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想到他们在书珊扮神,惊退敌兵一事,都不禁相顾开怀。
两天后,迦得聚齐了支派中,位分较高的长老、祭司,率同大卫与帐下众将,及以法莲户沙等人,领五千军,开往书珊。
迦得私下对大卫说道:“这次来的祭司都带好了仪仗器具——到了书珊,就可行礼,膏将军做我犹大王!那时诏告天下,名正言顺!凡我族人再无异议!”
亚哈济、阿瑟黑闻听此言,无不心花怒放。大卫一如既往的谦卑,连称“却之不恭、受之有愧”。
刚过申时,离城不远。前方探马回报:“启禀长老、将军!约珥、阿比亚已在城下恭迎我部!”
迦得奇道:“哦?……这两兄弟真到了书珊……”
阿瑟黑高声说道:“这两人在搞什么名堂?还嫌丢人丢得不够么?”
大卫隐隐觉得或许有事要发生,但他身经百战,早已习惯了临敌应变——他面上丝毫不动声色,说道:“看来户沙所言不虚,两位将军真的截击了再犯之敌!”
迦得暗想:哪有此事?上万兵马在我境内交锋,我都没接到一点讯息……犹大支派的游骑巡哨可不是酒囊饭袋!
他心里疑惑,不由得想要快快探个水落石出。扬鞭催马,与众人齐到了书珊城下。远远只见约珥、阿比亚带着一队兵丁列队相候,不过队伍前边捆了十余人。(未完待续
九十二
( 来到近处,大卫已看清被缚之人中,竟有非利士守将平厚良,其余人等想必都是他手下官兵。ww他见阿希则、雅雷金、贾比盖均在一旁侍立,心中虽有疑问,也不便直询。只听阿比亚得意洋洋说道:“长老到了!可还记得数天前,在希伯仑我与大卫所订之约?”
迦得答道:“当然……当然!莫非公子认为是你们先攻下了书珊;战退了非利士国大军。要得这犹大王位?”他听此人一开口就提争王一事,垂涎觊觎宝座之心显而易见——对其憎嫌已极,因此说话间也满了不屑。
阿比亚却说道:“长老可不要记差了!当初我说的是:我与大卫……先入书珊城的,就是犹大王!其他的长老、祭司都是见证,可还记得这话?”
迦得身后的祭司、长老面面相觑,均觉得这人虽是强词夺理,但之前确是这般约定,明知他们是耍蛮混赖,一时也哑口无言。
阿希则怒道:“放你狗屁!我等兄弟奉大卫将军之命,取了书珊城,领兵在此留守。明明是我放了你们进城,你怎敢说是:你们先入了书珊?”贾比盖、雅雷金也都怒火中烧,望向大卫,只候他一个手势;一个眼色,就要扑上撕了那两兄弟!
不料大卫却说道:“大家勿要争持!那天我的确未进书珊,急急率军奔赴示剑。如今两位祭司公子开城恭迎,明显彼先我后,愿赌服输!这犹大王之位当由他们来坐……”
众人骤一听他坦然相让,都为之惊愕——大卫继续说道:“但这位平厚良将军,我已亲承要送他安然归国,不知怎地。『』落到二位手上。还请看我薄面,松了绑吧……”
约珥看他慷慨让出王座,所求的只是放走一员敌将。这个顺水人情自然是要送的。连忙命人为那十余名非利士兵将松绑解缚。平厚良立即来到大卫马前,说道:“将军光明磊落。言出必行,真乃大丈夫!末将佩服!不像那偷鸡摸狗的鼠辈:无才无德无能,偏偏还想妄登高位!这等人我向来就看不起的!”
大卫被他一赞,连称“不敢”。当此情状,迦得自忖:大卫德才武略,连敌人都要拜服!犹大王之位,非他莫属!而如今他却甘愿认输放弃……让那两个以法莲败类统管我犹大一派,族人怎会应允?
他左思右想。微微沉吟,决定先来个缓兵之计。说道:“既然大卫将军自承输了前约。这犹大王当然是由胜者担当。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加之大战刚过,流血未干、杀气尚存。待三日后,气氛祥和,诸事齐备,再行称王大典,然后通告以色列全地……”
阿比亚、约珥听迦得这番宣告,自忖王位宝座已是囊中之物。两人喜笑颜开——大卫帐下群豪脸上都是愤愤不平之色,然而看主将谈笑自若。浑不在乎的模样,也不好当众发难,只得先暂且忍耐。
迦得率犹大兵马进入书珊。寻了空屋住下。大卫把平厚良等非利士军兵带到自己营中,亲自安抚,问道:“那日与将军在示罗一别,算来应该已到了贵国境内,怎会失手被那两兄弟所擒?”
