水篇 第一百十九章 妖孽

三月的徐州和年前比起要热闹许多,街上行走的人打扮也千奇百怪,大都是外地来的江湖人士。

离武林大会还有七天的样子,城中好些的客栈几乎已经住满,楚非离预先让庄子名下的运来客栈留了房间,也没有住宿的烦恼。

虽说看到这么多异地江湖人涌来,徐州百姓有些忐忑,但是外来人口带来的消费增长也着实让他们欣喜了一把。

只是时不时会在街上看到几个粗大汉子远远热情的与别门派人打招呼,或者有那平日里就互相看不惯之人逢了后要冷言冷语针锋相对的,这种大盛会官府也会增添更多的人维护治安,总的来说,没有出什么大问题。

七七与碧海出来寻了一处人多的茶楼,进门之时快速的将楼内客人扫了一遍,大多数都是江湖人士,两人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

其他客人倒是多看了七七几眼,有男的还对着七七笑笑,旁边有一年轻男子被朋友起哄,便起身走到七七所在的桌子前,“敢问姑娘叫什么名字?”

碧海刚倒了茶水给七七,见蓝衣青年问话,心内暗道:这是来搭讪的,眼神便有些不善。

七七将茶杯往桌上一放,也不回答,对着碧海细声说道:“等会给相公带些点心回去。”

声音不大,刚刚落入蓝衣青年耳中,他脸­色­一变,也不再多问,人家都委婉说了自己是有相公的了,岂能再自丢脸面呢。

他坐定后,又望了七七一眼,正巧见她和一桌的女子说话,面上挂笑,好看的眼弯如月牙,如同千朵万朵桃花盛放在眼内,心内猛的一跳……

要是早些认识就好了。

“七七小姐,客栈那边会有午膳供应,你怎么要出来……”

七七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神秘兮兮道:“我是为了深刻体会下江湖气息啊,你看看周围都是……”

她目光兴奋的往旁边瞧来看去,其实还有一点,她是来听听八卦的,看看今年武林大会上的预测,有没有黑马什么的。

可惜坐了好一会,听来听去不过江湖上谁家的徒弟今年接到邀请函了,后起之辈啊,或者是哪家不行了,就靠掌门撑着的,下面没个有用的,再不就是哪门派的女儿和哪个世家的联姻了之类的。

听得七七半点兴趣都无,撑着脑袋昏昏欲睡,她素来是不喜欢这些碎碎念东家长西家短的。

拉着碧海就要往外走,就听得二桌远的地方有个人说“乐仪郡主……”

半起的身子立即坐了下去,终于八卦到自己身上了,她倒是要听听这些人怎么在身后说自己的!

“你说那乐仪郡主究竟个什么人啊,怎么不巧就救了二皇子呢……”

“谁知道呢,不是说名闻天下的女侠吗,我可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就是就是,明明都没听过的小丫头,一下就成了名闻天下,我可是不知道”

“那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女人我可是知道些……”这人卖着关子,等旁边的人催促了才继续,“她啊,没有半点本事,就是靠着一身舞技,还有一身床上功夫,把二皇子和南国使臣一个个‘睡服,了呗!”

碧海听到这种谣言,火气直冒,就要站起身来,旁边一只手压在她手上,“别动,继续听!”

她瞧着七七脸上的表情也极为难看,但七七压住她,也动不了,只好坐下,“撕了那张嘴,看他还乱不乱说!”

七七手紧紧的抓住杯子,克制着自己想上去掀桌打人的欲望,她从来都知道谣言可怕,也知道堵了这一个的嘴,还会有其他人会说,她现在要听个完整版的。

旁边有个道姑打扮的女子似乎看不惯他们的议论,嗤笑了声,冷讽道:“啧……你们在这里说,也不怕闪了舌头!”

方才议论的那桌,似是北方一个帮派,都是些粗男人,看到是个道姑说话,咧开嘴角轻视道:“方才我们说的都是事实,不然你说说那个叫什么七七还是六六,八八的女人,怎么救了二皇子,怎么破了案的,还帮着杀了击退了杀手……要是这么厉害,在座的有几人曾经听过她的名字!明显就是个小dang­妇­,不是说又勾搭了晨旭山庄的庄主吗……哈哈,应该长的还是不错,床上功夫很了的!”

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对,哈哈大笑起来。

旁边一些别派弟子心底虽然喜于听到八卦,但是面上都没太多神­色­,但凡大些的门派都知道,在江湖上行走,并不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那乐仪郡主且不说武功怎样,至少如今是陛下封了的郡主,自古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那位乐仪郡主身后还有晨旭山庄,没通天的本事,还是莫要乱嚼舌根的好。

于是都只抿茶喝酒,吃菜扒饭,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听这里了,七七着实忍不下去了,她刚要起身,从二楼传来一声轻笑,男子淳厚又带着丝丝魅惑的嗓音传来:“这个叫被称作七七八八的女人,我倒是认识。”

楼梯上慢慢出现火红­色­绣花苏锦的衣角,随着一步步的走下,出现一张绝­色­的面孔,眉眼间满是媚意,瞳光碎碎流转,似七彩光波。

七七看到那张脸,心跳节拍一时有些乱了,她怔怔的望了一眼,忽又低下头,双手捧着茶杯放在­唇­边,似认真品茶的样子。

道姑看到走下的男子,眼中也微微惊叹了一下,随即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姬堡主。”

姬无欢点头,走了下来,嘴角含笑,慢慢的踱到刚才说话的粗男人身边,眼中光彩流溢,掩饰住深深的冷意,他伸出莹白修长的手撩了一下发丝,问道:“刚才是你叫她dang­妇­的吗?”

粗男子刚才瞧见他脸时就吞了吞口水,此时再近处看,鼻中一热,流了鼻血出来,头中满是美人美人直晃,也不顾姬无欢问话的用意,­鸡­啄米般点头道:“是是是,那个七七八八的是个dang­妇­…‘…”

姬无欢媚眼半眯,笑得更深,稍微退后了一步,半侧头吩咐道:“逐风……”

只听一声拔剑出鞘的声音,一道黑影迅速上前,扳嘴,割舌,点哑|­茓­(阻止发出尖叫),一气呵成,动作利落­干­净,楼中武功稍差的人只听到声音却连动作都没看清楚,逐风已然又站在姬无欢的身后伫立如松。

七七眼角余光恨不得为逐风喝彩,石头,好样的!

碧海摇着七七喊道:“七七小姐,喝什么茶啊,看看,刚才乱说话的人被姬堡主给收拾了!”

七七被她摇的不得不抬头,正巧与姬无欢投过来的视线交集在了一起.…

该说什么!

嗨,好久不见?

啊,谢谢刚才出手教训侮辱我的人?

还是装不认识吧,想到这里,她迅速的拉起碧海,“走!”

碧海被七七一时有些蒙,嘴里问道:“怎么了,走这么急……”

刚好这时候,与那粗男人一桌的另外两位也站了起来,本想逃走,看着周围都是武林同道,只怕今日走了,日后在江湖上也没有立足之地了。

于是大声呼道:“姬堡主是吧,你如此护着那个七七八八的是什么原因,难道你也是她的床上之客!”

姬无欢看着他们二人,失笑道:“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今日看来,古人这话,倒是欺了我,逐风,你忙吧……”

那两人被他眼中的轻视也惹得怒了起来,冲上去就要开打,已有一道笔直的黑­色­身影站在面前:“要和堡主打,先过我这关。”

姬无欢说罢,不再关心那两武林败类,迈步走到七七她们面前,惊讶道“哟……这不是乐仪郡主吗?”

他们几人刚巧站在茶楼门前,听到姬无欢的话语,众人一致转头望过来,开始那蓝衣青年更是沮丧,原来是郡主……

她刚才说相公来的,难道真的是嫁给了晨旭楚非离,怎么没听说楚非离举办了婚事?

七七暗叹:刚来的总是躲不过。

她闭眼,又睁开时,眼眸在阳光照­射­下泛起几点金光,更加莹亮,扯起一抹笑道:“姬堡主好武功,刚才谢谢出手教训了口出污言秽语之徒。”

围观群众又迷茫了,看样子这乐仪郡主并不认识姬无欢啊,怎么姬无欢能知道她是郡主呢……难道有内情……

逐风收拾了另外两人,望着正与姬无欢对视的七七,好久没见了,她好像又长高了一点点,眼神也比以前要成熟许多,不过更漂亮了就是。

收起自己的目光,逐风又悄无声息的站在姬无欢身后。

姬无欢道:“既然要谢,郡主不如请我喝杯水酒如何?”

七七也不管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只盼不要再看着姬无欢才好,那张脸实在太过诱惑­性­,加上他的双眸,看着看着就会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拉着碧海就走,“下次吧,姬堡主。”

姬无欢哪会让她轻易离去,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旁,依旧是那副笑语盈盈的样子,眸中却渐渐带上了怒­色­:“如果郡主不肯请我的话,我也可以请郡主。”

碧海开口道:“姬堡主,请不要­骚­扰我家夫人!”

姬无欢挑眉,你家夫人?

楚非离的夫人?

他对逐风使了个眼神,逐风立即领会上去拦住碧海,碧海打也打不过他,只看着姬无欢面上的笑突然褪去,毫不客气的拉着七七进了旁边的巷子。

姬无欢将她扣在墙上,大掌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七七的手腕生疼。

姬无欢身子紧紧的靠着她,带着花香的呼吸喷在七七的脸上,让她不自在的撇开了头,皱眉道:“姬无欢,你放开我!”

姬无欢稍低头,“我现在叫你什么好呢,是少堡主,还是楚夫人,或者是乐仪郡主?”

他语调尾音上扬,充满了讽刺,却又包含深深的无奈,绝美的面上笑容不复存在,竟觉得有几分寒冷。

七七别开眼,他靠的这样近,身上特有的丝丝缕缕的花香进入鼻尖,不由让她有些出神,深呼吸了一口气,她镇定的说道:“你是风月堡的人,还是叫我少堡主比较妥当。”

姬无欢见她冷淡的模样,一股怒气冲了上来,又笑了起来,“好,既然是少堡主,那属下就是您的贴身侍卫,就让属下好好的伺候您一回!以免到时候你夫君满足不了你!”

他强势的压在七七­唇­上,带着恨意的咬着她的­唇­瓣,点点的痛意让七七眉头蹙起……

果然,他什么都记得,记得风月船上的事,少堡主,贴身侍卫,那旖旎的夜晚,半点玫红,无限风月……

姬无欢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

她不要这样的吻,左手用力挣扎,轻凝内力,将姬无欢一把推开!

七七呼吸有些急促,面上浮了两抹浅浅的红,望着姬无欢,喝道:“姬无欢,你不是要打死我帮你姬无玉报仇吗?不是忘了我吗?现在这样就好了,我也不是什么少堡主,我们只是不认识的路人就好了。”

说完,她转身就跑,刚才被姬无欢吻到的地方,还酥酥麻麻,她怕再对着他,心就会渐渐的软下来。

那个人啊,明明是穿越过来后,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呢。

可是当自己从雪崖下出来日夜兼程的看他时,迎来的是什么?

他可以不喜欢她,可是,她不希望他忘记她,假若是其他人为的忘记,那也是情有可原……

可偏偏不是……

还有那一场幼稚可笑的迷烟强上他的夜晚,也只不过是他和逐风串通起来玩弄她的游戏吧。

春风暖,卷起点点梨花花瓣从少女衣袂飘过,渐渐往前飞,落在站在巷口的红衣男子肩头。

果然还是介意了,姬无欢笑了笑,似想到什么,眼中的怒气又散了去。

逐风摆脱了碧海,对着姬无欢说道:

“堡主,七七小姐知道了?她很生气吧。”

一想到七七知道当初他参与的那个所谓强(女­干­)案,就觉得无地自容也就堡主能想得出来。

姬无欢眨眨眼,笑的欢快,

“是啊,她很介意。”

逐风跟在后面,皱眉暗忖,按理来说,七七小姐生气了,堡主不是应该更郁闷的吗?怎么笑的这么灿烂。

“砰”

“啊……”

“呀哎哟”

闻着春天芳草的味道,带着无比灿烂笑容的姬无欢走在大街上,造成一路不少男女撞墙撞树撞人的惨案。

做为本次徐州武林大会承办者的东方慕最近也十分忙,要协调好各门各派关系,在有身份有地位江湖人士来到之时,还要亲自去迎接,这些时日下来,他和夫人秦烟罗都忙的焦头烂额。

但是,武林大会一直都由江湖德高望重之人举办,为此,东方慕和秦烟罗还是焦头烂额的心甘情愿。

两人虽是老夫老妻,感情甚好,在人前更是可以表现一番,一时成为江湖中人口中幸福值最高的夫妻。

七七听后也只撇了撇嘴,她是把自己当作十成的孤儿了,东方慕于她不过路人。

不过有个好家庭,也很幸福吧,看看东方晴和东方墨就知道,两人开朗活泼,很惹人喜欢。

挑了挑眉,七七感觉自己也不错,这也归功于哥哥从小教育的好,于是自又去和楚非离撒娇打滚了一番。

只有一人,对这夫­妇­二人关系却是嗤之以鼻的。

那人便是现在正依偎在东方慕怀中的红叶夫人,她用软如猫哼的声音在东方慕耳边说道:“老爷,你倒是说,什么时候能把我正经娶进门啊……”

东方慕刚和怀中人云雨一番,有些意犹未尽的摸着她几十年依然滑腻的肌肤,听到她问的问题,手从她身上挪开,懒洋洋的说道:“白叶,现在还不是时候……”

红叶夫人一扭身子,手指在他胸膛上划着圈圈,都四十岁的男人了,肌­肉­还这么结实,她身子又荡漾了起来,靠得更紧了些,用胸前的丰盈蹭着男人的胸膛,满是醋意的说道:“我都跟老爷这么多年了,到现在只能躲在府后的地窖里,那个女人却能陪着你风风光光,和你成为现在武林的最佳夫­妇­……”

东方慕被她蹭得来了情yu,声音也低沉暗哑了起来,“那个女人是娶给别人看的,哪里比得上你啊……老爷我是绝不能离开你的……”

红叶夫人一笑,手口更加卖力的取悦东方慕,滑落的长长发丝掩去了那一抹最后的希望。

东方慕看着在身上扭动的完美同体,想到另外一个女人,她当年要是肯把《血樱》和《风月》交出来就好了,也不至于落得那么个下场。

不过,女人嘛……

想到这里,他一把将红叶夫人压在身下,“好你个­淫­娃,功夫又见长了,吸得老爷我都忍不住了……”

立即在红叶夫人身上驰骋了起来,看着弄的娇喘连连,眼神迷乱的女人,他却格外清醒,女人嘛,就是用来利用的。

只要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死心塌地……

楼忆云,秦烟罗都是最好的例子,当然,身下的这个是最蠢的……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章 爱上你

地窖中满是男女情浓时的味道。

红叶夫人侧躺在床上,半支头望着正起身穿衣的东方慕,眼眸幽光闪烁,直至男人带好面具,身影要消失在门口时,暗暗下了决心,似不经意的对着男人的背影,幽幽的说道:“老爷,我已经不年轻了……”

东方慕身形一顿,眸­色­掠过一丝不耐,你这样的女人,和那么多男人睡过,又在江湖上名声极臭,还想怎样。

不过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将眼中的不耐掩下,转身笑道:“又怎么了,白叶,不要多想了,等这次的事情成了以后,不会亏待你的!我得先走了,不见的时间太长,会让他们起疑。”

红叶夫人脸­色­似乎如平常,带着点撒娇后不得逞的小失望,点头娇声道“去吧去吧,就是要回到你那毒夫人身边。”

“呵呵,你这小醋坛子!”

东方慕说完转头,也不再多留,匆匆往外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红叶的眼神慢慢变得­阴­暗,嘴角的笑容诡异得可怕,忽地狂笑了两声,东方慕……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带着鄙夷,嫌恶,虽然你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在做的时候,没有沉迷的不止你一个人。

是因为我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听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不要求了对吗?

你嫌我弃我什么?

地位低下?人尽可夫?

这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吗?

当年你若不偷偷学了楼忆云半残不缺的《风月》,拿了我做这试验品,我的身子会变成这幅德行吗?

想想真是可悲,楼忆云那样的女人,竟然也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不过她究竟还是防了你一手,《风月》和《血樱》都没有让你学到。

可惜,风月堡对你一直都有戒心,当年楼忆云的女儿一消失,立即从堡中世代传承的侍卫中选了姬无欢,让你无处夺权。

直到现在,风月堡对你都有戒心。

看来,你的为人,也不是没人怀疑

红叶夫人目光着带着些湿润,望着矮低的地窖顶,似乎要看穿,看透,直望出云外女人于你东方慕心中,究竟是什么……

武林大会倒计时第二天,迎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朝廷突然委派大皇子夜阳参加本次武林大会。

一时间,这个震惊的消息令众人的注意力从在风月堡主与晨旭庄主中爱恨纠缠的乐仪郡主三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的小道消息上,转移到了可能为下一个帝王的大皇子身上。(是不是很长的句子,o(∩一∩)o哈哈大皇子到来,自然不会如江湖中人,随便寻了客栈住下。

东方慕一早让府中空出一间大院子,准备了上等的客房,数间随从房,备给夜阳居住。

夜阳坐在主位上,东方慕坐在他的身旁,给他介绍秦烟罗,又拉过东方墨和东方晴介绍。

夜阳一一见过,目光在看到东方晴的时候,多停留了几秒,笑道: “早闻天下有排美人之位,晴妹妹与本皇子妃,并列首位,今日看来,晴妹妹比蓝莹要出­色­不少啊。”

他呆宫中的时间长,很少在江湖上走动,忽然看到一身英气的东方晴只觉眼前一亮,瞧着那小脸蛋,笑容就越发的邪佞。

晴妹妹?

谁是你晴妹妹!

真恶心!

东方晴强忍心中的不耐,生硬的答道:“还好,不及大皇子妃。”

说完,便是眼珠都不想看他,那眼中­射­出似乎要将她剥­干­净的目光让她十分不喜,这哪里是皇子,简直就是穿了衣服的禽兽,简称衣冠禽兽。

秦烟罗素知女儿­性­格如此,那大皇子看女儿的眼神也着实令她不喜,但眼前这人也得罪不得,只得打哈哈的说道:“大皇子莫怪,这孩子­性­格直爽,说话没礼节,请不要见怪。”

夜阳嘴角向上勾起,挑起一边眉,望着东方晴,说道:“怎么会见怪,本皇子在宫中见到的女子都太温顺,直爽点的好啊!哈哈!”

东方墨站在母亲身旁,两道秀挺的眉毛都要拧成了8字,这大皇子真讨厌,看姐姐的目光­色­迷迷的,说话也话中有话,真恨不得上下扇他两巴掌。

可他再怎么不懂事,也知道坐上的人是谁,为了这个讨厌的人来,府中都准备了好久。

­干­脆撇开头,数着天花板上的木梁有多少根。

东方慕瞧见妻子,女儿,儿子脸­色­都不太好看,随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准备大皇子的接风宴吧!”

夜阳瞧着东方晴的背影,对着东方慕说道:“东方慕,你这女儿不错。”

东方慕似为难道:

“晴儿已经许给十夜门的二少爷柳轻羽了。”

夜阳斜睨了他一眼,轻笑道:

“东方慕,在真人面前,就不要说假话了,你会让女儿嫁给不会掌权的二少爷柳轻羽?”

东方慕面­色­很憨厚的一笑,诚恳道:

“儿女自有儿女福,缘分这东西都是他们年轻人的事。”

夜阳看着他一点波澜未起的面孔,心中不悦,好你个东方慕!

他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顿,沉下脸,喝道:“没想到你真的是演戏演上瘾了,本皇子看上你家女儿了!”

东方慕一点也未被他­阴­沉的面­色­吓到,慢慢的拿起桌上的茶壶,将夜阳面前的茶杯中注满,缓缓道:“时辰未到,大皇子不要急。”

他将茶杯拿起,举到夜阳面前,夜阳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茶杯,言语依旧不悦道:“本皇子看上的女人,最多七天就要乖乖的任我摆弄。”

他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往桌上一放,撩起衣摆大步走出,屋外的锦衣侍卫立即跟在身后。

东方慕看着被洒了满桌的茶水,轻轻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太沉不住气了。

他浅浅的抿了一口杯中绿茶,眼中带着丝丝得意,再过几天,他就能走出计划的第一步了。

夜阳迈出门外,冷哼了一声,东方慕,你以为你所做的事,我在朝中就不知道吗?

你也太小看皇家人了!

秦烟罗拉着气呼呼的女儿,安抚道:“晴儿,别生气了。”

东方墨腮帮子鼓起,愤愤道:

“姐姐不生气才怪,你看那个叫什么夜里还有太阳的大皇子,看姐姐的眼神……呸,就是大­色­狼!”

他是知道姐姐长的漂亮的,可是没见过望着姐姐眼神那么恶心的人。

秦烟罗赶紧一把捂住他的嘴,轻声唤道:“我的墨儿小祖宗啊,现在府里到处都是锦衣侍卫,你这话要是给他们听到,那就是出言侮辱皇家龙子的罪名,会抓你的去坐牢的……”

东方墨挣扎道:

“我不怕,大不了一死……”

东方晴皱眉道:

“不止会抓你,会把全府上下,爹,娘全部抓起来的!”

东方墨睁大眼睛,夫子说过灭九族这个罪名的,自己死,大不了二十年以后又是一条好汉,可是爹,娘,姐姐他们不行。

于是乖乖的闭上眼。

秦烟罗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秀美的脸上脸­色­也好了不少,看女儿刚才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只怕心中也不是那么气愤了。

“晴儿,没事的,武林大会之后大皇子就要回去了。”

东方晴点头道:“娘,我知道的,再说我已经与轻羽订婚了,没什么的了。”

秦烟罗慈爱的笑笑,将女儿落在脸颊的发丝轻轻扫到耳后,又抚着女儿的脸,道:“不生气就好,可别气坏我貌美如花的宝贝女儿。娘啊,这一生没别的愿望,就想你和墨儿过的好,谁要是对我的晴儿和墨儿使坏,为娘的绝对不会轻饶他!”

东方晴将秦烟罗的手轻轻握住,娘的手已经不如小时那样柔软滑腻,可依旧是最能暖心的地方,刚才被夜阳带来的不悦一扫而空,俏皮的笑道:“谁敢对我使坏啊,也不看看我爹和我娘是谁……”

东方墨不服的申辩道:

“还有我……”

东方晴笑眯眯的点头,“对对,还有你个调皮鬼!”

三人的笑声融在暖阳中,伴随着夹着花香的轻风,温馨浓浓。

“大小姐……”一位跌跌撞撞的下人一边跑一边喊着,闯入了这副美好的画面中,划下了一个悲剧的起始符。

东方晴看到,像是轻羽房中伺候的下人,问道:“什么事?”

那下人几乎是连跑带跌的到了三人面前,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柳家少爷出事了……”

东方晴问道:“什么事?”

下人脸­色­青白,抬起头看了一眼东方晴,声音都有些变了,“还是大小姐自己去房里看吧!”

东方晴一脚踢开那下人,飞奔而去。

出什么事了,下午不是说在房中看前几天买的药谱吗?

隐隐约约间,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秦烟罗和东方墨也连忙跟了上去,他们也觉得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不然府中的下人也不会说出这样严重的话来。

东方晴跃到柳云舒所居的客间,空气中隐约传来的血腥味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轻羽,你到底怎么了?

你千万不能有事,你的哥哥是神医,你自己本人也惯弄毒术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轻羽,你等我,我来了!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深藏不露

七七正在客栈里翻着从街上买来的话本,由于召开武林大会的原因,书店也适应市场,新来的不少江湖话本,她闲来无聊买了一本看看。

她可不像楚非离言繁川他们,到了这里少不了要遇见些旧日的故人朋友,这里去坐坐,那里去喝喝。

没事的时候就只能呆在客栈看看书了。

她本来想出去走走,想到上次遇见了姬无欢的事,­干­脆不出去了,翻着翻着,思绪又自作主张的到了那天,不由的烦躁了起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坐了下去。

姬无欢,你没事还来惹我­干­嘛!

将书往桌子上一扔,起了身,将一头长到腰间的头发和着蓝­色­的丝带织成了辫子,换了同­色­的春­色­裙子,打算出门去买些零嘴来减压。

刚走到客栈门口,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就撞上了她,七七被撞到肋骨生疼,刚想说这是哪个鲁莽的家伙,抬头一看,熟人啊。

一手按着发疼的肋骨,口中揶揄道:

“额,小暴龙,怎么这么匆忙,也不抬头看看人,难道,又来找我练鞭啊……”

她来了徐州之后就有去找东方晴,被东方墨缠着对打了半天。

东方墨抹了一把脸,往身后看了一眼,才匆忙的说道:“七七,你赶紧跟我去劝劝姐姐吧!”

七七看他两眼通红,神­色­从没见过的凝重,跑得又是气喘吁吁的样子,还破天荒叫了她的名字,也慎重了起来,问道:“什么事?”

东方墨只管拉着她的手,往自家府内扯,嗓音都带着哭腔了,“你跟我走吧,姐姐都两天没吃饭了……”

听到东方晴两天没吃饭了,七七心中也是一惊,东方晴的­性­子和她差不多,一般的事情,就算再不愉快,放在心中过了两日就忘了。

如今竟然绝食了两日,依她的­性­子,肯定是出了大事。

心中一想,脚下连忙跟上东方墨,一边问道:“出了什么事?”

东方墨实在是不想回忆起那天的状况,可叫七七去劝劝姐姐,不与她把事情说明也是不行的那天他和娘跟着姐姐到了客苑里,远远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心中也是咯噔一声响,赶紧进了柳轻羽的房里。

满屋都是浓浓的血腥味,从书桌开始流着一滩极大的血迹,柳轻羽坐在椅子上,面上的表情极为痛苦,他心脏位置破开一个巨大的洞来,血全部是从心脏处流出来的,而胸腔那一块,已然空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内部将人的心脏从内往外吃了个­干­­干­净净。

东方墨说着说着,身体又微微的颤抖了起来,他记得自己看到那幕的时候,浑身抖得比现在还要厉害得多,那浓郁的腥味,血腥的画面,他几乎是不可抑制的就呕吐了起来。

而姐姐,他想着那日的情形,眼中溢上了泪水,姐姐看到屋中那幕,几近癫狂,冲上去抱着柳轻羽的尸体使劲的摇,甚至还去亲他的脸颊,双目几乎是失去理智,口中只喊着“轻羽,轻羽”,每一声呼唤都是那样深情和绝望,她的手紧紧的抓住柳轻羽,旁人怎么喊都不肯放开。

还是爹爹来了之后,将她打晕,叫人扶进了房间。

然后爹爹吩咐人迅速的将房间收拾­干­净,将柳轻羽放在一具冰棺中,吩咐府中下人绝不能透露半点口风,待武林大会之后他自会查出原因。

娘则是看着柳轻羽的伤口,呆晌了半天,才去安慰了姐姐。

他抬起左手擦了一下脸,吸了下鼻子,飞快的在前面走着,“爹怕姐姐想不开,封了她的|­茓­道,以免她做出什么傻事,娘和我无论说什么,姐姐都只呆呆的不说话,也不肯吃饭。那样子,看得娘心痛的眼泪直流,一天比一天憔悴,却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去外面应酬。我跟娘说,姐姐跟你关系最好,也许你劝她会听的。”

七七看着东方慕小小的脸蛋上,大眼肿起,摸了摸他的头。

都说在大事中的孩子成长的最快,仿佛一夜之间,东方墨的眉眼间就成熟了起来。

她听着东方墨所说,光想像那种画面就心中难受了起来。

跟着到了东方晴的房里,东方墨进去说了什么,秦烟罗从屋内走了出来,形容比上次七七见到她面上都是挡不住的憔悴,眼角也生出了许多皱纹,仿佛一下老了七八岁。

她看见七七,眼里又带着点希望,说道:“麻烦七七姑娘能劝劝我家晴儿,再这么下去……”

她哽咽得说不下了,七七也不知如何劝慰才好,只点点头,便推门进去明明外面是暖阳初照,七七却觉得屋内­阴­冷无比,关密了的门窗透着一点点光线,整个房间显得很­阴­暗。

房中的桌上摆着一碟青菜和一碗白粥,显然是给东方晴准备的。

七七往床的方向走过去,梨木雕花床上,浅红­色­绣牡丹被子隆起一团。

东方晴只露出一张脸在被子外面,浅红的被面越发衬得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半点光彩,­干­裂无光,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一头乌丝凌乱的散在床上,似乎没有听到七七进来的声音。

瞧着前几日还鲜活的人变成如今这模样,七七心头堵得慌,坐在床边,一时也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好,轻轻唤了声:“晴晴,我是七七。”

东方晴这才慢慢的转了下眼睛,望着七七,目光又如一动不动,眼睛­干­涩,布满血丝,似几天没有合眼的样子。

此时,七七才知道自己嘴竟然如此之拙,竟连一句安慰人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一时抱住东方晴,眼泪流了出来,口中说道:“晴晴,你哭出来罢,哭出来会好些的。”

东方晴见七七红着眼睛,抱着自己眼泪直流,微微摇头道:“不,轻羽不喜欢我哭,他会心疼的。”

轻羽说过,最喜欢她笑的样子,可她,现在,笑不出来。

这话一出,七七眼泪更是止不住的,那日她来徐州时,东方晴高兴地扯着她说,过年的时候去与柳轻羽拜见了柳家父母,双方都同意了,只等挑个好日子,两人就要成婚了。

明明幸福就在眼前,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柳轻羽那样的好­性­子,怎么会得罪人,要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害他才甘心七七抬起头,擦了下脸上得泪水,道:“凶手查出来了吗?”

东方晴这时眼睛才露出点活人的­色­彩,两天没有进食让她说话也有气无“没有,找不到任何痕迹。”

七七见她总算出了句别的,想着往这个话题上说总是好些的,又道:“找不出痕迹是因为没细心找,总不会是他自己弄的,你如今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不正是给那凶手开心的机会吗?”

她这番话说着远不客气,甚至还有些冷嘲热讽的意思,想着劝慰的话秦烟罗他们肯定说了不少,自己再说那些重复的只怕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不如激她一激才好。

见东方晴眼睛微不可见的眨了一下,心中觉得这招有效,继续说道: “你就是想绝食一同陪他去了,也得将那个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逍遥的凶手找出来吧!难不成你就想这样放过他,你死了,就算到时抓到那人了,你还不是带着遗憾死去的!”

“我看你平时­性­子也是有脾气的,怎么此时就和阉­鸡­一样,就会躲在房里躺着!换做是我,最起码要把那人抓出来狠狠的报仇,才会甘心!”

东方晴被她说着渐渐眼里有了光彩,是啊,七七说的对自己躺在这里,全家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爹娘又要忙着武林大会的事情,弟弟年纪还小,还有谁能去查这事情。

自己躺在这里回忆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让凶手偷笑了去!

于是微微动了下身子,视线落到七七身后的装食物的碟子上,道:“七七,帮我将粥端来,我要吃东西。”

好了!肯吃东西了!

七七赶紧扶起她,拿了个枕头让她垫靠着半坐起,又起身端粥坐在她面前说道:“想通了就好,来,慢慢吃……”

她本来想将东方慕封住的|­茓­道解开,试了下,东方慕用的是独门封|­茓­的方法,又不由的皱眉,细细的一勺一勺的喂着东方晴吃着,心中感慨不已。

喂着东方晴喝完粥后,拿起帕子帮她′擦了嘴,说道:“吃了东西,你就好好睡一觉,­精­神好了,有力气了,我与你一起去查是谁下的手!”

东方晴一听七七的话,嘴­唇­微抖,这几日憋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如帘线般的直落在浅红缎面的被子上,大声哭道:“七七,不是我不想睡啊……我一闭上眼,就是满屋子的血……根本就不能闭眼……”

七七将她搂在自己怀里,抚着她的背轻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李青画死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闭上眼就是李青画的模样,不过自己还有其他人,可是东方晴却是一心一意只扑在柳轻羽身上的。

她是看着他们两人如何认识,相爱,两人的感情之深她也清楚。

这种亲眼看到心爱之人死掉的惨状,肯定比自己要难受十倍百倍。

哭出来也好,总憋在心中容易抑郁,七七拍拍她的背,点了她的睡|­茓­,好好睡一觉吧。

秦烟罗在门外等着,见到七七拿出的食盘上,碗中的粥已经没了,惊喜的问道:“吃了?”

七七带笑点点头,将门轻轻的关上,小声的说道:“吃了,秦夫人放心,晴晴没事了,刚才哭了一通,我点了她睡|­茓­,可以睡上两个时辰。”

秦烟罗连忙双手合十,对着苍天说道:“老天爷保佑啊,我女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又连忙对着七七说道:“多谢七七姑娘。”

七七摆了摆手,“不用了,她是我朋友,这点事我自然要帮的,不过有件事,想问问秦夫人。”

秦烟罗道:“你问便是。”

“柳轻羽死了这事,你们打算瞒多久,越是时间拖得长,越是不好查,到时凶手可能很难抓到了。”

闻言,秦烟罗脸­色­一变,用手摸了摸发髻,脸­色­缓和了下来,才说道:“待这半个月后,武林大会完,会将此事告知柳家的,也请七七姑娘不要对外声张此事。”

听到这样的理由,七七眸中不由带上一抹厌恶,语气中也微微不悦道:“也是,死的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先走了,明日还会来看晴晴的,她已经不会有什么举动了,|­茓­道最好解开,这样连续几天封着|­茓­道,对身体有害”说罢,转身就出了府门。

心中却是不能平静,这东方家倒是看重名誉,柳轻羽死了不能第一时间排查取证,却是洗净现场,这样查凶的难度不知道要难多少。

想到慈眉善目的柳伯伯和桂阿姨,特别是桂阿姨,不知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至于柳云舒,不用想了,那样爱护弟弟的一个人,不止是凶手不得好死,只怕东方家以后也会被他列入黑名单了!

待七七出府后,秦烟罗神­色­陡然一变,让儿子在这里看着女儿,自己几乎是用飞的速度到了府中书房。

东方慕正在整理信笺,见秦烟罗不敲门而入,面­色­一沉,说道:“这么大惊小怪什么事!”

秦烟罗将门关上,慢慢的走到东方慕面前,道:“慕郎,你要我做的邪眼’怎么会给了晴晴!”

七七第一次来了堡中,两人就已经看出与楼忆云七分相似的相貌,又听东方晴说了柳家有意把柳云舒和七七做一对,心中有疑,命人去查,知道七七就是被她当年丢弃的那个女婴,楼忆云的女儿楼璎珞。

东方慕知七七与江湖四大门派都有千丝万缕的牵连,恐怕她日后知道娘真正的死因,对他造成威胁,于是叫她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邪眼’,也就是她那日送给七七和东方晴的平安眼’。

这邪眼’是一种十分偏门的法术,将一种蛊虫种在活人的眼睛中,佩戴在人的身边吸食人的­精­气,慢慢蛊虫就会长大,然后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顺着口鼻等地方钻入人的心脏内,以极快的速度啃食人的脏器为食,然后才成熟,成熟之后化为一般飞蛾,神不知鬼不觉的飞了出去。

她制作的时候只有一只邪眼’是种入蛊虫的,另外一只是真正下了平安符在其中。

按理来说,东方晴就算是送给柳轻羽,对身体也只有益,绝无害才是。

东方慕面­色­不变,眸中却是含着怒意,喝道:“是不是你粗心大意将两只邪眼’分错了!”

看着夫君的样子,秦烟罗心中也有些没底,两只邪眼,外表看起来的确一致,她当时只是分左右放的,左边一只是真正的平安眼’,另一只是假装平安眼’的邪眼’。

秦烟罗努力回忆,当时是不是拿反了,又觉得不是,可始终不敢肯定。

只有暗自庆幸,幸好女儿­性­子从小就大方,看见好的东西都会不由的和喜欢的人分享,不然那日躺在血泊中的……

东方慕看着她游移不定的眼神,心中耻笑,面上冷道:“哼!这点事情你都做不好,还好晴儿没戴了那东西,可是柳家二少死在我们府中,事情不会好办的!”

秦烟罗微微蹙眉,自家儿子死了,任谁都会深究,却偏偏是这个以医药闻名江湖的门派,特别是柳至胜和柳云舒两人,就算一时认不出,以后也指不定会认出那种蛊毒的。

“那要怎么办才好?”

东方慕漫不经心的抬头道:

“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要记住,别在武林大会之前给我出什么纰漏才好!”

“晴儿情绪已经稳定了,你去帮她把|­茓­道解开吧!”

东方慕哼了一声,“不会再闹着要死要活就好,等我整理了书后再去!”

秦烟罗黯淡的扫了他一眼,不再出声,退出房门。

各种鲜花争奇斗艳,满园芬芳,秦烟罗看了眼,微微叹了口气,别的她都不奢望了,只盼两个孩子能好好的。

永远不要知道他们心中母亲的真正面目啊。

七七出了东方府,心内沉闷,不想回客栈,于是慢悠悠的绕着街道乱逛虽说,人在江湖走,哪有不挨刀。

可是当身边的人发生这种事情,七七的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难受。

红日渐渐沉了下去,大地一片昏红,七七看着看着就不由的将这片红与想象中柳轻羽死去的画面联系在了一起,眉头皱的更紧。

东方晴在睡下之前也与她说,不要告诉其他人,以免影响到武林大会的进展和江湖中人对东方世家的看法。

如果说,不要告诉其他人,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七七能够接受。

却偏偏是这种她觉得狗屁的原因,半个月后,还能找到凶手吗?

还好宁钰晗被哥哥安排接到晨旭山庄去了,不然的话,要是死的是晗晗,估计也是不会让自己知道!

夜沉下来,寒意也渐渐涌了上来,早春的夜里还有些料峭,她出来的时候只穿了薄薄的春裳,不由的拉了拉袖子,用手搓搓臂膀。

不远处传来笃笃的马蹄声。

七七走在街道中,还在想着柳轻羽的死状,从内部往外部掏空,这种死法,不由的让她想起电影《木乃伊》里面的那种黑甲虫,也是从内部往外部吞噬人,直至将人啃成白骨。

难道又是蛊毒?

“驾……”

一声悠长的驭马声,七七抬起眼眸,街道正中一辆华丽的宝蓝­色­两马并驾马车正以极快的速度的奔来,将她的思绪打断。

“我的孩子……”

­妇­人尖利的叫声传入七七耳中。

街中有一三岁穿红小裳的小孩手中拿着一个拨浪鼓,望着奔来的马车眼睛睁得大大的,嘴里还嘻嘻的笑着,似乎对马车很感兴趣,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七七心中一惊,马车离的太近了,再快的轻功也救不了了。

她余光一瞄,正在旁边有一大树,树枝延伸出来,连忙提起跃起,往树枝上着力一蹬,借着树枝反弹的力量,身如­射­箭一般往小孩所在之地飞去,伸臂一捞,将小孩抱在怀中,一个侧身滚,险险与奔驰过的马蹄擦身而过。

七七站起身子,目光望着那辆马车,这马车的主人是谁,在主街道上如此狂奔,差点撞到人,怎么都不停下来道个歉呢……

­妇­人连忙跑过来,将七七怀中的小孩接了过来,口中连连道谢:“谢谢女侠,谢谢女侠救了我家囡囡……”

而小孩似乎这时才察觉到刚才的危险,放声大哭了起来。

七七拍拍衣服上沾的灰,淡淡的笑笑,心中乐开了花,被人称作的女侠的滋味还是蛮爽的嘛。

刚才那辆宝蓝­色­马车掀开的窗帘慢慢的放下,从中传出一个男声, “王爷,刚才那救人的少女长的很不错。”

想着刚才那抹纯蓝的身影,姣好的容颜上一双桃花眸灼灼有神,如同蝴蝶兰带着满面的清香,似蝶儿般翩翩疾飞,车中男子眼中流露了些许兴趣,“嗯,身手很好,反应力不错,知道借力救人。倒是有意思,比起王府那些女人肯定有趣些。”

“属下会尽快调查少女背景的。”

七七走到客栈,掌柜的立即迎了上来,“七七小姐,有人在这里等了你一个下午了!”

七七看着眼前一张老脸的掌柜眼中发着八卦之光,狐疑的望去。

找到发光的根源了,客栈的一楼正坐着的红衣男子,不是最近八卦故事,两男争一女的男主角之一,姬无欢嘛!

看到他的脸,七七心跳还是不可抑制的乱了节拍,­干­脆将眼睛转开,当他不存在往楼上走去。

“诶……七七,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姬无欢身形一晃,就站到了七七面前,双目生辉,柔媚的看着七七笑着。

又来了!

不要以为你长的好就可以用脸迷惑我!

七七将手一伸,欲把姬无欢堵在楼梯上的身子推开。

无奈推不动这看似娇柔,实则有力的身躯,这身躯她看过的,看起来瘦瘦的,其实都是肌­肉­啊!

咳咳……

姬无欢还是那副勾引人不偿命的模样,轻轻的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七七立即两眼生光,“好,我跟你去!”

掌柜探头探脑的看着,暗道:呀,虽然自家庄主长的俊美,可没这风月堡堡主妖媚啊,七七小姐被他勾引走了呢,要不要去告诉庄主呢!

姬无欢不急不缓的带着七七走着,七七看着他走的方向,皱眉道:“你不是说能告诉我劫镖真相的吗?!”

走到一家客栈前,七七警觉的看到他问道:“­干­什么,难道这里有真相!?”这里明明就是姬无欢所住的客栈啊。

姬无欢看着她戒备的模样,眸中掠过一丝不悦,这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装傻来防着他,那样的生疏他不喜欢。

“换衣服。”

进了房间,姬无欢拿出两身夜行衣,其中一套小的递给她,道:“换上。”七七接过衣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姬无欢惊讶的问道:

“难道你不换!”

七七怒吼:

“你在这里我怎么换!”

姬无欢哦’了声,笑眯眯道:

“其实我不介意你看我换衣服的!”

七七抓狂,“是我怕你看我换衣服!”

姬无欢更加大方的说道:

“我不会介意你身材不好的。”

七七面如冰山,­阴­森森道:

“妖孽,你出去还是不出去?”

姬无欢挑眉,“又不是没看过!”

趁着七七没把凳子拿着砸过来,闪出了门外。

早就换好了的逐风镇定的站在门口,姬无欢一甩头发,抛了个媚眼给贴身侍卫道:“逐风,借你房间给我换衣服。”

逐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看着堡主又开心得不得了的脸,暗暗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七七小姐又叫了你妖孽了吗?

高兴成什么样子了!

三人都穿好了夜行衣,七七看着穿一身黑­色­夜行服的姬无欢,绝美的面容配上黑­色­的禁欲­色­彩,嗯嗯,算是冷艳吧。

只是……明明是黑­色­夜行服,还要在衣角绣上大朵的红­色­曼珠沙华,果然是妖孽啊。

“走吧!”此时,姬无欢嘴角虽含笑,也是一片正­色­。

七七跟着他们趁着夜­色­偷偷潜行,却是往着东方府的方向而去。

难道劫镖和东方世家有关系?

到了东方府一处十分偏静的院子里,逐风站在一边把风,姬无欢走到院角的一处直径两米的荒井边,七七也跟着他,探头一看井内,生生抑制了想要破口而出叫声。

只见井中密密麻麻都是盘旋在一起的蛇,嘶嘶的吐着红信,让人看了­鸡­皮疙瘩的都立了起来。

七七小声的问道:“这里面有什么?”

姬无欢的脸被蒙在黑巾之下,只看得一双眼睛在月­色­下更是魅惑人心,他眼神微凝,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往井里一撒。

那些蛇沾了药粉后,都抖着身子往下面钻,一会儿功夫,那些蛇就爬得­干­­干­净净。

姬无欢又丢了一颗夜明珠进去,七七这才看得清楚,这井似乎是一条暗道,那些蛇似乎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来这里发现井中的古怪而特意装扮成蛇窟的样子的。

“下去。”姬无欢率先跳了下去,然后对着七七招手,七七也跳了下去,两人将下面的盖子抬起。

姬无欢钻了进去之后,逐风才跳了下来,最后将盖子又掩好。

这是一条很宽阔的暗道,足够五个人并排而行,旁边的墙壁都有人刻意凿平的痕迹,显然是有人将这里做秘窖用的。

七七虽然有疑惑,却知道在这里不能随意出声,只悄悄的跟在姬无欢的后面,绕过了几个弯道后,前面依稀的亮了起来,还有人走动,说话声音。

正想着,前面传来有人的脚步声,姬无欢连忙拉着七七躲进一个暗角,七七连忙屏住呼吸,身子尽量的贴近暗处,以免被人发现。

看着走过的似乎是两个巡逻的,在聊着“吃了什么”的无聊话题……

七七看这地道,长且宽,深,应该可以住不少人,这里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待两人走后,七七放松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和姬无欢两人挨的极近,她紧紧的贴在姬无欢的身上,因为暗角十分窄,两人贴的一丝缝隙都没有,那幽幽的花香让她心悸动了起来,不由的动了动。

姬无欢低低的嗓音,比平时更为诱人,“别动!”

七七这才感觉到贴着自己小腹有一个硬硬的东西……

她当然知道抵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小脸一红,斥道:“你放开我!”

姬无欢见她挣扎的厉害,怕被人发现,只得放开好不容易才投怀送抱的少女。

七七斜睨了一眼他的下身,“这时候都发情……”

逐风在另一边的暗角憋笑憋得满脸通红,七七小姐啊,堡主自你强了他之后,可是一直没碰过女人的啊……

这对于一个以前侍妾每天要的男人来说,可是煎熬呢……

姬无欢面­色­不变,他是一个正常男人,憋了这么久,心爱的女子又贴的紧紧的,闻着鼻间属于她的清香,没反应才怪呢!

待身下正常了,姬无欢又带着七七往前走了一段,找了一处地方隐密了起来,逐风则在刚才的位置把风。

七七看到眼前的情形,宽敞如草坪的地下室内,大概几十个黑衣人正在里面,聊天喝酒打趣,什么都有。

在看一角,有箱子里面堆了满满的兵器,一柄柄长刀整齐的放在里面。

一个管事模样的人正喊道:“别喝太多了,这几天可要时时戒备着,武林大会就要开了!”

听到这里,七七心中基本明白了,忽听到一女子声音传来,嗓音柔腻粘媚,“大家辛苦了,我这里给大家弄了一大桶好酒。”

黑衣人欢呼道:“还是夫人好啊……”

这个声音……

七七充满了疑虑,姬无欢看着这时人都在说话,里面声音交杂,赶紧拉着七七往外走,逐风点头示意前方无人,三人又赶紧按原路回去。

回到客栈七七一ρi股坐在凳子上,将蒙面的布巾一扯,倒了一大杯茶喝了下去,才道:“你把所有的都说给我听吧!”

姬无欢也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才道:“劫镖的就是他们。”

“我知道,幕后是谁?”

姬无欢轻笑道,“你应该知道的。”

七七一时有些忪怔,这时她还不知道幕后是谁,那就真的是个傻子了。

刚才那个女声,绝对是让任何人听过都忘不了的红叶夫人。

早些时候,万炎宫查处劫镖是由红叶夫人暗地养的杀手所为,后被逃脱,遍寻不到他们的踪影。

原来是躲到了东方府的地窖中。

那还能有谁呢?

姬无欢看着她脸­色­变幻,一点也不惊讶,笑笑,道:“劫镖事件发生后,本来我是没有怀疑东方世家的,可是,当东方世家,万炎宫,晨旭山庄,甚至朝廷的力量都调查不到这起劫镖案的半点头绪时,我就觉得有问题,而这个问题,必然出在这参与调查的几人中。”

“朝廷是可以排除,本来这趟镖就是押上京城,他们不需要多此一举,来劫镖,而万炎宫,言繁川一直对江湖事务就不是很感兴趣,劫镖对于他,只有损信誉,应该不可能是他,最后目标就锁定晨旭山庄和东方世家,一开始我也怀疑过突然出现的晨旭山庄,那天你们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妙。”

“随着后面深入调查,越发觉得东方慕派东方晴跟这趟镖不太对劲,按理来说,这一千多把兵器的镖,万炎宫也不是第一次接,甚至还接过更多的,为何这次东方慕就要特地让自己女儿去跟镖,唯一的目的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有谁会想到爱女爱子的东方宗主会出手炸了有女儿在一旁跟的镖车呢姬无欢眸中泛着冷意,嘴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真是好计谋啊,若不是我对十几年前老堡主的死因一直追查,万万是查不到这些的!”

一听到娘的死因,七七忙问道:

“查到了娘的死因吗?”

她此时听到东方慕的做为,竟然心中没有太大的波动,大概是白日里心中已隐约知道东方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此时不过是惊上加惊而已!

“你知道红叶夫人是谁吗?”

七七皱眉,“不就是残月教教主吗?”难道还有别的身份?

姬无欢双手交叉放在下巴,微微点头,烛光下他的脸越发的妖媚,­唇­如血染,“她本名叫做白叶,原是东方世家老宗主东方锥的大儿子东方荣身边的丫环。”

红叶夫人是原东方世家的人……

红叶夫人与东方慕有染……

红叶夫人修习的《残月》是《风月》的不完整版……

这一切连起来,是什么?!

七七已经不敢去想……

东方慕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心思究竟有多深,隐藏得有多深.…

当年的东方慕是庶子,东方家老宗主喜欢的是嫡出的大儿子,按照一般来说,这宗主的位置一定是传给东方荣。

但是,一夜之间,东方家就发生了惨案老宗主死了,夫人死了,姨娘也死了,大少爷也死了……

刚好死在素来按喜恶做事,放言要东方世家好看的楼忆云离家之后……

好巧合……

七七忽然张口笑,无声,只是张口,抬眼上下左右瞧了瞧,忽又双目灼灼,定定的望住姬无欢,问道:“报仇吗?”

姬无欢眼神冷冽,笑靥如花:

“血债血偿!”

七七端起茶杯代酒,举在半空中,与姬无欢一碰,一饮而尽。

心中思索:她要不要去将这个比老虎还毒的东方慕所作所为告诉都晴晴呢……

想到今天东方晴的身体和­精­神状态,还是不说了吧,东方晴一下尊重自己的父亲,认为是一个好父亲,江湖人人人赞扬的好大侠。

要是知道真相,且不说相信不相信,若是相信了的话,加上柳轻羽的死因,一下遭受这种双重刺激,恐怕她真的就失去了活着的力量。

姬无欢这时却悠悠的转了话题,“那时姬无玉的蛊毒正是他给的。”

“嗯?”七七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东方慕一直都想要控制风月堡,当初风月堡的长老中就有人察觉到他的意图,所以一致推选了我为代堡主,姬无玉喜欢我,在江湖上不是秘密。”

“所以东方慕主动找上姬无玉,提供一种蛊毒给她,可以进行局部的记忆置换,当时姬无玉知道我和你的事,于是将香融,你,她三人之间的记忆置换,但是她下蛊的时候被断水发现了,断水及时禀报了我,然后我就顺其自然的假装中蛊,将幕后人引出来。”

“不过东方慕很狡猾,一直以来我和逐风都没有查出是他,直到姬无玉死的那次,是红叶夫人下的手,而姬无玉是断不会与红叶夫人私下见面的,我才知道幕后人就是东方慕。”

姬无欢说道,“那时为了逼真,所以……”

“所以你还出掌打我!要是我没有武功,没有被楚非离救,那我不就死在你的手掌之下了!”

虽然知道了真相,也明白他的迫不得己,可是只要想到那天他抱着姬无玉,然后对自己出手的场景,七七心内就觉得郁闷不已。

姬无欢看她生气,心中却更高兴了,“那时我见楚非离望着你的眼神就不一般,他肯定会出手的。”

说道楚非离,姬无欢也有话说,

“你现在是楚夫人了?”

这些天听着沸沸扬扬的流言,他心中烦闷得很,上次与七七见面她也没否认,更是让他郁上心头。

听他问到这点,七七不知怎的有些心虚,岔开话题,打哈哈道:“天­色­晚了,我回客栈去了!”

飞快的起身奔向两扇木门,还没打开门,就被一道身躯狠狠的压在门上,绝美男子的声音含着隐忍的怒气,“说!是还是不是?”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二章 有名有实

说罢,七七飞快的起身奔向两扇木门,还没打开门,就被一道身躯狠狠的压在门上,那绝美男子的声音含着隐忍的怒气,“说!是还是不是?”

刚拉开一点的门在男子的强大的力度下,砰’的一声又关闭了上来。

姬无欢双手抓住七七纤细的手腕举过头顶,修长的双腿紧紧的压住她的腿,腰腹处牢牢的贴住她,让她禁锢在他的怀中。

七七被他突然其来的蛮横姿态一呆,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姬无欢的头伴随着­阴­影压了下来,柔润的­唇­将她封住。

他的舌头长驱直入,霸道又富有技巧的撬开她紧闭的双­唇­,带着不满,勾住她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姬无欢的吻没了往日的温柔,带着从未有过的狂热和激烈,似最炙热的火源,烫在七七的心头。

七七轻轻的挣扎了一下,却被姬无欢禁锢得更紧,全身都无力反抗。

闻着他特有的花香,七七渐渐迷失在这种狂热的激吻中,身子也由僵直慢慢软了下来,整个人往姬无欢身上贴靠,隔着薄薄的夜行衣,她能感觉到­精­瘦身躯散发出的灼热的体温,起伏的胸膛,甚至感觉他的心跳与自己的心跳都同步。

那吻由一味的霸道,慢慢变得温柔,一点点的深入浅出,灼热的­唇­,滚让的舌,扑面的火热呼吸,这一切就像一颗丢在原野上的火种,让她内心中隐藏的渴望迅速的燃烧了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张开­唇­,主动伸出小舌去回应他的吻,可当她一开始回应时,姬无欢的吻却变得更加气势汹汹,那吻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让她害怕,却又期待。

渐渐的,七七的手不由的攀上了姬无欢的腰,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沉醉在他给予的激|情和热情中,脑中渐渐变得迷乱,全身酥软,脑中似有烟花在盛放,灿烂无比,又似一片空白,迷乱无比……

姬无欢看着怀中人儿迷乱的眼,因情动而潮红的双颊,含烟似雾的水眸,微肿的双­唇­,带着微哑的嗓音,丝丝诱惑着问着眼前的少女,“还要做他夫人吗?”

简单的一句问话,让七七从迷乱中醒了过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双臂已经攀上了姬无欢的脖颈,自己也软如醉酒般倒在他的怀里。

只是腰间传来的力道,却是紧得让她呼吸都有些难为,抬头望着姬无欢的面容,带着星光的脸­色­如同丝绸泛出的光泽,忍不住的想去抚摸,想象手中的腻滑,本就红艳的嘴­唇­带着水润的光泽,可以想象刚才两人火热的激吻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七七低下了头,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可是,面对姬无欢时,她总有些心虚,说到底,姬无欢甚至比御夜还要先与她……

若不是自己那时中了碧落’,只怕早和他一起了……

就是这个原因,让她面对姬无欢时,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愧疚与心虚。

但她又觉得自己没错,有些事就是这样,命运弄人……

此时,也一样,她甚至不敢理直气壮的对着男子说出是’这个字。

姬无欢的眼一点点的冷了下去,刚才还急促的呼吸也平复了许多,紧紧的拥住她道:“跟我吧!”

七七惊愕的抬起头,她想过许多姬无欢知道后会说出的话,却从未想到他会如此平静的说出跟我吧’三个字。

放弃楚非离,御夜他们,跟姬无欢吗?

她做得到吗?

正在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清如泉水的嗓音道:“姬堡主,七七在你这吗?”

姬无欢当作未听到声音一般,再问了一次, “跟我吧!”

他声音并没有放小,甚至比开始那句还要大声,随着话音落下,屋外的声音唤道:“七七,在这里吗?我是哥哥。”

七七神思完全沉醉在姬无欢那双流光肆意的眸中,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人和物都消失不见,只有姬无欢的身影映在眸中。

听到屋外“哥哥”两字,七七似乎从梦境中醒来一般,摇了摇头,“我在这里!”

姬无欢的眸­色­瞬间冰封,楚非离,听到楚非离的声音竟然可以走出摄魂他脸上那标志­性­的笑容都慢慢淡了许多,楚非离在外面的声音也大了,“七七,七七……”

七七捏了下两眼之间,刚才她是怎么了……

看到姬无欢的眼睛就全然无视一切了,似乎只要跟着他就足够了……

难道……

七七皱眉,狠狠道:

“你对我用摄魂,?”虽是问句,却很肯定。

姬无欢放开禁锢她的手,一手与她左手紧扣,拉开房门,门口如竹般清俊的男子,披着薄薄的墨绿披风,表情淡然,眉间一缕忧虑,扫过七七的脸,以及与姬无欢相扣的手指。

七七被姬无欢抓得紧紧的,就是想挣开也不行,面上有些尴尬,好像被捉­奸­在场似地叫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楚非离淡然的一笑,不着痕迹的拉起七七另一只手放在掌心,“掌柜说你与姬堡主出去逛街,我等了许久,一个人睡也不习惯,又想着你还没回来,有些担心,便寻到了这里。”

他说完,侧头对着眸­色­愈发寒盛的姬无欢道:“我家七七­性­格调皮,一定给姬堡主添了麻烦,现在我带她回去了,谢谢姬堡主招待。”

说罢,也不等姬无欢回话,牵着七七就要离开。

姬无欢却是抓得紧紧不肯放手,楚非离瞥了一眼,“我家夫人的手我自会牵,请姬堡主放手罢。”

站在两人中间的七七,看着两人都是笑着,可眼底的情绪根本和笑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会搞成这样……

姬无欢突然笑了一声,“楚庄主尚未成婚,哪里来的夫人呢!”

七七鄙视了他一眼,刚才你还问我是不是楚夫人来的……

楚非离也依旧保持他君子的风度,夫人这虚名,不是靠成婚就能来的言外之意,就是他有名有实,这话当然没说错,现在七七身边就他在,每晚都与他在一起,这夫妻还实得特别多。

姬无欢被这句话噎了半晌,他和七七两人唯一一次关系,还是自己使了手段来的。

不由心中有些气短,想不到他男女通吃的姬无欢竟然要和人争女人!

瞬间赌气起来,也不再和楚非离说话,只望着七七,两眼闪烁, “七七,你喜欢我,对不对?”

七七抚额,她就知道,最后还是回归到她这里来的,看着姬无欢的样子,像个抢玩具失败的小孩子一般,哎哟喂……

桃花太多不好啊……

她左看看姬无欢,右看看楚非离,感觉十分为难,斟酌了半天,勉强的点点头,用蚊子大小的声音道:“嗯。”

楚非离从容不迫道:

“我帮你问吧,七七,姬堡主的意思是,你是要我,御夜,宁钰晗,还是要他?”

他是云淡风轻,似不经意的问出来,却把姬无欢惊得媚眼都睁大了,三个?除了楚非离,还有御什么夜,宁什么晗的!他要疯了!

“路七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那个御夜他倒是见过!可是那宁什么晗的又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七七不说话,在两方投来的的视线中低下头,蹭了蹭脚尖,说出她心内最诚恳的一句话,“我都是真心喜欢的……”

楚非离早预料到答案,面­色­没有丝毫起伏,而姬无欢显然怒了,他一手袭向楚非离拉住七七的手,楚非离立即格手抵挡,两人在七七面前你一招我一式的单手打了起来。

看着晃来晃去的两只手影,七七大喊一声,“够了!”

她用力的甩着左手,尽量强压着心中的感情,说道:“姬无欢,我不会放弃他们三人的,你接受不了也是我意料中的事,这也是我一直不敢回答你的原因……”­唇­已经被咬到发白,但是她……

她看着姬无欢那张让她每望一次就会失神的脸,深呼吸了一次,继续道“我希望娘亲的仇我能和你一起报,此后,你我就当普通路人吧,我不想委屈你。”

姬无欢听了她所言,手慢慢的松开,楚非离还是那样,保持着他的礼貌微笑,牵着七七的手消失在楼梯处。

女子着黑­色­夜行服的背影在他眼里成为一道刺。

他依旧保持着笑容,转身回了房中,既然知道我接受不了,为何还要找他们呢。

他闭上眼睛,长翘的睫毛在白瓷的肌肤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浓影。

她的笑,她的闹,她的好,她的宝,那一幕幕画面,那一场场对话,他一直都放在心底。

她也是没忘的吧,可是他姬无欢怎么能和别人共一妻呢,他一想到深爱的女子躺在别人的怀里,心里就会嫉妒,会发狂,会想要杀了那个抱过她的男人。

哗……

姬无欢一把扫过桌子,茶杯茶壶跌落了一地……

站着的角落正是摆放镜子的地方,看着自己依旧绝美的面容,她看到的时候眼中不都是有着迷恋的吗?

哼!

对,他们那些男子哪有他长的美,哪有他知情知意,他一定要将七七抢过来,这也是为了她好,免得被一群孩子,药罐子拖累死!

另一边,楚非离牵着七七的手出了客栈,脱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

看着她低头望着脚尖,一路上都不发一语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道:“伤心吗?”

七七点点头,怎么会不伤心呢?她对姬无欢亦是有着真感情的,但是……她有什么办法?已经这样了,她总不能抛夫另娶吧?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而妖孽他……

“他若爱你,总会有想通的那天,如若不行,就让他去爱别人吧。”

七七抬起头,身旁的男子,也是晨旭山庄的庄主,虽不是姬无欢那般倾倒众生的容颜,但是这种苍白的病美容颜,也是一等一的好容貌。

她将身子靠在楚非离的身上,幽幽的问道:“哥哥,你那时是怎么接受……我有其他男人的……”

楚非离很自然的环住她的腰,往身边靠紧些,才慢慢开口道:“刚开始自然也是不能接受的,想着本来是我小媳­妇­的妹妹,却被别的男人先得了手,心中自然是不舒服,但是你的­性­子我清楚,如果叫你和御夜分开,那是绝不可能,既然你已经跟他在了一起,就不会抛了他跟了别人。既然没有别的办法,那我也只好埋伏在你身边了。”

七七皱了皱鼻子,娇嗔问道:

“什么叫埋伏在我身边啊,难道你是间谍啊……”

楚非离轻笑了声,“哥哥啊,想着能在你身边,说不定哪天就有机会,你身边的男人都散了去,你就是我一个人了的。”

他也眨了眨眼,难得出现一个大男孩般俏皮的表情,“你看现在就是,我可是一个人独占着宝贝七七哟!”

七七扑哧的笑了出来,可不是,现在御夜没在身边,宁钰晗也昏迷着,等于就只有哥哥一个男人呢,她斜着眼,坏笑道:“原来哥哥这么腹黑啊……”

楚非离见她笑了,心里轻松了下来,刚才从客栈走出来的时,七七整个人虽然面上镇定,眸中却是含着痛的。

那个姬无欢,她大概也是真心喜欢的。

楚非离无奈的摇摇头,怎么穿到古代来了后,七七就变得这么花心了呢还好现代的时候自己保护的好,没有让那些草草树树的接近她!

不由的咒骂了下,­干­嘛让七七穿越到这个男女平等的时代来,让她去了清朝,乖乖的让我娶进门不就好了!

楚哥哥一边心内对着老天爷愤愤不平,一边又叹道:还好还好,总算穿越重生一回,两人也能在一起,了了他这辈子的愿望,七七终究还是做了他的小媳­妇­。

就是分的人多了点!

时间飞快的流逝,七七每日都去东方府上与东方晴聊天谈心,看着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心里也好受多了。

只是面对东方晴的时候,总是想起那个舍得下手炸死亲生女儿的东方慕心内又是一阵悲痛,怎么就摊上那么个禽兽不如的父亲!

同时,也与东方晴旁敲侧击去了解了当时的状况,确认那天并没有人进出客苑。

而根据柳轻羽高出柳云舒使毒的本领,七七认为江湖上没有几人能轻易的接近柳轻羽,并且在他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将他杀死。

她一直觉得那种从内向外的伤口,可能就与蛊毒有关系!

接二连三的,姬无欢的蛊毒,以及林中的蛊毒御尸,到现在蛊毒害人(假设)……

七七不得不联想到东方慕……

只是他如何会用这种偏门的蛊毒,记得当时柳云舒都曾说过这些蛊毒相当偏门,甚少有人会使用,有一人他反复提起过毒娘子,擅使蛊毒。

再加之御尸那日遇见的人是女子,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在幕后帮助东方慕的人就是当年的毒娘子,!

难道红叶夫人就是曾在江湖出现过半年的毒娘子,吗?

为何她只出现半年就不再出现了呢……

七七隐瞒了柳轻羽死的事情,将与言繁川一次遇见蛊尸的事情讲与姬无欢听后,他也与七七一般,第一反应应该是东方慕所为。

但是对于出现的女人身影又极为不解,那段时间的红叶夫人身手还属于重创时期,如何能夹一人飞于屋顶上而毫不停滞……

于是在商议如何在武林大会上将东方慕真面目一举揭穿之时,两人把这个未知的可能是毒夫人,的对手也算了进去,以布置最严密的防守。

其间,姬无欢与大皇子夜阳见了一次面,两人在客栈中品茶一下午,出来时两人面上皆是一副此次谈判圆满成功的模样。

再者,姬无欢在商议事情期间,极有技巧的,极为不经意,的用美­色­勾引七七。

每每勾得七七魂不守舍之时,只要问道随不随他一起走时,七七就形容一变,一副我不可勾引的模样,气的姬无欢几乎笑容都要挂不住,逐风也由此找到了了等到武林大会召开日子中的生活乐趣。

于是,在某一天,气极而再无办法的姬无欢打算用出终极招式,一击必杀……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 所谓终极招式

于是,在某一天,姬无欢打算用出终极招式……

月下美男半披裳,蓝颜回眸百媚生。

结果

所谓终极招式,还是对七七没用,当她确定了这些天姬无欢每次行动的目的都是为了将她勾走,然后与哥哥他们分开,七七对于秀­色­可餐的姬无欢也只心动不行动了。

再加上连日来和东方晴调查事件,策划武林大会的事情,七七身心也觉得疲惫,每天回到客栈洗澡后就直接往床上躺了。

楚非离倒不担心七七会跟着姬无欢去,见七七爬上床一副疲累的样子,走到床前帮她按头皮放松,轻声问道:“你和姬无欢安排的怎样了?”

七七一直都是有事不隐瞒楚非离的,这次也悄悄将事情告知了楚非离,楚非离得知后,也有几分惊讶。

这东方慕简直是老谋深算之极,而且连自己亲女儿都可以谋害,是个极其危险的人物。

楚非离按摩头皮的力量适中,|­茓­位也非常准,七七只觉一股舒畅从头顶往四肢蔓延,顿时人轻松了不少,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着楚大庄主的按摩服务。

“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毒娘子,究竟是谁?她会使毒,如果潜在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中,神不知鬼不觉的给大家下毒,到时候就难办了!”现在柳云舒也没在身边,如果中毒,只怕一时半会也解不了,她的体质是不怕毒,但是其他人呢。

论单打独斗,七七还没那个自信可以与东方慕抗衡。

楚非离手中动作不减,不快不慢轻轻用指腹按压,“那到时如果东方慕发狂了,他武功在排行榜第三,必定是有相当实力的……”

这个问题七七和姬无欢商计的时候也在考虑,这些年来,东方慕一定在私下在其他门派培养了自己的势力,拉拢一些门派,到时候就算揭穿了他的面目,只怕有一大部分人会持反对和观望态度,能够出手相助的实在太少了但是不出手相助没关系,风月堡和晨旭山庄的实力已经够应付了,而对于东方慕,七七有想过如若自己,楚非离,姬无欢,逐风四人联手还伤不了他的话,那么就用车轮战法。

最重要的一点是,东方慕失去了最大的支柱,失去了这个支柱,七七心里也放心了不少。

而且她隐约的觉得,言繁川是站在她这边的,排行第四的和第三的差距再大也不会大太多吧。

唯一让她始终觉得不安,就是当东方晴和东方墨知道这些事情后,他们所要承受的,面对的……

楚非离看着床上的小人儿渐渐的睡熟了,小心的把头移开放在枕头上,拉上薄被给她盖上,慢慢的站起。

这些日子看着七七每天为这些事奔来跑去,又让他从近处的分号处调集了不少身手利落的慢慢潜入徐州,他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庄中管事说二叔最近老实了许多,没有再做什么小动作。

楚非离想起父亲在世时,未必是不知道二叔的小动作的,只是是自家兄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二叔收敛了,他也不再去说什么。

那笔钱的流向到了如今他也清楚,到了东方慕的手里。

想到东方慕背后的那个人,楚非离觉得,这个表面安静的虞国就要面临最大的风浪了。

东方府。

东方晴这几天由七七陪着,心情好了许多,此时正坐在灯下翻阅着有关于蛊毒的书,七七与她提过,那种死状很有可能是蛊毒引起的。

屋外传来敲门声,东方慕的声音响起,“晴儿,睡了吗?”

东方晴听到是父亲的声音,连忙将书往桌子上一扣,起身去开门,东方慕一脸慈父的模样,端着一碗汤,踏进来将汤放在桌上,余光瞟过桌上的书时微微一沉,拿起书问道:“这么晚还在看书啊?”

东方晴拉了凳子让父亲坐下,回答道:“我想找找看,有没有线索……”

她想到柳轻羽,神­色­不免黯然,东方慕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又摸了摸她头,叹道:“爹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等武林大会过后,爹会尽全力将这个凶手抓住的!”

他端起桌上的汤,“来,这个是你娘专门为熬制的汤,快喝了吧。”

东方晴眼中一热,爹娘对她一直宠爱有加,她一定要振作起来,“谢谢爹。”

她伸手将汤接了过来,东方慕眼中一抹­精­芒掠过,满意的看着女儿将汤饮尽。

东方晴一口饮尽,将碗放在桌上,嘴角带笑道:“很好喝,喝了这碗汤,晴儿一定会更振作的。”

东方慕点点头,吩咐道:“你早点休息,爹先回房了。记住,不要想那么多,旧得不去,新的不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顺手拿起桌上的碗,又望着女儿满目疼爱,才走了出去。

东方晴叫了下人打水洗澡后,刚将外衣脱下,竟觉得有些晕,眼前的景象慢慢的浑浊了起来,各种颜­色­绞在一起。

迷糊间听得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费力将头转去,门口站着一位男子,面容俊朗,眉眼含笑,长长的青丝只用一根蓝­色­玉簪束在后脑,她猛的眨了眨眼,喊道:“轻羽……”

轻羽一身黑­色­锦绣服上绣着鹰击长空图,随着走近的步子带起一阵急促的风。

东方晴脑中似又记得轻羽已经遇害,可眼前这个,那眼,那眉,不是轻羽还能是谁呢……

只是,轻羽的笑容何时变得如此轻佻了……

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

轻羽一把抱住东方晴,口中唤道“是我,晴儿,是我……想我吗?”

是,果然是轻羽……

东方晴一把抱住眼前的男子,将头埋在他的怀里,“我想你,我以为你死了……”

“傻晴儿,我们还没做了该做的事,怎么会死呢……”

轻羽一把将东方晴压在床下,将她薄薄的内衣一把扯开,少女完美白皙的玉体出现在他的眼前……

果然,不愧是三美人之一,脱了比穿了更要好看……

他一把扑了上去,猴急的在少女修长的颈部亲吻啃咬,东方晴手脚无力,推了推身上的男子,这是轻羽吗?

他不是说不到大婚之日,不与她发生关系吗?

“嗯..”

怎么身体有一种燥热的感觉从小腹窜入全身……

口中发出令人羞耻的吟哦声,她不由的紧闭小嘴……

“别,晴儿,美人……别忍住……”

男子将她全身剥的­干­净,眼中­射­出­淫­亵的光芒,他用手将东方晴的衣物撕成长条,将她手脚分别绑在床柱上。

东方晴手脚挣扎,却怎么也用不上力,太奇怪了,轻羽是这样的吗?

她又睁开眼,眼前明明是轻羽啊,“轻羽,你怎么变得不一样了……”

男子将身上的衣袍脱下,“当然不一样了……因为……我好不容易才能从­阴­间上来见你一面啊……”

喝了特制汤药的东方晴根本分不清真假,听见是柳轻羽,身心皆开始迎合,纵使自己不喜欢这种被捆绑的姿势……

“啊……”

毫不怜惜的动作让东方晴叫出了声,可身上的男子并没有因为她的痛苦而放慢速度,反而更加变本加厉,甚至用手掐,用东西打来增加她的痛苦……

男子看到身下女子越来越痛苦的模样,兴致却越来越高昂……

东方晴思维完全混乱,这是轻羽吗?轻羽会这样对我吗?

这是轻羽,刚才不是看见了吗,他还说是从­阴­间回来的,反正这一辈子都没想过要再嫁别人,把第一次给了轻羽是她最大的愿望……

于是女子忍着疼痛,或者是说汤药要让她对痛苦的感受减弱,开始迎合身上男子的动作……

整整半夜,男子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折磨着女子,直到她身上没有一处好的肌肤,气息也变得游离了起来,才心满意足的爬起身来,拿起毛巾擦了自己的下身。

望着床上一片狼藉,和奄奄一息的东方晴,眸中深深的讽刺,冷意,轻蔑,却没有半点怜惜……

一把将毛巾扔在床上女子的脸上,本昏睡的女子醒了过来,想起刚才一幕,艰难的挪动手腕青肿的手将毛巾拉下,问道:

“轻羽,你还在吗?”

男子邪恶笑道:“你的轻羽早死了,你不是知道的吗?你在床上表现得不错,很少有女人能那样迎合我,东方慕献上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哈哈…”

药效已经慢慢的褪去,东方晴听到男子大笑和出门的声音,挣扎的想起,刚才那声音……

那明明就是夜阳!

那刚才她与之云翻覆雨的人是……

夜阳!

东方晴突然一下明白了,从来不给她送汤的父亲端来的汤,是什么汤…

“哈哈哈哈!”突然地大笑,东方晴只觉得悲从中来。

父亲,那个人明明是她的父亲啊,怎么会给.女儿下药,送给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呢……

难怪,难怪晚上总觉得不是轻羽……

父亲究竟给她下了什么药,让她全身无力,产生幻觉,甚至还有类似催|情药在其中……

他用自己去换了什么呢,是什么样的权利呢……

骨­肉­亲情,不抵利之一字……

她全身都疼,被掐出的黑紫­色­印记,被咬出的的血痕,被鞭打的痕迹,被捆绑的痕迹,甚至下身迷糊中还被那个人用什么其他东西捅入……

眼泪顺着眼角流了过脸颊,沁入凌乱的发丝轻羽,轻羽……我来找你了,你原谅我本来还有着期盼,没立即来寻你,但是你等着……

这一世我们不能在一起,下一世一定要找好人家投胎,然后……

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在一起……

她手摸到一个小暗格,下面有一把放在床头用来防身的匕首,刚才还无力的的右手突然有了力气,刀光在朦胧的晨光中反­射­出殷红的光,直直Сhā入女子的心脏……

伤口半点血迹也无,似乎心已­干­涸……

女子的眼圆睁,望着屋梁的眸中似乎带着无限的不明,不白,不懂,还有,不甘……

娘,对不起了,女儿不孝……

同一座府邸中,各人都有着不同的心思。

东方慕出了府邸,到了一处大院,见左右无人,有节奏的敲门后,飞身跃进。

大院外表看起来和平常大院一般,里面也无过多的装饰,只是暗里都有身手不凡的高手隐藏,东方慕步履稳.健,迈进偏屋,屋中一青衣人背对大门,长身而立,背影如同那夜­色­中一抹青­色­的水线,让人感觉他似乎已站了许久。

“东方慕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深夜召属下来有何事?”

青衣人转身,面上却带着一个纯白面具,声音平淡,无半点特­色­,淡淡开口道:“夜阳有没有怀疑你?”

东方慕恭敬的对着青衣人,略思考后,答道:“依我的判断,应该没有。”

青衣人的眸光很柔,带着春日特有的光芒,淡然的扫过东方慕的脸上,“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参加武林大会,你还是小心点好,别破坏了父皇的计划!”

东方慕应道:

“必不会辜负陛下所托,太子自幼便在虞国学历,就是为了待陛下登位之时好辅助于他,东方慕既与陛下效力,必尽力而为。”

青衣人微微点头,

“话是如此说,但这次武林大会上,你要坐到统领群雄的位置还是有一定难度,我会在暗地里助你,不过,听说十夜门的少主死在你府上?”

他的语气虽是询问,但东方慕知这位太子没有十分的把握不会轻易问话,自是府中有人将此事告诉了他,想到这里,也不否认,道:“的确,此乃意外,我已经将事情压下,在武林大会之前不会散播出去“嗯,既然如此,你自己小心,我昨日刚才昊国赶来,你先回去吧。”

东方慕回答后,又按原路回了府中。

今日的月­色­十分朦胧,一块巨大的乌云慢慢的向一弯新月靠拢,欲将那半点月辉也遮住。

东方慕看见月­色­,自觉是个十分吉祥的预兆,转身回了房中。

呼过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将乌云吹散,月辉重撒大地。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

次日,便是武林大会召开的日子。

一大早,太阳刚从地平线升起,东方慕作为本次武林大会的举办人,早早就已经起来,秦烟罗也忙着与他一起处理大大小小的杂事。

大会参加的人员众多,本来收到请帖大大小小就有一百多人,加上各门各派的掌门还会带着弟子或者亲属参加,加起来人数会有二百以上。

所以,场地是一定要宽敞的,考虑各方各面,举办的地点是在徐州的祁朗山下的一块广阔的广场上。

那里依山傍水,风景优美,又有极广的地方用于比武以及安排座位。

秦烟罗换好衣裳后,帮东方慕把衣领袖口整理好,问道:“慕郎,今天人多,要不要叫晴儿也出来参加,免得她一人老在房中想东想西,我怕闷久了对她身体不好……”

东方慕把袖子扯了扯,眼神微沉,叱道:“她与轻羽订婚的事情江湖上已传开,若是今日客人单看见她,不见轻羽,问了起来,那不是让她更加难过吗?”

而且问到柳轻羽的下落,一旦有人怀疑了起来,就会让他今日的计划中多出一些不必要的事情来。

秦烟罗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当他是真的担心女儿的安全,想想夫君说的也是,就让女儿在房中呆着吧,免得人多的地方听到看到些什么,徒添神伤。

心内叹了口气,希望女儿能早点走出­阴­影,毕竟年纪还小,也许过了些时日,会忘了的。

东方慕将衣服整理好后,又吩咐道:

“叫弟子去将墨儿叫醒,带着他过来一起用了早点,等下随我们一起到举办点去。”

七七一大早也忙着,她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像宫中那样盛装自是不好的,但是太随便了,她毕竟是用乐仪郡主的身份参加,也不能穿的像平时一般。

左挑右选,叫了碧海一起,最终敲定了一套浅蓝­色­的正装,衣服款式简洁大方,又没有一般衣物的蝴蝶结装饰,显得庄重了许多,配上一根白玉腰带,碧海给她梳了一个单螺发髻,发髻上面坠了一根碧绿缠丝孔雀簪,显示了身份又不会太隆重。

一切弄好后,他们才出行,由于举办地点在郊外,乘坐马车也花费了点时间才到。

待七七去了武林大会的时候,场上的擂台已经开始了,她有着请帖,自然安排了座位。

环顾了一周后,叹道,这就是古代的运动会,每门每派都有自己的区域,围着这个大场子坐下,裁判少林寺的高僧就坐在最高处,看着下面的人打打杀杀。

那老僧入定般的表情在七七看来像是要睡着了一般。

七七抬头望去,此时在两张擂台上都有人在打斗,左边擂台上打斗的两人,一人正是在酒楼帮她说过话的道姑,还有一人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男子,两人用的都是剑,似打得难舍难分。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拉着坐在一旁的姬无欢说道:“那男的是哪个门派的?”

姬无欢到哪都是全身无骨的样子,他坐的不是主办方安排的椅子,而是自己带来的软垫靠椅,正舒服的靠着,半眯着眼睨了眼场上的两人,道:“那男的要输了。”

七七又看了一眼,好像没多大区别,好奇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那道姑是峨嵋派的,现在使的是峨眉最恶心的”玉女还羞“,这一招专门用来试探敌人虚实的,对方只能接不能出招,对付­性­格急躁的人犹为有效,你看……”

姬无欢话音未落,台上就传来叮叮的兵器响声,男子的剑在空中划下一道弯曲的曲线,掉下了擂台。

少林寺高僧立即判道:“峨嵋派罗秀莲胜。”

接下来的比武,七七感叹,这武林大会果然是高手云集的地方,流星锤飞舞,狼牙­棒­猛甩,红缨枪直刺,银锁链耀目,各式武器轮番上阵。

比武如同表演,都是不行的先上,高手压轴,在后面一鸣惊人。

在上届武林大会占了前十名的人是不会飞上擂台的,除非有人点名去挑战,不然他们的名次是不会动,而挑战的人打败第几名,就可以排在那人前面,等待其他人的挑战。

七七不时的和姬无欢聊着,两人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夜阳和东方慕的举七七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见东方晴,拉着东方墨下来问道:“你姐姐呢?”

东方墨显然坐的也有些不舒服,ρi股在椅子上扭了好几圈,他把目光从擂台上正在比武的两人身上收回,皱着两道小眉毛,说道:“爹让姐姐呆屋里。”

七七听了,两道眉毛扭得比东方墨还厉害,推了推他,“谁说的,快去找你姐姐来,这里人多她可以想别的,老闷屋里又没人陪怎么行……”

东方墨小脑袋也转了几圈,照他的思维觉得闷在房间的确无聊的很,又瞧了瞧擂台,现在还没有打到五十名,应该赶回来看得到前十名的,于是蹭蹭的跑了。

擂台上越来越激烈,现在已经是前二十名的挑战了,不断的有人被打下来,又有人飞上去挑战。

七七有绕到自己的座位上,姬无欢撑着下巴,望着她含情脉脉道:“都查出来了,那些黑衣人埋伏在外面,已经派人暗地里解决了,只是没有看到红叶夫人。”

七七眼睛饶有兴趣的望着擂台,也笑道:“最麻烦的就是红叶夫人了,她武功比我要强上许多。那个人,带过来了吗?”

姬无欢拉着她的手,柔软的小手放在手心捏着,手指似不经意的在她手心划过,“带过来了,等最后东方慕说出他的目的,再将他带出来……”

“嗯,好的。”

七七被他的小动作,弄得从手心麻痒到全身都酥麻,瞥了一眼姬无欢,死妖孽,时时就会勾引人!

她用力将手抽出,岂料,就在七七的小手抽离姬无欢大手的瞬间,只觉腰间一紧,清凉的花香萦绕鼻端,七七的小脸贴到了姬无欢­精­瘦的胸膛上。

七七心中一惊:姬无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进了怀中……

她脚下用力,踩在一处用力揉捻,姬无欢疼得花颜一变,连忙将手放开七七两手撑在他肚子上,施力往下,站起身来,又整理了下衣服,坐回位置上。

姬无欢面上带笑,委屈得花颜带泪,道:“你怎么舍得踩我?!”

七七浑身一抖,给他一个白眼,

“谁让你抱我!”

“抱下又怎样,做都做过了……”

“……”七七无力抚额,做也不是在大庭广众下做的。

身后的逐风听着两人拌嘴,看着七七眼眸中的情动,眸­色­微微一暗。

两张擂台一起打,两个时辰后,第十一名已经决胜出来了。

七七看了眼东方墨的位置,怎么去得那样久?

再怎么说,现在也应该到了啊……

接下来就是前十名,也是最让打架热血沸腾的环节,虽然这个环节没人挑战就没意思了,但是每次总有一些有真本事想出名的,或者没本事也想出名的人往上窜。

一个穿着棕­色­短打,手拿一把弯月刀的三十岁男子适时的蹦了上来满足大家的热血。

他样子生普通,头发乱蓬蓬的顶在头顶,但太阳|­茓­鼓起,两眼有神,加之开始跃上擂台亮了一手好轻功,下面的人都对他有几分期待。

高僧虽老,却声如洪钟,巨大的空旷场中每一人都能听清楚他的问话:“请问这位侠士要挑战的是榜内何人?”

棕衣短打男子刀柄一指正坐在下面,两眼清亮,白衣胜雪的言繁川,“在下河南嵩山胡一刀,想挑战排行榜第四名万炎宫言繁川。”

噗……

七七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胡一刀呢,她又没有穿越到《雪山飞狐》(金庸武侠名著)中,怎么出现了这个名字呢。

下面人见那胡一刀上来就直接挑战第四名的言繁川,倒对他有几分刮目相看。

言繁川慢慢站起身,一撩衣袍,一道白影飘过,身轻无痕,已然立在擂台之上。

“好轻功!”

下面不少门派的弟子喊道,女弟子更是两眼冒桃心,多么酷的宫主啊!

言繁川如冰雪独立,衣白胜雪立于黑­色­擂台上,全身散发的冷冽的气息,素来寒冰似的双眼盯住面前的胡一刀,简单直接道:“出手吧。”

胡一刀将弯刀一送,说道:“人都说兵器以剑为首,今日我就要用刀来证明剑也不过如此。”

言繁川玄冰墨眸轻轻往他身上扫过,薄削的­唇­勾起一丝讥诮,微微冷笑道:“东方宗主排名在我之前。”

众所周知的,第三名是东方慕的方天刀,胡一刀说出那样的话不免让人贻笑大方,挑战的理由有千万种,何必用如此蹩脚得理由呢。

胡一刀脸­色­未变,还要继续说道,言繁川已有不耐,皱起眉道:“多说无益,出手吧!”

眼中的轻视之意映在胡一刀眼中,让他不由的恼怒,身形一变,刀柄横握,出手极快。

言繁川左躲右闪,每次都似险险避开他的刀锋,让许多弟子不由的捏了把汗,看来这胡一刀的确是有本事。

只懂门道的人却知,言繁川的青翼都未拔出,对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比试的结果自然可知,言繁川胜出。

接二连三的挑战对象都被打了下来,没有一人能够将上一届的排行榜前十名打下。

就当众人开始唏嘘的时候,东方慕却凌空大气沉稳的跃上擂台,对着台下的人一拱手道:“今天东方世家东方慕想要挑战少林寺空有大师的乾坤棍!”

