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周明宇的神色中,我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他似乎瘦了一点,当然,也可能是幻觉。
“坐,要喝什么?”他问我。
我看着他。
真是叵测,肌肤厮摩的两个人,隔天竟然可以这么客气。
“我不渴。”
他于是沉默,回到座位上。
我和他之间,挡了一堆厚厚的文件,搁在最上头的,是一个白色信封。
曾在与这差不多的场所,他站起来,晃动手中的钥匙,俯身微笑着对我说,你不知道,那个姓陆的老头子,又凶又罗唆。
现在哪怕他有当时一半的轻松,我也不至于无从开口。
“周明宇……”
“你要说什么,说吧。”他抬头,声音困顿不堪,重复一句:“你想说就说吧。”
我咽了口气:“我十分钟前……我看见……你和尤佳。”
短短几个字,几乎把我全身的力气抽离。
他目光落在我脸上,神情有一点困惑,似乎这番话跟他预想的有偌大出入,更似乎,他刚才做了些什么,他根本忘记了。
片刻之后他点点头:“哦。”
然后说:“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
一时间,我也很迷惘,是啊那又怎么样。
谁给你权利,理直气壮地要求解释?
“关娜,我真是不懂你。”他慢慢地开口:“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可以把游戏玩这么好的女人,你做什么,我都猜不着。没有过,你知道吗,从来没有过。”
空调温度是不是打的太低?我有点儿冷:“你说什么?”
“我说。”他疲倦而冷酷的笑一笑:“我玩不过你,我认输了。”
我站起来,向他走过去,他就这么安静淡漠地注视我,仿佛方才只是对我说,关娜,今天天气不错。
“周明宇,我做了什么。”我得竭力,把颤抖压下去:“你不如明明白白告诉我。如果你只是,只是没有兴趣再和我在一起,那么拜托,不要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啊不会。”他反倒微笑起来,是那种我不愿见到的凉薄和讥讽:“我怎么会对你没有兴趣,我有兴趣极了,真的,你可以看看这个——”
他伸手拿过桌上的信封递给我:“然后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表现的那么,爱我。”
最后两个字,语调已近厌弃。
滑软的打印纸,彩色油墨的味儿还未完全散去。
但我的微微晕眩不是来自这气味。
而是来自画面上的我,在苏澈怀里。
如果不是身为当事人,我也会认为,这张照片被命名为“情侣”没多大问题。
可我是,而且记性尚未衰败,所以怔了几秒之后,我回忆起当时我是如何吐的昏天黑地,被苏澈扶了一把。
怎会有人就这么凑巧拍下来?
“你跟踪我?”这是我第一个念头。
“我没那么无聊。”
“那就这么一张照片?”我刷拉拉抖一抖:“你就认为我一直在骗你?”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抬眼看我,相当平静:“你想说什么?”
无论我真的想说点儿什么,也被他这神情挡了回去。
于是我只好闭嘴,回身走过去拉开门。
可到底有些话不吐不快,我低头盯着门把手,一字一句道:
“周明宇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抱她,可我愿意回来,听你解释,因为我相信你。可是你,更宁可信任一张纸。我还有什么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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