平厚良答道:“承将军恩待,放我等南归。离书珊城尚有三十里,我正要引兵向南直接翻越基利波山。不料以法莲数千精兵竟设下了埋伏……我军又无刀枪器械抵敌,顿时被冲得七零八落!末将也为其所擒。我向他们出示犹大长老写的通关文书,却被阿比亚撕得粉碎!末将自以为在示罗与其交锋多日。杀伤甚重!这次被俘,必不能活。谁知他们把我解到书珊。称抓到了非利士大官,才得进城……”
阿希则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看他们捆来这许多非利士兵将。我绝对不会开关落锁,放两个小人进书珊!”
大卫此时已明白前因后果,心底寻思:这以法莲两兄弟为那犹大王位,费尽了心机!闻得我在示罗有劝降之意,便提前在敌军归路上设伏,得手后,也不声张,径自先到了书珊。凭所得战俘,瞒过阿希则!这样反而是他们在我之前进了城……
他既已洞悉一切,更觉释怀,笑道:“各位兄弟不必着恼!倘若天意定要我做这犹大王,管他是谁,也抢不走……那些无福无命之人,绞尽了脑汗,要谋求高位,最终都要徒劳无功……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群雄尽都叹服他的淡定——虽有人起心要在夜间刺杀那兄弟俩,但见主帅这般从容,也不便造次。大卫命阿希则、亚哈济二将引一百骑兵,护送平厚良等人入到非利士境内。平厚良拜谢而去,心想:大卫两次活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以后定要设法回报才是……
阿瑟黑问道:“我主待这敌将可算仁至义尽了!为何单单对其青眼有加?他有何过人之处?”
大卫答道:“不可因为他是非利士人,或希伯来人,就先存了厚此薄彼之心!君不见,那约珥、阿比亚虽是我族以法莲支派——可无论行事为人、气量胸怀,均让人齿寒!相比之下,我更愿意交个像平厚良这样的异国朋友……”
阿瑟黑点头称是,也就不再絮叨……
约珥、阿比亚从那日迦得长老当众宣称——三天后,举行封王大典。就满心欢喜,自觉稳操胜券。随即故态复萌、原形毕露!
大祭司山默尔在世时,他们在以法莲拉玛小城,就为所欲为,做了不少苟且之事,早就臭名昭著!神人仙去后,更是无法无天——整日价花天酒地,纵欲滥交。这时志得意满,更加忘乎所以,与部下亲近兵将,在书珊城中夜夜声歌,摆酒庆祝。
阿比亚醉眼眯成了一条线,吃吃说道:“这……这回咱兄弟俩……登……登了犹大王座。统管以法莲、犹大两派精兵!平定周边列国,统一以色列……建……建千秋霸业,指……指日可待!”
约珥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答道:“这……这次全……全靠了贤弟足智多谋!豪赌大卫,料敌机先,擒拿平厚良,先进了书珊……令他一干人等无话可说……”两人得意非凡,连声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九十三
( 众将不停随声附和。『』阿比亚又说道:“此番从……从以法莲出兵十……十余日来,还未碰过女人,我已心……心痒难搔!眼看明天,迦……迦得长老就要为我兄弟二人封……封王,夙愿得偿,今……今晚须得寻……寻欢做乐,那才尽兴!”
户沙立即阿谀奉承道:“属下在书珊这几日,已听闻城中有位名妓,叫勒荷。床闱云雨之技,神乎其神!凡与之交欢男子无不感觉畅快淋漓,从所未遇!两位将军来到此处,可不能错过这般尤物!”
约珥笑道:“户沙真乃我……我之心腹,知我心意!既是如此,你……你去把她请来,伺候我兄弟……二人!”
户沙领命而去。阿比亚兄弟俩与其余众将自顾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过不多时,户沙已带着两名女子走进大堂。
此刻厅上众人都有了五、六分醉意——头脑昏沉。约珥双眼斜睨,只见前一名女子星眸闪烁、俏眉含情,其后一女面罩轻纱,虽看不清长相,但同样生得细足纤腰、娇柔婀娜。户沙上前禀道:“两位将军!这就是勒荷姑娘……”
阿比亚大喇喇问道:“那后面的女子又是何人啊……?”
勒荷抢先答道:“小女子听说两位如狼似虎的将军召见,生怕自己孤身一人,难以招架。正好有位远房表姐来到。她以前也做过类似营生,因此一同来了。免得……小女子双拳难敌四手……”
约珥哈哈笑道:“小妞子伶牙俐齿,真是能说会道!”
阿比亚却问道:“既是以前也做过卖色营生,为何还要蒙着面纱?见不得人么?”