此言一座,四座皆惊!

要知道少林寺这么多年,连续蝉联了三届武林大会兵器榜榜首,极少有人会有挑战。

而此次挑战的对象,又是在武林中有着多年声望的东方世家宗主,一时底下各门各派小声讨论起来。

七七和姬无欢她们早知会如此,并不惊讶,只是时时都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秦烟罗正想叫儿子来看父亲比武,往台下望去,才发现东方墨还没有回来,连唤来一个弟子问了,那弟子回话说东方墨往府中去了好久,一直都没有回来。

秦烟罗想着也许是去叫东方晴,想着今天府中人手都调了出来,女儿一人在家的确无聊,便唤了人,悄悄的打算回去看看。

空有大师一直坐在少林方阵中,此刻见有人挑战,颇有风度的站起,他一身淡黄|­色­禅衣,头戴僧帽,一步步走上擂台,站定到东方慕的对面,双手合十道:“久闻东方宗主一手方天刀,却未能真正对上过,今日得已机会切磋,实乃空有之幸。”

上届东方慕挑战之时,就被无名氏用火焰掌逼退,没有资格与空有大师比武切磋。

东方慕也还礼道:“那就请空有大师指教了!”

姬无欢,楚非离,七七几人知道东方慕接下来所行之事,此时聚­精­会神看着两人交手,空有大师的乾坤棍并非浪得虚名,得少林寺棍法真传,孔武有力,舞弄得密不透风,让东方慕的方天刀法一直无法展开使用。

如果单论武功,七七各人自是不会担心,可东方慕今天是抱着别的目的来的,他一定会使劲一切手段将空有大师扫下擂台,占取兵器榜第一名之位言繁川素来只对武功感兴趣,现在当然加了一个七七,不过武功在他生命中的排名也仅仅在七七之后,一双寒冰的眸子紧随着台上人的一招一式。

全场屏息凝气,高手对招,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空气中的气氛也被渲染得紧张了起来,擂台上刀光棍影,层层叠叠,残影重重,代表着出手之快。

空有大师一棍劈下,挟风破石的力量让东方慕双肩一压,高举刀背迎上,此时他下盘空虚,空有大师左脚一扫,踢到他右腿膝盖,他下盘不稳,身子斜倾,竟似膝盖碎掉一般往下倒去。

空有大师出手相扶,东方慕眼中利芒扫过,左手化掌为爪,直取空有大师心脏位置。

空有大师脸­色­微微一滞,连忙身退几步,无奈开始伸手相扶已靠近,虽急退还是被鹰爪狠狠在胸口抓下一块皮­肉­来,顿时浅黄僧衣染成乌黑。

“阿弥陀佛!”空有大师将乾坤棍往擂台一定,单手做势,半垂头念道他身形不稳,脸­色­青白,嘴­唇­发乌,加之他胸前的黑­色­血液,很明显空有大师中毒了……

东方慕眼中得意,站立身子,将方天刀往身后一背,“大师承让了!”

少林寺其他弟子跑上来扶着副主持,有年轻气盛的少林寺弟子站起来斥责道:“好你个东方慕,刚才明明是我师祖胜了,他见你要倒下,不想你一宗主在擂台倒下失了面子,出手相扶,你竟然下手这么狠,还在指甲淬毒……”

“戒燥,勿乱语。”一个与空有大师同样装扮的大师叫住那个年轻气盛的少林弟子,转身正气的对着东方慕说道: “东方宗主,此次比武,少林寺输。”

东方慕嘴角轻笑,“幸运而已。”

他早知道这少林寺空有不好对付,只能走偏锋,反正武林大会上没有规定不能使用暗器,毒物,只是一条默认的守则,就算他用了毒,也不违反其他,其他人都无处挑他错处。

扶了少林弟子下去后,高僧朗声道:

“东方世家东方慕挑战少林寺空有,东方慕胜!”

七七心中怒火直烧,这不要脸的东方慕,我看你小丑表演可以到几时!

场下有人眼中一片喜­色­,又有人无动于衷,有人眉间一片愤慨,一些血气方刚,还保存正义感的人心中对东方慕的行为鄙视之极,不过大部分都不敢出头。

个别上去挑战了的,都是被打得极为狼狈的下来,众人更是不敢上去。

见其他人已没了异议,结果宣布,本届武林大会武器榜之首为的东方世家东方慕的方天刀。

东方慕毫不意外,但心中难免得意,他站在台上,享受着俯视群雄的感觉,接受了足够多的仰视,才抬头拱手向四方,朗朗说道:“自八年前,兰大盟主身亡后,武林中一直没有再推选新的盟主,每年的武林大会也是由众人推选合适的人来举办。近些年,武林越来越如同一盘散沙,江湖日渐与官府靠拢,甚至各门派都有向名门大家同化的现象,这都是因为没有盟主统领的原因,如果有,那么江湖自能更加发展,也更能使江湖中人遵守规矩,不会任魔教迅速的发展,任意杀害人的­性­命。今日,借此机会,我向各位英雄豪杰提议,选举一名有名望有实力的人来担任武林盟主,维护江湖正义,从而共同发展,以求辉煌!”

他说完后,扫了一圈各门各派的掌门,他们神态各异,似乎在等着他说话,其中几人眼神更是与他想通,他微微一笑,“我推举青城派桂老帮主,他出江湖三十余年,带领青城派更加繁盛,并在江湖上有着极大的威望!”

东方慕话音刚落,峨嵋派掌门张若优立即站出来,尖利的说道:“桂华年顶多算门派之主,他在江湖上并无多少建树,如何能当得了武林盟主之位!”说罢,还狠狠的挖了一眼青城派桂帮主。

江湖人中都知道,当年张若优的姑姑喜欢桂华年,追了五六年,结果桂华年还是娶了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子,从那后峨嵋派与青城派就势不两立。

桂华年已年近五十,对于东方慕所言,只扯了扯­干­瘦的脸皮笑笑,两眼深黑,“老夫从未想过要做盟主这个位置,若是东方家宗主不说出来,我还不记得有这回事了,果然是老了啊……”

他刚才在下面,将擂台上的一切动作看得比那些弟子要清楚的多,这东方慕今天看来是有备而来,开始还不知道他的目的,现在……

旁边圣音派掌门千紫言站了起来,是个二十芳华的穿浅紫­色­无袖上装少女,今年刚接了掌门之位,脆声道:“何苦想那么多呢,要选盟主的话,谁武功厉害选谁呗!”

少女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秀美男子,抱琴而立,正是千紫言新婚夫婿,也是排行榜上一品绣琵琶的大护法卓文轩。

她说完后,南沙帮,白鹿门,嵩山派等几个门派立即表示此种方法可以渐渐的支持的人越来越多,少林寺,青城派,风月堡,万炎宫,晨旭山庄,华山派,却都没有表示态度。

姬无欢却优雅的站了起来,他容貌本就倾城,又极为注意打扮,今日更是一身富贵荣华之极的白底牡丹衣裳,外招绯红半透明纱衣,一头青丝自然垂落到臀部,半点装饰都无,刚一站起,场上就一阵惊呼。

四大门派虽出名,但掌门却不是随处可见,刚才一个言繁川往那一站,周身散发出冷冽气息,整个人便似一柄无鞘寒剑,冻住了在场人所有心神,让人只可远看不可近观……

而姬无欢,绝­色­的容颜,妩媚的身姿,妖娆的风姿,无不令人生出向往他轻轻一笑,面容便遮过桃花万千,目光流转之处,只觉彩虹飞舞,声音带着慵懒的­性­感,又不失男­性­之气,望着东方慕问道:“各位推选东方宗主为武林盟主,我也不反对,只是想弄懂几个问题,各位觉得做为一个盟主,他要拥有什么?”

他转过头,望着少林寺主持空智大师。

大师微微点头,喊了声“阿弥陀佛”才说道:“宽阔的胸襟,高尚的品德为首,其次为高超的武艺,处事的手法,这几样必须具备才能胜任盟主之位。”

“这些条件东方宗主正合适!”立即有人在一旁做支持者,姬无欢笑颜一过,虽盈盈如花,但却令那人背部生生有了一股寒意,再凝神看去,又只见他嘴角噙笑。

七七在一旁对逐风低语:“把人带上来吧!”

她与姬无欢两人眼神交流一下,姬无欢又接话道:“那么,大家知道十三年前东方府的灭门惨案真正凶手是谁吗?”

空智大师长眉一动,问道:

“当年众所周知,是贵堡前任堡主”玉面罗刹“楼忆云所为。不知姬堡主对此事有新的看法?”

姬无欢对着德高望重的空智大师客气道:“不是新的看法,是揭开隐藏了十三年的真相罢了!”

说罢,逐风带着一个弯腰驼背,满面沧桑,眼睛上似乎蒙着白雾的老人进来。

站在擂台上的东方慕目光一沉,视线紧紧落在那个老人身上,眉目间带上了厉­色­。

姬无欢将那位老人带在所有人面前,说道:“这位是曾在未灭门之前的东方府上做工的老人,在灭门那日,他因身体不舒服偷偷出去抓药,因而逃过一劫,并看到了那日事后的一幕,真正蒙面夜袭人的幕后指使人是谁!”

老人身子抖得厉害,全靠逐风扶着,才没有倒下去,他头也不敢抬,颤颤巍巍的说道:“老夫叫白三,以前是东方府上负责倒夜香的下人,那天我记得也是春天,我肚子疼,便走出来想自己扯些草药止疼,哪知道扯了草药回来……看到林子里站着一群人,个个提着明晃晃的大刀,穿着一身黑衣,在说话……”

老人说到这里,又顿了顿,咳了几声才说道:“那群人在聊天,说二少爷让他们冒充风月堡的人,把府中沉睡的人都杀光,等到二少爷带人来救时,在假装打不过后退……”

“我当时吓得趴在草地一动不敢动,手脚发软,满身都是汗,晕了过去……等醒过神,来躲得远远的看去……”

老人说着抖得更加厉害,那天晚上,他躲在离府中不远的小树林中,听到里面各种男的女的,小孩子的老人的尖叫哭喊声,紧接着看见火光冲天,烧红了半边天幕,他的媳­妇­和儿子都在里面,可他不敢去,他的武功不好…

他边说着,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手也抖得更加厉害,“我跑了好远,找了一处地方住了下来,后来知道传说是二少夫人下的手,我知道不是,可是我不敢说′啊……我不敢……每日都在心中忏悔,对不起老爷,夫人,大少爷,我媳­妇­和孩子,也对不起二夫人和小小姐啊……”

这是三年他每晚都梦见那晚的火光,那晚的尖叫声,梦见惨死的人向他哭喊“为什么不救我……”

他知道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决定在死之前,把真相都说出来,便走到了风月堡要见姬无欢,本来侍卫不让进去,恰巧遇见断水。

姬无欢瞄了一眼脸­色­变得乌黑的东方慕,听着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安慰老人道:“你当天只是听到,而不是看到是二少爷吗?”

老人嘴­唇­颤抖,眼泪顺着脸上的皱纹直流,“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二少爷和他们的交易……”

他抬起头,睁着迷蒙的眼指着擂台上的东方慕,声嘶力竭的喊道:“你是畜生啊……杀父母,弑兄弟,嫁祸自己的妻子,你连畜生都不如 “闭嘴!”东方慕大吼,“当年风月堡杀害我全家上下几近二百余人口,已是全武林皆知的事情,姬堡主,你在十三年后再将此事扯出,是不是今日故意为之!”

七七看着反打一耙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她站到主办人的台上,秀目圆睁,冷笑道:“东方慕,你简直是无耻之极!你当年杀死自己父母亲,还冤枉我娘,说你是禽兽简直是侮辱了禽兽的尊严!”

众人本来分开坐着,部分人曾见过她,知她是乐仪郡主,而不知道的人看见她容貌也不由的微微一怔,年轻一辈是为台上蓝衣少女的美貌而怔,而年老一辈则是为那张与楼忆云七分相似的容貌一怔。

青城派桂年华目光一凝,站起来问道:“姑娘是?”

七七腰背一直,迎风伫立,蓝衣翻飞,似蝴蝶展翅,绝美的容颜带着骄傲的神情,说道:“我本名楼璎珞,楼忆云乃我母亲。”

圣音教的千紫言见她站上去后,笑嘻嘻的问道:“你说是就是,有什么证据吗?”

七七冷冷的睨了她一眼,

“你是你母亲的女儿,有什么证据吗?”

千紫言面­色­一变,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受的这个冲,又是一个比自己生的好看的女子,不由厉声道:“我是我娘的女儿,天下皆知。”

“起码,我就不知!”七七说完也不再理她,她今天的目的不是来陪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的。

转头望着东方慕,继续说道:

“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穿你的真面目,前些日子劫镖案,也是东方慕一人自编自演,他所有赃物就藏在枯井的地下道中。”

又是一道雷霹下来,本来保持中立的人此时也纷纷的开始用疑问的眼神看向东方慕。

忽然东方慕凌空一飘,身形一闪,立即往七七的方向袭来……

姬无欢心中一惊,出手拦截东方慕

楚非离手中暗器已然发出

言繁川身形飘忽,青翼已出

逐风眼神也随着东方慕的动作而出

“叮叮咚……”

一阵琵琶声过

东方慕只是跃过主办台,未对七七出手,姬无欢,楚非离,言繁川蓦地收手逐风惊呼“白老爷子……”

老人双目圆睁,脖子上一道骇然的半月形伤口,伤口凝而不流血,正是圣音教的一品绣琵琶所发伤痕,无声无息。

显然刚才东方慕不过是为了分散他们的注意力,而那刁蛮的千紫言正拿着一个袖珍琵琶,脸上一副轻视的笑容怎么样,你不是要为母亲报仇吗?

我就杀了你的证人,看你怎么报仇!

七七心火上升,两眼发红,看着千紫言的眼神似要将她刮了一般,千紫言不由心中害怕,可口中还是喊道:“你别以为叫人冒充证人就行……”

啪啪……

两个极大的耳光声在场中回响,蓝衣少女站在紫衣女子面前,眼神冷冽,气势逼人千紫言捧着红肿的脸,扭曲的容颜问道:“你敢打我!”

七七将手往碧海递过来的白帕上一抹,冷笑道:“打你是为你好,告诉你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站在千紫言身后的秀美男子看着七七,眼中微怒,却一语不发。

刚才七七的踏空飞行,以及出手的速度,他也没有把握能获胜,再说,他今日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陪这只会任­性­的草包大小姐玩耍。

七七转身走回,场上已经是一片混乱,这个蓝衣少女是乐仪郡主,又是风月堡的真正堡主,再看刚才三大门派的掌门都紧张她的模样,今日她为母翻案绝不会轻了。

可是东方慕今日之事也非随便部署,又有人说:“现在证人已经死了,十三年前的事情怎么说得清,那个自称楼忆云女儿的,谁知道你今日是起了什么心的,朝廷的人也来我们江湖Сhā手,不知道起的什么心!”

这人话没说完,坐在台上一直抱着看戏态度的夜阳却是嘴角邪笑,“本皇子也在Сhā手哦……”

那人马上噤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不用再说话去得罪大皇子了。

说到底,天下都是皇家的,江湖自不在话下。

看着已死去的白三,七七心中乱如棉絮,当时想着有逐风姬无欢看着白三,绝不会落了人手,却不知道东方慕利用了他对自己的心。

好一个老­奸­巨滑的东方慕,那个卓文轩也只怕是你安排的暗子,看刚才那草包紫衣女,这圣音教真正掌权的卓文轩吧!

正在两方都僵持的时候,坏的消息又传了过来一个暗流阁侍卫神­色­急忙的过来,逐风立即跟去,再来时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小声附到姬无欢耳边说了话。

此时出事,那就一定是部署的问题,七七细声问道:“怎么了?”

姬无欢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们埋伏的人全部被杀!”

闻言,七七心中咯噔一声,难道今日都是白做工吗?这东方慕还要再继续逍遥下去吗?

老天,你睁开眼看看啊……

忽然传来一句话,如同天籁传入心已悲愤的七七耳中——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昨日敌人今日战友

姬无欢附在她耳边,状似亲密的轻声道:“我们埋伏的人全部被杀!敌人未明!”

闻言,七七心中咯噔一声,外圈埋伏的人全部被杀,东方慕难道早就察觉他们的动作,还是说幕后还有人在指使……

她余光瞟了一眼夜阳,不会是他,姬无欢已与他商议好,他绝不会做那般愚蠢的事情……

那幕后究竟还有谁!

她心内悲呼:难道今日都是白做工吗?

这东方慕还要再继续逍遥下去吗?

他所做的那些就真的随着时间淡去?

老天,你睁开眼看看啊……

正当她觉得天道不公之时,忽然传来一句话,如同天籁传入心已悲愤的七七耳中“我能作证他一切所为。”

随着话音,一阵浓郁的紫罗兰香味随风轻飘入、场中,一身大红衣女子从林中飘入,媚眼如丝,身如灵蛇,一抹红­色­绸带系在腰间,随身姿飞舞……

女子在众人的目光中颇为享受的,慢慢降落在场中,站立的姿态将起伏曼妙的曲线尽展无疑。

“红叶夫人……”

场中传来阵阵惊呼声,东方慕刚缓和的脸­色­又沉了下来,她怎么来了…

七七看着红叶夫人,目光在她和东方慕之间来回扫视,她来­干­嘛?难道他们是配合好了要演这么一出吗?这又有什么­阴­谋?

峨嵋派掌门张若优手握剑柄,对着红叶夫人冷道:“妖女,你今天还敢现身?!”

峨嵋派这个清修门派,最忌讳乱七八糟的男女关系,而红叶夫人犯了她们的大忌。

千紫言看到身边的夫君卓文轩自红叶夫人出现后,眼珠子都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心内嫉妒得发疯,捂着猪头脸喊道:“风­骚­的老妖女,今日你还敢出现,看武林群雄们怎么收拾你!”

红叶夫人凤目流转,笑道:

“你是嫌那两巴掌打得不够吗?刚才那少女出手太轻,若是我啊,遇见这么多手多脚的人,起码要砍了你的手!”

她声音软腻,说着如此血腥的话语,竟如与情人撒娇一般,让人听了浑身汗毛直立。

姬无欢目光微凝,打断了这偏离中心的话题,问道:“你如何能证明东方慕所为?”

事已至此,他也不再用尊称,直接喊东方慕的名字。

红叶夫人瞧着倒在地上的白三,手指宛如少女绞着一缕发丝,轻咬着嘴­唇­,道:“他是我远方的表叔。”

这句话出来,众人都迷惑了,红叶夫人和白三有什么关系和作证有联系吗?

东方慕站在主办台上,目光沉厉,带着深深的恼怒,红叶夫人怎么会出来,今日发什么疯,面上却依旧沉稳,问道:“红叶夫人,你今日所来的目的是为何,是为了搅乱在座英雄的视线,将注意力引在我的身上,难道你有什么­阴­谋诡计要施行?”

红叶夫人一点也不气恼的样子,她望着台上人到中年,依旧俊朗的东方慕,这么多年了,她早该看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柔柔笑道:“二少爷,你这么说,可太看得起白叶了,你可是东方家的二少爷,白叶只是大少爷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环,不过,也多亏了你,我才能学的这半残不缺的《风月》,变成如今的模样啊,哈哈……”

七七等人心中皆是一惊,红叶夫人这短短几句话,爆料太多,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能将其中的关系想通。

东方慕心中恨不得上去杀了这突然倒戈的女人,真是蠢得可以,这时候竟然出来坏他的事,他使了个眼神给嵩山派,立即有人当枪使的喊道:“红叶夫人,你睡过的男人比人家吃过的饭还多,谁知道你说的能不能让人相信啊,你有什么证据说你是当年东方家少爷的丫环呢……”

红叶夫人依旧玩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的说道:“白叶,我武功比大哥好,头脑也比他聪明,可大哥是夫人所身,是嫡子,爹对他偏心,若是这样下去,等到爹死的那天,这东方宗主的继承人一定是大哥,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我什么都比他强,却因为我娘亲是姨太……”

她说得这话,惟妙惟肖的用着男声,将那种不甘全部都表现了出来……

连少林寺空智大师心中都起疑了,当年东方世家若不出那一场惨剧,接位的的确是嫡子东方荣,那时他还没有坐上主持的位置,也曾听师傅说过东方家的二儿子东方慕一派斯文,武功出­色­……

若是这样想来,不得不对东方慕有着几分怀疑。

可看东方慕的面­色­,却一如平常,甚至比刚才还要镇定,他刚才收到回报,昊国太子已将附近潜伏的人清理­干­净。

目光掠过七七他们,你们想要跟我斗,还是太­嫩­。

他现在是有恃无恐,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他是一定要坐上去。

嵩山派知道此时就是要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大喊一声­淫­­妇­,今日你得还命来’,抄起双棍冲了上去。

逐风闪到他的面前,抱拳道:

“红叶夫人杀害我风月堡姬无玉小姐之事我门中自会料理,还请嵩山掌门等等,莫要做了助纣为虐之人。”

侍剑和碧海也分别拦下另外几个欲冲上去的弟子,以防他们添乱。

场上僵持不定,红叶夫人所言虽然有理,却毕竟无任何有力证据,她在江湖上素来名声极为不好,此时就算说出劫镖一切事宜是东方慕指使,其他人也会认为她是故意栽赃嫁祸。

七七思来想去,竟想冲上去与世上最无耻的东方慕搏命算了,又觉不值,再说这么多人在场,包括德高望重的几大门派都在,冒然冲上去还落了话柄。

正想着有更好的良策之时

一个碧蓝­色­身影疾步了进来,后来紧跟着两个侍女,脸­色­苍白,看见东方慕的眼神如同见着了鬼一般,只拉这碧蓝­色­中年美­妇­喊道:“夫人,夫人……”

那碧蓝­色­中年美­妇­正是秦烟罗,她看着站在场中的红叶夫人,又看着主办台上的东方慕,整理了发髻,站定身子,端庄的一步步踏上主办台,走到东方慕面前,笑道:“慕郎……”

东方慕皱眉道:

“你刚才去哪了……”

秦烟罗浅浅一笑,刚才还苍白的脸竟然带上了几分诡异的艳丽,说道:“我去看看墨儿,他找晴儿去找了很久……”

东方慕眸光一变,问道:

“找到没?”

秦烟罗摇摇头道:

“没有……我没找到……大概去哪玩了吧!”

东方慕嗯,了一声后,也不再看她,对着红叶夫人说道:“红叶夫人,你今日来有什么目的还是直接说出来吧……我相信在座的英雄不会听你几句随意的胡言乱语,难道是别有用心的人与你一起来搅乱本次大会的……”

他话里有话,暗指红叶夫人与七七是一伙,故意来武林大会上捣乱。

红叶夫人倒不理他,对于东方慕的所有伎俩,所有丑事,她甚至比秦烟罗还要清楚!

她上下打量着秦烟罗,忽的掩口而笑,笑嘻嘻的问道:“秦夫人,睡在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身边感觉可好?”

秦烟罗似被她话语激怒一般,冲前一步,骂道:“你这个不要脸……”

蓦地,她眼中寒光一闪,身形迅速的往后一转,手中一把锋利的淬毒小刀扎进东方慕的胸口东方慕心口吃疼,看着那刀锋明显淬毒,掌力一发,将秦烟罗振出一百米开外,空智大师僧袍一甩,跨空闪过,接住秦烟罗,一簇鲜血从脸如纸­色­的美­妇­口中喷出,她却带着笑容,眼中神­色­绝望,问道:“东方慕,中了黄泉,的滋味如何啊……”

东方慕早在看到刀锋淬毒之时,就将|­茓­道封住,将毒素尽量强压在一处,怒吼道:“你这个毒­妇­……竟然杀害自己相公!”

空智大师将秦烟罗放下,捏手诊脉,眉头紧皱,东方慕对自己的夫人出手竟然半点都未留情,一掌用足十成内力,将秦烟罗经脉内脏尽碎,绝无可救。

他暗输真气,只求能减缓秦烟罗生命流逝的速度,秦烟罗生无可念,大笑的咳出几口鲜血,撑着空智大师的手,强行站直了身子,道:“我本就是毒­妇­,你又不是不知,不然当年江湖为何给我取名毒娘子,呢……不过比起你东方慕,蛇蝎都自愧不如,你竟然在邪眼中动了手脚,两只都下有蛊毒……”

她身子因剧痛而颤抖,心却痉挛的厉害……

刚才因想着晴儿在府内闷坏,便回来找墨儿和晴儿一起出来,谁知推开晴儿的房间……

女儿身无寸缕,满身都是青紫­色­的痕迹,胸口扎刀,花容上,一双明媚的眼直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似有说不尽的委屈和不甘儿子半卧在床头,从胸口位置破开的血洞,染满床单和整个地面,小小的脸上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那样的场面对于她来说,比地狱还让她惊恐,她站在门口足足有五分钟还未回过神来……

只觉浑身冰凉,一股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四肢颤抖,眼眶疼痛,心脏一阵阵不正常的收缩……

难怪让她不要去找女儿,是因为叫厨房给女儿熬汤下药,然后将女儿送给了大皇子夜阳……

她的晴儿

怎么可能受得了那个委屈,看那满身青紫的不堪痕迹,必是受尽了虐待后不堪被辱而自杀的……

墨儿的死法,与柳轻羽的死法一模一样!

就是邪眼啊,邪眼……

当初两个邪眼只有东方慕知道制法和收放地点……

他当初就是存了害死柳轻羽的心,将两个邪眼中都下了蛊毒!

他从来没想过若是晴儿不送给柳轻羽,那死的是自己的女儿啊……

秦烟罗面­色­悲戚,眼角竟流下血泪,衬着她保养良好的面孔,一种凄凉弥漫在众人的心头。

她声嘶力竭的喊道:

“这都是报应啊……当年你自己杀害全家近二百余人,设计陷害你前妻楼忆云,如今全部报应回来了……天啦,要报应就报在我和东方慕身上,为何要害我无辜的晴儿和墨儿啊……他们才十几岁啊,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人的事情啊……”

空智大师一边为她输送内力,却暗觉内力有些阻滞不通,此时无暇顾及,救人要紧又见她将真相一幕幕揭开,为防有人暗中下手,吩咐少林弟子结阵防御七七与姬无欢,楚非离也将所有弟子派在外围,时刻警惕,防止白三那般的事情出现。

秦烟罗断断续续的将当年的事情一并说出,她声音不大,却足够少林寺与几个德高望重的门派掌门听清十七年前,还是一名少女秦烟罗要出外历练,偶然一个机缘,遇见了正是年少英俊的东方慕,被他的风采折倒,于是两人初尝禁果,秦烟罗很快怀孕,此时,东方慕却要回东方世家。

不到半年时间,江湖传出其与“玉面罗刹”楼忆云相识相恋的故事,秦烟罗之后正万念俱灰之时,东方慕却回来,对她好言相劝。

说娶楼忆云不过被逼之举,几年后必将迎娶她进门,那时年少,心爱的男人一番情话下来,心也就软了,再加上肚子里已有了孩子,只得等着东方慕。

在她生下第一个孩子东方晴时,正是楼忆云与东方慕新婚之时,于是怒气攻心的秦烟罗四处找人试毒,她的毒术是家中一个嬷嬷所教,嬷嬷是苗人,所教都是极其偏门的蛊毒与至毒之物。

后来东方晴渐渐长大,当女儿叫出的第一个字是“娘”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所做是那样愚蠢,于是收山,安心养育女儿。

这就是为何毒娘子,只在江湖出现半年的缘故。

又这样过了一年后,东方慕有一天满脸喜­色­,说娶她进门的日子不远了,楼忆云那个蠢女人利用的价值也该完了……

紧接着,灭门惨案就来了,她心中猜测到是怎样一回事,因为东方慕不止一次抱怨过自己庶子的身份……

但她无所谓,只希望女儿不要没有父亲……

七七听到这里一切都明白了,为何她有时候觉得东方晴这个妹妹看起来却比她要成熟,大概这就是原因,只是不知道秦烟罗是如何瞒过众人的眼,把东方晴的岁数减了两岁。

话说到这里,大家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了……

若是其他人的话不可信,那么做为东方慕夫人的秦烟罗,她的话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于是众人一片哗然,东方慕见情况突然大扭转,转头望向一直默不出声的大皇子夜阳。

夜阳却不回应他的目光,只撩了撩衣摆,打了个哈欠,起身道:“真无聊,本皇子先走了,你们慢慢扯。”

兀自带着一并锦衣侍卫退了下去。

东方慕连忙说道:

“大皇子为在下说句公道话!”

夜阳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江湖事自有江湖规矩,我们皇家人不便Сhā手!”一副我不可坏了江湖规矩的模样,一甩衣袖大步走开。

东方慕被他临阵撤兵的行为气的沉稳不再,脸­色­变化如彩虹一般。

七七冷声道:

“东方慕,你们此时还有何话说!”

她没有想到东方慕真的是禽兽不如,当初那对“邪眼”竟然全部下了蛊毒,若是她戴着的话……

可是小暴龙……

她心中难受无比,看着夜阳远走的背影,血液直往脑门流,在心中念道:现在是先对付东方慕,不要冲动,以后再为晴晴报仇……

东方慕见事情已遮无再遮,忽地仰天长笑,猖狂之极,哪有平时那般沉稳温和的模样,笑毕,得意的望着台下说道:“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各位可以运功试试,有没有觉得内力阻滞呢?”

空智大师刚才就觉内力越来越重,似凝固一般阻滞在筋脉之中,此刻听东方慕一说,已知在开始的茶水点心中肯定有毒。

东方慕与秦烟罗一起数年,早已学的她使毒的六成,这次下得毒正是无­色­无味,不是专业毒手,根本察觉不出。

七七与言繁川飞快的对视一下,暗自运行内力,却是畅通无阻,姬无欢楚非离因防着毒娘子,下毒,早已吩咐了下去,今日一切食物与水都不能碰,所以他二人以及门下弟子没有中毒。

唰唰唰唰

与东方慕站在一线的门派显然都有防备,没有中毒,此时纷纷拔出兵器,与风月堡晨旭山庄弟子对峙了起来……

而在场称得上高手又未中毒的,只剩下东方慕,红叶夫人,卓文轩,言繁川,楚非离,姬无欢几人……

东方慕的实力是无庸置疑的,虽然他打败空有大师是使了手段,但个人实力不可否认,刚才秦烟罗给他的那刀对他造成了伤害,却不知能让他的功力退了几步。

姬无欢和楚非离并不能走开,他们二人要带着弟子对抗五六个门派的弟子和掌门,虽然武不及他,人数上却翻了好几倍,他们必须要在这里。

剩下的情况便是,红叶夫人,言繁川,七七对战东方慕,卓文轩!

红叶夫人踏萍一般飞到七七身边,睨了她一眼,笑道:“没想到还要和你一起打贱男人!”

七七本来对她印象不好,今日见她所为,却倒真是个真­性­情女子,只是­性­,得过头了……

她也微微一笑,转头对着东方慕道:

“你欠我母亲的,今日必要你还回!”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男一女的纠葛

东方慕极为轻视的瞟了七七一眼,“你们一起上吧!”那一眼,冰冷无情,看向七七似一个陌生人一般,哪里有半点父亲的慈爱!

不过,七七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这个父亲’的爱!

他的爱,她自认承受不起!

七七将麝月抽出,银­色­的鞭身在阳光下反­射­出片片光泽,“今日我就用血樱,替母报仇。”

卓文轩迅速退到一边,站在一处凸起的地方,十指拨动,一阵阵流畅优美的琵琶声从他手中流出七七看得直皱眉头,你说你好好一个大男人,什么武器不好拿,就算抡个流星锤,那也是霸气啊!

偏偏要用个女里女气的琵琶当武器,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别扭!

“音波功!”

红叶夫人退后一步,呼道。

刚才听起来还优美动听的琵琶声,此时变得越来越急促,一阵阵音波带着内力窜入人的脑中,震得人脑胀目晕,七七微微眯眼,忙运气内力抵制他的攻击。

东方慕也将方天刀法运气,今日他本能顺利的坐上盟主一位,只因这个当年被楼忆云藏起来,现在又不知怎么冒出来的路七七,害得他这些年的隐藏与策划都功亏一篑。

想到此处,怎能不恨,对着七七下手半点也不留情,招招狠毒……

另一边,言繁川手往腰间一抽,一道青光闪过,薄如蝉翼的一把软剑出现在他手中,剑身震动,鸣啸九天听着耳边越来越急促的音波,言繁川冷眉紧蹙,全身内力运行带起衣袂翻飞,白衣胜雪。

他暗道:若不先除了这卓文轩,与东方慕对战时,他们时时刻刻要用内力镇住音波功,还要防止他时时有可能发出的音波刃!

不能放心的出招,处处受到限制,这样必死无疑,所以他首先必须除去这卓文轩……

因为言繁川的出手,卓文轩无法如开始拨动有群攻效果的音波功,只得专心与言繁川对弈!

手法一变,由一曲乐曲变成一个个单声一道道音波刃如同隐形的暗器对着言繁川袭来,目视无法可见,只能凭借空气的波动与周围的杀气来判断……

言繁川挥舞青翼,剑身满涨剑气,生生将剑身拔长五存!

剑招一出,满目皆是青­色­余影,伴随白­色­身姿,缥缈俊美,却招招凌厉叮叮当当一阵兵器的碰撞响声过后,密集的音波刃被剑招避开!

卓文轩心内一惊,眼中流露出一丝后怕相比三年前的武林大会,言繁川的剑气又增加了不少,配合他一身冷气,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寒剑!

当真做到了剑如人,人如剑,真正的人剑合一!

本以为投靠东方慕,在他登上武林盟主之后,自己能当的副盟主之位,他本是圣音教的一个普通弟子,心机深沉,最爱名利,利用自己外貌生的秀美,便勾引了前教主唯一的女儿千紫言,学了圣音教的音波功,爬上了大护法的位置。

谁知今日竟然出了这么大漏子,自己现在惹得一身腥,如若今日失败,以后在江湖上便会成为人见人嫌的过街老鼠’,就连往日的风光都不会再有!

种种利益分析后,卓文轩当下提起全副­精­神,半点不敢松懈全力攻击言繁川!

另一边,七七和红叶夫人两人与东方慕也打的难舍难分,七七出手毫不留情,甚至可以说狠辣无比,她心中满满都是怒火,想到亲友一个个丧命在这个男人手下根本不会手下留情,只恨不得在东方慕身上戳上千个百个的窟窿才好!

才能解了她心中直达九霄的熊熊怒火!

她所使血樱’,直接了断,每一招每一式绝不拖沓而红叶夫人的火焰掌更是灼热逼人,只要被掌风稍微逼近,肌肤上就会觉得炙痛难忍,如果打在人的身上,必然是一个深深的火掌印!

东方慕应付虽不仓促,也不是很轻松。

红叶夫人与他都是相互知根知底的人,与他内力的差距比起七七来少了许多,若不是忌讳他手中的毒,此时他也讨不到哪里的好去!

七七第一次和红叶夫人站在一方对敌,两人开始还有些生疏,后来竟越来越纯熟的配合你攻上,我攻下,你攻左,我攻右!

东方慕墨眸一眯,手中刀风也越来越勇猛,暗暗思忖:眼前的形势,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为不利,一旦那些中毒的江湖人士毒被解开,或者是姬无欢楚非离将那些人收拾掉,他这边就会处于劣势,毕竟在众人眼中他已经变成坏,人!那些本来中立,正派的门派必将出手!

唯一庆幸的是,昊国太子将那些埋伏的人已经处理了!

若他能将眼前几个碍手碍脚的处理掉,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多了!

众人皆知,刀法本就是大开大合,以凌厉和劲道取胜,而七七所用的鞭却是灵活取胜。

与东方慕对战,她绝不能如以往一般,在鞭上灌注内力,去与东方慕的硬兵器相碰,那样等于拿自己的短处去攻击敌人的短处!

眼下只能以鞭之柔克刀之刚!

东方慕看她虽年纪不大,内力却浑厚,在使用血樱之时,还夹杂了诸多门派的招式,招招都只求取胜这也是七七武功的特点,她一直认为花里胡哨的东西没什么用,既然打架,那就是生死关头,更要注重实战型,好看的招式是用来台上表演,而不是用来报名的!

东方慕边打,边观察,决定从两人中较为­嫩­一点的七七下手,如果她受伤,对方的战斗力必然下降许多。

思及此处,他立即招式一晃,一刀逼退上前的红叶夫人,横刀破军般向七七砍去!

东方慕用刀极为熟练,看起来笨重的金­色­大刀在他手中挥舞,速度绝不比剑慢,配合刀的霸气,比剑还要让人心惧几分!

只三分之一眨眼时间,刀锋已经到了七七面前,利薄的刀刃已经将七七飘起的一缕长发劈断,七七连忙身形往后连退数步,头往后偏,十分惊险的避开这刀。

虽避开了致命的头部,可是肩头还是被砍了一刀,好在闪躲得快,刀口不深,却鲜血直流,触目十分惊人。

言繁川余光瞟见,看着七七一身蓝衣被血染得绯红,墨眸寒冰立染,手中剑气竟又拔高二寸,逼得卓文轩练练退了十几步!

他怎能看着自己所爱在眼前受伤!

卓文轩站定身形,目光瞥见他瞧住七七的担忧神­色­,心下有了定论,急忙用了音波功群攻七七本就受伤,此时音波功一传来,气息不稳,脚下虚浮得被东方慕一掌击中,砰,的一声,狠狠的撞到一棵大树上,树叶纷飞,掉得满地都是失去七七助力,红叶夫人单独与东方慕对打也吃力了起来。

东方慕目光利光一闪,呵斥道:

“你个贱女人,为何要今日来捣乱!”

红叶夫人眼中闪过异­色­,面上仍笑道:“白叶说过,二少爷定不要负我,如若负我,我定会报复!”

东方慕跃起,刀大开斩落,口中似劝慰一般,“白叶,秦烟罗已死,我又是单身一人,只要今日可以当上武林盟主,我定娶你做盟主夫人……”

红叶夫人转身闪过一刀,一掌从下滑上欺上东方慕前胸,嘲笑道:“都到了这个时候,二少爷还打算说这些来骗我吗?”

这么多年,她就是抱了太多的希望,等,一直等,等过了楼忆云,等过了秦烟罗,等到他如今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可是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

这些年她为他所做的,用身子用美­色­为他拉拢人,也知道他永远不会娶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为妻!

可他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噗……

一口鲜血从红叶夫人口中吐出,背上拉开一道七寸长的刀痕,喷薄的鲜血让她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她刚才还是被他的话影响了心神,给他寻到了岔子!

妩媚的眼望着面有得­色­的东方慕,嘴角含着一抹苦笑:东方慕啊,你口里说的,和行动做的,永远都是两回事……

七七趁言繁川将卓文轩死死压住之时,不再被点住伤处周围|­茓­道,让血凝住,立即跃起秀目圆瞪,满腔怒火欲喷薄而出!

东方慕!

今日非杀了你不可!

为了娘,为了晴晴,为了小暴龙,为了宁钰晗,为了每一个无辜死去的刚才她试过强运内力,却被柳云舒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封住,无论怎样强冲,都无法解开!

虽然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心中咒骂了柳云舒几句!

红叶夫人与东方慕又过了几招后,忽然身形往七七处跌来一般,飘过她身边时,轻悠悠的说了句:“引开他注意力!”

七七听得她话语,眼神微变,暗自揣测,红叶夫人让自己吸引东方慕注意力,那她……

脑中思绪电闪一般,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大胆出招,力求将东方慕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里来,而言繁川此时已经将卓文轩打败,身形飘动,参与到了七七这边!

一下多了言繁川做帮手,东方慕再也没有任何优势了!

他专心的应付剑法快利的言繁川,鞭法刁钻的七七,还有红叶夫人不时逼上的火焰掌,半分­精­力都不敢松懈,也分不出半点­精­力顾及其他……

慢慢的,红叶夫人出手的次数渐少,开始往东方慕的背后出击……

七七和言繁川同时分上下两路攻击东方慕,他连忙格开言繁川的青翼,闪开七七的麝月,却听背后一阵疾风过来!

但脸上无半点惊讶之­色­,似乎早知红叶夫人趁机偷袭一般,将刀柄极快的反握,往后一旋!

哧!

大刀Сhā入人体声音!撕裂的衣服和­肉­体发出的声音让东方慕脸上带上一抹得意,“想用偷袭这招!你们太蠢了!哪有练武的高手不管自己背部”

话未说完,眼睛圆睁,慢慢低头看着自己腹部,一只洁白的纤细手腕从他腹部Сhā入,粉­嫩­的手指上染着鲜红的血液,诡异的美艳!

他不敢置信的抬眼望着挂在他刀上的红叶夫人,她的面上依旧带笑,甚至比之前笑的还要动人刚才红叶夫人被他刀Сhā中,可他没想到,红叶夫人竟然自己往刀柄前进五寸,让方天刀从她胸口直透后背……

鲜血顺着金­色­的刀身一滴滴掉在地上!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不防背部,”红叶夫人将手拉出,笑盈盈道:“可是,你没想到,我会这么不怕死!”

“你疯了!”

东方慕怒吼着,猛的将刀拔出,力量之大带起红叶夫人的身躯飞起。

天空喷起一柱血泉,落下一地血雾,红叶夫人重重的跌落在地上,身子弹起,溅起满地的灰尘。

在场的众人都不忍再看,心中暗道:眼前一幕实在太过血腥!

“咳咳……七七,机会!”红叶夫人爬在地上,口喷鲜血,喊道。

东方慕身子微弯,刚才红叶夫人用了全部内力,将火焰掌穿透他腹部,显然已经受了重伤!

此时再不出手,还等何时!

言繁川与她目光迅速的交汇,一左一右分别用上全力出招!

东方慕咬牙撑住,将刀一提,却因受伤和中毒,动作迟缓许多噗噗

两声!

青翼和麝月从背后扎进东方慕的身上!

一注注血飘上天!

红了在场人所有人的眼!

东方慕全身三处受到重创,砰,的跪倒在地上,一手执刀跪立,面容狰狞,目呲欲裂,对天狂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七七狠狠将麝月抽回,银白的鞭梢沾满了罪恶的鲜血,她红着眼,对着那个吼着不甘心的男人喊道:“你有什么不甘心的!家有美妻,有儿有女,有地位有权利!在这世上,你是最没有资格说不甘心的人!”

东方慕用刀撑住身子,半跪于地上,血染过他一身蓝碧裳,黑红的­色­泽让人看了心中生出不由自主的厌恶,他捂住胸口,满脸扭曲,刚才被强制压住的毒素从胸口迅速蔓延到全身,脸部呈现一股灰­色­的死气,“如果我不争取,现在会有这些东西吗?我只会是个没地位的庶子,一辈子活在别人的眼下,我不甘心!所以我用智慧去争取,才有了今日的一切……本来,本来,我,会更好的!就是你,你和你娘一样都是贱人!她当年若给了我《血樱》,三年前我就能打败空有那个老秃驴了!”

七七看着他依旧执迷不悟的样子,忽然觉得心灰意冷,她去和他说什么,现在再说什么又有什么意义,那些被他害过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她看着这个或许可以称为是她父亲的男人,苦涩的说道:“《血樱》其实只适合女子学……”

东方慕的面上已经全部紫黑,他微微一怔,想起许多年前遇见的那名绝­色­女子,红衣张扬,立于树顶,问道:“这天下能和我打平手的人不多,你算一个!”

忽然想到什么,却猛的一口污血吐出,眼睛一点点的暗淡了下去,再无声息……

那双眼在生命最后一刻流露出一点称得上是感情的东西,却随着逝去的生命消失的无影无踪就这样,东方慕,以一种不甘心,却又似道歉的姿势,结束了他的一生七七手扶着肩膀,默默的扭过头,红叶夫人身下已血染一地七七移动了一下,这才发现全身痛的厉害,言繁川上前扶住她,两人慢慢的走到红叶夫人身边,她胸口已被方天刀扎透,大量失血,绝无可救的可能了!

七七诚恳道:

“今日,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红叶夫人,也许这最后死的不知道是谁……

红叶夫人摇了摇头,往日风采无限的面上如同金纸,红­唇­泛白,气若游丝道:“将我抱到他身边。”

七七不解,却还是帮忙将红叶夫人放到了东方慕的身边,只见红叶夫人费力的撑起身子,将头靠近东方慕的手臂处,毫无血­色­的脸上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对着七七道:“我只有一个愿望,请你能答应我。”

人之将死,七七也不再为难,点头道:“你说吧,我尽量做到。”

红叶夫人慢慢的抚上东方慕的手,似乎带着无限的爱恋,根本看不出刚才她下手时候的狠毒:“死后,将我与他同|­茓­而葬,我要他生生世世都与我一起,永远不能变七七看了眼不远处早已死去的秦烟罗,她是带着对东方慕的恨意去世,绝不会愿意与东方慕同|­茓­。”

她看着这个虽然罪孽满身,却真正美丽和妖娆的女人,那眼中的祈求让她不忍拒绝,也无法拒绝,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道:“我答应你。”

这又是东方慕欠下的情债吧!

东方慕

娘亲,秦烟罗,红叶夫人,你对她们可曾有过一点半点的真心?

红叶夫人嘴角扯出一缕淡淡的笑容,闭上眼,道:“谢谢你。”

她脸上少了那份妖娆,竟清纯的如同少女一般。

红叶夫人气息越来越弱,她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年也是这样的春天,有一个少女站在花园的大树下,刚被人强Jian的她觉得再也没有生存的理由,手拿白绫,只求一死。

忽来一白衣少年,眉目俊朗,斯文有礼,出手将吊在白绫上,已频临死亡的她,见她醒转之时,采了一朵红­色­紫罗兰送给她,告诉她,人这一生,切勿为了别人丢了自己。

此去经年,她只记得那日微暖的阳光下,少年半个侧面,带着如同救世主的笑容,带着深情不悔不悔的眼神,对她说:“请天地为证,如若我东方慕背叛白叶,以后必当死于她手。”

如今,不过验了这句话,你终于死在我的手中。

二少爷,我从未想过做你的妻,只要有一个名分,妾也好,奴也罢,只要能站在你身边,就行。

那朵紫罗兰的花语,我做到了我将永远忠诚,只爱你一人。

(红叶夫人心里从来只有东方慕,身是迫不得已,双­性­恋也是残缺《风月》的副作用。)

世上最愚蠢的听众,便是说者无意,听者却当了真。

两滴泪水,在喧闹的人群中,无声无息的掉落,蒸发,无人知道这个女子也曾是一名百合般的少女。

秦烟罗死之前将毒药配方写予空智大师,本还支持东方慕的门派,此时看到东方慕大势已去,也纷纷表示自己是被迷惑,现在愿意迷途归返了。

七七连掩饰都不想,看着这些虚伪的江湖人,轻蔑浮于面上。

那些人看到心内气愤,也不好发作,想到开始也觉得有些羞赧,于是没人出声。

逐风安排了人去抓药熬好,一一为大家解毒,有江湖大夫连忙过来给七七处理,包扎伤口。

东方世家一日之内,宗主,夫人,少主,全部死去,由于七七是东方慕的女儿,众人推由她接管,七七一并接受,将东方世家归于风月堡统率,若是不愿的弟子,可以离去,风月堡自会送银钱做为路费,愿意留下的以后与风月堡弟子一般待遇。

空智大师看着这百年世家如今变得如此萧索,叹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阿弥陀佛!”

由于东方慕死去,武器榜排名全部提前,今年依旧由少林寺空有大师乾坤棍排名第一,言繁川青翼剑排行第二,对于排名之事,无人异议。

圣音教的千紫言得知自己夫君卓文轩的真相后,竟不哭不闹,带着手下弟子回教。

望着刚才还泼辣无礼的女子,七七只能说,只有经历了大风大浪,才能让人迅速成长啊。

七七将琐事处理好后,留着弟子给余下的人煎药解毒,就准备回东方府,她要准备东方晴和东方墨的丧事,并且发信将柳轻羽遇害一事告知柳至胜夫­妇­,还有,柳云舒。

刚要离开,又听到弟子报来的消息,之前他们被埋伏的弟子被无声无息­干­掉之后,大皇子暗派锦衣卫探来结果,­干­掉弟子之人是昊国的人,此时正在外面,将他们全部包围在内。

七七不由头疼了起来,东方慕,你果然是个无下限的贱男啊!

当时姬无欢与大皇子谈论的就是,东方慕幕后之人,果然没有猜错,竟然是昊国太子!

杀父母妻儿,卖女求荣,通敌卖国

七七觉得,东方慕那样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尝尝梳洗,之刑才解恨啊啊!

(梳洗:用铁刷将人身上的皮­肉­一层层的洗去,极狠的刑法之一)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见容颜

七七正在想着外面包围的事情。

姬无欢过来,一把将她从言繁川的手中拉了过来,绝­色­的容颜上带着魅惑的笑容,看向言繁川的眼底却是浓烈的杀气。

他只要想到当初将七七交于言繁川之时,明明是一个单纯之极的少女,可是言繁川竟然连她的踪影都失去,还说七七是自己下了山。

“你还抱着她­干­什么?”

言繁川嘴角微微一动,望着七七的眼神饱含伤痛,他知道姬无欢为何会这样与他说话,是因为他的愚蠢,害的七七从雪崖上跌落下去。

俊颜上,一双如冰的眸中都是痛­色­,映在七七的眼中,她心也微微一动姬无欢看见他的神­色­,又见七七与他目光对视时,有着隐约的心动,心中嘴角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言繁川,你以后不要再缠着她,以免你的手下还对她做出什么事情!”

话语一出,纵使冷清如言繁川脸­色­也一变,侍剑本来站在身后不想参与他们之间的谈话,此时也忍不住为自家宫主说话:“当初我们宫主是不清楚,如果知道,绝不会让她遭受弄琴的毒手!”

虽然弄琴有错,但是那不能全部算在宫主身上。

姬无欢眉眼一笑,带着万种风情,慢慢的看了侍剑一眼,“那,被强这件事,你们宫主清楚不清楚呢?”

他的语气颇为不善,这话说出来不好听,却偏偏是言繁川的死|­茓­,如果说弄琴的事,是他不知,最多只是管教下属不严,可是那疯狂的一次,却是没有任何借口的。

“别说了!这时候还吵,想想怎么突破包围吧!”

七七开口阻止道,言繁川那张如同寒冰的面容变得极为难看,她看见眼中,心中微微一动,略有不忍,若说她在心中恨言繁川,那是不会的。

只是心中有芥蒂,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原谅强一­奸­自己的人吧。

再说,目前也不是去翻这些旧账的时候。

言繁川看着七七,眸­色­闪了闪,像是有什么话想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楚非离从后边走了过来,清润的脸上带着一抹忧思,“我们还不知道对方多少人,现在大多数人刚解毒,体力还未恢复,我们先去探探对方实力,待第一批休息好了之后,再去增援我们。”

七七想了想,此时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点头同意了。

“我也要去。”听到楚非离他们说她受伤了,不让她过去,她立即出声反驳,现在能用的人本来就少,那些刚刚从东方慕那边投了过来的她不放心“你肩膀受伤了!”姬无欢不无担心的看着这个倔强的少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这还是当初那个看见他会扑上来叫美人姐姐的七七吗?

“没事,我虽然受伤了,但是一般人还是打不过我的!”像是示威一般,七七摇了摇肩膀,示意自己受的伤真的没大碍。

楚非离,姬无欢,言繁川见她没事,也就由着她跟来。

三人各自在自己门派选了十个好手,慢慢向外围潜去。

风刮过树林,传来树叶摩擦的梭梭声,碧浪翻滚,林中一处隐蔽的地方,一戴着面具的男子正迎风而立,风抚过他的发丝,在空中交织翻飞,扫过他纯白的面具,男子一身青­色­锦袍,华贵的面料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道道流光,只露出一双眼的男子目光平淡,却又深不可测的望着林中深处。

一名蓝衣男子小跑过来,“主人,有人带着几十人正在接近包围圈!”

“东方慕失败了?”青衣男子语调平淡,声音刻意压低,听不出原本的声音,戴着面具的脸上看不见表情,只一双眼墨黑,透着点点润泽。

“是的,已被虞国乐仪郡主与万炎宫言繁川联手击杀!”蓝衣男子望着面前的太子殿下,这位两年前才回到国内的太子,面具下的容颜温润如水,看起来就如同一汪清水一般,谁能料到是策划了政变的昊国太子慕容清,难怪藏在虞国这么久,原来的虞国皇帝怎么找,也找不到他。

“吩咐所有潜伏士兵,撤退!”青衣男子左手一挥,长袖随着动作一甩,­干­脆利落,既然东方慕死了,那么从江湖下手这一步棋已经失败,他何必留在这里和他们硬碰硬。

只是,怎么从未听过有乐仪郡主这号人物,他回国才两个月,虞国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位郡主了?

蓝衣男子得令,刚往前跑了几步,猛的折转,“主人,他们已经过来了“弓箭手断后,我们撤退。”青衣男子回答迅速,目光却留在树林深处,不知怎地,他忽然想起了那个俏生生笑着的少女,难道她也在吗?

不远处一棵大树上,一道银白的身影,修长站立在树枝上,身形隐在树叶之后,他视线落在刚才擂台的方向。

身后传来一阵男子的轻笑声:“主上,这戏好看吗?”

“看这些所谓名门正派狗咬狗,当然­精­彩!”银白男子面上同样有着一张纯白­色­的面具。

“对了,主上,你今年怎么不去参加那个兵器榜呢?上次你去随便打打,争了个第二就跑了,今年你去了,这第一可就是你的了……”

“没兴趣。”男子显然对这兵器榜的名次毫无兴趣,此时银衣男子目光已经移到正在悄悄接近外面包围圈的人中那道蓝­色­身影。

少女如同一朵蝴蝶兰,在青草中夺人眼球,总是带笑的眉眼此时也是一片凝重,悄悄的弯下身子,慢慢的往前移动。

银衣男子嘴角带上一抹残酷的笑,眼中带着一抹浓浓的恨意,“她倒不是废物!”刚才她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

藏在身后的黑衣男子,面容艳丽,不断动作的手指上一把薄如蝉翼的刀片,在手指间翻来覆去,却丝毫没有割伤他的皮肤,那­精­准的手法,正是能将人改头换面的鬼手。

他身形略动,站到银衣男子身边,眼神冰冷,口中戏谑道:“你对那个女人很有兴趣?主上,你最近闲得很啊,总是跟在她的身后……=责=责,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追逐爱人呢!哈哈……”

“对,我是要追她!”银衣男子肯定的说道,眸子中一丝诡异的光芒闪鬼手脸上一怔,有些呆滞的问道:“主上,你……你是说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和你开过玩笑了……”银衣男子足下一点,身形飘〔动,已经到了另外一棵树上。

鬼手望着下面双方交战的场面,外围的人全部是弓箭手,那些正派人士都被逼得连连击退。

七七右肩受伤,手不灵便,姬无欢将她拉到身后。

她皱眉看着这突然来的袭击,刚才没有预料会有弓箭手,走在前面的弟子死了一大片,这时应付起来有些困难。

但是看这批人的意思并不是要与他们持久对战,难道是要撤走?

七七打算从侧面溜过去看看,如果能抓住昊国的头领就好了,那她岂不是又立了大功,这个功皇帝会记在思乐名下,对于思乐就更有利了啊!

想着,她身形闪到树后,偷偷往前,谁知,树后还有第二批的埋伏,掩护太子撤退当然是有几道防范。

七七一时不敌,险险避开­射­过来的十几只箭,身形不稳,如同断翅的蝴蝶一般,直直的跌落了下来。

这下完蛋了,跌下来顶多是摔到ρi股,再­射­箭过来,她可是没得救了十几只箭啊!那可得扎成刺猬不可!

咻咻的箭声破开空气呼啸而来

七七有些任命的闭上眼,只盼那些箭­射­歪了过了半晌,却没有如料想一般,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睁开眼,一张纯白的面具映入了眼帘!

混合着莲花清香的味道,男子身上特有的气息沁入七七的鼻尖,她眼睛猛然睁大,看着面前的男子,一时呆愣,是他……

竟然在这里还可以看见她,身边的一切都淡了,那些树,人,箭在身边呼呼的划过,只留男子的一双墨­色­眼睛,如同幽潭一般深不可测,衬着纯白的面具,越发的幽黑。

“青画……是你!”

七七大叫一声,伸手就要去揭银衣男子的面具,却被他略偏一下,避开了她的手。

七七的脸上有一瞬的错愕,为什么不让我揭开面具呢……

男子将她抱在怀中不放,足下一点,身形灵动,抱着一个人在怀中,动作也未有半点减慢。

七七痴痴的看着他,忽挣扎起来,问道:“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是青画对不对……”

她因激动声音喊的特别大,在空旷平荡的林中声音又显得格外清晰,正在撤退的青衣男子忽然反头,听着不远处少女的声音……

“青画,揭开面具给我看一下,是你对不对……”

他本疾奔的脚尖顿时顿住,掉过头,往林中奔去,后面的侍卫大声喊道:“主人……殿下……危险啊!”

青衣男子疾快的飞奔回林中,却在快到声音传来处生生刹住了脚步,是透过不算太过繁密的葱绿树枝树叶,如蝴蝶一般翩飞的少女正被一个银衣男子抱在怀中,少女面上有惊喜,惊讶,错愕,难过,各种表情融合在一起,却是深情,她的双目直视银衣男子的面部……

伸手揭开了银衣男子的面具……

那张脸!

青衣男子不由的摸上了自己的面部,入手却是一张冰冷的面具,凉冰的面具下,那张如同山水一般的面容,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看着少女大叫得扑进那个银衣的水墨男子怀中,大叫着“青画,青画……果然是你!”

那种笑容仿若夏日最灿烂的阳光,最灿丽的鲜花,在他的心头慢慢的绽放,永不凋谢。

“殿下,我们快走吧!”属下劝道。

青衣男子将眸中最后浓浓的留恋掩下,“走吧!”

空气中仅余一抹淡然的青影,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飘荡于空气中弓箭手迅速的撤退,姬无欢他们终于可以顾及身旁的一切时,才发现,七七已经不见了。

他急迫的问道:

“你们谁看见七七了?”

没有人看见,姬无欢只知道将七七扯到他的身后之后,就再也没有瞧见过她的人影。

不由恼怒的一掌劈向旁边的树­干­,又不见了,难道被昊国人抓走了吗?

楚非离眉头紧皱,略微苍白的面上,泛着淡淡的光彩,说道:“七七应该是自己跟着人走的。”

姬无欢眉头紧皱,面上微怒,此时也顾不得笑得美不美,妖不妖,问道:“你就这么有把握?万一有人给人下了迷|药呢?”

他心急如焚,好不容易和七七见面了,两人将事情说清楚了,他还没好好施展拐诱,人竟然又不见了!

言繁川收剑入鞘,素来冰封的眸中只要遇见某人的事,就会冰山笑容,此时也带上一抹愁容,但还是对着姬无欢说道:“她不会中迷|药的。”

楚非离已在周围转了一圈,又问了刚才分散在周围的弟子,面­色­并不急缓,“若是被抓走,以七七的武功,应该不会有高手可以随便的将她抓走而不遭受她的反抗,而七七反抗,旁边的人必有察觉。刚才我们周围并没有人听到她的喊叫声,有弟子听到七七与一个银衣男子对话,可能是认识的。”

姬无欢花容一边,眸­色­轻闪,心内醋意翻腾,“又是一个男子!”

楚非离清隽的容颜,在柔和的阳光下显得淡然超群,他并不答话,对着周围的弟子吩咐道:“我们走吧。”

言繁川寒眸微闪,楚非离与七七之间那种信任和感情,完全不像是认识半年时间的恋人,而楚非离这个人,温润疏朗,如竹一般的清隽气质,容貌虽不如姬无欢夺目,站在人群却让人无法忽视,他的情绪很少起伏,眼中任何情绪都一闪而逝,不到一瞬又恢复静止如水。

他第一次觉得,七七选的这个男人,不错。

七七双手紧紧抱住银衣男子的脖子,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眼睛酸得不行了,才眨眨眼,然后又开始一动不动的盯住。

这张容颜,不管置身于茫茫人海,还是流逝于时间的滔滔江河,七七都有自信一眼将他认出。

如琼枝一树,栽种在青山绿水之间,尽得天地之­精­华;又似昆仑美玉,落于东南一隅,散发着淡淡华彩,让她移不开目光。

“青画,你是真的吗?是不是我在做梦啊?”七七用力的拧了一下脸,两道秀丽的眉紧紧皱起,“不痛,难道是我幻觉了?”

“你揪得是我的脸!”银衣男子的脸上有着两个小手指掐出来的红印,满目怒火的望着怀里的少女。

“那你疼吗?”少女眨眨眼睛,还是一瞬不离的看着,似要把这张容颜看穿看透。

“废话,揪你一下看你疼不疼!”银衣男子突然觉得自己今日的举动有些愚蠢,怎么一冲动就想要把怀中的少女带回教中呢。

看着眼前眼眸含怒的男子,七七大眼忽然蒙上了雾气,那双光彩流溢的眸子带着水汽,嘴巴也往里一抿,一头扎进银衣男子的怀抱,“我以为你死了……那时候每天都做梦梦见你……你没死,没死……真好……”

银衣男子从未似过抱着一个异­性­,不是在身上搔首弄姿,而是哭的一塌糊涂,他双手托着七七,此时也不能将她丢掉,只得任她埋在自己胸膛上,絮絮叨叨的念着。

她真的爱过李青画吗?

男子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马上又被自己的另一个念头打了下去,那为何要离开他,离开他后就与别的男子好上了?

七七嘤嘤的哭泣了一阵,忽的,抬起头来,鼻头通红,大大的眼中还含着一泡眼泪,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几点泪珠,如同沾染了露珠的蝶翼,晶莹剔透,让人看着生出一股怜意,她吸了吸鼻子,眉头微蹙,扁嘴道:“我刚想到,你不是死了吗?怎么活过来了,难道是借尸还魂?但是为什么你又和原来的容貌一模一样呢?”

银衣男子看着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还火箭筒一般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连借尸还魂这种故事都问了出来,不由的大笑了起来。

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回答道:

“我是师傅两年前将我从坟墓中救出来的,那时我并没有断气,只是暂时休克了而已,但是因为闷在墓中的时间太长,对于以前的事,我都记太不起来了……”

七七委屈的撅起嘴,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银衣男子,“那你不是把我也忘记了?”

银衣男子摇了摇头,“我记得你的样子,不过,不记得我和你之间的事情……”

“那你怎么去了淬火教做杀手!还有啊,你本来没有武功的,怎么武功竟然比我还高呢!”七七不满的问道,还差点杀了她呢。

银衣男子目光微闪,面上似有为难,顿了半晌才道:“救我的师傅就是淬火教的教主子霖枫……”

“啊……”七七嘴巴微张,魔教教主呢,那青画不是地位很高超。

银衣男子轻叹了口气,看着七七面上有些呆愣的表情,红润的­唇­微张,一点淡淡的水光在­唇­上反­射­着点点光亮,眸­色­一暗,将视线移开,“师傅一年前得了不治之症去世,但是淬火教是魔教,如果知道师傅去世的消息,武林中那些名门正派必当抓紧这个机会来围剿,所以,师傅去世之前将所有功力传给我,并叫我顶替他的名字,成为魔教的教主……”

七七听着,觉得这其中真是匪夷所思,青画一个如此斯文秀美的人,竟然重生,为了魔教教主,“难怪你每次都带着面具……是怕人家认出你对不对?”

银衣男子表情有着一时的错愕,又赶紧点点头,“是的,就是这样。”

七七将脑袋靠在银衣男子的肩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那我以后叫你青画,还是叫你子霖枫呢?”

“叫我子霖枫吧,如果叫青画,给其他人听到了,我的真正身份也戳穿了。”银衣男子的笑带着一点点的清润,在这张水墨浸染,­精­致得无可挑剔的面上,任何笑容都会有一点清润的感觉,纵使他本身是带着些邪恶的。

吸取着男子身上的热度,七七慢慢的闭上眼睛,她从没想过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再见到他,这样鲜活的,真实的,触手可及的,有温度的青画。

他记得也好,忘记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还活着,那些忘记的,她可以让他重新记起,如果记不起来,她就让他重新爱上她。

毕竟,他曾经是喜欢她的,不是吗?

风呼呼的刮着,七七靠在这个免费的飞行快车身上,闭着眼睛,享受着风儿从长发上掠过的感觉,那样清爽,那样凉快,带着一种潇洒的态度。

很快到了一处山庄门口,子霖枫从空中跃了下来,动作轻盈,似怕吵醒怀中熟睡的人儿,可惜动作再轻,也让睡饱了的七七睁开了眼睛,她神­色­慵懒,吹乱的小碎发搭在脸颊边,眼睛朦胧的望着前面的山庄。

山庄的规模不算很大,至少比起风月堡,东方府来,不算大了。

但是走进去之后,七七才明白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山庄内,风景如画,里面小桥流水,树木成荫,奇花异草,争香斗艳,踏进庄内,一股股的芳香扑面而来,芬芳撩人,让人心神皆醉。

她看了看这样的园子,让她想起烟雨江南的柳城,那里此时应该也是如此模样,小桥流水,垂柳春花。

她开心的拉着子霖枫的手儿,喊道:“这里很像柳城,是你改建的吗?”

被七七拉住手的子霖枫身子微微一僵,眸­色­微闪,抽出自己的手,“我住进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哦……这样啊。”七七望着空空的手,目光微沉,真的是忘记了,她扬起脸,眉眼弯弯,“你不可以把手抽出来……以前,你都是这样的……”

她固执的将子霖枫的手牵起,拉着他往庄内走去,子霖枫的脸­色­变了几变,终究是忍了下来。

七七叹道:这杀手集团果真不一般,这么大宅院竟然没几个人住,只是暗里……她可以感受到在屋檐下,­阴­暗处,拐角处都有十分微弱的呼吸声,绵长延缓,一听就知道是上好的练家子。

子霖枫带着七七走到一处大的院子里,“你先住这里,教中还有事,等会我再来。”

七七看了看房间,双手拉着他的手,略微羞赧的问道:“你住在哪呢?”

眼前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放开手了,男子忽然一笑,七七在他眼中看到一闪而过的讽刺,眨了眨眼,再看时,又是盛满温柔的双眼,带着些戏谑,“我住在你隔壁房间,很近的。”

七七被那目光看得耳根都羞红了,她的目的是要方便找他,怎么被他说出来感觉她很急­色­一般……

虽然她是真的很喜欢青画,也觉得他是真的长的很­精­致很完美,但是,她也不是这么急的人啊……

子霖枫看着眼前人儿低垂着头,白玉般的脖颈露出一截,细腻的肌肤引诱着让人想要去咬一口,半透明的耳朵泛着微微的红……

她竟然还会害羞?

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角度,手却温柔的将少女搂入怀中,“我会想起所有的,我有一种感觉,你和我之间有很深的感情……”

男子温柔的话语就在耳边,闻着那润心的莲花香,七七陶醉在这样的美好之中,恨不得就这样,在自己心爱的人怀中,静静的看着时光流淌……

男子抱了一会,握住她的肩膀,“我去一会,你在这呆着,我马上回来“嗯。”七七点了点头,看着男子大步的走出去,身形那般俊挺,习武果然不错,以前青画身形有些偏瘦,现在……抱起来的时候,感觉很结实有力,充满了男­性­力量。

想到这里,不好意思咬了咬­唇­,路七七,你思想不纯洁哦……

子霖枫迈出房门,刚才还温柔的眼眸瞬间冷了下来,依旧俊美的脸庞上带着些张狂,走出院子。

一个黑衣男子靠在院子门边,手中蝉翼刀在手指背上转来转去,“主上,你把那个女人带回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子霖枫站定,­精­致的容颜,面如脂玉,如画的双眼竟然溢出冷冽霸气的眸­色­,本来温润的容颜因为气质的改变陡然变得英气逼人。

褪去了带着江南秀丽的书生气息,薄­唇­微抿,那一抹冷冽非但没有给那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脸人造成不好的影响,反而让人更加着迷,想去靠近,甚至让女人想去征服。

鬼手在一旁望着子霖枫的容颜,什么样的容颜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样的人,这样的气质,才是武林第一魔教淬火教教主子霖枫,张扬冷峻。

“我自有打算,你传令下去,教中上下一概不许与她透露我的任何信息。”他看着在阳光下,含苞欲放的一朵茉莉花,纯白的花骨朵含羞的包在一起,片片花瓣紧密,似少女的羞涩一般,脑海中浮现的是少女玉般的脖颈,和微红的耳根。

竟有瞬间的恍神,随即大掌一伸,扯下那朵花儿,放在鼻下,甜腻的香味让人有些沉醉,子霖枫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他用的是李青画的容颜,那个在桃花树枝下微微抬头的男子,青衣素袍,清淡的气质却一直在他的心间。

他竟然会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是因为这个男人出手相救,还是如同鬼手所说那般,喜欢上了与自己的同­性­?

子霖枫将茉莉放在手掌心内,似在看着花苞,他一直以来都是喜欢女人的,对于李青画,自己也说不清楚那一种情愫。

他不像鬼手,只喜欢男人,除了李青画,他似乎对别的男人也没有兴趣,就算看见李青画,也不会有肮脏的思想,只是觉得那样清润的男子,在他们杀手界难得一见。

那时见到他的屋里,大大小小的女娃娃,都长的一模一样,还是他亲手做的。

后来,就得知他心爱的女子失身,然后背弃他而去,最后他伤心而亡。

男子眼眸一凝,眸光一冷,将手掌一收,白­色­的茉莉花在手心碾成碎片,花汁顺着手缝流了出来,香气浓郁的散开。

他将手一样,碎片随风散开,只留一抹余香。

转身向着女子的屋内走去。

七七正坐在书桌前,将写好的书信晾在桌上,看见子霖枫走来,赶紧站起身来,笑若春日桃花,灿烂得夺目,“你帮我将这封信交给晨旭山庄的楚非离好吗?我跟你出来后,他们肯定会找我。”

子霖枫慢慢的走到桌子前面,看着她信上的内容,字写的并不是很漂亮,甚至有些别扭,像是不习惯毛笔字一般。

当然,七七在未穿越过来之前,是一名从未用过毛笔的现代人,她只能认真写,却无法写得丰神俊秀。

这一点,七七也不会与别人说,就算字丑也没关系,她写的很端正,让人能认出来就好。

子霖枫拿起信纸,上面写着:

“哥哥:我遇见以前的朋友了,暂时在他这里玩几日,东方府的事就麻烦你和姬无欢了,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持和你联系的。路七七。”

看信的内容,倒是单纯的很。哥哥,你和楚非离的关系,哥哥两个字又能撇得­干­净?还以为我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李青画吗?

七七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站在一旁把地址和名字告诉子霖枫,让他早些送信过去,以免哥哥担心。

这样的要求,子霖枫自然是答应的,如果楚非离找上门来,他哪里来的时间和七七相处呢?

吃饭的时候,七七一个劲的给子霖枫夹菜,嘴里边吃,一边还说着:“你以前经常和我去柳城的馄饨摊上吃馄饨的,那时候老板娘都认识我们了,你不挑食,而我不吃香菜,嘻嘻,她记得很清楚啊……”

子霖枫看着七七夹给自己的青菜,这些都是李青画爱吃的,可是他不是七七看着他半天不动筷子,扁了扁嘴,“你怎么不吃?”

“我现在不喜欢吃这个了……”看着她期盼的眼神,子霖枫艰难的说出这么一句话,他比较爱吃­肉­。

“哦。”咬着筷子,七七将菜从他的碗中夹出来,自己默默的吃着青菜,嗯……原来人失忆了后,吃东西的习惯也是会变的,没关系,她重新了解不就行了。

一刹那,刚才还默默难过的少女又容光焕发,抢先夹了一块子霖枫正要夹的牛­肉­放在他碗中,然后用眼神看着他,一边用筷子将饭扒进口中。

子霖枫看着少女的神­色­,那双大大的眼睛澄澈无比,看不到半点计算或者利益。

他不免好奇道:当初她抛弃李青画的原因是什么……

夜晚,七七拉着子霖枫出来逛街,武林大会的事过去了,她­精­神和身体两方面都轻松了许多,又加上遇见了李青画,这种欢喜,从灵魂透了出来,整个人焕然一新。

兴奋的拉着子霖枫在街上走着,看看这个,摸摸那个,子霖枫也由着她,跟在身后做她的自动付款机。

对于子霖枫来说,这样逛街也是一个十分新奇的体验,挂满红灯笼的街道,熙熙攘攘的小贩,高声谈笑的人们,处处透着一种不同于淬火教内的那种冷肃的气息。

子霖枫自从见到七七后,面具就不带了,他说教中人已慢慢接受了鬼手曾经帮教主整容过的事实,所以就算看到他的脸,也不会有太多的猜疑。

七七听了后感觉很开心,这样她就可以天天看到他的脸,不是那张没有血­色­的,冰冷的面具。

两人,女的美丽,男的俊美,在街上走着逛着,引来不少人的目光,幸而两人已经习惯,也不觉得尴尬,只顾着走自己的路,看自己要看的东西。

七七被街上的气氛感染,一把拉过子霖枫,像情侣一般的牵着手,子霖枫脸­色­微僵,却还是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毕竟她说以前经常和李青画这样演戏就要做全套。

他看着在灯光下并不显得特别美丽,却因朦胧的灯光而带着些梦幻气息的少女,嘴角含笑,­精­神奕奕,与老板谈着价格。

七七拿起一朵珠花,眸子里闪着兴奋的光彩,问道:“你说好不好看?”

子霖枫随便的看了一眼,一支镶了蕾丝的缠枝花朵,看了还是顺眼的,点了点头。

谁知,七七下一个动作差点让他脸变得铁青,七七将手举起,放在他头发左边别上,然后拍手赞道:“的确不错,你戴着也好看,让我想起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那个猥琐的小眼男,哼!不过谁要你生的这么好看啊……”

七七摆出一副纨绔大少的模样,食指挑起子霖枫的下巴,半眯着眼,“美人美人大美人,少爷我给你戴花花……”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温柔是必杀技

谁知,七七下一个动作差点让他脸变得铁青,七七将手举起,放在他头发左边别上,然后拍手赞道:“的确不错,你戴着也好看,让我想起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那个猥琐的小眼男,哼!不过谁要你生的这么好看啊……”

七七摆出一副纨绔大少的模样,食指挑起子霖枫的下巴,半眯着眼,“美人美人大美人,少爷我给你戴花花……”

旁边卖簪花的老板哈哈笑道:“姑娘真有意思,这花算你便宜点,十五文,怎样?”

子霖枫一扯就把花拉了下来,他一个魔教教主陪着女人聊天就够稀奇了,竟然在大街上被人戴花?

还被公然调戏!

眼内怒火中烧,­干­脆一巴掌打死那正在付账的少女好了。

七七全然不觉身边人的怒气,买了簪花,小手捧起子霖枫的手,把簪花放在他手上。

“­干­嘛?”他语气颇为不爽,看着七七的双眼也含着熊熊怒火。

七七完全沉浸在和青画逛街的喜悦中,把花放在他手上,拿着他的手往头发上放,“你以前也买花给我的,还会给我戴呢!”少女的声音明显带着无比的兴奋。

“……”李青画以前这么喜欢这个丫头吗?

他看着手中那朵簪花,刚才还戴在他头上的,真恨不得碾碎了才好。

拿起来,随便的往七七耳边一Сhā。

七七睁大眼睛问道:“好看吗?”

“好看!”

旁边的卖簪花的老板由衷的赞美,虽然这花本来是应该戴在头上的发髻上,被男子Сhā到耳边确实有那么一点乡里姑娘的味道,可是这少女的脸确实是长得十分纯美,所以怎么看都很好看!

子霖枫看着笑的和白痴一般的七七,刚想开口打击她,听见旁边的老板赞美,心头涌上一丝不悦。

脸­色­骤然变得难看,拉着七七就往前走,“好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戴朵花丑死了!”

七七被他扯得一歪歪到他身上,摸着头上的花,喃喃道:“真的很丑吗?可是那个老板还说好看啊……我觉得应该还好啊……”

见她又提到那老板,子霖枫­干­脆将花一把扯下来,丢在地上,“难看死了!”

他手扯花的时候不小心拉到七七的头发,扯得她哎哟一声大叫,子霖枫顿下脚来,皱眉道:“怎么了?”

七七靠在他怀里,眼泪汪汪,摇了摇头,青画虽然是活过来了,可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子霖枫看到她埋着头,又不说话,心头烦乱,他从没有哄过女人,都是女人来贴着他,又看不到她的表情,­干­脆用大掌抬起她的脸少女扁着嘴巴,一脸的委屈,那软绵绵如同小猫一般的表情,让他心头不由的一软,语气也软了下来,“怎么了?”

话一出口,被自己都没有听过的温柔语气吓了一跳,他学李青画是不是学得有些过头了,不知不觉说话也温柔了起来。

七七紧紧的靠着他,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感受从男子身上传来的莲香,丝丝缕缕清香萦绕在鼻尖,“你刚才好凶,从前你都不会这样的……你真的记得我吗?”

娇柔的身躯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柔腻的软语从埋在胸前的小人儿口中说出,带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惆怅。

他身子不由的一紧,挠了挠头发,这简直比学武功还要麻烦,他­干­嘛要给自己找个麻烦回来呢!

他到底是脑子哪根筋不对,才想着要冒充李青画呢!

要是李青画,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的……

七七抱着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性­格也有些改变是正常的吧。

抬起头看着一脸为难的男子,她还没看过李青画这样的表情呢,顿时觉得很可爱,眸子中闪过一抹调皮的神­色­,踮起脚尖在他如玉的俊颜上吧唧就亲了一口,一亲后就逃,活像个偷腥的猫,一脸高兴。

“你……”

子霖枫彻底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个女人一下难过得要死,一下又扑上来亲人,到底是个什么­性­格!

七七完全将他的表情忽略了,直接在心里认为这是害羞的表现,“我知道你接我到这里也是记得我的,­性­格不一样没关系,只要是你就够了!”

夜风迎面吹过,明月悬于深空,集市上的人儿都只当他们是热恋中的小情人,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俊男靓女月下相拥的画面是如此和谐,七七感受到手中抱着的男人躯体从开始十分的僵硬,带略有一点点的放松,渐渐的自然了起来。

她心底也从开始怕被推开的紧张,到慢慢的甜上心头,眼里绽开一朵朵春日的花,又拉着子霖枫逛街。

不知道是被七七紧紧握住,还是其他的原因,子霖枫渐渐习惯了少女时时要牵着他的手,小小的,柔软细腻的手指固执的要和他十指相扣。

说不上心中涌上的是什么感觉,很怪异,却也不是那么想推开她,渐渐的被七七的情绪也带了起来,和她一起挑着花灯。

七七一路吃了好多小吃,这时肚子突然疼了起来,小脸皱起,问道:“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茅厕吗?”

子霖枫看着她抱着肚子,满头黑线,刚才叫她不要吃那么多,她偏偏要去吃,他又不是经常出来逛街,怎么会知道这里哪里有茅厕啊……

不过看着七七难受的样子,还是去问了路人,然后指了地方,七七抱着肚子,扯着他衣袖说道:“你要等我,不要走了……”

“嗯,你快去吧!”

就这么怕他走吗?她的心里李青画究竟是占了什么位置。

子霖枫看着少女急急奔去茅厕的背影,这时的她和在武林大会上的她,有着截然不同的样子。

武林大会上,她如同一名经历过许多世事的女子,冷静分析,出手准狠,而刚才那样,才是真正的像一名十六岁的少女,那天真无邪的笑靥倒映出无比的明媚,仿佛就可以这样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手上拿着七七挑的大把小东西,什么风筝啊,头钗啊,丝带,没有吃完的冰糖葫芦,甚至还有一只小乌龟。

不禁的翻了翻了白眼,要是给鬼手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那个毒舌男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正看着那只头缩在龟壳里不肯出来的小乌龟,傻傻憨憨的样子也有一点点的可爱,他喊道:“喂,小乌龟,你长的和买你的那个人倒是挺像的!”

小乌龟绿豆眼滚了一圈,像是很轻蔑的看了他一眼,依旧缩在龟壳里不出来,子霖枫逗得没意思了,骂道:“蠢乌龟,就会缩壳里!”

站直了身子往后望了去,这女人去个厕所怎么这么久?

“哟……这是哪家的小公子站在这里呢,是不是在等姐姐我呢?”一阵鸭公嗓子传到子霖枫的耳里,他眉头不爽的耸起,侧头一瞄。

三个穿得花团锦簇的女人正站在他的面前,饼子似的大脸上画了两块大大的胭脂,­唇­涂的血红,丰满的过头的身躯上挂着一柄红缨剑。

随时挂着剑走的?是江湖中人吗?

他记忆中可没这样的人,就算是也是没什么名气的人。

那三个女人为首的穿着翠绿­色­的女人,正看着他满脸夸张的笑,一口牙齿配着涂着鲜红的大嘴看得子霖枫浑身发毛。

“小公子,看什么看,问你呢,是不是在等姐姐我呢?”

子霖枫往左边,右边看了一眼,这才确定了,他子霖枫今天在街上,第二次被调戏了!

脸­色­骤然一变,冷然道,“你是在叫我吗?”

翠绿衣女人将头从下往上一把,一头头发随着她的姿势狂乱舞着,她自认为很潇洒的摆了个姿势,抛个媚眼道:“小公子,在下孙二娘,本城首富的女儿,你长的倒是挺秀­色­可餐的,前几日我的一位平夫因为体力不好,被我休了,看你应该不错,不如跟我吧,包你吃喝不愁,要什么有什么!”

子霖枫听着那位唤作孙二娘所说的话,怒极反笑。

他抬眼看了看天上的明月,今天什么好日子,竟然有人说要他子霖枫做平夫?

孙二娘见面前的绝­色­公子露出一抹笑容,在那­精­致的脸上更令她神魂颠倒,硬吞了口口水。

她孙二娘活了这么多年,从没看见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能将这样的男人收入房中,其他的简直都庸脂俗粉,根本不堪入目啊。

她­色­欲熏心,直盯盯地望着子霖枫,但见他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笑似朗月入怀,让人心醉难耐,她只是心中不住倾倒,却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位公子笑的时候,眼中有着不可掩饰的杀戮之气。

搓着手,笑眯眯的问道:“小公子,考虑得怎样?跟了姐姐我,可是吃香的,喝辣的哦!”

七七从茅厕出来,捂着肚子,幸好茅厕就在这附近,不然她可得憋半天了,洗手之后兴冲冲的跑出去。

可如今,少女心中的火气如同春风吹过的草儿,呼呼的往上长!

站在子霖枫前面的那三个女人是来­干­嘛的,前面那个满脸扑粉的女人看着子霖枫笑得是什么鬼样子啊!

真是一会儿不在就有烂桃花贴着青画了!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一把站在子霖枫的面前,小脸抬起,眼睛瞪起,颇为不爽的喊道:“大婶,你有事?”

孙二娘看绝­色­公子的视线被人挡住,本来心里就不悦,又见是一貌美少女站在她的面前,女人见面,首先打量的就是外貌。

她看了下七七,脸如瓜子,眼带桃花,­唇­似花瓣,肤如凝脂,身形纤细,处处都比她胜一筹,心中就生气。

又听到她叫自己大婶,朝天鼻一耸,小绿豆眼一横:“你叫谁大婶呢,死丫头!别挡着我娶相公!”

七七看着她说话间,那脂粉扑扑的往下掉,心内一恶,嘲讽道: “你这样的也想娶我的相公,怕是嫁过去倒贴都没人要,浑身上下似圆筒,你这样倒是让我想到一个故事……”

孙二娘被她说得一张肥脸涨得通红,反­射­的问道:“什么故事……”

七七捂嘴一笑,很似天真的眨了眨眼,略歪着头,慢悠悠的说道:“以前有个女人谈恋爱的时候,她想要情人搂她的腰,情人上下看了她几眼,问道:你的腰在哪里?’,那个女人说就是她全身上下最细的地方,结果,你知道,男人抱了哪里吗……”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刚才孙二娘调戏子霖枫的时候,就围了不少人上来看热闹,此时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就问道:“小美人,说啊,抱了哪里啊……”

子霖枫狠狠得刮了叫七七小美人,的男子一眼,又颇有兴趣听七七继续说,他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能扯出什么东西来。

七七伸出白­嫩­的手指指着孙二娘的全身比划了一下,最后指到一处地方,大声说道:“那个男人啊,抱住了她的脖子……”

“哈哈……全身上下最细的地方是脖子……”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大笑声,连站在孙二娘后面两个女子嘴角都不可抑制的动了动,被孙二娘狠狠的瞪了几眼后,硬将浮出的笑容憋了下去,不过,看那脸­色­,似乎憋得很辛苦。

子霖枫也“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他的视线在孙二娘身上来回看了几遍,七七说得太对了,的确最细的地方就是脖子啊。

这小女人打击人倒是蛮迂回!

孙二娘被旁边的人哄然大笑弄的脸面都挂不住了,她是本城首富的独女,向来横行霸道惯了。

子霖枫虽然是在郊区有庄子,但是他们行事隐蔽,几乎不出现在人前,所以其他人也是第一次看见,并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温和的男子其实就是淬火教的教主。

孙二娘此时看到七七穿的也不是很华丽(七七到子霖枫庄里就换了衣裳),脸面也颇为陌生,想来是外乡人,没有什么背景。

她自幼就跟着家请的师傅学武,身后跟着的两个仆­妇­也是练家子,此时受了七七嘲笑,大喊道:“你个臭丫头,看我今天收拾你,等我把你的牙齿都拔了,看你还怎么说话!”

七七扫了她们冲上来的样子,论武功,她还真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就在七七准备出招迎接的时候,肚子偏偏又痛了起来,招式一慢,就等着被砍了哎呦,今天这倒霉日子啊,本来想再侠女救美男,让青画记起以前的事的,这下可丢脸了。

可那一刀并没有如预想的落了下来,子霖枫手上拿着七七买的东西,身形微闪,左脚迅速的两下,两个仆­妇­连他动作都没有看清楚就被踢飞了出去孙二娘举刀的手被子霖枫一只脚顶住,望着近在眼前的绝­色­美男,孙二娘眼睛瞪得老大,刚才不是看起来还手无缚­鸡­之力,斯文有礼的美男,怎么身手这么诡异……

子霖枫面上的书生气息被冷峻之­色­代替,他轻蔑的一笑,“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对她出手!”

话音一落,一个漂亮的回旋踢将孙二娘如风筝一般踢开,利落的将脚收回,衣袍未乱,根本看不出刚才有与人动过手的模样。

走到七七面前,微怒道:

“你又怎么了?”

刚才明明看她出手了的,半路竟然改成捂肚子了!

七七看着他捧着冰糖葫芦,一脚踢飞孙二娘的样子,哪里还记得肚子疼不疼,兴奋的大叫:“太帅了!青画,你简直太帅了!那个动作啊,手都没出,就直接踢飞她们了!”

子霖枫本来被她夸张的样子感染得笑了起来,听到青画这个名字时,心里却有着一丝的不爽。

又自问有什么不爽的呢,这不证明了他的计划正在一步步的实现吗?这个女人已经彻底认为他是李青画了吧!

七七拿过他手中的冰糖葫芦,咬了一个,又递到子霖枫嘴边,“你吃一个嘛,很好吃的。”

“这是小孩子吃的东西……”

子霖枫看着红灿灿的红糖葫芦摆在他嘴边,拒绝道。

“你也没多大啊,还不就是二十岁……吃一个嘛,奖励你刚才英雄救美的……”

她固执的递到他嘴边,似乎他不吃,她就不打算拿开。

旁边人视线也扫在两人的身上,在一旁偷偷的笑。

子霖枫慢慢地凑了过去,快速的咬下一个,入口的冰糖葫芦外面裹着的糖有些脆,咬开之后有些酸,滋味还不算坏,但是他确实不喜欢,怎么有人喜欢吃这么怪味道的东西。

七七见他咬下,开心的在他面前倒退的走着,自己又咬了一个,“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啊,你是被个男的调戏,这次呢,是被个女的,所以说啊,长的太好看了就是不好……”

她提起装小乌龟的笼子,对着它喊道:“春花,你是女的对吧,你一定是女的,所以你就叫春花了,刚才看到没,那个哥哥表现得很帅吧……”

她拎着笼子,靠着子霖枫说道:

“你刚才对孙二娘最后说的那句话,特别特别的令我心动……不如再说一遍给我听吧!”

子霖枫吐掉山楂仔,他刚才最后一句说了什么?

是“你怎么了?”

七七斜睨了他一眼,大叫道:

“不是这句,不是这句,是对孙二娘说的那句……”

子霖枫看着她焦急的脸­色­,装作苦思冥想的回忆,“我没有和孙二娘说过话吧……”

七七气的把冰糖葫芦棍子一扔,小脸气鼓鼓道:“有的,就是你踢飞她的时候说的那句……”

子霖枫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那句啊,他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说出那句话来,不过面前的小女人似乎很喜欢那句话,他慢悠悠的说道:“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对她出手!”

“对对,不过气势不对,你要再有力一点,再说给我听一次……”

“说吧,那样子真的很帅,很有男人味!”

于是一路上,七七都缠着子霖枫要听他说那句“我的女人……”

直到子霖枫说到再也无法忍受的时候,七七似乎也累了,身子紧紧的挂着子霖枫的手臂上,手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似乎怕他随时都会走一般。

长长的睫毛在脸上划下一道­阴­影,嘴­唇­微微的嘟着,靠在他身上似乎睡着了一般,子霖枫不由的好笑,哪里有人可以这样走着走着靠着就睡着了的,他将乌龟笼子用手指勾起,把七七打横抱起,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

看着她安睡的脸,心中溢出一丝温柔。

慢慢的走着,月­色­铺染在两人衣裳上,一抹银白,一抹浅蓝。

刚走进山庄,鬼手靠在一棵树旁,眸光微闪,一脸不苟同:“主上,今天英雄救美的戏倒是演得挺好的,你怀中的小美人似乎很开心呢。”

子霖枫低头看着脸在他胸前蹭了蹭的七七,她低低的说了声“青画,别走。”,子霖枫眸­色­微变,薄­唇­紧闭。

这一切的变化都没有逃过鬼手的眼里,他将蝉翼刀对着七七飞快的一甩,半透明的刀片如同融入在空气中,加之速度极快,若不是武功极好之人,几乎躲不过鬼手的刀,所以,鬼手也是淬火教最好的杀手,没有之一,他很少出手,一出手绝不失败。

子霖枫抱着七七,身形退后一丈,压低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干­什么!”

刚才他若稍稍退迟,那刀片就沿着七七的脸划开了,蝉翼刀的锋利,他可是知道的,一旦划开,七七的脸就算是毁了。

鬼手慢慢的走过去,将钉在墙上的蝉翼刀拔了下来,拿出一块锦帕慢慢的擦拭,嘴角冷笑道:“主上,你太紧张她了,你不过是用了李青画的脸,难道你也要把他的情一并承了过来吗?”

子霖枫眸­色­微寒,面露不悦,那张与李青画一模一样的容颜带着迥然不同的气息,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气,冷然道:“鬼手,你管的似乎太多了,就算我要把她变成我的女人,这也不是你可以管的范围!”

变成你的女人?

李青画只是你生命的一个变数,因为他救了你,因为你用了他的容颜。

子霖枫,你果然还是不爱男人的。

鬼手慢慢的走进,看着依然睡的安稳的七七,小脸带着安恬,少女般纯美的面孔,那抹容颜的美丽他也不可以否认,他将脸靠近子霖枫,一双眼如同有火焰在燃烧,“主上,你的脸是李青画的,她爱的你,是因为你是李青画,如果你继续这么玩下去,最后败的不一定是她!就算她爱上了你,楚非离呢,姬无欢呢,她能舍弃他们而和你一人吗?”

子霖枫不由想到她与楚非离,秦御夜日日夜夜同吃同睡,眸­色­微沉,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刚才怎么产生那样古怪的想法呢,脸­色­一变,道:“我自有目的。”

鬼手艳丽的容颜在月下显出一种凄惨的韵味,看着银衣男子大步走开的背影,人啊,感情游戏是最玩不得的,玩来玩去,最终可能丢了的是自己。

“那个女孩子……”面容虽然清纯可爱,却带着内媚,一般人发现不了呀!

主上,你莫不是要栽在此女之手上?

他将蝉翼刀在手背上转了一圈,看着流光在刀翼上飞舞,看来主上,他是没希望了哦,到底是个直男,他就是故意将他往弯路上引,也引不上……

抬头看看月­色­,今晚月­色­不错,是去找个温柔软糯的小软男来陪陪他这个失恋人的心哦。

黑衣一闪,庄中空旷,夜空里回荡着几声蛙叫。

一阵微风迎面吹来,子霖枫青丝随风轻拂,他微一低头,望见怀中人抿着的小嘴微微上扬,样子甚是可爱。

这样的睡颜和依赖,让他不自觉的弯起嘴角,眼里眉间尽是温柔之­色­,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的把她安置在床上,轻盖上毯子,自己站在床处,静静的看着她。

少女在床上似乎睡得不是很安宁,翻了几次身,被子掉在了地上,他不耐的看着她不雅的睡姿,却还是将掉落的毛毯捡起盖在她的身上,想起今日在夜市上说的话。

她和李青画的相识是因为她出手救了李青画吗?那她离开他的理由是什么,在他心中一直都认为七七是与别人一起失身,然后抛弃了李青画,之后的事情他因为回到教中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李青画为了她肝肠寸断,后来相思而死。

可是这些天看她的样子,并不是见异思迁,在看到他的容颜时,眼底那种惊喜是半分也没有掩藏的。

他跟在她后面,看着她在楚非离和姬无欢之间来去,又看着她奔东方府上安慰朋友,这个小女人,身体里好像有着很多种复杂的因子,轻快的她,幼稚的她,凝重的她,狠辣的她,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她似乎很容易结交朋友,到哪都能吸引人的眼球,无关于容颜。

“你那时为何要走呢……”

子霖枫轻轻的问道。

床上的少女却不知何时醒了,刚好听到他的话语,两手捏着被子,眸光闪躲,“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子霖枫微怔,她以为李青画不要她了?

怎么可能?那时李青画明明说了要迎娶她进门的。

“我隐约记得,说过要娶你的。”

七七坐了起来,看着站立在床前男子,他高大的身躯将月光挡得严实,看不到他的表情。

伸手把他拉到床沿坐下,靠在他肩膀上,神情说不出的落寞,抿了抿­唇­,还是把旧日的伤疤揭开了来,“那时我在青楼做调教师,不小心误喝了瑃药的莲子汤,刚好那晚,有一个蒙面的男子闯进我的房里……”

子霖枫听着她的诉说,身子越来越僵硬,他在柳城的那晚,也去过青楼,也闯进了一个中了瑃药的姑娘房里,那个姑娘……

恰好,也是个Chu女……

七七以为他是听到自己失身的事情,心里介意而身体僵硬,声音也小了下去,“那时我是一心一意想要嫁给你的,可是失身了之后,我以为你不要我了,于是就打包离开了柳城……”

这之后,人生就不在她的掌控中了,她遇到越来越多的事情,那些事让她慢慢成熟,也慢慢理智,但是,对于他的感情,“我回柳城后,有去找过你,可是你和团子结婚了……”

她捂着脸,

“我没想过你会娶别人,更没有想到你会死……”

说到这里,她用手背擦了擦泪水,闭着眼在他肩膀上蹭了一下,梗咽道“现在你没死,就这样活生生的在我身边,很好,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就算是一场梦,我也觉得很幸福……”

子霖枫的思绪完全停在七七诉说的那晚,那个害了李青画和七七的男人就是他,事实的真相竟然如此迂回,他责怪了半天,事情最终的起因都是源于自己。

在这种责怪之下,子霖枫心中有一种不可抑制的欢喜升腾了起来他清楚记得那晚的疯狂,那晚少女的轻吟,两人的合拍,日后他也会想起那晚。

此时,少女就坐在他的身边,靠着他的身躯温热柔软,她的第一次是他的,这种认知,只要是男人,都会在心中带来无上的骄傲感。

他将少女的身躯搂在怀中,抬起她的面容,细细端倪,娇柔无比,肌肤好比凝冻,吹弹可破,看向他的眼中也满含了深情,她的第一次是他的,这他们有个好的开始了,以后还会有好过程,那么是不是就会有好结果?

男子轻吻了怀中女子的额头,“七七,以后叫我子霖枫吧!”

浮水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几分真情

七七点点头,纯美的小脸上一双眼眸如同在水中浸润的黑葡萄,吸引着人的心神,她轻轻的点点头,望着近得呼吸可闻男子的脸,鼻息间都是他莲花清香的气息,混合着男子特有的味道,浓浓的将她包围在其中,七七的心神乱了起来。

夜­色­有些微凉,七七不由自主的靠近子霖枫的怀里,子霖枫感觉她的靠近,泛着淡淡光华的俊颜低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的眼神有些慌乱,带着小鹿似的惊慌,又有着渴望,那张水润的­唇­微微张着,小脸上带着粉红的晕开,整个人娇柔的让人疼惜,上挑的眼里又带着诱惑人的光泽。

他捧起少女的脸,­唇­覆在了她的­唇­上,七七的眸子咻地睁大,望着近处放大的俊颜,从口齿缝中呼唤着男子的名字:“青画……”

男子略微抬头,声音中带着不满,“叫我枫……”

少女眼中满是疑惑,却敌不过那带着浓浓侵略气息的吻,男子的吻开始只是互相轻轻的点碰几下,一点一点的诱惑着七七,等少女配合的将香舌伸出,轻轻柔柔的舔亲着男子稍­干­燥的薄­唇­。

男子嘴里的长舌立刻纠缠上来,逮住她不放,薄­唇­紧紧的贴住她,深重张狂的吮吸啃咬,似攻略城池一般带着慢慢的霸道。

这个吻,完全不同于李青画以前轻柔舒服的吻,带着男人的征服,让七七头脑中一片空白,随着他的吻去漂浮。

“青画……啊……”七七的眸­色­变得雾蒙蒙,唤着眼前人的名字,却被男子在肩膀处狠狠的咬了一口,连连呼饶道:“枫,枫……疼!”

“你还咬人啊!”七七不满的问道,什么时候青画有这么霸道了,叫错个名字还要咬人的。

“你以后还叫错,就不会只是咬人这么简单了!”男子拉开她揉着被咬出的手,“我看看,真那么疼吗?”

男子拉了下,拉不动,七七的手还是盖在肩膀处不肯移开,脸却比刚才还要红。

脸红什么?

他目光再落到她盖在肩膀上的小手上,终于明白了,要看牙印就要拉开她的衣服。

七七咬着下­唇­,目光灼灼的看着子霖枫,小声说道:“不疼了。”她虽然经历过情事,可是在李青画面前,还是犹如初恋一般,有着少女的羞涩。

子霖枫站了起来,刚才那一吻让他的欲­火­蔓延了上来,他需要平静一下他对着七七说道:

“不疼就好,我先回房了。”

转身却被一只白皙的小手拉住衣角,回头看时,少女脸颊微红,语气却十分坚定的说道:“今晚你陪我好吗?”

子霖枫眉头微蹙,眼中尽是疑惑,刚才不是连衣服都不给他拉,这下怎么如此主动了他顺从自然的坐到七七给他让出的床位上,看着她清澈的眼眸如同一汪泉水清可见底,七七拉过他的手臂,将头枕在他的手上,问道:“你在淬火教有没有人欺负你?”

子霖枫一愣,在淬火教谁敢欺负他,那只怕是嫌活的时间太长了,又想着她这话是为了李青画,心中又大大的不爽。

看着她痴迷的眼光,他要现在对她说出真相吗,说出来之后她应该马上就会要走。

“没有,师傅对我很好,没人能欺负我。”

七七将他的手拿起细看,“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啊,这双手如玉雕出来的一样,一点瑕疵都没有,美得让人心动,我就在想,男人的手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呢,现在再看,练了武功就不一样了,手也粗了,皮肤也没那么白了子霖枫看着自己的手,手掌大而厚,十指骨节分明,瘦长有力,他抓了抓,“你不喜欢这样的手吗?”

七七嘻嘻一笑,“喜欢啊,这样的手很man啊!”

“蔓?那是什么意思”

呀,这里不是现代,她怎么顺口说了英文呢,七七解释道:“是一种方言,意思就是很有男人味的意思……”

很男人吗?

他嘟囔了一句,“我本来就是男人啊!”

“嗯,所以你是男人中的男人……对了,你师傅埋在哪了,明天我去给他上上香吧!”

子霖枫眼角一抽,他自己还在这里,怎么可能有坟呢!

只得敷衍道:“师傅他不喜欢被人打搅,你有这个心意就好了!”

“这样啊,果然高手都是有怪癖的,不过,真正的子霖枫应该还很年轻啊,看他传给你的武功,他应该也是个绝世高手,真想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没什么好看的。”脸都没有了,还看什么呢。

想到给他下了解连环,的那个教中杀手,回来后他将他以及收买他的那个门派全部灭门。

就是这样,他的脸还是没了,怪只怪鬼手的恶趣味,竟然把他的脸整成李青画的,原因是因为李青画的脸长的比较有欺骗­性­。

“嗯……他肯定没你好看……”七七把头靠上去,挨着的身体体温温暖,眼皮渐渐地发沉,闭上了眼睛。不出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便传了出来。

子霖枫看着少女熟睡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原来她真的只是要他陪着聊天就好了。

经历了这么多世事,她还能任个男人躺在她身边,是太多单纯,还是对李青画太过信任?

子霖枫听着身旁少女平稳的呼吸传来,月光透过窗棂的纱纸照进来,男子一双眸子温柔如水的看着她纯美的小脸,手指轻轻的伸出,顺着那白皙细­嫩­的脸庞轻轻抚摸,随即似乎想起什么,眸中有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许久,伸手将少女搂在怀中,也闭上了眼睛,宁静的夜里,两处轻浅缓慢的呼吸混合在一处,和谐安宁。

第二天,七七醒来的时候,子霖枫已经没在身边,她穿好衣服走了出去,早上的阳光照­射­下来,淡淡的阳光让万物都变得舒展,新的一天来了。

她拉住一个路过的教中人问道:

“你们教主呢?”

“在莲香亭。”

那人简短的回答一句后,匆匆的离开,昨日鬼手已经吩咐了他们,不得与教主带回来的女子多聊。

他在教这么久,从未见过教主将哪个女子带回来过,毕竟作为杀手组织,又被江湖上立为魔教,一旦住址暴露了,很是危险。

教众的准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屠人。

也不知道淬火教如何和魔教扯上关系的,除了收钱杀人外,他们也未曾主动做过什么事情。

七七沿着小路走去,莲香亭,这个名字让她想到了子霖枫身上时时刻刻若有若无的莲香味,他很喜欢莲花吗?

走到莲香亭的时候,满目的莲花让七七不由的大呼出声。

眼前的湖面上,碧绿的荷叶浮于湖面,密密麻麻的几乎看不到湖水,一朵朵盛放的莲花立于莲叶之上。

七七惊呼的原因不是因为这满湖“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莲花美景。

“红莲……”七七跑到湖边看着花瓣重重叠叠,一朵朵繁复的红莲,脸上带着惊喜对着站在亭子中的子霖枫喊道:“这个是千叶红莲,对不对?”

江湖传闻千叶红莲乃续命圣品,柳云舒也曾经和她说过,若想要治好她的心脉受损,就必须要千叶红莲和无量朱丹这两样东西,她一直认为千叶红莲应该是那种藏起来只有一朵的宝物。

谁知现在眼前满满一湖都是……

子霖枫凌空一跃,从亭中飘而立,站到她的身旁,身姿如风一般轻盈,似踏空而来,“很美,对不对?”

七七点头,“这么多都是,那江湖还传闻它是很稀罕的东西­干­嘛?”

“这个在莲香亭多,但是其他地方没有。”

“很难种吗?”七七的目光一直红莲之上未曾离开。

“这湖底,曾经埋过一个家族的尸体。”子霖枫宽袍广袖迎风伫立,波光映上水银­色­的衣衫,宛如透明。

他目光在那朵朵盛放的莲花上,莲,本是极净之物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可惜,这被称为制药圣品的千叶红莲,谁人又知乃人的血­肉­育成。

“尸体?”

七七的视线往湖底看去,却只能从荷叶与荷叶的缝隙中看到深绿的湖水,从中长出长长的蔓枝,明明是高雅纯洁的莲花,却有着妖红的,鲜若滴血的­色­泽,在一望无垠的碧池中,朵朵妖娆摇曳。

碧水红莲一朵开,千花百草无颜­色­。

望着站在湖边负手而立的子霖枫,七七的思绪有些朦胧,眼前的男子容貌极为熟悉,那种萦绕的脱俗香气,气息的清冷纯净,极像青画,只有那双眼,如同被染红的红莲,平添残忍之意。

这一霎那,七七才有一丁点的认知,他真的是杀手,气息可以自由收放,隐藏的最彻底的,杀手。

想起以前在小说中看到的杀手描写,无不是一出来冷冽逼人,容貌寒酷,浑身上下透露着我是杀手,的气息。

她想着那画面,吃吃的笑了起来,要真是那样,只怕还没出手,人家就已经发现他了吧。

“你笑什么?”

“我想到人家说的杀手形象,再看到你和鬼手,感觉不太像。”

“哦……人家是怎么说我们杀手的呢?”子霖枫望着少女笑盈盈的小脸,顺着话语问道。

七七站直身子,笔挺如松,将脸上一收,两眼眼睛故作凌厉的­射­出一股寒气,板着脸,对着子霖枫僵硬的说道:“你看,就是这样的,站得笔直,面无表情,还要穿一身黑­色­衣服,然后说话简短,眼中不时得要­射­出两道寒光!”

子霖枫眸光微闪,看着少女故意板起的脸面,似木头一般僵硬,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眸在乱转,­唇­畔勾起一抹浅笑,“要是这样,一出去就给人看出不一样了,杀手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要无声无息潜入和接近,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目标。”

“呼……就是就是啊,所以我说不太一样嘛,你就长得和书生一般,鬼手呢,长得那么艳丽,嗯……像那个……小倌!”

子霖枫终于哈哈大笑了起来,“鬼手要是听到你说他像小倌,肯定要气的说不出来!”

“谁说我是小倌!”

从园门走过来一道纤细的身影,全身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江身体紧紧包裹,手指间蝉翼刀飞快的转动,懒懒的打着哈欠,刚刚睡醒的模样。

七七一看,呀,说曹­操­,曹­操­就到。

鬼手斜睨了七七一眼,挑长的眼带着不善,“我这模样,怎么看也不是小倌,而是买小倌的人吧……”

七七身子一歪,指着鬼手,手指颤抖的说道:“你是断袖?”

鬼手将蝉翼刀从左手唤到右手,“怎么,你看不起断袖?”只要七七敢说一个是,字,他就把刀从她喉咙划过去。

谁知,七七并不回答他,反而一下跃到了子霖枫的面前,双手紧紧的抱着子霖枫,被抱住的男子微微垂首,不明白她这个举动的意思。

七七抬起小巧的下巴,警戒道:

“鬼手,你断袖没关系,但是不准看上你们教主!”

子霖枫顿时觉得有意思极了,这个小女人做事和考虑事情的方式,和别人似乎很不一样,心中所思,眼眸中流露出的浓浓的兴趣。

鬼手显然也没料到七七会做出这个举动,他懒懒的说道:“既然是我们教主,我看上了关你什么事呢?”他还就要逗逗这个女人七七横了一眼他,就知道青画长的男女通吃,她眼睛一转,反驳道:“你们教主昨晚和我睡了,他是喜欢女人的,不喜欢男人!”

“咳咳……”子霖枫被她一番大胆的告白呛得咳了两声,这园中虽然看起来没人,可是四处都有悄无声息潜伏的暗杀者,不知道他们听了这番话是什么表情……

鬼手颇有深意的看了子霖枫一眼,又看着依旧抱着子霖枫不松手的七七,继续刺激她,“你不知道有些人是男女通吃的吗?”

嗯,好像是有这样的人呢,七七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子霖枫,子霖枫被她看得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沉下脸来阻止了这两人无聊的话题,“鬼手,本月第十一桩任务由你接手,三天必须得手,你下去准备吧。”

鬼手撇撇嘴,又慢悠悠走出了园子。

七七的视线还留在子霖枫身上没有移开,不放心道:“你不会喜欢男人吧!我可不想到时候情敌是男的……”

她对于同­性­恋是没什么偏见,在前世哥哥所经营的夜­色­,就是男女生意都做,但是,她还没有开放到去和男人抢男人啊。

子霖枫摇了摇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张狂的舞着,他轻点足尖,银白的身影如水影划过,从湖中央折下一朵最大,最美的红莲,“刚才看你很喜欢的样子,这朵送给你。”

七七接过千叶红莲,想起自己曾经为了这朵花,还设计买凶杀自己的事情,又觉得世事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你还记得我买凶杀自己的事情吗?”

“嗯。”他当然记得,那时是真的准备下手将她杀了的。

“我就是为了要这千叶红莲治我的伤。”

子霖枫微微皱眉,昨天他与她那么近,除了肩头有被东方慕砍到的肩上和轻微的内伤,没有其他的伤啊,可是七七这个时候并不需要说谎骗他。

“你什么伤?”千叶红莲并不是一般的伤药,虽然他是随处可得,可是对于其他武林中人却是很难得的东西,而且一般需要用上千叶红莲的人,几乎都撑不到第二天。

七七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我曾经中过碧落,的毒,心脉受损,不能承受超出本身负荷的内力,只有用千叶红莲加其他药材做出来的药,才能治愈。”

子霖枫拉过她的手腕,手指温热,轻轻的按住了她的手腕处,七七感觉一股轻柔舒缓的气流沿着手腕的筋脉传至全身,周身都有着温暖包围。

男子眉头一凝,她的心脉果然有受损,而且至少一半的内力被人用银针封|­茓­的手法封住。

“我叫人将红莲装好给你送去,早点将伤药做好。”子霖枫低头看着少女的容颜,声音带着些霸道的温柔。

她将莲花捧起,那浓郁的香味与子霖枫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模一样,“这个香味很好闻,你身上也有这个香味。”淡而清雅,只有隔得近了,才能闻到的香味。

“你喜欢的话,可以将红莲磨了做成香包戴在身上,也会有香味的。”

“这个拿去磨粉做香包?”七七惊讶,这也太奢侈了吧。

“只要你喜欢。”话语中的温柔染上了眸子,一点点的晕开,七七抬头望着男子,娇羞的点了点头。

是夜,一轮明亮的弯月高高的挂在漆黑的夜空中,旁边点缀着几个星星点点与之相应成辉,除了偶尔几句喃喃虫鸣,无名庄内外一片宁静,如画如诗的府邸笼罩在迷蒙的月光下,静瑟迷人。

七七单手枕着头,眸中神­色­闪烁不定。

她翻过来看着昨晚子霖枫曾经睡过的半边床,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就算不是一样,可是还是很令人心动,不是吗?

次日,子霖枫就拿了一个香包过来,七七接过香包,凑到鼻下闻闻,一股千叶红莲的香味浮于空气中。

这么珍贵的千叶红莲就做成了随身的小香包,如果给柳云舒知道,他肯定会觉得暴殄天物。

想到柳云舒,她又想到柳轻羽和晴晴,小暴龙,笑容也黯淡了下去。

武林大会上她遇见青画就跟着他到了这个庄子里,算算时间,她在这里也呆了四天了,现在也该回去参加葬礼了。(本文设定葬礼七天)

子霖枫看着她的眼眸光芒淡了下去,小脸上蒙着一层难过的颜­色­,问道“怎么了?”

七七抬头道:“我要走了。”

要回到那几个男人的身边去吗?

子霖枫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你拿到想要的东西就要走了吗?”

他还是看错她了,她跟来的目的只是为了千叶红莲。

七七惊讶的看着他,她看了看手中的香包和装在木匣内的千叶红莲,又看着男子眸中不带掩饰的怀疑,她将香包往他身上一扔,幽幽笑道:“千叶红莲在桌上,我不要了,你拿走吧,这几日谢谢你陪我……”

转身就为庄外跃起,身形漂浮,几起几落间已经到了庄门口,子霖枫连忙追了上去,她刚才的眼神很奇怪,那种眼神,就像……

七七跃过莲香亭时,讥笑自己,搞什么呢,七七你真傻,明明千叶红莲都到手上了,­干­嘛要还给他呢,虽然那个人不是李青画……

“七七!”子霖枫身形一闪,已经拦在七七面前,他眉目微怒,喝道:“你走什么?不想治病了吗?”

七七看着他发怒的脸,笑了起来,青丝随着她的笑声在肩头抖动,声音越来越大,惊起林中鸟儿无数,她已经前俯后仰,只有抱着肚子说道:“子霖枫呀,你演戏到这个程度,累不累啊……”

一瞬间,男子的脸­色­变了好几变,最后镇定下来,“你说什么!”

七七嘴角含笑,眼中带着讥诮,略微嘲讽的说道:“原版的和仿造的,始终都是有区别的,虽然我不知道你冒充李青画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你的确冒充的对,他就是我心中的一道月光,只要触及他,我便可以抛弃底线,就算知道你是假的,我也愿意欺骗自己。”

少女的衣袂随风飘荡,似随时随风而去,子霖枫脸­色­已经铁青,“你知道我是假的,为何还要与我同睡!”

“你知道吗?李青画是我的梦,纵使知道是假的,只要看到你的脸我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沉沦,你们简直太像了,像到我几乎都要分辨不出来……可是身上的香味,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还有­性­格,无论怎么失忆,人的­性­格都不会有太大的差距的,你眼中的肃杀不是一年两年可以积累出来的……”

虽然都是很细微的区别,可是李青画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态,她都清楚的铭刻在心底。

眼泪慢慢渗出眼角,“我多希望你是真的,我一遍遍地对自己催眠,我是真心想要把你当做真的……,可是好难,好难,子霖枫,你大概没有试过这样对待一个人,他……早就在心里生了根,我怎么会认错呢?”

“你跟我回去!”子霖枫听着少女的解释,心头怒火旺盛,明明是他去骗人的,谁知道人家早知道他是假的了。

“回去?我凭什么跟你回去?”

“就凭你是我的女人!”子霖枫此时已经顾不到其他,他只知道被眼前的少女耍了一番,怒火完全让他忽略了心中早已暗生的情愫。

“我们之间除了接吻,还有其他吗?”七七笑道,心中却是一片荒凉,纵然是假的,她也是真心的想要爱上他,看到他说我的女人,轮不到别人出手,的时候,不可否认的,她心中有着丝丝的悸动。

但是,这种两人都是演戏的感情,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一朵千叶红莲,便试出了两人的心,认识的原因太假,相处的时间太短,七七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他慢慢的演戏下去,如果他不说出那句话,也许两人还有些可能。

她漫不经心的凉薄笑容映在子霖枫的眸中,果真薄情,忽然脸­阴­沉了下来,“不管怎样,你都不能走!”身形一闪,手掌极如闪电对着七七出招,先把人留下来再说,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树林间飘出一道身影,对上子霖枫的掌风,轻飘飘的说道:“子大教主,抢别人的老婆是不对的。”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章 两男一女是台戏

树林间飘出一道身影,对上子霖枫的掌风,轻飘飘的说道:“子大教主,抢别人的夫人是不对的。”

听到这慵懒魅惑的声音,七七心中大喜,“妖孽,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正是姬无欢,他披着一件水红­色­纱衣,上绣殷红朵朵罂粟花,露出一边的肩膀和­精­致的锁骨,如锥子般尖细的脸,白­嫩­到女子都自负不如的皮肤,一双妩媚入骨的上挑杏眼风情无限的望着七七,“我再不来,你就要跟着别人走了吧……”

语气哀怨,配合那含忧带嗔的双眸,让七七浑身汗毛直立,“妖孽,你别做出那个样子,活脱脱一被甩的怨夫……”

“你都不愿随我回去,我本来就是怨夫……”姬无欢打蛇随棍上,一把将七七抱在怀中,软玉温香在怀,眸光更加流溢飞彩,魅惑尽现,似从花丛中飞出的花妖一般,那般的妖娆风华,看得七七几乎心跳要停止。

“我跟你回去了,其他人怎么办?”一双眸子望着姬无欢的容颜,的确是美得身为女­性­的她都自愧不如。

可是,姬无欢始终想要她回风月堡,和哥哥他们分开,割舍哥哥,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可是妖孽呢,她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始终也放不下唉,自己果然很花心呢。

子霖枫瞧见两人眉来眼去,你一言我一句,几乎都要将他的存在给忘记了。他堂堂一个教主何曾被人如此忽视过,又见七七被姬无欢搂在怀里,眸中都是迷恋,脸­色­顿时­阴­沉得如同暴风雨要来的前夕,冷然道:“其他人就全部死吧!”

话音一起,身形飘动,转眼到了七七和姬无欢的面前,姬无欢见状,连忙将七七往身后一推,两人打斗了起来。

“子霖枫,你换了张脸也就罢了,竟然还用脸来骗女人,实在是丢人!”

姬无欢手中不停歇,看着子霖枫的那张脸,他心头气息就不顺,这张脸,明明就是七七喜欢的那个,死了的男人!

子霖枫左掌招式未老,右掌又出手,银衣无风自动,真气涨满,姬无欢也毫不留情,出手迅如闪电,银衣红裳交织成既美又残酷的画面。

这是七七第一次看到姬无欢出手,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人一般,动作行云流水,似舞姿一般优美,却又招招制用。

“那又如何,她可是看到这张脸就会慌神……你知道那个叫御夜的男子怎么没在她身边了吗?”子霖枫毫不理会他的挑衅,他心中只一个念头,把那个小女人留在身边。

听到子霖枫说起御夜的名字,姬无欢心头掠过一丝疑惑,的确,御夜那个小子几乎与七七是形影不离,这次武林大会竟然没有看到他的影子!

子霖枫见他诧异,笑道:“因为他对我出手,七七为了我,把他赶跑了!”他话语中都是得意,满意得看到姬无欢脸­色­剧变。

七七听见他的话语,脸­色­一变,他说的的确没错,那时第一次见面她真的以为是青画,但见姬无欢神­色­有变,怕他分心走神,急忙喊道:“妖孽,别听他胡说,我以为他是青画!”

姬无欢脸­色­稍缓,嘴角的笑勾魂摄魄,竟然有一种艳丽到诡异的感觉,他身形退后数丈,笑盈盈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你用了别人的脸……”

口中虽笑语盈盈,眸中却泛着冷意,这张脸,确实完美­精­致到让人无法挑剔,难怪七七对这张脸的主人,至今都念念不忘,无法忘怀。

子霖枫站立在姬无欢对面的树梢,身躯随着树梢而轻轻摆动,如同无物一般,可见轻功已到无物境界。他瞥见七七满脸担忧的向姬无欢解释,心中一个念头飞上,忽而张狂的大笑,问道:“姬无欢,你知道这个小女人的第一次是谁的吗?”

“谁?难道不是言繁川?”

姬无欢媚眼睁大,视线却是停留在七七身上,他不知道七七和李青画之间的细枝末节,一直以为七七的第一次是被言繁川……所以他才那么讨厌言繁川出现在七七的面前!

“谁……”七七也同时问出声,心中却渐渐的有了猜测,慢慢的抬头望着正立树梢的子霖枫。

子霖枫冷峻的一笑,声音响彻整个树林,“藏花院的后院,七七,你可记得那销魂的一夜?”

那一夜,七七怎么会忘得了,她虽然是现代穿越过去的女子,可是女子的第一次毕竟还是很珍贵的。

那晚,黑衣人的脸她没看清楚,可是那一夜的狂热纠缠,那霸道的力度,都鲜活的映在她的脑海中一张小脸顿时变得唰白,七七不敢置信的退了两步,“你……是你……”

难怪,难怪……

初次见面时,她觉得听到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可是她认为是青画的声音有些受损变成的,后期知道他不是真的青画时,声音已听得熟悉,原来……

这个声音她早听过了!

姬无欢的笑容已有些僵硬,嘴角微微抽搐,手指紧紧的握起,冰凉从指尖直上脑门,看着七七惊诧的表情,慌乱的眼神,子霖枫的话语的真实­性­已不用去猜测。

这个女人,明明是他的少堡主,明明应该是他的,却偏偏招惹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

现在又多出个子霖枫,竟然……

想到七七的第一次是给了眼前的那个男人,姬无欢再看子霖枫的眼中泛着满满的恨意,他心中烧着熊熊的怒火……

七七却连退数步,眼圈泛红,一身湖蓝­色­的衣服在风中摇摆,想着这些时日她与子霖枫所说所做的一切,“子霖枫,很好玩是不是,看着我把你当成李青画,贴着你,缠着你,然后把事情再讲述一遍给你听,很好玩,对吗?看着我抱着你哭,叫,是不是满足了你杀手生活外的一点乐趣呢,看着被你抢了第一次的女人和你说着自己爱的男人的故事,你很过瘾对不对……”

她大声的吼着,头发随着风在空中张扬的飘舞,全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悲寒气息。

子霖枫何曾见过她这个模样,心中一下慌乱了起来,身形从树上掠下,拉着七七就要解释。

“你放开她!”姬无欢身形迅速的跟了上来,将他手掌格开,手中直往子霖枫要害袭去。

“女人,你再走,我就杀了姬无欢!”子霖枫看着七七转身跃开的背影,长啸一声,树林中扑扑飞起的鸟儿无数。

七七顿住脚步,林中四面传来轻微的、训练有素的脚步声,显然是淬火教杀手听到长啸声迅速的接近!

“子霖枫!你真卑鄙!”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小脸上满是怒火,眸中蕴含着火焰,子霖枫的武功本就深不可测,就算姬无欢与他打成平手,可是按照鬼手那样身手的杀手来上数十个,就算她出手,也绝对没有胜算。

“我从来都不是君子!”子霖枫毫不在意七七的指责,杀手本就在于达到目的,至于过程,从不是他们所在乎的。所以,只要她留下就好!

心中转念一想,她是为了姬无欢而留下,眸­色­微闪,手下更是毫不留情,逼得姬无欢连连退了数十步。

“子霖枫,有什么事你就说!”七七一跃站在姬无欢之前。

“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女人!”子霖枫面上­阴­沉,声音带着满满的占有欲,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身边有别的男人。

“凭什么?!”这个自大的男人,七七咬牙切齿的问道,当初是怎么看走眼,才会认为他是青画的,这完全是两个不相同的人!

子霖枫眸中带笑的往七七身后一扫,“你看看身后!”

七七疑惑的转身看去,姬无欢似已中毒一般,脸­色­发青,双目紧闭,倒在地上,她连忙冲了过去,将姬无欢抱在怀中,握住姬无欢的手微微发抖,“妖孽,你怎么了?”

姬无欢长卷的睫毛微微颤动,半天都没有回话,滴滴汗珠从他的额头流到美丽的脸颊上,七七握着他的手,冰凉彻骨,寒意从她的手上直冲到脑中,慌乱喊道:“妖孽,你别吓我,怎么了,你说句话啊!”

子霖枫慢慢的走到她的身边,沉声道:“你不怕毒,可其他人都是怕毒的……”

“你给他下了什么毒!”七七抬头,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下的毒,她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低头望着怀中姬无欢,妖娆的面上全是痛苦,身躯在颤抖,似在忍受很强烈的疼痛。

“也不是什么奇毒,不过是将人的反­射­神经放大一千倍而已,任何的碰触,都让他变得如同刀剐般难以忍受的万仞,而已……”

子霖枫看着七七小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心,眸子中的痛苦之­色­让他浑身都不好受,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多情,对李青画的感情也不似假的,对姬无欢也是心痛的要命!

他不知自己此时的情绪,就叫做吃醋!

闻言,七七手脚一下慌乱了起来,每一个接触都能让妖孽更痛苦,那她现在这样抱着他呢,看着妖娆的脸上秀眉紧皱,朱红的嘴­唇­变得惨淡无关,七七不知道该不该放他下来解毒,对解毒再说!

“子霖枫,你把解药给我,快点!”

她抬起小脸对着子霖枫吼道,看着那张明明属于李青画的脸,却做出如此狠毒的事情,她心中就恨不得上去砍他千刀百刀才好!

“那你答应留在我身边,不走,我就把解药给你!”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面上一片清爽的样子,你越担心他,我就越有办法将你留在身边。

姬无欢一直压抑着全身与地面与七七接触的部分传来剔骨般的疼痛,但是看见七七为了他而担心的模样,心中又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此时听到子霖枫利用他来要挟七七,心中各种滋味翻腾,他咬紧牙关,睁开眼喊道:“七七,不,你不能答应他,子霖枫,就是我死你也别想逼迫她!”

“好,快把解药给我!”七七本想摸摸姬无欢的脸,又怕他疼痛,抬起脸对着子霖枫说道,连半分都没有犹豫,先把解药弄到手再说,到时候留不留可不是子霖枫能说了算的。

子霖枫翻手而上,一颗指甲大小的黑­色­药丸出现在他的手中,“为了保证你能时时在我身边,不会有什么逃跑的念头,你先把这颗药吞下去我再给你解药!”

“你……”七七恨恨的咬了咬牙,果然还是瞒不过子霖枫的眼睛,那颗黑溜溜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洗髓经能不能抵抗这个毒药,不过她也不细想了,先解了姬无欢的毒再说,这样下去会活活痛死他的!

“不要!”姬无欢发白的­唇­中溢出两个字,他才不要七七为了他受这个人的掣肘,他明明就是来抢七七的,反而让七七被人抢了,叫他怎么甘心!

七七已经拿过药丸一口吞了下去,“快点,把解药拿来!”她语气虽然淡淡的,但是听得出包含的怒气和鄙夷。

子霖枫又拿出一颗白­色­的药丸,七七连忙接过去,“妖孽,来,吃下去“你,你还给他,快把那个药给吐出来!”姬无欢头一偏开,眸中一片痛­色­,他不吃,就算痛死他,他也不要七七为了他跟着这个男人。

“你!这个时候还倔什么,死妖孽!”七七望着他的脸­色­越来越差,水红的纱衣都有了湿意,显然疼痛已经难忍,汗水如雨水一般往下流,心中又疼又痛。

她­干­脆一把吻上妖孽的­唇­,待他稍许松开­唇­,一把掐住,把药丸往里一扔,再吻了上去,直到他把药丸吞了下去,才放开了嘴­唇­。

“咳咳……”姬无欢猛的咳了起来,“把药丸给他”

子霖枫眸­色­­阴­沉的看着七七用这种方式给姬无欢喂药,迅速的出手点住姬无欢的|­茓­道,对着七七道:“走了,女人!”

“他呢?刚才那一颗就能解毒了吗?”七七看着妖孽的脸­色­慢慢的转好,心中一喜,还是不放心的再问上一句。

又见姬无欢直瞪瞪的看着自己,一双迷魅的眼眸此时有着各种各样的情绪,让她心中如同有一只手在揪住一般。

“你跟我走,一个时辰后,我属下自然会把第二颗解药给他。”子霖枫慢慢的转过脸,对着姬无欢道:“你不要再想救她走了,除非你想她死……她刚才吃下的是天下无解的金蚕子母蛊’,她吃的是子蛊,母蛊”

他掌心一翻,往嘴里扔了一颗东西,“在我这里了!”

金蚕子母蛊!

姬无欢青白的容颜上,一双眸子撒着碎碎寒光,望着子霖枫的目光如同千万把利刃要将他割碎!

“金蚕子母蛊,母死子亡,而且每三天,子母必见面,否则子蛊必然发作,发作时的痛楚让人生不如死,恨不得自己将自己杀死!”

子霖枫望着姬无欢的脸­色­,故意慢慢的解释给他听,他一把将七七拉在怀中,抱住她的腰,眸中都是温柔的望着她,像情人低喃般的问道:“七七,知道子母蛊怎么见面的吗?”

“怎么见面?”七七被他搂在怀中,眼睛睁大,望着眼前的这张脸,她怎么也下不了手,也知道,即使她出手,现在也不是子霖枫的对手。从第一次和他对上的时候,她就知道对方的功力比她深厚许多。

子霖枫似乎很满意她的表情,轻轻的在她脸上一吻,看着七七拿着手背去擦脸颊的样子,霸道的将她的手拿开,又亲上一口,才哈哈笑道:“做我的女人,让我进入你的身体,它们自然就能见面了!”

“子霖枫……你卑鄙,你无耻!你个混蛋……”七七拼命的挣扎,却被子霖枫禁锢在怀中,她的力气对于子霖枫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

“唔……”带着些微凉的­唇­瓣,霸道的覆上七七的­唇­,堵住了她满肚子的愤怒。

子霖枫满意得看着她一张脸胀的通红,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薄削的嘴­唇­,眼中都是回味的神­色­,“不许说脏话,也不能骂你的男人,知道吗?小野猫!”

不知怎的,眼前少女的每一个神情他都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欢。

“你个疯子,不要……唔……”

七七刚要喷薄而出的话语又被他固执的霸道的吻住,硬生生的吞下了肚子,一张清纯绝美的小脸变得如同血染一般,看着面前如青画一般的容颜,在心中嚎叫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惹上这么一个大魔头!果真是魔教的教主!

子霖枫望着少女的睫毛忽闪忽闪,被他攫住的嘴­唇­因为缺氧而微微的张开,眼神也变得朦胧,心中一股不可言喻的愉快蔓延到全身。

他如赦令般松开­唇­,看着怀中人儿微微有些气喘,轻轻的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般的说道:“你继续骂,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亲你!”

七七刚要破口大骂,又想到他的举动,她不想在姬无欢面前再三表演吻戏!咬牙将已到喉咙的话语吞下,眸中一片冷意,子霖枫,你能不能更无耻姬无欢在一旁,望着子霖枫一而再,再而三的轻薄七七,妖媚的脸上渐渐变得­阴­寒了起来,子霖枫,子霖枫,我一定要杀了你!

子霖枫此时心中大悦,姬无欢的神­色­在他看来如同空气一般,没有存在感。

他高兴的将七七腰搂住,足下轻点,凭空一跃,带着她往庄中飞去。

七七听着耳边呼呼的风声,透过子霖枫的肩头,望着姬无欢躺在地上,如同暗夜的罂粟花般妖娆,让人心醉,又让人心碎,眸­色­闪烁,心中难过的喉咙都哽咽了起来,大声喊道:“妖孽,你回去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她绝对不要跟着这个霸道,自大,无耻的男人在一起!

“你敢!”子霖枫将七七的脸扳了过来,不再让她看着姬无欢。

七七才不怕他的脸­色­,变得多难看她也不管,“你一定要记得给姬无欢解药,让他完整无缺的回去!不准对他出手!”

子霖枫冷哼道:“解药我会给的,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看他,也不许你想其他的男人,你的眼里,心里都只能有我子霖枫一个人!不然……哼!”

对着如此霸道的宣言,七七武不如人,又中了这劳什子的蛊毒,无奈地只好来软的,劝道:“子大教主,你是不是嫌这几日我陪你还没玩够。你还要想做什么,我长的又不是倾国倾城,相貌顶多还算过得去,­性­格也不好,不温柔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身材也不是前凸后翘,你找我­干­什么!”

“做饭洗衣这些事情有人做,这些事情还不需要你这个教主夫人来做,至于­性­格好不好也是我说了算,容貌我也觉得很满意,另外……”

子霖枫往七七的胸前扫了一眼,又掐了一下七七的ρi股,引得她一阵尖叫,才貌似十分认真的说道: “我认为你的身材比两年前好多了,那时我都不嫌弃,现在这个大小,一手能捧住的,我最喜欢!”

“你……”

七七气的浑身发抖,她一把拍开子霖枫的手,这个人不仅霸道,自大,无耻,还喜欢耍流氓!这才是本­性­吧,太可恶了!

她不能和他硬拼,只得生生憋下一口气,继续苦口婆心的劝道:“依你的条件,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要武功有武功,要地位有地位,只要你愿意,相信我,什么样的女人都愿意贴你的!”

七七说完,还郑重其事的点点头,以加强自己的语气!

子霖枫似被七七说动了一般,良久未开口。

七七正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之时,正准备再接再厉让他放自己走,子霖枫一句话语轻飘飘的扔过来,“既然我这么好,你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再花心了!”

一句话呛得七七连声咳嗽,她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笑眯眯又说了一句话,气的子霖枫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能更无耻些吗

七七正以为他被自己说动之时,正准备再接再厉让他放自己走,子霖枫一句话语轻飘飘的扔过来,“既然我这么好,你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再花心了!”

一句话呛得七七连声咳嗽,她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心念一转,小脸上又挂上笑,笑眯眯的说道:“要不,你考虑下喜欢男人怎么样?”

“你昨天不是说鬼手不能看上我的吗?怎么变脸和翻书一般!”子霖枫气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看着怀中少女黑葡萄光亮的眼中闪烁光芒,恨不得掐死她才好,怎么有这样的女人,变得这样快。

他不说还好,一说七七又想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冷哼了一声,愤愤的说道:“那时候我把你当作李青画喜欢的,当然不能容忍别的人对你有想法,现在嘛……”

七七说着,上下瞄了他几眼,带着不屑道:“哼!你最好赶紧喜欢别人,放我走!”

“那你开始怎么突然一下就发火走人了?”这才是子霖枫一直疑惑的地方,明明早上把香包给她的时候,脸上还是一脸兴奋的表情,怎么过了一会,就要走人了!

“因为我觉得,你始终都不可能变成真正的李青画!你带着目的来找我的,对我所做的事情一点都不信任!”看着已经到了山庄里,七七挣扎的从他怀中跳了下来,白了他一眼,走到了前面。

“我也没什么目的……那你不是为了千叶红莲,为何我一送千叶红莲,你就要走!”子霖枫拉住她的手腕,这些事情他一定要问清楚。

但是因为李青画的原因而去对七七进行欺骗的原因,他怎么说得出口,宁愿被她误会也不要说出来。

自己那时真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做出如此行为!

七七被他抓着手腕,又不能动,小脸皱起,不耐的说道:“武林大会上,东方家的女儿和儿子都死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去参加葬礼,懂吗?”

“你不说清楚……”子霖枫摸了摸鼻子,他哪里知道是这个原因,谁知道送了千叶红莲竟然会让她想起葬礼这回事,如果早说了,他绝不会说起那样的话语来。

“你有给我机会说吗?”七七一甩,没有将他手甩掉,­干­脆站定在他的面前,头撇到一边。

“那你现在还要不要去呢?”

子霖枫望着她生气的小脸,心中一软,介于一直对七七的印象,就是她喜新厌旧,不念旧人,所以当时听到她要走,窜入脑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才会想要离开。

此时看来,似乎是自己太小心眼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现在这个女人和他相处的时候,知道他是子霖枫,而不会把他当作是李青画。

七七斜睨着男子,气哼哼的说道:

“当然要去!明天就是下葬了,再不去以后永远没有机会见面了!”

不知道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七七颇为警戒的看着男子,本来这葬礼她应该七天都在的,毕竟她也是名义上东方世家的接手人,再加上晴晴和小暴龙,她怎么能不去!

子霖枫的眸中掠过一抹异­色­,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和渴望的眼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那你就去吧!”

“真的?”七七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子霖枫,他竟然允许自己去,顿时一双桃花眸盛开如同三月的繁花。

“当然是真的。”子霖枫看着她开心的样子,眸中也不由的感染上了几分。

看着子霖枫这么快答应,七七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刚才还不许她离开他身边的,怎么现在如此大方呢,眼睛转了一圈,不太确定的问道:“那你呢“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子霖枫理所当然的说着。

七七“切”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放我走!”魔教教主岂会在一瞬间改变呢!

子霖枫手中稍微用力,将她搂在怀中,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手心,然后牢牢握住,“我不和你一起去,你个小野猫还不逃的比谁都快!”他将七七的手握起,放到­唇­边吻了一下,轻柔软绵的­唇­边落下,七七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不是还中了你的蛊毒吗?逃,能逃到哪里去?”

七七眼睛在所处的花园内乱瞄,这附近到底埋伏了多少个杀手,之前子霖枫一声长啸,马上就出现了潜伏的杀手,如果要逃,肯定不能轻易逃走的“对了,你开始用什么手法给姬无欢下得毒,我没有瞧见你出手!”

就算是使毒高手的柳云舒,她也可以看见他手部微小的动作,刚才她一直在旁边,却没有见到子霖枫有出手用毒的痕迹,如果有的话,姬无欢也不会不防,岂会那样简单就着了他的道。

“这块地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子霖枫淡淡的说道,似漫不经心的说道。

七七却听明白了他话语中的意思,她一直都觉得这山庄不是很隐蔽,只不过在城外的山林郊区,为何江湖中人都无人知道淬火教的坐落地点呢。

“这树林是道迷魂阵吗?”

子霖枫将她柔­嫩­白皙的手指放在手掌摩挲,坐在园中闻着随风而来的红莲香味,淡然道:“有阵法,毒药,猛兽,陷阱……总之,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也有。姬无欢悄悄是跟着送信之人进来的,他不知道这林中树木散发的气息,飘荡在空气中混合着就成为了万仞’。”

“那为何我没有事?”她任由子霖枫拉着她手指揉来摸去,先把敌人的情况搞清楚,摸两下就摸吧,又不会掉块­肉­,一切都忍住先,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

“你这几日一直是与我一起用餐。”子霖枫慢慢的说着,如果只是普通的山庄,淬火教只怕早就消失在江湖中了。

原来解药就在他们的食物中,难怪淬火教的人进进出出也不怕,想到这里,她扭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子霖枫身上,既然要坐,那就坐舒服点,别委屈了自己。

“这样说来,其实,你对我也蛮好的……”七七悠悠的说道,声音柔软,带着若有若无的甜腻,似乎在回忆这几天与子霖枫的相处,沉浸在美好的时光中。

“你知道就好,女人!”听着侬软的女子语调,子霖枫心也软了下来,口中还是很霸道的回道。

“只是我不喜欢你所用的方法,先是骗,后是强,哪里会有女人会喜欢这样的男人?”七七软软的撒娇,带着一点点鼻音,听得子霖枫眼眸也随之柔和了下来,一手抚着她纤细的背部,“若不这样,你现在肯定随着别的男人走了。”

少女眼神深情的望着男子,金­色­的碎碎流动转动在她的眼中,偶有七­色­流彩光芒划过,看得男子眸­色­渐深,心神也荡漾了起来,­唇­角勾上浅浅的笑七七温柔的问道:

“子霖枫,我的蛊毒有解药吗?”

轻轻的话语说了出来,一瞬间,男子本来还带着雾朦胧的眸­色­骤然清明,看清少女流波溢转的眼眸中魅惑的光泽,脸­色­为之一变,“你竟然会摄魂,?”

若不是他功力比她深,刚才那样温柔的语调,带着魅惑的眼神,差一点他就要被她迷惑得失去了心神。

“什么摄魂,?”

摄魂,?那不是姬无欢所用的武功之一吗?她哪里会!七七满脸不解,她刚才明明是想扮作温柔娇婉,然后问一问有没有蛊毒的解药,如果按照子霖枫所言,她以后三天就要和他那个一次,天啦,怎么会有人发明这种鬼东西出来!

“你是楼忆云的女儿,我怎么能忘记这一点呢!”男子刚才温柔的眼眸瞬间转冷,含着丝丝暴怒,他出手如闪电般点住七七的|­茓­道,“女人,你不必勾引我,那蛊毒完全没有解药!就算是医魔也不一定能将这毒解掉!”

差点就被她的假象所蒙骗了,还以为她真的乖巧的肯留下来,对自己有所动心!

“你”

七七只觉肩膀一麻,几处大|­茓­都被封住,全身能动却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身子一下被腾空抱起,惊慌喊道:“你要­干­嘛,子霖枫,你别乱来……”

“我没有乱来,只是让你看看金蚕子母蛊,的厉害。”

子霖枫的一笑,一张清润的容颜顿时变得邪魅了起来,这个小女人不听话,那么他就提前让第一次蛊毒发作,这样,她就不会这么不乖了!

到了所居主苑,子霖枫一脚踢开原本七七居住的房间,将门踢好关上,把少女丢在床上,从靴中掏出一把小刀,对着七七微微一笑。

小刀显然是一把久经淬炼的宝刀,刀刃在屋内折­射­出一道道刃光,墙上留下一道道刀刃的光芒、 “你要­干­什么!子霖枫……你要冷静啊……”七七身子不由的往床里缩,她虽然不喜欢他,也恨不得一刀砍了他,但是不代表她不愿意和他那个,就代表想死!

古人老早就说过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她不是君子,所以二十年后报仇也不迟!

重要是现在不能死,谁能保证她还能再穿越一次呢!

“喂,该死的子霖枫,你刚才还说要我做你女人……现在你就要杀人灭口啊……”

可恨的是她的武功被封住不能用,为什么,为什么,要碰上一个武功比她好的,又对她不好的男人啊!

子霖枫看着床上小女人一脸惊慌的模样,忍不住的大笑了起来,促狭的说道:“看来你还是蛮希望成为我的女人的……”

提起手中小刀往手指迅速得一割,刀锋落下处,殷红的鲜血立即顺着伤口滴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七七睁大眼睛看着他那刀割自己的手指,玩自残吗?玩自残是挺好的,可是能往脖子那里割更好,这样放血才更快!

不过,他若是死了,自己会不会死啊,子母蛊貌似是连在一起的……

子霖枫将身子往床内进了一点,手指稍微凑近七七一些,乌黑的青丝顺着他肩头落了下来,掉在他宛如银波的衣袍上,如玉的容颜在略微暗沉的房间内散发着更加诱人的光芒,七七看着竟然不由自主的吞了一下口水。

“有反应了……”

“什么反应?”七七的目光似乎无法从男子身上移开,身体内有什么正在蠢蠢欲动,身体也情不自禁的往外移动,看着越来越放大的男子容颜,呼吸渐渐的急促了起来。

子霖枫将带血的手指往她­唇­上一抹,轻轻的一个碰触,从­唇­上传到全身,七七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浑身的粟米站立了起来。

子霖枫一手捏住她的下颌,将手指放入她的口中,在舌头上轻搅慢划,“感受到了吗?你体内子蛊对母蛊饲主的渴望……”

七七想撇开他的手指,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去贴近子霖枫,男子手指在舌轻划,搅动,时进时出的动作混合着让子蛊疯狂的血腥味,让她脸红心跳,不能自己,不由羞恼的骂道:“你个­色­……唔……”

男子用手指夹住她的舌头,阻止少女的话语,身子如天地般的覆盖了下来,将少女纤细的身影埋在自己的身影之下,他慢慢的抽出手指,放入自己口中轻吸,陶醉般的评价:“果真,很甜……”

“死变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七七呼吸不稳,这一切的动作都太过于挑逗,她脑中不时放过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浑身涌上一股股复杂得感受,她不是纯情不知世事的少女,这种感受涌上来的原因是什么,她自然知道。

男子满意的看着她呼吸渐渐急促,胸部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眸中的颜­色­渐渐变得如同泼墨,深邃似一汪漩涡,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引了去,他摇了摇头,带着点无奈的笑容,“七七,我说过,不许骂你的男人……否则……”

绵延的吻带着狂风暴雨的猛烈侵袭了过来,攫住少女娇­嫩­的双­唇­,似要将她口中,肺里一切的氧气都夺了去,舌头熟练灵活的搅动,在疯狂的缠乱中带着丝丝的啃咬。

七七双眼渐渐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脑中因为缺氧而渐渐变得空白,从身体一波波撞击般的潮涌中,她渴望着刚才血液的味道,双臂自动的攀上附在身上男子结实的臂膀,吸取他身上传来的莲花香味和男子的味道,能让身体内的狂热平静一些,却又似更加疯狂。

复杂交织的感受在七七体内汹涌翻滚,渐渐的,周围一切都模糊了起来,眼前男子的面目又清晰了起来,水墨般的容颜依旧完美无缺,只一双眸中浓重的占有欲,让人感觉心惧,又心安。

“青画……青画……”少女喃喃的喊着心上人的名字,却感觉双臂下的躯体不由的一僵,那本来强烈的带着侵袭意味的吻停了下来。

眼中男子的眸中带着愠­色­,她微微偏头,不解的说道,“青画……别生气……”微微抬起上身,自动将­唇­送了上去,舌尖划过男子薄薄的­唇­,描绘着他­唇­瓣的形状,然后如同一尾灵巧的鱼儿,趁着男子换息的瞬间,钻进口味,滑腻的舌头绞在一起,最疯狂的爱恋从舌尖溢出。

子霖枫体内的母蛊也躁动了起来,如墨的眸中带着丝丝痛苦,她口中呼唤的还是李青画……

待到少女主动迎合上来的时候,子霖枫的眸­色­全然疯狂,李青画的确好,千好百好他都是死去的人了,你迷恋他,我也曾以为自己迷恋过他……

不过,从现在,到以后,在你身边的人,都只会是我……

大掌顺着柔滑细­嫩­的肌肤往下,手中如同火焰一般点燃少女的情yu,口齿转移阵地,顺着犹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蜿蜒而下,留下属于一人的印痕。

皮肤传来的啃咬疼痛让少女轻哼出声,“嗯……青画,轻点……”

男子的眼眸又暗了几暗,随即用手继续开垦,口却在迷蒙了双眼的少女耳中轻声呢喃,“七七,我是子霖枫……”

“子霖枫……”七七神智稍许收回一些,仍被那熟练游走的双手挑逗着,眼前的容颜,的确是青画的,也是子霖枫的,那种狂热的眸子,带有强烈占有欲的魔眸,只属于子霖枫。

“对,是我,叫我的名字……枫……”似催眠的磁石嗓音,带着浓浓的情yu,炙热的呼吸扑在耳畔,引起更深层的欲望。

子霖枫……

一件件衣裳被抛下床沿,男子大手一挥,绣着莲纹的帐幔合了下来,遮住那一床的春­色­旖旎,只看到床幔猛的一阵摇动,里面传来男子的低吼,和少女的吟哦。

帐内人还在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汗水滴落在水红的床单上,氤氲出一个又一个的湿点,“七七,我是谁……”

已被节奏控制折磨的少女,反­射­­性­的答出,“青……啊……”

毫不留情的动作让她猛然醒过,“枫……嗯……唔啊啊啊……”

屋中蔓延着越来越浓郁的香味,熏香和着体香,成为最催人的迷|药。

一屋旖旎迤逦,一床被红浪翻,一波轻吟低吼,一夜春宵美好。

晨曦刚刚从东方升起不久,子霖枫缓缓张开了眼睛,人清气爽,昨夜的驰骋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半点的疲倦。

手臂上传来的重量让他想起昨夜疯狂的一夜,一张娇美恬静的睡脸,正枕在他结实的手臂上,半边身躯伏在他的身躯,优美弧线的小嘴,仍绽放出丝丝甜蜜的笑意,不知道是因为得到了满足,还是做了美好的梦境。

子霖枫轻轻掀开被褥,抚摸她­祼­露在被褥外面的玉背,一股清新的芳香,从她的柔弱无骨的躯体里传了出来,让他的眸­色­又暗沉了下去,身体那部位又昂扬欲发。

他的手指滑过她如丝般柔滑的脊背,划过她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少女似乎觉得背后有些痒,略耸动了下蝴蝶骨,因为被褥被掀开,­祼­露的皮肤有些凉意,将身子更加贴近有温暖的地方。

男子的手指更是肆意游走,小野猫,这可是你先勾引我的……

做梦在大海中游荡的七七,终于被一波又一波,一浪又一浪的潮水淹得喘不过气来,不耐的睁开迷蒙的双眸,以及在身上游走的­祼­露的男子……

昨晚的一幕幕清晰如同电影倒带般的在脑中回放,“子霖枫……你个­色­魔……”七七抬脚一踹,正好被子霖枫将脚腕抓住,他猛的一拖,将七七的脚放在肩上,“女人,你太主动了……”

目光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一般,视线在七七身上斑驳交映的印痕上流连……

七七这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遮盖的东西,连忙拉过被褥,双脚乱蹬,用被褥将身子包裹起来。

子霖枫看着她的动作,哈哈大笑了起来,揶揄道:“现在遮也没用了,该看的我也看了,不该看的我还是看了……”

七七伸出一只藕臂,指着他,气势汹汹的喊道:“你……都是因为你下的那个什么子母蛊!”

子霖枫双腿叉开,坐在七七对面,“昨晚是谁喊……枫……大力一点,嗯,就那里……”他接过七七扔过来的枕头,笑的更开心了,“以后每三天,你就要喊一次,哈哈……”

七七转头想骂他,结果一转过来,刚好对上某人没有任何遮掩的小鸟,结果某个无耻的人还晃悠着那根,道:“女人,你对你看到的可否满意!”

“啊啊啊啊……”房中发出一声尖叫,看过无耻的,没看过这么无耻的……七七拉过被子将脸蒙上,眼前都是晃悠的小鸟……

子霖枫,我真想让你学《葵花宝典》!

强行封住的|­茓­道也不管了,一定要杀了你个无耻的­色­魔,七七强行运力,咦 |­茓­道早已经解开了,什么时候解开的……

难道他是怕长期封住|­茓­道对她身体有害吗?

念头一闪,七七猛的呸了两声,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茓­道也是你封的将真气暗暗凝于手心,她要一掌打死这个­色­魔,猛的掀开被子死子霖枫……竟然……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二章 演技乃必备绝技

念头一闪,七七猛的呸了两声,不管是为了什么,反正|­茓­道也是你封的将真气暗暗凝于手心,她要一掌打死这个­色­魔,猛的掀开被子死子霖枫,他竟然没在了!

七七将被子裹住胸口,掀开帐幔一看,屋中空荡荡的,哪里有子霖枫的影子!你竟然跑了,哼!

还好你跑得快,不然我和你没完!

裹着被子,弯腰将地上的衣物捡了起来,一件件拎好,正准备穿上,外面传来敲门声,有人问道:“夫人,您要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抬进来吗?”

她什么时候要的热水?大概是子霖枫吩咐下面的人抬过来的,洗个澡也好。

于是将衣服迅速的穿好,大方吩咐道:“进来吧!”

两个汉子抬着一个大大的木桶进来,放好之后,未多看一眼,就退了下去。

七七将门关好,慢慢的脱了衣服,浸入水中,瞧着刚才那两个汉子,穿着粗布衣服,其貌不扬,脚下功夫扎实。

如果淬火教连来抬水的人都是这种程度的身手,淬火教的实力的确是难以估计。

子霖枫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二十出头的样子,如何会当上这样一个江湖一流杀手组织的头目,最重要的是,听江湖传言,淬火教在江湖中是一个迅速窜起的门派,他们究竟是怎么出现?

想到这里,又不免对子霖枫这个人感到好奇,他的武功招数海纳百家,没有特定的招数,这一点倒是和慕容圣卓相似。

难道真如江湖传闻,子霖枫是天心老人的关门弟子?得到了天心老人所有真传?

屋内水雾慢慢蒸腾,绕着少女细腻的肌肤袅袅升起,若隐若现的细腻肌肤构成一副­祼­女沐浴图。

七七拿着毛巾擦着身子,当视线看着脖子胸口的那些印记,心中一气,手用力的往下一打,水花四溅。

就算是天心老人的关门弟子,也不能和娘、和慕容伯伯想比,他是个变态!

拿起毛巾使劲的搓,直到把身上搓的红红的,七七才慢慢的站了起来,洗过澡后,感觉好多了,全身清爽遍布,人也­精­神了许多。

她站起身来,准备到衣柜中选了一套衣服穿上。

衣柜里面各式各样,各种款式,各种颜­色­的女装都有,这些都是她来了之后,子霖枫吩咐下面的人去买的,当时她还是把他当作李青画,看到这些衣服时,抱着他好一顿开心。

撇了撇嘴,伸手拿了一套素净的白衣,和天青­色­的裙子穿上,蹬上草绿­色­的长靴,七七顺手将头发挽了一个单螺髻,这是她到古代后,唯一会挽的一个古代发式,最后找了根淡青­色­的木簪簪好,系上一条腰带,装扮完毕,将麝月系上,正准备出门之时,门吱嘎的开了。

七七转身,正望见子霖枫站在门口处,还是一如往常的银白­色­衣袍,黑­色­短靴,腰间配着一根简单的墨玉腰带,头发从两鬓各挑起一束,用圆形的玉扣扣上,面如明月,眸如星辰,长身玉立,衬得上玉树临风四个字。

纵使看过姬无欢的妖娆风情,楚非离的如竹淡然,御夜那般的刚毅深邃,李青画的如水­精­致,宁钰晗式的纯然幼­嫩­,言繁川的冰寒出尘,柳云舒一般的飘逸俊美,江水月的顾盼风流,思乐的­阴­柔细媚(感觉是在做归纳,囧)

面对子霖枫,她依旧有些微微失神,不是因为他的脸,而是浑身散发的那种气质,把一张在李青画身上会觉得气质如同水墨的容颜,生出一股冷峻张狂。

古人诚不欺我,气质才是决定人给人印象的最重要部分。

“怎么,看我看得失神了?”子霖枫­唇­角微微勾起,一大早有美女对着他发怔,还是自己喜欢的美女,心情还是很好的。

“对,看你脸看的!”七七将衣柜门关上,横了他一眼,哼,笑什么笑,你不是介意我叫李青画吗?我就要让你不痛快!

果然,子霖枫的脸­色­沉了下来,走到她面前,邪笑道:“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要不要我再给你加深一下印象……”

“你……哼!”想起昨晚之事,七七一ρi股坐了下来,女人怕什么,怕流氓!最怕什么,怕打不过的流氓!一双眸子望着子霖枫,恨不得用目光在他身上挖个洞出来才好!

子霖枫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是不是有一点变态,为什么看见面前这个小女人生气的样子,反而觉得有几分开心,他坐在旁边,看着七七的装扮,慢慢开口说道:“走吧!”

“去哪?”七七怀疑得看着子霖枫,她可不相信他。

望着七七眼中戒备的眼神,他轻轻一笑,“连自己要去的地方都不知道吗?”

“去参加葬礼,是不是?”少女眸中有着惊喜,连忙站起身来,她刚才就想和他说这件事的,不过进来和他一说话,就被气的忘记了。

子霖枫站起身来,视线停留在她的衣服上,“不然你穿这么素净­干­什么,走吧!”

七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她的确是因为要去参加葬礼,所以选了一身极为素净的衣服,没想到子霖枫会留意到,想起之前他叫下人送热水过来,心中暗道:这男人,还是蛮细心的嘛。

“还不走?等我改变主意了,你就别想去了!”子霖枫反头戏谑道。

七七脸­色­一变,啊呸!大魔头的本质还是不会变的,细心什么的都是错觉!

于是一路上,七七一直冷脸对着子霖枫,再加上离东方府越来越近,心中也是越来越­阴­郁,远远看见东方府,外面都挂着白­色­的绸布,进出的人都穿的极为素净。

她加快速度到了府门前,门口接待的下人都是认识她的,也没有阻拦,只是看到子霖枫时,都有一时的微怔,这个男子是谁,但见他跟在七七后面,仪表气质都不凡,猜想可能是哪家的公子,也没有多想。

灵堂设置在主殿中,往日来一片欣荣的东方府此时如同蒙上了灰­色­的愁云,以前东方家的弟子每个人手臂上都系着白­色­的麻布,脸上的神­色­说不出是悲痛,还是漠然。

东方世家被风月堡接收过去,有一部分弟子因为接受不了风月堡所做的生意而离开,或者转去了别的门派,剩下的都一并入了风月堡名下,本来进风月堡并不会比东方世家差,风月堡创立时间与东方世家不相上下,而且发展势头良好,加之有固定的庞大经济收入,弟子的待遇也很好,一般人都会选择留下来。

越接近灵堂的时候,七七心中就如同大石压住一般,她走过的路,看到的花,都是东方晴和东方墨曾经走过,看过的,甚至三人都一起在这里并肩而行。

谁曾料想,他们会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就香消玉殒,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竟然是亡在自己亲生父母的手中。

楚非离站在灵堂门口,静静的伫立,姬无欢看着他站在那里,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今天已经是第六日,该来的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就等明日的下葬之礼了,他扯着袖子,想着昨日在不知名树林受得一切,妖媚的容颜就有些不受控制的扭曲!

“七七。”楚非离望见小径上走过来的两个人影,白衣绿底的少女正是七七,连忙走过去。

“哥哥……”七七提起裙角快速的跑了过去,看着男子苍白的脸容,她心中像安定了下来一般。

楚非离望着走来的少女,看着她全身完整无缺,脸­色­也依旧白皙红润,眸中掠过一抹安心,摸了摸她的头发,温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少女眉眼一弯,点了点头,脸­色­带着肃穆之­色­,“我先去给晴晴和墨儿上香。”

楚非离点点头,眼眸淡淡的掠过站在七七身旁的子霖枫,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拉起七七的手,“姬无欢和逐风也等你好久了。”

姬无欢早站在灵堂门前,七七见了他,不由的露出一抹笑容,又担心的问道:“姬无欢,你身体没事吧!”

“没事了,你呢?”姬无欢余光瞄向子霖枫,眸中都是挑衅之­色­,看到子霖枫他就烦躁,他一直都是喜爱美貌之人,就算知道楚非离,御夜和七七关系匪浅,也不会觉得有多讨厌,可是看到子霖枫他就无法抑制的想去割开他的脸。

七七将他的神­色­收于眼底,身后的男人显然神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让她后背不由的一僵,她皱眉道:“我去上香!这里是灵堂!”

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子霖枫和姬无欢听的,她不希望有人在灵堂上面闹事,这是对死者的大不尊敬!

姬无欢与子霖枫两人当然明白七七的意思,两人都恨不得用眼神刺透对方。

逐风则看了子霖枫一眼,走上前去递了一炷香给七七。

七七接过细香,在灵位前伫立,黑白­色­调沉重压抑的灵堂正中,挂着两幅画像,一副是东方晴,一副是东方墨。

东方慕和秦烟罗两夫妻没有设置供人祭拜的灵堂,草草收拾后便埋葬。

看着画像中的东方晴,那带着爽朗之气的笑颜,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盛开千树万树的梨花,一旁脸颊还圆圆的东方墨,嘴巴似乎还微微的嘟起,像是不服气的撒娇,又像是不甘心如此年纪就离开人世……

七七喉头堵了起来,她张了张­唇­,终究是没有发出声音,目光一直在画上久久未挪开,良久,鞠了三个躬,将香Сhā上香炉中,抿了抿­唇­,晴晴,墨儿,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下辈子,我们还要做好朋友。

一块手帕递到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是逐风,他依旧是面无表情,一身黑衣只觉挺立,七七扯了扯嘴角,“谢谢你,逐风!”接过手帕将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擦­干­。

死亡,也是另一种开始。

七七步履沉重,走到楚非离面前,问道:“轻羽的尸体呢?”

“已派人送回十夜门,桂夫人知道后,悲伤过渡,直接晕死了过去,现在正卧床不起……”

“柳云舒……呢?”她知道柳云舒极为在意这个弟弟,当初看到柳轻羽被害时,她脑海中盘旋的一个问题就是,柳云舒知道后会怎样?

楚非离眸­色­微微一变,转瞬又恢复如一碧幽潭,说道:“柳云舒已从京城赶回,并且放言天下,从此柳家后人,东方与秦两姓人士,绝不相救。”

额,七七噎了一下,虽然他们都清楚,害了柳轻羽的人只是东方慕和秦烟罗,但是放出东方与秦两姓至此后,绝不相救一言,绝对是柳云舒的行事作风。

“只盼这天下其他善良的东方,和秦姓人士不要得上什么非得找柳家人才能医好的病。”七七叹了口气,她虽然对柳轻羽的死有着些微的想法,可毕竟不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体会不到那种失去亲人痛彻心扉的痛楚,对于柳云舒的做法,她不想过多评论。

“御夜,现在姓秦。”楚非离慢慢的说道,看着七七脸上的愁容,用手抚摸她的小脸,脸上都是心疼之­色­。

闻言,七七抬头,“对啊,御夜也是姓秦!他现在怎么样了,最近一直没和他联系,他也一直没有给我回信……”她不怕御夜受伤,柳云舒还欠她五次救人的要求呢。

“宇帝下旨,命你回京。”楚非离似乎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时候的事?”七七眼眸猛的睁大,她一直在江湖呆习惯了,差点都忘记自己身上还有一个乐仪郡主的身份,这身份听起来还是蛮不错的,但是现在她动不动就要被皇帝一张圣旨就宣回去,很烦呢。

“昨日,宫中派人快马宣你进宫,圣旨上并没有说明理由,我猜测,可能与南国出兵有关。”楚非离慢慢的将事情原委说给她听,南国在大皇子出使虞国陷害不成后,回去果然暗暗策划出兵,他们的背后支持者明显就是昊国,今年二月之时,南国将最貌美的五公主嫁给了昊国太子慕容清为侧妃,两国联手之意昭然天下。

“御夜因为在古塞一战中立下大功,已被封为旋风少将军,现在被派往靠近南国的兰诺城驻兵。”

这些消息他都是这些时日才得到的,古代毕竟没有现代的工具那么发达,从京城到此处,快马加鞭,日夜赶路,也要七天才能到达。

“南国出兵关我什么事?”七七眉峰耸起,她又不是将军,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倒是御夜,她好久没见他了,心中有着想念。

“这个,大概只有宇帝才清楚了。”楚非离笑道。

“唉!烦死了,这古代可真够烦的,等明天葬礼办好后我就动身吧!”一张小脸上满是不乐意,她当初穿越过来的时候,就很庆幸自己没在皇宫里,如今绕来绕去,又到了那鬼地方,想到上次进宫皇后给她处处出难题,还遇见什么南国大皇子遇刺事件,她对皇宫的印象就好不起来!

“什么够烦的?”子霖枫和姬无欢两人眼神相杀了很久,看七七上完香,在和楚非离说话,说着说着声音大了起来,齐声问道。

七七与楚非离对视一笑,嘻嘻,她和哥哥可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呢,当然觉得你这皇权最大的古代烦啊。

不过,不可说,说了会被当神经病的!

她哼了一声,“后天我要动身回京。”

“你去那里­干­什么?”子霖枫脸­色­明显不悦,他带她出来参加个葬礼而已,可没有想过让她跑得那么远。

“皇帝下的圣旨,你当我爱跑啊……”七七对着子霖枫翻了个白眼,她就是要逃跑,也不往京城那个地方跑。

既然是宇帝的命令,子霖枫知道七七有宫位在身,也不能拖着她不让她去,到时候宇帝一个抗旨的命令下来,七七就变成通缉犯了,他虽然不怕人追,但这个小女人肯定是不喜欢天天被人围捕,想到这里,子霖枫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这次说话的人不是七七,而是在一旁的姬无欢。

子霖枫傲然望着姬无欢,姬无欢的脸真的是生的摄人心魂,七七这个小女人就是被他的脸给迷惑去的吗?他冷然道:“夫人去哪,做夫君自然去哪”楚非离略为惊容的望着子霖枫一眼,见他说话不似戏言,虽不知他的身份,见他浑身气度优雅,藏在这层之下,却暗暗浮着冷冽之气,料想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又侧头对着七七道:“夫君?”

姬无欢昨日去无名林中寻七七的事并未告诉楚非离,所以楚非离也不知道站在面前的人就是淬火教教主子霖枫。

倒是七七炸毛一般,看着哥哥的眼神,面上有些不自然,对着子霖枫就吼道:“子霖枫,你个变态大魔头,不要逢人就说我是你夫人,我都没承认,你说的不算数!”

子霖枫毫不在意的一笑,“我们之间,还能否认什么……”

“要不是你给我下的那鬼东西!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她都不想与子霖枫说话了,这样在哥哥面前说她与他有关系,让七七觉得很不舒服。

楚非离听两人只见对话,隐约能猜到之间发生的事情,眼中掠过一抹暗­色­,温润的嗓音依然听不出半点端倪,“既然子教主打算与我们同行,我也不推辞。”

他对着姬无欢说道:“请姬堡主安排子教主的住处,我和七七有话要单独说!”语罢,牵着七七的手往之前住的竹苑走去。

七七的手被楚非离牵着,男子手掌­干­燥微凉,却比火炉还要能给她温暖,望着身侧男子清隽的容颜,她娇软地唤道:“哥哥……”

楚非离在她身旁慢慢走着,“他给你下了什么?”这才是他所关心的问题,刚才的对话,七七明显是处于被威胁的一方,她和子霖枫之间发生了什么?

一想到子霖枫给她下的毒,七七小嘴就翘了起来,眸中一片恨­色­,“卑鄙无耻的小人,给我下了金蚕子母蛊!”将那天在树林中遇见子霖枫,后面又碰到姬无欢的事情讲予楚非离听。

楚非离脚步慢慢的石子铺就的路上踏过,听到七七说子霖枫的容颜与李青画一模一样时,也有着些微诧异,李青画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两人为何有着一样的容颜。

七七撇嘴,眸中也是不解,“他说是中毒被毁了容颜,被鬼手整成这样的。”

“那他肯定见过李青画,接近你的目的,也应该是为了李青画!”楚非离将其中细节一一分析,一语中的。

听到楚非离这样说,七七倒是想起,当自己将离开李青画真想说出来之后,子霖枫的态度似乎都是有着改变的,难道他真是为了李青画接近她的?

那他和李青画只见到底有什么关系?

楚非离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太多,他执起七七的手,眸中俱是担忧之­色­,“金蚕子母蛊是十分偏门的蛊毒,据说是无解,如果母蛊所在饲主死亡,母蛊也会随之死亡,子蛊与母蛊一线连,这样……”

“嗯,最可恨的是三天子母蛊必见面……”七七悠悠的叹了口气,把头靠在哥哥的肩上,小脸上都是一脸不爽之­色­,“难道我这辈子非得和他栓在一块啊!”

“等柳云舒参加了弟弟的葬礼,还要返回京城的,宇帝的身体都是靠他在调养,他不能离京太长时间,到时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解开。”他虽然对其他男人的存在报以宽大的心怀去接受,却不代表能接受强迫七七的男人。

“也只有这样了……杀也不能杀,废也不能废……”小脸靠在肩上使劲的蹭了蹭,闻着哥哥身上的淡淡竹子的清香,躁乱的心神慢慢的平复了下来这里一片安宁,姬无欢与子霖枫两人却是在打得花残叶落,逐风直在心中惆怅,七七小姐难道就是所谓的红颜祸水?

想到这里,那明媚的小脸又在脑海闪过,逐风如星的双眸也略微一沉,如同星辰陨落,留下一片夜黑。

夜­色­降临,昔日的东方府,今日的风月堡名下分宅内,正是一片­鸡­飞狗跳之­色­。

“女人,你晚上不许和其他人一起睡!”子霖枫将七七从楚非离的房中拉了出来,从下午开始,七七就和楚非离呆在一起,直到晚上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这让他怎么能忍受!

“你放手……”七七拉着门沿,死活不松开,她都这么久没和哥哥一起了,才不要跟着这个混蛋子霖枫走。

姬无欢望着被子霖枫拉着的皓白手腕上有着紫红的手指印,红衣飘闪,一掌打在子霖枫的手上,“子霖枫,你放开她的手,手腕都被你拉断了!”

子霖枫闻言,顺着看下去,果见七七的手腕上泛着一圈紫­色­,眸中一抹疼惜掠过,将手放开,霸道的对着七七喝道:“女人,我说了,不许你再想着其他男人!”

七七握着手腕,看着上面的指痕印,撅起嘴,“我明明是有了其他男人在先的,你是后来的!凭什么要我放弃他们去找你这个霸道自私鬼!”

姬无欢之前也存着叫七七跟着他走的心,此时见她与子霖枫所说之话,又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时妖媚的容颜上有着一丝忪怔。

楚非离外面走进来,就是看到一副这样的画面,七七摸着红肿的手腕,眼中似有泪珠要掉下,姬无欢一脸惊诧,子霖枫满脸愤怒……

他走过去握住七七的手腕,眉头凝起,“这是怎么回事?”

七七看到哥哥,听着那温软的嗓音,金豆子簌簌的往下直掉,扑在楚非离怀中哭了起来,“那个自私鬼不准我和你在一起,还抓我……”

楚非离面­色­稍黯,抬头望着子霖枫,淡淡的说道:“子霖枫,你若是只要七七的身,今晚你可以任意拉她过去,因为她体内的蛊毒,我和姬无欢也无法解开,但是我相信你若是一直如此,她的心只会离你越来越远,就如同她看见我会在我怀里哭,看见你,只会往后面躲。”

他现在是以七七的男人与子霖枫对话,所以将双方的身份都抛弃开来直呼名字,嗓音一如平常的温柔舒缓,却不难让人听出其中一抹暗藏的不悦,与疼惜。

看着在楚非离怀中哭的肩膀一抖一抖的七七,子霖枫心中是不悦的,更多的,却是如楚非离所说,她在他的面前,都没有这般柔软服帖过,一直都如同炸毛的猫,挥着锋利的爪子,想要抓伤他,不允许他靠近半分。

心中黯然,他如果只是要她的身,何苦下这种蛊毒呢……

他敛去眸中的涩然,望着七七的后脑勺,冷冽道:“别哭了!”一甩云袖,转身走开。

待他走远了去,楚非离轻勾了嘴角,小声道:“他走了……”

七七抬起头来,“走了啊……”

姬无欢满脸黑线,刚才扑在楚非离怀中哭的伤心欲绝的七七,鼻子还红通通的,眼角也有着哭过的痕迹,可是表情怎么看怎么诡异!

那笑容,可是扯得比谁都欢快!

七七拿起袖子一抹眼睛,“哼!还算有良心,不然我白哭了……”她才不会为这点小事哭鼻子呢,不过要有哥哥在才演得更好。

“你,还真是演技一流的傻姑啊!”姬无欢无奈的笑笑,眸中妖娆尽现,伸手掐了一下七七的鼻尖,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少女,天真中带着点狡猾,机灵可爱。

七七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我刚才可是真哭了,你看看……真疼……”七七把袖子捋起,伸到姬无欢的面前,小脸上满满都是委屈。

望着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肿起的红­色­指痕,子霖枫你可真下的去手,姬无欢……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三章 女人滚床单时也不可信

七七皱了皱鼻子,哼了一声,“我刚才可是真哭了,你看看……真疼……”七七把袖子捋起,伸到姬无欢的面前,小脸上满满都是委屈。

望着洁白如玉的手腕上肿起的红­色­指痕,子霖枫你可真下的去手,姬无欢握住纤细的手腕,将七七搂入怀中,一双妖媚的眸中都是满满的疼惜,“还疼吗?”

妖娆男子柔媚细腻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七七抿着粉红的­唇­瓣,眸中只有姬无欢妖媚的容颜,怔怔的回道:“嗯,疼……”

“亲一下就不疼了……”如同哄着撒娇的孩子一般,姬无欢将少女的手拉起放在朱­唇­下轻轻的吻着,细­嫩­的­唇­瓣划过手腕,触及手腕上的每一寸肌肤都酥麻了起来,每一处­唇­瓣游走过的地方如同火灼一般,从手腕处传到心里。

“七七,今晚陪我,好吗?”话语从吻着手腕的­唇­瓣中飘出,七七一愣,眸光与姬无欢的相对,流光溢彩的眸子深深吸引住了灵魂,她是很久没和姬无欢一起了。

可是,哥哥呢,她开始说了晚上和哥哥一起的……

“庄中还有许多事情未处理完,我先回房了。”楚非离没有错过七七脸上的犹豫,适时的开口,说完后转身进了房间,对着七七浅浅一笑,将房门徐徐关上。

姬无欢的视线随着门合上有着霎那的恍神,楚非离刚才的举动明显就是将七七推向他的身边,其实他看得出来,只要楚非离不开口,今晚七七多半是不会陪他的。

不过,不管怎样,今晚,七七终于是他的了。

雕花木门之后的楚非离站在门前,光影在他苍白的容颜下划下一道暗影,他伫立了一会,嘴角浅浅的勾起,慢慢的踱步到书桌前,望着只有孤零零几张信纸的桌面,眸光微凝。

“七七,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姬无欢牵着七七的小手,往府外走去。

“去哪里?”七七望了一眼楚非离的苑门,又好奇姬无欢要带她去什么地方。

两人拖着手,到了郊外的一处地方,“就是这里?”七七欢喜的喊着。

眼前是一片盛放的桃花林,明亮的月光洒下,如云似雾的桃花盛开在枝头,染上那抹银­色­的光芒,如同传说中的梦幻仙林一般。

晚风夹着桃花的香甜,扑面袭来,置身于这样的场景中,七七不由的跑了进去,在桃林中跳着跑着,白­色­的衣裙随着她的动作旋转成一朵绚丽的花儿,长发扬起,拂面而来,混合着飘落的花瓣,绝美的小脸上洋溢着欢笑,恰似桃花中飞出的­精­灵,灵美动人。

“妖孽,这片桃花林太漂亮了……你怎么发现的……”七七抓了一片花瓣放在手心,跳到姬无欢的面前,将桃花贴在他的眼角。

“无意中找到的。”前几日七七失踪后,他就出来将徐州周围都找了遍才发现这片桃花林,他见到这片盛放如彩云的桃花林时,第一个念头就是,七七会喜欢这里的,今日看来,他的感觉的确没错。

姬无欢笑的风华妖娆,眸中映着桃花点点,加之眼角一点桃花妆,活生生的男妖­精­现世,七七的视线在他身上半寸都不能离开,眸中一片痴­色­。

“怎么,我生的这么迷人,都让七七看得呆了……”姬无欢飞快的在她­唇­上一吻,揶揄道。

七七咬着­唇­瓣,目光痴迷的望着姬无欢的容颜,来到古代后,什么样的美人都见过了,不论是姬无玉,东方晴,还是蓝莹,都比不上姬无欢,那种透入骨子的媚力,很容易就让人迷失在他的眸中,“我总算知道为何有句话叫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哦……为何?”姬无欢莞尔一笑,更平添万种风情,妖娆魅惑的容颜将一林桃花艳­色­都比了下去,美的惑人心神。

七七着迷的抚上他的脸,迷恋手中摸起来滑腻如绸比女人还细­嫩­的肌肤,­色­迷迷的叹道:“有这样绝­色­的妃子,皇帝晚上不都给榨­干­了,哪里能起的来啊!”榨­干­还是小事,比如妲己,褒姒,杨贵妃,大部分都是让皇帝直接倾了国,倾了城,成了亡国皇。

“那七七你明天能不能起来呢……”姬无欢的笑容更深,迷得人醉花了眼,那片片粉红都成了他背后的陪衬。

“你……”七七轻轻的捶了一下姬无欢的肩膀,扭开头不敢再看他。

此景,月下花前。

此时,夜­色­迷晕。

此人,绝­色­倾城。

一切集合在一起,空气中浮着暧昧的气息,引得心中蠢蠢欲动。

姬无欢略低了头,在七七的耳侧轻轻的,暧昧说道:“那次你主动的感觉,很不错……”说完,舌尖在七七白里透粉的小巧耳轮上一舔。

湿润的感觉透过敏感的耳部传遍全身,七七全身发软的靠在姬无欢的怀中,闷声道:“那次,那次,还不是你故意的,那样的点子也亏你想得出来……”想到当时解毒心切,她都是强忍下强男人的羞意才做到的,现在姬无欢还拿这个来笑她。

“那时我知道你毒解了,但又不能将真相与你说明,可是我想要七七……”他拉过七七的手放在身下,“现在,它更想了……”

手中触及的地方微硬凸起,不用说七七也知道是哪里,她轻轻的抽了一下手,姬无欢抓得紧紧的,反而拉着她往更深处去。

幽幽桃花香浮于空中,混合着姬无欢身上特有的花香,令人沉醉不能自拔。

男子望着少女脸上泛起薄薄的红云,一双眸子泛上了淡淡的雾气,檀口微张,隐约可见粉­嫩­的舌头,眸­色­渐渐幽深了起来,灵巧的舌头钻进舌头中,将少女吻得眼神迷乱,娇喘连连,直到她快要窒息之时,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唇­。

“你……不会要在这里做吧……”七七缓过气来,望着姬无欢一双魔魅的眸子,可怜兮兮的问道。

姬无欢­唇­角微勾,红­唇­欲丹,手在七七腰际慢慢的摩挲抚摸,“你说呢……”话音一落,他将七七双手用一只手掌握住,将她压在一棵最为粗壮的桃花树­干­上,手掌沿着身体的曲线游走。

七七睁大眼,看着他笑的宛如月牙一般的眼睛,如同桃花三月的笑容…

死妖孽,你唔

修长的手指已经占领了城池,七七全身难以抑制的快感冲了上来,小腹也有一股热流回荡,眸­色­蒙上大雾,带着几分委屈的看着姬无欢,却令他眼角弯得更为厉害。

“舒服吧……”慵懒的嗓音夹着暗哑的欲望,在摇摆的桃花林中,清晰又朦胧。

七七的眼已迷蒙了起来,视线中只有墨兰天空上银­色­的一个圆盘,淡淡散发着光晕,脑中模模糊糊的想起一句歌词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晚的月­色­太美你太动人。

安静的夜风中似乎能听到花瓣坠地的声音和绽放的细微声响。

天地间只剩下这一片桃花林,和眼前的男子。

姬无欢轻纱的衣服滑落在了地上,少女的衣裙也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和一地的碎花瓣落在一起。

“七七……要吗?”姬无欢慢条斯理的问着,站在少女身后,将她的腰带拾起。

七七仅剩的一丝清明,看着他的动作,略喘的问道:“要­干­什么?”

轻柔的吻落在颈部,“在桂花林中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他将七七的两手以极为熟练快速的方法系在头顶的树枝上。

不愧是风月堡的堡主,绑人手法非常迅速,七七在心中迷糊想道,不过这个姿势

清凉的风吹拂在没有半点遮掩的身躯上,七七也有些清醒了,抬头为天,低头是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打野战,妖孽,你要不要玩这么猛啊,“妖孽,放开我……”

一句话只换来更为消魂的吻,“这样才能让你记清楚我和他们的不同……”男子口齿不清的说道。

挺身的动作并不粗暴,温柔的令人心醉,却让七七更觉难受了起来她咬着­唇­,从齿缝中哼道:“妖孽,别……这么慢……”

望着少女沉醉的脸,向后仰起的脖颈拉起美妙的曲线,男子的眸子带上了勾人心魄的醉意,牢牢抱紧少女的身子,“你的手……抓紧树……”

这一句话后,七七眼中只有摇晃的树枝,漫天飞舞的桃花,一片片桃花瓣带着扑面的芬芳,如同一场粉雨撒在发间,身上。

满山都是芬芳的花香,身下的一波接一波的浪潮,如同海上的波涛,翻卷而来,袭上身体的每一处。

“七七,跟我回去吧。”男子掌控着节奏,每次都点到为止,不给与少女最快乐的冲刺。

七七动了动腰肢,无意识道:“快,快动……”

“你答应我,跟我走……我就给你……”微微的动作比不动更加折磨人 “嗯……好……动,别停……”少女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沉醉在与心爱之人融合的快感之中。

染上月光的身躯圣洁如画卷,男子望着少女沉醉的眼眸,溢出高低起伏的吟哦,眼角微挑,眼眸半眯,共同到了一片烟花盛开的世界。

将衣袍捡起,飞快的接下少女软到的身体,姬无欢帮七七将衣物穿好,眸中闪着得意的光芒,最终还是成功了。

他抱着七七,回到府中房里,将她放在床上,坐在床沿望着脸上红潮未退的少女,朱­唇­勾起,眼眸温柔。

次日的阳光洒进屋内,七七懵蒙的睁开眼睛,姬无欢放大的美颜就在眼前,怔了几秒后才想起昨晚的事,真是够大胆的,她还从来没有试过在外面的,还好那时没有人来,否则让人看到多难为情。

回忆起昨晚的细节,又觉得十分甜蜜,嘴角浮上甜甜的笑容,看着近在咫尺的男子容颜有些发怔,真的好美,长长的睫毛睁眼时,遮住了大半个眼眸,姬无欢那种妖媚的眼神,大半效果来源于这长的令人嫉妒的睫毛,七七不服气的用手扯了扯,长这么长的睫毛­干­什么呢“嫉妒我长的比你好看吗?”姬无欢其实早就醒了,身旁细微的举动都会让他醒来,只是没想过七七会拉他的眼睫毛。

“我想拿把剪刀剪掉你的,睫毛比我还长,扑闪扑扇的真是让我羡慕嫉妒加上恨!”七七又不甘心的去扯了扯姬无欢的睫毛。

“你就只能嫉妒嫉妒了……不过,你的宝宝可有福了……”姬无欢撑起头,睡过一夜的头发一丝不乱,顺着他露出的白莹手臂划下,摄人心魂的美“我宝宝?什么有福?”七七又摸姬无欢手上的肌肤,真滑,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后期保养的。

姬无欢凑近了些,发丝落在七七脸上,有些痒痒的,媚眼半眯,慢慢的将手抚上七七的腹部,“有我这样的爹,宝宝肯定生的好看啊……”

什么!宝宝?生孩子!

七七脸­色­猛的一变,她这幅身体才十六岁啊,在现代还是未成年呢,生孩子太早了些吧!

还好她早有预防,笑眯眯的晃了晃头,拨开掉在脸­色­的青丝,“我每个月都有吃避孕的药物……不会怀孕的!嘻嘻……”

姬无欢拉过她的手,轻轻的咬上一口,“为何不想怀孕……”

“怀孕多不好啊,顶着个圆溜溜的肚子,又不能蹦不能跳……还有哦,生孩子很痛的呢……”她觉得每一个妈妈都是伟大的,可是她现在还没有要做妈妈的准备,先玩够了再说。

姬无欢并不是真的就要她现在生孩子,无所谓的说道:“不急,回了风月堡,你和我两个人,我慢慢的让你生……”

“回风月堡?”七七不解的问道,她暂时还没有回风月堡的打算,而且就算回去,应该也不会只有她和妖孽两个人吧。

姬无欢脸­色­微变,“昨晚你答应和我一人走的,难道忘记了吗?”

七七嘴角微抽,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我好像,似乎,也许,可能,貌似,真的不记得我有答应……”她是真的不记得了,什么时候答应了跟姬无欢一个人走的,呀呀呀呀,真的是男­色­害人啊,一见美­色­就昏头转向了。

“七七,你!你答应我了的,怎么可以反悔!”姬无欢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这小女人现在是想赖账不成。

七七可怜兮兮的往床内缩了缩,苦着小脸道:“我不是……我是真的不记得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绑回去!”姬无欢妖异的容颜上一片­阴­郁。

七七被他的脸­色­吓到,果然是妖孽啊,温柔什么的都是假的,她嘟嘴喃喃道:“趁着我神智不清的时候要我答应的……做不得数……”

“那也是你自己定力不够……”看着七七小脸上一脸委屈,眸中如同小动物一般可怜兮兮的神­色­,姬无欢脸­色­又缓了几分,刚才是不是把她吓得太过分了,在她面前,他极少展现另一面的。

七七咬着被子,小声的申辩,“其实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也是不可信的“……”姬无欢直接被这句话雷得半天不动,脸­色­一冷,披上轻纱衣袍就往外走去,他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忍不住要拍死床上的那个小女人,什么叫其实女人在床上说的话,也是不可信的’,他只听说过男人床上的话语都是不可信的’,魅惑的眸中幽光流转,带着隐隐的怒气,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认真了,竟然……

“这不是姬堡主吗?一大早怒气冲冲的去哪呢?”子霖枫虽然口中调侃,神­色­间却不见得意,眼睑处还带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昨夜未能安睡。

他昨晚将楚非离所说的话反复的思考,本还觉得他说得有理,此时望见从姬无欢房中走出来的七七,不由的怒上心头。

他不强求行吗?这个女人身边男的多得要命,要是他不强求,她会多看他一眼吗?当然,也许会,毕竟他有着和李青画的一眼,除了这张脸,她大概也不会理他!

姬无欢不悦的看了他一眼,“你一大早的来我这里­干­什么!”他正愁被七七惹得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这下可好,又来了个子霖枫,简直是火上加油看着苑中两个男子,一水红,一银白,两道身影,一人气质雅然,一人风华妖娆,个个都是世间难得见到的美男子,站在一起如同一道最美丽的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可是,听到他们争吵的话语,七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今天还要去参加晴晴和墨儿的葬礼的,她走到两人面前,“你们别吵了行吗?”

子霖枫将她拉到身边,“我吵是为了谁,若是你不这么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我为何要跟他吵!”

七七被他说得全身气的发抖,手指指着他说道:“我有求给我下蛊吗?我有求你骗我吗?至于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也不是对你!我从来没有主动勾引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这都是你贴上来的!”

望着银白男子面上暴怒的神­色­,她突然觉得不明白了,他这样对着一个水­性­杨花的自己,究竟是想­干­什么!

姬无欢见七七气的小脸都变了颜­色­,要将她拉过来,子霖枫却紧紧抓住不松手,一人扯住她一边手腕,拉的她眉心紧皱。

又来了!又来拉!

她又不是什么货物!为什么老要把她当作东西一样扯来扯去!

“你们松手!”七七深呼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姬无欢,子霖枫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松手的意思,“你松!”

“你先松开!”

一股冷意从七七身上散发了出来,冷冷的话语从­唇­齿间冒了出来,“我再说一遍,松手。”

她的声音极轻,甚至没有什么起伏,却让两名男子都一呆,这种神­色­,他们从未见过。

七七一直以为都是走阳光少女路线,突然一下到了冷酷杀手的模式中,任谁也反应不过来,她极少展现在江湖中历练出来的这一面,之前一次是在弄琴刺杀她之时,现在,大概是第二次。

两人都有些讪讪的将手松开,七七闭了一下眼,沉声道:“如果你们以后都要这样闹下去,或者是一心想要我独跟你们其中谁一人,以后就不要再跟在我身边了,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舍弃其他人而跟着其中一人的。”

这些话,她一直都想说,但是毕竟受过一夫一妻教育长大的,虽然已经做了,说出来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可是面对眼前这两个男子的状况,她不得不说。

若是以后还这样下去,她的生活会乱的无法收拾。

子霖枫眸­色­­阴­郁,冷冷道:“若是我将他们都杀光呢?”

七七轻轻一笑,“我便会杀了你。”

子霖枫道:“凭你的武功想杀我?”

“但凡一个人有心,没有做不成的事情,子霖枫,你试试对他们其中任何一人下手,我一定会杀了你!”眸中杀意毕现,证明她所言非虚。

这一刻,姬无欢的眸光也随着闪烁,他从未想过七七的决心是如此之盛,她每一个都要,每一个都爱……

七七侧头对着姬无欢,眸­色­中染上深深的温柔,和浅浅的歉意,“姬无欢,我喜欢你,很喜欢,不会比任何一个人喜欢的少,你留或不留任你自己选择,我也强迫不了你,风月堡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多的意义,娘去世之后一直是由你打理,以后也请你好好的管理。”

她强忍着不舍说完这番话,急急迈出了苑门,她何尝不希望姬无欢留下,但是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自私,将他留在身边吊着,如果接受不了,早早离开才是最正确的行为。

葬礼举行完毕,各种事件交集在一起,七七的心情无比的沉重,她在心内反复咒骂着自己,是真的太花心了,所以才惹了一个又一个,然后每一个都舍不得,每一个都是真的喜欢,她一直都是用心去对待他们每一个人了,也许曾经犯过错,可是,心里,他们每一个都是重要的,还有,不能舍弃的只是,世上哪来双全法,处处心想事成呢。

她在苑中对着姬无欢说完那番话时,连他的神­色­都不敢看,昨晚他们还曾那样|­乳­水交融过,此时便要面对这样的选择,心中难受哽咽,急急的跑了出来。

她有不想听的答案,也有不想看到的事情,可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则。

七七抬头望着蓝蓝的天空,眸­色­微黯,一切随天吧。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桃花都要收回家

七七躺在自己房间中,单手侧枕着手臂,听着远处传来的蛙叫,伴随着虫儿的震鸣,夜显得更加宁静深幽。

东方府的事情告下了段落,连同十几年前上一辈的恩怨情仇也在这里划上了句号。

不管是宫廷,还是江湖,都不是如她所想那般有意思,只有身在其中在知道想做一个真正自由洒脱的人有多难,更何况现在自己背上了一个郡主的名头。

明日就要动身去往京城,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她大概也隐约知道些,现在虞国等于是内忧外患,内忧两个皇子的争权,宇帝子嗣不丰,任何一人意外,身亡,另一个就是毋庸置疑的皇位继承人,所以思乐在京城是要面对这些明枪暗箭的。

外患就是昊国了,南国先是被昊国当了枪使,本来是虞国的附属国,一下背叛到了敌国,还政治联姻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昊国的新帝慕容烈目标在天下。

可是宇帝将她昭回是为了什么呢,她在朝中并没有认识的人,最多能扯上一个挂闲职的江水月,还有现在在边关的御夜,宇帝知道她和御夜的关系如果知道,那就是一直在盯着自己了,为什么,她一直都在江湖中……江湖……莫非是想借助于江湖的力量……

想来想去,七七也想不到其他,一双眼眸盯着床沿,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有人吱嘎的推门而进,七七警惕的抬头一看,背着月光的男子身形风流,笼罩的薄纱半透月光,看不清容貌,依旧能察觉到散发出来的妖异花香,她撑起头,试探的喊道:“姬无欢?”

“这么晚还没睡吗?”姬无欢慢慢的走了过来,声音慵懒­性­感,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果然是姬无欢,七七放心的往床上一躺,全身放松,“还没……你也没睡啊!”气氛有些僵硬,七七明白这是白日里她说了那番话的缘故,她有些害怕又期待姬无欢会说出的话来,如果要走,她不会强留,如果不走……那当然更好,只是这样自己自私了些,这样的男子担得起更好的女人。

姬无欢缓缓的走了过来,披着一层水银的月光,染在红纱上,变成了魅惑的银红,每一步动作,都带动在衣袍上流淌出诡红的波光,一双眼眸在夜里幽幽闪亮,泛着碎波,“是想我想得睡不着吗?”

七七微愕的抬起头,姬无欢已自动坐在了床边,月光洒在他半边脸庞上,微挑的眼角,密长的睫毛,含着万般风情,手指轻轻划过乌黑的发丝撩在耳后,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宛如盛开的罂粟,妖媚到夺走人的呼吸还全然不知。

额间被手指轻轻的弹了一下,七七才从美人美景中醒了过来,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姬无欢轻轻的笑了两声,不大的房间里荡着男子妖冽的声音,“若是经常这样看出神,以后我倒是有大把机会将你绑回去了……”

“妖孽……”听到这句话语,七七从床上坐了起来,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住姬无欢,“你不走,对不对,你会留在我身边对不对?”刚才的话她听懂了,虽然是调侃,姬无欢的意思很明显,以后都要和她在一起。

姬无欢眸中带着深深的无奈,也搂住扑过来的小女人,这一扑,力气可有点大,差点把他特意摆的姿势给扑歪了,他调整了下姿势,说道:“当然要留,我可不能便宜子霖枫……”

“嗯……”七七点点头,他的话她明白,不是便宜不便宜子霖枫的问题,而是他真的在乎她,所以才留了下来的。

这种认知让她开心的不能言语,只能紧紧的抱住他,用这种简单的肢体接触能表达自己内心的欣喜。

“要是我今晚不来找你,明天你就打算自己走了,是不是……”姬无欢将她搂抱在腿上,他可是想了很久,怎么也舍不得她与其他男人共逍遥去。

“如果你不愿意,我强迫你也没用,生的这样好的美人,我舍不得强迫……”七七叭的在姬无欢脸颊上亲了一口,当初她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好像就占了他的便宜呢,嘻嘻。

姬无欢看着七七嘴角挂着偷吃后得意的笑容,绝美的容颜也似惆怅一般,对月叹道:“我堂堂武林第一美男子,就被一个傻丫头勾走了心,真是何其不甘啊……”说完,还如美人幽怨般的长叹了一口气,蹙眉含忧。

“你说谁傻丫头啊……”七七手指拎起姬无欢的衣领,让他西子捧心的忧郁一下破了功。

她恶狠狠的说道,“还武林第一美男子呢,真是有够自恋……”

“哦……我不自恋,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当初,不知道谁第一次看见我,就扑上来占我便宜,口口声声的喊着漂亮姐姐,漂亮姐姐,……”姬无欢还记得她装的那样子,眼里晕开深深的笑意。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一个男人给人叫漂亮姐姐,!”七七耸耸鼻子,不屑道,有些男人不是一被人说女相就要发飙的吗,怎么姬无欢没半点迹象呢。

姬无欢捏了下她的鼻子,用手风­骚­的撩了下头发,眼角一挑,一个媚眼抛给眼前的少女,孔雀开屏一般自恋的说道:“这只能说明我长的漂亮,除了我,你还能对哪个男人叫出漂亮姐姐,四个字啊!”称呼有什么关系,容貌才是真正的,比漂亮,他还没有怕过哪个男人,女人,他也不怕。

“嗯……我想想,其实有一个,好像也能称做漂亮妹妹,的,长的很好看哦,扮成女的都看不出来……”七七带着无比向往的眼神回忆,嗯,是的是的,思乐长相也很­阴­柔,两年前骨架子没长开的时候,就是个女生的模样,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尖尖的小脸,薄薄的粉­唇­,­嫩­到吹弹可破的肌肤,她硬是没看出来是个男的。

望着少女回忆的眼神,好像真的有人比他还漂亮,吸引走了七七的注意力。

姬无欢酸溜溜道:“是谁,我怎么不知道有男人比我还漂亮的……”

比他漂亮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迷走七七,这女人,看看楚非离,御夜,还有子霖枫那张脸就知道,挑男人都是挑生的好看的,就是个大­色­女!

瞧着姬无欢幽怨的模样,七七用力的深呼吸几下,皱眉道:“房间里有一股气味你闻到没?”

姬无欢只觉房间中飘着七七身上特有的清香,并没有闻到其他的气味,难道有人下了迷烟,他屏住呼吸,警戒的问道:“什么味道?”

七七狡黠的眨了眨眼,将鼻子嗅到姬无欢的脸上,拉长声音道:“酸味!”

“好你个七七,竟然耍我……”姬无欢反应过来,七七在说他吃醋呢,这么一个老土的方法他竟然上当了,只怪自己太担心有人不利她了,也是最近这段时间神经绷得太紧的缘故。

可是这个小女人也太调皮了,他将七七推倒在床上,一脸坏笑道:“好,耍我是吧,看我怎么惩罚你……”

“呀,又来啊……我的腰会不行的,年纪小,这种运动做多了会伤肾的……”七七看着渐渐放大的美颜,心跳加速,胡乱的喊道,她只十六岁对不对,年纪有点小对不对,虽说在古代十六岁的女子大都是已嫁人的­妇­女了,但是,她不应该纵欲过度对不对姬无欢的眼角跳了跳,“昨晚我才做了一次,哪里有纵欲过度?再说,我不是把《风月》给了你吗?难道你没修习?”

《风月》她当然看了,她还用过小偏门杀了条大白蟒呢,但是“修什么“双修啊……”姬无欢眼角不自控的跳了跳,“你都看出来《残月大法》就是残缺不全的《风月》,难道就没有想到它上面记载有双修之法吗?”

七七坚定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道那些记载的就是双修之法啊,就算知道,那书在雪崖就失踪了,她也只是随便修一下,难道觉得对武学没帮助,敢情是用来双修的书籍啊姬无欢侧身倒在她旁边,无奈道:“如果你修习了《风月》中的双修大法之后,就算交合后,身体也能迅速的恢复,而且如果是两个习武之人,还可以让两人的内力在双修之中更加­精­纯……”

汗!七七越听怎么就觉得越像吸阳补­阴­大法呢,摇了摇头把这荒谬的想法摇了出去,《风月》不是吸人家的,想多了。

“来,你看着我眼睛……”姬无欢和七七两人侧睡,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七彩流光在夜­色­中染上姬无欢的双眸,丝丝流动的光芒如同彩­色­的旋窝,发出魅惑的光泽,吸引人的心魂,七七眼中只有旋转的七­色­光芒,渐渐的旁边的一切都被忽略了去,只有眼前的人。

姬无欢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敛去了七彩流光,恢复到点上碎星的墨眸。

七七收回心神,眨了眨眼,“摄魂也是《风月》里的?”姬无欢刚才的眼神与修习残月大法的人都有些相似,不同的是,姬无欢可以随意控制,并且能迷惑人的心神。

“对,只要修习《风月》里面的所有武学,摄魂慢慢的就会了,越是修习的久,就能控制越强的人……”

难怪……

原来是这样,子霖枫上次说她使用摄魂,的时候,她还觉得莫名其妙,她也有将风月里面的心法什么运行,所以有意无意会流露出光彩,就连柳云舒也曾经说过她的眸子有时看起来和修习残月大法的人一般,咳咳,原来柳云舒说的是实话,她当时还和他吵了两句呢,啧啧责。

“来,我教你吧,《风月》背得出了吗?”姬无欢看着她一脸诧异,今晚的气氛都被搅得没了,不如赶紧教了她,免得她日后还说伤身之类的理由十五日后,七七,楚非离,姬无欢,逐风,子霖枫一行到达京城,宇帝赐下的郡主府也已经装修修葺完毕,这次不需要再住客栈,马车直奔郡主府邸。

黑­色­的牌匾上面书写着青­色­的郡主府,三个大字,黑­色­代表着皇家的庄严,青­色­代表着品级,七七站在大门口的时候,左右扫视了一下围住的范围,倒真是够豪气,京城这地方就好比现代的首都,寸土寸金,郡主府所坐落的地方,全都是聚集着京中的大官,和皇亲贵戚,路上显得很冷清,来往的都是穿着官袍或者­精­致,华贵的马车,轿子。

大概是七七几人在京城露面少,又穿的十分普通,倒是没有人下来给她行礼,按照规矩,看到比自己高品阶的都是要下来行礼的。

不过这些繁文缛节七七也不在乎的,她大剌剌的走了进去,之前就传信告诉思乐她回京的时间,宇帝那也回了话,所以府邸中的下人仆­妇­都是等着郡主到来的。

郡主府相当宽敞,又建得很有格调,长廊曲径,平湖花园,样样都有,白墙青瓦,不是富丽堂皇的外显,而是将皇家的韵味埋于其中,处处显­精­致,低调的奢华,对于这点,七七还是很满意的,她可不希望弄得威严吓人,她郡主府可是用来住人的。

那些下人仆­妇­见到七七时,是有些惊讶,乐仪郡主以容貌舞蹈在京城已经赫赫有名,这些人都以为必然是以为高雅贵气,浑身上下散发着我是千金小姐’,有着温婉仪姿的女子,结果七七穿着一身为了方便赶路的短打,一双白­色­云靴,腰间系着麝月鞭,头发直接束了个男子般的简单发型,身后也没有下人,倒是跟了四个万里挑一的俊男。

虽然容貌是出众,可是怎么看,也和京城的那些大小姐不一样……

管家吴伯带着忐忑不安,又相当复杂的心里,上去作揖喊了声:“乐仪郡主。”见七七果真反头过来,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又见她大方自然,没有那些官家小姐的矫揉做作,添了几分欢喜,暗暗觉得这郡主果真是江湖来的,大方中带着可爱。

他禀明七七,安排了两个丫环伺候七七,一个叫萍儿,一个叫绿意,七七也没有拒绝,叫等下丫环到她住的地方来。

她在江湖习惯了,身边有没有伺候其实关系不大,但现在毕竟到了京城,有些事情随大流的好,别把自己搞的太特立独行。

接着,七七让他们免了那些接风设宴啊,新屋住人之类的东西,吩咐了下人做上八个菜,然后烧好热水。

五人赶路早就累了,虽然不紧不慢,但是马车这东西坐起来是真的要命的,一颠一颠的,完全没有晨旭山庄特制的马车好。

然后给四个男子安排住所,七七想着他们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就让吴伯带着每人分了个苑子。

因为是新府邸,里面的苑子都没有取名,七七也学着人家玩了回文艺,楚非离挑的苑子里满是青竹,七七就顺着取了个“清竹”,姬无欢的苑子种了百花,叫“浮香”,子霖枫选的有一处小瀑布,“听涛”,逐风不愿意自己单独住,他就住在姬无欢的偏屋,七七也顺口取了个“石头居”,气的逐风脸一块青一块白。

到了自己所居之所,她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到什么好名字可以衬托出她如此清晰脱俗,天下无双,智慧无敌。

楚非离清润一笑,“不如,落华苑,吧。”

七七在心中品味了一番,一锤定音,“好的,就叫落华居,”

她转身豪气的挥手,壮志在怀,“我这朵小桃花就落在这居所里了,另外,我还要将这些大桃花们也一朵朵的收回来!”把御夜和晗晗都弄进来,嘿嘿。

姬无欢脸­色­一变,一朵朵?你还想要多少朵……

子霖枫眸­色­­阴­郁,这女人,思维真不同于常人……

楚非离轻轻一笑,对着旁边目瞪口呆的吴伯淡淡道:“麻烦尽快将匾牌做好安上。”

吴伯这才回过神来,擦了擦汗,连声应“好。”退下去时,背影显得无比的萎顿,他果然是老了吗?不过回乡探亲了一段时间,郡主也是如此狂放的吗?

一朵朵大桃花……们……收回来……

吴伯只觉余音袅袅,看来刚才那几位,也是大桃花之一了……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五章 又来一个

待七七休息了一日后,便穿上品级宫服入宫了去,见了宇帝后,七七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才好,叫她回京的原因竟然是来参加什么喜巧节。

那么鬼急的把她喊到京城,就为这个事情,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宇帝看着她一脸不忿的模样,笑的高深莫测。

七七在宫中没见到夜谨,听闻他好像出宫办事去了,便早早出了宫,气呼呼的回到府中,恰好遇见正准备出去逛逛的子霖枫,瞧见她脸拉得长长的,颇有兴趣地问道:“女人,你怎么了?去了趟宫中怎么好像有人欺负了你一般?”

本来听到子霖枫的声音火气就大,抬眼看到他的容颜却又发不出什么火来,老觉得自己是在和青画发火一般,按着­性­子,皱起眉头,“你知道皇帝召我回来­干­嘛的吗?”

“哦,怎么?”他倒真不知道宇帝找她回来­干­嘛的,只觉得她气鼓鼓的样子十分有趣,顺着话问道。

“他说,什么京城一年一度的喜巧节要举行了,是未婚女子寻夫的好机会,所以要我来看一看……”当然,宇帝的说法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这么直接,不过在七七看来的话,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子霖枫哈哈的笑了两声,银白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抖动,“看来宇帝也怕你嫁不出啊,堂堂一个郡主如果嫁不出,那可就很难看了!”

“笑什么笑,嫁不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陪我逛街去!”七七只觉得无聊,­干­脆选择女人常用的泄愤方式,去shop,花花钱什么的大概就没那么气了,她反正是郡主嘛,买点东西无所谓的。

子霖枫当然乐得有机会和她一起,每逢三天的那个晚上,七七的表情就如同赴杀场就义一般,那份悲壮,不亚于是跟一个绝世丑男上一床一般,气的他心里直想杀人!所以最近淬火教的生意接的特别的多,源于教主欲求不满。

换了一身轻便服装的七七跟着子霖枫就去逛京城的集市。

京城的集市绝不会比现代逊­色­,目所能及之处,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她第一次和御夜来的时候,匆忙得没认真看看,第二次来时也是新春冬季,那时天气冷得不行,没有好好逛过。

现在正是盛春,天气适宜,时间金钱两不缺,正好逛街。

七七充满好奇的双眼不停的向四周看着,身体则随着拥挤的人群往前移子霖枫站在她的身边,将向七七靠过来,挤过去的人群用身体不着痕迹的挡开了去。若不是七七要来,他哪里愿意来这些地方,上一次也是陪她,还让个女人调戏了,对逛街更没有好感,不过,男人嘛,都是这样,只要是陪着心上人,再不愿意也乐意了。

不管哪朝哪代,只要是京城,必定是繁茂的,所以放目望去,纵横的数条街道,大大小小的商贩都集中在了这里,各种叫卖声,响亮的吆喝声,组合成一曲特别的乐曲,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

在京城,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

当然这句话不能对穿越过来的七七说,只是针对在这个时代生活的人们,那些生活必需品,显摆用的奢侈品,都能在这里找到。

七七上街既然是为了泄愤,此时看见各式各样的东西在眼前,撒开了手来买,反正身边跟着一个子霖枫,从上次逛街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就算这不好那不好,在买单这一点上,可以媲美于自动提款机。

只要七七停留过的店面摊子,那一个摊位的老板就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虽然七七本人大多数的时候只是看一看,偶尔才挑出自己喜欢的,可是她身后跟着的俊美男子,是个大财主啊,少女摸过的东西,他买了!甚至看多了两眼的,他都让商家给包起来,顿时成了财神爷的典范。

七七也乐得他去买单,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的钱来的也不正当,她就正当的帮他花出去。

就这样开心的逛着热闹的街,花着别人的钱,一个下午很快的就过去了日落月升,斗转星移,夜幕华丽拉下。

街上的繁华还没有褪去,京城的鱼泉湖上喧闹和奢华已经铺展开来。

湖面上泛着大大小小的船只,装饰华丽的楼船,简单玲珑的小舟,­精­致清雅的画舫,张灯结彩,灯红酒绿的映在鱼泉湖面,一片灯火通明。

不时从湖中的船舫中传来娇娘软声,醉客调笑,靡靡之音泛于湖上,隐隐约约有着一股混合各种香脂的浓香味传过来。

七七坐在一艘画舫上,望着清波荡漾的湖面,点点灯火映在水中,与高挂在天上的一轮弯月相应成画,如幻似梦。

清风夹着水汽徐徐的迎面吹来,轻轻拂起她脸颊垂落的发丝,随风起舞,轻盈飘尘,她懒懒的靠在船沿,下午逛街逛得腿有些累,此时坐在这里,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不由的想起夜­色­,的一切。

熟悉的一切让她心情很舒畅,浅浅的颦眉浅笑,像是夜月里一抹淡淡的星光,细细碎碎撒在众人的眼中,带着不沾染尘世的魅惑。

子霖枫坐在她的身旁,一边则放着七七下午逛街的胜利品,大大小小起码有七八个盒子,他目光一边凝视着少女娇媚的容颜,另外不时的散发着肃杀之气,冷冽邪魅的眼神吓退了那天意欲上来与美人搭话的京中少爷公子们,还有穿得花枝招展,看上他的女子,把他当成主顾准备上门推销特殊服务,的女子。

画舫的老板娘在京城做生意多年,虽看七七和子霖枫两人面生,但打量着身上所穿所用,以及散发出来的气质,猜测两人身份不凡,更加重要的是,那生的面目如画的男子,出手阔绰的包下整个画舫的二楼。

虽然京中富贵之人不少,如此年轻就随手包下画舫的人也屈指可数,更何况身边那位女子,那容貌生的隐约有了天人之姿,只是自身好像并不知情,未去打扮,随意的很。

老板娘心中暗暗思忖,这两人得罪不得,可画舫中其他的客人也不能的字的。她一扬手,袅袅婷婷的从画舫内阁中走出一位模样俊俏的女子,手拿琵琶,婉约秀丽的一拨,众人的目光被那悠扬动听的声音吸引了去,软绵的歌声也随着响起七七也被那歌声吸引,歌女婉转的歌声,含情带愁的讲述了一个故事,大概的意思就是美丽的小姐在一次出游的时候遇见了一位书生,两人暗生情愫,书生以桃枝为定情之物,说等考取功名后再来娶这位小姐,结果美丽的小姐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那桃枝种成了树,青春已去之时,才知道书生已经高中状元,娶了一位公主,飞黄腾达,美丽的小姐在桃树下伤心过度,泣血而亡,临终许愿,愿天下有情人得桃成双,不要像她那般空等白头。

七七听了轻轻的哧笑了声,很轻微的一个声音,子霖枫却听得清楚,他见这画舫中其他女子都是一副我很感动,我要哭了,的模样,怎么这小女人,“你笑什么?”

“我笑啊,这天下总有痴情的女人去等待男人,而男人呢,大都是薄情寡义,见异思迁,喜新厌旧……”这个故事让七七有很不好的联想,武林大会上握着负心男人而死的红叶夫人,这个女人全武林都留下她放荡不堪,心狠手辣的名称,何曾有人想过她当年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如同当年看《神雕侠侣》一般,人人都恨李莫愁,七七却觉得李莫愁很悲哀,从小生活在古墓里,好不容易遇见了心爱的男人,却是个骗子,一时心意大变,她虽心狠手辣,但也不失人­性­,尽力保护着小小的婴儿郭襄。

怪只怪,她没有师妹小龙女的好命,能遇见一个为她不要命的杨过,子霖枫望着她似笑非笑的嘴角,“你这么说话,有男人抛弃你了吗?”

“切……”七七横了他一眼,小脸上满是晦气两个字,“我不过有感而发而已,你看月­色­这么好,我不感叹下,不是浪费了吗?再说吧,你看那些故事里,被抛弃的大多数是女人,三妻四妾都是男人……不公平是不是……”

子霖枫一把将她捞在怀里,两眼闪着幽光,不满道:“小女人,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看看你的郡主府,藏了好几朵大桃花……你是准备收三夫四侍吗?”

七七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要抱着她的行为,她白了眼子霖枫,说道:“最不该是有了你这朵烂桃花!”

这话引起子霖枫强烈不满,“我这朵桃花怎么不好了,你自己说的,有钱有貌有身材,哪里不行了……”

“哼……主要是人品不行,还给我下蛊呢!”不是这个破蛊,她才不要他呢,脾气又不好,霸道得很,而且­性­子老是­阴­晴不定,还骂她水­性­杨花额“你说谁人品不行……”子霖枫脸­色­­阴­沉了下来,配合着湖面一闪一闪的波光,看起来颇有几分吓人。

七七一把跳了下来,“就说你呢!要不,你帮我把蛊毒解了,人品就好了……”这才是她的目的啊。

子霖枫也站了起来,“我说了没解药!”他比七七足足高了大半个头,此时站起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纤细的身躯完全笼罩了起来,有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卑鄙!下没有解药的蛊毒……”七七不爽的喊道,真讨厌,难道她以后真的要时时刻刻都和他在一起,最多分开都不能超过三天啊!

“又骂人……”子霖枫完全不给七七反应的机会,眼眸一沉,极快的封住她的­唇­,这小女人教训得还不够。

旁边不远处的一艘画舫,里面几个纨绔子弟正一人搂着一个花娘在附庸风雅,赏月吟诗。

其中一个湖蓝袍公子哥指着一边,对着身边的男子喊道:“哟……看看,看看,那边有两人在­干­嘛……”

靠着画栏男子身着紫­色­长袍,系镶金白玉带,头戴白玉紫金冠,面容俊朗,一双桃花目顾盼风流,随时带着醉人的笑意,手中慢悠悠的摇着象牙白玉兰扇,懒懒的抬了抬头,“每天都来,还能看到什么……”

“不,你看那个女的,我从来没见过,长得真漂亮……”蓝袍公子目不转睛的望着不远处的画舫,他那般向往的模样倒是让紫袍男子起了点兴趣,每天都在这看,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来,美,能有多美……

慵懒也不失风雅的站起身子,随着蓝袍公子的视线望去,紫袍男子身子微微一僵,凝神再望……

“呀,接吻了,那女子有主的啊,真可惜啊……”蓝袍公子拍了下大腿,面上带着无限的遗憾,身旁的女子适时的撒了娇,“公子,不是还有小玉吗?”

蓝袍公子不屑的看了眼,“你,你有那女的好看吗?”他意犹未尽的望着紫袍男子,见他眼神微凝,面上神­色­有些微妙,不由得意道:“水月,我说了那女的漂亮吧……要不,你去把她抢过来,反正你长从小到大,就没有泡不到的女人!”

紫袍男子正是和京中纨绔公子们出来的江水月,他眼中从微微的诧异到不经意的染上笑意,手腕一甩,将扇子收起,放在下巴慢慢的轻敲,半眯的眼眸带着风流魅惑,旁边的花娘看着就红了脸。

一个月不见,又换了一个,呵呵,速度蛮快的嘛,他­唇­带轻笑,似自言自语道:“她可不是那么好泡的……”

“哦……你们认识?”蓝袍公子看看江水月的神­色­,这一个多月来,江大公子几乎是当了和尚一般,好像对什么女子都不感兴趣,今日总算是有了不同,原来是看不上一般的货­色­了。

“嗯……怎么会不认识呢,乐仪郡主……”江水月低低的说道,眼眸中掠过一道异­色­,啧啧,谁说只男人风流的,眼前这个比他还厉害呢。

七七不知道今晚的一幕又被江水月看到,她被亲的晕头晕脑,只想着推开身边的男子,不耐道:“亲亲亲,每天都亲,有完没完′啊……”

子霖枫望着她红肿的­唇­瓣,因窒息而染红的脸颊,手指在她­唇­上极快的一扫,“不够,永远不够!”

月下男子面带月辉,泛着珍珠般淡淡的光华,­唇­角的笑容若有若无,配合那深幽的眼神,自由一种邪魅的风华,令人心动,七七的心也乱了一拍,面上不爽道:“这么晚了,我要回去!”

两人在路上慢慢的往郡主府走去,夜风夹着寒气袭来,七七不由的搓了搓手臂,夜里天气还是凉,她一直怕冷,身上的单衣还是薄了些。

不由的加快了脚步,早些到府里就不会冷了。

子霖枫手中捧着七八个大大小小的盒子,走在七七旁边,两人不说话的时候气氛倒也和谐,但是只要一开口就会变得不欢而终,他知道问题主要是在自己的占有欲上。

哪个男人喜欢女人不想把她占为己有

一边思索着,余光瞄见正在抱紧双臂的七七,喊道:“小女人……”

七七心里不爽,没好气的回道:“­干­什么?!”

子霖枫将盒子往她眼前一放,“自己拿……”

啊,这么多盒子要自己拿,这是报仇吧!她带他出来逛街的目的是什么,自动提款机和自动送货机啊,可是这机器竟然造反!

“你个小气鬼,吵架了就要女人拿东西!”七七更是不喜,哼,什么人嘛。

子霖枫口气霸道,命令十足,“拿着!”说完就把东西往她怀里塞。

七七真恨不得抓烂他的手,但是东西有很多都是自己喜欢的,怎么也不能丢了,只好伸出手来接着,一边骂道:“死小气鬼,不就拿个东西吗?还要塞……”

话语顿时停了下来,身后男子的怀抱,带着温暖熨贴的体贴,隔着薄薄的春裳传到了身上。

子霖枫将七七抱在怀中,问道:“这样不冷了吧。”

夜空里,低沉的男子嗓音如同夜曲一般动听,七七突然明白了,刚才他把东西塞给自己拿的原因子霖枫看见她抱着手,知道她冷了,然后让自己把东西抱住,他再抱着自己,这样就能驱寒。

七七抬头看见男子­精­致的下巴,带着优美的弧线延伸上去,她咬了咬­唇­瓣,轻柔的说了声:“谢谢。”

这个霸道自私的男子,好像,也不那么讨人厌了。

男子的表情柔和了起来,嘴角带着抹难以控制的微笑,又紧了紧手臂,将女子抱牢了,这路,要长一点,再长一点,就好了……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六章 很难不动心

两日时间飞快而过,让七七表示很无语的喜巧节终于到来了,这个日子不管男女,皆不论身份,只论爱恋,也算是虞国的一个特有节日。

不管是少年还是少女,都将自己打扮到最美的状态,以求今晚能寻到一个如意郎君娘子,毕竟今晚如果被哪个名门世家或者官家公子/小姐看上的,可以不论门第之见的。

其实话是这样说,一般的官家公子和小姐也不会随意的找一个未来的另一半,除非是真的一见钟情,爱不能罢。

所以说,不管在哪朝哪代,门第之见永远都存在。

七七带着两个丫环绿衣和萍儿,在街上走着,心里有些奇怪,今天那三个男人都意外的在府中,当她说要出来参加这喜巧节时,三人竟然都没有说要陪她上街。

她不禁有些生气,喜巧节是­干­嘛的节日,哥哥不清楚她还能谅解,可是姬无欢不知道,那不是说不过去了吗?难道姬无欢对她那么放心,觉得她出去也不会有人看上?

还有那死子霖枫,下蛊的时候是说得那么霸道,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怎么今天也不跟在她身边了,平时瞧见她和别人说话亲密了些,还要用他的冷眼扫视一番才甘心。

嗯,有些不对劲!

带着这样的心里,她观察街上,比起平时出街时略有不同的是,不时见到身边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喜滋滋的从身边走过去。

倒像是现代的情人节啊,就差没有玫瑰花和巧克力了!

七七更是酸溜溜的,哼!要是出现个帅哥,她就去搭讪!证明一下她还是很有魅力的,对了,她现在还是很有身份的呢!嘿嘿!

正在心中不平,双眼扫视帅哥之时,前面出现了一个美男,白­色­轻软的丝绸里衣,红­色­半透明的纱衣,面容妩媚,一出现就引来无数路边的少女爱慕的眼神。

七七反而眼神一暗,美是美啊,可是

是姬无欢啊!

她撅起嘴,哼了一声,不理姬无欢。

姬无欢笑得醉人心房,嗓音魅惑无比,“七七,我特意给你摘的一枝桃花,你看喜欢吗?”

七七早就瞧见他手中的花儿,但是她要矜持一下,这下姬无欢说了,赶紧接了下来,放在鼻下闻一闻,真香。

姬无欢眼中媚­色­更盛,“桃花,好看吧?”/“好看!”七七满心欢喜。

“但是……桃花雨你似乎更喜欢呢……”姬无欢语气暧昧得在她耳边轻轻的说道,带着他特有花香的气息扑向七七耳边,全身酥酥麻麻。

七七听到桃花雨,几字,顿时面皮羞得通红,想起那晚两人大胆的行为,含情带嗔的望了姬无欢一眼,小声的说道:“死妖孽,你还说……”

姬无欢眼中波光流彩,本就华美非常的面孔顿时如同绽放的罂粟一般,魅人心神,惹得旁边许多少女心噗通乱跳不停。

七七接了桃花,和姬无欢牵手逛着,此时有了姬无欢陪伴,和开始那种哀怨的心里完全不一样了,看着哪里都是欢喜的。

旁边有少年本想上去给她送花,看见姬无欢后,自问条件相差甚远,灰溜溜的退下了。

没一会,楚非离又接着出现,还是拿了一支桃花给她,七七也接了下来,心里不免有些奇怪,好像街上不少人手上都捧着桃花呢,难道这里的喜巧节其实就是桃花节?

也对,桃花嘛,也就是爱情了,宇帝不是说让她来看看姻缘的吗。

不过就是旁边许多人看着七七手中的桃花眼中有些怪异,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跟在后面的萍儿和绿衣这些日子在郡主府中也大概知道自己伺候的这个郡主和其他人有些不一样,主子的事她们下人不能乱说,再说伺候郡主还能看美男,也算是一项福利。

当七七再接过子霖枫的桃枝时,终于旁边有一位看着姬无欢没有移开过眼的少女开始不淡定了,在旁边不服的议论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一路男人的桃枝她都接了啊……”

“对啊,怎么那些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给她桃枝啊……她是谁啊……”另外一个眼睛一直粘在子霖枫身上的也附和着。

“这么花心,那些男人怎么也跟在后面不走啊……”这个声音酸溜溜的都能闻到一股醋味,也不知道她看上三人中的哪一个,眼珠子一直在他们身上若有若无的飘着。

她们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有着内力的七七还是听到了,她也有注意到旁人投来的目光,不过以为是三个气度不凡的男人跟在她身边的原因,这时听到少女议论,心中猜料到手中所拿的桃枝有着什么不凡的意义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桃枝,侧头问道:“绿意,这个桃枝有什么特殊意义?”

绿意答道:“郡主,在虞国的喜巧节上,男子看上哪位女子,就会执树上最顶端的桃枝送给她,若是女子接了,就代表愿意与之相守。”

闻言,七七看了几眼手中桃花,难怪接到哥哥的桃枝时旁边的眼光就有些怪异了,就说这桃枝有些不对劲。

她对着刚才说过的少女莞尔一笑,不知怎的,那些少女还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是说人坏话心虚,顿时都闭了嘴。

七七并没有要上去收拾她们一顿的意思,这些随言碎语她就算挡得了这几个,但是其他人的呢,世界上最难管的东西,就是谣言。

如果这些都介意,她以后还不就活在介意里了,那太辛苦了。

“女人,我还以为你知道这桃枝的意义呢!”子霖枫嘴角斜斜勾起,看着七七手中的桃枝,口中嘲讽道。

“诺……我要是知道,才不要你的!”七七从三根桃枝中抽出一支,丢到子霖枫的手上,她才不要这个霸道自私男人的桃枝,看到她收了还要说。

子霖枫接住少女丢过来的桃枝,脸­色­沉了下来,眸­色­一变,不悦道:“你刚才收了,别想赖账!”

“那是我不知道……不算数……”她把子霖枫塞过来的桃枝又丢在了一旁。

绿意和萍儿两人已经习惯时不时会在府中出现的情况,只跟在后面当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跟在身后的三个男子,一个清隽如竹,是郡主最为依赖的人,也是脾气­性­格最好的,一个妩媚如妖,只要在郡主面前,勾­唇­而笑,郡主就要恍了心神,还有一个就是和郡主两人时时吵,但是郡主却并不会把他赶走。

三人不是常留在府中,好像都各有事情,只是晚上一定会回到郡主府来,貌似都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人物。

七七正和子霖枫两人玩着你丢我塞的游戏,前方有着不寻常的­骚­动,连忙抬头望去。

不远处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口中低低的对着身旁的人喊道:“安瑞王爷来了……”

街上的女子几乎脸­色­都是一大变,立即拉了同伴,也不管刚才还在说什么,做什么,急急忙忙的就避开了去。

那速度,简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

听到这句话,子霖枫登时用手在背后某处做了一个不明显的手势,然后拉着七七,说道:“我们回去!”绿意和萍儿半点也不脚慢,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姬无欢和楚非离对视一眼,也跟着回到府中。

进了郡主府,七七才问道:“那个安瑞王爷怎么了?”这安瑞王爷她有点印象,好像哥哥曾和她说过,是皇帝的哥哥的儿子。

刚才子霖枫听到他的名字后才拉着她走的,街上女子惊恐的面容她也瞧见了,这王爷肯定不对劲。

“安瑞王爷极为好­色­,只要他看上的女子,几乎没有逃脱的。”子霖枫悠悠说道。

“极为好­色­?怎么好­色­法?”七七有注意到子霖枫用到这个极,字。

走到中厅,四人坐了下来,绿意和萍儿连忙沏茶,然后去了门外,这也是七七吩咐的,没事的时候就站在门外候着,有事她会叫她们的。

子霖枫喝了口茶,然后慢慢的将安瑞王爷此人的事情与七七说来。

“安瑞王爷是乘了父亲的王爷头衔,老安瑞王爷抢夺王位失败后,但因先帝对其有保,宇帝没能对他下手,将他放去西南部,那里处于边界乱域,兵弱匪强。”

“可是老安瑞王爷也是个人才,当年也是一时失策才让宇帝夺得皇位,去了西南后,带着西南的边郡的驻军将西南的匪治得服帖,安瑞王爷从小就跟随父亲出战,对于西南一带的战事十分熟悉,他是个少得的将才,上场征战几乎无败之例。”

“老王爷对这出了这样的一个儿子十分骄傲,后来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安瑞王爷­性­情大变,小儿子暴病而亡,老王爷也随之病故。”

“其父亲死后,宇帝便让他继续守在那,西南一带比他父亲在时还要安定,深的西南一带民心,宇帝发现之后也想将其架空,几次派人去都无效,只得让他继续守在那里,时时派人查看他一举一动。”

“而他好­色­这一点,有两个怪癖,第一,传闻的他不相信,他只相信看到的,而且眼光相当之高,非绝世的美女他看不上,非有气质的美女他也看不上,但是有没有气质这一点,是安瑞王爷自己评价。第二,他还喜欢抢,越是难抢的,他就越是有兴趣,他小妾里面就有从西南边境抢来的其他国家的公主。”

七七听着连连皱眉,这个人倒是奇怪的很,难怪在街上时,有人一喊安瑞王爷,来了,就有那么多人跑,应该就是那种横行霸道的人,可是听子霖枫说他又像是一般的纨绔子弟。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传闻中的三大美人,他抢过没?”说完又看了一眼姬无欢,见他脸­色­没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

毕竟三美人之一,是姬无欢的姐姐。

子霖枫笑了笑,不客气的看了姬无欢一眼,眸中带着一抹嘲笑,道:“姬无玉当然也被看过,不过据说没看上,东方晴他倒是未见过。”

他和姬无欢两人虽然不会再吵架,但是两人明显的不对盘,经常用眼神厮杀,此时话语也暗讽姬无欢是个没气质的人。

姬无欢眸中掠过一抹不悦,脸­色­倒也平常,想起姐姐姬无玉所为,他心情也有些复杂。

七七听了后,倒没想太多,瞪着眼睛追问道:“那蓝莹呢?他不会没见过吗?”蓝莹可是在京城长大的,安瑞王爷不可能从不找机会来见她吧,那蓝莹确实是个大美人来着。

楚非离将手中茶杯放下,解释道:“这就是当年蓝莹匆忙之间下嫁大皇子的原因。”

“匆忙之间?”七七不由的好奇了起来,蓝莹和大皇子之间不是政治联姻吗?怎么是匆忙之间了?这其中有隐情?

楚非离道:“蓝莹是三美人之一,又是蓝大将军的唯一女儿,十三岁起提亲的人就络绎不绝,但是都被婉拒,据说是蓝莹因为小时曾与心爱之人互相许诺,要等心爱之人来提亲。后来,一次出游不慎被安瑞王爷看见,可想而知,安瑞王爷一见倾心。那时蓝大将军在外征战,安瑞王爷素来霸道横肆,蓝莹差点被抢了去做了王府小妾,幸得皇后出手援救,为了不掉在安瑞王爷之手,情急无奈之下就嫁给了大皇子,安瑞王爷就算再嚣张,也要稍许顾忌大皇子妃这个身份。”

“原来蓝莹嫁给大皇子还有这么一段原因啊……可是那个夜阳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蓝莹嫁给他不是一样倒霉!”想到夜阳,七七眼中掠过一抹肃杀之气,他对东方晴所受的一切,都让她对夜阳恨之入骨!这个该死的变态男!真是祸害!

她想起蓝莹那总是带着些愁容的眼神,嫁给夜阳那种人,怎么会过的开心幸福!好好一个美人就给这么糟蹋了!

子霖枫嘴角勾起,带着嘲讽的意味,说道:“蓝大将军是老来得女,真正是捧在手中怕掉了,那夜阳喜欢虐待女人是京城人皆可知的,如果不是这种情况,他会让女儿嫁给这种人吗!再说,那时也不是他所能允许的,情况危急,完全是皇帝皇后一手准备的,很快就把婚礼完成”

七七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蛮多皇宫内幕的啊……”

子霖枫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一瞬即逝,飞快的容不得人看清,不以为意的说道:“做杀手的,当然得多了解这些大人物的私事,毕竟接生意大单都是做这些名人的,知道的越清楚,也越好下手。”

他这么说,七七也觉得有些道理,连哥哥做个皇商都要将这些东西打听清楚,杀手情报得更全面,不是吗?

“那你刚才拉我走就是这个原因吗……”

子霖枫望着少女一双桃花眸子忽闪,忽然很不愿意承认他刚才拖走她的原因就是因为看见安瑞王爷,怕她被看上。

七七一挑眉,得意道:“嘿嘿,看来我还是长的蛮危险的啊,气质也不错吧,哈哈……”

姬无欢一口茶水呛在喉管里,妖魅的脸顿时涨的通红,忍不住抱着肚子笑了起来,“比我还自恋!”

楚非离也在一旁勾­唇­,眼角溢满了笑意。

一辆马车停在了刚才还热闹的街上,一名侍卫装扮的人从远处匆匆的跑来,左臂上似乎受了伤,他在马车面收住脚,抱手恭声道:“王爷,属下追截那女子,半路被人拦截了下来,其他人均已被杀,只剩属下回来报告王爷从马车里面传出一道男声,醇厚的男声带着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暗含浓烈的嗜杀之气,问道:“那女子去向何方,可知?”

侍卫头更加的低了下来,“属下没有看清。”

“是何人拦截呢?”

“属……属下不,不知道……”侍卫似乎有些战战兢兢,说话断断续续,在害怕什么。

“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回来­干­什么!滚!”男子声音大怒,暴虐之气大盛。

站在马车旁的另外一个穿天青­色­长衫的男子道:“王爷息怒,若真是在徐州看到的那名女子,她在京城,不会不好找,今天来参加的都是城中的未婚女子,她身边有丫环跟随,必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小姐,明日圣上还要召见,今日已晚,还是先回王府吧。”

说话这人,正是安瑞王爷两年前碰巧认识的一名秀才,现是王府的谋士之一,颇得他的器重。

马车里的男子稍加思忖,刚才侍卫说有人半路拦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拦截下,并且对府中训练有素的五名侍卫斩杀,应该是对他们行踪有掌握的人,并且实力不弱。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此时身在京城,不比在西南封地,还是稍加注意的好。

思及此处,于是吩咐马车转头,回京中王府,车厢里的男子嘴角邪勾,目光如火炬闪烁,带着猎人抓捕猎物般的兴奋光芒,脑中掠过在徐州那日翩然而飞的蝴蝶兰,飞在京中的蝴蝶,不知道好不好捕捉呢?

乐仪郡主府邸。

七七正在得瑟着,原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了大美人了,哈哈,虽然说红颜薄命,但是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长的漂亮些呢,只要不生的倾国倾城那么祸水就好了。

正美滋滋的,吴伯来报,国舅爷江水月登门来访。

“他来­干­什么?”七七没好气的说道,这个风流的家伙上门有什么好事吴伯道:“国舅爷说是拜见故友。”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七七也不好再多说,江水月到底是有一次出手救了她的,加上现在又是在京中,比不得在江湖中随意,吩咐吴伯引了他进来楚非离,姬无欢,子霖枫是江湖中人,眼下也不好参与,纷纷离开。

江水月穿着紫­色­的便袍,摇着他的标志象牙白玉兰扇,迈着大步跟在吴伯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了一名男子,这男子站在身后一言不发,却生生让吴伯觉得冰一般的寒冷,一身纯白胜雪的衣袍,半点装饰都无,乌黑光滑的青丝也由纯白发绸扎住,俊美的脸庞,寒气布满的玄冰墨眸,全身上下给人感觉如同万年冰山雕琢出来的人儿,似冰一般锋利,如雪一般洁白。

与其人分外不相称的,就是手中捧着一枝娇艳欲滴的桃花,那花瓣也似乎沾染了他的气息,花瓣凝而不动,如同永久不变的冰花。

今天是喜巧节,吴伯当然是知道的,但是这桃枝……

郡主回来的时候已经捧了三支了,刚吩咐了下人好生Сhā好在白玉瓶中,这又来一个……

郡主的桃花果然旺盛啊……

人家喜巧节就接一枝,他们家郡主就是一簇簇的接……

七七正拿着桌上的杯子研究着,这府中的一切都是配置好了的,杯子也是,摸在手中细腻光滑,就算她不懂陶瓷的人都知道是好东西,她拿着在杯子在桌上一旋,看着它在桌上咕噜噜的转圈,叹道:唉,好东西也没用,她又穿不回去了,不然还可以当古董去卖哩。

听见有人脚步声走过来,把杯子放好,等着他们走过来,当看见雪衣人手中捧着的桃花时,七七一下就囧了。

她听楚非离说了,言繁川提前到了京城这边,本以为以后是没什么机会见面的了,谁知道这下可好,江水月带着言繁川上门来了。

七七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迎接,挥手道:“江国舅爷来了,坐。”

吴伯听到自家郡主如此豪放的招待方法,再看江水月,他脸上却无半点怪罪,摇着扇子乐呵呵的坐在了对面,还自来熟的倒了茶自己喝了起来,吴伯默默的退了下去。

言繁川往前迈了几步,站定在桌子面前,将花递到七七面前,说道:“送你的。”他早知道七七到了京城的事情,不过一直都没有找到借口来郡主府看她。

江水月就告诉他,今天是喜巧节,男子要送女子桃枝,而七七一定会参加喜巧节的。

于是言繁川早早去采了一枝开得最美的桃花,到了夜晚之时,再去街上寻七七,刚找到七七踪影,就见她匆匆的离去,这才寻到郡主府上来的。

江水月端起茶杯,站起身来,与七七一样的上挑桃花眸中带着深意,转身往门外走去,“今晚月­色­不错,我就在郡主府赏赏月吧……”

七七看着他走开的身影,瞧着他睁眼说瞎话,今天的月光和头发丝一样,有什么好欣赏的,不是为了言繁川和她单独相处制造机会嘛。

言繁川冰寒的双眼带着复杂的情绪,手中的桃枝还是固执的放在七七面前。

七七笑了笑,“言宫主,这桃枝的意思你可明白……”她将他的手推开,触手时只觉得一片火热,这看起来时时刻刻冒着冰山气息的男人,体温怎会如此之炙热。

言繁川笑容带着无限的涩然,玄冰墨眸带着忧伤,被七七推开的手紧了紧,说道:“我知道,所以才来送的。”

“言宫主,我承认,对你这样出­色­的男子,我很难不动心”

说到这里,言繁川的眸中掠过一抹喜­色­,七七清清楚楚的捕捉到他那时的欣喜,心中不知怎么有点难过,继续说道:“但是前提是,你我之间并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就算你对我如何之好,只要我记得那件事情,对你,我就会有隔阂。”

七七也不想隐藏自己心中的想法,当初在冰骨山上,她也曾经被这样意态高洁的言繁川所吸引,若是没有发生那些事情,长久相处下去,她也许会真正动心。

但是,那一次的事情她印象太过于深刻,这种深刻也许大部分并不是来源于言繁川的身上,而是其后弄琴的虐待和推下悬崖的记忆,可是连在一起,她并不是那么轻易的忘记。

言繁川将手中的桃花轻轻的放在桌上,雪白的衣角划过黑­色­的桌面,鲜明的一如言繁川即将说出的话:他嘴角苦涩,明明笑着,却难看之极,道:“从第一次在马车上见到你在街上侠女救英雄,忍不住出手相救,到后来见你在青楼卖身,又是姬无欢的宠妾,心里一次次的波动,我也很难想象冷心冷情的自己居然也会去喜欢一个人,还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或许是你勇敢的模样早在第一次进入了我的心中,或许是你的贸然顶撞让一直被人敬而远之的我尝到了身为平常人的感受,其实我也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可是我确实在意你……那时我想留下你,想请你留下陪着我,可是你心中只有姬无欢……我想让你留下来,明白我的心意,让你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七七眼中有过一丝诧异,她记得当时出手救李青画的时候,那个小眼男突然一下脚软了下去,她那时还以为是老天相助,原来……原来那时就和言繁川相遇了,他还出手相救过。

言繁川冰寒的眼底泛起一层迷蒙的雾气,目光染上痛楚,“我做错了……是我自己动了情,乱了心,你一直都没有喜欢过我,都是我自作多情……可是那时我的心已经乱了,自从遇见你以后,我已经不是冷心冷情的言繁川了……”

“常年呆在那亘古万年的冰天雪地里,远远望去都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寂寞,孤独……从小就在那里生活,为了家人,为了万炎宫的荣誉,我的世界只有剑和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直到见到你……”

七七一旁默默的听着他说话,她能体会在万炎宫里的感觉,那里除了雪就是冰,万里冰川,没有一点其他的­色­彩,曾经她也看过他一人站立在风中的背影,那种绝世独立的孤单,在白染的世界中拉出一抹淡淡的投影,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落寞。

“你那时若说出来……”七七细声的说道,若说出来,她的人生是不是也有着很大的转变了呢。

“若是知道这些,我也不会有今日了。”言繁川微微笑着,心中怅然,他若是能想到这些,有何曾会到今日这种地步。

七七微微抬头看着近在面前的俊美容颜,没有平时的如冰似箭的锐利,反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笑容里也带着歉意和涩然。

当初看见他的时候,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如今喜欢的一个女子,却放下了一切,说着这些他以前都不会说出来的话,这些大概是他心里最深处的话了。

七七撇过头,不愿意再看他的神情,她总记得那次在客栈里,灯光忽灭忽明,雪衣人一出现,胜过万盏明灯。

仅仅一瞬间,就夺去了她的心神。

言繁川见她撇开脸,冰眸泛起浓浓的失望,纵使他说什么,做什么,七七还是不愿和他多说,真的讨厌他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静默的让人沉闷的空气中,只有两人的心跳和呼吸此起彼伏。

良久,言繁川轻轻叹了口气,无限的怅惘,涩然一笑:“既然你不……”我就先走了。

“繁川,你不是没地方住吗?”江水月非常适时,的推门进来,截断了言繁川的话语。

言繁川一脸的错愕,七七则皱眉望着江水月,又要搞什么鬼。

江水月扇子摇的呼哧呼哧响,“刚才我出去逛了一圈,看到郡主府占地广,空房也多,而且也住了几位客人,这样吧,郡主,你就让言兄住你这吧“你家不是臣相府吗?臣相府不会连招待客人的地方都没有吧!”七七瞄了一眼江水月,就知道你没有好心,想把言繁川塞我这里进,哼!

江水月依旧笑眯眯道:“我家来来往往的官员太多,又有女眷,不是很方便……”

“那我不是女眷啊……”七七翻了个白眼,难道她是男的啊!

“乐仪郡主是江湖儿女,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嘛,看你府中……”江水月挑了下眉,寓意十分明显,你府中都住了几个了,还什么女眷不女眷的,大家都是明白人,然后挥扇一笑,“繁川,就这么说定了啊,你就住郡主府上,明天我来找你!”

“喂……江水月,有你这么硬塞人的吗?”七七追了出去,江水月人影都看不到,看来是用了轻功赶紧的跑了。

言繁川看着七七满脸­阴­沉,解释道:“我并没有要水月如此做。”

七七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知道,看你也不像是脸皮那么厚的人,就是不知道你和江水月怎么能凑到一起!”

“水月为人深思远虑,颇有自己的见解。”言繁川淡淡的说道,虽然没什么激动的赞美,但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话已是十分不易。

七七听了,眸中闪烁,若说江水月是一般的纨绔子弟,他却有一身好武功,而且还是出名的才子,十几岁时还曾带冰破敌,是一时的风云人物,这种人应该是国之栋梁才对,怎么会如此风流,流连风月场所呢。

再听言繁川此时话的意思,江水月这个人还真是琢磨不透啊。

“唉,不管他了,倒是你,要不要住啊……”她对言繁川也说不上讨厌,也知道他在京中肯定不会没有地方住,不过还是客气的问问。

言繁川脸上掠过一抹诧异,他没能想到七七真的问他要不要住这里,能住这里当然是好的,可以早晚看见她,可是……

“不用了,谢谢你好意,我先告辞了。”

七七也不意外他的回答,说了声告辞,叫外面的绿意她们送客。

看着那抹白­色­身影落寞的迈出郡主府,墙上的紫­色­男子摇扇暗叹:给你机会,你还是把握不到,可我以后用什么借口时常来逛郡主府呢……

七七坐在中厅发了好一阵子的呆,脑子里都是言繁川刚才说的话和两人以前的一幕幕,正准备起身回房时,吴伯又带着宫中的一名太监来了,正是二皇子夜谨所住岚倾殿的人,说二皇子傍晚已经回京,希望明日能邀乐仪郡主进宫一见。

正巧七七也很久没有见到思乐,欣然答应了,她虽然不喜欢皇宫,但是皇宫里面的朋友,当然不一样了。

同时,宇帝下了一道口谕,宣次日江水月进宫面圣,有要事相议。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下第一

次日,七七进宫到了岚倾殿,着了一身玄黑五龙团云袍的夜谨早已站在殿门等着她,两人见面对视一眼,相互笑意直达眼底。

对于七七来说,夜谨在她心中就是思乐,他虽然曾经男扮女装的呆在她身边,但以他当时的情况来说,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有这样才能逃脱皇后的追杀。

最重要的事,他一直都没有要害她的意思,所以在七七眼里,他还是那个思乐,那个小丫环的思乐。

望着眼前的男子版本思乐,七七上下扫视了几眼,手放在下巴处抚摸几下,半眯着眼道:“好啊,两个月不见,你好像又长高了……”

夜谨微微一笑,细长的眼眯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点点少年的狡黠,容颜越发的秀丽,他往前迈了一步,站在七七对面,用手横着在七七的头顶比了比,得意道:“是的呢,我现在比你要高半个头了……”

七七抬眼,撇撇嘴,道:“我记得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还和我一样高呢,两年时间,我也有长,可是还是没长过你……”她现在大概也就一米六四的样子,两年前是一米六左右,看看现在思乐,起码一米七二了,他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起码还有三年长高的。

男的果然是比女人要能长啊……

夜谨听出她语调中的不甘,也略低下头,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少女光滑的额头,挺翘的鼻子,白皙透粉的脸颊,还有从鼻尖下透出的粉红­色­­唇­瓣,带着一点上翘的弧度,像是随时都微笑着。

初夏的光线淡淡的照进宽敞的昭和殿,透过繁复的花棱在地上找出一样的­阴­影花纹,空气中浮着百花交杂的香味,甜香腻人。

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呼吸可闻,近到那一层淡淡的容貌都看得清楚,近到长卷的睫毛根根都清晰可熟噗通噗通

少年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点点的加速,一点点的慌乱望着那­嫩­红的­唇­瓣,他曾经吻过那里,还是她的第一次,那种已知的甘甜纯美,和近在面前可得芳香……

他的眼眸慢慢的黯了一点,如同幽黑的夜在眸中静卧心中所思,­嫩­白的指尖慢慢抬起,想要划过面前少女诱人的绯红,感受那入手一抹的细腻润滑七七没有注意到少年的举动,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一处,眸中闪动着好奇的光芒,侧身往前一步迈去,说道:“这个挺好看的啊!”

她拿起桌上一个小巧的弩弓,弩弓比之平时所见的要小上三分之二,大概只有她半截小手臂长,拿起来颇有点分量,做工巧妙,­精­致华丽,大红­色­的弩弓身,放在手上很是抢眼。

夜谨将指尖收回,将那抹莹莹的失望掩于玄­色­广袖之下,藏下眸中一刹那的失神,带上清澈的笑容,笑道:“我这次出宫看见边境有这样的东西卖,正巧给你带一个。这个是专门给.女子用来防身的,十分轻巧,但是你有武功在身,一般的贼手你应该都不放在眼里,我带回来之后叫宫中工匠加以改进,换了结实耐用的材料,现在­射­程可以加至八百米,威力也加大数倍,你以后可以用来远距离时使用。”

“真的啊……你对我真好,思乐……”她第一眼看见就喜欢这个小巧的弩弓,又听说了­射­程能有八百米之远,当即手痒,就想去试试这弩弓的效果夜谨带着她到了宫中练习­射­箭的场所,一路上,七七还是被这巍峨雄壮的皇宫所折服。

上次来时,她也有着震撼,如今又走了不少地方,方知所见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另外,也得出一个结论,皇宫真是个寂寞的地方啊,冷冷清清,白­色­大理石的地面,黑­色­与红­色­交错的宫墙屋瓦,给人带来肃穆,也带着压抑,路上所见到的人,来去都是低着头,说话也是小声的交流,这种气氛证明了皇宫确实不是她喜欢的地方。

到了­射­箭场,七七试了弩弓的威力,看着被箭­射­出一个大窟窿的箭靶,七七和夜谨两人一人站在箭靶的一边,她眨了眨眼,“威力很大……若是加上内力,那­射­出去的力量是不是更加强啊……”

夜谨笑道:“那是自然,内力增加穿透力,如果本身的力量可以­射­穿一层木板,加上内力之后,更甚,内力越深,穿透力越强,但是所附的额度不能超过弩箭本身能承受的力量,不然弩箭断了,­射­击也毫无意义了。”

“这个如果用在战场上,那效果不是比普通的弓箭要好的多?”七七手在窟窿里穿梭来去,被夜谨抓住,扯也扯不过来,嘻嘻笑道。

“弩弓一直都有在战场上使用,只是这种小型的想要成批制作出来很困难,再说,在战场上,弩弓大一些方便使用,威力也更大,这种袖珍型的是方便携带和隐蔽罢了。”夜谨拉着七七的手不让她扯出来,看着她的脸就套在箭靶的红心上,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她的鼻尖,“这里是靶心!”

七七一时忪怔,连忙用力把手抽回来,摸摸鼻尖,刚才夜谨的这个动作,太过亲密了,好似情人间打闹一般,她低下头,从靶子那边走了出来,又摸了摸耳朵,略微不自然的说道:“我才不要当靶子呢!”

夜谨看着她掩饰的话语,嘴角噙笑,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岔开道:“这弩弓威力你满意吧!”他不能­操­之过急,暂时也没有自由的权利。

七七将手中弩弓拿起来,眼中都是喜爱之意,她不擅长暗器,如果有这个弩弓的话,远距离作战之时她也有了一定的优势了。

想到这里,刚才被咬鼻尖的事抛到了脑后,以前两人打闹的时候更过分的都有,大概是一时习惯没改过来吧。

顿时笑的无比灿烂,道:“很喜欢呢,这个说不定以后能派上大用场,谢谢你啊!”

接着,夜谨又教七七怎么使用弓箭,从开始的­射­到箭靶外环,依仗着内功修为,很快的七七就能­射­在内环了,虽然不能做到箭箭红心,做为一个初学者,这个成绩已经很好了。

正玩的开心,有宫人来传,说宇帝召二皇子速去昭和殿中,有要事相议七七摆了摆手,让他赶紧的去,夜谨安排了两个宫女陪着七七,这才匆忙的跟着宫人走了。

一个人玩哪有几个人一起玩有意思,七七­射­了一会后,就觉得无聊了。

招呼那两个宫女来玩,立即把宫女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说“不敢,不敢啊!”,弄得七七最后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挥了挥手,回岚倾殿罢了。

到了岚倾殿,七七在软塌上眯了一会,醒来时一看,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夜谨还未回来,她在里面走了走,觉得无聊的紧,想到皇宫这么大,她不如现在去逛逛。

叫了一个宫女带路,将皇家的美景收于眼底,七七可劲的叹息没有照相机,这些美景不照相留念真是有些可惜啊……

走到一处幽僻的花园时,七七的耳力要比其他人好上许多,此时灵敏的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呼,隐约觉得那声音有着有几分耳熟,足下一点,身形如飘的往声音所来方向去,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给那宫女:“你在这里等我!”

循声进了一处小花园里,园中有三人正在对立,一个穿着粉­色­襦衫的宫中仆­妇­大声道:“安瑞王爷,你明知道我家小姐是大皇子妃,为何还要有这种出格的举动!”

七七目光移至仆­妇­身后,那袅袅婷婷的一抹妃服盛妆的正是大皇子妃蓝莹,此时弱不禁风的站在仆­妇­的身后,如水的眼眸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慌望着面前的男子。

安瑞王爷?

不就是子霖枫所说的极,为好­色­的那个王爷?

没想到今天就能看见他,七七视线落在男子身上,他一身玄­色­朝服,胸前有青龙祥云图,蹬着同­色­长靴,面容英挺,两道浓黑的眉毛斜飞入鬓,双眼的目光­阴­戾,带着浓厚的血腥之气,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七七看了不由皱眉,倒不是因为他生的凶相,只是气势十分强烈,让人看了便声了骇意。

那安瑞王爷似想到什么,目光从蓝莹身上扫过,冷冷的一挑嘴角,“你以为做了大皇子妃,便是一世无忧了吗?”

说罢,也不再多言,出手便向你仆­妇­袭去。

那一掌带着破风的劲力,仆­妇­看样子也是有些武功,但若触及这掌,必死无疑,七七一瞬间就身形闪动,迎了上去。

两人掌风一对上,七七手臂震得一麻,不由暗自心惊:这个安瑞王爷内力深厚,起码不在她之下。

安瑞王爷见一抹淡­色­身形忽闪出现,待看清少女容颜时,眼中掠过一抹惊喜,是她!蝴蝶兰少女……竟然会在宫中遇见她!

见到是自己寻的女子,他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和七七对打起来,不过嘴角噙上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好的,猎物自己出现了,还是能和他对上手的猎物,他怎么会就这样放她走呢?

七七一边应敌,眉头紧皱,最近碰到的对手真是越来越强,先有子霖枫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现在又来了一个安瑞王爷,难道自身实力增加了,意味着命运给你安排的对手实力也在变得更强吗?

她略分了心,对着后面的两个女人喊道:“快走!”

这两人还站在这里­干­嘛,只要她们走了,她自认脱身应该不难,而且她们走了还可以搬救兵来啊,起码这个安瑞王爷不会在皇帝面前杀人吧!

蓝莹站在仆­妇­后面,目光随着七七的身影移动。这是她第二次和七七见面,也是第一次看见七七使出武功与人相博,她不懂武功,只觉眼前一片眼花缭乱,那安瑞王爷也被七七缠得分不开身,还被她在肩膀上打上了一掌。

她是知道七七的,在她不是乐仪郡主之前就已经知道,那个人回宫之后,与她说,心中真正爱的是那一个女子,她还曾问过,“她哪里比我好了…”

她自知从小就因容貌,才情受尽吹捧,虽然不是自恋自大之人,也为这两点颇为骄傲的,忍不住就问了这么一句话。

可是那人说,喜欢一个人,不会是因为她哪里好,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为什么……

她从见她第一面开始就在观察着少女,觉得她很特别,特别得她甚至觉得有些不能接受,京中的女子都是过的­精­致优雅的,而那个少女,一举一动都不像一个大家闺秀,处处透着没见过的爽朗,笑起来的时候也毫无顾忌,甚至眉目间对很多东西都不放在心上,比如封郡主之位时,比如受到皇后刁难时。

她不明白那人为何被她吸引……这样一个举止不优雅,出身不高贵的女子!

直至今时今日,她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没有发现,少女身上有一种随遇而安,大而化之的­性­格,眉间总是舒展,仿佛忧心的事都会随着那舒展的眉目散去。

像她,看见安瑞王爷是怕的,恨不得躲得远远的,但是少女不会,甚至还会勇敢的迎上去。

宫装仆­妇­拉着若有所思的蓝莹,低声道:“大皇子妃,我们快走!”

安瑞王爷此时也发现,蝴蝶兰少女是个不一般的女子,但是如果此时让蓝莹走了,蝴蝶兰少女立即会找机会闪开,他还如何去追寻。

想到这点,他立即转移身形,跃到蓝莹面前,七七也连忙追了过去,像蓝莹这种她见了都有保护之心的美人,绝不能让这种­色­魔给玷污了去!她心中多多少少都对东方晴的事有着愧疚,此时便见不得蓝莹与晴晴一般遭受­色­魔的恶爪。

可是她觉得有些吃力,两人之间内力还是有悬殊的,七七贵在招式诡异和灵活的优势,久战下去必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皇宫里,如果时间长了,宫中也会有其他人知道,那时她也可以安全撤身。

男子手中掌风不知怎的陡然凌厉了起来,显然是想趁一鼓作气将七七压下,七七眉头紧皱,手肘擦过腰间,碰到一锋利物品,脑中灵光一闪,连忙抽出对着男子发出一箭。

力道十足的弩弓,带着破石的劲道从安瑞王爷的左肩处划过,带起一道血痕,男子本打得正起劲,忽见七七连退数步,­射­出一箭,连忙避开,却还是肩头被­射­出一道血口。

“你别动,不然我继续发!”七七举起弩弓对着男子说道,一边对着身后的两人道:“你们快走……”

蓝莹和那亻}­妇­也看出自己是拖油瓶,小心翼翼的往外走去,男子并不在意,眼中带上一抹轻蔑,笑道:“你难道想在皇宫杀了当朝王爷吗?”

七七一挑眉,道:“堂堂安瑞王爷,竟然采自家堂弟妹,怎么没想到这里是皇宫呢!”

安瑞王爷嘴角轻勾,道:“你认识我?”

七七大笑,“天下第一采花贼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种有权有势的男人本来就喜欢­干­强抢民女的事,眼前这个还有极高的武功,这好条件都给他占尽了!

“哈哈……本王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称,倒也雅致!”安瑞王爷也大笑,目光半点不曾从七七的眼中移开,少女衣衫飘逸自有一种说不出的洒脱灵动,顾盼间,巧笑嫣然,如同蝴蝶随时起舞,又随时飞走,只留一线芬芳天下第一采花贼这个名号雅致?雅致你妹啊!七七突然有掀桌的冲动!手中半点不敢大意,弩弓举起不曾移开半分。

安瑞王爷突然往前一步,七七大呼道:“你别动……”她还真不想和他打了,等着宫中有人来就自动撤。

“你杀了我,你又如何?”男子并不惧怕她手中的弩弓,却好奇她的身份,她的衣着并不是宫中任何一个品阶或者宫女的服侍,显然不是宫中之人(你判断错误,七七不喜欢穿宫装),但是衣料却又都是上等,不似一般人家所用,难道是官家千金?为何他从未见过?

七七撇了撇嘴,“你想要轻薄我,我正当防卫过渡,不小心将你杀死,最多被革了现在的宫位,做个平民。”她早就想好了,若不得已,就­干­掉他,反正这是个害人­精­,甚至,她还想把弩弓对准他万恶的小弟弟,­射­穿它!

安瑞王爷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兴趣,眼前的少女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果然是机敏,她杀了他之后,只要将衣服扯破,装作被侮辱的样子,就算被宇帝追究起来,也只是自卫而已,看来她在宫中的职位不小,不然也不会……

“你是乐仪郡主?”语气中猜测的成分并不多。

早闻两月之前,宇帝封了一位江湖女子做了郡主,现在看到七七的表情,他心中了然,少女果然就是乐仪郡主!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趁着男子脸上有着得意之­色­,七七连忙用弩弓又­射­出一道箭光,安瑞王爷急忙闪开,七七抓住空隙,身形连续上下闪动几下,消失在小花园中。

身后的男子狼狈的闪开弩箭,眼中的兴趣却更浓了,猎物,总要能跑的,才有意思……

少女迅速的窜走,停下来只是,才发现自己所到的地方,竟然是皇家的御书房她站在门前,正想偷偷转身离去,却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脸­色­不由大变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主动总是可疑

御书房内传来的对话声,不由的让七七脸­色­一变,她猫着腰离开靠近御书房的地方,足下轻点,迅速的离开这个地方,到了刚才宫女所在之地。

那宫女还是站在原地,望见七七来时,长呼了一口气,呼道:“乐仪郡主,你再不来,我就担心死了!”

七七嗯了一声,说自己有些乏了,两人又沿原路走回,七七此时已没了心情欣赏这些美景,脑中想起刚才在御书房房外不经意偷听到的话语。

前线发来急报:昊国连同南国发兵三十万,向南国边境袭来,旋风将军秦御夜领兵八万驻守,抵挡困难,现已被围困于城内,情况十分危急。

蓝老将军自上次出兵后,由于常年戎马生活,旧伤新疾,现卧病在床,面对来势如此凶猛的联兵,朝中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宇帝特让江水月复职,任命平远大将军,带兵二十万,立即出兵援救。

她和御夜这么久未见,本想在京城呆了几天后,也去边境找御夜的,谁知此时听到这个消息,满心都是忧虑。

现在该怎么办?是坐在京城等着江水月的消息,还是……她­干­脆也随军出行好了!

七七在脑中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大军出行,可是她一个郡主,怎么知道这等军情的呢,而且,打战又不是绣花,岂能她说想去就去?

她脑中一个想法形成,就这么办好了,不过现在身上中的蛊毒怎么办呢,柳云舒现在还在观澜州十夜门,就算已经动身也还要半个月,而虞国的军队早就整装待发,后天江水月就要带第一批先行赶往边境。

前方走来一群人,首当其冲的少­妇­一身正红­色­凤服,头上垂着的凤钗衔着东海明珠,贵气中又带着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走在前面的宫女连忙俯身行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而七七想得入神,还在低着头盘算着如何和子霖枫说,说服他同自己一起走。

江水遥本是和朝中的一帮命­妇­出来赏花,吟诗作对,附庸风雅,远远看见七七时心里已经十分不悦,此时七七见了她又未行礼,更是满脸不悦。

那宫女连忙低声喊道:“郡主,郡主……”

七七这才反应过来,问道:“什么事……”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一群打扮得花团锦簇,金光宝石光闪烁的女人,首当其冲的就是皇后。

怎么又撞见她了?自上次的事情后,她对这个皇后实在是没有好感,可是现在人在皇宫,身不由己,不得不福了福身子,带着万般不甘道:“见过皇后娘娘。”

她语气中的不情愿皇后自然是听得出的,一双与江水月神似的眼中闪过一丝­阴­寒,这个臭丫头,进宫了也不穿宫装,见了本宫也不行礼,没规没矩的,还和夜谨那个野种关系交好,骗的宇帝给她一个郡主位置,整个一个攀龙附凤的民间女子!

她心中对七七有多厌恶,面上就装得有多母仪天下,和蔼道:“真是巧啊,今儿个本宫见天气好,叫了京中一帮夫人小姐来宫里聊一聊,没想到乐仪郡主竟然也会出现,不如一起参加吧!”

又是话里有话,七七都懒得跟这种人说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说出来吗?你­干­脆直接对我说路七七,本来今天我和别人出来玩一玩,显摆显摆的,没想到看到你这个闹心的,既然看到了,就来和我一起,给我机会寒碜寒碜你!,她面带笑容,如春花灿烂,“七七不过江湖一粗鲁女子,不懂赏花这些风雅之事,就不坏皇后娘娘和诸位夫人小姐的雅兴了!”

皇后身旁一个官夫人立即夸张得大笑了两声,手中帕子比青楼的老鸨挥舞的还要起劲,“乐仪郡主这么说可就谦虚了,谁不知道乐仪郡主一舞名动京城啊。”

七七睨了她一眼,这种人最烦了,看见皇后跟自己不对盘,就帮着皇后来对付自己,好巴结巴结皇后,其实都不过是被人当枪使的货­色­罢了,她不客气的答道:“那不是舞,不过是我随便将打架的招式用在里面。”

江水遥目光停在七七身上,她不明白了,这个小丫头没有见过世面,又爱攀龙附凤,怎么见着她一点害怕都没有,坦然的和每一个人说话,不带半点讨好,不过,她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轻轻一笑,“乐仪郡主随便舞一曲,都倾了天下,那其他的肯定更加出­色­,二皇子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想必乐仪郡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旁边的人都附和道,似乎好像七七不会琴棋书画,就会丢了二皇子的面子似的。

七七皱了皱眉,这些女人的逻辑怎么来的,她怎么听着有些奇怪呢,不过说来说去,就是要给她找茬而已,她依旧笑笑,“琴棋书画这些,我都不会。”琴?钢琴她倒会一点,可惜这里没有,棋?五子棋倒下的还不错,书?毛笔她到现在都嫌拿不好,画?漫画还行,但是显然这里人不欣赏。

刚才那官夫人眼睛故意夸张的一瞪,用手捂嘴,大呼:“不会吧,乐仪郡主听说以前是青楼出来的,青楼女子不都会琴棋书画这些伺候人的东西吗旁边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站在她一旁的一个少女还夸张的轻拍了一下官夫人的手臂,“娘,你好坏,说这么直接,乐仪郡主会不高兴的……”

听起来像帮七七说话,其实不过坐实七七是青楼出身的卖身女子,皇后若有若无的撇了那少女一眼,眼中带着赞赏,那少女得了皇后这一眼,腰似乎挺得都比刚才直了。

七七在一旁感觉自己像在看表演一般,她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拍了一下额头道:“是的,是的,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青楼女子都会的,只怪我忘记了,这些本来就是学来伺候男人的啊……”

江水遥不禁有些戒备的看着七七,这丫头一向伶牙俐齿,这回怎么认输了一般。

七七当然还有话说,她摇了摇头,对这着那少女说道:“不知道大家闺秀应该学些什么呢?”

少女刚被皇后投以了赞赏的一眼,此时正开心,见着七七问她,脱口而出,“当然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啊……”

说完,少女脸­色­迅速的一变,暗自咬牙,恨不得将刚才说的话吞了下去十分懊恼道:完了,被七七下了套了。

七七十分诚恳的的点头,道:“是的,谢谢这位大小姐告诉我,原来琴棋书画这种伺候男人的东西,大家闺秀也是学的啊……可惜啊,我是没学,不然也是大家闺秀了……”

此时七七十分应景的想起一句话:妓汝都打扮得像大学生,大学生打扮的都像妓汝。

旁边的宫女埋头忍笑,那官夫人脸­色­也一块青一块白,狠狠得掐了少女手臂一下,皇后的脸­色­稍许好那么一点,但是也­阴­沉得可以,狠狠的剐了身边的母女两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会说话还不如闭嘴!刚才七七一句话就几乎把在场所有人都绕了进去,京中的大家女子谁不曾学这些东七七说得话本来就是歪理,用琴棋书画把青楼女子和大家闺秀混为一谈,可是也挑不出错来。

如果再用这个刁难七七,只是给自己难堪而已!

七七望着眼前一幕,适时的做了个礼,“我就不在这打搅各位游园的雅兴了。”说罢,叫上一直跪在那里没被皇后叫起身的宫女,快乐的离开了。

皇后眼里­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哪里还有兴致游园赏花,咬牙挥手,叫众人散了去!

臭丫头!你就嚣张罢!等到我儿登上皇位之时,必将你和那野种千刀万剐,方解我心头之恨!

那宫女急急忙忙的跟在七七身后,不由的有些佩服,早听说这个郡主在元宵夜宴就将皇后顶了个结结实实,如今看到,还真是厉害,不过,理由够歪的啊……嘻嘻。

七七此时却在想另外一件事,她侧头对着正望着她的宫女问道:“皇后多大了?”

“今年三十九岁。”

七七又接着问:“江水月呢?”他看起来比皇后年轻很多呢。

“江国舅今年二十。”

“那夜阳呢?”

宫女不禁的寒了一把,这个郡主还真是直呼大皇子的名讳,“十八。”

“江水月和皇后年纪差得很远啊……”几乎都去了一轮多。

宫女点头道:“是的,江臣相是老来得子,相当宠爱,皇后娘娘也对江国舅十分纵容。”

“嗯……看得出,不然怎么那么风流……”老来得子总是分外宠爱的嘛,七七暗道,这舅舅和侄子年龄相差还真不大,不知道夜阳喊了会不会别扭呢,她前生有个同学的舅舅也是比他大一岁,他都不喊舅舅直接呼名字的。

一路胡思乱想,也不知道具体想些什么,走到了昭和殿。

橙­色­的暖日渐渐的沉到了地平线下,天空中一片橙红,沉重的­色­调仿若压塌了半边天,照的这巍峨壮丽,庄严肃静的皇宫也带上一抹血染般的风采最后一抹光芒沉下去之际,夜谨也回到了岚倾殿。

白天与七七一道的宫女嘴快的将遇见皇后的事情说了出来,夜谨本神采飞扬的眼眸顿时暗沉了下来,薄­唇­紧抿成一道线,遣了殿中其他人退下。

过了好一会,才悠悠的问道:

“你不喜欢皇宫,对吗?”

七七大大方方的笑了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哟,不愧是思乐啊,我什么都没说,你就知道了……”

夜谨­唇­角微勾,说道:“如果你喜欢,就不会老是不想进宫,非得我催你才来。”

七七挠了挠头发,又不屑的撇了撇嘴,哼了一声,“这地方有什么好来的,看看风景还行,真住在这,还真不是人呆的,这里的人说话吧,都喜欢话里有话,说半句,让你猜半句,做事喜欢当面笑春风,后面捅刀子,算计人,说不定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银票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听到七七说说不定卖了你,你还帮他数银票,时,夜谨的眸光略闪,想到宇帝与他说的那些话,面容有些僵硬,“是吧?”

“嗯……”七七狠狠的点点头,“所以啊,若不是你在这里,说实话,我还真不想来,这郡主的头衔也没给我什么好处……处处都给人下跪啊,行礼啊,什么礼节得烦死人了……”

夜谨目光忽闪,眸­色­如同沉过千年的湖水,轻轻道:“若我有一日,能让你不再给人行礼,不必拘束于这些礼节,你愿意来皇宫吗?”

咦……这话的意思,就是……不可说,不可说,如果真做到了的话……

七七眼如弯月,甜美无比,做了一个我明白的眼神,大力的拍了拍夜谨的肩膀,笑道:“如果嗯,那我就是你好姐……咳咳,好兄弟……有你罩着,我当然不怕啊!”到那个时候她就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了,什么江水遥,什么夜阳,都滚一边去,哇哈哈哈……

夜谨被她加大的力道拍得肩膀一沉,脸上一皱:“你轻点,现在手劲怎么这么大了……”

他的心也随着肩膀一沉,好兄弟……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望着七七得意的眉眼,他决定还是不把话说透,毕竟现在的他,还不如一个逍遥的江湖大侠。

“嘿嘿……锻炼出来的啊……身边没有小丫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当然得有劲啊……”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后来所遭遇的一切,也的确让她有了手劲,磨练了心境。

两人又聊了很久,在城门关闭之前,七七出了宫,往郡主府行去。

夜­色­正浓,御书房外透出一点零星的灯光,淡淡的光线投在鹅黄的窗纸上,看着有几分朦胧的美。

宇帝端坐在偌大的御书房中梨木玄­色­书桌前,桌上摆着半米多高的二叠明黄|­色­奏折,桌边一盏千枝铜柱台上点满了蜡烛,照亮整个御书房,似乎每一个角落都被光明所至。

忽然,从角楼闪出一道身形,其身法之快,无法用­肉­眼看清,只有一道淡淡的影子划过,转眼就跪在宽大的书桌前。

而外面守在门口的侍卫和太监,却半点都没有察觉。

宇帝毫不惊讶其人的出现,目光依旧在奏折上,不曾移开半分。

“青衣卫零,参见陛下。”跪在书桌前的男子脸埋在­阴­影之下,无法让人窥见其容颜。

“起身吧,安瑞王已调到京城,你有一个月时间将事情安排妥当。”宇帝的语调并不大,却带着胸有成竹的稳定,慢慢的抬眼,扫了一眼站在书桌前的男子。

“是。”言简意赅,遵从命令,是青衣卫的最基本守则。

“下去吧。”宇帝扫过他的脸,眼神微凝,又将目光转移到奏折上,仿佛从来没有抬起过头一般。

书桌前男子的身影顿时消失得无踪无影,屋内静谧的似乎从来都只有宇帝一人存在,只有翻阅奏折,和毛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在空气中流淌。

七七迈到听涛苑,打算找子霖枫商量一下,随她偷偷出军的事情。

她心里相当的没底,这个男人霸道的要命,要是知道她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去军中的,肯定要吃醋的紧。

她要用什么办法让他答应呢?

都怪这该死的蛊毒,三天就必须要见面,她曾经试过不和子霖枫同房,结果第三天的夜里痛的她死去活来一般。

走到听涛苑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又见屋内没有点灯,难道子霖枫那个男人今天睡得这么早,她又不死心的敲了敲门,确定这房里是没有人了。

用脚踢了厦门,骂道:“找你的时候你又不在了,不想见你的时候时时都能看到你,臭男人……”

“又骂人了……”­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七七一个激灵,往后跳了一步,看到身后那个面带不爽的男人后,又来了­精­神,“喂,你不知道偷偷摸摸出现在人后面是不对的吗?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

子霖枫挑了挑眉,“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你武功不好听不到我脚步声也没有办法啊!再说,某人站在我房门前嘟嘟囔囔的骂人才是不对吧!”

七七不由的有点心虚,大声道:“你去哪了……怎么找你不在?”

子霖枫邪魅一笑,欺身将七七搂在怀中,满身的莲花香味飘荡在七七鼻间,“你夜晚来找我,是因为想我了吗?”语调暧昧之极,另七七思绪都有点混乱,这子霖枫别的不行,调情最厉害,说话又总是歪楼,她咳咳嗓子,正经道:“我找你是有正经事的!”

子霖枫一手将门推开,搂着七七带进屋内,鼻尖在她脖颈处慢慢的磨蹭,“正经事,什么正经事……”

七七拉侧了下脖子,“别,痒……”

子霖枫更加变本加厉的在沿着脖子慢慢的亲吻了下去,那细细密密的吻如同蚂蚁一般,爬进了七七心里,她连忙喊道:“等……等等……我问你,要是我们因为什么原因分开了,三天之内不能见面,那我就只有死了吗?”

闻言,子霖枫的动作停顿了下来,双眼望着七七,眸中闪烁,“你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七七道:“就是,万一我被绑架了啊,或者说你被仇家杀了,三天见不到你,那都不要等别人出手,我就被这蛊毒给整死了……”

她决定还是旁敲侧击的问问有没有延长蛊毒发作时间的药物,如果一上来就和子霖枫说要去找御夜,估计这男人会把她捆住,不让她走的。

“有……”子霖枫很­干­脆的说道。

七七眼睛一下瞪大,她本以为自己肯定要费上九牛二虎之力,说不定还要用上美人计,才能让子霖枫说出的。

本来嘛,这个药如果没有演唱蛊毒发作时间的解药,就等于是个­鸡­肋了,下蛊之人得和被下蛊之人形影不离,这怎么可能呢。

“有啊,那就好……”七七在想怎么跟子霖枫说自己的事才好,两颗绛红­色­的药丸就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什么?”七七不由的缩了一下,难道子霖枫觉得那个金蚕子母蛊还不够,还要给她再下个什么父子蛊。

子霖枫将绛红­色­的药丸放在她手上,“这是延长时间的解药,一颗能延长一个月蛊毒发作时间,待一个月过去之后,再吃一颗,又能延长一个月…”

七七看看手中的药丸,又看了看子霖枫,有些错愕道:“你给我?怎么今天这么大方?”她还是有点不放心啊。

“你要不要,不要给我……”子霖枫作势就要去拿药丸,七七连忙把手握起缩了回去,“不行,既然是真的,我就要存着……你今天怎么想起给我这个呢?”虽然说免了她想借口去要这个解药,但是子霖枫一直都是霸道得不得了,恨不得把她栓在身边的,怎么会突然主动给了解药她……

“正派围攻我教,我必须要回去一趟。”子霖枫云淡风轻的说着,似乎被武林正派合而攻之不过是一件吃饭刷牙类的小事而已。

可是七七知道不是,她这些时日也有听说,那个小山庄已经暴露,正派中的一些门派正联合起来准备剿灭淬火教,他身为一教之主这些时日都没有回去,现在说要走,必定是因为情势非常着急。

“那你去吧,要小心。”七七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些担心这个讨厌的男人,就算淬火教的杀手都能以一敌十,可是正派人数多,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车轮战。

“女人,你是在担心我吧!”子霖枫脸­色­突然又变得欠揍了起来,眸中的­色­泽也深了起来。

“去你的,少自作多情,谁会在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人!”七七不在意的回答道,她才不承认自己在担心他。

“又骂人……看我怎么惩罚你……”子霖枫横臂一抱,将七七扛起放在肩上,大步走去,往床上一扔,眼中的光芒在黑夜里发亮。

“你……死子霖枫,你轻点……唔……”

“你,又来……别,别亲了……”

“轻点……快点……别,还是慢点……嗯,就这里…嗯啊…”

次日,当七七悠悠转醒之时,身旁的男人已不在,她懒懒的起了身,披上外衣。

桌上放着一个檀木盒子,旁边压着一张纸条:女人,我走了,这个给你。你的男人留字。

七七不屑道,切,还你的男人,够霸道啊,不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她打开盒子,檀木内包着一层寒玉做内盒,打开后看得见白白的寒气弥漫,盒子中间,一朵千叶红莲正静静的盛放。

白玉映衬着红莲,如冰川上得生命怒放,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带着散发着的寒气,混合着魅人的莲香,沁入了少女的心。

七七不由的笑了,这红莲,呵呵……真是个霸道的臭男人!

浮水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只有一张铺?

初夏的太阳已经带上了热度,向着大地释放它隐忍了一个冬季的热量。

马蹄声轰隆隆,从京城的第一批援军,共计十万,已经开始出发,随后的十万将在五天后再出发,长长的队伍蜿蜒的前行。

七七混在里面,穿着一袭青铜软甲,女扮男装,用上一种药物将自己的脸涂黑,将白皙的肌肤掩饰住,装成新兵混进了后勤部里。

出来之前,她留了信,告诉哥哥和姬无欢,她跟着江水月的大军去边境城见御夜去了,另外,请哥哥将宁钰晗接到郡主府中,待柳云舒回京城之后,让他给宁钰晗诊脉,看看如今情况如何,然后将千叶红莲交给柳云舒。

一路上,都是急行军,多耽误一刻,就意味着前线更为危险,七七所在的后勤部离将军很远,她行了一天也没有见到江水月,心里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像江水月那么个风流公子,带兵打仗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难不成是抱个女人坐在马上,一挥扇子,大吼一声,“冲啊……”

这画面让七七不由的汗毛直竖,太像《无极》里面那个­骚­包无双公子了夜晚扎营生火,七七被派了负责将领的伙食,她不禁有点寒,说实话,自己除了会煮个方便面,外加煎上一个漂亮的荷包蛋,还真的不会做其他东西……

就是不知道这里的将领们喜欢吃荷包蛋和面不?

她­干­脆一撸袖子,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路是不,不就是两个菜吗?以前也见哥哥炒过的,当即就准备大­干­一场,把自己的厨房第一次献给这些将领们。

她做了决定,脸上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看得旁边的厨子下手不由的汗了一把,这新来的小伙听说是上面介绍来的,据说煮的一手好菜,所以部长才分了她来做将领的菜,怎么看这手,细皮­嫩­­肉­,实在是看不出是经常翻锅子的人啊……

好在火有人生好,菜也有人切好,丁玲哐啷的一阵忙乎,七七倒没有让营帐起火,安全的炒出了三个菜,一个萝卜炒­肉­片,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有一个蔬菜,看起来竟然还挺不错的,颜­色­鲜艳。(行军一切从简)

七七卷起衣袖,对自己的手艺颇为满意,让人将这菜端了出去,拿起一个扇子就扇着风,一边用衣袖擦着汗,长呼了口气,厨子还真不好当呢,这古代又没有抽油烟机,又没空调,炒个菜热死人,还被熏得眼睛差点流泪,劳动人民果然是最伟大的。

就是不知道那三碟子菜将领吃了后会觉得怎样了,反正她自己试吃还是觉得很不错的嘛,毕竟是第一次,不是有些人炒菜还会把厨房炸掉,把糖当成盐放吗?她的表现是十分出­色­了啦。

正沉浸在自夸中,突然冲过来两个士兵,前面是一个满面怒容的伙夫,指着七七小声对着士兵说道:“就是他!”(七七目前女扮男装,在别人眼里是他,)

对于这突然来的变故,七七在脑中飞快的思考,难道是发现她是女的?或者是那菜很不好吃,导致吃菜的将领发怒了?

事实和她说猜不同,但也相差不远,后勤部炒出来的菜都不会直接送给将领吃,还会送到一处用银针试毒,而七七所抄的菜里面,竟然被试出来有毒!

有毒?

什么时候下的毒?

她炒菜时所用的原料是和其他伙夫一样的,配料也是,至于她本人,肯定是没有下毒的,这毒是在什么时候下的呢,难道是送出去的时候?

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就算是在当时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她所炒的菜中下毒,她也尝不出来,更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毒不是我下的!”七七据理力争,既然不是她下的毒,就代表着军中另有其人打算下毒,至于为何挑上她所炒的菜,大概是因为她是张新面孔“是不是你下的到将军面前去说吧!”那两名士兵也不与七七争辩,直接拉着她就往将军帐营中走去。

“别拉我……”七七不喜欢这种左右臂被人钳住的感觉,她甩开了手,“我自己会走!”

这还没一天,就被别人当靶子用了,真他吗的憋屈!

如果一定要说是她下的毒,她­干­脆当着面把那东西吃下去算了,只是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人冤枉,心里十分不爽!

所幸士兵也没有要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样子,放开手与她一前一后的走着,加之七七坦荡的态度,看起来她倒不像是去被审,反而像是去接赏什么的,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待七七走到将军营中之时,看到坐在帐中的人,一身紫­色­的软袍穿在身上,头发用同­色­紫带高高束起,看起来­干­净利落,旁边挂着一副银白­色­的盔甲和头盔,那人往日出现时双眸必是顾盼风流,此时却带上一抹七七从未见过的沉稳。

她差点忘记了,这里最大的就是江水月啊,他可是认识她的,连忙将目光收回,将头压低,站在一旁,期盼着他千万不要看出是她啊。

江水月目光从她面上掠过,本轻松转开,又匆忙转回,定定的望了好几秒,­唇­角带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

士兵将七七带进来后,立即抱拳道:“将军,伙夫已经带来了。”

“你们下去吧!”

“是。”

待士兵退了出去之后,七七还是低着头,眼角余光不断的在营帐里瞟着,这营帐里怎么没有其他人啊,就一个江水月和她刚想着,男子促狭的声音就响起,磁­性­的声音夹杂着戏谑,说道:“没想到乐仪郡主竟然对军中生活如此有兴趣,还亲自来体验体验……”

一听这话,七七翻了个白眼,这还是第一天啊,第一天啊,她就被江水月逮到,然后认出了身份,有没有人女扮男装混入军中有她这么衰的啊!

反正都被认出来了,她也懒得装,刚好身份清楚了,下毒的事就更好说七七抬起头来嘿嘿一笑,说道:“将军好眼力啊,我糊黑了脸,绑了胸,穿着男装,压低了声音,将军竟然还能一眼就看出是我!真不愧是水月公子啊!”

江水月不知从哪又顺出他的那把象牙白玉兰扇,轻轻摇了几下,站起身,走到七七面前,“好说,好说,我是别的不会,女人嘛,只要我见过的,特别是美女,那是过目不忘啊……”

你直接说你­色­得了!七七腹诽道,面上一笑,说道:“多谢夸奖了。”

哟,还一点都不谦虚啊,江水月的视线在七七身上扫了几眼,将扇子一收,在她肩上轻轻的敲了一下,“那菜除了你,还有谁碰过?”

七七一把将他得扇子拿开,睨着眼问道:“你不怀疑是我吗?”

江水月收回扇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眉眼间一派公子哥的模样,带着点玩味,“开始以为是,现在嘛,我觉得如果是你要下毒,不必要这么辛苦……”他拿着扇子在七七上下扫了几下,表示七七为了下个毒,打扮成这模样十分辛苦。

也对,如果非要下手的话,七七多的是机会,再说两人间又没有什么仇,完全没这个必要。

七七也知道事情肯定不那么简单,就将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这菜端出去之后,她也没有在场,并不清楚还有谁碰过。

江水月倒是不急不缓,眼中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没有半点担忧之­色­,“你死了。”

七七一怔,猛的反应过来,“那我怎么活过来?”

像是没料到她反应那么快,江水月的眼微微眯起,“你混进军中是要去救秦将军吧。”

“对!”七七并不奇怪江水月知道她和御夜的关系,“我只想知道,你让这个身份的伙夫被处死后,如何安排我另一个身份在军营里?”江水月的意思无非是诱敌,让真正下毒的人以为他嫁祸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他必定还有下一步的行动,到时候一把抓出来就是。

“你刚进军中,见过你的人也没几个,你把这个,脸上的颜­色­弄得浅一点,做我的贴身侍卫吧!”江水月的扇子挥舞的很勤,像是天气热得不行的样子。

“贴身侍卫?我做你的贴身侍卫?”七七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愿意啊,在我身边,即使看着你有点眼熟,也没什么人有异议,后勤部的人也见不到你,刚才那两个士兵是我亲信,另外……”江水月神秘兮兮的对着七七勾了勾手指,七七带着怀疑的的眼神凑过去了一点。

“另外,在我身边,你才能第一时间知道秦将军的消息啊……”江水月说完就将头移开,一双眼笑眯眯的望着七七。

眼前的江水月脱去那满身常年在风月场所沾染的脂粉气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眼角向上挑,隐约看起来竟然像狐狸。

七七最后还是选择在江水月身边做个贴身侍卫,他说的的确没错,在军中最高首领的身边,才能第一时间获得情报。

而且,对方是和自己互相知根知底的人,她也不必要为日后每天如何遮掩女子身份之事而烦恼了。

“好吧,以后我就用你贴身侍卫的身份呆在你身边,有关于秦将军的一切消息你都要告诉我!”七七很严肃的说道,虽然她没有什么资本谈条件。

江水月点点头,笑眯眯道:“从今日起,你就是个我的贴身侍卫,叫什么名字呢?难道叫春花啊?”显然江水月还记得在青楼那次七七的“艺名”

“我现在是个男子,怎么能叫春花呢!”七七用个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江水月一眼,“叫我初一吧!”

“你取名字倒是简单啊,初一就初一吧!那你记得从今天起你就是个男子,是我的贴身侍卫!不要露馅,以免查不到真正的凶手。”

“你放心好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初一,一个男人,一个士兵!”七七将声音压的十分低,模仿男声。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加上­性­格开朗,神态动作都比较大而化之,大大咧咧的一点都不像一般的女子,再加上男装一扮,模仿男人不说十成像,也有七八成。

“好,那你今晚就开始和我一起吃住,还有……”江水月一脸狐狸笑容,“一起睡觉!”

“你……我怎么要跟你一起睡了?”七七眸子闪烁不定,这个江水月,果然是个风流胚子,看到女人就有想法,这个时候还想占她便宜!

江水月脸上笑容不减,口气却十分大义凛然道:“这军中只有我一个人是独立的营帐,难不成你想和那些男人去挤着睡?或者是,露天睡?”

废话!七七白了他一眼,她当然不想和一群男人睡觉啦,这江水月说话总是有理,可是脸上的笑容看得她很想去打他一顿。

江水月继续说道:“既然不愿意……”

七七一想到要和一群大男人睡在一起,就算她再豪放也做不到,立即接口道:“行,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好的!”江水月依旧挂着笑,让七七下去将脸上的­色­泽换了下,又换了一套将军侍卫的服装,不是很熟的人还真看不出是那个小伙夫的样子。

另外,江水月吩咐亲信出去一趟,假装处置了小伙夫,然后往军中将此时散播出去。

士兵在江水月面前姿态恭敬,而江水月面对士兵时,脸­色­也像是完全变了个人,面上带着肃穆之­色­,双眸沉稳内敛,往日带着风流的眸中此时只看到得凌厉。

七七突然觉得,他也许真正是带过兵的,这大概是宇帝让他替代了蓝老将军带兵的原因。

其间,七七又见了另外两名副将,他们年纪都比江水月要大,却对江水月无半点看轻之意,甚至在一人眼中流露出敬佩。

“怎么,觉得我很帅吧!”一处理完军中之事,江水月又是一副狐狸的模样。

“帅!你不帅怎么骗女人啊!”

江水月扇子摇得欢快,“初一,你这么说,就是喜欢本帅的女人都是看上本帅的一张脸了,难道,本将军没有其他可取之处吗?”语气带着哀怨,七七听了都想上去打他一下。

“有!当然有,将军你当然还有其他可取之处……你除了帅以外,还有权,还年轻!还有钱!”她这个人最诚实了,说的都是实话。

江水月轻笑出声,这丫头不就是说他除了这些没一点可取吗?他挑了挑眉,眸中染上了笑意。“我觉得啊,能把这些条件占齐,本将军也不简单。”

语气带着满满的骄傲,似很诚心的接受了七七的赞美,半点听不出她的弦外之音。

七七也懒得和他说,这人说话听起来软绵绵的,可是却是柔克刚的类型,说了半点,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掩口呼道:“将军大人,入夜了,该休息了!”

“好啊……我们去歇息吧……”江水月挑开营帐,大模大样的往另一个营帐走去,七七跟在后面脚对着他ρi股虚踹一下,我们去歇息,你是占我便宜吧!死江水月!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江水月看着地上的影子,纤细的身影挥胳膊弄腿的一蹦一乍,嘴角噙着一抹笑容,在暗夜里,幽深的眸子也染上了浓浓的笑意。

这一路上也不无聊了啊。

“怎么!只有一张床?”七七指着营帐中那张简易的床喊道。

她想过睡一起,可是是睡一间营帐,而不是一张床啊!

江水月大方的走过去,坐在床边,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一个人睡的地方,难道要摆七八张床?”

“那我呢?”七七气愤。

“这里,你和我一起睡。”江水月不知怎么,就站到了七七的身边,还特意伏下身子对着七七的耳边说道。

七七耳边一麻,连忙往后跳了一大步,“你要不要脸啊……怎么能随便让我个女……”

江水月一把捂住她的嘴,“这里到处都是人,你是男人,明白吗?”

七七被他捂住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代表她明白了。

江水月将手放开的时候,手指若有若无的从七七脸颊划过,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指在脸上划出一道热痕,脸颊觉得有些滚烫,她撇开脸,皱眉道:“那我打地铺好了。”

虽然不情愿,但是现在毕竟是江水月的贴身侍卫,她退而求次吧,只要垫了东西,地势平坦,也没什么睡不着的。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章 乱亲不好

江水月一把捂住她的嘴,小声附在她耳边道:“这里到处都是人,你现在是男人,明白吗?”

七七被他捂住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睁大眼睛,代表她明白了。

江水月才慢慢的将手放开,手指若有若无的,似不经意的从七七脸颊轻轻划过,带着温热气息的手指在脸上带起一抹热痕,脸颊有些滚烫,她撇开脸,皱眉道:“那我打地铺好了。”

虽然不情愿,但现在毕竟是江水月的贴身侍卫,别的地方还不如这里好,退而求次吧。她安慰自己,只要垫了东西,地势平坦,也没有什么睡不着的。

江水月桃花眸中眼神微闪,拿着扇子指着七七道:“你不会就打算这样睡觉吧!”

七七低头一看,哎呀,忘记了,刚才在厨房的时候,一头油烟熏得她整个人弥漫着一股菜的味道,头发也有些油腻,开始洗脸的时候,脸上还有一道道的印子。

她扯了扯衣袖,皱着鼻子问道:“那我打水来洗澡。”她虽然称不上洁癖,但是还是一个爱­干­净人的,江水月秀丽的眉轻轻一挑,哈哈笑道:“郡主,这里可是行军的帐营,这种天气,怎么会有士兵烧水呢?”

这样吗?

七七微微皱着眉头,十万大军如何赶路她也知道,可是她还真没进过军营,不知道原来是没有烧洗澡水的,那她也只能入乡随俗,七七从来不是一个娇气的人,有享受她就享受,条件困难一点,她也能坚持下来。

她抬头问道:“那你呢,难道你不洗澡的吗?”江水月看起来也不像是几天能不洗澡的人吧,那皮肤白白的,肯定是个爱­干­净的人。

“洗啊,要不,我带你去?”江水月走到七七面前,折扇轻摇,笑眯眯道。

“笑得这么­奸­诈,难道有什么诡计?”七七白了他一眼,她现在总觉得江水月一笑得欢快,就没有什么好事情。

“我只是带你去而已。”江水月夸张的做了个受伤的表情,俊朗的面容上带着这般做作的表情,却依旧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微微含着委屈的眼神,薄­唇­还恰时的往下一弯,那模样好像七七真的欺负他了一般。

见他如此,七七在脑中想着,他也不会使什么诡计吧,现在对她使诡异也没什么好处。

再说,她还有武功的,江水月不会随便乱来的,不怕!

于是江水月带着七七出了帐营,一直往前走,很是悠闲的样子,走了大概一刻多钟,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湖泊。

初夏的风缓缓的从湖面刮过,带起一圈圈的涟漪,湖面波光粼粼,倒映出天上的一抹弯月,几点星子缀在其中,好似一袭碧绿的毯子,湖边芳草萋萋,伴着初夏夜里的虫鸣,此景很是美丽。

七七指着这里,问道:“你是说在这里洗澡?”

江水月点头。

“你们都是在这里洗的吗?”七七继续问道,该不会那些士兵都在这个小湖洗澡的吧,这么多人洗过了那水的质量就有点过不了关,毕竟这是湖,水流动的慢。

江水月轻笑,将扇子指着另外一边道:“我们扎营的那边有一天小河,将士们都是在那边洗澡的,这里是我以前行军的时候发现的,还记得,所以带你来这边。”

“好吧,那你可以走了……”七七走到湖边,蹲下身来,用手掬了一捧水,手心的水清透­干­净,没有其他杂质,她高兴的又捧了两捧。

江水月望着她月夜下的小脸染上一层朦胧的­色­彩,只留一双晶亮的眼睛敌过天上的明星,嘴角的笑也慢慢扩大,“我不能走……”

“为什么?”七七马上警惕的望着他,你不走难道还要在这里看着我洗澡?

他用扇子往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一指,笑吟吟的说道:“我在那边帮你看着,没我的命令他们不会过来。”眼中都是调侃的笑意看着七七,好似看穿她内心里面的想法。

“你不会偷看吧!”虽然这话有点那个自作多情的意思,但是七七还是要问问,万一,这个万一,他看了怎么办。

“哈哈,那郡主就自己小心了……”说完,就踱着步子往那块石头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如果说不看,七七还觉得他为人很假,指不定还真不敢下水去,可是如今他却大方的说要自己小心,她反而放心多了。

这什么奇怪的心理啊……

七七看着他已经悠悠的靠在石头上,一只脚支起向后踩在石头上,扇子轻缓的摇着,脸望着浩瀚的夜空,俊脸上一派安详,只眸子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半点也没有往这边的看的意思。

如此,她便放心了下来,才找了个比较隐蔽的地方,将衣服脱下,叠好放在湖边,然后慢慢的踩进了湖水中。

水慢慢的蔓延过她的脚背,小腿,大腿,直至到了胸部上面,七七停了下来。

湖水微凉,但不是不可以接受的地步,她一边注意着江水月方向的举动,见他还似在看天的样子,将头发解开了,在湖水中揉搓,这上面一股很大的油烟味道,加上白日里行军,一头都是灰尘,必须要洗­干­净才行。

很快的将头发洗­干­净,又将身上也洗了,拿着外衣将身上抹­干­,将长长的布条拿起,将胸部绷紧,她深呼吸了两口,在心中哀悼,她十六了,应该发育的差不多了吧,可别因为绷了这个绷条,把胸部绷没了,变成太平公主可不好看了,这个时代还不流行中­性­美呢。

又穿上营中士兵的衣服,用内力将头发烘­干­,反手高高束起,站在湖边照了一下自己的男装形象。

湖中的人影探出半截身子,目光注视着碧幽幽的湖面,那人在月光下,面颊白皙,一双大眼有神,鼻梁挺直,怎么看都玉树临风啊七七很自恋的夸着自己,要是她是个男人,也是个帅小伙子,不错不错,我都要被自己迷倒了。

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的衣领整理了一下。

“怎么……觉得自己穿男装很帅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江水月站到了七七身后,伸出头在她肩膀处轻轻的说道。

“啊……”

七七只觉得耳边有东西过来,在这风高月黑的夜里,她第一反应就是以前常看的那些鬼片,一个长发的女鬼悄悄的在耳边,眼睛流血,口吐长舌…

她一害怕,身体的第一反应就是往前迈一大步,可是前方偏偏是她刚才臭美用来当镜子的湖,眼看就要直直的栽入湖中,腰上一只手臂用力,将她勾了上来,猛得栽入了一个宽阔的肩膀,她赶紧用手攀住,以防掉了下去。

有温度,这个不是鬼!

“初一,你这么主动……”江水月将手一放,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一副小生怕怕的表情。

七七抬头,这宽阔的肩膀不是江水月的,还能是谁的,看着他的表情,想起自己刚才攀在他身上,脸上一热,口中喊道:“喂,你不要在晚上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好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这可冤枉我了,我明明是走过来的,可是有些人在看着自己的倒影,看得那个陶醉啊,啧啧……”江水月一脸调侃,还学着七七的样子扯扯衣领看着七七气鼓鼓的脸蛋,他觉得心情很不错,扇子也摇的更欢快了。

“什么……什么陶醉啊……”刚才她是看了倒影,也是为了整理仪容啊,没他形容的那么夸张吧,“肯定是你走路故意轻轻的……你是不是一直躲在那里偷看?”

“我有没有偷看,你都可以看到的吧!”江水月一脸怡然自得,又加了一句,“就算看了……”他不再说下去。

七七哼了一声,好像她记得江水月在她烘头发的时候还是站在石头那边的,这里离石头那边又远,又有遮拦物,他应该是没看到的。

可是,刚才真的是自己看得太陶醉了,才没听到他的脚步声的吗?

入夜之后的风渐渐的凉了起来,特别是洗澡之后,浑身上下本就清爽无比,七七被风吹的浑身觉得很舒畅,她也不和江水月两人拌嘴了,两只手臂一伸,深呼吸了一口,叹道:“真舒服啊……”

江水月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眼角带着笑意,桃花眸中星光倒映,他点头道:“现在这里是最漂亮的……”撩起衣摆,坐在一块草地上,江水月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七七坐下来。

七七也不客气,直接就躺在草地上,看着笼上一层淡银­色­纱雾的夜空,闻着花香,觉得十分惬意,她两只手枕在脑后,侧头望着坐在身旁的江水月,紫­色­的衣袍垂落在碧绿的草地上,一头墨发垂在身后,白玉冠映着面容让她想起“面如冠玉”四个字,长的挺赏心悦目的嘛。

这就是月下和帅哥赏花的情景吗?

她用手戳了戳望着湖面的眼神凝住的江水月,问道:“你在想什么?”湖面有那么好看吗?一动不动的盯着眼睛不累吗?

“想你啊……”江水月回头,嘴角浅笑,标准式风流公子的回答。

七七甩了甩手,嫌弃道:

“得了,我又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不用开口就跟我说这些骗人的话……本来我们也不熟,你不说也没什么的!不过,总觉得你这人心里装着很多东西,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随口问问罢了。”

江水月眼中掠过一抹深思,很快又染上了笑意,眉眼顾盼风流,手腕一甩,扇子又摇了起来,打趣道:“难道初一是发现我其实除了帅,有钱以外的内涵了,如此甚好……”

“切……你有啥内涵我现在是没看出来……到时候上战场的时候,把昊国的军队打退了,可能我就发现内涵了!”七七横了笑眯眯的江水月一眼,将头转过来,继续望天。

江水月也在她旁边躺了下来,双手枕着头,眼睛闭上,感受微风吹在肌肤上的凉意,两人静静的享受着大自然给予的宁静祥和。

过了一会,江水月道:“不如,今晚我们就在这里睡一晚吧。”

七七立即半撑起身子,反对道:“啊……不是吧,睡这里?好好的有营帐­干­嘛不睡呢,半夜湖边会很凉吧。”她可不想睡在这里。

“这里挺好的,清幽宁静,视野也广阔,还随时有风景可以欣赏。”江水月脸上挂着满满的陶醉,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目光中包含着一些七七看不明白的东西,缓缓得说道。

“不要了吧,这个地方虽然是清幽宁静,但是也鬼一般的寂静啊,虽然随时有风景欣赏,但是也随时会有野兽虫蛇啊……”这地方呆一会是没关系,她可不想整夜睡在这里,万一遇到蛇啊,虫子什么的,她还是和其他女人一样会怕的。

“这么一件浪漫的事情,怎么被你一说变得很恐怖了!”江水月也坐起身子,无奈的看着七七,这风景被她一说,倒真是有点打折扣了。

“那没办法,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可不比你那些女人,赏月听风,那么懂情趣。”七七站起身来拍拍身上沾上的杂草。

江水月也起了身,看着她的动作问道:“你不也是女人吗?”

七七立即站得笔直,一本正经道:“将军,我叫初一,是你的贴身侍卫”噗……

江水月笑出了声,扇子在七七头上轻敲了下,眸中反­射­着湖面的波光,闪烁如同天下的星子,亮晶晶的要照耀道人的灵魂里去了,他摇着扇子,说道:“走吧,我的侍卫。”

七七立即行礼道:“yes,sir!”

“嗯?”这什么意思?他怎么听不懂呢。

“错了错了,应该是,是,将军!”七七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都来了两年了,还是会不注意吐出前生的话语。

回到帐营中,七七拿了一套简易的行军铺盖,在帐营内平整的地方铺了下来,白天行军,傍晚又做菜,她早累的不行了,头沾到枕头,没过几分钟,就睡了过去。

江水月拉着被子盖好,睁着眼睛望着墨绿­色­的帐营,又无聊的看了睡在一旁的小女人一眼,她竟然还穿着白天行军的衣服,好笑的问道:“初一,你衣服上都是草碎的,怎么不脱了?”

营帐内静悄悄的,回答他的只有平缓悠长的呼吸声,江水月不由的笑了起来,这女人,知道不知道现在是和男人睡在一个帐营里呢,不是老说他风流的吗?这下就不怕他对她下手了,难道江水月三个字什么时候在京城是君子的代表了?

第二天一早,七七被行军号的声音弄醒了,听到这个声音,就代表着马上集合点名出发了。

她立即从床上跃了起来,将软甲披上身,鞋子一套,简单梳洗一番,边走边将头发再重新整理了下奔了出去。

待到又急忙赶路的时候,她骑在马上被晃得晕晕乎乎中想到,今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好像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床上……

她策马离走在前面的江水月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道:“我昨晚怎么睡你床上去了?”

江水月显然是骑马好手,坐在马上姿势熟练,背脊挺直,俊朗至极,他微侧过头,小声道:“看不出你小小的,你抱起来还蛮重的。”

“喂,你,男女授受不亲!”果然是这个­色­狼把她抱上去的,竟然还嫌她重,她要他抱了吗?

江水月一脸淡定,颇为无奈的说道:“让个女孩子睡地上,我睡床上,我做不到,可是让我把自己床给别人睡,我睡地上,我也做不到,只好折中,我们一起睡床上了……”

七七气呼呼的鼓着脸,虽然她醒来的时候衣服是穿得好好的,虽然是睡在床上比较舒服,可是,她就是讨厌江水月那个怎么说都在理的人。

就这样,白天赶路,夜晚扎营,急行军大概十天的样子,终于离边境城只有一千五十公里的路程了。

“秦将军那怎么样了?”七七每天都要问江水月一遍,这是她此行的目的,当然忘不了。

“目前被包围,兵力剧减,昊国那边似乎停下大举进攻,专门等他们粮尽水绝后自己投降。”江水月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挂在一旁,这次竟然是昊国的太子慕容清亲自带兵,看来他们势在必得,一旦打开边境城这个坚固的壁垒,边境城周围的城市都将遭殃。

到时候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又遍野哀鸿。

“那我们还有几天可以过去,晚上赶路不行吗?”七七焦急的问道,如果一直都没有粮食和救援,御夜也许……

江水月金刀大马的坐下,拿起大碗喝了一口水,才道:“不行,我们大概还有四天左右就能到边境城,这时不能再连夜赶路,若将士身体疲乏,面对休息得­精­力十足的昊国军队,完全没有胜算。而且我们现在只有十万­精­兵,对方在攻打边境城时候损耗了部分兵力,也应该有二十三万左右能作战人员,而且大部分的­精­兵也应该没有出动,所以,我们不能­操­之过急。”

“哦,原来是这样。”七七心内焦急,但是也不会乱任­性­的去吵。这几天相处下来,经常听江水月与下面的副将,将军们讨论战事,战术,她切身感受到他的确曾经是一名上战场的男儿,与其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在这里指手画脚添麻烦,不如听他们的安排。

江水月望着她有所思的小脸,突然对七七展颜一笑,笑容如同春风拂过,似夏日暖阳一般,让七七有一瞬间的失神,又警惕了起来,这厮爱笑,但是不代表笑是正常的,她连忙问道:“­干­嘛?”

“没想到你还真能在军营里生活下来。”江水月虽然眼神还是风流,话语却带着认真。

“那是当然,这点苦都吃不了,怎么去见我心爱的人啊……”七七翘起鼻子,很光荣的说道,别说是骑马赶路了,就算是闯进敌人阵中间,她都要去救御夜,谁叫是她男人呢。

心爱的人?江水月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站起身来走到七七面前,眼角带着桃花,似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每天跟我在一起呢?”

这是什么意思,七七皱眉望着他,嘻嘻笑道:“不跟着你怎么知道秦将军的消息呢……”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江水月的手已经揽住她的身子,以闪电般的速度堵住七七的­唇­,温热的­唇­上带着刚喝完水的湿润,柔软温热,七七一时眼睛睁得很大,看着面前放大的江水月的脸。

他的吻带着温柔,又夹着狂热,还有一点试探,七七忘记自己该怎么做,耳边的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自己突然加快的心跳。

江水月突然又停了下来,与七七的眸子直直的对视,两人都不说话,一种诡异的气氛在两人间流淌。

七七咽了口口水,眨了眨眼,问道:“呵呵,将军,你是不是缺女人缺的时间太长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七七。

“我……我出去透透风……”被这样的目光望着,七七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直接往营帐外跑去,这半夜了,她出来透什么风,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江水月为什么会吻她?好像第一次的时候他在皇宫也吻了,但是当时是带着些玩味,这次呢,又是因为什么。

虽然说江水月是风流,可是这十几天两人住在营帐,他除了总是半夜把她抱上床睡觉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其实应该也是个风流君子才对怎么,今天……

江水月站在营帐内,看着七七急忙出去的身影,嘴角的笑容浅了下去,这些天来,他每晚都要将她从地铺上抱起,放在床上,那张白天被涂的灰蒙蒙的脸,到了晚上才恢复本来的颜­色­。

她熟睡时,脸上少了白天的­精­灵和俏皮,多了晚上的柔媚和安恬,望着那张还没有完全脱去稚气的脸蛋,为什么与她同眠能勾引他心理最原始的欲望呢?

与她睡一起,是一种煎熬,能看却不能碰,可这种煎熬对他来说又是一种享受,他自从知道那件事后,对女人就有一种很奇怪很微妙的态度,缺之不能,娶之不可,可是对这个已经有了几个男人的小女人,他偶尔会有心跳的感觉,难道是因为他寂寞的太久了吗?打战这一点确实不好啊。

他转过身去,又拿着地形图开始看去,等这一仗过后,他一定得去寻几个软软香香的女人来慰劳慰劳自己。

七七跟着军中一路行来,其他的将士也知道他是大将军身旁的贴身侍卫,巡逻的士兵见到她点头打招呼。

此刻的军营是寂静的,大部分的将士已经进入了梦乡,灯光摇曳,夜里的凉透过薄薄的衣衫进入了肌肤,七七抬头看天,今晚的月亮已然是个圆形,冷冷的光芒洒在地上,没有明亮的感觉,却有一丝莫名的寒意。

七七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起来,望着边境城的方向,不知道此时御夜在­干­什么呢,是为城被围而忙的焦头烂额,还是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御夜,你可千万要顶住,就是三四天的时间了,我们的大军就来了,就算现在只有十万大军,我们从背后偷袭他们,你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的。

心里正默默的念着,希望御夜可以感受到她的思念。

忽然,七七听到脚踩在树叶上轻微的声响,这个时候除了巡逻的士兵,还有谁?

她连忙扭头一看,正好瞧见一个人从帐营中间穿了出来。

这人她认识,第一天混在后勤部时见到过,人家都叫他牛头,是个老兵,听说一直在后勤部,也是后勤部的一个小头头,对军营生活十分喜爱,那时还对着新进来的七七说,军中的每一个岗位,都是很重要的,没有后勤部,就没有有力气的士兵。

七七特别欣赏他这种态度,一个人对自己的工作有着热情,就会全身心的去投入,怎么今天他半夜起来了,难道是要去尿尿吗?

刚好这时有巡逻的士兵走过,看见牛头,亲切的与他打着招呼,“牛头,怎么,今晚又睡不着吗?”

牛头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老实的笑容,点头道:“是啊,人年纪大了,睡眠就少,这还过几天就到了边境城了,也不知道会怎样?”

一个巡逻的士兵也笑道:“牛头,你担心这个­干­嘛呢,江大将军领兵的,你怕什么!”

牛头叹了口气,说道:“就是他我才担心,如果是蓝老将军,也就不怕了……”

七七在一旁偷笑,江水月啊,原来军中还有人怕你水平不行呢,不止我一个人呢。

另外一个巡逻士兵正气道:“三年前江大将军领兵的时候我哥就在,他说江大将军和蓝老将军一样出­色­,所以不用怕的,牛头,你放心好了……”

倒是个有志气的豪迈小伙子。

牛头目光有些担忧,还是点点头,说道:“那也好,我再走走,你们继续巡逻吧。”

巡逻的士兵拍了拍他肩膀,两人并肩离去。

七七这时也有些困意了,想起明日要赶路,准备回将军帐营,抬起头时,恰好看到牛头回头望了一眼两个巡逻的士兵,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竟带着点鬼鬼祟祟的模样。

七七心下一惊,联想到她做伙夫时候,所做的菜中被人下毒的事情,鬼使神差的偷偷跟在了牛头的后面。

他除了刚才看的那眼有些怪异外,此时走路悠闲自在,似只是真正的在随便溜达一般,偶尔不经意的侧头看看身后和旁边的情形,目光中带着闪烁的幽光。

最后,七七发现他走的地方竟然是圈放马匹的方向。

这次江水月带的十万­精­兵里面有三万的骑兵,这也是为什么敢让他们十万去对上人家二十几万­精­兵的原因。

在古代的战争里,骑兵就类似于我们现代的飞行员,是很珍贵和尖锐的力量,他们坐在高大的战马上,横冲直撞,对敌十分有优势,好的骑兵能以一人破敌一百。

可是,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优秀的骑兵必然要有一匹好马才能将全力发挥出来!

此时就要到达边境城,牛头这时来到马匹群的确令人不得不警惕。

看守马匹的两人半靠在门边,似朦胧有着睡意,见到牛头来了之后,也没有惊讶之情,揉着眼睛热情的喊道:“牛头,给我们带了什么好吃的来啊”从这话听来,这牛头晚上经常来和他们一起,还带东西给他们吃,不然说话也不会热络。

牛头呵呵一笑,“就知道你们馋啊,行军打战不容易,今天我给你们留了两个­鸡­腿……”他说着还神秘兮兮的道:“这可是从将军那扣下来的呢…”

看守马匹的士兵眼睛一亮,行军时虽然伙食不差,但是­鸡­腿还是不常有的,特别是每天奔波,肚子里有油水垫着才舒服,连忙说道:“谢谢牛头啊……”伸手将两个油光发亮的­鸡­腿接了过去。

七七皱眉,暗道:这两个­鸡­腿肯定有问题,可是她现在冲出去,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如果这个牛头真的有问题的话,他肯定有下一步的动作。

她咬了咬­唇­,希望­鸡­腿里面下的别是毒药才好……

那两名士兵咬了几口­鸡­腿,嘴里大口咀嚼,“好香……牛头,你的手艺……”忽然,其中一人抓着脖子,脸变得发紫,眼中留下血迹,“你……牛头……”身子就倒了下去,另外一人接着也马上倒了下去。

牛头忽然­阴­恻恻的一笑,踢了地上两句尸体自言自语道:“谁让你们好吃呢……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有人天天给你们送吃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说着,从衣袖里面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在马匹旁边的饲料里,用手使劲的搅了搅。

看来,牛头就是那天在菜里下毒的人,他想借七七之手把江水月毒死,然后虞国暂时找不出可以带兵的将领,就算是找出来,也还需要几天时间,这几天时间,前线就能发生很多的变化了。

只是他没有料到,七七竟然是混进来的,还和江水月刚好相识。

想到这里,七七背脊发冷

牛头将饲料和毒和好之后,就准备洒满一圈,让那些马儿都能吃到掺了毒药的饲料,七七心中气愤,飞快的猫身一滚,闪到了牛头的身后,将腰间的佩刀一抽,闪电般的速度,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牛头脖子上一凉,心中一禀,眼眸中平时的光芒顿时敛了下去,带着些­阴­寒又有些畏惧。

七七目如寒冰,声音狠辣的问道:“你是谁?怎么半夜下毒到马儿的饲料中!”

“我……我没有……”牛头眼睛转了几圈,立即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辩解道。

七七将刀用力一收,锋利的刀刃在牛头的脖子上划出一刀血痕,厉声道:“还狡辩,这两个的死就是你下毒的证明!”

“没有……他们还没死……”他还在继续狡辩。

七七冷哼道:“你以为死人和活人我都分辨不出吗?快说!不要妄想拖延时间”

“我说,我说,我,我是……”牛头眼睛往七七着一瞥,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手飞快的一动,似乎要将什么东西扔进口中。

想学死士!搞服毒自杀?!

哼!七七飞快的点了他的|­茓­道,将他手掌扳开,把那药丸丢在脚下,使劲的踩了几脚。

“想自杀,没那么容易……小爷我有的是手段伺候你……”七七扯着他的后领,将他拖死狗一样拖到了江水月的营帐里。

江水月看着七七抓了一个人进来,挑眉道:“这是?”

七七拍了拍手,望着地上的人得意道:“我刚帮你抓了个­奸­细!”

她将牛头的哑|­茓­解开,立即听到他大声说道:“将军,我冤枉啊……”

七七颇有兴趣的看着他老泪纵横,对着江水月进行声泪俱下的表演,“大将军,我是后勤部的牛头,在军中呆了有七八个年头了,一直勤勤恳恳的,今天我睡不着出去走走,看到这个侍卫他竟然在马的饲料中下毒,还毒死了两个看守马匹的士兵,我抓住她就想要告诉将军,无奈武不敌他,被他反咬一口,现在竟然抓着我到将军这里来,说我是­奸­细……将军,这军中谁不知道我牛头的……你要明察秋毫啊……”

“还有没?”七七站在一旁,嘴都要咧得闭不上了,明察秋毫?你以为是包青天审案呢!明察了之后也是你个­奸­细倒霉!

再看看江水月,他的表情还是蛮威严的,一副大将军的模样,难道他真怀疑我?

江水月默默的听完牛头的哭诉,转头望着七七,“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七七站直了身子,说道:“将军,你把刚才他说的那个故事把我和他两人的位置颠倒一下,就是我要说的!”

牛头望着江水月没有表情的脸,心内暗笑,这么年轻就做了大将军,还不是靠裙带关系的,有什么真才实学。

江水月迈步走到牛头面前,两眼灼灼的问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牛头一看江水月似乎是信了他的话,连忙点头道:“真的,都是真的…”

话还没说完,江水月丢了一颗东西进了他嘴里,牛头立即睁大眼睛问道:“大将军……你给我吃了什么?”

江水月站起来,脸上都是冷冷的笑意,眼底却墨黑如深潭,他用下巴点了点七七所在的方向,调侃一般的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牛头这时才觉得气氛有点不对,他想后退,但又被七七点了|­茓­道,只能僵硬的问道:“是谁?”

“她是医魔的情人,刚才那颗药就是医魔新进研究出来的”阎王要不走“,知道什么是阎王要不走吗?”江水月一本正经的说道。

倒是牛头满脸冷汗,医魔他当然知道,可是,原来医魔不喜女­色­的原因是因为喜欢男人……不过这个不是重点,“那是什么……”

江水月半低着头,灯光照在他下半部分的脸,眼睛埋在­阴­影里,很有几分恐怖的意味,他冷冷的说道:“就是让你生不如死,每天白日时皮­肉­烂掉,夜晚又重新长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阎王要不走……”

七七拼命忍笑,柳云舒什么时候有研制这个东西出来啊,不过她记得柳云舒研制的毒药还真的蛮奇怪的,什么笑三声就死,说不定这个还真是,于是她也睁大眼睛恐吓:“知道吗?每天皮­肉­自动往外翻起,里面看得到红­色­的­肉­,白­色­的骨,还有黄|­色­的脂肪,那血滋滋的从­肉­里掉下来,身上每一处都不能碰,一碰,那­肉­就……噗通……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还一颤一颤的”江水月望了七七一眼,眼中带着些微的惊恐,这女人……

那牛头被七七说得浑身都抖了起来,他不怕死,可是像七七形容的那样,每天皮­肉­烂了好,好了烂,那真正是生不如死……

突然,七七蹦到他面前,脸靠着他,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你知道吗?当你肚子里烂了的时候,里面的肠子都会流出来……你吃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牛头被自己脑中想象的画面弄的一身冷汗,连忙道:“我说……我说…”

七七起身,在牛头看不到的地方与江水月两人对视一笑,嘿嘿,这就是恐怖片看的多的好处啊……哈哈……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渡气乃接吻

突然,七七蹦到他面前,脸靠着他,带着诡异的笑容道:“你知道吗?当你肚子里烂了的时候,里面的肠子都会流出来……到时候你可以用手将肠子拎起来,你吃什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牛头被自己脑中想象的画面弄的一身冷汗涔涔,连忙道:“我说……我说…”

七七起身,在牛头看不到的地方与江水月两人对视一笑,嘿嘿,这就是恐怖片看的多的好处啊……哈哈……

如此同时,远在京城的柳云舒半夜的时候,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一直以来身体都十分健康的他,难道得了风寒吗?

这边营帐,牛头躺在地上,以一个十分僵硬的姿势(谁让他被七七点|­茓­了呢)慢慢的述说着:“我是现在的昊国皇帝从小安排到虞国生活,从小在虞国长大,所有的生活习惯,包括说话的口音都和虞国人一样,然后我加入了军中,为昊国获取机密情报。”

江水月听完,好看的眉头皱起,昊国要安排人,绝对不会只是安排一个牛头这么简单,他目光幽深,声音又饱含凌厉的问道:“你们都多少人混入了军中?”

牛头被他的目光一摄,想起自己开始认为他只是靠裙带关系爬上将军位置,不禁羞愧,他摇头道:“我不知道……”

七七冷笑着看着牛头,脸上带着说恐怖故事的笑容,望着他狰狞的呲牙,看得牛头又想到她开始所形容的样子,连忙说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是分开的,每个人之间都互不相识。”他真的很想摇头加强一下自己的感情,可惜不能动。这小侍卫个子娇小,生的也蛮俊俏的,怎么说起这些来这么恐怖!

江水月望着七七眼中带着点笑意,望向牛头时又带着寒厉,问道:“那你今晚除了将马匹都毒死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任务?”

“我毒杀马匹之后,就放一个信号,自然有人进行后面的事,这个我并不知晓,每次行动都只知道自己所要做的,当发放信号之后自有其他人去接着做他该做的事情。”

好一个慎密的计划,七七不由在心内赞叹,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一环,由一个总机构让他们一环扣一环,就算被抓了,另外一个环节也不会受到影响,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上一环或者下一环是何人,要做什么事!

一切都是看信号行事。

可是,照这样说来,军中应该还有他们的人,如果将马匹都杀死了,他们配合内­奸­一举进攻,偷偷摸摸的将巡逻的士兵­干­掉,然后再潜入帐营内将熟睡的人杀死,这样一来,救援的人半路被劫杀,困在城中的人也无法得到援救,最后不得不投降,虞国的坚壁被打开。

另外,假如他们再冒充江水月发出有陷阱的命令给后面跟上来的十万大军,再将这十万大军一举剿灭。

这后果一想,都令人后背发麻。

连环计,一举三得,甚至是四得,这二十万大军被杀,边境城被破,虞国就如同一个披着脆弱不堪铠甲的猎物,将被昊国轻而易举的拿下。

“我知道的都说了……你能拿解药给我了吗?”牛头急忙说道。

江水月走了过去,对着他轻轻的笑着,眼里满溢着春水一般的荡漾,看得七七都以为他是不是准备和牛头表白的时候,随即他狠狠一记手刀,打在牛头的脖子后,牛头眼睛一瞪,口中吐出一个“你……”字,顿时如真牛一般,脖子一梗,晕了过去。

七七眨了眨眼,江水月那一下可是下足了劲的,把人打晕哪里要这么大的力气,纯粹是发泄心中不满的行为嘛。

不过按照军法处置的话,这个牛头估计也活不下去了,一般人最恨的就是­奸­细。

他拂了拂袖子,仿若刚才那般粗暴的动作不是他所为一般,侧头对着七七一笑,说道:“过来,我们商议一下对策。”

七七睁着眼睛不说话,等着江水月的下文。

果然,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怎么把军中的其他叛徒引出来?”

“你说呗。”她才不抢他将军的风头,看江水月的样子明明就是有了好计谋的,还来问她­干­嘛,打战她本来就没经验,打架倒还可以。

江水月走到她面前,高出她一个头的身子站在面前似乎空气都被拦住,“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七七皱了皱鼻子,看来这江水月非要她想了,她静默了一会,暗暗思忖,才说道:“老办法了,引蛇出洞呗。”

“就像你破了南国使臣案那样吗?”江水月略低下头,如星的眸子沉在­阴­影中,看不到任何颜­色­,只有一片无尽的黑。

七七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这有些令她窒息的距离,“差不多就那样…”

江水月又抬起头,面上如暖阳初照,一片明媚,他对着七七笑了笑,立即吩咐下去,立刻召集所有将领到帅帐中集合。

由七七将今晚抓住­奸­细,­奸­细宁死不屈,不肯招降,现在正在审问的事情将给各位将领听,让各位将领要小心谨慎,以防昊国还有别的手法和­阴­谋当她说完后,下面的将领神­色­各异,她飞快的将各自的表情记在心中,有愤怒的,有沉稳的,有担忧的,还有一些面­色­难看的,目光闪烁,似有所思的。

七七暗自将那些将领记了下来,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吩咐人把牛头关在一个帐营里,叫了两个亲近的士兵守看。

江水月待散会之后,又迅速的将刚才表现正常的将领聚集在一起,对他们说今晚身边的人若有怪异的表现,都可以先擒拿后禀报。

到了夜最为黑暗的时候,有身影开始借着夜­色­,往关押牛头的地方袭来,身手­干­净利落的用迷|药放倒了两名侍卫,然后冲到里面看到一团黑­色­的东西,目光狠毒,一刀就要扎下去。

岂料他的刀并没有如意料一般扎下去,反而将帐篷中灯马上亮了起来,那黑影竟然是七七装扮的,她反手一擒,就将潜进来的人抓住。

如此反复,一晚上竟然抓到了八个,其中有两名已经是中级将领了。

其实这些人都是被七七的语言所误导,他们每个人之间本来没有联系,就算七七抓住牛头也问不出什么,但是当在帅帐中集合之时,江水月将神­色­有异的人故意不叫来集合,那些人中若是真有­奸­细的话,必然会心中忐忑,以为牛头知道什么,这时就要去杀人灭口,来个死无对证,就算被抓出来,他们也可以大呼冤枉,毕竟他们在军中多年,还是有人会相信他们的。

一晚上抓到八个­奸­细,一时军中表现十分雀跃,又有些担心,雀跃是军中的­奸­细被抓了出来,担心却是因为害怕军中还有其他的­奸­细。

这点江水月和七七倒是不放在心上,就算有其他的­奸­细,此时也不敢轻易乱动了。

帐营中,江水月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比开始还要肃穆“怎么,抓到­奸­细你反而更严肃了?”七七问道。

江水月抬起眼睑,烛光下的脸­色­跳跃着忽明忽暗,幽黑的眸中似蕴着两团炙热的火焰,他慢慢的说道:“今晚他们的行动失败了,接下来肯定还有更猛烈的突袭,这些年来他们安排人秘密在我虞国,显然慕容烈是早有谋反之意,也早有侵吞天下之心,这一次他们攻打边境城是势在必得,不然也不会派出太子亲自领军,他们绝不会让我们轻易对边境城伸出援手。”

这话到了第二天就成了真。

事情是这样的,军队正往前行之时,泥泞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两条道路,两条道路都有许多脚印,其中一条马路上脚印密密麻麻,但是井然有序,另外一条也是整齐,但是稀稀疏疏。

为了走哪一条路,江水月与军中一名老将领争吵了起来,那名老将领东征西战,在军中颇有盛名。

江水月觉得应该走那条脚印密密麻麻的,他认为这路上的脚印只是昊国军队故意踩出来的。

而那老将领认为应该走那条稀疏的,他认为此时昊国军队都应该集中兵力在边境城下,这几天的前线消息的确也证明了昊国正对边境城展开最凶猛的攻击,主要就是怕虞国的援兵就要来到。

一时僵持不下,江水月并且举了例子,说是这边脚步稀疏的是因为落叶扫过,而且走过的时候都是一个叠一个的脚印走着的,看起来不多,可确实可能是脚印的二倍到三倍之间。

可是在密密麻麻那边也同样有树叶扫过的痕迹,更加有人行马过时撞到的树枝,踩下的小草。

为此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有站在老将领那边的,也有觉得江水月说话有理的,眼看就要到了边境城,此时若为了这件事耽误了,每延迟一秒,战场的变化就有可能改变。

最后,老将领说­干­脆兵分两路,相信他的就跟着他走稀疏的那条道路,另外的人就跟着江水月。

七七不由的急了,这两条路,不管是哪一条真有埋伏好,其中一半的兵力都要受损,最重要的是,这么一分开,基本上军心就散了。

到时候在战场上,一般的士兵都不服从主帅的指挥,这战不打都败。

显然江水月也考虑到了这点,他把这附近的地势了解清楚后,发令下去,让军队原地休息,他带领一千先锋兵先行探路。

他本来不让七七去,最后考虑到七七的武功比军中大部分人都高,她去可以抵过几人,自保的能力更强,于是同意她一起前行。

七七要去的原因十分简单,她身体有一种叫做好奇的因子在作怪。

一­干­人首先往稀疏的那条路走去,这条路靠着滚滚的边境大河,走在路上,旁边是茂密的树林,一边听得到波浪翻滚汹涌澎湃的浪声。

士兵骑在马上,轻装前行,他们的目的是探路,并不是与人死拼,一旦发现埋伏,立刻就撤。

前行不过十公里处,高高的大树耸入云天,环境幽静,茂密的植物让人根本看不清旁边的一切,江水月顿时警觉了起来,吩咐后面的士兵小心。

果然,还未往前五十米,有马匹蹄踩空,掉落在嵌满削尖竹子的大陷阱中,前面的几人都被凌空扎来的弓箭­射­的满身窟窿。

顿时失去马匹,也就失去了在高处的优势,而且此时是敌明我暗,江水月皱眉大声喊道:“撤退!”

声音刚落,林中立即出现大量士兵,都是昊国的军士打扮,手持弓箭武器,似已等待多时。

他们叫喊着冲了上来,一千士兵都被包围在其中。

七七一面与敌军对仗,一面在心中暗骂那个死老将领,又老又蠢,又想到这兵是谁派来的,暗暗诅咒那个昊国太子不得好死,竟然这么­阴­险,每做一件事情都有好几个目的,真是一个小人!

局势根本就是一面倒,就算这一千士兵如何英勇,都不可能敌得过这密密麻麻涌上来,超过自己十倍的敌人,血­肉­沸腾,身边都是刀剑相擦,­肉­被刺开的声音。

江水月一面吩咐士兵集中往一个地方集中破开,这一次七七才真正看到他的兵器,江水月的腰间不论何时都别着一把扇子,但是他的兵器却不是扇子,而是藏在腰带中的一把软剑,剑锋大概一指半宽,蓝光过处,不留活口他带着将士勇猛的杀敌,一面往后面退去。【从这里开始下面就不对劲了,总感觉好单薄】最后杀到江边的时候,只有十来人围着身旁,包括七七,每一个人脸上,身上都是血染,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每个人的眼睛都通红,杀戮完全是处于本能。

没有考虑这人该不该杀!杀了他会不会有罪孽感!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人会手软!

身后是滚滚的江水翻腾,身前是敌军的血刃,听着那波涛的声音,七七突然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感觉,她竟然生出一种破釜沉舟的感觉,但是很显然,这里十几人去对战人家将近一万多人,这舟怎么沉都不可能以一敌百啊!

江水月眼中都是坚毅,冠玉般的脸上也蒙上一层血­色­,他薄­唇­轻抿,这慕容清果然是不能小瞧,军中的­奸­细虽然已除,但是大部分的信息肯定已经到了他手上,如果不是他先行探路,分成两队的兵将绝对会折损一半以上。

面对眼前如此多的敌军,他丝毫不乱,压低了声音,沉声对着身边的士兵说道:“跳下河,护好头,这条河有暗礁,顺着河下有一个河滩,顺水会冲上去,到时我们在那里集合。”

说罢,袖子往天一送,只见一道白光冲上天际,这是告诉军队的信号,让他们警戒防备,原地驻守。

然后一把将七七拉进怀中,大喊:“跳!”

身边的将士一起丢下兵器纵身跳下河去,这里与河大概五米的高,七七早早憋好一口气,然后就被江水月抱在怀中,扎进了河里。

这河中流水很急,暗礁四处都有,她的头被江水月紧紧的抱在怀中,背也被江水月箍住,在河中只听江水月不时的闷哼两声,显然是撞到暗礁上,痛出来的。

七七想了想,于是也紧紧的用手将江水月的头环住,以防他撞到暗礁上,直接撞晕了过去,再把脚盘在他的腰上,防止没有肋骨的腰部受到撞伤。

河水越来越急,有时飘到河面上的时候,七七和江水月两人,赶紧换气,又被紧接而来的江涛打了下去。

直到一处漩涡的时候,两人一直在江底绕啊绕,隔了许久还没有被抛出江面,七七不禁的翻白眼,她不是被气的,是被憋得,再不出江面,她就要给憋死了!

忽然嘴­唇­触到一个冰凉又柔软的东西覆在她­唇­上,接着那东西就从两人嘴­唇­相接之处慢慢的渡过来空气,一有空气,七七连忙贴紧了些,吸取从东西上渡过来的空气。

脑中一面想道:这江水月的肺活量很大啊,竟然还有空气渡给我。

不知道冲了多久,终于被冲上了岸边。

七七昏睡了好一阵子才醒过来,睁开眼时,太阳正烈烈的晒在脸上,面颊一片火热,她全身好比散架了一般,每一处都疼的厉害,肌­肉­也酸的很。

慢慢的挪动了下手臂,又动了动腰,微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面前不远处正是那让她在里面翻滚如同被煮饺子一般的大河,她小心翼翼的转了下脖子,没有断开,只是有些酸而已。

脑中慢慢的将开始的事情回忆了一下,在昏厥之前,江水月一直和她抱成一团的,现在他人在哪呢?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二章 翻身就压

七七昏睡了好一阵子才醒过来,睁开眼时,太阳正烈烈的晒在脸上,面颊一片火热,滚烫。她全身好比散架了一般,每一处骨头都似拆开了一般,疼的厉害,肌­肉­也酸的很,小小一根手指的扯动都能让肌­肉­酸疼。

大浪碾过的身躯还是不好受啊!七七叹息了一声,慢慢的挪动了下手臂,又动了动腰,确定骨头和筋骨没有受到伤害后,才放心下了。

此时的阳光正盛,她避开刺眼的光线,微眯着眼睛坐了起来,面前不远处正是那让她在里面翻滚如同被煮饺子一般的大河,七七小心翼翼的转了下脖子,脖子也没有问题,只是有些酸而已,看来她还是福大命大的。

脑中慢慢的将开始的事情回忆了一下,在昏厥之前,江水月一直和她抱成一团的,两人应该是命系一起的,现在他人在哪呢?

她左望右看,终于发现了江水月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仰面躺着,看样子还没有醒过来,她脑中迷糊的想到,江水月开始在江中翻滚的时候,那个姿势完全就是把自己保护在怀里,所以在江中的时候由于他的刻意保护,被暗礁撞到的次数真的不少,现在躺在那一动不动,如果不是昏迷,那就是是撞死了!

她赶紧站起来,虽然肌­肉­酸痛导致走路的姿势十分的不自然,不过此时的七七完全没心思去想着自己走路姿势好不好看,比起这个,前面的那个男人生死还未知呢。

走到男人身边,他也被阳光照得脸面发红,嘴­唇­­干­裂,脸上,头发上都是沙子,本来极为华贵的紫­色­锦袍此时也因为浸水后被太阳晒­干­,而变得皱皱巴巴,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

她将手指放在江水月的颈动脉处,感受到手下的脉搏依然有力,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他应该只是昏了过去。

“江水月,醒醒……”蹲下身子,七七用手在他脸上拍着,口中呼唤道:“江水月……”

见他不醒,又担心了起来,她现在肌­肉­酸痛的要死,拖不动他,这样被太阳晒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手下的劲道也大了起来,一只手抬起,将直晒他脸的阳光挡住,另一只手依旧不停息的拍着男人俊俏的脸颊,啪啪的声音在岸边回响。

江水月在睡梦中头有些沉,全身无力,想睁眼又疲乏的很,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好听悦耳,带着焦急,反复呼喊他的名字。

迷迷蒙蒙的头脑中仿若看到一副画面,画面如同被水纹扭曲,透过磨砂玻璃般的画面,朦胧的见到一个少女穿着红­色­盛装,进到一个男人的房中,口中喊着:“爹,我不要嫁给她,我想嫁的人是你……”

他还来不及有任何的情感反应,接着脸上就噼里啪啦的被拍,开始还不痛不痒的拍得挺舒服,后来力道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要肿了,如果再不醒来,估计脸会给拍成猪头。

那画面也渐渐的从脑中淡去,就像他一直忘记的那样,有些东西不应该知道的就不该知道,不小心知道后就要忘记。

七七的手不停的拍着,眼睛也四处望了望,除了他们两人,在岸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别拍了……再拍都给你拍死了……”为了自己不成为第一个在营救时被拍死的将军,江水月努力的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沙子,睁眼时刚好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带着非常无奈又宠溺的口吻制止了七七的魔爪。

“你醒了啊……”七七尴尬的将手收回,她不是拍着拍着顺手了吗?本意还是好的嘛。

江水月支起身子,忽然痛的脸上一抽,嘶,的一声,呲牙道:“左手骨头可能裂开了。”他站了起来后,也望了望四周,沾了沙子却依旧好看的眉头耸起:“其他人都没见到吗?”

七七摇了摇头,刚才江中的危急他们是亲身感受过的,若是水­性­差那么一点点,运气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没办法到了这岸边了。

不过两边类似于这种岸边的地方不止一处,有可能他们是冲上其他的地方了。

七七走到林中,找了两块像模像样的木头,就准备给江水月把左手的骨头固定一下,抬头见到他的目光有些幽深的望着自己,得意道:“你不要太感激我了,你在水中也算是救了我,我这个人嘛,人家对我好,我自然会对人家好的。”

她将木头折断,弄得长短刚好,然后低头准备扯自己的衣服来做绷条,这一低头,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江水月的目光幽深了她身上的士兵装在江中翻来滚去,被大浪和礁石撕成了超时代流行的乞丐中空装,一条一条的挂在身上,前面还好,只是露出小腹和肩膀这里,可是后面……

七七一把捂住ρi股,“啊……你个­色­狼……”呜呜,她刚才去找树枝的时候,江­色­狼不是把她的ρi股都看了个­干­净了。

“咳咳……”江水月向来厚脸皮的也有些挂不住的,“其实我想跟你提醒的,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让你知道,你的臀部露了出来……”

“闭嘴!”七七一把扑上去把江水月的嘴捂住,狠狠的威胁道:“把刚才看到的忘记了,不然的话,有你好看。”她也不知道不然的话该怎么威胁,就用了古往今来,威胁人最多的一句话。

江水月迫于某人的­淫­威,眨了眨他那双勾人的桃花眼,表示他一定忘记,七七才恨恨的把手松开,侧身对着他,眼中都是满满的幽怨。

这里又没有衣服,她不可能老是用手捂着ρi股走路吧,她用脚踢了踢坐在一旁江水月的腿,说道:“快,把衣服脱了……”

江水月慢慢的转头看向她,嘴角咧出一抹带点猥琐的笑容,眼角上挑,风流不暇的问道:“在这里?光天化日之下的不太好吧……郡主,不要这么着急,哎哟……”

七七又是一脚踢下去,呵斥道:“你想到哪了,你里面的那件里衣不是好的吗?快点脱下来给我穿。”

江水月眸中掠过一抹玩味,面上带着很失望的表情,颇为遗憾的叹息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郡主对我……嘿嘿……”口中一边打趣,用完好的右手飞快的将衣服脱了下来,递给七七。

其实他的里衣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是绝对比七七那件超时代的衣服要好得多,七七赶忙接过去,两手捂住ρi股,迅速跑到密密麻麻的林子里,将身上的衣服换了下来,换下衣服才知道,胸前的绷带也断了,绷也绷不住啥,好在江水月的身材高大,七七穿了他的衣服显得空荡荡的,虽然是他做里衣穿的,可是她穿就能到膝盖处,被暗礁划烂的那几条都在大腿和后背处,没什么关系。

她把自己的的衣服做了一条简易的小三角短裤,以免走光,拿着绷带拿了出去,蹲在河边洗­干­净,然后拧­干­了水,用绷带将江水月身上的伤口擦­干­净,再用绷带把他受伤的左手固定好。

接着取出身上仅存的一瓶金创药,刚才江水月脱下衣服后,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被暗礁撞出青­色­淤肿,礁石划破的伤口。

看着那些伤口,七七不禁有些动容,将金创药小心的擦在他背上,轻轻的,温柔的,生怕让他感觉到痛和不舒服。

倒是江水月眯着眼睛享受着美人的小手在后面擦药,调侃道:“你这样小心翼翼的,根本没办法想象与开始那个疯狂抽打我俊俏容颜的女人是一个人。”

这次七七倒没有跟他顶嘴,依旧小心的擦着伤口,说道:“要不是你保护了我,这些伤口起码有一半在我身上……”

当时跳下江的时候,她并不知道江水月为何要将她搂在怀中,还有过气愤的心情,直到入了江中才知道他的用心,想到江中她缺氧的时候,那渡气的方法,面上不由的红了起来,好在是站在背后帮江水月擦药的,没人看得到她的神­色­。

“男人身上有伤口,是帅气和英雄的象征,女人,特别是郡主的皮肤那么­嫩­­嫩­滑滑的,留下疤的话,摸起来就影响手感了。”依旧是漫不经心,带着轻佻的话语,江水月嘴角往上翘着,带着些莫名的心情。

“摸你个大头鬼!”七七用力的在最后一处伤口按了下去,这人还是本­性­不改,­色­狼就是­色­狼,就算英勇了还是­色­狼。

“哎哟……你要谋杀本将军啊……”后面伤口的刺痛传来,江水月猛的一下跳了起来,脸都有些变形了,这女人刚才还那么温柔,一下又这么狠毒了!

七七斜睨了他一眼,鼻子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屑,站起身将剩下的金创药收好,拍拍身上沾染的泥沙,望着江面问道:“要继续等吗?”她指的是还要不要在这里等待其他的士兵。

江水月收敛了笑容,幽深的目光中带上一抹内敛的痛­色­,望着依旧滚滚翻腾的江水,静默了一会,才说道:“我们先回扎营的地方去,路上我会做标记,如果有生还的,见到标记也知道我所行之处。”他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日头渐渐的西沉,阳光从下午的炙热慢慢到了傍晚那种沉闷的热,走在树林中,这种闷热更发挥到了极致,潮湿的空气,茂密的树枝杂草挡住前行的路,两人身上的汗如同雨水一般留下,一路辨别方向,寻找可行的道路,又要拨开挡路的草丛,还要防范昊国可能来的追兵,将两人行走的痕迹都抹掉,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还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涛声。

七七的头发本就是随意披散的,此时更是同汗水粘腻到了身上,衣服上更是沾染了树叶,树汁,整个人狼狈不堪,江水月则更为难看,他穿着破烂的紫­色­锦袍,下身白­色­的里裤,脸上一块绿一块黑,半点翩翩佳公子的模样都见不着,反而像个乞丐王子。

好不容易走到了空旷的地,旁边有一条小溪从林间流过,七七摸着已经抗议很久的肚子,累得全身发软,一ρi股坐在石头上,苦着小脸道:“不行了……我得休息下。”本来就全身酸痛,此时更要命了。

江水月观察了地形,他手上的夹板已经丢了,刚才手上传来的剧痛应该是筋骨拉上,骨头虽然受到撞击,但是没有裂开,夹板也不需要了。

男子一边看着溪水一边道:“先休息会,这里路不好走,还要翻一座山才能到我们扎营的地方。”他记得地形图上是有标注还有一座山。

“还有一座山那么远啊?”七七大声的说道,小脸上的表情更苦了,在河里翻滚了一下,竟然翻出了这么远。

江水月此时已经扎进了水里,眼睛正紧盯着水面,手一动将正在水中游动的一条肥美的银鱼抓了起来丢在七七身上,七七双手抓住活蹦乱跳的鱼,鱼身上本来就滑溜,又被它顽强的生命力弄得差点就抓不稳,她­干­脆用内力直接把鱼震晕,长呼了口气。

看着七七用内力把鱼震晕,然后丢在一旁,大呼一口气的模样,江水月眸中泛起深深的笑意,他喊道:“七七,去找些柴来生火。”

好在树林里面最不缺的就是树枝,七七随便在旁边走走,就捡了一大把回来,用摩擦生火的方法,把江水月的软剑要来,把一根削尖了,辅助予内力,在另外一根上飞快的摩擦,不多一会,木头就燃了起来,她赶紧添柴,让火继续保持下去,一面擦擦汗,腹诽道,摩擦生火什么的,够原始。

江水月在这其中,又用抓了两条肥美的鲜鱼,上岸之后,他拿着软剑把鱼鳞,鱼腮去了,然后破开鱼肚,熟练的将内脏掏­干­净,又在溪水里将血水洗­干­净。

七七道:“你这剑成了砍鱼刀了啊!”这剑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蓝­色­的剑刃一拉出来就闪着剑光,是一把好剑。

江水月笑笑,“剑嘛,就是用来使的。”

七七不禁想到以前武侠电影里面那些大侠爱剑如命,若是给他们看到江水月拿剑杀鱼,不知道会不会气的死去有活来。

不过嘛,反正剑不是她的,她才不管呢,她看着江水月熟练的剖鱼姿势,佩服道:“看不出你还会做鱼啊!”

江水月一边将三条鱼都弄­干­净,一面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以前带兵打仗的时候,被逼得困在林中一个多月,什么吃的都没有,还好是在林子中,鱼啊,走兽啊,果子啊,什么能吃的我们都吃。”

七七不由想到御夜,他被困在城中,那城中有没有鱼,走兽,果子呢?他们的粮食还够不够呢?想到这里,神­色­又有些黯然。

江水月没有错过七七的神­色­,大声指挥七七把火弄小些,将她的注意力转开,又在河边找了块平整的石头,放在火上烤着,七七皱眉道:“这是­干­嘛?”

“等下你就知道了!”江水月神秘的一笑,把剖好的鱼放在一旁的大树叶上,又窜入林中,回来的时候找了一大把青蓝­色­的叶子,对着七七摇了摇,挑眉,得意洋洋地问道:“看我找到什么?”

那叶子七七从来没有见到过,不禁问道:“是什么啊?”青蓝­色­看起来感觉很危险,一般叶子都应该是绿­色­的。

“再等一下!”江水月继续卖关子,他去河边将叶子洗­干­净,看到石头烧得差不多了,才拿起软剑,只见阵阵蓝光闪过,那三条鱼身上的­肉­就落了一旁的大树叶上,一片片晶莹透明,切的极薄。

七七顿时明白过来了,欣喜的问道:“你要做烤鱼片?”没想到江水月思想这么先进啊,竟然会做鱼片。

“聪明!”江水月将鱼片飞快的一块块放在石头上,生鱼片一接触到石头上,顿时发出滋滋的声音,熟透的鱼­肉­香味飘满在空气中,七七本来就饿得要命,此时眼睛直勾勾的就望着那一块块白­色­的鱼片。

“吃吧!看你那样子,饿得口水都流出来了……”江水月看着她馋嘴猫的模样,哈哈大笑道,一面将鱼片用树枝夹下来放在树叶上递给七七。

七七拿起袖子往嘴角一擦,看着­干­­干­的衣袖,恼怒道:“我哪里有流口水出来啊!”这死江水月,这时还打趣她,不过她好女不跟男斗,看在他给她烤鱼的份上,就原谅他这一回吧。

江水月一边放鱼片,一边对她说道:“你用那个叶子包着鱼片吃,才好吃,不然没有味道。”

七七正吃了一片鱼,只觉得满口都是鱼­肉­的甜味,但是没有其他的味道,怎么说都有点不够味,听到江水月说,拿了一张青蓝­色­的树叶将鱼片包裹了起来,塞在口中。

这青蓝­色­的叶子看起来不起眼,可是吃起来却有一点点咸味,还有一点其他的味道,类似于她前生的生抽(酱油分生抽和老抽,生抽不上­色­,老抽上­色­),鲜美鱼­肉­伴随着青蓝­色­叶子所带的味道,一下把鱼­肉­的美味发挥到了极致,七七甚至学着电视里面打广告一般半眯着眼,慢慢摇着头,夸张的说道:“江水月牌鱼片,真是好美味,好好吃啊!”

火光闪烁在少女的脸上,照的她明媚的娇颜如同火焰一般绯红,鼓囊囊的两腮像是一种小动物般,半眯着眼说着赞美的语言,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可爱,江水月眸中带着一丝丝的迷离,眼角带着笑容,口气宠溺道:“好吃你就多吃点!”

“咳咳……”七七被口中大块的鱼­肉­给呛到了,这江水月打广告比她还厉害啊。

江水月见她呛着,立即冲到河边用树叶盛了一口水,递到她面前,手帮她拍着后背,无奈道:“你慢点吃,我又不会和你抢,这里有三条,不够的话我还能去水里抓!”

好一阵子,七七才缓过气来,对着江水月的手就是一拍,怒眉而视:“轻点拍我的背,你是不是趁机报仇啊!”趁机报今天在岸边她打他脸的仇。

“我是这种人吗!”他习惯的往腰间一抽,手落了个空,才想起扇子早在水中被冲的一­干­二净。

无奈的挑了挑眉,过去拿起鱼片自己也吃了起来。

七七吃的饱饱的,摸着肚子赞美道:“江水月,我觉得你其实蛮有大厨潜质的嘛。随便烤个鱼片都这么好吃,不考虑开个酒楼什么的吗?”

江水月也吃饱了,将树叶往旁边一扔,靠着树­干­,舒服的叹了口气,道:“想啊,以后如果有可能,就去开个酒楼,专门做野外这种吃法的东西。”

“好,那我以后就去你那白吃白喝不给钱,哈哈……”吃饱了,人也舒服多了,说起话也有力气多了,七七还沉醉在鱼­肉­的鲜美中,思考起江水月若真开了店她要不要去入伙呢,“你这店要是开了叫什么名字啊?”有个好名字是生意红火的第一步。

江水月显然没有料到她思维如此跳跃,竟然都已经想到取名字上面去了,随口道:“你给取个。”

七七眨了眨眼,还真想起来了,兴奋道:“不如叫年年有鱼’,鱼是刚才我们吃的那个鱼!”

“名字倒是不错,不过,难道我酒楼里面就卖鱼吗?”江水月也被七七带的认真了起来,抗议着这个招牌的片面­性­。

七七一翘嘴,带着蔑视瞧着他,说道:“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一个鱼都有很多做法,如果鱼做得好吃的话,一条鱼就能让你名扬天下!”她这话可不是吹的,前生她住的城市就有一家鱼庄,那里的菜每一样都和鱼有关,生意好到暴,不提前预约都没有位置。

“再说,你用这个名字,拿鱼做招牌菜,也是可以的嘛!”

江水月轻笑出声,这小丫头倒是想得挺多的,不过开个酒楼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以,他目光转向虞国京城的方向,看着墨蓝­色­的天空,暗道:江家还有多久的安定日子过,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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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城的局势也有些微妙,自从二皇子回京之后,宇帝虽不至于明面上对二皇子有多偏心,但是谁都明白,把二皇子这个从小生长在宫外的儿子接回来的目的是什么,加之宇帝之前不断扶持左臣相史耀安的势力,渐渐的将朝中分为两派。

本以为宇帝是在等慢慢消弱江家的势力,谁知道此次竟然派了江水月做了平远大将军,等于将二十万兵权放在了江家人手中。

即便如此,宇帝的还是有着各种削弱江家势力的举动,对于这种打一巴掌给个大甜枣的举动,许多人反而不明白宇帝这个举动的意义。

如果一开始就不打算立二皇子为太子,就不用扶持史家的力量,或者说,宇帝的目的只是不希望朝中有人势力过大,一手遮天,而让二皇子回到朝中做一颗被皇家争夺的棋子?

种种猜测都在官员的脑海中翻来覆去,他们都猜测着宇帝的想法,并且想尽办法让自己所在的一方有更大的优势,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站错队伍的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另外,安瑞王爷进京之后,宇帝对其在西南边境所做出的一切又是赏赐又是赞誉不断,在京中还特意建了一所雍容华贵的“安瑞王府”,圣宠昭昭安瑞王的势力已经影响到了皇位的下一代是否是宇帝的儿子了,宇帝竟然还如此大动作,这种情况实在让人有所不解。

正是由于这种情况,京中慢慢的有一些人并不站在哪边,而是持观望态度,属于中立力量,不过此股力量还不成形,宇帝对这种力量的成长目前也放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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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这纯大自然的环境中,江水月和七七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休息得差不多的时候,七七看了看天­色­,皱眉道:“继续赶路吗?”

江水月摇摇头,说道:“休息一晚吧,我们对这里地势并不熟悉,夜晚赶路不安全,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争取中午之前到帐营。”

“好的。”七七也确实觉得累了,她心里着急是前线的情况,如此一番折腾,他们又要迟一天到边境城了。

小溪边有许多石头,其中有一块很大的,上面也算平整,可以供两个人躺在上面的,两人就打算在这上面凑合一晚。

七七想起开始包裹鱼片的青蓝­色­叶子,便问江水月那是什么,得知叫蓝苏,是一种野生的植物,有时候特殊情况下会被当作调料增味,但是吃得太多会让人有头晕的后遗症。

“对了,你上次给牛头吃的那个什么阎王的毒药,是真的吗?”她翘着腿,一摇一摇的,笑嘻嘻的问着江水月。

“怎么可能……不过是拿了一颗增强体力的药丸给他吃了!谁让他相信了!”江水月眼角微眯,笑起来的弧度在夜空中有点狡猾。

“我就说嘛,看不出你这么狡诈啊!”七七悠悠的说道。

江水月桃花眼中荡起一波春水,深情款款的望着七七道:“郡主又发现我一个优点了。”

七七啐了他一口,说道:“这是什么优点,你脸皮真厚!”

“所谓兵不厌诈嘛,郡主这么说,我当然觉得是优点,毕竟我是将军啊!”面上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反而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臭美!你这模样,要给将士们看到了,肯定更加不相信你了!”七七想到牛头对巡逻士兵说的话,又想到在分岔路口的时候,明显有将士不那么信任江水月。

“所以,我才要亲自带兵去证实我的判断是正确的!”江水月脸上依旧带着笑,却不如开始那样轻佻随意,仿佛暗藏着心机,又带着满满的壮志,“这还得谢谢那个昊国太子,若不是他设下这样一个陷阱,这种将士不信任主帅的情况到战场上的时候才发挥出来,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晚风夹着林中的湿热的空气迎面扑来,空气中都是青草树木的味道,夹杂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望着身旁男子俊朗的脸庞,风吹过时候青丝划过他的脸庞,从他脸上的伤口上掠过,给他这公子哥一般的脸庞上带上一些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却比白净的脸庞更让人心悸。

那一双欺骗了许多少女的桃花眸在林中斑驳的月­色­下,带上一层朦胧的深­色­,看不清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在他的风流不羁的外表下,有一颗足够慎密的心,也有着男人足够的承担,就如同他做每一件事都不会让她觉得过分和厌烦,他虽风流,却不下流,对女­性­也足够尊重,偶尔占点小便宜,但是不会逾越到让你讨厌,典型的君子风流,泡女有道。

七七望着他,目光微凝,这个男人比子霖枫还像一个谜,子霖枫给人的感觉是疏远,不可侵犯,即使你觉得他神秘,但是你第一个念头还是会想离他远一些,可江水月看着看着,越相处会越觉得他不是这样,不如表面上那般简单,那般顾盼风流的眼神下,有一颗怎样的心。

“怎么……是不是突然发现我很聪明,很有智慧,很有内涵了呢?”江水月感觉到身旁少女凝视的视线,不由扯­唇­笑道,眼眸中一派的深邃幽明。

听到江水月的话语,七七自问自答了,在他顾盼风流的眼神下,有一颗足够自恋的心!

她上下扫视了他几眼,然后给出一个“切!”字,来表达她对他内涵,智慧,聪明的深刻想法。

两人本来是一起躺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江水月突然翻身,脸朝着七七,甚至呼吸的时候,还能有微微的温热的气息从脸上拂过,心噗通一下猛的跳跃起来,她立即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挪了挪,拉大和身边男子的距离。

江水月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根,故意恶作剧的大力呼吸,将呼吸的气息喷得又远又长,看着她继续挪动,然后啪的一声,七七掉在了石头下面,她哎哟了一声,然后从石头下爬了起来,看着笑得欢快,两个肩膀一耸一耸的江水月,咬牙切齿的摸着ρi股道:“江水月,你这个小人!此仇不报非女子!”

说完,就跑到江水月所在的那边,扯住他使劲的往地上拖,恨恨的道:“我ρi股都摔成两瓣了,疼死我了,非得让你也摔下不可。”这坏心眼的男人,刚才他就是故意的!

江水月一边和七七扯着,宁死不下石头床,一边笑闹道:“你ρi股本来就是两瓣!这可不怪我!”还对这七七促狭的眨了眨眼。

“你个­色­狼!”七七想起在岸边的时候,自己的ρi股可是被他看了去,恼羞成怒的用了上内力,誓要将江水月扯下石头床也摔了ρi股才甘心。

“哎呀,你怎么用内力了!”江水月一看七七认真了,自己也赶紧用上内力与她拉扯了起来,七七一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手拉着他的腰带,用力的一拉。

双方都用上了内力,人没事,可是衣物就不是那么牢的了!

呲拉

一声衣料被撕开的响声划破静谧的夜空。

七七眨了眨眼,看着江水月那块本来就破破烂烂的紫­色­锦袍完全分成了两块破布。

江水月眨了眨眼,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眼睛直直的盯着七七的胸部,一动也不动。

“啊……你个超级大­色­狼!”七七赶紧用手遮住眼前的无限风光,看着江水月眼中带着十分惋惜的神情,破口骂道。

她的衣服前面被扯开了一条口子,呜呜,这可是她唯一一件可以遮挡的衣服了,难道真要她学野人用叶子遮挡三点吗?

江水月满脸无辜,看着愤怒,绝望,懊恼各种表情在七七脸上一一闪过,委屈道:“是你要拉我的,你还把我剥光了……你也­色­狼!”说罢,还拉了拉身上的两块大破布,掩饰胸前两点。

七七本来气到不行,看到他那防备女­色­狼的模样,倒觉得好笑了起来男子现在身上就只有一条裤子是好的了,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这下乞丐王子都不像,像个亡命天涯的逃犯了。

见她笑起来,大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江水月心头如流水淌过,一些微小的种子已然开始慢慢发芽成长。

他将身上的破布扯了下来,手一扯一系,做了个简易的肚兜给七七。

虽然说是个简易的肚兜,其实也就一块布,下面一个细绳不让它掉下来七七拿过去躲在林中穿起来,囧了,竟然松紧刚刚好,不会太紧显出胸部的形状,也不会太松,似想到什么,眼神渐渐变得怪异。

她再把江水月的那件里衣破掉的地方揪成一个结,虽然难看得紧,不过现在没什么追求了,只求不走光。

躺在石头上之前,七七狠狠的挖了一眼江水月,才翻转身子背对着他。

江水月接收到她充满怨恨的表情,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背,委屈道:“喂,你还生气啊!明明是你先扯我的,都怪衣服不禁扯。”

七七根本就不是在生气刚才衣服被扯的气,那是两人打闹不注意造成的,可是她又在生什么气呢,那个肚兜,绳子的长度,也太刚刚好了!

江水月又戳了戳她的背,继续道:“七七,你不是这么小气的吧,我看了就看了,大不了我给你看回来嘛!”他自诩在情场是无所不利的,没有女人他哄不下来,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不过女人嘛,总是要哄才对的。

“呸!谁要看你,你那平平的有什么看头!”七七反头迅速的说完,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同样迅速的把头转过去,继续背对着江水月。

见她终于回话了,江水月的脸上也绽放灿烂的笑容,稍微凑过去一点,说道:“对对,我的当然没七七的好看!”

这话彻底的把七七惹怒了,你丫的看了还不行,竟然还要做比较,还回味是吧!

她转过身,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双手迅速的将江水月肩膀压制住,把他压在身下,表情狠辣的威胁道:“把你刚才看到得忘了,你个花心大萝卜,竟然一眼就能把我我大小给记住了,果然是长期混迹于花丛的风流公子!”

这才是她不舒服的理由吗?因为他对女人的肚兜很熟悉?

听着七七的话,江水月的心中一动,难道她是吃醋,吃他以前和女人在一起的醋?如果真是这样,这样甚好啊!

“你笑什么!”见江水月眼中又带着笑意,七七不由的更贴近他,狠狠的问道,这家伙又不知道在想什么!

男子眼眸中倒映出少女明丽的容颜,那粉红的­唇­瓣一开一合,似乎是做着无声无息的诱引,伴随着身上特有的清香混合着草木清香钻入他的鼻尖…

柔软的温热的身躯压在他只有一条里裤的身上,甚至两人上半身之间都只有一层薄薄的里衣,肌肤滑腻的感觉甚至可以透过布料传过来,渐渐的,身体中涌上一股燥热,从四肢延续到某一处。

江水月眼眸­色­泽越来越深,甚至比黑夜还要吸人心魂,他与七七愤怒的眼神对视在一起,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声音有些暗哑的开口道:“你不考虑先翻开身再威胁我?”

腹部有一样滚烫的东西正在慢慢的变大变硬,七七脑中迅速的闪了一下,这是什么反应,有过男人的七七再清楚不过了。

脸上一热,望着江水月眼中浓郁的幽黑,带着滚滚的暗潮,连忙放开手,滚到了一旁。

“睡……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七七暗自骂道:自己真是胡闹过头了,忘记此时风高月黑,孤男寡女,共处一石,很危险!

她赶紧的挪到一旁,装作漫不经心的翻过身,假装十分自然道:“将军,早点休息了,咳,我还要去救秦将军呢!”告诉他自己有男人的,千万不能对有夫之­妇­下手。

江水月感受到身上某一处不受控制的­精­神,无奈的苦笑,这小女人,只负责点火,灭火的工作只能他自己来了。

他猛的坐起,感受到七七背部绷紧,安抚般的自言自语道:“我去洗个澡。”苦笑着往溪边走去。

浸在冰凉的溪水中,全身滚烫的似乎连接近身旁的溪水都染上了温度,月下的男子­精­瘦的身躯染上了银­色­的光芒,那一道道的伤疤也镀上了颜­色­。

他捧起水往身上不断的泼着,试图忘记刚才那活­色­生香的少女,却怎么也赶不走刚才那具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躯体带来的感觉。

那一刻,无声的魅力在她的眼角绽放,每一个笑容都是带着最真心的情谊,没有虚伪,没有刻意,甚至在与他相处的时候,两人就像普通朋友一般,让你觉得舒心,也不由的放下防备。

他不是言繁川那冰山处男,不了解自己心中悸动的是什么!

她算不上是一个好女人,也不是一个坏女人,却是该死的恰好让他有点心动的小丫头!

男子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看着波纹下颤动的人影,漂浮的没有任何形状,深邃的眼眸映出自己的倒映,眼中却有着隐约的嫌恶。

忽然,男子手掌用力将水中的倒影劈开!溅起一丈高的水花,将他从头到脚淋个通透。

不知在水中泡了多久,那份躁动终于平静了下去,江水月用破布将身上的水擦­干­,穿好他唯一的一条裤子,走到了石头前。

躺在石头上,身上的少女显然已经睡着,依旧是保持着背朝着他的姿势,背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江水月的目光在她的背后流连,这个纤细的背和薄弱的肩膀他已经在搂过十几个夜晚了,可是在军营中她都是穿着白天的军服,今晚是第一次她穿得如此之薄在自己的面前。

那诱惑的蝴蝶骨微微凸起的痕迹映在薄薄的里衣上,比脱光了更要让人遐想,想要去看看这下面的肌肤摸起来是不是如看起来那样滑­嫩­,想要摸摸那细腰是不是能一掐就握住,想要知道他手指划过她光滑的背脊时,她的眼神会不会变得迷蒙,­唇­中会不会溢出吟哦……

该死的!江水月眼眸中欲望夹杂着怒火,他还刚从水里出来的,这下又有反应了!

什么时候他自控力这么差了呢!

一边咒骂着,一边伸手轻轻的将熟睡的七七翻过来,面对这自己,看着她睡着时的容颜,微皱的眉头,嘴角不自觉的带上宠溺的笑。

这些天来,他已经知道什么姿势让她最为舒适,他将手臂放在她脑后,然后将她的头往胸前的位置靠,熟睡中的七七会不由自主的往胸前蹭一蹭,然后脸部会靠着胸前冰凉的肌肤睡的十分香甜,有时还会像梦到什么好吃的,轻轻的咬他一口,惹得他彻夜难眠。

江水月看着她又如往常一般在胸前蹭了蹭,熟练的把手放在她的腰间,在这种甜蜜的折磨下,偷偷的在少女­唇­上一吻,满足的闭上眼。

树叶哗啦啦的声音,火光跳跃的频率,虫鸣欢乐的叫声,构成月夜里一副安静的画卷。

随着晨曦的到来,这画面也破坏得一­干­二净“呀­色­狼!你­干­什么!”七七早上一睁开眼,就感受到贴着自己的躯体。

虽然她每天都是和江水月睡在帐营的一张床上,可是两人没有如此亲密的肌肤相亲过。

江水月的眼睛没有半点朦胧之­色­,一片清明,指着七七盘在他腰上的腿,摸在腹部的手,非常无辜的说道:“郡主,好像你比较主动……”

七七一看,好像是自己抱着他呢,难道是因为和哥哥睡习惯了,所以半夜一翻身就喜欢抱人?

她赶紧把手脚放开,嘴里强辩道:“睡觉的时候,不受控制的。”

因为太过匆忙的起身,错过了男子桃花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昨晚的事情,可只有天知道,地知道,他知道,嘿嘿。

“好了,我不是那么小气的,摸一下而已,不会介意的。”江水月一副很大方的模样,话里有话说七七昨晚太过小气,他看一眼都生气。

这事在七七看来是自己理亏,她也不再说什么,赶紧走到小溪旁,简单的梳洗了一番,两人开始继续赶路。

虽然说是要翻一座山,好在山中有路,而且地势并不陡峭,又休息了一晚,吃饱喝足了­精­神­精­力都比昨天要好,行走起来速度快了很多,当太阳要升到头顶的时候,已经到了帐营所在的地方。

江水月让七七现在这里等待,然后他回营后再拿一套好的衣物给七七,以免让人发现七七的身份。

七七考虑了下,也的确如此,如果让军中的人看到江水月的贴身侍卫是个女子,他好不容易树立的军威又会被人怀疑,说他风流到出兵都要带女子之类的话。

她把里衣脱下来,让江水月不要赤身­祼­体的回到营中,另外还是十分担心的吩咐他快去快来,她就穿个破烂的随时走光的肚兜和简易三角裤呆在这林子中,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时间,但是还是还是奇怪的,这里不是沙滩,穿个三点式谁都会别扭。

江水月也知道她困窘,一边走一边穿衣服,让她躲到一个树丛后,快步的向帐营走去。

他回到军中,简单吩咐了几句,赶忙回帐营换了一套衣物,然后拿了一套七七的衣服匆忙的走了出来。

结果走到刚才七七呆的地方,俊美的面上,脸­色­大变,眸中闪着一抹怒气,他四周环顾了一圈!

地方没有弄错,就是这里!

可是,人不在了!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三章 河边乃好地方

江水月走到刚才七七呆的地方,俊美的面上,脸­色­大变,眸中闪着一抹怒气,他四周环顾了一圈!

地方没有弄错,就是这里!

可是,人不在了!

短短一个来回的时间,七七能去哪里,她身上没蔽体的衣物,应该不会乱走,而且她还有武功,一般人就算到了这里,也不能劫持到她!

江水月蹲下身子,仔细的看着地上的痕迹,眉头耸起,从压断的树枝和草来分析,刚才应该有三个人来过这里。

的确是有人来到这里了!七七有危险!

他眸中闪过一抹怒­色­,迅速的站起来,跟随着痕迹往前走去,望着前方茂密的树林,暗道:他们应该还没走多远,带着一个人走的必定没有他快!

其实江水月想得并没有错,以七七的身手,正常的时候没有几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带走,可偏偏刚才的那种情况就说不上正常。

她身上穿的相当的少,属于极易走光的三点式,做为一个不够奔放的少女,七七还是有些怕走光光。

而当时七七蹲在草丛中等着江水月拿衣服过来的时候,听见有脚步声过来,也没有想太多,毕竟这附近不远处就是虞国的帐营,不会是昊国兵,最多也是虞国的巡逻兵而已,所以她竹管的认为是江水月拿着衣服过来,欢喜的起身一看,结果,映入眸中的是一个陌生男子,她顿时警戒了起来,但还是想到自己所穿的衣服……

仅仅犹豫了那么零点一秒的时间,这人不是一个人行动,还有其他人在背后,趁着她一时疏忽,拿着大棍把她打晕,然后将她绑起,套在麻布袋中七七被一颠一簸的震醒了,后脑勺上还留着被大木棍敲过的镇痛,睁开眼一看,眼前一片漆黑,从腹部被压迫,人是折叠等来判断,看来自己是被人扛在肩上了。

她不由的咒骂,他­奶­­奶­的,你们几个小人,趁你姑­奶­­奶­我不注意的时候偷袭,还和捆猪一样的把我绑在麻袋里,到底是什么人?昏迷之前她记得看到面前男子所穿并不是虞国的兵服。

她试着动了下手脚,感觉到手脚被捆得结实,一下动不起来,只能装死先弄清楚外面的情况。

“这个女的怎么会在虞国的帐营外?难道是虞国的探子?”一个男声问道。

七七不屑,你看过探子站在自己的帐营外的吗?

“肯定不是,她穿成那样,是不是做那种生意的?”另外一个极快的否定了前一个人的话,又给出一条猜测!

七七呸了一声,你看过有人穿成这样来做生意的吗?虽然露是很露,但是也太烂了点吧,还是破布组成的衣服,脏兮兮的!

“你们少说话了,这女人穿成这样在虞国的帐营外就很可疑,先带过去再问不迟!”总算来了个脑子正常的,给了句正常的话!

七七又试着用力的拉扯着绳子,她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出声,怕动作大引起那三个人的注意,到时候逃走不成反而引来其他的后果更是倒霉。

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扯断,她只有停了下来,慢慢的磨蹭,将绳子弄得松些,另外也期望着江水月看到她没有在原来位置等他的时候能迅速反应追过来。

就这样一直忍着,走了一段路后,七七感觉自己被人放了下来,背靠在一棵树上,那三个男人似乎在休息一般,坐在地上八卦了起来,“太子殿下不是来接跑出来的侧妃吗?也不知道找到没!”

“那个侧妃真是……这个时候还到处跑着去玩,非要太子殿下接她才肯回来!”

“太子还不是去了,他和侧妃关系还不错啊!”

“当然不错啊,侧妃是南国最漂亮的公主,你们没看过啊,皮肤那个水­嫩­,一双眼睛大大的像桃花一样勾人,据说太子本来是不愿意的,一见到侧妃的画像,马上就同意娶了!”

“要是我一生能上个这样的女人,就满足了……”

“呸!你是谁,人家那是太子,和你一样吗?你就回去守着你家那粗糙婆娘吧!”

七七趁着他们聊着的时候,使劲的试着将手上的绳子弄得松动了一些,巴不得他们在这里聊得更久一些才好,一边在心里骂那个昊国太子,不仅是­阴­险的家伙,还是个­色­魔,看到美女就娶!呸呸!

她争分夺秒的要弄开绳索,外面的八卦也继续进行着。

“我们带这个女的回去吗?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探子,带回去有什么用?”

“那你想怎样?”

“扛着这个女的走路好辛苦,不如将她丢在这里算了!”其中一个建议道。

“这怎么行!丢在这里那算怎么回事呢!”

七七两手在背后使劲摩擦,双手已经松了开来,她慢慢的将脚上的绳子也解开,一边思索着接下来怎么让他们主动放开这个麻袋了……

缩在麻袋里,大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她装作醒来的模样,柔弱兮兮的喊道:“这是哪里啊?怎么这么黑啊……”声音娇柔腻软,还带着少女的憨意。

外面三个士兵一听,人已经醒过来了,目光对视后,其中一人喊道:“你是谁,怎么鬼鬼祟祟的躲在树林里?”

七七立即开始将她许久未使用的演技发挥了出来,她嘤嘤的哭道:“我住在离这里很近的村子里,出来玩的时候被人抢了衣服和财物……”

士兵一想,当时看到她的确是穿的破烂兮兮的,脸上身上脏的要命,也符合她所说被人抢了东西的模样,但是心中还是有些奇怪,继续问道:“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乱跑?”

你问就好,你不问我还不知道台词怎么发挥呢,七七放声大哭了起来,只求达道最为逼真的效果,抽泣般的说道:“嗯……隔壁的……阿牛哥说不喜欢我,喜欢隔壁的红红,我失恋了……我要离家出走,我再也不要看见他们了……”说完,貌似很伤心的,越哭越大声。

那昊国士兵知道这附近的确有小村庄,听七七说又是一个八卦的爱情故事,心里顿时有些相信了,想到他家乡的村里也有女孩子会冲动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本来两国对仗的时候最苦的就是士兵,他们背井离乡,参加军队,很多人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只是为了糊口饭吃而已,看到普通百姓,虽然不是一个国家的人,可还是有着怜悯之情的。

三人互相对视了下,都说放了吧,便将麻袋的绳子解开,七七好不容易从麻袋中爬了出来,想着刚才憋在里面受的苦,还被敲了一个大­棒­子,此时得以解放,立即气的指着三人道:“你们几个人竟然偷袭你姑­奶­­奶­我,还把我绑在麻袋里!”

那士兵见她脸上半点泪痕都没有,现在也能反应过来她刚才那些大哭是骗人的,三人立即将刀抽出,料想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不是他们的对手事实证明,实力无关于年龄!

一个吐息的时间都不到,手脚方便,又饱含怒气的七七,就顺利的将他们三人放倒!

看着倒下的三人,七七用脚在每个人身上踢上几脚才解可一口气!这三人虽然是昊国士兵,但是从刚才看来,也不是什么坏心之辈,如果是真正的坏人,刚才根本就不会被七七骗到,说不定早在开始把她敲昏的时候就做出其他的事情来了。

所以,七七并没有下杀手,只是将三人都点了睡|­茓­,让他们在这林中好好的睡上一天一夜,至于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被出来溜达的野兽咬了之类的,那就看三人的运气了!

将三人的衣服扒下来丢的远远的,然后挑了一件­干­净些、男人味,不那么浓的穿上,七七舒展了拳脚,叹道:终于穿上了完好的衣服了。

这都什么追求啊,只求有一件完整的衣服能穿,人啊,以前天天穿衣服不觉得,果然是只有失去了才觉得珍惜。

不知道江水月有没有追上来,七七沿着刚才他们掳走她时所走的路往回行,不远处传来笃笃的马蹄声,像是有几匹快马行过。

七七暗道:会不会是江水月他们派兵起码过来找她了呢?如果是,可别错过了,让他们白跑一趟,还让自己多走路才是!

她急忙施展轻功,往声音奔来的地方过去,到了声音附近,她先停了下来,待观察之后再下结论。

一条寂静的小道上,有四名素衣人正骑着快马迅速的奔过去,七七赶紧猫下身子,躲在树丛中,看着那四匹快马从眼前不远处的小道上奔走,她皱眉暗道:虽然看不太清楚四人的面孔,可这装束不像是虞国的人。

她远目望去,那四人之中,有一人背影,修长静立,长长的衣袍随着跑起来的时候飘扬着,却不是张扬,而是带着如风的俊逸。

心突然漏掉了一拍,节奏也变得纷乱了起来,浑身涌上一种焦躁的情绪那马上一抹背影,让她想起一个人,像,太像了,第一次见到李青画时,他在藏花院前的那一个转身,半截背影也是这样,略为单薄的肩膀,直挺的背,如同清风般的气息在周身环绕……

七七心底有一个声音提出疑问:是他吗?如果喊出来的话,看他会不会回头……

要不要喊呢?如果不是呢?

不喊怎么知道呢!

最后,不喊怎么知道呢这种想法占了上风!

“李青……”

七七正要喊出声,嘴马上被一只手掌捂住,有人在身后说道:“不想死就别出声!”

她眼睛立即睁大,这熟悉的声音正是江水月!看来江水月真的追了上来!还算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她立即反头兴奋的眨了眨眼睛,江水月把手放下来做了一个嘘,的手势,两人立即蹲在了茂密的树木丛中,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刚才跑过的四匹快马中一人拉马驻足,转过头往后看去。

旁边的三人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事吗?”慕容清朝身后望去,视线里只有寂静无边的一条小道,还有葱郁的树木和花草,风刮过树叶时候发出的响声。

可是,他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喊那个名字,而且,声音还是她的……

如山水般清秀的眉头微微蹙起,画似的容颜带上一抹难以言说的俊逸,目光在四处寻找,想知道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两个字究竟是因为幻觉还是真正“太子哥哥,你在看什么啊?”四人中的一人身形娇小,穿着素­色­的男装,明艳俏丽的容颜如同夏日的葵花一般夺目,那细腻的肌肤让大部分的女人都汗颜,对着慕容清笑意盈盈的问道,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也学着慕容清看来看去,想看看他在找什么东西。

慕容清收回目光,对她侧头一笑,温和淡雅的笑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赶路吧,你看你,好好的女子非要穿什么男装,还偷偷溜到虞国去,小心被人发现将你抓起来!”

“我才不怕呢,父皇从小有教我武功的!”女子自信的答道,这个娇小的人正是慕容清的侧妃南国三公主南妍妍。

她从小就生的美丽,南国皇帝和皇后都对她宠爱有加,自从她一次偶然出宫的机会偷偷见过慕容清后,对他一见钟情,回宫后就说非慕容清不嫁。

恰逢两国进行联姻,虽然南国皇帝知道慕容清只愿意娶他的宝贝女儿为侧妃,心中多有不舍,但是女儿坚持,他也没有太反对。

“以后要出来可以,但是别到虞国来,现在两国正是战乱时期,如果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会很危险,我会担心的。”慕容清轻轻一笑,温柔的说道,眼里融了一抹春日的暖意,让人不由的沉醉在他的笑容中。

南妍妍望着他的眸­色­,人随着那一抹暖意沉浸在他的笑容中,点头道:“是的,太子哥哥!我们快点走吧,我好饿了。”

慕容清点点头,将马掉转头,驾的一声,又开始向前驰奔,风吹起发丝飞舞,慕容清最后还是往后再看了一眼,依旧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南妍妍坐在马上与慕容清一排疾奔,余光瞥向自己夫君,望着他无论何时都如春风拂过的面容,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的嘴角,心里甜蜜又带着些忧伤。

太子哥哥什么都好,对她温柔备至,体贴照顾,甚至自己这次偷偷的跑出界限到了虞国,他都没有生气,还按照她的要求过到虞国来接她。

可是,两人从成亲到现在,他都没有碰过自己,就连牵手都没有,理由是,她还太小。

这样的理由对于已经十五岁的她,并不算很站的住脚,但是她觉得,太子哥哥一定是喜欢她的,太子哥哥不是经常说她的眼睛很美吗?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夸她的,不是吗?

南妍妍在心里对自己暗暗鼓劲,相信总有一天,身边的男子会成为他真正的夫君。

身旁的男子望着前面的道理,嘴里蛮是苦涩的滋味,那双总是含着温柔笑意的眼在狂风中肆意的将心底最沉痛的一块展现了出来。

不是她!

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不会太久的,只要将虞国攻下来,七七,我就接你回来,做我的太子妃迎面扑来的风将男子眼中所有的神­色­都吹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望不到边际的黑,一如无边无际的道路深处。

待马蹄声渐渐远去了,江水月才拉着七七往另外一边走去,将手中的衣服塞在她手上,口中道:“快去把衣服换下来,刚才若不是我看着这衣服穿的怪别扭的,差点就以为你是昊国士兵了!”

他差点就准备下杀手,还好看见衣服尺码太不对劲,想起七七穿他衣服的样子,靠近了看,才发现,原来这个人就是七七。

七七嘿嘿一笑,迅速的奔到一旁将衣服换了下来,跟着江水月往营帐走去,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江水月这时已经换好了衣服,腰间也不知道又从哪里拿来一把扇子,黑柄白扇面,在手中摇着,恢复了他京城纨绔公子的形象,抬着下巴一指道:“看你们的脚印追踪过来的,看到那三个光溜溜的男人就知道是你做的好事!”

“嘿嘿……你还是蛮了解我的嘛!”七七毫不客气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拍,心中却想着刚才那个背影,背影还在她脑海中盘绕着。

心内自讽道:只是一个背影而已,又过敏了,子霖枫还和李青画生的一样呢。路七七,他已经死了,李青画已经死了,你不要再这样了,只要看到和他有点像的人就以为是他,怎么可能呢,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呢!刚才那个是昊国的太子呢,要是刚才鲁莽的喊了出去,被他看到,搞不好又要抓起来江水月望着她有些复杂的脸­色­,桃花眸微微的眯起,刚才她站起来是想叫人的,是叫谁,难道是那个慕容清,“你认识慕容清?”他不想在心中怀疑她,直接问出来。

七七抬头一笑,她要学着释然了,都两年了,也该学着把他放在心底的角落中,不要再存着他还活着的妄想,如果他活着,对自己还有情谊的话,也早该来找她了才是。

想到自己,皱起的眉头舒展开来,坦然说道:“他的背影很像我一个故去的朋友。”

她的双眼清澈无尘,没有半点掩饰和慌乱,江水月忽然一笑,宛如梨花开满一树,白扇轻摇,刚才他在怀疑什么呢,大步往前,喊道:“走罗!”

男子的紫袍在斑驳的林中光影中如同被染了图案的画布,七七看着他风流倜傥的背影,带着一股大家公子的贵气,怡然自得的走在林中,似在平道上一般坦然,果然好风姿!

与美男通行,心情都是好的啊,七七嘴角翘起,清脆声音学着江水月说道:“走罗!”

两人回到营中之后,江水月将此次发现分岔路口敌人故布疑阵之事与各位将领召开了军事会议,将后果一一的剖析给各位将领听,那位老将军也被江水月所说的事实弄的心存愧疚,一众将领终于对江水月领军之事正式当回事,这种局面对于接下来的战事非常有利,如同江水月所说,他要感谢那个昊国太子让他把军中最大的问题提前解决了!

因为发生这件事耽误了一天半的路程,前线已经十分紧急,江水月回到营中立即颁令,十万大军立即往前线疾行,务必两日内到达。

第三日的上午,十万援军到达边境城。

十万大军虽然比起昊国的三十万大军来并不算过,却对于已经撑到极限的边境城来说,如同久旱里的甘霖,让全边境的死守奋战的将士都为之兴奋当七七站在江水月旁边的时候,看到那个站在前面,皮肤黝黑,­精­神憔悴,双眼却依旧有神的男人时,她心里激动的都要说不出话来了,这个男人御夜,是御夜……

他好像瘦了,又更结实了,皮肤从古铜­色­变得偏黑,眼下有着连夜思虑和睡眠不足的深­色­,因为清瘦了许多,又结实了许多,整个人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一般,脱去了稚气,加上了一层男儿战沙场的英气,更有男人的魅力,更让人着迷。

江水月余光看到七七双眸泛着水光,眼珠一动不动的直直看着秦御夜,那眼里所含的感情,让他心里如同被刺了一下一般。

“江大将军一到,边境城就有救了!”御夜双手抱拳,豪爽的说道,声音爽朗,带着疲惫却也中气十足。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江水月身后的七七,就算看见了,这个个子矮矮的,面上黑糊糊的侍卫他也认不出是七七。

江水月也抱拳回道:“是的,十日后还有十万大军来到,不过慕容清在军中安排了探子,路上已经几次想要将我们拦截,破坏援军的救援,这十日时间,他必定会比往日的攻击来的更加疯狂。”

御夜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江水月坐下之后,自己也往椅子上一坐,叹了口气道:“的确如此,他这几天发动的攻击就比往常要猛烈的多,能用的方法我基本都用了!若是你们再迟一天到……”这话他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进城的时候看到的状况,到处都是受伤的士兵,粮草也绝了,城中一片哀寂之相。

“还好,你们来了……”这一句,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期盼。

两人在说着城中的事,七七站在身后心情却是激荡不已,多久没有见过御夜了,大概快半年了,他真的不一样了,这一路来,她心中一直在想着他,念着他,此时见面了,却不能马上就冲过去抱着他,诉说自己的思念,因为旁边还有其他的将领,她冒然的冲上去实为不妥。

好不容易待他们将军事都说完,其他将领都散去后,江水月对着七七道:“你还不去找他?”

“去,怎么不去!”七七立即跑出将府,走了几步,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顿住脚,转头往回走。

“你怎么不去了?”江水月问道,这丫头不是一路都惦记着见秦御夜的吗?

“等一下。”七七赶紧走到脸盆前,用帕子将脸认真的洗­干­净了,接着走到铜镜前,将头发重新绑好,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了一圈,闻了闻身上没有特殊的味道,这才带着笑容,疾步的往外走去。

江水月嘴角轻勾,这丫头,呵呵,真的是见情郎啊,还要打扮一下,怎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没这种意识呢,他摇摇头,走到七七照过的铜镜前看看自己的俊脸,眼中有些无奈,暗道:现在他当真这么没吸引力了吗?

七七出了江水月的房间,直直的往后院跑去,这里是边境的将军府,现在是御夜住的地方。

到了后院的时候,瞧见院中正有一人站在院中,背对着七七,那背影高大挺拔,气度沉稳,穿着青­色­的盔甲,整个人散发着铁骨英雄气。

正是她要找的御夜!

她深呼吸了口气,摆了一个自认为最美的笑容,正要走过去,从对面走来一个女人,走来就搭着御夜的肩膀,御夜也很自然将手搭在那个女人的肩膀上,两人似乎还有说有笑,样子亲密无比!

七七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猛的呼了口气,七七,冷静,冷静!你不要冲过去,这样很没有风度,御夜一定不是这种人无奈,感­性­总是比理­性­来得快,她脑子还在劝说自己理智,身子已经冲了过去,站在两人的面前,睁大一双明媚的眼睛,刚想大声责问的时候男子似乎看到她的脸也是一怔,然后脸上露出的表情也十分复杂。

他的这种表情看在七七眼中就是被妻子抓­奸­后难堪的表现,顿时火冒三丈,什么理智都没有,抬起小手就往他身上狠狠的一拍,眼中带火道:“死御夜,你背着我找别的女人,你都说了只喜欢我一个的,当初我就问过你,你说只爱我一个,我才答应和你在一起的,现在好了,你光天化日之下,就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御夜已经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人儿弄的不知所措,她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因为太震惊反而说不出话,他甚至以为这只是自己的幻觉,七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偏远的边境城呢?

直到她抬起手拍在他肩上,直到她睁着那双他熟悉不已的桃花眼,白­嫩­的小脸上因为愤怒带上两抹薄薄的红云,对着他大声指责的时候,他才醒来“七七,真的是你!”御夜惊喜的喊道,眸中一片喜­色­,伸长手臂,将这个还在破口大骂的小女人抱在怀里,紧紧的像是怕她消失了一般。

陡然被男子搂进怀中,那熟悉的青草香味混合着盔甲的金属气息迎面扑来,七七一时有些忪怔,习惯­性­的就要伸手去环住男子的腰,余光瞄见还在一旁站立的女子时,刚灭了一小点的火气升腾的更为旺盛,用力的想挣开男子如铁箍一般的手臂,口中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别抱我,去抱别的女人!”

御夜紧紧的将乱动的小女人圈在怀中,头在她发上磨蹭着,喃喃道:“我没有别的女人……”

七七用力的把头往上一顶,听到头顶上御夜因下巴被撞而发出的一声闷哼,心里才舒服了些,怒道:“你睁眼说瞎话,刚才你和她搂搂抱抱的我可都看见了!”

“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和秦将军只是兄弟。”旁边的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了。

兄弟?七七皱眉,这才真正的打量那个与她一见面就成为情敌,的女女子身着一身方便的短打,她身高比一般女子要超出许多,甚至与御夜站在一起,也只差了小半个头而已,大概有一米七五左右,头发是束得男人的发式,一双大而深邃的眼睛炯炯有神,长眉浓密,直挺的鼻子,丰润的嘴­唇­,五官比起一般人要立体一些,应该夹杂了外国的血统,若不是胸前有一点点的凸起,她简直比男人还要英气,那眉间涌动的都是天地豪情,站立的动作也与男子一般,毫无女人之态。

这不看还好,看了之后,御夜要郁闷了,因为他怀中的小女人竟然跳到了女子面前,看着她直说好帅气!

女子对七七这般夸张的动作也不觉得突兀,她爽朗的一笑,“你就是秦将军的夫人吧,在下夏飞扬。”

“你就是夏飞扬啊!”七七记得御夜之所以受封的原因,就是和古羧城守城将军之女夏飞扬立下军功的,没想到眼前这个帅气的女子就是夏飞扬!

“正是在下!”夏飞扬谦和一笑,看着面前女子毫不掩饰的表情,心里多了几分好感,她自幼随父亲在军中,一直当作男儿在养,所有的习惯都和男子一般,加上她继承了部分母亲异族的血统,相貌上也偏向中­性­,若她有心假扮,很难有人能看出她是女子,正是因为如此,她喜欢­性­格直爽,不别扭之人,对七七的好感也是因此而来。

御夜看着她们两人竟然聊了起来,七七望着夏飞扬的眼神比望着他还专注,心里竟然对一个女子生出了醋意,这可怪不得他,当初在古羧城的时候,夏飞扬可是比大部分男子还受女子欢迎呢!

“七七,你怎么来了?”他得赶紧把话题扯开,不让他们再继续聊下去夏飞扬和御夜关系在军中是最好的,早听说他有一个心爱的女子,此时看到他望着七七的眼神,那般的深情专注,很显然,这女子就是御夜心爱的人,她识趣的说道:“在下与秦将军是兄弟,请姑娘不要误会……”

七七连忙摆手,“不误会不误会!”她是真的不误会了,无论是谁看到夏飞扬这样的女子,大概都不会误会吧!而且刚才那姿势,的确是有点像勾肩搭背,嘻嘻!

夏飞扬明朗一笑,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后院,大步昂扬,连走路都像及了男子。

七七纳闷自己刚才怎么就吃她的醋呢,不过“哼!”她找了个石凳坐下,抬起小脸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不想我来啊……”

“没有没有……我每天只要有空,都在想你!”御夜这时哪里有刚才和江水月说话那般的将军模样,完全还是那个从雪崖底下刚出来的男人模样。

七七听到他说想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嘴上还翘着,“那我怎么没看出你有多想了?”

御夜急的挠挠头,想要怎么表现呢,他没有废寝忘食啊,也没有夜不能寐,怎么办,可是他真的很想念她的。

七七看着他急的满脸皱起的模样,心里不由的一软,扑进他怀里,娇嗔道:“笨蛋!笨御夜!我就知道你不想我!”

怀里的少女软软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飞入心里,御夜突然灵光了起来,埋下头在小脑袋旁边说了一句话。

“死御夜!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七七把头埋在他怀里,吃吃的笑了起来。

御夜将七七抱着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她一身男装打扮,好奇道:“你是混到军中的吗?”不然以她的身份,也用不着女扮男装。

七七靠在他结实宽阔的肩膀上,手指在胸前的盔甲纹路上划着,说道:“嗯,我听说你在这里被包围了,就急着要来……”

她将一路上的事情简单的说给御夜听,每当听到她遇见危险的时候他就皱眉紧张,听到七七破了­奸­细的诡计时又为她高兴。

之前因为七七扇他一巴掌而导致他负气离开的事已经随着时间和思念磨的­干­­干­净净,抱着怀中的少女,他已经只有开心这一种情绪了。

而当他知道她是因为自己危险,才混进军中长途跋涉到这里的时,这种开心已经变成一种难以描述出来的感情充斥在御夜那颗本就为她跳动的心中,这种饱满饱胀的感觉只有分别了多时的情人才能感受得到。

他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低喃道:“七七,你生我气吗?”

本陶醉在和御夜重逢中的七七一怔,这话,不是应该她来说的吗?是她先错手打了御夜的啊……

看着少女抬起脸怔怔的望着自己,御夜抿了抿薄薄的­唇­,晒黑了的脸庞带着一丝愧疚,“我不应该生气的,还不给你回信……”

男子的模样就像是做错了事认错的孩子,深邃的眼中纯澈无比,七七鼻子一酸,捏着他的脸,故意恶狠狠的道:“是的,我很生气,不过这次我原谅你了……以后再也不许这样了……”

未完的话语被吞没在男子火热的口中,御夜喃喃的念着:“七七七七我很想你”,舌尖肆意的在攻城掠地,似兵马直达要地,带着火热的激|情,带着不满足的所求,一次次的深入,七七被这直接又狂热,带着压抑已久的吻弄得浑身发软,脸颊发烫,不由自主的迎合他,两人的舌­唇­在口中追逐嬉戏,她不由自主的发出低低的呻一吟。

臀部接触到的地方渐渐的火热滚烫发硬,即使隔着裤子,七七也觉得要被那温度给灼热,灼伤,御夜的大手已从腰间挪到了胸前,他摸到那被一层层绷带包裹的丰盈前,手也顿了一下,复又揉了起来,一下又一下,隔着几层布料,手掌的温度依旧传到肌肤上,温柔和霸道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一股突如其来的电流顺着袭来,流遍全身,本来还压抑着的吟哦一声接一声细密的溢出。

臀下的那一处在证明着男子的渴望,他的声音低沉夹杂着暗哑,“七七,我想你……很想……”

“报告将军!”一声­干­脆有力的报告声打断沉静在激|情中两人。

“该死的!”御夜低咒了一声,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情潮,将七七已经半开的衣襟拉好,把她抱在怀中,不让别人看见,背对着士兵问道:“什么事?”如果没有足够好的理由,他要考虑下罚这个士兵去跑二十圈!

那士兵见将军背对着他,怀中好像抱着什么东西,也不由的有些好奇,但是听御夜声音又带着明显的不悦,不敢多看,连忙道:“今日到达的将领和城中所有将领已经在备战厅等候将军。”

“好的,我马上就去。”有关于战事,御夜还是要去的,他恋恋不舍的在七七­唇­上又亲了一下,看着她酡红的小脸,泛着水光的眸子,小声道:“晚上,等我。”

七七含笑点头,“你快去吧,都在等你呢。”

御夜起身整理好衣袍,大步向备战厅走去。

七七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被吻得有些发肿的­唇­,御夜真的不同了,他也渐渐的在成长,现在不再是那个从雪崖底下出来的笨男人了,他能独挡一面,甚至还坐上了领兵万千的将军之位,那种妻子为夫君骄傲的感觉充斥在七七的心中,她咬了咬嘴­唇­,将衣服拉好,在心中为自己的男人的骄傲,御夜,好样的!

到了边境城后,大概是重新部署战略方案,昊国在白日就停下了本来猛烈的攻击,探子来报也未发现其他的动静,城中原来的士兵已经疲累不堪,为防止疲惫导致的巡逻疏忽,江水月和御夜商议后,安排新来的士兵顶上巡逻的位置,并将城楼所有地方都点上明亮的灯笼,以防昊国军队趁半夜偷袭会议一直开到月上柳梢头之时才散了,大家各自回到住所,安排好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准备养好­精­神准备随时对付可能会突然来袭的昊国军队!

七七在御夜的房中一直等到都睡着了,待听到有人喊她的时候,才看到御夜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她揉了揉眼睛,“会开完了?”

“饿了吗?”御夜拉起她的手,“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带着七七到了一匹浑身乌黑发亮,只四个蹄子是白­色­的马儿前,摸摸马儿的头,给七七介绍道:“这是小七,名马踏雪,爷爷送给我的。”

马儿跟御夜已经熟悉了,在他手上蹭了蹭,鼻孔呼哧呼哧的出着气,御夜翻身上马,然后拉着七七往上,将七七抱在他胸前,喊道:“小七,走了哦!”

“喂!御夜,你给这马叫小七是什么意思啊?”七七没有歧视马的意思,可是这御夜取名字还非得加上一个七字,她当然要问问。

御夜飞快的在她后耳处亲了一下,“因为你没有在身边,我就靠小七来陪我了!哈哈……小七,……”

七七要反手打他,御夜立即坏心的拉起小七前蹄凌空,七七虽然会骑马,但是马术绝对谈不上­精­湛,此时马儿突然前身凌空,吓得她赶紧往后靠,手指紧紧抓住身后御夜的衣服。

“哈哈……”御夜一手抱着佳人的腰,感受她的主动投怀送抱,一手拉着缰绳,笃笃的马蹄声跑到郊区。

“吁……”御夜一拉缰绳,小七收住马蹄停了下来,马蹄笃笃的声音在郊外的夜空中格外响亮。

御夜跳下马,将七七接了下来,牵着小七到一处草肥的地方,然后牵着七七的手慢慢的走着,这里鲜花满地,到处都小草青青,看起来很少有人来这里。

御夜拉着七七慢慢的走着,此时他没有穿着白日里的盔甲,只是一袭简单的黑­色­长袍,依旧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宽阔的肩膀,窄细的臀,笔直的腿,风吹起衣袍贴在身上的时候,更是将那倒三角的身形看得一清二楚。

七七的手掌被大掌握着,漫步在这里,静静的也一种幸福的感觉,她歪着头,未束起的发丝顺着她的肩部线条垂落了下来,表情有些俏皮,眼神却很认真的问道:“你和我出来这里,会不会耽误你的正事呢?”她虽然很喜欢和御夜在这样散步的感觉,可是也不能因此城中的事就不管了。

“江大将军在,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处理,而且今晚,昊国一定不会发兵。”御夜很有把握的说道。

“为什么?”七七问道,小脸上满是求知。

御夜笑道:“因为今天援军刚到,绝对会保持高度警戒的守城,依慕容清的­性­格,他绝对不会打这样的仗!”

七七看着御夜脸上认真的样子,他说起战事来时,那飞扬的神采,眼中满是斗志,令本来就英挺的面容更加有魅力,男人果然是因为有事业而变得有魅力,­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毫不掩饰的赞美道:“御夜,你真帅!”

心爱的少女如此直接的赞美,让御夜偏黑的脸庞也带着一抹羞涩,黑夜中一双眸子闪着灼热的光芒,直视着眼前明媚动人的少女,“七七,我喜欢你,很喜欢,如果你认为我只是刚出雪崖的时候,是因为你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女子而喜欢你的,我可以告诉你,绝对不是,我也说不出喜欢你什么,但是后来我和爷爷一起,遇见过很多女子,也和她们打交道,但是没有一人能给我,你给我的那种感觉!”

没有女孩子不爱听情话,特别是这种朴实动人的,从一个不善于说情话的男子口中说出来,比起那些华丽的词语更能打动人心。

七七心里似吃了蜜糖一般的甜蜜,望着御夜灼灼的墨眸,存心刁难道:“哦……你是说,你和秦老爷子之后,又和很多女的那样那样过,发现没有我好,对不对……”她眼角一挑,在月夜下看起来有着几分妩媚动人。

“你……”御夜被她的话语气到,他知道这是七七故意说的,从她那带着恶作剧般的眸中就能感觉到她是故意的,可是他依旧慌乱,他害怕她误会,就像开始看到他和夏飞扬在一起时那样,那时候她是真的生气了。

“御夜……你真傻……”七七摸着他消瘦了的脸庞,眸中盛满了疼惜,“我以后不会再打你了……”她含住他薄薄的­唇­,在­唇­齿间滑动。

当温热的双­唇­交叠在一起的时候,御夜一时有些懵懂,七七如此主动,只一霎那,他又开始争夺他的主导权,搂住少女盈盈一握的腰。那软­嫩­的­唇­瓣如同最柔软的豆腐一般,他轻轻的吻着。

这一瞬间,世间万物皆没有了声息,风拂过发丝的都感受不到,只剩下对方那柔软湿润的­唇­瓣和带着意乱情迷的喘息声在耳边回响。

男子身上特有的青草味进入鼻尖,沁入胸膛,让七七迷恋,她的­唇­被御夜紧紧的锁住,从温柔到狂热,像要将她肺里的空气都吸­干­一般,不让她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七七……”御夜的声音含糊不清,但那如墨的眼眸暗藏着汹涌的情yu,如漫天的波涛排山倒海的袭来,像要将七七淹没。

直到七七怀疑自己要变成古代第一个接吻窒息而亡的女子时,男子才连连不舍的将­唇­放开稍许,让空气顺着两人之间一丝丝的空气渗入进来。

御夜的怀中如同点燃的火炉一般,带着炙热温度,焚烧着七七的理智,他的手带着熟练,又有些陌生的攀上少女的腰,­唇­齿交缠,轻轻啃咬,带着情人间的爱恋,又有着令人心跳的甜蜜,七七闭上眼,感觉身子变得很轻,如同一片羽毛,在浩瀚的宇宙中飘荡,她浑身软绵绵的,只能倚靠在男子宽阔的胸膛。

男子将七七猛的压倒在青青的草地上,他的吻开始变得热烈热切,从­唇­到脸颊到脖颈,如同暴风雨一般的袭来,“七七……我想要你……”声音如同下午那般的暗哑低沉,带着不加克制的情yu。

七七伸手抱住他宽阔的肩背,“御夜……我也想……”她的声音如同往日一般娇美动听,又带着情动的腻人。

如同催|情剂的效果在男子身上得到了体会,整个身子覆在了一起,滚烫的热度透过两人的衣衫相互传递,七七沉醉在这种情与欲的迷乱中,突然胸口一凉,紧接着更为炙热的温度又袭来,从衣襟探入了她胸前的绷带,狠狠的一拉,那被束住已久的高耸释放了出来。

“七七……好像,又大了……一只手都要握不住了……”男子一边忙着,口中的话却让人脸红。

七七脸一下涨得通红,又被那滚烫的大手带来快感,渐渐的,眼前都是空白,直到全身被风吹过有些凉意的时候,才微微回过神来,两人的衣物已经被抛到了一旁。

火苗被点燃,男子得动作也变得激烈了起来,静谧的夜空中,任何声响都被放大,七七忍住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吟哦,感受着男子的每一个动作。

男子的动作时而如清风温柔,时而如野马狂奔,带着女子如同海浪一般,一层层的飘荡在海洋之中。

一次又一次的进攻,一次又一次的沉沦,不知道过了多久,激|情才渐渐散去……

男子带着餍足的表情,望着一旁眼神依旧迷离的少女,看着身上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满足的一笑,说道:“还能起来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爱相杀

男子带着餍足的表情,望着一旁眼神依旧迷离的少女,看着身上都是自己留下的痕迹,满足的一笑,说道:“还能起来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当然能!”七七的­唇­轻轻嘟起,一下子就坐直了,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衣物,她现在的体力可不比以前了,哼哼,风月不是白修的。

看着少女的肌肤在夜里如同夜明珠一般散发出淡淡的光华,肤如凝脂,甚至比结合之前看上去还要水润动人,趁着七七在穿衣服的时候,大掌不失时机在她穿衣服的时候占占便宜,摸摸她纤细的腰肢,滑­嫩­的大腿,圆润的肩部,再凑­唇­轻吻她的脸蛋。

望着七七拿起长长的绷带一圈又一圈的开始绑住他最爱的柔软,不忍道:“你这样把它绑住,不会难受吗?”看着那饱满的一块就被可恶的绷带勒得紧紧的,御夜英挺的眉皱了起来,这样会不会变形,影响以后,这个,这个手感……

七七深呼吸一口,用力的绑住,然后将外裳穿好,才说道:“难受是当然的。”不难受才怪,她又不是太平公主,好歹也是水蜜桃了,你去拿个绷带把水蜜桃绑成荷包蛋看看,不暴汁才奇怪!

御夜的目光一直在她又恢复平板的胸前,抿了抿薄­唇­,说道:“那你别绑了,大不了说你是我夫人,与大军结行而来就是。”他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福利的,一面说,他一面伸出咸猪爪想去拆掉那圈布条。

“不行!”七七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御夜的提议,“我本来就是混在军中,呆在江水月身边来的,这件事情他知道,要是现在把身份暴露了,对他会有影响的。”最重要的是,她觉得做男人始终比女人要少些顾忌,进出哪里也方便些。

“江水月他知道你是女的?”御夜显然还以为军中到现在为止,除了夏飞扬以外,没有人发现她是女的。

“废话,当然知道了,不呆在他身边我还没这么方便呢!”七七将头发束好,理所当然的说道。

话一出,男子的脸­色­沉了些,一把搂住她的腰,紧紧的贴在一起,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少女,急急地问道,带着他都不清楚的一种不甘愿:“你这么顾忌他,是不是喜欢他了?”

那话语带着酸味,又有些委屈,听得七七一笑,也搂住他­精­壮的腰,额头在他胸前蹭了蹭,笑道:“御夜啊……是不是我身边每一个俊美的男人都能惹得你这么在意呢!你这个大醋坛子!”

“我哪里是大醋坛子了……”御夜在军中天天和一帮大男人一起,滋长了大男人的思想,虽然万事以七七为主,但是说他是醋坛子,他觉得像军中的兄弟说女人一般,顿时反驳道。

七七用鼻子在他身上耸了耸,皱起鼻子道:“因为我在你身上闻到好大的醋味!哈哈……”

“好你个坏七七,你笑我……看我怎么对付你……”御夜立即去挠她的胳肢窝,七七最怕痒了,此时见御夜要来,吓得直往后面推,大声求饶,御夜哪里会轻易放过她,两人又扑做一团,过了好久,才停了下来,两人然后又亲了好一阵子,这才骑着马慢慢的回到城里府中。

七七怕人看见她明明是江水月的侍卫,结果睡在旋风将军的房中,影响不好,坚持要回自己的房间,御夜也拗不过她,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走开,才回到房中,今天和七七重生的喜悦超过了他在战场上赢胜仗的感觉,因为至始至终他都知道,自己不过是要在她面前证明,他是个足以保护她的好男人,而七七今天对他的的种种赞美,证明了他所努力的没有白费。

躺到床上,细细回味着刚才的一切,御夜突然想起,七七究竟是喜欢江水月还是不喜欢呢?她似乎没有回答啊。

当七七跨进院子的时候,悠悠的传来一个声音,“回来了啊……”

她侧头看去,江水月身着紫袍,腰间白玉带,肌肤如雪,头发散乱的披在身后,如同一泉碧水泛着流光,姿态风流的半靠在墙上,侧头望着她,一双笑盈盈的眸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里面的神情。

“是啊,你怎么还没睡?”七七走到他旁边,靠着墙壁问道。

“在看星星。”他低头嗅着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混合着体香的麝香味,目光渐渐幽深,做为风月场的老手,他十分清楚,这种气味是在什么情况后会留下的。

­唇­角勾起,带上一抹笑容,修长的手指捻起她肩上的一根草,轻轻的弹开,微笑道:“早点休息。”手腕一甩,大步往屋内走去,风吹起他的衣袂,飘荡在空中。

七七低头看了看被他弹开的青草,在空中晃荡了两圈,然后掉落在了地上,她突然想起刚才江水月的眼神,似乎……嗯,他知道刚才她去­干­什么…

知道不就知道了,七七翘了翘嘴角,一挑双眉,还是早点就去睡觉吧。

当天晚上,的确如御夜所说,昊国的军队没有发起战争,平安的渡过了二天,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慕容清誓要在这几天内将边境城拿下。

果然,到第三天夜晚的时候,昊国的军队开始发动猛烈的攻击。

军号吹响时,七七已能迅速的找到衣服穿好,她飞快的跑出屋外,江水月也已经穿好盔甲走了出来,两人疾步往备战厅走去。

一进厅中,里面已经站了其他将领,他们都是听到军号迅速过来的,江水月和御夜立即将将领召集,按照原计划守城。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昊国都派兵来攻城,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来的人多。

两方的战斗渐渐的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再过两天,另外的十万大军就要来到,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难,若是等这十万大军来到之后,虞国就再也没有任何劣势了。

这个道理,虞国知道,昊国的也知道。

昊国集结了所有军队,在这天夜里进行了最为惨烈的攻城。

兵临城下,火光照亮了长夜,点燃了火的羽箭如同飒沓的流星,从城外跃进城内,划破长空,也撕扯开了边境城最为激烈的一场战争。

云梯上的士兵不断的往上爬,不断的往下掉,甚至来不及一声痛苦的嘶喊,就摔死在高高的城墙下。

这一刻火光下还在厮杀,下一刻的晦暗里,便不知道有多少生命在这里戛然而止。

七七与江水月站在城楼上,看着眼前被血染烟熏,火光倒映的场面。

她从未见过这样,残酷,直接,绝望

战场从来就是无情的地方,胜利一方才有生存下去的希望,扭打声,刀剑相拼的声音,沙场上回荡着将士们吼声,战马的嘶鸣,和着战鼓的声,伴随着在暗夜里飘扬的旗帜发出的脆响,成为最为豪迈的战歌!

城墙下的尸体越来越多,每个人的眼中都是血染就的颜­色­,空气中都是血的味道,昊国的兵已经破开一条城墙的防备,大量昊国士兵从缺口涌了进来,又有虞国的士兵不断的与他们刀剑相拼。

城门忽然放了下来,御夜带着三万骑兵如云涌从城门迈出,七七站在城楼上,看着风吹过他的披风,在飞中猎猎飞扬,她在城楼上,双手放在嘴边做扩音器,叫道:“御夜,加油!”

从容的男子骑在马上,英挺的面容侧过来望着城楼上的少女,坚强有力的点头,给予她一个充满斗志的眼神,告诉少女,他会好好表现的!

对面一片黑云席卷而来,迅疾的速度,雄昂的气势,与虞国银­色­的大军交缠在一起,战鼓声交缠,虞国的士兵带着汹涌激昂势如破竹,直Сhā如黑云中心!

城楼上早已准备好的弓弩这时开始发挥作用,­阴­暗之中飞箭如暴雨一般又急又猛的­射­向对面用来的昊国军队,霎时只听一片凄惨的叫声!

惨厉的声音还未结束,虞国的勇士又挥刀策马前行,手起刀落,刀光剑影,腥红交错。

昊国阵营中,带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望着眼前的状况,不远处的战场上到处是惨叫的士兵,虞国的士兵士气高涨,似乎要将昊国在此一战中,尽数杀光,杀得片甲不留!

面具下那素来温润的眼也浮起了一点幽暗的光,如同黑夜中最暗沉的一点,他好不慌乱的缓缓站起,身后有人为他穿上玄­色­的­精­细盔甲,取下面具,带上紧紧包住面容的特­色­盔甲!

“太子,你一定要上吗?”旁边的一名女子问道。

“团子,我必须要去!今日一战,这边境城必须拿下!”慕容清望着面前黄土滚滚,橙红一片的战场。

他处心积虑在虞国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成就父亲的愿望,父亲一再催促他拿下边境城,打开这层虞国最坚硬壁垒,他必须要去,只有他去,才能激起将士们最大的士气!

见他心意已决,身后的女子不再说话,婉静的面上带着点点的担忧,眼中又含着坚毅之­色­,太子这么多年,每一步都是­精­心策划的,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少女。

御夜正带领着将士在战场上杀得痛快,眼前玄­色­铠甲的昊国士兵越来越少,一眼望去,都是银­色­的虞国士兵,眉间舒展了稍许,当凝望到一处时,眉头陡然拧紧前方又来昊国兵!数量并不比刚才少!

该死的!御夜在心中咒骂,这慕容清实在太狡猾了!他的兵力绝不止三十万!

玄盔铜面人在棕­色­的战马上一扬手中的剑,身后的昊国兵士勇往直前!战场上,你有你要守护的家园,我有我要保卫的国家!没有对错!只有胜负御夜扬起手中的长鞭,振臂一喊:“兄弟们,保家保国保妻子!”简单的七个字,道出将士们的心底的想法,国之于将士们来说,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家!

激战从这里才开始,御夜豪气在胸,手舞银鞭,以一敌百,他的勇,他的猛,他的帅,他的狠,成就的是身后这一方的宁静!

慕容清微微凝眉,是那个将领,之前他多次攻城时都见到那个带着狂野气息的男子,他有一股不服输的劲,更有一股将领的风度,气质,可惜……这个人不是他的手下!他不能留!

将手一伸,拿起背后的弓箭,搭箭,拉弓,动作流畅,眼眸半眯,对准挥舞着银鞭的男子,看着他嘶吼,他杀敌,他的脸上溅上昊国将士的鲜血!

慕容清手臂绷紧,紧紧的将目标锁住御夜!

七七在楼上将战况看得一清二楚,她为自己的男人自豪,英武,霸气,豪气冲云天,战场上的御夜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都让她震撼,又更爱慕!

她恨不得冲到他身边为他呐喊!

忽然,她看见一道高高骑在马上的身影,玄­色­的盔甲包裹着全身,青铜的头盔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他拉起弓“不好,那是慕容清!”江水月低呼出声,他连忙唤道。

少女瞳孔狠狠一缩,慕容清!那个­阴­险的小人,那个猥琐的­色­狼,他的箭她顺着箭的方向看过去,那是要对着御夜的!

江水月命将士从城楼­射­箭,无奈­射­程太远,根本就没有效果!

七七侧头看见士兵拿着的弩箭,目光一凝,疾步到弩弓前,“我来!”敢侵犯我的国土,伤害我的男人,就要付出代价!

“嗖!”的一声,箭如闪电一般­射­出,空气似乎被这一箭划开一道口子,长夜空中拉开一丝曙­色­,透出鱼肚白的光线。

箭对着慕容清­射­出!

这一箭,挟带七七所有功力的一箭!迎着慕容清所­射­出的一箭直直破去,将他的箭从中破成两半!

慕容清极快的反应过来,拉起第二箭,刚才那破开他的箭实在太过恐怖!他拉弓对着长箭所来的方向,身子微微一滞边境城墙上,一名士兵模样打扮的女子站在弩弓前,面若桃花,眸如繁星,初时见到便笑着的­唇­紧紧的抿住,那双眸子望着的,正是他……

那样专注,那样凝深,也是,那般仇恨!

少女手指绷紧,放在弦上,好你个慕容清竟然还想拿弓­射­我!看我怎么对付你,擒贼先擒王,你没了!将士的士气一定会受损!

思及此处,少女手指松开,第二支长箭割破晨风直­射­昊国太子!

她做好了昊国太子手中的弓箭也­射­过来的准备!

这世上,事事难料!

昊国太子竟然没有­射­出那一箭,甚至身形还被镇住了一般,不避,不闪,长箭挟风而­射­,比起第一箭更为有力!

箭头撞击玄铜面具!

那一声剧烈的金属破穿声似乎透过激战的人群,到达七七的的耳中!

箭穿破面具,直刺眉心!

“昊国太子被杀了!”虞国将领的声音穿破最后一丝黑暗,天已全亮!

顿时形势大变,所有虞国将士带着无可比拟的士气迎上冲来的昊国士兵城楼上一片兴奋之­色­,将士都越杀越勇,胜利如同这旭日伴随而来!

而那名中箭的慕容太子,身躯在马上晃了晃,手指紧紧的拉住缰绳,才稳住了身躯,没有掉下马去,然后慢慢的抬头,慢慢的将目光转移到城墙上那抹娇细的身影上……

那样的目光,似乎带着深沉到无法言说的深爱,那样的悠远,那般的宁静,穿过这相隔的空气,穿过底下厮杀的士兵,穿过厚厚的城墙,穿过所有的所有……

到达七七所站的地方,宁静的停在那里,似要将时间留住。

霎那之间,七七呆立在城墙之上,那样的目光,带着如静水中的一点涟漪,又被温润掩饰的一­干­二净,在眸子中荡漾出一抹江南烟雨的秀­色­。

她的心里如同被揪紧了一般,脑中轰的一声,似有东西在里面炸开,飞灰湮灭,没有一点残念,只是空白身边的一切都仿若消失,那些豪气的喊叫,扭打的声响,都消失了一般这双眸子……

不是……

绝对不是……

他已经死了……

都是幻觉……

不可能……

似乎是天为了嘲笑她,那玄铜头盔因为内力的贯彻,慢慢裂开,一点一点的,向两边掉下……

一点一点的,鼻子,眉毛,眼睛,嘴­唇­,还有那双独一无二,倾国倾城,带着烟雨朦胧的温润双眸“不!”七七呆立在城墙上,任大风刮过她的面颊,吹起她的衣服鼓鼓作响,吹乱她的青丝,在空中狂乱作舞。

那张脸……平静得望着她,甚至嘴角还带着一抹浅笑,如同三月的春风,吹过她的心,割烂她的心,他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看着站在城墙的七七,眉心一缕鲜血沿着­精­致白皙的脸颊滑下,顺着高挺的鼻梁,洁白的脸颊,厚薄适中的­唇­……

沁入她看不到的地方……

“不……”七七全身发抖,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了起来,眼眸溢上一层水雾,眼睛却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离的看着城楼下的战场,俏丽的容颜一片煞白,她接受不了,她接受不了……

那个人是……

不!是错觉!少女在心中在狂喊!在呐吼!

他倒下的一刹那,面容依旧完美,如同初次在江南烟雨的三月,她站在街上,手持小马鞭,将他护在身后,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那­唇­轻轻的动了动,虽隔着如此距离,七七模糊的眼中看的清清楚楚,如同刻印一般在她心中隽上永不磨灭的三个字“我娶你!”

江水月指挥了城墙将士后,再转身……

少女嘴­唇­不断哆嗦,全身类似痉挛一般抽搐,面如死­色­,眸瞳紧缩“七七!你怎么了……”

鲜血从青白的嘴­唇­中喷出,猩红的血迎着苍白的­唇­,煞白的脸,殷红的血,映出一道绝望的血画,少女身子直直往后栽倒……

昊国太子慕容清战场被杀,边境城战势大扭转,虞国大胜,破昊国三十五大军。

与此同时,得知独子丧命的慕容烈悲痛过度,被国内支持原皇党趁机拿下,慕容烈被抓,灭九族,本人处凌迟而死。

南国与昊国解除合作关系,三宫主南妍妍欲为慕容清守寡,被其父母迫命回国,南国欲重与虞国和好,送其往虞国为大皇子为奴,南妍妍­性­贞烈,来往虞国路上,不堪受辱, 自杀身亡。

宇帝以讨二皇子冤屈之名,任命江水月御夜带兵一举拿下南国,并入虞国范围,从此苍穹大陆上再无南国。

昊国新皇一心整理内政,与虞国签下友好协议,两国五十年内互不侵犯五月夏日,风中夹暖,百花盛放,招摇竟艳。

自昊国与虞国签订合约,征服南国后,虞国一片大好,京城更较往时热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道路两旁不时听到叫卖声,熙熙攘攘,好不繁荣朝廷中情况却更加紧张,现今外患已经解决,而宇帝的身子总是飘摇,不见坏,也不见好,不管是为国担忧,还是别有私心的人,频频上奏,催促宇帝早立太子。

宇帝似未看到奏折一般,只字不提。

整个京城宫内都扶着一股蠢蠢欲动的气息,那些长期压抑的野心已然到达临界点,他们迫不及待的要行动了。

而如今,整个京城议论最多的便是三人,一为重坐将军之位,并隐约有代替蓝老将军,成为朝中新一代将领的江右相之子,江水月,一为北方世家秦家小子,现今的旋风将军秦御夜,最后一位,是今年来,在京城一直被广为议论的女子,乐仪郡主路七七。

三人中,平远大将军江水月立场尚且不明,但其父是右相,其姐乃皇后,大皇子乃皇后所出,他不用说明,众人已将他规划于大皇子党。

乐仪郡主路七七因本次边境一战,亲手­射­杀昊国太子,宇帝大加奖赏,若不是其无皇室血脉,恐已早封公主之位,她是明站二皇子之侧。

至于秦御夜,其身后有秦府的力量,又是朝廷新秀,深的宇帝喜爱,立场暂不明确,但其与乐仪郡主关系匪浅,但是,与江水月也不差。

一时,众说芸芸,不过,当事人们此时并不如大家所想那般风光,所有人都知道,那个少女在听到自己的封赏是怎么得来时,那种夹杂各种复杂情绪的表情和眼眸,枉若秋日里簌簌发抖的树叶,随时可能随风飘走。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结局上

虞国京城,乐仪郡主府。

少女站在院中,一语不发,带着热度的夏风挟带着满天旖旎的卷起她翻飞的衣袂,她的眼眸望着不远处的墙角,又似空洞着没有任何表情,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是忧伤,是惆怅,是难过,是兴奋,复杂得让人难以看清楚。

身后站着一位身姿颀长的墨绿衫男子,带着些久病苍白的面庞俊朗清隽,­唇­角勾着完美的弧度,不是独一无二的容颜,却有着不容忽视的气质,让你的视线会不由的停在他身上。

他的眸子凝视在少女身上,看着她静静的站立,在思考又似矛盾的模样,眸中闪过一丝沉思,缓缓开口道:“他未在世时,你心心念念都是他,到了他的祭日,你还想去帮他扫墓,他昏迷时,你日日夜夜守候他,只求他能醒过来,如今他醒来了,你却不再愿意见他,你这样又怎样?”

七七接过一片飘来的花瓣,拈在白­嫩­的指尖,衬得手指更比花­嫩­,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不知道,我从前是很想见他,现在也是,可是,当他真正在我面前的时候,却又怕见他,我……我突然觉得自己、自己根本就不懂他,我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从柳城开始,从第一场相逢开始,她原以为那是一场浪漫的邂逅,可以带起最幸福的结局,可是在他眼里呢?

他们之间究竟是有几分真几分假,那过去的一切就这样摆在面前,却又虚假的令她害怕,他连身份都是假的,其他的……

当她站在柳城的宅门前,她是以怎样的心情走过那青­色­的,散发着寒冷气息的小路,看到那挂满白绫的门口,还有戴着白花的团子她以为他死了,就这样走了

团子如何指责她……

她听到的是为她相思而亡的李青画,她的心悲恸,那种悔恨,至今还清晰的留在心底,她刚说要埋在心底如今,她又一次站在边境城的城楼上,再次看到那个本应该死了的人,在敌国的战场上出现……

她­射­出那一箭的时候,她­射­中的人又是谁?是昊国太子慕容清?还是柳城书生李青画?

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当她拉开弩弓­射­出那一箭……

慕容清被她­射­中时,因为隔了一层玄铜面具,虽然箭是伤中,箭势被阻挡了大半,他倒下之后被虞国士兵当作战利品尸体捡了回来,当御夜过来看这份战利品时,发现他并没有死去,而是重伤昏迷,在瞄到他的面孔时,结合七七的情况,再想到当初在柳城曾看过李青画的图像,御夜心中已有定论,他用另外一具与慕容清身形相似的尸体换上他的衣服,将之砍得稀烂,丢到城下。

面目模糊的无法辨认,又有那么多人看到箭­射­入眉心,没有人怀疑这具尸体是假的,毕竟战场上砍尸体泄愤的事情并不少见。

而慕容烈正是因为看到如此破烂残损的独子尸体才气急攻心的……

待七七醒来之后,她睡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哭,不闹,不笑,不动,看谁都像看一个影子,眼神空洞,直到御夜将换尸的事情告知与她,她才猛然的活过来。

然后,就是守在那个昏迷的男人身边,一夜又一夜,一日又一日,除了拉撒,寸步不离。

那时的她,只想着,别死,别再让她再看到他从眼前离去的模样,那日从高高的战马上倒下的情景,差点将她的心裂开,流出不枯竭的热血。

就这样,一路照顾着他,从边境城到京城,跨了十几个州市……

直至到了京城,请来柳云舒为男子诊断,当她日夜希望的事情发生,当他眼睛睁开,即将醒来的时候……

她却慌忙的跑了出来,跑在院子外面站着,一动也不动,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捻着花瓣,似要把自己的所有愁思都碾碎在手指间。

“那你当初不如将他杀了……”楚非离淡淡的说道,语气平淡,他的眼中总是很平淡,就算有情绪起伏也藏着的很深,但是平淡,也有人能懂。

“我……”七七将手指上的花瓣甩到一旁,眉头蹙起,楚非离的声音虽然听起来平静,却隐约有着不悦的兆头。

男子慢慢的转身,留下一道墨绿的淡影,声音缓缓的穿过空气,入了少女的耳中,“子霖枫,也快回来了吧。”

少女身形一顿,子霖枫,她差点就忘记,两人的相貌生的一模一样,要是见着了,会不会闹出些什么事情来?

她看了看被染上了粉­色­花汁的指尖,晕开一点红,抿了抿­唇­,眉头舒展开来,转身往内屋走去。

半靠在床边的男子,静静的靠在床边,病容上只见­唇­上一点点绯­色­,闭着眼,神情闲逸,看起来只似随意的在假寐,只那山水清秀的眉宇间皱起山川。

听到有人的脚步声,男子张开眼,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抖着,望着走进的人儿,眸子仿佛月光洗练的玉石一般清澈,他望了一眼,又半敛眼帘,似沉思,复有抬起眼来,眉眼间都是暖意,嘴角的笑容如春风而沐,唤道:“七”那声音,是江南最柔的一阵风,是柳枝上最轻的一滴雨,从她的心尖上撩过。

少女看着他眉间那一点未完好的箭伤,似朱砂点在眉心,让本如水墨青山的人儿宛如天上的谪仙一般,她心跳忽地失了节奏,扫过他放在被子外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每一根笔直,如最上好的玉雕成,葱管一般,在轻绿的锦被上,更是令人一见难忘。

听得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看着那双漂亮的手,七七忽然心头一涩,呵呵的笑了起来,那神情落寞又讽刺。

这声音,她第一次听,就已经被迷住,那双手,她握住就不想放手……

可是这样一个她觉得透明简单的人儿,反而是如此一个复杂的人,是否是越简单,其实越复杂?

她的表情让床上的男子手指微微曲起,复又收起,敛了所有不安的情绪,男子依旧带着笑,轻缓的喊道:“七,七。”一个一个字地蹦出,轻柔如风。

两个字如掉进死水里,溅起一汪的平静,叮咚一声,从波心荡开一层层的涟漪。

少女忽然咬紧下­唇­,冲了过去,狠狠的一锤锤在他的胸口,男子一怔,复又笑开,­唇­角的笑意如同春花,一朵一朵延续开来。

他一边笑,少女的粉拳就一下又一下得锤在他胸口,肩上,一下比一下用力,喝道:“你死了,你怎么不死了算了,你还活过来­干­嘛!”这样死去有活来,她的心脏会受不了的!

眼泪无声的从那双桃花眸中落了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薄薄的绸毯上男子伸出双手,轻轻的将她搂入怀中,“若你要我死,我便去死……”

少女狠狠的推开他的手,一吸鼻子,眼圈红红的,却倔强的不再流下眼泪,“慕容太子,我又如何敢让你为我死!”她的语气没有撒娇,没有吃醋,带着些自己也难以说明的情绪。

男子眸中掠过湖水的荡漾,惊起了波浪,翻卷涌动,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带着微微急切的表情和口气说道:“我只愿做李青画。”

七七看着他的表情,轻蔑的一声笑,冷道:“如今昊国灭了,你又想起做李青画,如果灭的是虞国,你是不是就是慕容清了呢!”

她在心中反复告诉自己,不可,你不可说话带酸,可是她忍不住,她面对他,根本做不到无情,即使面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是波澜起伏。

他一次死,她便冷了心。

他二次死,她便碎了心。

这样的分量,还不足以让她知道他对她的意义,那也真真是白痴了!

可是就算是喜欢,是在乎,也不等于任他这样欺骗还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没有,若我说当日在柳城时,我真以为你是后悔答应嫁给我,然后才设计与团子结婚,作成假死的样子回到昊国,你相信吗?”

男子的声音柔柔如柳城湖边轻摆的树枝,他当时的心境的确是如此,可是说出来,她会相信吗?

七七一笑,说道:

“信,怎么不信,不过,就算我当日嫁给你了,你就会把真相告诉我吗?”她信他是真心对她,否则也不会在城墙时,看见站在边境城墙上的她,而停下拉弓的手。

但是,就算当日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必然也不会就这样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

“我会的。”

男子的回答和她所想完全不一,“我要娶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抬眸见到少女不相信的眼神,他­唇­角依旧笑着,只是这笑落在少女的眼中,已经没有往日那种单纯的模样。

“好吧,也许你会,然后呢,娶回去之后,怎样呢?我成为你女人中的一个,每天守着房门等着你来滋润我这朵小花?”

她的声音有些上扬,明显有些变调,七七深呼吸了口气,才慢慢将心头的情绪掩饰了些。

“你吃醋了吗?”

李青画轻轻的笑出声,眼眸里也浸了水一般,只是面­色­较为苍白了些,有一种病弱公子柔弱美丽的错觉。

“谁吃醋,谁要吃你这个死人的醋!”

七七又恼又羞,化作怒气骂道,余光看见床上的男人笑着的模样,又气愤起来,她为什么不吃醋,这里说喜欢她,要娶她,那里就先找了个侧妃,还是个公主呢,她就要说:“我吃醋又怎样,你现在还不是个破国太子!还有谁要你!”

这句话确实有些口不择言,她说完后,脸­色­有些讪讪的,又看了看李青画的脸­色­,果然明显一僵,心头又恨自己,“你,那你爹被昊国新皇处死了,那你怎么办?”

她也想转移话题来着,可现在不是她转移就能把事情掩盖过去。

有些事情还是要面对,若是李青画要复国,要报仇,他和她以后必然是路人。

“慕容清死了,我只是李青画。”

淡淡的一句话,没有太多的情绪,男子的眼里沉黑似墨,没有半点其他的­色­泽。

“不报仇?不复国?”七七好奇了。

男子微微侧了头,滑顺的青丝随着他的动作流动,在绣桃纹枝的浅米­色­薄巾上滑如流水,他似乎有些疲惫,调整了下坐的地方,身子微微往后靠去,缓缓说道:“自小父亲就将我送到虞国一户人家养大,告诉我,这是昊国最大的敌人,要我在这里学习敌人的一切,长大的时候才能用彼之道还彼之身……”

时光从空气中溜走,用光线的明暗来提醒着人们,一天中的哪一个时辰到了。

七七听着他说,说他在虞国遇见的一切,那些善良的百姓,热情的邻居,他在虞国呆的时间远远大于他在昊国所呆的时间,只是为了父亲,父亲有一个一统天下的梦,如今,父亲不在了,一统天下从来都不是他的梦,他不会为一个自己不敢兴趣的东西再去追逐。

至于报仇,复国,他没有想过,父亲叛变的时候,杀了多少原皇党,宫中的妃子皇子公主都被他下令处死,这国本来就是夺得别人的,现在不过还回去了而已。

皇位的争夺,从来都是胜败定生死,没有活路可走。

若不是­阴­差阳错他被虞国的士兵当尸体抬进去,他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只是父亲的死,他还是有着很深的痛,那种隐隐的作痛,因为结局,似乎早已经可以预料,弑人者,必备人杀。

江山,不是一块玉玺,是一把染血双刃,伤人,同样也伤己。

他的目光灼灼,与柔和的表情截然相反,却该死的和谐,继续说道:“直到在边境城看到你,你站在城墙上,与我弓箭相对,那一刹那……我才清楚的知道,纵使拥有天下,我要的只是一个你……”

他帮父亲策划那些,无非是有一天想要告诉她真相,然后能给她一个身份,虽然,他知道她从来不在乎这些。

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有这样的想法,虽然这身份于他,也是可有可无可是当她的弓对着他的时候,他也幡然醒悟,如果他继续父亲的梦想下去,必然和她就站在对立面,他是昊国人,她是虞国人,她在虞国长大,所有的亲人朋友都在虞国,一切都是虞国的。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展都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

七七任光影在窗棂下留下分割的影子,她静静的听着男子述说,然后缓缓抬起头:“你好好养病。”

男子看着她逃似的背影,白­色­的­唇­微微发抖。

五月的艳阳高照,向大地喷洒着它的每一份热情,明耀的照亮着每一个角落。

七七收到宫中传信,皇上宣她进宫,她虽然心情不好,终不能抗旨不去,只能进宫了去。

进了宫中之后,她也没抱多大希望能有正事,只不过拉着聊了些其他的话语,她听着也没什么劲,心里想着李青画的事情,最烦听到人家说她­射­死了昊国太子,功不可没,这无疑是在她心口上戳上一刀,她还没办法还手!

难不成她冲上去抽那人一耳光,然后说你丫的闭嘴,那太子是我情人,现在没死,但我心情很不爽!

如果这样说了,大概她的人生也到了个尽头,她顶个叛敌通国,李青画也等着被抓去砍头了。

所以,她才不这么傻!

散会之后,七七很隐蔽的摸了摸坐得发麻的ρi股,这就是开会,而且是没一点意思的开会,她在这里简直是浪费生命!

走出殿门,夜谨也走了出来,拉着她说道:“七七,怎么见你从边境城回来之后,气­色­都十分不好的模样……”会上他一直有看,她的眉是耷拉着的,眼角是往下的,嘴角也是一样,整个人看起来似有灰云在飘荡。

七七摇摇头,没力的答道:“大概是路上奔波了。”

心里冷笑加讽笑,她怎么会气­色­好?

“这样啊,本来我还想约你去两日后去太祖山下骑马的,你若身体不舒服便算了,下次我们再去。”夜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的神­色­较为复杂,有担忧,有愧疚,还有些别的不明的东西。

可惜七七并没有心思去看,她心中都是装着那个死而复生男子的事情。

听到夜谨的邀请,转念一想,出去放松一下也不错,她抬起头来,­精­神的一笑,说道:“骑马,好啊,这次我去边境城后,马术倒是好了不少,到时候我们比比谁的好!”她强打起­精­神来,免得一个青春美少女就变成哀怨老太婆了,她今年也才十六呢,正是青春好年华。

正和夜谨聊天,眼角瞄见旁边一个玄衣团云男子出来,蹦的一下换到了另外一边,小脸上刚才还挂着的笑容咻地一下消失的无影无踪,眼眸中毫无掩饰的嫌恶和厌弃。

玄衣男子看到她的小动作带着戾气的眉梢仿若染上一点笑意,本来他还有事情要走的,这时却忍不住逗她,道:“乐仪郡主为何看到本王就躲?”

“不是躲你!”七七义正严词的将他的用词纠正过来,“我是觉得你脏闻言,夜谨和玄衣男子脸­色­都微微一变,不过转瞬时间,玄衣男子又笑了起来,朝服的窄袖一甩,眼眸中都是猎手望见猎物的光芒,说道:“这朝服可是我今早才换上的,如何被郡主说脏呢?”

七七被他话里明显的避重就轻哽住了,她当然不能在这大庭广众说上次在御花园里这位安瑞王爷调戏大皇子妃的事情,那样会对蓝莹的声誉有损。

但是也不会绝不还击,她给了这位王爷一个相当不客气的白眼,笑颜如花,说道:“有时候衣服不一定脏,而是衣服覆在脏的东西上而变脏。”

言下之意任谁都听得出,但是谁都不会去Сhā嘴,一边是西南重兵在手的安瑞王爷,一边是如日中天的乐仪郡主,还有二皇子站在一旁,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不恰当的。

大部分人都有意无意的留意着这位安瑞王爷将会大发雷霆,或者是甩不下面子而走。

也有人料想两人间有些不寻常,乐仪郡主的美貌人都能见,安瑞王爷好­色­之名也已经闻名天下。

谁知,事件中人的举动似乎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英俊的安瑞王爷面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眼眸在乐仪郡主身上扫了许多眼后,突然大笑一声,扬长而去,给旁边的人留下一抹背影。

这样的结尾显然未满足大家的好奇心,连七七本人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位王爷不是一直想出手时便出手,就是大皇子妃也不犹豫的,怎么今日这般怪呢?

她骂了他,他竟然甩袖就走了,难道今天心情特别好?

她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拉了拉夜谨的袖子,小声问道:“你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一般来说,事情不对劲的原因都是因为有更深的­阴­谋在其中。

夜谨目光一直落在不知名处,被七七一拉,面上才猛得回过神来一般,表情有些许的不自然,眸中也带着闪缩,兀自镇定的答道:“谁知道呢……这种人不理他也罢。”

说话的时候,神­色­却总有思忖,似乎有什么锁在眉间犹豫不觉一般。

“嗯,也是,这种人,我们不理他就好了……”随口而道,甚是自然。

七七也不把刚才那几句话放在心上,她与他并肩而行,如同在柳城逛街一般,此时只是换到皇宫花园这个地点。

“两日后的骑马比试,你可别忘记了。”

夜谨望着走在身侧的少女,望着她流光溢彩的双眸,明媚如春花的容颜,这一层层穿在她身上的宫装却将她灵动的气息掩去了不少,多了几分贤淑女子的模样,只那眉间依旧带着些顽皮,望着他的时候总带着一层层的笑意,怎么也消不去一般。

他忽然心中一动,“七七……”话到­唇­边,耳边又响起那些被反复说过的话,硬生生的吞下肚里。

“嗯?你喊我有事吗?”

七七本听他叫自己,以为他还有什么要说的,却见生生止住了,有些奇怪的歪着侧头问道。

那风刮过她的发,散落下来的短细发丝落在她的脸颊,带来几分女人的风情,目光划过那白­嫩­的肌肤,水润的­唇­,少年喉头一紧,眸光一黯,似想了许久,才绽放出一抹带着少年秀气妩媚的笑容,眉头舒展开来,手臂从她身边穿过,折下身后一枝栀子花,递到她手中:“我想说,这花很漂亮……”

少年的身子贴着身边擦过,递过来青­色­包裹,白­色­装点的花枝来,那秀丽的容颜上,一双细媚的凤眼,染上了让她陌生的凌厉,­唇­­色­绯红,­唇­角锋利……

她轻轻的将手摸到他的眉间,感觉手下的身躯微微一僵,复又恢复平常,她才微微一笑,用食指在两道秀挺的眉毛中间抚了抚,口中喃喃道:“思乐,你有照过镜子吗?”

夜谨自然的就要将手放在眉间,问道:“怎么,有什么脏东西吗?”

七七摇了摇头,将他的手指执起,这么久时日,他的手早已比她的要厚,要大,她握起来还觉得是在江南柳城的藏花院一般,用他的食指,摸着他自己的眉间,小声道:“摸到了没?你的眉头有皱纹了……”

夜谨是猛的一下将手抽了回来,似触电了一般,眼神竟然有些警戒的看着七七,声音虽努力平静,却仍然带着凌厉的问道:“你知道什么了?”

少女一怔,扑闪了两下眼睛,又见他反应,以为他怕自己看出他的劳累,不过也太敏感了些,她纯真地笑了笑,解释道:“我只是记起,在柳城的时候你的样子,那时候的你,长的比我还要­嫩­,谁能看出你是个男的,如今入宫不到两年,却让眉间都长了皱纹,这得皱多少次眉头才能长出这样的印记……”

她以前不是没注意到,他即使和她说话的时候眉头也有些自然皱起,但是她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进了皇宫的人便要稳重,皱眉大概是为了有威严。

可是这次她去了边境城,想到李青画从小就被送到虞国,心里那些复杂的思绪,皇室的确比她想象的还要的复杂。

同在虞国二皇子位置的思乐,也必会为这些事情­操­心,也许还经常夜不能寐。

看到眉头日渐深的印记,和会自然皱起的眉头,她突然很疼惜,对她自己小丫环思乐的疼惜。

夜谨没说话,只定定看着眼前的少女,几乎每次当他再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有变化,一点一滴的沉淀,外表不变,内里却沉淀了下来。

他有时候很怕,怕她看到自己的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为扩大势力,结党营私,打击对手,下陷阱使黑手,就像她看到大皇子的暗杀一样可恶。

但是有很多事情,他也知道,那是避无可避,现在的他,没有退路可退了。

他害怕的,最后都会被他自己展现在她的面前。

两人突然都没说话,任风和蝴蝶从两人中间穿梭过去,直到后面跑来一名大太监,站在夜谨身旁,尖细的声音唤二皇子时候两人才各自从思绪中拉回。

“有何事?”

夜谨将刚才的思绪全部收起,又是带着点傲气,却清贵的虞国皇室二皇子一派尊贵的模样,甚至连刚才眼中的迷茫都藏的一­干­二净,仿若他从来都是这般模样。

那大太监是皇帝的贴身太监,在宫中几十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见着他如此,心中也暗道:倒真是宇帝陛下看中的儿子,十六岁,又不是在宫中长大,不过两年时间,能成长到如此程度,天生适合那个无情无心的位置的。

他瞥到七七也在,恭声对着七七行礼,然后竖立在一旁,也不言语。

这般情景,自然是有机密事情,七七也识情懂趣的说自己要出宫了去,夜谨嘱咐了人送她回去,她拒绝了,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大家都这么来去,她本来就有侍卫在外候着,不用再添人。

谁知到了半路,果真出现了刺客来暗杀,她眉头紧皱,来这里之后,也不知道她遇见了第几拨黑衣人了,姬无玉派的,东方慕派的,还有夜阳派的,不知道今天这批又是谁派来的?!

但是,这批刺客的武功很高,每个人使用的武器不同,并且招式也不一样,只有一样东西是相同的,那就是他们身上都散发着浓浓的杀气。

这种杀气是那种经常在暗处潜伏,一刀毙命的杀手身上才有的气息。

七七暗道不好,果然

与她随行的四名侍卫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应战不到几招就被杀掉。

七七因今日进宫,不方便携带兵器,所以麝月也没有带,此时一个翻滚落地,拾起侍卫的刀迎向六名刺客。

艳阳高照,日头很热,这里却让人觉得紧张得冷汗直流。

刺客一共有六人,他们联合出手,招招致命,招招快疾,很显然的是专业杀手。

而且七七可以确定,他们的没有找错人,目标的确就是自己。

她将手中的刀横劈,斜挑,应付六方来的兵器,一边在心中骂道:是谁这么缺德,买这么厉害的杀手来杀我!

渐渐的,她招架的有些困难,只能凭着招式灵活在几人手下游走,没有太多还手的机会。

难道我七七小命就要丧在这里!

一阵悲呼过后,一银­色­身影突然出现,眼前银­色­与墨­色­交汇,叮叮当当只听几声,六人的武器竞相掉在地上,且不约而同的握兵器的手都受到重击一名男子从半空慢慢的落了下来,黑亮垂直的发在风中狂肆的飞舞,温润的面容上,有一双冷傲孤清又生气逼人的眼,让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宛如黑夜中的鹰,有一种孓然独立间散发出来的强势。

他睥睨着身前的六个手下败将,眼神却微微凝起,只轻轻皱了皱眉,耀日的阳光也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逼了下去……

那六人在布巾下的瞳孔都猛的一收缩,像是有话要说……

“滚!”一个字从那­精­致得像画描一般的­唇­中吐出,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六人浑身一颤,相互对视一眼,默契般的迅速消失,一如他们出现的那般迅速。

小巷中又静悄悄的,若不是地上有侍卫的尸体,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般。

“女人……”男子转头,眉宇间都是傲气,笑容邪魅道:“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七七早已在旁边看得一呆,她一直都知道子霖枫的武功很好很出­色­,但是这个很好很出­色­究竟是什么程度,她从来没有细想过,今日看来不是一般的很好很出­色­,是很不一般的很好很出­色­!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他究竟是用何种方式隆重登场,又以怎样的招式让刺客兵器掉落,她一直自负这天气武功,她虽说不上前十,好歹在江湖上也是前二十,现在看来这前二十也不过如此啊,当六个高级杀手同时进行时,她便有些招架不住。

可人家呢,潇洒招手,银袖一挥,全部解决!

不得不说,这子霖枫每次出现的还很是时候,第一次在武林大会的林子里,他也是及时的出现,避免了她被­射­成七七牌刺猬,这一次,又是他出现,成功让她免做了七七牌鱼排。

不过,这张脸,却是让七七有话堵在喉咙中说不出来,楚非离说他就要回来了,果真不出所料,他在预言的第二天就出现了,出场方式还这么……隆重!

“问你话,怎么不回答?”欺身上前,子霖枫用手握住眼前小女人的小脸,手感滑润,如同记忆中一般,再看她早已成熟的身体,纵然包裹着衣服,也能去想象那底下的玉沟有致,风情蚀骨。

小女人望着他的眼神,那种带着点少女崇拜的眸­色­让他心里十分受用,可是他非常不满,她不回话!

“嗯,不想……”七七将脸一扭,避开他的手掌,鼻尖却萦绕着他身上那熟悉的莲香味,让她心神一荡,有些翩翩若飞,这大概是蛊毒的作用吧,七七暗道。

“你敢不想……”

男子的声音磁石般悦耳,却带着狠狠的霸道,随之就将­唇­狠狠的覆了上去,在她娇­嫩­的­唇­瓣上捻转,带着浓浓的侵占气息,一个月没见了,他想她,她竟然一点都不想他,心中蕴着满满的怒火,在碰上她的时候都化为了另一种火。

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甜香味,让他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七七被他吻得口齿间都充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味,她熟悉这种味道,身体里也渐渐渴望着更深一些的触摸。

不知吻了多久,男人才放开他,两人­唇­间拉出一根银丝,在阳光下闪亮,子霖枫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粗粗的喘气道:“现在,想我吗?”

子霖枫的身体滚烫,热的像一块刚从炉中拿出来的烙铁一般,紧紧的贴着七七,他的呼吸略嫌粗重,在七七的耳边,这样近距离下就显得特别粗重,她微微侧头,避开那炙热的气息,却避不开腹部的某个又热又硬的器官。

“子霖枫,你个混蛋,这里是街上,还有人呢!”她被他搂在怀中,只能用眼角余光看街上的情况,还好,没什么注意到,这里是条小巷,不然刺客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挑这个地方下手。

“好,那我们就回府!”身子被凌空抱起,她勾住男子的脖子,以防掉了下去,这个小动作让男子的眸中带上点喜­色­。

不出片刻,他们就已经到了郡主府的听涛居。

男子大步走进去,就急忙将她放在床上,根本不给七七任何出声的机会,直接用­唇­吞下她的话语,一只大掌熟练的摸到她的腰带,眨眼工夫,衣服从内到外就散开了来,长裙已被剥下,从散开的衣襟处能看到她白底绣牡丹花的肚兜。

“你真的不想?”声音沙哑,布满情yu,男子的手熟悉她的身体,那游走的大掌迅速的点燃她心内的欲望,她的身体早已经熟悉他的碰触,在莲花香的伴随下,手也自然的搂住他结实的臂膀。

“想不想,你都在这里了!”七七恨他停了下来,但这又有什么,她也可以掌握主动权利,到时候看谁求谁?

手指摸到他的胸前,手指碾磨着,目光停在他的面上,看着他一点一点的失控,她的手往下移动,抚着他结实的身躯。

他咬牙,眉头带着欢愉,又有些气愤的模样,这个女人,她的手在那里摩挲,让他更加烫人,坚硬。

他低头正看见她含笑的脸,“感觉如何?”

那每一个触碰,上下转动,让他的身体绷紧,他咬牙道:“很好,就是我更喜欢……”

少女一声轻呼,城池被猛然攻略,高峰被占领,男子将刚才的一切都还于她。

屋外,耀日升空,屋内,床幔摇摆。

云雨之后,男子也并不从七七身上下来,还将自己紧紧的埋在她的身体中,邪笑道:“女人,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是不是感觉很好呢……”那模样,甚至有点流氓的意味。

七七动了动下身,这该死的还不移开,他以为那里是储存器呢,还放在那一动不动,气道:“感觉也就一般般,一回来就记着这回事,你看上的只有我的身体吧!”竟然是半路拦截,直接抱回来就奔主题了,一点缓冲都没有。

子霖枫不服气的再狠狠地摆了两下腰,直到看到身下的女子忍不住的发出令人销魂的声音,这才满意的停下来,态度强硬道:“该死的,你是我的女人,如果我不碰你,你才奇怪吧!”

感觉到体内又慢慢的胀大,咬牙道:“我不稀罕你的碰触!刚才都是因为蛊毒的作用,我……”

“你吃了解药了,怎么还是说是蛊毒的作用呢!”子霖枫大笑两声,迅速的一翻身,就把两人的位置变成了七七在上,他在下。

因为迅速的动作而到了某点,口中溢出阻挡不了的吟哦,男子的眼眸却因为这一声吟哦变得更加深沉。

体会到越来越烫硬的东西,七七也不敢再动,只乖乖的坐着,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解药了的?”她怎么不知道!

“我给过你两颗药,抑制蛊毒发作的。”他在下面仔细欣赏着身上女人一览无遗的美景,浑圆的胸,纤细的腰肢,如瓷的肌肤上遍布着青红的掐痕和红­色­的吻痕,这些痕迹,并不都是他留下的。

七七眉眼一挑,眼中都是欣喜,“你给我的是解药?”他明明说是压制蛊毒两个月的药!

“对的……”男子看着那些痕迹,心内的欲­火­又烧了起来,腰用力的往上一送,看着少女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抖动着的浑圆,咬住­唇­瓣的模样,某处又更加坚挺了起来。

“子霖枫……你……别动……”七七强忍着,她的身体已被几个男人弄的相当敏感,一点点的碰触都能勾引出她内心的欲望,更可况如此直接的深入,忍住腿间止不住的抽搐,一口气把要问的话全部问了出来,“你那个蛊毒,不是说是金蚕子母蛊,没有解药的吗?”

“骗你的。”子霖枫回答后,又恶作剧的动了一下腰。

“你竟然是骗我的!”七七本想发怒,无奈在这种快一感从身下冲击上来的情况下,说出来包含怒气的话语反而像情趣的娇嗔。

子霖枫不再言语,加大动作,让七七随着他的动作如同在海浪上颠簸的小船,东摇西晃自己掌握不到方向。

她陶醉在这种身体的愉悦中,脑中模模糊糊的想到:若是已经没有蛊毒了,为何她还是很希望很投入的和他沉迷在一起呢。

“女人,别分心!”子霖枫看着身上少女迷醉的杏眼,微张的朱­唇­,便有些恶作剧的将动作停了下来,发现她开始不自觉的自己摆着腰扭动,心中的惊喜万分,“就这样,再起来一点,嗯……很好……”

疯狂动作的少女和半眯眼眸,男子欣赏着眼前狂动少女,风­骚­入骨的媚态,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全身染上了粉红,他握住她纤细的腰肢,随着她的动作也动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娇媚,一声比一声高吟……

屋内,春­色­漫无边!

屋外,落英舞缤纷。

两名男子,一名身着墨绿­色­,长身玉立,气质贵然,一名着天青­色­长衫,如兰芝玉树,儒雅温润,站在门外,脸­色­各异。

“如若你以后要和她一起,必然要接受这些。”墨绿衣男子说道,他脸上神情安然,对屋中传出男子的粗喘和女子的吟哦似如未闻一般。

天青­色­男子面­色­没有他自然,但眼中却有着些微的不自然,似强忍了情绪一般,“我知道。”他何尝不知道,当初在东方府时,他也亲眼看见她进出到墨绿衣男子和御夜房中的。

墨绿衣男子,也就是楚非离淡淡一笑,“知道就好,李青画,这也是你自己种下的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果而已。”

他说完,也不再留,走出听涛居,只留李青画站在房门前,眉眼深深的望着那房门。

夜半,无月无星。

鸣凤宫。

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殿上,一脸怒气,另一个银衣男子站在身边,面上无半点卑微之­色­,冷眼看着震怒的皇后。

“子霖枫!你说将淬火教的杀手任我调动一次,今日差点就得手了,你为何要出来帮那她!”江水遥满脸怒气,看着男子的眼眸映着烛火,毫不掩饰的她浑身的戾气。

银衣男子眉头耸起,眼中已有不耐之­色­,语气虽平常,却含着一丝冷寒:“皇后,我父亲当年欠你的三件事情,已经完成了两件,最后一件请你赶紧说出!”

当年若不是父母亲遭仇家追杀,被灭了满门,最后却被还未是皇后的江水遥救下,父亲为感谢江水遥的救命之恩,许她以后可向子霖家人要求三件事。

江水遥已经用了三件,其中第一件事便是用秘术遮盖她未婚失身之事,第二件便是容她动用一次淬火教的力量,如今只剩最后一件。

他心中对这个女人实无好感,面对她时也多有不耐,只求让他早日完成最后一件事情,自在逍遥。

“第二件不能算!”江水遥从凤座上站起,涂的鲜红的手指猛的一拍雕刻­精­美的凤头扶手。

子霖枫却惬意了多,他睨了她一眼,“你动用了淬火教的力量,如何不算!”

“若不是你出手,那贱人早就死了!”她特意安排淬火教最好的六名杀手一起行动,就算路七七那臭丫头武功再好,也不可能敌得过这七人!

“注意你的用词!”子霖枫面­色­­阴­沉如雨,眸中如燃烧着地狱之火,“她是我的女人,我救她天经地义!”

“你的女人!她何时做了你的女人!”江水遥手指嵌进掌中,这个乐仪郡主,自从水月和她一起去了边疆后,就每日去府中寻她,她若是大皇子党也就罢了,可她偏偏是支持那个野种的!现在竟然还要来勾引水月!

“这不关你的事,今夜你让我来,莫非就是让我听你问这些的?”他已经想走了,好不容易回来了,却还没和女人呆一会,就让属下传信,要来宫中。

“我要你做第三件事,杀了夜瑾!”凤袍在烛光下鲜红­色­泽更盛。

“不杀皇子!这条我早与你说过!”子霖枫不客气的拒绝了,他最讨厌这些皇室的争纷,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参与刺杀皇子的事件中!

“那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江水遥面目狰狞,她咬牙问道,每次让眼前的男子办事,他的那种傲气,总能让她感觉自己灰头土脸的在求人,她恨,她恨!

男子一甩宽袖,望着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最后一丝耐­性­也磨光,轻蔑道:“如果你没有想好,就下次再说!”

纵身一跃,银白掠过,鸣凤殿中已不见人影,江水遥狠狠的一扫,宽大的凤袍将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最后一件事情,她要好好想想,绝不能就这样白费了!

两日后,七七与夜谨到皇城外郊游骑马。

时值五月,恰是初夏,一点阳光照­射­在林间,缀下斑驳的影,随着树叶树枝轻摇变化,风儿如俏皮的孩子,似要努力挣脱树木的怀抱,飞向更高的天空,只吹的到处都是摩擦细碎的声响。

夜谨望着骑着枣红­色­高大马儿的七七,细长的眼角被树叶照出一抹纤细的光斑,神­色­幽深,在斑驳的­阴­影下跳跃得厉害。

七七一身黛­色­骑马装束,简利­干­净,全部头发都束起在脑后,露出­精­致的小脸,晶莹到透明的肌肤似玉石流动着光泽,她已生的与前生的样貌相差无几,处处透着­干­净纯净,无需太多动作,就能吸引人的眼球。

“七七,我们从这里开始跑,谁先到太祖山脚,谁就赢!”他一手拉着缰绳,侧头对着身旁的少女说道。

少女眉眼一弯,下巴微抬,带着自信的说道:“好!谁怕谁,到时你可别输给我!”

“放心好了,你小心别掉下马,到时候哭!”夜谨嘴角的弧度更大,眼中却闪过一道暗晖的光芒。

“那就开始吧!嘴皮子厉害没用,到达终点的才是最厉害的!输了的人请客去毕回头大酒楼吃饭!”七七话音一落,马上策马而行,跑出小段距离后回头嫣然一笑,“快点吧,输了我可要让你大出血的啊!”

少女回头,风扬起,发飞扬,黛­色­的裳和发融为一体,自由潇洒,宛如飞入林中的蝶,少年凝眸,双腿一夹马肚,追上前去,大声道:“能赢了我再说!”

两人或一前一后,或平行策马,你追我赶,一路都是笑语,忽听一声长鸣,夜谨身下的马儿似乎躁动起来,撒蹄朝空,撅起马蹄像要将他甩下来一般,七七连忙收住缰绳,见他被甩,从马上跃下,急冲到马儿前去,欲拉住突然变­性­的马儿。

她面­色­焦急,却听见一声笑,抬头望去,少年拉着马儿在她面前刨了几蹄子,凤眸带上狡黠的光芒,“哈哈,七七,你要输了……”说罢,扬起一路灰尘,带着欢快的笑意策马前行!

七七一跺脚,大喊道:“好你个思乐,你竟然耍诈,看我追上你,你怎么哭?”

“兵不厌诈嘛!你最好快点骑马追上来哦,不然就准备请客吧……”夜谨的声音随着风送到七七耳边,她立即一跃,坐上马背,追上前面的马匹去马儿疾奔到一处密林时,旁边越来越安静,竟有一丝诡异一般的安静,前段路中唧唧啾啾的鸟叫声这里竟然没有半点。

七七心有不好的预感,连忙大呼在前方的夜谨,“思乐……思乐……这里好像……好像……有点怪……”

却见前面的少年头也不回,只答道:“你别想骗我……要是上当,我就真的蠢了,你还是快点追上来才是!”马鞭扬起,甩出清脆的鞭声,策马跑得更快!

七七拉着马观察了四周的环境,葱葱郁郁的林子因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大半阳光,而显得有些冷森,远处延伸出一片无望的黑,环顾一周未发现异常,再望向前方,已不见少年半点身影,不由暗骂:这个小气鬼,当了二皇子还这么小气!看来今天这饭得请定了!

她扬起手中马鞭,就要疾奔追上,只听身后不远处一人冷冷道:“别作梦了,你再也追不上了……”

七七闻声,蓦地停止手上的动作,拉马转向声音来的后方,只见不远处的灌木丛中,有两人两骑缓缓的踱了出来,笃笃的马蹄声在林间清脆,走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七七称作天下第一采花贼的安瑞王爷!

见了此人,她第一反应就是皱眉,可讨厌过后,便又立即去想到这两人如何会在这里出现,目光微闪,脑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却敛住心神,笑问道:“真是巧啊,安瑞王爷也是出来游玩的吗?”

安瑞王爷并不拐弯抹角,相当直接的说道:“不是,我是为了你而来!”看着眼前的小美人,一身骑马装束,自有一番区别于女装时的英姿飒爽,长风鼓动她的发,纤细的身姿笔直的坐在马上,一股自由潇洒的风华令他眼前一亮。

见对方如此直接,七七也不再虚言,直接问道:“那王爷今日来可是有什么好事?”

“本王要娶你为妃!”安瑞王爷飞快的接下这句话,似已准备了许久。

浮水篇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大结局下

不料他会这样说出,只是若是要娶她为妃,何必在这林中等她,想必娶妃之前的过程不那么光彩。

但她不能与他硬碰硬,上次在宫中两人交手时,她就发现他武功高深,两人对仗她并占不到便宜,此时他身边还有一个帮手,而自己这边……夜谨不在了,不过,不在也好,他没武功,在反而更危险。

思及此处,她盈盈一笑,镇定如常道:“若是要娶我,何不向皇上去求娶!”宫中官员的婚配大都是指配,她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失误。

岂料安瑞王爷笑道,“郡主不知道罢了,我早已向陛下求娶,无奈郡主是陛下心头宝,陛下说要让你自己决定,于是今日我打算和郡主亲近亲近亲近”亲近,!?如何亲近,法!谁都知道在这密林,前无人后无烟的地方,他想怎么亲近,都行!

忍住心中翻滚的不悦,七七扯起笑容道:“那不妨一起走走,我喜欢志同道合之辈,若王爷与我有话可聊,也许我也考虑考虑!”

“那也好,本王喜欢身心结合,哈哈……”安瑞王爷御马靠近七七些,近处看她更是­精­致得如同瓷娃娃一般,他想将她收藏起来,又知她不同于以往那些女人,按捺下­性­子和她中规中矩的说起话来。

身心结合四个字让七七囧了囧,这位王爷讲话还真是不含蓄啊!

两人中间隔着大概三匹马的距离,慢慢的走着,乍一看倒真似朋友在聊天谈心,只是各怀不同的心思,七七算着从此处到太祖山下还有多远路程,若夜谨过去如此之久的时间,他发现自己没有跟上,必定会觉得不妥,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她便拿出自己没事找事聊的功夫,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安瑞王爷也有些闲聊的­性­质,他问道:“你怎么看了我就像不高兴?”

不是像,是真的不高兴,七七腹诽道,口中道:“你­性­格不好呗!”顿了顿,她又说道:“听说你以前­性­格不是这样的?”

这都是哥哥和她说的,好在当时说的时候她认真听了,不然她现在真不知道找个什么话题好。

聊朝中的事太严肃了,聊浪漫点的,他们也不适合,聊平常点的,你吃饭了吗?你喜欢什么花,喜欢看什么戏……这些话题都太傻了些。

“哦,看来你还是关注我的!”安瑞王爷一笑,他其实长相十分出­色­,英挺有余,只因­性­格不好,眉间又带着­阴­厉,让人看了不喜。

“你是名人,谁不知道呢,听说你本来还有个弟弟的……”她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生怕自己说的这个话会让他突然暴走,毕竟他是个闻名的魔头,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平静,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又爆发终极魔王状态呢!

安瑞王爷听她提及弟弟,眼中带上戾气,声音也森寒了起来,“是有,不过被我杀了!”

“啊……”七七嘴巴张开,她惯­性­的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她问出这话只是条件反­射­,毕竟听到弑弟的事情,她先是惊讶,后会觉得有什么样的内情而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看小说的后遗症,因为好多小说中的男主角做坏事,背后必然有一个凄惨的身世。

男子却听得她所说的话面上一怔,神­色­有些复杂,顿了一息时间,才说道:“他和我未婚妻有染,两人合谋取我代之。”

七七这才知道,他的未婚妻从小与他一起长大,对他温柔有情,两人自小就打算永远在一起,可是他没有想到,在有一天的夜里,亲耳听到未婚妻与亲生弟弟在房中偷­情­,甚至密谋夺他世子之位。

他才了然、醒悟,原来这位未婚妻从小接近他就是为了弟弟,为了帮弟弟夺取世子之位,接近他获取各种机密信息,他的事从不隐瞒她。

难怪他每次出行都会遇见一次又一次的刺杀,时间地点掌握的­精­确无比,他以为是身边的侍卫出了­奸­细,从来没有怀疑到未婚妻身上。

岂料,自己从小对之如珍宝的女人竟然是个如此可怕的女人!

他一怒之下,将未婚妻和弟弟杀死,父亲却不加细问,就责怪他为了一个女人毁坏兄弟之情,对他时常责骂,因为两个儿子的做法伤痛,老安瑞王爷也随后去世。

世人知道后,一味说他弑弟,杀父,他都不屑去解释。

七七静静听他说完,心中还是颇有触动,有些错误一开始只是一点点,如果不去纠正,就会越来越大,最后变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她望着他有些复杂的眼眸里,说道:“可见,你们父兄三人的关系,从来都不好的。”

若是好,弟弟为何要去害哥哥,若是好,父亲为何不理解儿子。

安瑞王爷却笑了起来,带着一点点可笑又可惜,淡得让人无法察觉,“所以,我讨厌所有长的漂亮又有气质的女人……”他说话间,眸中有着暴戾在流动,似随时要喷薄而出。

七七看着不由的心惊,他的经历虽然可怜,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果他的处理方式不那么激烈,或者不那么愚蠢,被一个从小相处的女子骗了这么多年还查看不出来,或者­性­格不那么偏激,也许就不一样,眼下,她顾不得去悲天悯人,这个人就算有那样的过去,也是个恶人,她所要想的就是如何逃脱这里。

“你是不是怕本王?”安瑞王爷突然对着七七一笑,笑容有几分畅快,又有些诡异。

“也算不上怕,就是觉得和你合不来。”七七一边说话,余光却一直都在望着路的前方,此时出了刚才那茂密的林子,夜谨也应该到了目的地。

“你和我见面不多,为何觉得合不来?”安瑞王爷目光看着前方,手拉缰绳,问道。

“感觉不对。”七七言简意赅,“我最讨厌别人逼迫女人。”

所以她才对言繁川的事始终有些放不下来,不过到了现在,她似乎也释怀了。

“你倒是什么都敢说。”一句威胁味十足的话,被他说得云淡风轻,眸中似乎还有点笑意。

“如果不敢说,你是不是就不要娶我了?”七七眯着眼,问道。

安瑞王爷一愣,又哈哈笑道:“你说得倒挺对。”

七七顿时懊恼了起来,“早知道我该软软弱弱的就好了。”

看着她半真半假的懊恼模样,小脑袋垂着,安瑞王爷突然觉得心情很好,“我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突然发现,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你了。”

“别……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七七没想到自己有天竟然能说出这般经典的台词,真是艺术来自于生活啊。

突然见前面一处平整,与周围不同,电石火花之间,七七双腿一夹,御马疾行。

安瑞王爷本来与她聊得心有几分平静,此时见她突然疾奔,似要逃脱,戾气又覆上眼眸,大吼道:“你要去哪里?”

七七不与一言,只朝那平整处奔去,她知道刚才也许安瑞对她是真的存了一点旖旎的心思,所以对她也没有逼迫,如今再看到她疾奔逃走,依他的­性­格,若抓住,就真的只是亲近亲近,了!

她在赌,赌那一块平整的,在这里突兀出现,不同于平常的地方。

安瑞自持和七七交手过,此时身边还带着两年前收的军师,武艺也并不逊­色­,也不管就直接奔了上去当看到陡然出现的一大批的士兵和侍卫是,他微微一怔,忽地想到什么,反头看向身后,身后的军师并未跟上来,此时已经见不到半点人影。

他终于明白了今日之事是怎样的一回事了……

站在一队队士兵后面的,正是一身轻便奇装,眉眼秀丽的少年,他静静伫立在后面,有力的一挥手,风卷素手,兵起。

近百名士兵和大内侍卫一同冲上,个个身手矫健,出手敏捷,安瑞王爷虽然身手了得,此时却寡不敌众。

七七跃下马来,看着这布置,眉头高耸,她望着站在另一边的夜谨,风吹起他的衣袂,带着决然的气息,他的眉眼一如往常,却暗含着锐利,隐约有着帝王的气势,只站在那里,就能察觉到他所散发的威慑。

她凝眸,注视,似想起什么,忽地一笑,抽出腰间长鞭,直接对上安瑞王爷。

安瑞王爷看到七七,眼神暴戾,却忽地一笑,“上次我们胜负未分,今天便打一场。”

七七摇摇头,“今天一定是你输,只有你输,才能达到今天的目的。”她说完,手中一抖,长鞭如虹,化为一条百年银蛇,挑,刺,鞭,横,扫,招招毙命。

安瑞王爷武功的确出­色­,若是平时,七七决计抵挡不了,可此时,他刚才已被耗损大量内力和体力,再加上徒手,她是占了便宜。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安瑞王爷身上已经被鞭子刺到满身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刚才被他杀死的士兵的。

夜谨面无表情的站立在一旁,在旁人看不到的袖下,手指却是紧握成拳,他定定的思忖,右手一挥,“弓箭手,上!”

七七看见弓搭箭,猛然退后,短短一瞬只见数支长箭破空而出,在空中唰唰的交织,最后穿透在体力已经用掉大部分的安瑞王爷身上。

他身形一晃,险险就要倒下,却用单膝跪地,拾起地上一把刀,撑住身体,抬起满是血迹的脸,目光在士兵身上扫了一圈后,停在七七身上,忽而一笑道:“我以为我知道红颜祸水,却不料,最后还是倒在了女人手中……”

他口中溢出一口鲜血,眸­色­明亮,“不过,值了!”

伴随着话语,又是一排弓箭­射­出,将他扎成刺猬,他一手撑刀,一手放膝盖上,目光定定的望着七七,似永不瞑目。

七七不由的将目光撇开,侧头正好瞧见夜谨的目光,身躯一震,才扯起嘴角凝成一抹弧度,声音有些暗哑道:“夜谨,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府了,告辞!”

夜谨微微点头,眼眸却更加复杂,看着少女翻身上马,策马远去。

眯上眼,在心内叹了口气,她,终是知道了……夜谨……他现在只是夜谨了……

“二皇子,这安瑞王爷怎么处置?”一名侍卫上前禀报。

“安瑞王爷欲对皇子行刺,被剿。”­干­脆利落的声音中,听不出半分犹豫,他的面上只有决然,望着那跪着的王者,轻轻一笑,秀丽的面容暗含着血­色­修罗的戾气。

次日,宫中发报,安瑞王觊觎皇位,欲谋二皇子之­性­命,于太祖山下被杀,赐鞭刑以告天下。

朝中突闻此事,欲以为西南必有战事发生,静待数日之后,西南部平静如常,划入二皇子名下,一时天下哗然,直至此时,二皇子夜谨所围势力,第一次超过大皇子夜阳。

当消息传到郡主府中的时候,七七正趴在树下的躺椅上,半眯着眼,打算好好睡一觉,楚非离看着她静静的脸,手拂过她的背,问道:“你和夜谨怎么了?”

七七陡的睁开眼,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掉落的花瓣,随着她的抖动,飘落在躺椅上,她想着那日的事情,又眯眼,懒懒的不想动,“你怎么知道我和他?”

楚非离一笑,宛如清风划过,眼眸中沉淀着千年湖水,“若是平常,你知道他的势力又大了,必然要兴奋的说上几句,哪里会如今日一般,听了以后就是轻轻的嗯了声?”

“嗯……还是哥哥懂我……”七七用脚一蹬,将头移到楚非离的腿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味,睁着桃花水眸道:“他利用了我……”

“是两日前的骑马吗?”他记得那日她回来后,神情就有些焉焉的。

七七不愿想起那天的事情,但是怎么不愿想,它还是会浮现在心头,将所有的事情枝节细末都串在一起,她能清晰的知道事情全部经过宇帝不喜安瑞王的兵力造成威胁,安瑞王恰好在来京时候与宇帝说要娶七七为妃,正是如此,宇帝料定七七是安瑞王目前的心仪之人,有这样一次机会,能将安瑞王的势力全部化为己用,朝廷岂能不利用。

于是,夜谨便将七七邀请出来一同骑马,另外派自己安Сhā的间谍给安瑞王消息,这个间谍就是那名两年前出现在安瑞王爷身边的军师,只有他深的安瑞王的信赖,并且在安瑞王爷追逐七七之时,他就知道那片平整的地方有着陷阱。

安瑞王爷对自己武功颇为自信,又想借此接近七七,于是听信军师之信息,在骑马的道路上埋伏,夜谨的计划就是半路装作被马甩下来,以此骗七七,使七七喊他的时候,他也装作是七七要骗他,这样有了完美的借口。

他大概是想要对七七隐瞒的,这是他心中最后存着那一点年少的悸动。

可是这借口,在那群整装待发的士兵和侍卫面前,就如同一个多余的动作,皇子出行要带兵士,是没错,但是没有要弓箭手,大内侍卫全部都一起这是一场­精­心的策划,大概远在安瑞王进京之前,宇帝就有安排人员无声无息的沁入西南军部,才能使安瑞王一被杀害,就能稳住西南的军情。

只是,这场策划中,她沦为了一颗棋子,一枚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夜谨在装作听不见她的话时,就将她抛向了一个未知的局面,若不是安瑞王对她动了一丝丝的真心,若不是她自己对答或者问话的时候触动了安瑞王的心,那么现在,她就被安瑞王给亲近,了!

夜谨并没有带兵前来,他不过是在一个地方画了个圈,等着她带着猎物进圈……

若她没有成功呢,他有想过没,有在乎过她的感受没……

他若将这件事直说,七七必定会去做,她在知道他为了求的无量朱丹,带着满身重伤在宇帝面前跪了许久的时候,她就对自己说,要记得有这么一个好朋友。

可是到了今天,她却怀疑起这颗丹药,是否也是个计谋。

一个收买她心的计谋!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朋友,一个把你时时刻刻都算计在利益范围之内的朋友!

她明白,她看夜谨的眼神也明白,他的心已经渐渐的被皇位侵蚀!

他的情,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都接了,也会履行自己的话……

七七抬头,看着杏花树上的花儿,微眯着眸子,“哥哥,他不是思乐了,他是夜谨,虞国二皇子,夜谨!”

楚非离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满树盛开的杏花,艳态娇姿,繁花丽­色­,胭脂万点,似红云浮在枝头,“有些东西,你自己明白就好了。”

“郡主,柳大夫来了。”管家吴伯毕恭毕敬的说道,对于眼前男女的亲近已经习以为常,他也想开了,自家郡主只是要娶夫的皇家女子罢了。

柳云舒过来了,七七坐起身子,因为宇帝身体越来越不好,自她从边境城回来后,只见过他一次,还是匆忙擦了个面,如今听到他过来,她急忙起身。

浅蓝裳男子迈步进来,七七望着他笑盈盈的问道:“你今天怎么有空出宫了?”

男子面如冠玉,目如沉星,眉宇间暗含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望着七七的时候,不知不觉含上一抹柔情,说道:“解药我制好了。”

“真的吗?”七七勾着男子的手臂,“拿来给我,这下好了,内力可以全部用了!”

柳云舒眼下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他白日里要在宇帝身边片刻不离,夜晚要炼制解药,这样一个月下来,身体也有些疲累,他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打开里面有两颗药丸,一颗粉红,一颗玉白。

“这个吃下去就好了吗?”七七问道。

柳云舒将木盒盖上,缓缓说道:“吃下之后,还需用针灸和内力引导药力到达所需的地方。”

楚非离从长椅上站起身来,淡淡的道:“两颗药丸要一起吃吗?”

“先服玉白这颗,另外一颗药丸等一个月后再服用,即可痊愈了。”柳云舒望着七七,他与她有两个月未见面了,从轻羽死后又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两人都是错身而过,他心里对她的感觉,日渐清晰浓郁。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七七很想恢复武功,但听柳云舒这么说,最快也要一个月后才行,那就越快越好吧!

柳云舒摇了摇头,“施针要谨慎,我这几日忙着炼药都没有好好休息,出宫时我已经和陛下说明,今夜就在你府中休息,等明日再帮你施针。”

看着他的脸­色­,七七也知道若不是他真的疲累了,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忙吩咐吴伯给他安排个苑子,由于宇帝给面子,郡主府非常大,小苑子有十几个,李青画住进来那间,七七取名叫“春水居”,御夜那间叫“破风居”,柳云舒这间,她思忖了会,直接写上“柳拂苑”。

子霖枫自那天夜里回来后,又是神出鬼没,七七知道他是在处理武林围攻魔教之事。

据说七大门派联手合攻,被魔教一众杀得狼狈之极,随后淬火教便开始反击,他们本是杀手,最擅长的就是偷袭,暗伏和刺杀,每一次定准一派,半夜偷袭,将上下全部歼灭,如此反复,灭了三个门派后,其他的门派都心生害怕,不受鼓动,各自关门不管他人事,于是浩浩荡荡的剿灭魔教之举,便剿灭不下去,只好偃旗息鼓了。

想到这里,七七就想起东方慕,这个也是武林中的前辈高手,颇负盛名,可见这江湖中,一个人怎么样,不能单凭名声来判断,名声这种东西,很多时候都是在做戏中完美的,一传十,十传百的,就成了仁者善人,不真正接触,是很难了解一个人的。

就如同柳云舒,言繁川,这两人都是表面上看来都不好接触的人,柳云舒­性­子­阴­冷,若是不喜的东西,你怎么求他都没用,反而会惹恼他,适得其反,他从不是一个好人,也从来不说自己是好人,医术是他的,他想救便救,这种人虽然你刚开始会觉得不好,但是交往下来,会觉得反而好相处,因为他不是背后给你使袢子的人,言繁川呢,冰冷,他是对一个人不好则已,如果好起来,是会贴心贴肺的那种。

这些天,江水月不时大摇大摆的来郡主府蹭吃蹭喝,言繁川也随之而来,他话不多,总是坐在桌子一边听江水月和七七两人拌嘴,见江水月得意时,冷不丁的就蹦出一句护住七七,这种不会时时刻刻绷住的表现,让七七觉得很窝心,正是这样,她对他的那一点点芥蒂,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七七,在想什么?”奇异的花香伴随着慵懒魅惑的嗓音,一袭红纱白衣的姬无欢风情万种的走来。

“心脉受损可以治好了!”七七收回心神,开心的望着妖孽。

姬无欢眸­色­如百花流转,七彩光芒流淌,嘴角挂着让人一见便被迷惑的笑容,“那便好,免得你一直挂在心上。”

他说完,与楚非离对视了一眼,才与七七说道:“听说,你又带了个美男回来?”

他刚从风月堡回来,逐风留在堡中处理事情,他一人上的京城,进了府,知道御夜已经回来了,这个人他早已经知道,也没有在意,只是,怎么又多了一个……

七七抿了抿­唇­,姬无欢说的是李青画,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去看过他,每每走到他的苑子前,又收住脚步,心里想进去和走开两种矛盾的心情纠结在一起,她很喜欢他,喜欢到就算被他欺骗,她还是想要去见他,甚至连恨他这一点,都做不到。

可是理智又反复告诫自己,不能这么轻易的原谅他,所以才矛盾不已。

楚非离看着身旁的妹妹半垂着眼,也不回答姬无欢,便笑着道:“他是七七的初恋。”

姬无欢脸­色­一变,总是挂着魅惑笑容的­唇­角也有点抽搐,“初恋?她几时又来初恋了?初恋不是那个躺在里面不能动的小子吗?”他记得宁钰晗才是她的青梅竹马啊,难道一个人的初恋能有几次吗?

楚非离一怔,他也不知道如何与姬无欢解释,宁钰晗也是七七初恋,不过是原来七七的初恋,这个李青画才是自己妹妹的初恋,他也不想多说,淡淡一笑,说道:“我去看看李青画。”

姬无欢将七七搂住,含笑的眼,委屈的问道:“才一个月不见,你又给我带了人回来了!现在多少个人了,御夜,子霖枫,楚非离,宁钰晗,李青画……你都六个了……”

额……

七七自己还从没想到这个问题,听姬无欢一说,好像是的呢,现在府中都住了六个男人了,御夜本来是有自己的府邸,他不愿意住在那边,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自己这里。

听着姬无欢满带醋意的话,七七转转眼珠子,笑眯眯道:“是啊,幸好郡主府够大,不然住不下这么多人呢!”

一句话把姬无欢气的花颜失­色­,“你郡主府大,所以你就要找这么多人住里面吗!”这个花心的东西,怎么就没有老堡主那么专一呢!

看着如同小孩子一般闹脾气,一ρi股坐在软塌上的姬无欢,七七心里叹了口气,哎哟,这妖孽吃起醋来,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对付吃醋的男人怎么办,一个字,哄!

她连忙靠近姬无欢,讨好的笑道:“无欢,不要生气,生气可会变得不好看的……”

“不好看算了……”姬无欢还真像小孩子一般斗气起来,看着七七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小猫咪样子,心里又软了些,但是想到屋中的男人,他……哼!

哟,妖孽连最漂亮的脸蛋的都说不好看算了,啧啧,这次问题很难解决吗?七七蹲在他面前,小脸抬头像朵向日葵一般,笑得灿烂道:“我们家无欢可漂亮了,要是生气变得不好看了,那怎么办呢……”

“不好看了你就去找子霖枫看呗,反正他也长得很好!”姬无欢说道,想了一下,马上又说道:“虽然比我只差了一点点,还是能看的!”

噗……七七差点忍不住的笑出声来,抬头望着男子艳治柔媚的容颜,凤眸星目中携带着入股的魅惑,任一个细微的眼波流转,就能让人随着他起伏跳动,他手支撑着下巴,白皙的肌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般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更加迷人,睫毛又长又密,还带着卷翘弧度的睫毛如同两把小刷子,随着呼吸轻轻的颤动,那眉眼间的风情,看得七七呼吸一时阻滞。

“好看吧……”姬无欢望着少女痴呆的眼神,嘴角微微翘起,笑得慵懒惑人,眸­色­一转媚如丝,万种风情尽在其身。

“好看……”七七轻轻的说道,没有人能比姬无欢生的更能魅惑人心,这种超出了­性­别的美,是无论男女都能为之心动的。

“好看你还找那么多男人!”姬无欢一下又想到这府中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好看的,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一等一的俊男!

哎呀!话题没有成功转移,七七叹了口气,随后柔柔的将头放在姬无欢腿上,轻轻的,柔柔的,似柳枝拂过水面,带着少女的忧愁道:“那你……是不要我了吗?”

“你……我几时说过不要你了……”腿上少女柔­嫩­的脸颊贴着薄薄的衣服,他本来就穿的比平常人要薄,少女脸颊的温度似乎如同没有任何阻碍的贴在他腿上,柔软甜腻的嗓音,带着撒娇的情人的忧伤,让他的心都软了,连带着身子的某部分也有感觉了起来。

七七将脸直起,她蹲在他腿间,下巴放在他大腿上,嘴巴微微嘟起,“那你还要我去找子霖枫……”她的大眼眨眨,如有水雾在其中蔓延。

“谁让你去找他了!我才不要你去找他呢!”

这些男人里面,他最讨厌的就是子霖枫了,武功又好,长的又­精­致,虽然说是用了别人的脸,但那张脸却是该死的标准完美无缺!

七七双手抱着他的腿,“那你不生气了……”她高兴的咬了咬­唇­,小脸上都是兴奋的光彩。

随着她的一近,每一句话所喷出的灼热的呼吸都正好对着男人最敏感的一处,姬无欢的背不由的一直,一种酥麻的感觉从背脊升起。

从他坐的高度望着蹲在腿间的小女人,她粉­嫩­的小嘴正对着那蓬勃的一处,她却浑然不知一般,只高兴的望着他。

这是种甜蜜的折磨……

姬无欢心内一动,故意将腿猛的张开,七七一个措手不及,直接跌在他的两腿之间,她刚想开口骂这个臭妖孽,脸颊处所碰触到的……

滚烫,炙热,坚硬!

那般的触感,她清楚,这是什么反应!

哄不行,就­色­诱!七七的桃花眸中闪现着狡黠的光芒。

脸部柔­嫩­的肌肤在那处摩擦,姬无欢一时被自己心爱女人的举动弄的浑身都颤栗了起来,少女一点一点生疏的动作,慢慢的蹲了下来……

他低头望去,她正抬着清澈无比的桃花眸望着她,纤细白­嫩­的手指在他腰间,找到亵裤的边缘,接着便是他从来都只想象过的,少女柔软湿润的紧致带着生涩,紧紧包裹他的火热,没有技巧,只凭着一股生涩的冲动吸一吞,也能让他达到他从来没有的高峰。

杏花飘落……缀满一地的红雨,姬无欢靠在软塌上,低头浅浅在少女­唇­上一啄,眼中都是达到制高点后留下的余韵,“七七,你真是……”

少女的嘴角蕴着的笑容却在看向苑前凝住了,姬无欢懒懒的侧头,也微微的一怔,江水月站在苑门前,手中扇子似已维持一个动作许久未动,那无时无刻都带着一丝风流气息的眉眼似乎有一瞬间的愣住。

七七忙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神情十分的不自然,这江水月什么时候来的,他看了多久,到底看到什么,为什么没有人拦住他?

我的天啦!

七七恨不得挖个洞自己钻进去才好,这是在人前秀春宫啊,还是她主动那个姬无欢的那个……

她余光瞥见姬无欢慢慢的将亵裤拉上,真得想去死一回才好,强自镇定,扯出一抹估计好看不到哪里的笑容,道:“水月,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水月这才收起刚才的看到那幕的震撼,手腕一甩,折扇打开,目光与软塌上绝美男子的视线对在一起,暗闪几道火光,又风流一笑,“刚来不久”他本来想调侃面前的小女人几句,可是有男人在,他还是不说了,这激|情的春一宫,男的美,女的靓,倒也如画,只是这主角是自己喜欢的女子,就有几分难过了。

见他如此坦然,七七又自我安慰道,也许江水月是刚才来的,他没看到过程,大概只看到最后姬无欢拉衣服的动作,咳咳……

“吴伯怎么都没通报一声,我好去门口接你!”七七没话找话说,这种气氛,实在是有些奇怪。

姬无欢款款站起身来,猿臂一伸,在七七耳边轻咬一下,媚态横生,“七七,刚才我很开心。”那种亲密的模样,就算江水月没有看见刚才进行的事情,也能猜到他们刚才在做什么。

江水月接收到姬无欢挑衅的眼光,也只风流的一笑,这个小女人比男子还风流的往事,他可是没忘记的,眨了眨眼,桃花眸中带着深深的笑意,“若是吴伯来了……”

话只说一半,聪明如七七,马上就知道他刚才都看见了,一瞬间,小脸上如同红霞遍布,通红得如烈火燃烧,望着江水月似笑非笑的眼,心中又羞又恼。

她可从没想到要在别人面前表演这个的……她……

江水月似看出她的困窘,扇子轻摇,又似想起什么一般,“还好,今日言兄未来。”

七七脸­色­又是一变,她在看到江水月的时候,的确有一刹那的庆幸,庆幸言繁川没有看到,她这种心理,又怎么解释?

“那你去前厅等我,我马上过去。”七七对江水月说道。

“不必了,我还有事,路过进来和你打个招呼而已。”

江水月说完,就往门外走去,他秀挺的眉微微皱起,暗忖道:刚才看到小女人和姬无欢那样的一幕,心中竟然没有太大的反差,难道他喜欢她已经到了已经默然得接受其他男人存在的地步了?他是不是和言繁川在一起久了,被同化了啊?

姬无欢低下头在七七的耳边轻语道:

“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

这男子明明有看到七七和他刚才所做的事情,却没有半点惊慌,急讶,这种情形实在有些奇怪,而且在看着七七的时候,那眼中的神情他太过熟悉,这是他每天都能在这苑子中其他男人眼中看到的眼神。

“我和他能有什么啊……”

七七抬眼看着姬无欢,软软的靠在他身上,声音软糯道:“刚才那个……我从没对别人做过……”脸颊飞上杏花红,她也觉得自己这话大胆了些,可是要哄人就要做到底。

果然姬无欢的笑便漫了出来,“楚非离也没有?”

嘿嘿,醋坛子妖孽,原来除了子霖枫,也跟哥哥比,七七摇头头,“没有。”

男人的喜悦大部分都喜欢用身体来表示,七七于是在杏花树上,被姬无欢热切的表达了他的开心,好好一棵杏花树,上面胭脂万点在经历过一个下午的不停摇曳,变成光秃秃的树枝,只有几片残零的花瓣在上面。

果然是妖孽,总是喜欢在花下……七七羞红了脸,还好她想得周到,让萍儿拦下人,这白日里的再给人看到,她可是要羞死了。

江水月那日后,似乎也忘记看到的那幕,依旧每日都来府中,不时给七七带好玩的玩意,或者两人拌拌嘴。

她虽是喜欢江水月,江水月外表就如同大男孩一般,其实心底是个成熟的男子,和他在一起很轻松,没有负担,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什么时候可以开玩笑,什么话可以说透……

自从边境城回来后,江水月便没事有事的往她这里跑,任谁都看得出江水月对她的意思,可两人现在站在不同的党派前。

就算七七对夜谨已经失望,可她也不会站到大皇子一边去,并且就算她去也没有人能相信她不是二皇子党的,人生在世,很多事情不是你想便可以她府中不时的会有朝中大臣的家眷,小姐过来拜访,七七最不喜她们之间勾心斗角的那套,虽然面上装的和善可亲,高贵典雅,可是眼中却藏着深深的鄙视,因为她出生于江湖,因为她与多个男人牵扯不清,七七自从看清楚这些后,大部分的时候是闭门谢客。

不过有两人,七七还是很喜欢,那便是大皇子妃蓝莹和夏飞扬,不过夏飞扬很少在京中,只前面回京领赏了一次,在府中逗留了一天,夏飞扬说,她从小就在战场长大,平静的生活她反而不习惯,因她外表有异族血统,朝中人见了她眼神总有些怪异,她也不喜欢,领赏之后立即就赶回边境。

蓝莹倒是来过几回,七七喜欢她身上那种真正大家闺秀的气质,外表典雅高贵,说话有进有退,知书达礼,不是那种表里不一,或者粗俗的类型,蓝莹虽然没出过什么门,但是看过很多书,很有见解,七七与她说江湖的趣事,她跟七七说书中的典故,要不就一起出去逛逛街,七七反正在京中也没什么女­性­朋友,合得来的她自然会一起相处。

不过蓝莹这几个月来看起来比七七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要开心了不少,眼里也没有那么多愁思了,七七有次好奇的问她,她只说心爱的人又回来了。

七七不免奇怪,她都是结婚的人,如果心爱的人回来了,那她是不是等于出轨?而且她是大皇子妃,绝不是可以随便和离的人,如果给大皇子和皇后知道那个人,那岂不是更麻烦。

她心中虽然猜测,终究是没有说出来,嫁给大皇子夜阳那个人渣,也确实是倒霉,蓝莹能高兴一点也是好的。

日升日落,一天的时间飞快的就转了过去,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七七到了柳云舒住的苑子里,将玉白的药丸吞了下去。

“脱衣服吧!”柳云舒一脸平静的说道,若烛火再亮一点,就能看清他脸上的红晕。

这次针灸要求十分高,还要用力引导疏通,七七必须不着寸缕,他才能保证­精­准不失手,虽然事前已经有说过,可是七七还是有点别扭,手指慢慢的解开衣襟,看着背对着她的柳云舒,飞快将衣服全部脱了,钻到床上,小声的说道:“好了。”

柳云舒这才慢慢的转过神来,突然气氛变得很奇怪,这女子脱光了衣服喊好了,怎么想都是夫妻之间……

一时房中有些旖旎,他拿着寒刃针,收敛了心神,坐在床头,凝神道:“开始吧!”

七七闭上眼,把被子一掀,大有慷慨就义之­色­,光洁的躯体在面前,柳云舒全身贯注的将注意力放在|­茓­道上,他将放寒刃针的布包打开,又从药盒中取出十几个药球放在一旁,放在床前的柜子上,将一根根长短不一,粗细不同的银针扎在全身各大|­茓­道。

七七微微闭上眼睛,平息了心中的羞意,告诉自己,他只是在治病而已银针每刺入一处,就会引起一阵剧痛,她紧紧咬住嘴­唇­,不让呼痛的声音影响柳云舒的施针。

她对他的医术有信心!

柳云舒一边下针,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抚慰的说道:“你要忍着,开始总是很痛的……慢慢就好了……”

“好的,你尽管Сhā就是,我忍得住的!”七七拧紧眉头,说道。

话说出后,七七突然脸一红,这两句对话,好奇怪,会让人浮想翩翩吧不过,接下来的针入的剧痛又让她无暇顾及其他……

柳云舒看着她强咬住的­唇­已经泛白,飞快的将药球放在针尾,随着针灸,药沿着银针慢慢慎入筋脉,七七全身的痛楚也少了许多。

“好,现在坐起来运功……”柳云舒将所有针都Сhā入|­茓­道中,将七七扶起,“盘腿,像平时一样运功,行走大周天,真气尽量缓慢而行,越慢越好”他盘腿坐在七七的身后,双掌贴于她纤细的背部,引导她的真气在|­茓­道中盘旋,将药­性­发挥。

“入气海……”

“走膻中……”

柳云舒徐徐的说着,七七忍着真气游走在|­茓­道时的剧痛,强行运气,刺入|­茓­道的寒刃针带着药­性­,让她全身的真气如同潜龙一般,一股宏大的暖洋洋的气息不停的从四肢后背涌了过来,她平时略觉得有阻滞的真气,在银针和药球,还有柳云舒真气的引导下,逐渐畅通了起来。

渐渐的,浑身进入一个空明的状态,耳边只有男子引导的话语,全身越来燥热,从腹部涌动出一股难以述说的冲动,不断从四肢冲到脑海,从脑海延续到四肢,复又到了腹部,她渐渐的觉得浑身如火烤一般,不自觉的开始动了起来。

“七七,别动……再坚持一会就好了……”男子的声音似很近又似很远,七七反­射­­性­的觉得要听这个男子的话,她强压下真气,逼着真气在大小周天循环,那种四处撞击的感觉果真好了许多……

可是腹部的燥热,却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明显……

“好了,现在收势。”柳云舒将手掌收回,刚才他的内力在七七身体中游走时已经知道大功告成,只待一个月后再将粉­色­药丸吃下,她的心脉便能全部补全,刚要起身下床,却猛的被人扑倒在床。

柳云舒望着跨坐在身上,眸­色­朦胧的少女,凝眉道:“七七,你怎么了远处有男人的声音传来,七七听不清他说的话,她只喃喃的念道:“我很热……好热啊……”

拼命的将身躯往凉的地方靠去,在冰凉的东西上蹭着,凉凉的,真的很舒服,“你身上很凉……”她一边蹭着,手一边无意识的扯着柳云舒的衣服少女扭动着的不着一缕的胴一体就在眼前,她的动作粗鲁,带着狂热,脸颊也往他的脸上靠,嘴里念着:“很舒服……”

柳云舒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却强忍住腹部那因为贴合,而产生的冲动,喊道:“七七,七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一手将一根寒刃针Сhā在她的痛|­茓­上,只听七七一声娇呼,眼睛闪现清明,看见被她压住的柳云舒,脸上又羞赧又痛苦,眸中都是被热火所燃的欲望,“我好难受……你帮我……”

紧紧一刹那的清明,连痛楚都感觉不到,银针被浑身暴走的真气压­射­出|­茓­道……

柳云舒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本来帮七七施针时候已经半湿,现在他忍受着身上人儿无意识的挑逗,汗水流的更快。

他喜欢她,这是在十夜门时就已经清楚知道的事情,他甚至在梦里不止一次的梦见两人在一起共享欢乐,可是,现在的七七不够清醒……

呲拉一声,是衣服被七七撕烂的声音,她手不停的在她身上摸索,扯掉他的腰带,外衫,亵衣……

最后,只剩一条薄薄的亵裤,这种煎熬和痛苦让他额头的汗珠滴滴的落了下来,他全身被压制得不能动,七七暴走的真气是四十余年的功力,他绝不是她的对手……

他最后将食指在她肋下一点,“七七,知道我是谁吗?”

那里是一处比痛|­茓­还要刺激大的|­茓­道,他希望自己和她在一起,她知道,身下的男人是谁……

“柳……云舒……云舒,我的未婚夫……”七七的眼里只有身下男子如玉的面容,白皙­精­瘦的躯体,她手掌微微用力,亵裤在掌风下碎成一条条破布。

少女就算失去意识,还记得他是她的未婚夫。

柳云舒终于放下最后一道心防,搂住少女的身躯,将她狠狠的压向自己,­唇­是火热的,手是火热的,游走的每一处都如同烈火撩原,一发不可收拾柳云舒想要翻身将少女压在身下,却被她狠狠的按住,她将头发一甩,清纯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材,纤细的腰肢,结合狂野妩媚的眼神,最猛烈的春一药也没有如此的效果。

“让我做你的女王……”七七妖媚一笑,眼中如同彩虹在其中溢出,带着丝丝魅惑,绝­色­的容颜此时带上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妖治,引来男子的一声轻呼。

她轻轻抬起腰部,寻到火热的中心,头昂起,纤摇抬起,对着中心,猛地坐了下去,那紧密结合的一刹那,红­唇­张开,吟哦溢出,滚烫与紧致,湿润与强硬,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他被她包裹,他将她填满。

如若她是魔,我愿与她成魔。

那疯狂扭动的腰,飞扬在半空的发,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吟哦,都组成最艳丽的画,映在男子的眼中,心里,深入在骨中,最是销魂红纱帐。

不知多久,不知多少次,只知道身下的被褥湿了­干­,­干­了湿,身上的人儿还不停止,柳云舒的眼眸微微闭起,喘着粗气,心中暗道: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妖­精­……

当七七终于发泄了最后一股冲动的时候,她脑中已有些清醒,但依旧混沌,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身下的人是谁,这一步,借着今日的药力,她终于走出。

浑身疲累的很,纵使学过风月,她开始为了恢复功力,也出了一身大汗,再加上这一夜的运动看着屋外渐渐升起的曙光,她淡淡一笑,望着身下男子有些憔悴的面容,心中得意又暗笑,这下可把柳云舒榨­干­了吧。

她翻身倒在一旁,手横放在柳云舒的身上,­唇­角含笑道:“你是我的人了,乖乖陪我睡觉……”

柳云舒被七­色­魔折磨了一晚,体力差点透支,他无力的看着倒在手臂上的少女,她身上的汗珠还未­干­,刚才的疯狂让她的躯体还有些微的颤抖,清新的呼吸拂过他的胸膛,看着她嫣红的面颊,他无可奈何道:“到底还是掉进你的网中了……”

翻身将她揽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帐幔上只有两个紧紧相拥的身影。

当姬无欢看见七七从柳云舒房间走出来的,气到他都没气了,他刚和她发过脾气,还没到一天,这少堡主又给他添了位朋友了……

他看着柳云舒,恨恨的一甩袖子,气得回到浮香苑中去了。

他这里还在生气,接着又来一件事情,姬无欢觉得他要修炼心境,起码要到楚非离那种境界才行,不然该活活被醋淹死了。

宇帝下旨:江右相之子江水月与乐仪郡主一月后大婚。

此诏一处,朝廷内外哗然,皇后江水遥立即跑到御书房中,指着宇帝,满面怒容问道:“敢问陛下将臣妾胞弟与那民间郡主指婚,是有不妥!”

宇帝放在手中奏折,面上每一条皱纹都带着­精­明,他凤眼半抬,看着一身大红凤袍,雍容却带着怒气的皇后,慢慢的说道:“男婚女嫁,自古都如此。”

“陛下难道不知道那乐仪郡主与多名男子牵扯不清吗?”她虽在深宫,但是京城上下的消息还是能迅速的掌握。

宇帝似久病无力,连笑容都无力的样子,嘴角轻扯,眼中深含着讽刺,“那皇后知道江大将军花名在外吗?”

弟弟的风流之名她当然清楚,可是“男人和女人就不同!”

宇帝突然低低的笑了两声,那深藏的讽刺浮于表面,他“哦”了一声,尾音有点拖长,慢慢的说道:“皇后也知道男人和女人不同?”

这一句话,让江水遥静静的站立着,她的视线在书桌后宽大梨木雕龙黄锻椅上坐着的男子脸上停留,男子久病的面容十分憔悴,皱纹也很深,眼角都有长长的鱼尾纹,但是眸光很锐利,像是一把剑,随时能剖开你的内心,看到你所想。

她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当年,她就是说“男女都一样”这种被称为悍­妇­之语,加上雄厚的家族势力,让宇帝后宫置空。

如今在江水月的婚事上,这句话却成了自打嘴巴,她的手指紧紧绞着,心中生出的愤怒突然又泄了下去,这个龙座上的男人,从来没有爱过她,此时,她比任何时候,都能感受到这一点。

宇帝看着她的表情变了又变,忽而微微一抬手,不愿再多说,“你下去吧!”

江水遥深深的望了他,还想再说,“陛下……”

宇帝猛的将手中茶杯往桌上一顿,“朕赐婚,当事二人无意见即可!”声音依旧不大,却是含着刀子向江水遥刺来。

这话中的意思,她听得明白,他现在还是皇帝,赐个婚只是一桩小事!

这些年来,她虽时时呆在他身边,他从不发怒,却还是让她感到害怕,这是一种帝王的气势,浑然天成,任人膜拜。

她行礼,“臣妾告退!”转身朝书房外走去,她要去找水月,她一定不许水月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她就是讨厌那个叫路七七的女人!

此时的七七并不像宇帝所说的,没有反对意见。

她被这一道圣旨弄得头都快要大了,站在桃花院前,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望去,屋内站着各种不同风情的男人……

坐在桌上喝茶的楚非离和柳云舒,躺在软塌上的姬无欢,站在门口的御夜,站在大青瓷旁的言繁川,另外……靠在墙上的江水月。

除了楚非离,男子们的表情不一样,但眼中都散发着一种气息,他们很不爽。

言繁川不发一言,只似冰雕一般竖在青瓷边,都散发着寒冷的气息,目光在江水月和七七之间流连,玄冰墨眸带着些冰凉。

要死人了!

这宇帝脑子里面想得事情就这么不同于凡人吗?非得把两个不同党派的人扭在一起!

这还好,子霖枫还没有回来,宁钰晗还没有醒来,若是这两个也来了,她真的要去撞墙了!

咬了咬牙,七七深呼吸了一口气,眯了下眼,对着一脸看好戏表情的江水月道:“我们去退婚!”

江水月用扇柄挠了挠头发,身如玉立,自带一股风流不羁,那双电压十足的桃花眸含笑扫过屋中的男人,接受来自各方的­精­神和眼神刀割,笑吟吟得似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不!”

清楚­干­脆的一个字!

让七七强忍的怒气爆发到了极点,她一把扯过江水月的手腕,对着屋中的人说道:“我和他出去聊聊!”

然后拉着江水月就往外走,江水月笑的如狡猾的狐狸一般,大声喊道:“七七,你不要这么粗鲁啊,上次拉破我的衣服时也是这样……”

御夜脑门的青筋爆开,姬无欢坐直了身子,柳云舒暗暗摸了摸袖中的毒药,考虑哪一种可以毒死江水月不留痕迹,楚非离静静的倒着茶,只有手微微的抖了一下,溅出几滴茶水,言繁川旁边的大青瓷瓶似乎有冰裂的痕迹。

七七余光瞥见屋内的情形,小嘴紧紧的抿住,右手捂住他的嘴,“你给我闭嘴!”

拖着他来到一处僻静的苑子,才松手道:“江水月,你玩什么!”她那群男人可没一个是大方的,还好子霖枫没在,不然江水月会被他一刀解决了也说不定!

“我没玩……”依旧是有些轻佻的声音,却和平时又不太一样。

七七皱眉问道:“你不是玩是什么,现在朝中的局势你又不是不知道,宇帝这样我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说我的这些男人,你姐姐,你父亲他们允许吗?允许你和我在一起吗?”她噼里啪啦就把心里所想的都说出来,他们两人都不是江湖人,没有那些拖累的东西。

“朝中的局势我不想管,而且,我的婚事我自己做准,轮不到他们来Сhā手。”江水月不紧不慢的,看着七七不断变化的表情,最后变成一个张开嘴的表情,笑了起来。

他在说我的婚事我自己做准,轮不到他们来Сhā手,这句话的时候,七七发现他的眸­色­有点怪异,语调也有点冷。

这让她觉得有些奇怪,江水月难道和家中闹不和吗?

“你姐姐不是最疼爱你的吗?”江水遥最疼的便是这个胞弟,据说比大皇子还要疼爱一些,以前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近年来传说慢慢走远了。

七七进宫时也发现,江水遥望着江水月时,眼神是很温柔的,那种长姐如母的溺爱眼神,她不会看错,但是江水月的目光,很清冷,甚至带着嫌恶,几乎从不看江水遥,在公共场合会客气的说两句,并没有那种姐弟间的亲密感。

江水月眸­色­一沉,“她不是我姐!”

这声音冷得竟不似平常的江水月,眸中也染上了厌恶的­色­彩,若不是看到江水月与江水遥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七七都要以为他们两人是仇人。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的神情有点怪,大概是和家里人吵架了,七七这样判断着,她以前小时候和哥哥吵架的时候,还经常偷偷的在墙上写“路子欢是个坏哥哥,我再也不要理他”之类的话呢。

江水月抬头望着碧洗一般的天空,才说道:“不是……”

一直以来,带着风流的俊脸上出现一抹微细的愁思,顿了顿,又展开笑容,染在桃花凤眸的眼角,对着七七有些得意道: “你知道吗?这婚是我自己去向宇帝求的,我跟他说,你和我在去边境城的路上,情投意合,郎情妾意,­干­柴烈火,孤男寡女……”

“喂,你用词是不是用错啊……什么­干­柴烈火都来了,我们有什么吗?!”七七阻止了江水月的胡说八道,这人用成语还是蛮恐怖的。

“该看的我也看了,该摸的也摸了,亲也亲了……反正,最后宇帝相信了,还很高兴的给我们下旨!”江水月的眼睛弯起来,越看越像狐狸。

七七白了他一眼,不悦道,“你抽什么风,去求什么!”她现在内院都要起火了呢,都拜他所赐!

江水月往前迈了一大步,与七七的距离不过半步,他微微低下头,“我喜欢你……”

暖暖的风中漂浮着栀子花的香味,甜腻动人,男子的话语夹杂在花香中,送到七七耳中。

“喜欢也不要去求赐婚啊!”七七很无奈的说道,她和那些男人任何一个都没有正式拜堂,突然冲出来一个皇帝赐婚了的,他们怎么会高兴,就连哥哥,似乎都有些不开心了。

她很能理解,若是她跟了一个男人许久,突然窜出另外一个女人变成他有名有份的妻子,她估计会把那男人杀了再说!

江水月看着她有些无奈的表情,清透的肌肤染上点红霞,似瓷器一般可爱,悄悄的靠拢了些,“你喜欢我吧!”

“喜欢!”七七毫不回避的答道,倒是江水月被她脆亮的两个字弄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喜欢为何不能嫁给我?”他摇着扇子,闻着少女身上散发的清香味。

七七一把抢过他的扇子,也学着他摇了起来,她要把浑身这种烦躁的感觉扇走,“嫁给你,那我的那些男人怎么办?”她撩起衣摆,坐在花间的石头凳上。

“我不介意他们,早在求婚的时候我就想好了。”江水月看着空空的手,笑道。

七七眼珠子一转,“那我将你们都娶了,怎样……”

“你娶我们?”江水月自持风流,见过不少场面,此时也不由一愣,这小女人脑中想得东西,确实有些惊人。

“对……一起娶……”

另外几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御夜,姬无欢,楚非离,柳云舒走了过来,言繁川默默的跟在后面,他现在和七七的关系最是说不清道不明,此时也没有他说话的余地。

七七眨了眨眼,抿了抿嘴­唇­,嘿嘿笑道:“你们都在啊……”她就知道他们没那么乖。

他们早就跟着出来,站在苑子外听她和江水月的聊天,虽然说娶字不好听,可怎么也比没名没份的好。

江水月看着面前四个男子都一脸你如果不同意就滚蛋,的表情,用手指挠了挠鼻子,“我有说不的权利吗?”

他一说,这些男子就刚好找到理由,把他赶出去,他才不­干­呢,小女人都说喜欢他了!

就这样,七七的郡主府中很不客气的被某只风流江占下了一个苑子,并且自己提笔书了“镜花园”三个字,取名来源于“镜花水月”。

七七也觉得寓意很好,府中越来越热闹,江水月虽然不是常住在这里,但他和言繁川总是在一起,于是七七也给言繁川安了个苑子,取名冰骨阁柳云舒自此以后,也是在郡主府居住下来,白日在宫中为宇帝调理身体,回来之后帮李青画和宁钰晗诊脉。

夏日时有惊雷雨,七七站在春水居的苑子前,举步不前,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站一会,却始终没有走进去,李青画也很少会出苑门,哥哥告诉她,李青画几乎不出屋子,他本来伤还没好,又加上七七对他很是冷淡,几乎很少说话,整日整日的都呆在房中。

圆形的苑门就在眼前,只要走进去,就能看到那个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子,听听他的声音,和他说说话,这都是以前时常会想做的事情。

现在近在咫尺,却突然发现没有那么容易做到,人就是个奇怪的动物,理智和感­性­互相斗争,让你行为变得奇怪,你爱他,便想和他接近,你与他吵架,便不想接近,却又渴望接近。

“七七,快下雨了……”楚非离拿着一把雨伞走来,他刚才去桃花苑没有看见她,料想她肯定又来了这里,看天气不太好,带着伞出来找她。

“哥哥……”看到墨绿衣男子手中的伞,七七才看到天黑压压的,乌云沉沉,似要压破天幕,直接破天而出。

“若是舍不得,就进去看吧!”

雨点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一个个饱满充满力量的雨滴砸在青石路上,流下一个又一个圆形的水印,楚非离将伞撑开,挡在七七头上。

七七稍许靠拢了些,将楚非离靠在伞外的身躯拉拢,抱着他的腰,将头枕在他怀中,闭了闭眼,“走吧……我今晚到你那里去。”

楚非离淡笑的应了,转身离去的时候,余光瞥见苑门前的角落,一段天青­色­的衣角被雨淋得湿透了,那般静静的流淌在门口,如同一段被人遗弃的布料。

他小心将伞遮住七七,走出几步后,再回头,看见如江南烟雨的男子,半边身子站在苑门前,眼神被一道道雨幕遮住,看不清楚,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在身上,那个男子的右手,如葱一般长而纤细,最重要的是,他手中也拿着一把藕荷­色­的伞,伞上的雨水顺着手指一直滑落在地上,如同人的泪水,很快隐没在更多的雨水中。

“哥哥,你在看什么?”七七好奇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也反头看去,只有铺天盖地的雨,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楚非离收回目光,将伞偏向七七那边,紧紧的抱她在怀中,看着她有些朦胧的眼神,嘴角噙着笑容。

大早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七七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楚非离似乎被柳云舒喊走了,她昨晚很是辛苦,哥哥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就连尺寸都比一些人要大许多,她觉得腿还有些酸酸的。

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将衣裳一件件穿好,又趴在枕头上眯一下,楚非离却神­色­焦急的走了过来,“七七……”

她揉了揉眼睛,嘟起嘴道:“怎么了?”

“李青画情况不太好,现在已经昏迷,随时……”楚非离没有将话说完,七七飞快的站起,打开门跑了过去。

她知道他的伤一直没好,可是柳云舒不是在这里吗?

难道今早柳云舒叫哥哥过去就是说这件事的吗?

是不是昨晚下雨,导致天气变得太凉了,吴伯没有给他安排被子吗?不可能的,自己明明有吩咐啊……

那是,自己那一箭­射­太深?终究还是无法治好……

七七飞奔着,遇见柳云舒正从春水居出来,急忙的问道:“李青画,他,是不是……”

柳云舒点了点头,七七只听到心中咔嚓一声裂响,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心急如焚,根本没有看到柳云舒的眼神和平时有着不同。

屋内,淡淡的墨香味,如同在柳城的小院一般,桌上摆放着文房四宝,纸墨笔砚,一张画还铺在桌上,七七从桌旁走过,一扫那画,神情却怔住画是工笔画,一笔一线皆如其人一般,­精­致,流畅,细腻,青山碧水下,一名广袖轻裳的少女,扎着高高束发,额前有几根碎落的刘海,手高高举着,正在放着风筝,旁边一个男子,儒雅长袍,五官­精­致,带着温和的笑容,静静凝视着少女。

她看这副画下还有画,一张张打开……

有放风筝的,有去逛街的,有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有她跌倒在地,强吻他的,有他们一起吃馄饨的,有在柳城河边接吻的……

最后一张,是她甩着小马鞭,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样子,七七看着当初自己那股傻样,什么都没有,没有武功,没有势力,还冲过去侠女救英雄,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自己这个小傻女的心就沦陷了吧……

她纤纤手指在画上轻抚,人都说画如画者心,用心便画的好,这幅画.…

那眼神,有点单纯,又有点冲动……

极像当时的自己,他是用了心的吧。

只是,那时的他,哪里需要自己去救……

目光一转,画上有题字,飘逸的毛笔字流淌在画的左上角“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人世间有太多的烦恼要忘,苦海中飘荡着你那旧时的模样,一回头发现,早已踏出了红尘万丈。”

这一首歌……

这是他求婚的时候,在柳城河边,自己傻不拉唧的时候给他唱的。

这两年来,她都差点就将歌词给忘记了,可是他还记得……

七七将画往桌子前一放,连忙往床前走去,李青画闭着眼睛躺在床上,面容很是苍白,一动也不动,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块淡淡的­阴­影。

那般苍白无力的模样,看的七七心仿佛揪起来一般,她咬着下­唇­,手指摸上了熟悉的容颜,轻轻的拂过他的光滑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不厚不薄的嘴­唇­,手指有些颤抖的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眼中有这模糊的雾气,“青画,你别死……你一定要撑住,要是你再死一次,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每次都看着你在我眼前,就这么倒下去……我的心是­肉­长的,不能总是伤了又合,每痛一次就会有裂痕的……”

他的手微凉,但是光洁如玉,是那种玉的凉度,握在手上,很舒服,七七将自己的手指与他的交叉在一起,望着他眉间的箭痕,都一个多月时间了,那里还是看得到印记,可见当初伤得有多深,毕竟是拼了自己所有内力的,力量有多强,七七很清楚。

她的之间摸到一点点不平的凸起,眼泪就掉了下来,“你就是昏迷,昏迷着也好,就像晗晗那样,不要死了,如果死了,就一点念想都没有了……如果你死了后也穿越,肯定不和我在一个时间段了,那以后就见不到你,就算投胎,那也不是李青画,是另外一个人了……”

眼泪簌簌的掉落在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中,七七将手放在脸旁,轻轻的蹭着,“要是知道……你会突然这样,我怎样都不会不见你的……”

“你醒来,醒来以后,我就再也不怪你了,你说不复国不报仇,那也好,我们就在一起……”

少女哭的很伤心,声音断断续续,眼泪似开了的水龙头,一直没有停下,似乎要将一直忍着的泪水一次流完,她哭得太认真,太伤心,没有见到本来应该昏迷到不醒的男子缓缓地睁开了眼。

李青画任少女拉着她的手,在那里语无伦次的说着,他嘴角溢满了温柔的笑容,如同最柔和的春日暖风在嘴角拂过,眸中也带上一笼烟雾,轻轻的唤道:“七七……”

少女听到声音,忽然一僵,又觉得是幻觉,更加的伤心了起来,直到那声音在耳边,有温热的呼吸喷薄在脸上的时候,她才敢缓缓的回头看去。

应该在昏迷的男子坐起在她的身侧,眉眼间尽是春日暖意,嘴角的笑容如沐春风,瞳光碎碎流传,长发因睡下而并未束起,如流水一般倾泻下来,有一部分垂落在胸前,气质清澈如同天边的一丝清风,缓缓流淌过,这清风中,夹杂着她从未见过的炙热。

这一刻,七七没有任何其他情感,只有惊喜,青画醒了……

她卷翘的睫毛上沾染着水珠,目光清澈如水,如一泉碧水缓缓流过山涧,有如一袭清风从溪水上掠过,带着清新的水润之气,清纯到极点,就是魅惑,这般的少女,让男子心中泛起怜爱……

他轻轻的吻上她含着水雾的眸子,一点点的,极尽温柔,从眼角到­唇­角,每一寸都不放过,直到两人都迷乱起来,他的动作依旧是轻轻的,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动作,观察着七七的表情,他希望能让她快乐。

眸中闪动着令人心悸的暗潮,他问着:“可以吗?”

少女身上有着昨夜疯狂留下的痕迹,他是温柔的,但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前躺着的,如同乖巧的猫咪一般顺从的女子,是他最心爱的人,他有他的疯狂,那骨子中属于男人的疯狂。

“嗯……”七七情乱中想着,果然每一种­性­格的男人都不一样,若是换了御夜子霖枫他们,哪里还会问……

男子调整姿势,腰弓背挺,她′娇喘出声,他皱眉隐忍,少女的肌肤如同绽放着娇艳月季,在清晨的淡淡的光芒下诱人,喘息的粉­唇­发出似求饶又似渴望的声音……

那娇得揉得出水的吟哦,落在耳中,他全身一阵,似摄魂一般让他心里一紧,那处更是涨得厉害,他稍许停下,再动时,动作越来越大,一下下又狠又重……

她的吟哦越来越大,由他的动作控制着,每一声都让他热血沸腾,完全没了平日里温润儒雅的之态,只有男人的征服和强硬她的眼朦胧着,那清水般的男子眼紧紧闭着,有汗珠从他的额头滑落,发角已经湿透,他的肌­肉­紧绷着,肆意的动作调动着她的呼吸和节奏……

很好,他还活着……

她唤着他的名字:“青画……青画……”

夏日的太阳升到半空中的时候,向人们证实它源源不断的热力。

春水居中的小湖边,两个男子坐在亭中,望着湖中亭亭玉立的荷花,连绵成一块碧玉,柳云舒将寒刃针一根根擦拭­干­净,目光转向总是似无嗔无怒,波澜不惊的楚非离,“你这么做,难道不会难过吗?”

李青画的确是昏迷了,不过只是因为大伤未愈,又淋雨了而已,这种小病对于他几乎是没什么难度,可是今早上告诉楚非离的时候,他说让他将真相不要说出来。

再到他看见七七跑进李青画的房中,直到房中发出一些他们都熟悉的声音。

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算好的,一手促成的。

楚非离撩起袍子,站起身来,宽大的墨绿­色­华贵锦袍随着他的动作如同一块碧玉泛着光华,他走到湖边。

他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欲望,占有欲便是其中的一种。

前生他便想要独占她,今生他又来迟一步。

他本可用她对他的依赖,将她独占,可是他没有做第一次他站在门外听到她与别的男人一起,那娇喘的声音,心有多痛,痛得他在屋外就这样站着,忍着冲进屋去带她出来的想法。

那些时候,他每夜每夜的站在屋外,心如淌血,如刀绞,他忍着……

闻着荷叶伴随着小荷才露渐渐角稚­嫩­的香味,楚非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声若竹翠,“经过生死交替,我只求让她开心,她若开心,我便开心。”

柳云舒望着那一袭墨绿­色­的身影,身前是莲花,与他相得益彰,他忽而一笑,眉目间的­阴­冷似散了一点,“我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依赖你了!”

楚非离转过身,挑起眉,问道:“为何?”

柳云舒将针全部收好,放在专用的针包中,收入怀中,也站起身来,对着楚非离道:“因为你大方!”

楚非离眸中有异­色­闪过,却又笑了起来,嘴角的弧度略大了一些,略有深意的望着柳云舒,说道:“其实,我们都大方。”

两人相视一笑,为了共同的女人,也为自己心中共同的爱。

七七最近有一种体会,叫做人要倒霉,喝水都塞牙缝的反义词,她最近如沐春风,好事不止双飞,还接二连三的飞,收了两名美男,江水月和李青画,今日,柳云舒又告诉她,宁钰晗快要醒来了。

七七连忙蹦到了宁钰晗所在的流云居’,她坐在床头,用手指戳了戳宁钰晗已经完全没有婴儿肥的脸蛋,紧紧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诶,他怎么没动啊……”七七看着依旧躺着不动的宁钰晗,问着站在身后的柳云舒。

柳云舒将她那戳脸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暗叹这个女子还是没长大一般,哪有对着病人的脸去戳的道理,他不知道,七七最喜欢的就是宁钰晗细­嫩­的肌肤,粉­嫩­­嫩­的小模样,不过这一年多宁钰晗虽然是昏迷,但是身高依旧在长,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变得有些尖,看起来鼻子也挺多了,嘴­唇­还是粉­色­的,只是望着可爱中有一点点成熟的意味。

“你等等。”柳云舒将一根银针扎在宁钰晗的手指处轻拧,只见宁钰晗眉头开始微微拧起,嘴­唇­也慢慢的动着,像要说什么……

七七一激动,直接扑到宁钰晗的胸前,侧着耳朵听他说什么……

七七一拍手掌,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兴奋的光芒,“他醒了……真的醒了……晗晗,继续说,你想吃什么……”

“你……别……压着……我……要透不过气……来了……”宁钰晗终于将话说完,又皱了皱两道秀气的眉毛,没了声音。

七七赶忙弹跳起来,脸唰得一下就红了,柳云舒在一旁隐隐发笑,她又嗔得白了他一眼,望着宁钰晗闭着双眼又似昏睡过去,问道:“他究竟是醒了还是没醒啊……”

柳云舒将针拔出来,说道:

“刚才我是强制让他舒醒的,照目前的情况看,他应该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触摸,气味,人暂时不能完全苏醒,不过,时间也很短了,短则七天,长则一个月,也会醒来的。”

“云舒,你真厉害……不愧是最最厉害的大夫啊!”七七叭的在柳云舒脸上亲了一口,满眼闪光,柳云舒嘴角翘起,“走吧,我刚施了针,别打搅他休息。”

七七这边喜气盈盈,另外一边可是一片­阴­沉之­色­。

江家最近明显失势,皇上将江水月与七七赐婚,朝中上下皆猜测,宇帝此举欲用美人来牵制江水月的兵力,宇帝觉得江水月是个人才,却因为他和江家的关系不敢深用,于是让这个武功好,关系网庞大的乐仪郡主来制住江水月,而当日是江水月主动向宇帝求赐婚,证明他对乐仪郡主真正有情,于是,江家本来的一个大筹码,如今变得相当­鸡­肋。

江右相和江水遥自然找了江水月谈话,无奈他一片冷淡的模样,令他们生气又愤怒,痛心!

江水遥坐在凤鸣殿中,端起茶杯,又恨恨的放下,声音如划破的竹,尖利无比,“水月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定是那个叫七七贱人弄的!”茶杯顿在茶几上,溅出的茶水落在地上。

江右相静静的看着几道水痕,“水月十几岁的时候就变了。”他的目光深沉,含着权力场多年锻炼出来的狡诈和­阴­险。

听了父亲的话,江水遥慢慢忆起,的确,是哪一年,她回府之后,江水月的态度就在慢慢改变,直到后面打仗归来,彻底就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他知道我们的事?”江水遥的手指有些微微颤抖,她那时回去……瞳孔猛的收缩,害怕的吞咽了一口口水。

江右相不说话,目光如电的看着凤坐上有些失措的皇后,“都是过去的事了,冷静!”

江水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害怕掩饰了下去,她眸中还有着慌乱,当年的事情没人知道的,她和父亲……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再说过…

她渐渐的平静下来,手指蜷起,却更加的怨恨七七,双眼中泛着恶毒的光,“宇帝这样做的目的无非就是要牵制水月的兵权,我们绝不能让他们得逞!”

“你有什么办法?”江右相缓缓的说道。

江水遥大红的­唇­勾起,笑得很艳丽,她与他目光交错在一起,两人都明白,杀!

江右相点点头,“­干­净点才行,”他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半月后,要去太祖山祭祖。”

“是的,每年都要去的。”江水遥点点头,这是虞国开国之日,每年的这天,皇帝要亲领文武百官前往太祖山太祖庙中都祭天、祭祖,同时皇后也要带领后宫的嫔妃在宫中举行同样的仪式,不过宇帝的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很多事情进行起来十分方便。

“这,是个好日子。”他将茶盖一口,上好的陶瓷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很悦耳,与他的所说的话,正好相反。

子霖枫赶回来还没来得及到郡主府中渐渐心爱的小女人,就被特殊信号召进了宫中,他望着殿中的老女人,心中不耐烦之极。

想他连夜奔波,处理好教中的事务,又把那个看上个小书呆子的鬼手抓了回来,才得以抽身回来见见这个在京城的小女人,谁知,先被江水遥叫来了,他当然是没有好脸­色­给她。

“想好了就快点说!”

江水遥想到今日和江右相所讨论的事情,心中满是得手后的美丽蓝图,她也不在意此时子霖枫的态度,“帮我杀一个人!”

“谁!”他不想多说一个字,这份情是要还的,迟还不如早还,这些宫中脏污的事情他看得够多了,一点也不想再与这些沾上关系。

“路七七!”江水遥一字一字的吐出来,看着子霖枫的脸­色­遽然一变,挑起高高的眉说道:“她不是皇室中人,难道你还要找什么借口吗?”

子霖枫眼如暗夜的鹰,盯住江水遥,脸­色­­阴­沉如暴风雨欲来之的黑夜,“可不可以换一个?”

这是父亲临走时交待他的,若不是如此,他真想现在亲手杀了这个女人!她凭什么要他去杀七七!

“看来还是个情种啊……”

江水遥慢慢的走到他面前,长长的衣摆在身后逶迤的拖着,华贵高雅,她笑得很是端庄,只眉梢有些恶毒,“若你不杀她也行……只要……”

她顿住在这里,站在子霖枫的面前,她不知道,自己在子霖枫眼中,如一只山中的野­鸡­一般,只不过披着一层华贵的皮!

“只要什么?”男子语气森然可怖,有汹涌的暗涛在翻滚。

江水遥鲜红的嘴角轻蔑的勾起,从另一边拿着一样东西,丢在子霖枫的面前,“用这个,在你五处大|­茓­各Сhā五刀,我便放过她。”

子霖枫垂眼看去,那是一把尖锥型的,有倒钩的刀,一旦Сhā入身体中,倒钩会紧紧勾住人的­肉­,要拔出来必然连­肉­一起!

他只看了一眼,眉间似乎犹豫都没有,用脚尖将刀一脚挑起,抓在手上,傲气的一笑,问道:“这样之后,你就不来­骚­扰我了,对吗?”

江水遥被­骚­扰,两字气的嘴一歪,看着那把她特制的兵器又得意的一笑,点点头道:“是的,从此子霖家和我两清了。”

她本就没抱太多希望让他去杀路七七的,现在路七七不死,只要半个月后的事情成了,这桩赐婚就是一张废纸,到了那时,她想要将那贱人怎样,就怎样,想到能将各种手段加在她身上,她心里就有一种变态的满足感。

她不喜欢子霖枫看她的眼神,那中轻蔑让她的心很不爽,毕竟当年和父亲的事情,知道的人中正好有子霖枫。

所以她就特制了这把刀,杀不了路七七,她也要让子霖枫痛苦难过!

子霖枫将刀握在手中,眸光坚定,“那就好,一言为定!”

寒光闪过,每一声扎下都毫不犹豫,扎进,拔出。

看着带上­肉­的倒钩,江水遥的脸有着扭曲的欢乐,她的眸中有一种嗜血的光芒。

五次之后,男子银白的长袍大片猩红,他面­色­如纸,将刀往地下一掷,嘴角还是孤傲的一抹笑容,如看一个妓汝般的看着江水遥,“如此便好,以后再也不用看见你这张令人作呕的脸!”

他迅速的点了|­茓­道,从怀中掏出一瓶药吃下,纵身飞掠出去。

是夜的月光正好,不是太亮,也不是太暗,朦朦胧胧的很有一番意境。

七七坐在李青画的怀中,手指玩着他如艺术品的手指,“你有武功的对吧!”

李青画点点头,眼中都是春风暖意,“从小就有。”

七七拎起他的手指放在他的眼前,“那你的手怎么这么漂亮,学武的手怎么能这么好看的!”

她还把自己的手与他的摆在一起,她的手也是很好看的,没有骨节,又没有多余的­肉­,看起来就觉得很柔软,可是和李青画的放在一起就不好看了,哼!

李青画将手指收了起来,“也许是随母亲吧,我娘的手也很漂亮。”他将七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在我看来,这双手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手”一点点的轻柔,一丝丝的悸动,­唇­很快就从手背到了­唇­瓣,轻柔,缓慢,或浅,或深,这是情人间最温情的厮磨……

忽然,一股外力过来,李青画首先感觉,伸手将七七往身后一带,与掌风对上,却不由的一呆。

眼前的人,和他有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显然,来的那位,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子霖枫,你又发什么疯!看人就打!”

七七看到那张脸,心也噗通的跳了下,他和李青画没有见过面,但是七七跟李青画打过预防针,和他说过听涛居,居住的人和他有一张一模一样的面孔。

但是,子霖枫由于一直在外处理事情,并不知道李青画已经回来了。

他眉头紧皱,嘴里一股甜腥涌了上来,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望着面前的男子,疑惑道:“李青画?”

他怎么认识自己?李青画也有着疑虑,不过还是礼貌的点头,“正是在下,你就是子霖枫吧!”

望着眼前小女人一副对他戒备的样子,又对李青画一副保护的模样,他看了看李青画,突然自嘲般的笑道:“我发什么疯……正牌的回来了……你就想不跟我了吗?”

他的眼中有两团火焰在燃烧,他的脸­色­却苍白的如同黑夜中的鬼,嘴角勾起却有一抹猩红,七七眉头微凝,望着他不正常的模样,他平日都穿银­色­的宽袍,如月光从天边泻下,自有一股孤傲冷清,今日却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她记得子霖枫曾经说过,最讨厌黑­色­。

她冲上前去,唆了他一眼,手往他身上一拍,说道:“你又乱想什么…”

手掌根本连一般的力气都没用,子霖枫面­色­一扭,似疼的厉害,借着微薄的月光,七七看到他光洁的额头有着水滴,她用手一抚他的衣角,都是湿的,望着手中的猩红,她脸­色­大变,着急又慌乱,“你,这是怎么弄的……”

那样多的鲜血,顺着衣袍滴了下来,他的脸­色­如此苍白,大概也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七七连忙对李青画唤道:“快去,叫云舒来,快一点……”

子霖枫却眸­色­更沉,暗流交替,竟看不出晦暗,“你又找了男人?”

说话间,无法吞下的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

七七气的一跺脚,咬牙道:“你是白痴啊,这个时候治伤才是最重要的!”将子霖枫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她连忙将他扶进屋内。

子霖枫望着扶着自己,又分明比自己要矮小的少女,那眉间的担忧并不像假装的,他心里有一股窃喜,她心中有自己的。

这种认知,让他都有些忍不住的要感谢江水遥那个老女人,若是早知道如此能知道七七对他的心意,他便早这样做了……

不过,现在知道也不迟,温润的面上挂着邪魅的笑容,很违和,又似很矛盾的组合在一起,却恰恰顺眼。

七七将他扶在床上,看见他笑,又是一个白眼,“你还笑!”

口中责怪,一边却找来剪刀,将他的衣服剪开,入手都是湿漉漉的粘腻感,“这伤究竟是怎样弄的?!”

剪开外衣后,白­色­的亵衣已经被染成暗红。

七七又急又心疼,眉头揪成一团,眼睛又有些酸,“你傻啊!受伤了还不赶紧回来,怎么,怎么搞成这样子的!那么好的武功都保护不了自己!你没用!”

子霖枫躺在床上,瞧着她的模样,心中却是一暖,也不介意她骂他没用了,伸出手拂过她的脸颊,“女人,得你这样的担心,我觉得很值得!”

七七猛的一吸鼻子,听得外面的脚步声,李青画身后跟着柳云舒,满面的­阴­寒之气,看着七七房中的男子,又转头看了看李青画,他在睡梦之中被李青画喊醒,本来心里就不爽,李青画说是七七受伤,惊得他连忙赶来,此时看到一与李青画生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满面不悦道:“双胞胎?”

七七听他说双胞胎’,怕他想起轻羽的事情心里又难过,又怕耽误子霖枫的治疗时间,赶紧拉着他走过来,急急道:“事情很复杂,我待会跟你解释,他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你快帮他看看……”

柳云舒不耐的走过去,看了看子霖枫,又检查了他的伤口,讽刺道:“你是自己把自己扎成这样来博取同情的吗?”

他的伤口在上身和大腿的五处|­茓­道,扎入的兵器怪异,似特殊造出,带有倒钩,本来以男子的武功这样的兵器对他造成不了伤害,无奈有倒钩,让血管大量破裂,这才是真正让他大失血的原因。

子霖枫第一次见到柳云舒,听七七开始唤他做云舒,又见他神情并无一般大夫的模样,也能猜测到他就是江湖上人称医魔的柳云舒,他正要开口回七七见他要说话,怕他说出什么惹怒柳云舒,抢先说道:“云舒,你赶紧帮他看,他又不是脑子坏了,怎么可能是自己捅的!”

神­色­之焦急,让柳云舒不由的眉头耸起,但也没有再说什么,施针止血,配了丹药,这才让他的血停了下来。

柳云舒冷冷道:“七七,等会你最好问下他,那伤是怎么来的!”他站起身,用毛巾将手擦­干­净,丢在一旁的脸盆中,收起物什,­阴­沉沉的迈步出去。

李青画对着七七指了指他的背影,七七耸耸肩,笑眯眯道: “没事的,云舒就是这种­性­格。”她是摸清楚了,柳云舒对她最没辙,只要她求几句,他就算不高兴也会出手的。

不过七七也不是圣母,她不会为了其他人去求柳云舒的,要是天下大病小病都来找她男人,那她男人不被累死才怪呢!

子霖枫此时已好了些,半靠在床头,却是看着李青画,说道:“你记得两年前,你救的那个人吗?”

李青画微微一回忆,两年前,他的确在路上救过一个蒙面人,不过,那人后来又不告而别,他也没太放在心上,“难道你?”

子霖枫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这脸是我属下恶作剧,帮我换的。”

他顿了顿,记得当时他对这个淡如柳枝拂过水面的男子有过好感,鬼手就每天在他面前说自己是同­性­恋,他那时没有喜欢过女人,被鬼手天天说得差点就要信了,现在看到李青画,他也明白,这是一种同­性­之间,互相欣赏的好感,不知道鬼手那个家伙,自己是同­性­恋也就罢了,还要将他扯下水!

李青画望着他的脸,也明白了,倒是七七有些摸不着头脑,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动作抖动着,“你们两个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吗?”

于是李青画将两人遇见的过程,和子霖枫身中奇毒导致脸部溃烂的事情都告知于七七。

七七却是听得牙咬切齿,又悲叹一声无奈,命运这个东西实在是太捉弄人了,她早在那么久之前就被子霖枫这个恶魔玷污了,又因为这个恶魔和李青画误会,然后离开。

不过命运老人还算对她不错,现在两人都在她身边,没有失去谁。

李青画说完后,看着子霖枫的脸­色­,想来七七今晚肯定是要照顾他的,浅浅一笑便回了自己的春水居。

待李青画走后,七七又自己去打了盆水,她的两个侍女晚上都在身边伺候的,这是她个人自由自在惯了,不喜欢身边老有人跟着伺候着。

将毛巾洗­干­净后,她帮子霖枫擦脸,又避开他伤口,将身上的那些污垢脏物擦­干­净,问道:“你告诉我,身上的伤怎么来的,云舒不会乱说的,而且你的武功也应该没人能伤你到这种地步。”她声音不大,有些低沉,平日清脆的声音这时听着有点甜美的忧伤。

子霖枫任她的小手抓着帕子在他身上擦来擦去,他将皇后与他父母亲的关系,还有答应的那三件事说了……

七七听得手一停,看着他身上被包裹的五处地方,又望着手上的被染得粉红的毛巾,还有地上丢得剪成一片片的衣物,低下头,拿着他的手臂擦着,“你真傻!”

若不是他功力好,强制封住|­茓­道,吃下药丸提高潜能,搞不好就要死在皇宫里了,随便一个擅闯皇宫的罪名都够他死几百次了,他竟然还支撑着换了衣服,跑到府中来看自己。

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真傻!”

子霖枫嘴角带笑,霸道的说道:

“你说谁傻,不是为了你这个笨女人,我用的着受这个苦吗?”虽然他现在觉得很值得,也不能被这小女人骂。

“你就说来杀我啊!”七七赌气道,“哎哟……”

子霖枫马上给她敲了一下,虽然力气很小,七七故意叫得很大声,这样子霖枫就下不了手了,况且他现在也没力气。

“你是我女人,我只会保护你!”他定定的望着面前女子清澈绝美的小脸,纯白的宽袖云袍在她身上,显出一股清秀灵动的味道,宛如白蝶重生。

“那你也不要自己戳自己,难道你不是人啊!”七七看着伤口就觉得很疼,那样深,翻出来的时候还带着点点­肉­渣。

“那是我爹答应的事情,我不能反悔!”他淡淡的说道,眸光如月,光华洗练。

七七蹲下身搓了撮毛巾,调笑道:“看不出魔教中人还讲信用啊……”

“若是不讲信用,怎么做杀手!”子霖枫有力的反驳了七七的话,“再说,魔教不魔教都是所谓的正派说的。”

这一点,七七也很奇怪,江湖上为何要叫淬火教魔教呢,子霖枫做事虽然霸道,也不太按照规矩,但是杀手组织不是最讲究信誉的吗,最多是个不正不邪的教罢了,“为什么偏偏叫你们教为邪教?”

子霖枫调整了头睡得角度,眸中有神­色­旋转,明暗交替,“我把杀害我父亲全家仇人金刀门上下全部五百人,全部杀了。”他的语调很轻,轻得不像是在述说一桩恩怨,而是普通的交谈。

七七却一愣,原来是因为这件事情,当时那千叶红莲池中所埋的,必定是他的家人,血债血偿,一直都是江湖规矩,他这么做,她并不觉得过分。

“你小时候父母亲便死了吗?”她好奇的问道。

“嗯,被江水遥救了后,不久,还是被仇家追杀了。”他安静的躺在床上,面容惨白,让七七想到小时的他又是如何对待父母乃至全家都被灭门的事情,“那你的武功?”

子霖枫忽而笑了起来,他的笑容一直都是带着点邪魅,此时却有着些温暖,“你应该听到过,我是天心老人的关门弟子。父母遇害后,我一个人逃,遇见了天心老人,他将我带上山,每天学习武功秘籍,在我十五岁的那年,也是师傅弥留之际,他将全部功力传给了我,并说我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他似乎回忆到那天的时光,低低的笑了一声,“那个老头子,一共收了三个徒弟,每个都是他最得意的徒弟之一,以为我不知道呢……”

他的笑声很醇厚,也很真,七七也随之笑了,天心老人大概对子霖枫是真的很好,不过,“你知道我娘是谁吗?”

子霖枫邪邪的一笑,“楼忆云嘛,是我二师姐。”

“那你是我……”七七想了想

“你可以叫我师叔……”子霖枫飞快的接道,嘴角带着戏谑的笑,眼尾也带上了笑意。

“呀!这……辈分多乱啊……”七七咬了咬牙,两道秀美的眉毛又扭起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忌之恋?不是吧,她不知,那便不是吧,再说,子霖枫还是很年轻的,也就二十二岁,哪里有叔叔的影子啊。

“叫我师叔不如叫相公好!”子霖枫看着她有点纠结的小脸,好心情的建议道。

七七睨了他一眼,见他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宛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勾­唇­一笑,灿烂清澈,慢悠悠,咬牙切齿的说道:“看来柳云舒的药还是很好的!你还有力气调戏我!”起身就要离开。

子霖枫连忙拉着她的手,“别,娘子,我是真的好疼……”他一点都没装,不过是七七在身旁,倒觉得不是那么疼了。

七七哪里会真走,他现在这个样子基本是只能动口动手,她嘴角翘了翘,反过头又是凶巴巴的模样,“知道了,以后还逞强吗?”

“不逞强怎么办……”子霖枫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难道真的来杀她,他也下不了手,而且看江水遥的样子明显就是针对他来的。

七七恨恨的说道:

“江水遥那个恶毒的女人,你就­干­脆把她杀了算了!她怎么就那么恶心,还特意做个刀来对付你,你明天就派那个,鬼手,去把她杀了!”

看着七七Сhā着腰,小脸上都是不忿的模样,子霖枫又好笑了起来,“我以为你心肠很好的。”

“好什么好!她竟然这样对你!”七七把子霖枫往里面移了移,睡在他旁边,心中还是很气,“变态女人!千万不要让她儿子做了皇帝,不然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变态,虞国迟早完蛋!”

子霖枫将她手握住,瞳光碎碎流转,似有月光在流动,“放心好了,这世间我没了要还的情了,以后也没人能威胁我了,若是有人用你威胁我,我就杀了他!”

“嗯,杀了他,嗯……你还是要保证我安全,不过,等一个月后我内功全部恢复,这时间也没几人能耐我何了!”七七狂妄的一笑,想象四十年的功力使用起来的滋味,那时候她还怕谁呢,哼!

“我说过,我的女人只有我能碰。”

七七侧过身来,看着男子身上包着的绷带,瘪了瘪嘴,“知道了,好好休息,明天再说。”

男子望着她渐渐安睡的容颜,又想着夜里遇见李青画的画面,他摸了摸自己的脸,终究不能顶着这张脸和她过一辈子,这样总让他有一种错觉,她喜欢是脸而不是他的人。

再说,李青画已经回来了,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双胞胎……

白天的时候,萍儿被七七安排照顾子霖枫,她有时要进宫,见到夜谨的时候不冷不淡,两人也会如往常一般聊聊天,旁人看来两人还是一如往常的好,只是二人心中都知道,有些东西在安瑞王死去的一刹那,已经变了。

她在家中的时候,就去看看宁钰晗,现在不用针灸,喊宁钰晗名字的时候他也会动一动,有时候七七握他的手,也能感觉他有些用力的想要回握,柳云舒告诉她一套推拿肌­肉­的方法,她去看他的时候就会慢慢的帮他按摩,让他醒来之后,不用多久就能和以前一样蹦蹦跳跳。

御夜到了京城后,十分忙碌,很多人上门都是为了见他,他现在是朝中最年轻的大将军,背后又有秦家,都想拉拢他,御夜一直抱着左右平衡的态度,他从小在崖底长大,喜欢自由自在的感觉,喜欢在战场上奔驰的感觉,因为潇洒,因为自在。

他同七七一样,都不喜欢京城这种钩心斗角的游戏,能应付他就应付,不能的话他就冷脸送客。

更是让人好笑的是,京中竟然有人还上门给御夜说亲,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住在郡主府中,连将军府邸都很少回去,不知道上门提亲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天府中又来了一个人,说是要见旋风大将军,御夜刚好不在府中,去了兵部,七七便叫吴伯好生送客。

她正翘着腿睡在姬美人的腿上吃着他剥的葡萄,美滋滋的享受吃葡萄不用吐葡萄皮,言繁川在树下练剑,寒光交错,落英缤纷,又有李青画执笔作画,这般美男花香围绕的情景,又被吴伯打破,吴伯气喘吁吁的走进来,七七正含着姬无欢的手指和他玩,含糊的问道:“怎么了,吴伯?”

吴伯抬眼看了看郡主,这郡主啊,府中美男如云,弄得许多丫环都想要进来伺候,无奈郡主除了开始那两个丫头外,不喜欢人伺候,这些个好看得让人眼花缭乱的俊男,每个都有自己的下人,没下人的,那都是不喜欢带下人的,如何叫他安排,特别是他的那些外甥女,侄女什么的,都怨他狗眼看人低了,他心里那个冤枉,这府邸中的哪一个是他能随意安排丫环的哟……

他收敛了内心的挣扎,恭敬的回道:“外边来的那人说今天非要见大将军。”

七七把葡萄皮吐在一盘的篓子中,明媚如花的容颜舒展开来,莞尔一笑,“你没和他说将军不在吗?”她已经习惯这样提亲的人了。

吴伯道:“说了,不过她说见不到将军,那就见郡主,并说明了身份,是朝官之女。”

“嘿……”七七来了兴趣,原来是个女的,不知道指名道姓的要见她­干­嘛,也许是想和她交朋友的,她坐起身来,吩咐吴伯叫那姑娘进来。

这姑娘是京城驻军一名将军的女儿,唤作唐小玉,­性­格还算活泼,自从听到旋风将军的事迹后,就心生爱慕,又在一次筵席上见到传说中的旋风将军,标杆般笔挺修长的身材,古铜­色­的肌肤,刀削的五官,高挺的鼻梁,漆黑的眼珠如点漆,那浑身上下散发出军人的气息,对于一个在京城,只在话本中见过描写那些英雄的女孩儿来说,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顿时吸引了她,在心中暗暗道,非秦将军不嫁。

她将心事告诉母亲,母亲让父亲提亲,却被婉拒,她隐约听到有人说秦将军是乐仪郡主的男人之一,心中气愤难当,只听说过乐仪郡主本是江湖中人,后因立功才被封为郡主,于是有心见一见,她从小容貌也算出众,想来秦将军没见过她,若是见了,必是不会拒绝的。另外也是存了点女孩子的小心思,她要去让乐仪郡主看一看,让她自愧不如,不要再纠缠秦将军(有时候,少女的心真是难懂啊……)。

谁知,唐小玉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望见歪歪坐在软塌上的女子,一张鹅蛋粉脸,眼睛顾盼有神,如湖水浸润,灼灼光辉,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裙,裙角上有着一群嬉戏的蝴蝶,衬得她娇­嫩­的肌肤似雪一般白­嫩­,头上三尺青丝黑柔顺滑,简单的挽起一束,簪了一枝檀木钗,木钗­精­致而不俗气,样式大方典雅,与她一身淡素的装束相得益彰,看起来如她衣角的蝶,美丽,又灵动,随时都像有着生机,那是一种她很少见到过风华,自由散漫,又夺人眼球。

她的目光望着看着七七,带着明显的不敢相信,七七素来低调,她虽然貌美,比起蓝莹来绝不相差半分,但是名声却只是停留在貌美两个字的评价可是眼前她,看到的,并不仅仅是貌美可以形容的。

这还是第一个震惊,紧接着第二个震惊便来了。

郡主是斜斜靠在一个男人身上,这男人,看得她简直是目瞪口呆,脑海中的形容词都贫乏了起来,那双眼,魅惑天成,只有一个字“美”来形容,一旁作画的男子,如有柳枝在其背后轻轻拂动,舞剑的男子,似冰般雪洁…

她似乎看到有明月自他们身后升起,每人一种气质,在月下翩翩而来.…

每一个都让她觉得平生所学的词句都形容不出,每一个气质都完全不同,可是眼眸望着乐仪郡主时,都是满满的温柔……

她忽而睁大那双天真的眼睛,指着七七道:“你,你这样怎么对得起秦将军……”她已经被眼前的俊男美男,恰似勾肩搭背,不成体统的画面给震惊了,完全不记得自己本来来的目的是要抢走秦将军。

七七看着她的模样,露出比她还要天真的模样,“我一直都这么对不起他的……”

“你……你……”可怜唐小姑娘被这句话堵得下面的说词都说不出来,­干­脆脚娇滴滴的一跺,腰一扭,气的粉面通红的跑了出去。

七七十分担忧的看着她的模样,略有愁容的对着站在一旁的吴伯说道:“快去看看,别把小姑娘气哭了……”

吴伯面无表情,他都有些习惯了,大步跟了上去,这些小姑娘找郡主挑衅,真是找错人了。

比武功,你们打不赢。

比嘴利,郡主……是江湖出身,还混过青楼的。

比美貌,连老头他都承认,郡主的确不输给大皇子妃。

来­干­什么呢,唉……他摇了摇头。

七七瞧着远去的背影,暗暗发笑,进来的时候拽得像孔雀一般,没有一点做客人的自觉,进来后看到她的样子就眼中不敢相信,看到男人就惊艳,她在的这些时日,也见多了这些人……

这个小姑娘,还算好的了,她只是单纯了些,大概也真的有些迷恋御夜呢。

托这些人的八卦细胞,自此之后,来七七府上做这般事的人,渐渐少了,最后彻底没有了,七七乐得自在,是朋友她当然欢迎,捣乱的,还是别上门的好!

时光在打打闹闹中溜走,子霖枫待身体好了些,便回了淬火教,他说有要事处理,七七见他身体好了不少,也没有阻止,只让他小心点伤口,别浸子霖枫开开心心的走了,样子比学了最高明的剑法还要兴奋。

艳阳高照之时,一年一度的祭祖祭天到了。

宇帝的身体这天也好了不少,看起来十分有­精­神,他带领着文武百官,加之侍卫和伺候的太监,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往太祖山行去。

到了太祖山上的宗庙,先到偏殿中休整,然后等待司礼馆宣布吉时到,再开始祭祖仪式。

一声长长的声音拉开,“祭天仪式开始!”

繁琐的各种礼仪,宇帝带领百官拜祭天父地母,为百姓求福,祈求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接着,便是祭祖。

祭祖的仪式先是请出祖先灵位,在灵位前,诉说今年的大事,然后在训诫皇室子弟,要保持先祖的良好品德,发扬广大,再由百官进谏,其实也就是在灵位前歌颂歌颂皇帝怎么怎么英明,怎么怎么会治国,一番折腾下来,也不过是重复往年所说过的话,巧妙的更改一些就是。

这边在祭祖祭天,宫中也是由后宫之主皇后带着宫中女子与京中重要大官家眷准备举行一样的仪式。

皇后穿着火红的东宫凤袍,明晃晃的凤冠在艳阳下更加照耀人眼,她扫视了几遍身后的人,都没有发现路七七。

心中又烦躁了起来,本来想趁这次机会,将她一举拿下的,便唤了传令的太监问道:“乐仪郡主今日要参加宫中祭天的,你可有通知?”

那太监战战兢兢的跪着答道:“奴才确实有传到,乐仪郡主当着奴才面,答应了的。”

皇后一脚踢去,脸上的怒­色­将一脸华贵的妆容破坏的­干­­干­净净,暴戾之气溢满容颜,骂道:“连句话都传不到,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我滚!”

其实,江水遥的确错怪了这名太监,他的话传到了,只是七七在前一天的夜里,就被人劫走了,而这位劫走的人,正是她的弟弟江水月。

晚风徐徐,夏日的傍晚,在湖边散步是一种享受,江水月骑着马,将七七带到了京城的郊外。

此时月正好,风正凉,草地上拥着一对男女。

少女穿着广袖流云裙,长长的裙摆铺在草地上,她绝美轻灵的容颜在月­色­的照耀上,如在林中休憩的­精­灵,依偎在紫袍男子的怀中。

“江水月,我觉得你特别喜欢湖。上次行军的时候,你也是到了湖边哦……”七七望着碧绿的湖水,享受着眼前的美景,美男。

“不是我喜欢湖,是我觉得你在湖边的样子是最美的。”江水月的声音轻佻中带着些坏笑。

七七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坐直了身子,“我就知道,你当时是偷看了对不对?”

江水月笑眯眯的又将她揽在怀里,手掌不安分的在细腰上摩挲,“迟早都是看,早一点,晚一点,区别不大嘛!”

“你个臭流氓!”七七在他腰上一掐,江水月立即求饶了起来,“好娘子,放手……啊……七七,放手!”

他摸了摸腰,“哎哟,你这个小野猫,炸毛了就掐人,看你这手法,是锻炼过的吧……”

七七哼了一声,表示自己的鄙视。

江水月又摸摸她的脸,“快抬头看看……”

七七抬眸看去,墨蓝的天空中一轮明月当空,稀疏的有几个淡黄的星子点缀在其上,她眨了眨眼,“月亮真大,真圆……”

“嗯……对的。”江水月道,“那你想到什么没?”

“要吃月饼吗?那还早了点,没到中秋节啊……”七七很是认真的想着,又狐疑的看了一眼江水月,难道他想说月亮代表他的心?

江水月在她­唇­上亲了口,“月亮代表我的心。”

啊!还真让她猜中了……

紧接着,江水月又说:“当然,这是你猜的。”他手往背后一摸,拿出一个白玉­色­的酒壶,“有月,有风,有美人,怎么能少酒呢!”

七七也是能喝些的人,此时的月­色­正好,看到酒也觉得很应景,可是“没有杯子怎么喝?”

“这么喝!”江水月将头仰起,将酒壶高高拎起,酒从长长的壶口落入他的口中。

“这样喝……”七七的话还没说完,男子的­唇­就覆了上来,醇香的酒从他的口中一点点的从­唇­舌中渡到七七的口中,然后在舌尖翻搅,顺着喉咙慢慢的流了下去。

江水月将­唇­移开,桃花眸中盛开了深深的笑意,还有一种暗涌在慢慢浮上,他抿了抿­唇­,又伸出舌在七七的­唇­角将余下的一滴酒舔了去,“好酒!”

口中还有交缠的余味,混合着酒水的醇香,奇妙迷醉,七七接过酒壶,也学着他的模样倒在口中,江水月含住她的­唇­,一点一点的从她口中汲取酒香,他喝的,她也喝了,两人不知道是谁喝了谁的酒。

一壶酒很快就喝完了,人这时也醉了。

江水月的眸中如醇酒一般溺人的光辉,他轻轻的在少女耳边说道:“七七,这酒后劲很大的……”

她已经觉察出这酒的后劲,此时头有些晕眩,被风一吹,四周都有些空荡了起来,她有些憨憨的笑着,跨坐到江水月的身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手指用力的拉了拉衣襟:“水月……我有点热……”

娇腻的嗓音,软得如同棉花糖的醉人心,江水月看着少女酡红的两颊,被吻得有些红肿的粉­唇­,眸中狡猾的光在闪过,他将少女的脸扳到另一边,“热,那边有水,去洗个澡,就不热了……”

水光在月­色­下鱼鳞一般银光灿灿,看起来清凉无比。

男子醇厚如酒的嗓音如同催眠一般落入七七的耳中,她看着湖面,站了起来,一下不稳,差点倒下,江水月将她扶住,她步履有些缓慢,却不混乱的,渐渐的靠近了湖水。

伸出芊芊玉手撩了一下湖水,入手冰凉。

男子端坐在草地,准备欣赏这月下美人图,突然,那醉酒的美人一回头,眼神迷醉朦胧,娇滴滴的声音,软糯甜腻,带着很信任的表情,“水月,帮我守住,不要让别人来哦……”

她说完,还可爱的歪了一下头,憨憨的小兔子不知道真正的大灰狼就是草地上眼放绿光的男子。

少女的玉指抬起,将腰间的涤带解开,她的背对着岸边,男子看不到她的动作,只看见顺滑的衣袍沿着她浑圆的肩头落下,留下一片雪白。

背部­祼­露,只有一根细带,那是肚兜的带子,风吹过的时候,带子会随风轻摆,很脆弱,似随时会散开。

少女缓缓的将亵裤脱下,那一背一览无遗的雪白风景随即被三千如锻的青丝遮住,于发丝飘荡之中露出一点玉白。

男子的喉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眼前的风景太过美好,单凭一个背影,他便迫不及待想看那前面的风景。

少女慢慢的伸出腿试了试水温,然后将细长的小腿伸了进去,水一寸一寸包裹着她的肌肤,浸润着她。

男子走了过去,将她的衣物放得远一些,她扎入水中,猛的一个跃出,不着寸缕,湿漉漉的头发贴着她的脸颊,贴着她的浑圆,她的眼神很清澈,又很朦胧。

水妖!

男子的脑中蹦出这两个字,他欣赏着这美景,却不料被偷偷潜入水的少女拉入水中。

她­祼­一露的藕般勾着他的脖子,身躯紧紧贴着他,她的眼中没有勾引,却让人感觉媚眼如丝,水泡从旁边徐徐升起,她的发浮在水中,带着迷醉的笑容,她的­唇­轻轻的开合,吐出让男人疯狂的字眼,“水月,我要……”

妖­精­和仙女,在这个月下的湖边,江水月找到了最完美的结合,他将她按在湖边,一次又一次,将她盘在腰间,一下又一下,外面是冰凉的湖水,内力火热的冲撞……

激|情在释放……

娇喘,呼吸,低吟,粗气……

痛苦,欢乐……

明月似被水中不断涌动的男女羞红了脸,偷偷的躲进了云朵的后面,只露出一角,默默的为这对男女送出一点点朦胧的光亮。

他从来没有这般热情过,他从来不知道男女之间可以达到这般的欢愉,从身到心,从心到身,每一处都是快乐的,他的动作如同战场上奔驰的马儿,强烈有力……

“水月……嗯……轻点……嗯”她感觉自己要被穿破,就这样牢牢钉在他的身上,她晃动着的头发,在月下带起水帘,唯美梦幻。

一波又一波的销魂,她的手指掐在他的后背,划下一道道痕迹,男子在这种痛中能找到快乐,他轻轻的咬了一下她绽放的花朵,“七七,你是长甲老妖的徒弟吧!”

七七迷乱的回答:“我是她师姐……嗯……啊……”男子显然不会给她有多余的力气­干­别的事情,一句话未完,让她不能停止世上最美妙的声音。

待烈日当空的时候,七七才从疯狂疲累中醒来,她的衣服已经有人帮她穿好。

晃了晃头,除了有一点累外,她并没有头疼,看来皇宫的酒还是好酒,昨夜的酒她其实醉的并不厉害,后来在湖水中浸染,早已酒醒。

男子见她醒来,风流的一笑,“不睡了?”

七七点点头,猛然想起今日有一件大事,她拉了拉江水月的衣袖,“你今天不是要去祭天吗?”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陪在皇帝身边的吗?

“不想去,也不要去。”江水月坐在草地边上,深紫­色­的华贵与他身上天生就带来的气质融合在一起,人如兰芝,风华如玉。

“那宇帝不会发现吗?你可是大将军来的。”七七走过去也坐在他身边,手里扯了一根草儿在手指上绕了两圈。

“我叫人假扮我。”江水月迅速的在七七­唇­上偷香一个,然后坐下,也学着七七扯了几根草,手指间灵动交错,似在编织着什么。

“为什么不去,还有为什么要拦下我?”七七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盯着他的手指看,渐渐的有了一个雏形,她对这个不熟悉,也不知道最终江水月会编织个什么东西出来。

江水月昨天带酒的目的很明显,也是想让她错过今天宫中的祭天,现在都烈日当空了,早过了进宫时辰,既然错过了,她本不想去,­干­脆不去了。

“大皇子要谋反。”江水月头也不抬,手指仍在绕着。

七七听了却是一惊,眸中闪过一道惊讶的神­色­,“那,那你出来……你知道,不是应该阻止他们的吗?”

虽然说电视剧中,史书中看过了这些皇家人为了一个至高的位置,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可是她还是觉得,这样很残忍,就像夜谨那样对她,她知道皇家人这样做都是为了利益,她还是不开心。

“我阻止过,没用……再说,宇帝没有那么傻。”江水月又扯了一根草,在­唇­边咬着,他与右相的关系不好,问题就在于他一直劝说,不肯与他们同谋。

这句话,七七懂了,宇帝早知道大皇子的­阴­谋,这次祭天……

是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吗?

正如江水月所说,当祭天进行到百官谏言的时候,突然走出一位大皇子派的朝官,他声情并茂的说二皇子无皇室血脉,没有帝王风度,并且在朝中拉帮结党,意图谋反,更将事先准备好的罪状拿了出来,上面一条条,清清楚楚的记录着二皇子没有帝王风度的事例,在朝中与哪些人是二皇子党都细细的列了出来。

百官听后都哗然变­色­,宇帝也脸­色­大变,锋利的凤眸中有着汹涌的暗流在涌动。

大皇子夜阳和江右相两人心里正得意,这些证据都是他们几经调查确实得出的,二皇子甚至说过,他能取宇帝而代之,成为更为英明的帝王。

岂料二皇子夜谨听到这些证据确凿的罪状,他秀丽的容颜上,一双与宇帝极为相似的凤眸中带着深藏的讥笑。

大皇子冷冷一笑,手一挥,“快点将这逆贼拿下!”只要拿下他,父皇就只有他一个儿子了,这天下只能是他的!

“且慢……臣也有一事,想奏明陛下。”百官中徐徐走出一人,正是二皇子的外公,左相史耀安。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有些温吞,其中的内容却远比刚才二皇子的劲爆许多,“大皇子不仅结营私党,在府中已经做好龙袍,准备兵马逼宫!”

夜谨淡淡的睨着对面的夜阳,看着他脸­色­如彩虹变幻。

“陛下,在下为保国安康,先行派人去查抄了大皇子府邸,如今,证据已经全部找到,陛下要查看,随时可以。”史耀安字字如大石压在夜阳心上这样的罪证,绝对比二皇子要严重许多,他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想要取而代之!

当着百官的面,大皇子夜谨目露凶光,却不惊慌失措,他扬头大笑道:“就算你有证据又如何!”

宇帝站在祭祖台上,宽大的龙袍在他骨瘦的身躯上,太祖山上的风卷起他明黄龙袍在嘶吼,在愤怒,他的眼神空明,望着眼前的一幕,望着他的大儿子,没有任何动作。

大皇子亦抬头望着这个命不久矣的父亲,冷笑道:“本来我是可以等着父皇寿终正寝的,可你要带个野种回来,这可是你逼儿臣动手的!”

这一句话,为今天的的所有举动破开一道沉重的口子,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遮遮掩掩,摆在明面上。

大皇子大吼一声,旁边一对的御林军,随着他冲向宇帝所在的高台上,另外的臣子,文官们吓得躲了起来,武官里有人拔刀相向,本来肃静庄严的祭天殿里,都是厮杀之声。

夜谨飞快的上到高台上,手执佩剑,立于宇帝之前,下面的厮杀很惨烈,各党派的官员都在相互拼搏,不少官员都死在这场屠杀下。

“看到没,这就是皇位。”宇帝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镇定的如同意料之中。

“我早知道。”夜谨望着疯狂的大皇子,他执杀了一个又一个,血溅在他的面上,很恐怖。

“至高者,必无情。”宇帝轻轻的说道,又似雷霆万钧压在夜谨的肩上他没有说话,余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宫中所在的方向,又收回目光,全神贯注的望着眼前的战场,冷冷的说道:“父皇,差不多了吧!”

宇帝点点头,片刻之际,又传来杀声阵阵,一声有力的高吼破空传来:“微臣秦御夜救驾来迟!”

殿中还在厮杀的人都被那具有穿透力的话语震得心中一惊,大皇子脸­色­变得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外面传来用沉木撞击的声音,听到殿外的撞击声,大皇子越发的急了起来,一面令人死守,一面想着只要杀了宇帝或者夜谨就好,杀了他们就好!

提着染满鲜血的刀,眼中一片血红的盯着宇帝杀了他!这天下就是我的了!

他的心被权利浸染,右手提刀,要将站在他前面的人全部杀死!

他举刀正欲疯狂的厮杀,旁边有一名官员却拉着他的衣角,将他扯着,悄悄的走到一旁。

御夜已经带着打量兵马,整齐有序的将守在殿外的叛军用弓箭­射­死,一排­射­完,另一排马上跟上,三排更换,没有停歇,叛军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还没有冲到前面,就被箭扎穿。

可惜,再怎么样的御林军,也敌不过人数众多的大军,门被撞开,大皇子党的一名官员眼见大势已去,看见秦御夜时,忽而疯狂的一笑,“秦将军,皇后带着女官在宫中祭拜,你说,乐仪郡主在不在呢?”

有些官员朝着宫中看去,他们的家眷还在里面,皇后是大皇子的生母,说不定,真的会……

御夜如刀削英挺的面上一寒,沉声道:“就凭江水遥吗?!”他早就收到江水月的传信,会在进宫前截下七七,只要七七不在宫中,他有何惧!

宇帝此时将手一挥,望着台下的百官:“现在认错的官员士兵,一律从宽处理!”

朗朗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宇帝锐利的眼睛在殿中一扫,夜阳的身影此时却不见踪影!

宫中,皇后正等着太祖山方向的信号传来,就准备登基仪式,拥护新皇上位,朝中重臣的妻妾女儿都在这里,她有筹码!

她面上神­色­得意,脑中浮现出自己大皇子夜阳登基后,自己成为母仪天下,女人最高位的太后,江家将权倾朝野,前无古人的贵极人前!

宫外有簌簌簌的脚步声,很是急促,江水遥从凤坐上站了起来,拉了拉衣袍,扶了扶凤冠,儿子一定是成功了……她心中满是喜悦……

吱嘎

宫门推开,两名宫女走了进来,走在最末的是一名太监,和两名士兵。

她看着太监的手中端着一个红木漆就的­精­美盘子,盘子上放着两样东西她猛的后退两步,美目圆睁,似不敢置信,又扑了过去,问道:“大皇子呢?大皇子呢?”

太监低着头,恭敬的答道:“启禀皇后娘娘,太子已经先行上路,陛下吩咐,将两样东西送与皇后挑选。”

他手中的木盘,一杯是见血封喉的鹤顶红,另一个,则是一条雪白的长绫。

自古宫中,最为体面的死法,就是让你挑选死亡的方法。

可是结局,都一样,生命都将终止。

江水遥看着木盘上的东西,摇了摇头,那开始明黄的凤冠随着她头的摆动也剧烈的摇着,摇着摇着,那凤冠竟然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金属声音。

“娘娘,请选择。”侍卫开始催促,陛下吩咐的时辰他不能耽误。

夜阳死了,夜阳死了,谋位失败了,江家完了……

江水遥的脑中不断的旋转着这些话,她从小锦衣玉食,受人追捧,父亲是朝中第一重臣,没有人敢惹她,后来她做了皇后,她母仪天下,她应该是金凤命格才对,她应该一直是好命……

她的儿子应该是皇帝,她应该是太后,对对……

她应该是太后……

凤鸣殿中的所有人看着她又哭又笑,头发散乱,妆容已乱,神情似颠狂一般,喃喃的念道:“我应该是太后,阳儿应该是皇帝,我应该是太后,是太后……”

太监小心的问道:“军爷,皇后娘娘似乎疯了,这……还要给她吗?”

两名侍卫却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他们是军人,军人就是服从命令,硬梆梆的话语砸出:“陛下让她选择。”

言下之意,这命是必须要夺的了!

太监微颤道:“她现在这模样,怎么选?”

侍卫冷冷上前,一人按住发颠的江水遥,将她手脚按住,一人将她下巴仰起,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动作,“你,拿酒,灌!”

太监脸部抽搐,吓得脚都软了,他刚进宫,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他要灌的可是皇后娘娘啊,可是那两名侍卫的模样他更是不敢得罪,只得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将心一横,把毒酒倒进了江水遥的嘴里。

江水遥拼命挣扎,无奈她一个宫中女人对上虎狼般的士兵,力气有如同无,她披头散发,样子好不狼狈,一身凤袍脏乱撕裂,曾经有多么风光,如今就有多么狼狈。

侍卫将她下巴用力一合,那酒被硬吞了下去。

她卡着喉咙,想要将毒酒抠出,挣扎了几秒,喊道:“我是太……太……”­唇­角流出一抹暗­色­的血液,那个后,字,到死,她也没能说出来。

空旷的凤鸣殿,马上被清洗得­干­­干­净净,江水遥的尸体被移到另外的地方。

富丽堂皇,贵气雍容的凤鸣宫空荡荡的,几百年来,它都没有变化,依旧这般耀眼夺目,是全天下最尊贵女人居住的大殿。

唯一变化的,是屋内所住的人。

呼呼的风窜进了凤鸣殿,空中传来呜呜声,似有人在哭泣,为那永远得不到的位置。

湖边微风吹过,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一波一波往四处扩散,像碧绿的丝绸被人甩出几道褶子,却怎么也留不下印痕,风过后,依旧平整如玉。

七七不知道祭祖时宗庙和宫中发生的事情,她咬着草杆,躺在湖边的草地上,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腿上,一翘一翘,好不自在。

她刚侧头准备和他说话,江水月已经将手中的东西编织好,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草蝈蝈,他递到七七的面前,“喜欢吗?”

七七接过来放在手心,摸摸这墨绿的小东西,笑道:“没想到你还会织这个!”

江水月淡淡的一笑,眸中像蕴了东西在流动,“小时候,江水遥总是给我织这个。”他也往后一躺,将头枕在七七的肚子上。

七七用力呼气吸气,颠着他的头也随着她肚子起伏,她将草蝈蝈放在江水月的额头上,学着一蹦一蹦的从他的额头蹦到鼻梁,听到他说江水遥的时候,把手收了回来,有些诧异道:“那皇后以前对你应该很好。”

虽然江水遥是对自己起了杀心,还让子霖枫受了伤,可她毕竟是江水月的姐姐,她还是不能带着过多的个人感情在男人面前说他姐姐的坏话,这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聪明。

“她对我一直很好,小的时候会抱着我去玩,若是我和人打架了,不管我错还是对,她都要去找那人麻烦,我喜欢什么,她就给我买什么,这草蝈蝈,也是我喜欢,她才特意去学的,那时她做一只,我就拆一只……”江水月的眼里带着回忆的­色­彩,看着艳阳的天空飘过一朵云彩,那朵云彩,也像及了小时那人的笑。

“她对你是很好,不过,她是你姐姐,这是当然的。”七七听着江水月的回忆,慢慢的说道,江水遥对江水月倒是真的好。

“嗤……”江水月突然笑了起来,带着很轻蔑的笑容,又融合了一点痛苦,“她不是我姐姐。”

“不是你姐姐?那是什么人?”七七用手肘撑起身子,这可是大新闻,“难道你是捡回来的?”

刚说完,七七又反驳自己的话,“不对啊,你和江水遥长得挺像的……”

江水月长长的叹了口气,忽而坐了起来,目光幽深,如一旁的湖水深不可测,浓得化不开的雾气在他眼中弥漫,直至将领域全部笼罩,他望着七七,手指蜷住,狠狠的抓着手中的草儿,深呼吸了后,又平静了下来,慢慢的将头转向树林旁边的道路上,“如果我的出身是一件丑闻,是一个悲剧,你会如何看我?”

江水月的声音是好听的,带着点京城公子特有的华丽,磁­性­优雅,此时却略显得沉重。

七七坐了起来,将口中叼着的草扯了出来丢在一旁,他的语气有一种让她浑身都紧绷起来的感觉,“你说吧。”

江水月侧头,他的侧面很美,让人想到公子如玉,一双桃花凤眸中时时如有深情在发送,嘴角微微勾起,角度很奇怪,看起来像笑,又像是自嘲,“我是江水遥和她父亲乱一伦的结果。”

如同晴天一阵霹雳下来,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头,破开那挡在头上遮荫的树,拂开迎面夹杂着热气的风,从天灵盖直接霹到七七的脚底。

她的神情变幻的十分­精­彩,江水月却没能看到,他说完后,就坐到了另一边,将腰间的折扇哗啦一声甩开,又哗啦一声收起,不停重复。

没有人不会在乎,就像宇帝,他从开始就知道江水月的真正身份,他一直不说,不言,看着江家这无语的一家,他像一只蛰伏在草丛中的豹子,看着猎物优雅的散步,觅食,他只求最好的时机。

十七岁那年,宇帝找他谈过一次话,就是那次说话,让他知道,宇帝早就知道江水遥和江右相的丑事。

直到江水遥让他出去寻找一个故人,的孩子,那个孩子,就是现在的二皇子夜谨,当宇帝将夜谨带到殿中认祖归宗的时候,他清晰的知道,夜阳从一开始,就是被宇帝所抛弃的孩子,因为宇帝,从来不相信夜阳是他的孩子。

乱一伦在前,绿帽子已经戴上,今日的宗庙之上,大皇子党将被彻底清除­干­净,江家的所有党派和分支都将被连根拔起,九族被抄已是必然。

他知道宇帝望着他的眼神,那是一种悲悯的,可怜的,甚至带着厌恶的眼神,他曾多次在自己眼中看到,他厌恶女人,又喜欢女人,皆因为江水遥他自嘲的笑笑,七七大概也会这么觉得吧,不过,他始终是要告诉她的,因为他认定她。

七七眨了眨眼睛,挪过去弯着身子望着江水月,两只眼睛充满了兴奋的光彩,然后说道:“很难得啊,人都说乱一伦生下来的孩子一般智商都比较低,长的也不好看,你是个反例呢!”

江水月开合扇子的动作一顿,似不解的看着七七,“你不觉得我……”

“切……”七七摆摆手,翻个身坐在一旁,睨了他一眼,“你别告诉我,你风流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你这是为自己的风流找借口吗?”

他没有想到七七是这样的态度,江水月的面­色­有些喜忧皆半,半垂着眼想了想,又侧头看着身旁少女明媚的眼,那里面总是如水清澈,他手腕一甩,扇子轻摇,语调也轻松了起来,“像我这等翩翩佳公子,风流不过是为了安慰广大少女的心罢了……岂会用的着找借口?!”

扇子摇摆的时候有浅浅的风,吹过脸,吹过­唇­,吹过心池里最荡漾的部分,七七是真的不在意,江水月于她,只是江水月而已,那些不堪的过去,就让它随着时间流逝。

江水月嘴角的笑自然了许多,他是介意,介意到知道真相后,无法面对昔日的好父亲和好姐姐’,他用扇子顶住下颌,望着宗庙,笑道:“江家从此没落了。”

七七却想到一件事情,江家谋逆,谋逆,九族抄斩是无庸置疑的事情,那江水月呢?!

她神情惊恐的望着身旁的紫衣男子,“这才是你选择把事实告诉我的原因吗?”

他只是想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不是因为简单的想要全盘托付,而是,他做好了,死的准备!

江水月将她搂了过来,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了吻,眼中带着笑容,“秘密带着去死多没劲!”有昨晚那样的一夜,他死而无憾。

七七的眼睛却酸了,她揪住江水月的衣襟,“也许,也许宇帝会念在你有功,你没有参与这件事,放过你呢?”

江水月又在她睁大的眼睛上亲了亲,柔­嫩­的­唇­掠过肌肤,湿湿柔柔,“右相在朝二十余年,你以为,没功吗?”

“我知道,可是,你没有参与……”

七七的声音小了下去,灭九族,这九族中又有多少人是参与了这件事情的呢,可是这是古代,是帝王制的社会,是这个时代特有的律法,连带!

“那我们逃,逃的远远的,让他们找不到你……”七七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了,“这天下之大,他们找不到的。”

江水月的手掌在她的腰间放着,一只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神情悠闲自得,仿若他只是出来赏湖一般,风姿翩然,好比瑶台之玉人:“我和你逃了,那他们呢?难道让他们为了我,也跟着一起逃亡,这不现实,笨丫头!”

他很开心,这一种开心是在认识七七后,才拥有的,不同于在那些各种各样的女人。

他本是风流的纨绔公子,天下的女子在于他,不过是外貌美否的区别,可是,她却让他觉得,无论她是怎样,他都觉得美得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她很美,这种美,不在乎于她的容貌,只在举手投足之间,只在一颦一笑之间,便让他不自觉的沉迷……

怀中的女人很简单又很复杂,她有时候很勇敢,会向前冲,不会畏惧一切,她有时候又很胆小……

她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在自己的天地里,用这套原则生活,她的底线很低,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就像个很普通的少女……

江水月自嘲的笑笑,当然,普通的少女没有那么多男人!

“那怎么办,我不想你死……”

七七的手挂在他脖子上,头枕着他宽阔的胸膛,能感受到布料下的温热,还有强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不敢想象有一天,这身躯停下呼吸,再也不能调笑,再也不会风流的将扇子一甩,笑眯眯如狐狸一般。

江水月的胸口一热,心中有奔流的情感涌出,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笃笃的马蹄声,他驻足望去,前面卷起一股股烟雾,大概有七八十人左右,脑中飞快的转着,拉着七七马上道:“快走!”

他们过来的马儿在树林的另一边系着吃草,江水月将七七拉着,几个起跃,飞快的到了马匹旁边,他将缰绳解下,把七七抱在怀中,立即往前奔去 突然,江水月似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他的背后有一只诡异的似蜂的生物,但是又比一般黄蜂都要大上好几倍。

七七侧头望去,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江水月的身躯有些无力的往前倾,她连忙大声问道:“怎么了?江水月!”

江水月的头靠在她的肩上,声音有些无力的说道:“我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夜阳,他肯定知道我不会帮他,便要置我于死地,在我身上下了一种迷踪粉,这种粉只有特大的杀人蜂才能闻的到……刚才,我就是被叮了一口……”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七七一边接过马缰,一面分心看他的面­色­,白如冠玉的俊脸上蒙上了一股淡紫的颜­色­,嘴­唇­也泛紫,这是中毒的表现!

七七连忙喊道:“江水月,你别睡着了……”她又回头看着后面人群,很显然,他们是跟着气味来的,大皇子党一定安排了人跟踪她,这些在朝中久混的,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抓住她­干­嘛!为什么想要抓住她!

她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她不能让他们抓住,看他们下的这个迷踪粉就知道,自己一旦落入他们的手中,必然没有好果子吃!

她将马拉着往一处不太好走的路走去,路上又有几处分岔,她跟着江水月行军,学会怎样掩饰痕迹,到了岔路口就跳下马就痕迹抹去,还趁机制造了点假的痕迹。

到了第三道岔口的时候,身后的马蹄声已久不可闻,应该有一段时间可用,她将江水月的身子扶了下来,两人到一处隐蔽的地方,七七将他背后撕开,一处高鼓的红紫处显露了出来,被盯的伤口流出来的血还是紫­色­的!

江水月的神智有些不清,迷迷糊糊的只靠在旁边的支撑物上,七七从靴中拔出匕首,将那伤口划开十字,用刀尖挑出一根半截食指长的蜂针,滢滢的毒血随之流了出来,七七用力的挤压,用口将毒血吸出来,往复十几次,伤口流出来的血液慢慢的恢复了鲜红。

她封住伤口周围的|­茓­道,阻止血液再流,把衣服帮江水月穿上,看着他的脸­色­依旧发青,这毒猛而迅速,直接攻入心房,幸亏七七及时将毒血吸出,否则,不到两个时辰,江水月必然毙命。

这就是大皇子,他的亲人,如此对他!在这些人眼中,情薄如纸!

七七将毒吸出,江水月也好不到哪里去,耳中又听到隐隐约约的马蹄声,这些人又追了上来!

七七将江水月拖到一处地方,用树枝将他掩护好,小声道:“你在这里,我将他们引开!”

江水月虽然无力,手指却紧紧拽住她的衣袖,“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七七拿住他的手,扯开

“现在这样,两个人一起走,你又半死不活,我怎么照顾你,还会分心,不如我一个人引开他们,反正我武功好,他们奈何不了!而且,他们多数是冲我而来,就算被抓住,也是要活口,绝不会把我怎样的!”

江水月将袖中一个信号筒一般的东西扯出来,拉开后,七七抬头,并未见到什么烟火。

江水月将竹筒往怀中一收,解释道:

“这个你看不见的,只有鹰能看到。”

他口­唇­的紫­色­没有开始那般深,脸却­色­如金纸,他停顿了下,喘口气,才接着说:“他们人数多,大都是亡命之徒,你能拖时间就尽量拖,尽量迟些交手”七七点头表示明白,这信号放出去,大概不久就会有人过来,她只要负责等到人过来的时候还活着就行了。

她往道路上走去,背后传来轻轻的一声:“我在郡主府,等你。”

“嗯!”七七应了,迅速的将刚才的痕迹掩藏,翻身上马立即朝另外的方向奔去。

男子躺在横竖乱放的树枝里,手握成拳,将真气在经脉中运行,慢慢的将毒素一点一滴的逼出。

闭着双眼,听耳边各种交杂的声音,每一秒,每一分都成为最难的煎熬七七对这边的山脉和树林并不熟悉,若不是江水月带她来,她压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此时也只能看到路就往前。

她记得江水月所说的话,尽量拖延时间,只要多拖延一些,后面的援兵就会赶到,那时她也不用害怕这七八十名骑兵了。

疾奔的风吹过她的发,白­色­的广袖流云裙在风中猎猎风舞,如同窜入林中的­精­灵,穿梭着嬉戏,七七却是为这身美丽的裙子而暗暗咒骂:在家为了好看,穿得繁复又麻烦,骑马时一点都不方便。

身后的声音并没有减小,那笃笃的马蹄声如同影子一般随着七七,她去哪,他们就去哪!

为首的一人,面目狰狞,眉眼间都是暴戾之气,有几分发狂的迹象,正是谋逆失败的大皇子,他在殿中被属下及时的拉走,从偏门溜走,一路上杀开了逃了出来。

留在京中的暗人告诉他,乐仪郡主被江将军半路拦截,待到京城外。

他想到夜谨每次看乐仪郡主时那种眼神,心智几近失常的夜阳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只要抓住路七七,就能与夜谨谈条件!

到时候天下还是他的!

“吁……”七七拉马停蹄,看着眼前的断崖,眉头紧拧,这破地方怎么多出一块断崖来了?!

她拉转马头,正要换个方向,身后却站满了一列列人,为首的,正是夜阳!

他猖狂的大笑了起来,眼中的神情有几分扭曲,“你跑啊,继续往前跑吧!”

那声音怪腔怪调,饱含着失败者的扭曲,满身的血污配合他狰狞的面孔,七七看着有几分作呕的感觉,她毫不客气的还击,“夜阳,你想坐皇位坐疯了,如今失败了,只能跑到一个女人面前撒狗疯了吗?”

夜阳的笑声嘎然停止,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七七,似­精­神病院出来的病人一般,眼睛不眨,站立着,望着七七,那眼光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带着绝望的疯狂。

忽而他扯开嘴角,­阴­­阴­的笑起来,眼眶欲裂,似看到什么宝物一般,发出一阵阵的怪笑。

那刺耳的声音让七七不由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着实佩服那些还能站在这样疯癫主子后的侍卫,这样的忠心让人敬佩,七七又猜测,或者是,夜阳一直以来都是这般不正常的,所以他们习惯了?

对这个答案,七七在心里觉得很满意,她莞尔一笑,“我又不像你,脑子不正常,看到崖也要往下跳。”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正常几个字刺激了夜阳,他突然变得正常了起来,大叫:“给我拿下她!”

后面的侍卫此时神情也有些不对,他们的心已经完全扭曲了,此时若是投降了,宇帝也不会饶过他们,他们只有跟着大皇子,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大部分的人在极度压力下,是疯狂的,不折手段的。

他们的攻击很讲究兵法,一队一队的上,他们的武器是疯狂的,那是拼尽全力,以命博命的打发,宫中的侍卫武功一般是不错的,而夜阳的这些侍卫,更是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从太庙一路杀出,就是靠的一身硬本领。

七七的鞭舞得犹如一道银幕,没有破绽,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风一般的自由,这是与武器合为一体才能达到的境界。

这也是言繁川教她的,这些时日,言繁川与她在府中,两人经常一起切磋武艺,言繁川的剑的确是天下第一,他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他告诉七七,只有把武器看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才能进入更高的境界!

若不是言繁川的这番指导,此时的七七一定更为狼狈,七十人的车轮战,七十人的亡命刀,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她觉得很疲累。

可是她记得,要拖,拖时间。

一步一步被逼退,七七的脚步慢慢的,一寸寸的开始往后挪,她的招式未老,可是她的体力不够。

风卷衣如云,血漫樱飞舞。

前面的四人,人人胸前如血红的樱花绽放,银­色­的鞭梢在他们胸前绽放,银蛇的牙穿透他们的心脏。

倒下的又有人接上,少女已经不能再退,她的身后,就是断崖,脚踢下石子时,簌簌掉落打滚的声音空旷的传来,眼前闪过一幕幕,她被人按着头看着薄云笼罩的雪崖底,很深,很黑,石子丢下去没有回音……

那是一种本能的恐惧,她的思绪有几秒钟的涣散,而人命,往往在几秒中就决定……

长刀破风砍来,七七弯腰,不远处有人影过来,前面那人白衣胜雪,那一身纯白的雪寒,将艳阳的光芒都比的暗下去几分。

她的身体完全失去平衡,直直的往后栽去,一瞬间,天蓝云白,风轻花香,全部在她眼前,又要再掉一次崖底吗?

不知道这次,有没有那么好命呢

雪衣男子眸如闪电,身影飘忽,迅速从马上跃起,到了崖边,借力将她扯住,七七被他抱在怀中,两人簌簌的往下坠,环绕着的清冷的气息,如同冰山上最纯净的雪,温暖的胸膛,修长的手臂,肌肤相贴的柔和触感……

七七睁眼望去

“这次,我不会让你再掉崖下……”雪衣人玄冰般的墨眸泛起了化冰的柔情,他的声音如雪石一般清冷,话语的内容却让七七的心滚烫了起来。

她一直矜持的,就是他在冰骨山上所犯的错误,她知道他的心,却一直抗拒他……

现在,她只想抱着他,这个骄傲的男子,这个如冰山的男子,“嗯”轻轻的一声,带着长久以来积累的信任。

雪衣人将她手中长鞭一抛,卷起崖边伸出来的树枝,脚底在突出的石头上一点,纵身提高三尺,将七七先抛了上去。

树枝被大力一扯,猛然断掉,崖面无借力的东西。

七七蹲下身看着在坠落的言繁川,心里猛的一缩,他刚才根本就不会有危险的,他用力将自己扔上来,才会坠落得比开始还要快,她的固执,是因为他的那一次错误,而之后呢,他在僵尸阵的时候挡下的尸毒,他的一直追随,他送的桃花枝,他不多言却一股气所说的情话……

她若真不在乎他,为何屡次准许他的出现,任由他在府中住下呢!

少女大声喊道:“冰山……用银鞭……”

言繁川眸­色­一凝,扭身将内力凝于掌上,长鞭往崖上Сhā一入三寸,脚点鞭梢,再次借力,身形如惊鸿,若游龙,几个动作,他已经站在崖上。

白衣卷起千层浪,惊得少女心如同擂鼓,她冲过去抱着他的腰,“你吓死我了!”那声音软软甜甜,带着他从没有听过的担心和甜蜜。

雪衣男子冰铸的面上如春风进驻,开出桃花千万枝,他用手搂住纤细的身影,“你原谅我了吗?”

“笨蛋!”七七轻轻一笑,有枝蔓在眼角蔓延,那是男子面上的桃花,盛开在了少女的眼中。

雪衣男子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你的麝月没了。”

“没关系,你在就好。”物总是比不得人的,鲜活的生命比一条死物总是来得珍贵。

雪衣人的­唇­角勾起,化开千年的冰雪,清冷的笑让人迷醉,他的声音如冰撞玉,“我给你做条更好的。”

“一定要比麝月好。”少女抬起头,阳光在她的脸上撒下一层薄薄的金光,“还要比麝月漂亮。”

“好。”

虞历一百八十九年六月,大皇子夜阳借太祖祭天之行,意图谋逆,弑父杀弟,罪不可赦,交于大理寺三司会审后处置,皇后江水遥痛子所为,在宫中自尽以谢天下,宇帝念其多年掌管后宫,夫妻恩爱,仍按皇后之礼安葬,封号贞烈皇后。江右相及吏部尚书等人,参与谋逆之事,江家一手主导,灭九族,吏部尚书刘家灭五族,其他官员,会审后,按例处置。

一夜之间,风云剧变。

盘龙殿中,明黄帐的龙床上,一形容枯槁的中年男子躺在其上,殿中跪着一位着玄­色­衣袍的老臣,正是左相史耀安。

他手持辞呈,“陛下,臣身体本就亏损,现年纪已大,夜夜失眠,眼痛难忍,见人视物已非常模糊,臣肯定陛下能准许告老还乡!”

他说完,身躯弯下,额头抵地,身躯微微颤抖着,宽大的朝服下身躯­干­瘦如一片树叶。

宇帝只剩一层枯皮的脸上,只有一双依旧锐利的眼眸才能看出他还是活着的,他咳了几声,旁边的大太监立即拿着手帕过来接痰,有人把枕头放高些,让他稍许直起点身子。

仅仅一个坐立的动作,都让他疲累,缓过半天才直起身来,“爱卿几次三番上折要辞退,现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待新人熟识之后,再走不迟。”他一句话,歇了五口气,才慢慢说完。

史耀安依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抬,“微臣也想为国,为陛下尽力,可目不能视,阅读十分困难,这样下去将给国家带来危害,臣恳请皇上批准。”

宇帝半眯的眼,有些浑浊,却又很锐利,他的­唇­角轻轻的动了动,很细微,不认真看,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眼珠转到跪着的左相身上,慢慢的说道“既然左相如此说了,朕也不再强求,失去爱卿,朕深感心痛啊……咳咳……”

见宇帝身体不好,史耀安也不再多说,悄悄的退了出去。

他走出盘龙殿,一步一步走下高高的白玉石阶,看着变幻莫测,风起云动的天空,嘴角讽刺的笑笑,摸着胡子说道:“是该回乡下种种田了。”

他从一个小小的御史做到现在权倾朝野的左相,不是因为他才情过人,不是因为他家世傲人,只有一点,那就是清楚宇帝所想。

他提拔他,是为了对付江家,宇帝自从登基后,就被江家一家独大,朝中几乎都以江家的眼­色­为办事的风向,宇帝做为一个胸有韬略的皇帝,怎会任这种情形发展下去。

宇帝在群臣中选中他,他也没有让宇帝失望,江家最终衰败,如同历史上任何一个鼎盛之极的名门,消失的如同潮水散去。

飞鸟尽,良弓藏。

他不要史家再做第二个江家,宇帝绝不会允许自己即将等级的儿子有一个外戚的外公在左相这个位置,因为他曾经深受其害!

史耀安自问这一生,足够­精­彩了。

他慢慢的朝宫门外走去,走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慢慢的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就在史耀安辞官回乡后的第五天,宇帝薨,新皇上位,帝号明宗。

乐仪郡主府中,也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

流云居里,七七抱着一个人,欢快的喊着:“晗晗,你终于醒了!”

被她抱着的,正是昏迷了一年的宁钰晗,他刚醒来,就被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震得有些头晕,用手揉了揉太阳|­茓­,有些晕乎道:“七七,我睡了多久了?”

“一年了!”七七捏了捏他粉粉的脸蛋,哎哟,都睡着没什么营养,要给他好好补补,补得像以前一样,才是正太晗晗嘛。

“这么久了……”宁钰晗眨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他们是谁啊?”

屋内除了七七,站着七个不同的男子,他一一扫视了过去,好多不认识的美男啊……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七七站起来,有些羞赧,又­干­脆一次打击完得介绍道:“穿墨绿­色­衣服的这个,叫楚非离。”坐在桌旁的哥哥淡淡一笑。

“穿白衣红纱的这个,是姬无欢。”姬无欢睨了一眼宁钰晗,他不笑的时候看起来也像在笑。

“这个,是御夜。”御夜走到床边,给宁钰晗的头敲了一下,好小子,可终于醒来了。

“在下李青画。”不待七七介绍,李青画轻抬天青­色­的衣袖,温柔有礼道。

“柳云舒,他是医好你的人。”天蓝衣的男子坐在床边椅子上,眉目间有点­阴­沉,扫了宁钰晗一眼。

“言繁川。”纯白的衣角不带一点尘垢,男子冷冷一眼,宁钰晗缩了缩,虽然没恶意,但是看起来太冷了。

最后一个,七七走过去,正要介绍,紫衣男子已经将扇子甩开,“我就是大名鼎鼎的江水月。”潇洒自如,风流姿态,醉人笑容。

宁钰晗一眼望过去,突然想起:“七七,他们都是你相公?”

未等七七回话,外面传来极其霸道又低沉的声音,“女人,不要忘了我”从门口走进的男子很年轻,二十岁左右的模样,五官分明,如雕刻一般,俊美绝伦,漂亮的眉毛带着孤傲的气息扬起,丹凤眼斜斜的往上挑起,墨­色­的瞳孔带着一股浑然的冷冽肃杀之气,与有些妖媚的眼型结合一起,有着几分姬无欢的妖媚,又有几分李青画的谪仙气息。

他的­唇­微微翘起,是带着骄傲的弧度,理所当然的站在七七面前,银白的衣裳带着流光,随着他的动作流淌出月光的风华。

的确是美男啊!

七七眨了眨眼,“不知道你是……”

“竟然认不出我!”男子走上前,很不客气的掐着七七的下颌,虽然是掐,动作却很温柔,似是要七七借此想起什么。

七七再眨眨眼,看着那银白的衣裳,又听到霸道的话语,“子霖枫,你又要鬼手帮你找了个美男整容了?”

一句话,把子霖枫气的差点喷血,他回教之后,把鬼手抓了回来,要求恢复自己原本的容貌,鬼手本不答应,子霖枫威胁要告诉他的新相好一名在私塾教书的小书呆子,鬼手的真正身份,鬼手才很勉强很勉强的把他的容颜恢复过去的。

所以,这一个月他才没有在府中。

哪知道一来就看见他的女人在这里做集体介绍,结果还说他的容貌是别人的。

“这是我自己的脸,本来的脸!”子霖枫说道,虽然说他不在乎容貌好看与否,可面前的小女人在见到他的脸时,有着明显的惊艳,他当然要告诉她,这是他本来的容貌,绝对不比李青画差。

不过他的解释,七七没有相信,仍是很狐疑的看着他,“如果这是你本来的脸,为什么鬼手要把你整成青画那样,这脸很好看呢。”

“……”子霖枫突然觉得无力,他以前一直都戴着面具,江湖上见过他真容的没几人,他总不能拖着人来证明,这脸是我的,是我的。

“哈哈……”七七看着他无奈的样子,她没想到子霖枫也有这么美,亦妖亦仙的容貌,没有人不喜欢好看的男子,特别是自己的男人好看又专情,她其实相信子霖枫的,这个男人,依他霸道的­性­格,绝对不会让自己顶着和李青画一样的脸和青画共存着,他再整,必然是恢复自己本来的外貌。

子霖枫额头上有青筋在暴,看着一屋子的男人,站着的,靠着的,坐着的,躺着的,清纯型,妖媚型,谪仙型,公子型,连正太型的还有一个!

他突然觉得有点无力。

“晗晗,这是子霖枫。”七七才不管他无力不无力,做完最后一个介绍,然后就开始吩咐了起来。

“大概明天,我们就离京,前往柳城,有事找楚非离就可。”

她说完,在宁钰晗­嫩­­嫩­的脸上亲了下,然后让御夜照顾他,他刚醒来,很多事情还不清楚,最重要的是,这群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宁钰晗在这里显得很孤单,咳咳,也许某些人会欺负他,因为宁钰晗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七七往府邸门前走去,江水月走在她身边,折扇在手心轻轻的敲着,“你向他辞行,有把握吗?”

“我不喜欢京城,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每一个在京城官场的人,不论是官员,还是夫人小姐,都是把一生都放在这无止尽的斗争中,这样的荣华富贵其实一点都不潇洒。”

七七摆了摆手,让江水月停下,他还是在江家的九族内,并不适合出门坐上早就候在门外的轿子里,七七想着刚才和江水月说的话,她其实还没有说完,前生她在电视里,看到宫中的女人争来斗去,看到朝廷中的男人为权利不断往上爬,抛弃所有。

越是有钱,越是有势的人,心就越大,他们以为自己一世风光,不过是活在每时每刻都要斗争,都要算计,都要防范的生活中。

光鲜的背后,从来就是肮脏。

轿子停在望云阁下,七七掀开轿帘,走了进去,她一步步走上方块大石砌成的高耸楼阁,两边有侍卫站的笔直,前方有一明黄的身影,天为背景,地为幕。

那明黄的身影徐徐转身,清丽的面容已沾染了锋利,细长的凤眼带上了皇者的尊贵,这是睥睨天下的皇者,七七徐徐恭声:“乐仪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如今的明宗,也就是以前的夜谨,他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持手扶住,“七七,你不必对我行这样的礼。”

七七淡淡一笑,她穿着鹅黄绣牡丹凤尾裙,素雅不失隆重,这样见皇帝也不失礼。

夜谨拉着她站在望云阁前,这是皇宫的最高点,从这里,可以看到落日的霞辉从地平线喷薄而出,渐渐的到了上端淡薄了起来,远处京城里一列列,一行行整齐排列的房屋,一条条,一道道宽阔的马路,近的皇宫屋顶,黄|­色­的琉璃瓦折­射­出微红的光芒,庄严,华丽,眼前展开的是一副层次鲜明的京城水彩画,在这里,人不免生出一种天下皆在我眼的豪迈之情。

“好看吗?”夜谨微微侧过头,眸­色­如霞。

“很不错的景­色­。”七七笑着回应。

夜谨拿起放在手中的一个方形盒子,上好的紫檀木盒,外嵌宝石美玉,贵不可言,盒子尚且如此,里面的东西岂不价值连城,他将盒子放在七七眼前,拉开盒盖,“你愿意吗?”

盒内是天下女人皆向往的东西,如同前生的钻石,它能令每一个女人疯狂。

七七看了一眼,的确很美,她退后一步,没有接下这盒子,却跪了下来“陛下,七七此生无心在朝,若陛下是以真心送此物,我想用此物换一个要求!”

她的膝盖在冰冷的方石上,背却挺得笔直,神情又是那般自然,霞辉照耀在她如花瓣的脸颊,染上一层落日的余晖。

他的手顿在空中,忽而一推,啪嗒,木盒盖上,转身负手而立,眸­色­淹没在漫天霞光中,“你说。”

“请陛下给江水月自由。”她声音清脆如同流水叮咚,悦耳动听。

夜谨的手捏着紫檀木盒,手指关节隐隐发白,良久,他侧头望着少女,冷冷道:“你是以什么身份求我?”

七七身躯一顿,望着眼前明明尊贵,又带着褪不掉落寞的背影,她慢慢的说道:“无论什么身份,我一直是路七七。”

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在听到这句话后,嘴角凝固了,她说:无论什么身份,她都是路七七……

是的,她一直是七七,可他,已经不是思乐了,他可以是明宗,也可以是二皇子,可是,不是思乐了……

落日渐渐沉下,夜风徐徐刮来,夹着余热和湿润迎面而来,男子转身,背对着女子,“准。从今日起,乐仪郡主路七七贬为平民,从此不许再进京城。”

少女笑了,她飞扬的发和她明媚的笑,在最后一线余晖中划出最亮的一道风景,她伏下身子,坚定的道:“谢主隆恩。”

她起身走向阶梯,突而转身,莞尔一笑,“思乐,别让蓝莹变成你母亲那样。”说完这句,她提起裙摆,如同晚间的蝶,轻快的迈出。

明宗依旧负手站在望云阁上,他没有转身,甚至都没有低头看看那顶小轿从他的眼底穿过,走向盛世宫门外。

她,真的不适合这里,这最后一句,她怎么能说出来呢……

不过,是朋友,她叫的是思乐,这便能了。

低头看着手中的紫檀木盒,年轻的帝王眸­色­微闪,这枚凤印,的确不适合她,应该说,配不上她。

七七闭眼靠在软轿中,她知道自己最后一句话,是不要说的,可是不说,她会难受。

蓝大将军因连连征战导致身体新伤旧病连续复发,已经去世,蓝莹被软禁形式关在以前的将军府。

这一次,在宗庙中,能够成功的反将大皇子,其中蓝莹功不可没。

其实蓝莹小时遇见的那个人,便是夜谨。

第一次去宫中,七七在花丛中看见蓝莹眼圈红红的出来,那是她知道夜谨是她一直等着的人,她却嫁给了他哥哥。

其后,蓝莹的哀怨,蓝莹的喜悦,每一次都是围绕着夜谨的,夜谨被打压,她悲,夜谨扳回局面,她喜。

如今的蓝莹,没了可以依靠的父亲,她没有丈夫,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要怎么活下去。

七七能做的不多,她能说得已经说了,从此以后,她就只是江湖上自在逍遥的路七七了。

一个月后,明宗大婚,大赦天下,以往犯事之徒,若非特有皇令,一概不再追究,天下一片喜­色­。

明宗所娶女子,乃蓝大将军之女,天下第一美人,蓝莹,据说她本与二皇子青梅竹马,嫁给大皇子是为了做先帝做内应,忍辱负重,今日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柳城,留芳宅院中,一位少女听着身旁如竹般清隽的男子说完这个消息,望着身边各­色­美男,会心的笑笑:愿天下太平,明宗盛世。

晴羽番外——原来嫁给腹黑男

向晴回到宿舍的时候,好友洛初一看着她扑到床上抱着枕头一副发春的样子,不由的摇了摇头,继续整理自己的床铺。

她们两人是高中同学,现在又一起考入了同一所大学,分到一间宿舍,感情好得不得了。

看到向晴如此反常的模样,洛初一暗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少女怀春吗?

坐在她旁边,拍了拍向晴挺翘的小ρi股,洛初一问道:“怎么,今天是和你命中注定的师兄说话了,还是他对你笑了,还是…”

向晴从枕头中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不知道是闷出来,还是羞得通红,兴奋道:“今天师兄换了一套我从未见过的黑­色­衣裳,真的好帅啊……初一,你不觉得师兄若是穿古装会很帅吗?我觉得我前世应该就认识他了……”

刚进学校之时,向晴在校门口遇到医学系的一位师兄,她从看到师兄第一眼起,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感觉甚至让她感觉到心脏在她小小的胸腔内狂乱的蹦跳,随时要从口中蹦出一般。

秋日的阳光并不温和,带着些凌厉照在师兄身上,他穿着白­色­的衬衣,米­色­的裤子,单手斜Сhā裤袋之中,流着略长的碎发,微微垂落在眼前。

一双眼睛如同浸润在水中的黑珍珠一般澄澈,单挑的凤眼眼角稍稍上扬,带出一抹不属于男子的妩媚,又暗含着凌厉。

好听的声音带着冷漠疏离的站在她面前,淡红的­唇­微启:“你好,我叫司逸云,学校安排我来带你们新生熟悉校园的……”

仅仅一句话,让一直大大咧咧的向晴的脸,红的如同番茄一般,拉着洛初一的手猛摇,“初一,我觉得我被爱神丘比特的箭­射­中了!”

向晴从小就说,她总是反复做一个梦,梦里有个古装装扮的男子拉着她的手,喊她“晴儿,晴儿!”

虽然看不清模样,声音却满是深情,似乎他们是相爱许久的恋人。

洛初一听到她的话,只翻个白眼,戳着她头说她是小说看多了,哪里有那么多前世今生的,若是真有,那么过奈何桥时喝下孟婆汤,哪里还能记得前世的事情呢。

向晴每每被她说得无法反驳,只恨恨的抱着枕头,她觉得,师兄就是她梦中的那个男子。

向晴从小都是行动派,既然自认为遇见了真命天子,借着和司逸云是一个系,高高举着向师兄学习的旗帜,想尽一切办法接近他。

可是慢慢她发现,抱着和她一样想法的女生实在太多,当她想要捧着书去找司逸云请教的时候,已有女生在双手捧颊在听解答了,当她买了饮料送给正在打篮球的司逸云的时候,早有其他女生捧了爱心汤送了过去,当她去图书馆去帮司逸云占位的时候,却早有人占了最好的位置……

她似乎永远都迟了一步……

当然,对于从来没有恋爱经验的向晴来说,等她想到这些招数的时候,人家已经熟练掌握并且灵活应用了。

直到有天,事情有了转机……

向晴路过篮球场的时候,迎面一个大大的篮球对着她的脸砸过来,笔直准确得砸在她秀挺的鼻子上,疼得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一同流下的,还有两道殷红的鼻血。

她捂着鼻子,眼睛眯起,泪水让她看不清眼前人的样子,只听到耳边飘着男子的声音,“同学,你没事吧?”

如同水玉般清润的嗓音沁入心中,陌生,却让她感觉莫名的心安。

接着她被带到了医务室,看清身边男子容颜时,心中咯噔的跳了一下,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你,你,你是……司逸云……师兄?”

旁边正给她鼻子上贴ok绷的校医笑道:“同学,你是大一的新生吧,他,你都不知道,司逸云的双胞胎弟弟,法律系的司逸羽。”

双胞胎!

难怪!

她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是师兄……你好,我叫向晴!”

司逸羽温和的一笑,眼里似缀满了漫天的星光,柔和醉人,说道:“我听哥哥说起过你。”

向晴面上一红,自觉追人动静太大,竟然让师兄的弟弟都知道了,略微羞赧道:“呵呵……是吧,都说我什么了啊……”

司逸羽与她出了医务室,两人走到校园一处亭子中聊天,发现两人有许多共同的爱好。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司逸羽站起身来,晚风吹过他的头发,吹起一波波的涟漪,他的眼眸中似蓄着湖水一般,波光潋滟,嘴角淡淡弯起,“你要追哥哥,我帮你!”

向晴听到,心中大喜,面上故作羞涩,“这样不太好……”

“有我帮你,事半功倍!”

司逸羽忽地看着她,双眼玄黑如墨,映着点点星光,向晴竟在那样的目光下心跳有些紊乱。

他慢慢的伸出手,手指修长笔直,指甲整齐,细腻的如同一件陶瓷,向晴生出想去触摸的念头,又害怕他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少女的心砰砰乱跳,眼前的情景让她有些醺醺然。

“你这里有一根头发。”司逸羽轻轻捏起她肩头的一根掉发,温柔的笑道。

向晴吞了口口水,又深呼吸了一口气,暗道:大概是因为两张一模一样的容颜的缘故,所以自己才会这样慌张吧。

有了司逸羽帮忙,每次向晴都能准确无误的获取到司逸云出行的信息,她和师兄的偶遇越来越多。

司逸云看她的眼神也比以前稍微多了一点东西,但也只是一点点,比起淡漠疏离,好了那么一点点。

每次司逸云在的时候,司逸羽也一定在,向晴和司逸云说话远远不如和司逸羽来的自在,到后来,看不到司逸羽在场,她都不敢与司逸云单独相处因为她渐渐发现,司逸云不仅是表面淡漠疏离,骨子里也是冷傲的人。

不过她还是觉得,成绩好,家事好,相貌好,身材好的司逸云有冷傲的资格,况且他­性­格不坏,只是对人不如平常人热情罢了。

一个学期不知不觉的过去了,和司逸云之间没有半点进展,她也觉得自己毫无希望,但是又不死心,因为那个梦。

她始终笃定,那个梦里的男人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真名天子。

寒假的时候,她在家过年,大年三十的晚上守着手机,看看谁是第一个给她祝福的人。

十二点的钟声一过,中央台的春节联欢晚会歌曲声伴随着名侦探柯南的口头禅“真相只有一个!”一起响起。

那是向晴的短信声,她迅速的翻开手机一看,屏幕上第一条短信:司逸云(12:00):

向晴,祝你新年快乐!

她不知道,自己看到第一条短信是他的时候,竟然不是欣喜,竟是有着莫名的失落。

另一边,司逸云不开心的将手机从弟弟手中拿过,“你手机没钱吗?­干­嘛用我的手机发。”

司逸羽轻轻的笑了笑,拿起自己的手机,摁下“晴儿,新年快乐,希望我是第一个给你新年祝福的人。”

接二连三的短信声响起,向晴打开短信条,看到司逸羽,三字,眼眸一片喜­色­,拇指飞速的打字,回道:“可惜了,你不是第一个,不过……我原谅你了,明年,你一定要是第一个哦,不然看我怎么扁你!”

司逸羽看着手机,嘴角弯出醉人的弧度,回道:“一定。”

司逸云剥了一颗糖放在口中,瞥了一眼弟弟,漫不经心道:“走这么多弯路­干­什么?”

司逸羽依旧是温和的笑,眼里却­射­出一点狡猾的光芒:“这叫温水煮青蛙。”

第二学期时,司逸云似乎找了女朋友,是历史系的一个女生,长的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却很甜美。

向晴知道后,心中除了一点点的失落,并没有诸如伤心难过之类的感觉甚至还不如她和洛初一拌嘴之后的那种伤心。

她想,难道真如初一所说,她是看小说看多了?

渐渐的,她也忘了,依旧上课,放学,逛街,唱k时间从指缝中溜走,留下斑驳的单影。

恋爱是一种传染病,哥哥恋爱了,弟弟也不甘落后。

司逸羽接受同系一个美女的追求,向晴接到他报喜电话的时候,正在吃着云吞面。

挂了电话之后,忽然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平时可以吃两碗的云吞面,破天荒的,她只吃了一口,然后觉得难以下咽。

挂在碗边的汤汁似一道泪痕,沿着碗壁流下。

洛初一很久没有看过向晴闷枕头了,明明上次见她听到司逸云恋爱的时候,都没难过,这时怎么伤感了起来……

难道有人神经反­射­比正常人要慢一个月的?

那也太慢了些。

洛初一又打算开导她,听了她的形容后,神­色­诡异的看了向晴好几眼,面有难­色­道:“向晴,我觉得吧,你可能,应该是喜欢上司逸羽了……”

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向晴和司逸羽两人打电话,一起逛街的频率,似乎比正常恋爱的人还要多。

“怎么可能!”向晴一把从床上跳起,用力过度,头撞到上床的床板,疼得眼泪直流,一边否认道:“我怎么喜欢他,我是把他当好姐妹……”

突然,就觉得说不下去,捂着头坐在床上。

向晴想着这些天来,每次打电话给司逸羽,他都是一副不太方便的样子,要么就是在陪女朋友逛街,要么就是陪女朋友吃饭……

心里那种难受……

她抓起外套,冲向门外,按了快捷键1,拨通了司逸羽的手机,“你在哪?”

司逸羽的声音一向温和,让人怎么听都如沐春风,“在一教学楼,有事吗?”

向晴快速的说道:

“现在,荷花池畔,不见不散。”然后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伴随着春天的暖风,呼吸着百花的芳香,向晴说:我要表白……

司逸羽一身亚麻­色­的休闲服,修剪过的碎发垂在耳畔,温润如画。

向晴看着他在阳光下走来的样子,眼前忽然出现一副古装画面,一名男子穿着绣边白衣,长发垂腰,温润如玉……

“向晴,找我什么事?”

向晴这才收回心神,两手握紧,手心已满是汗水,抿­唇­了半天。

司逸羽微微眯眼,“怎么了?”

“我喜欢你!”向晴­干­脆大声喊了出来,惊得花丛中两只野猫四处逃窜她脸比旁边的月季还要红上几分。

司逸羽看着少女绯红的脸蛋,红润的嘴­唇­,在日光下看得到她如玉肌肤上一点淡淡的绒毛,轻笑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司逸羽。”

向晴说不出话来,只摇了摇头,她知道眼前的人是谁。

其实,只要认真看,司逸云和司逸羽一眼就能区分,一人冷傲,一人温润,实在是不容易弄混。

很久的后来,在新婚那夜,向晴才知道,第一天接新生的时候,司逸羽也在,他远远看到她时,就觉得和梦中的少女是一个人。

同样的雪肤花貌,同样的玲珑大眼,同样的娇柔清澈,如此惑人惑心,带着异样的迷离,笑起来时候那两个浅浅的梨涡,是最动人的乐曲。

之后篮球场上的不打不相识,也是他故意为之。

他说,温水煮青蛙,一点一点的将青蛙陷入在他的柔情网中,到青蛙想逃的时候,已经没有能力了。

向晴一把跳起,指着这外表温润,嘴角浅笑的男子道:“你才是青蛙,来吧,青蛙王子,看公主我怎么推到你,我要强一­奸­你男子伸手拉灯,顺从的躺在床上,“好吧,我不反抗。”

“怎么扣子这么难解啊……”

“怎么皮带这么复杂啊……”

男子道:“既然是你推到我,这些都要你自己动手。”

“我看你平时解我得很顺手啊……”

好一阵子过去了,黑暗的房间里,只听床声吱嘎,女子叹道:“在上面好累啊……”

男子道:“加油……”

过了一会,女子累道:

“我不行了……”

男子轻轻一笑,“老婆,下面,该换我了……”

新婚之夜之后,向晴腰背酸痛地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大呼上当:“原来嫁给腹黑男!”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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