勒荷答道:“表姐几年前,已经从良嫁人。『』现在是正经人家的媳妇,只是担心妹子。才陪了一同应召……”
约珥淫笑道:“既然知道是应召,那待会儿可要重操旧业的……”
勒荷笑道:“这是自然!管保两位将军满意就是……”
两兄弟纵声狂笑,阿比亚叫道:“还站在那儿干嘛?快来扶老爷们进内室!”勒荷满脸陪笑。赶紧趋近扶起约珥;表姐搀住了阿比亚。帐下众将知趣,。并不跟来。
阿比亚闻这女子身上,一股清新淡雅的香味,钻进鼻孔,直透心肺。只觉全身轻飘飘的。他立时大喊:“好香……好香!”
两人离得近了,透过薄薄的轻纱,瞧这女子面貌,甚是眼熟!他心里自忖:这女子似乎在哪里见过?……随口问道:“美人……可……可到过以法莲?”
那女子轻声答道:“以色列十二支派,妾身都已走遍……”
这语音油腻柔顺。听得他骨头都酥了!阿比亚左手搂住她纤腰,笑道:“怪不得感觉似曾相识……”
他随处召妓,也不知和多少女子同床共枕过!今天居然在异地巧遇旧交,他竟有些自鸣得意起来:我差不多算是遍尝天下美色了!只可惜错过了亚希暖妹妹……被大卫抢了先!哼!——夺我所好,我就抢你王位!
两男两女进到卧房,阿比亚反手上了门闩,正欲抱住美女求欢。那人却极是灵活,滴溜溜一转身,就挣脱了掌握。手里已多了一个小金壶,笑盈盈说道:“将军急什么?两位将军喝多了酒。今晚恐怕不能满足尽兴!我特地带上了秘制醒酒良药——服用之后,不但解酒清醒,更有催情加力之妙用……”
约珥听她说话勾魂蚀骨。也觉颇为耳熟。然而已经醉得不轻,实在想不起,在哪见过此女……他与阿比亚均已站立不稳,瘫坐在椅上,不住啧啧叹道:“美……美人想……想得周到!”
勒荷已经在桌上摆好杯具,那女子倒满两杯,缓缓走到二人跟前,飘然坐在约珥腿上,笑道:“我喂将军喝下这杯……如何?”
约珥腿上坐了一团温香软玉。早就情yu发动,迫不及待。他呵呵笑道:“好极……好极!想必服了此药。定有前所未见之神勇!”
伸手接过,一仰脖。一饮而尽——感觉入喉甘爽,回味清甜。赞道:“这世上竟还有这么好喝的醒酒汤!”
勒荷也依法施为,喂阿比亚服下。过了一会儿,两兄弟浑身燥热、血脉贲涌。二人还以为是药物的催情效力开始发作,急急的宽衣解带,口中嗬嗬连声:“快、快、快!等不及了……等不及了!”
看这两人一副猴急狼狈模样,勒荷抿嘴微笑,躲在表姐身后。阿比亚脱到一半,见这二女只是在一旁冷笑,怒道:“还站着看什么?还不快过来服侍老爷就寝?!”
那女子愈发笑得花枝乱颤,说道:“死到临头了……也让你们死得瞑目!”她轻轻除掉面纱,又说道:“我们在亚希米勒神殿交过手的,可还记得?”
阿比亚顿时想起——兄弟俩曾与多益设了酒局,要擒献大卫予扫罗。却被后来赶到的乌利亚等人解围。其中有一使双刀、蒙面纱的女子,原来就是此人!
他正要高呼救援,喉头却似被硬物哽住,叫不出声来!约珥也是一样,两人惊骇万分,才明白那醒酒良药,实际上是致命巨毒!正想纵身跃起,制住此人,逼其交出解药,不料四肢僵硬麻木,丝毫不听使唤!
阿比亚见机得快,连忙哑着嗓子,颤声求饶:“我……我二人该死!自……自不量力,要和大卫争……争那犹大王位。现……现在知道错了!求姐姐高抬贵手,饶……饶了这一回……”
贝丝芭故意侧耳说道:“啊?——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约珥还想帮兄弟解释清楚,自己呀呀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阿比亚再要分辨,也已是不能。二人惧怕到了极点,张大了嘴巴拼命呼吸。
又过了一阵,两人用力吸进最后一口气,手脚不再抽搐,一动不动了……贝丝芭一声冷哼,淡淡的说道:“亚比该妹妹配的药力刚猛!就算我有好生之德,留你们性命……服药之后,却是由不得我了!”(未完待续
九十四
( 勒荷看他们张口瞪眼,躺在椅上纹丝不动,不免害怕,悄声问道:“这……这两人是不是死——了?……”
贝丝芭答道:“有我在,妹妹别怕!这两个败类已经死透了!待我把他们的衣服扒了,再带你摸回家去!”
勒荷不敢碰两具死尸,贝丝芭却是见得多了——三两下把约珥、阿比亚剥得赤条条的,将锦被铺在地上,再把尸首置于其上。ww不慌不忙,与勒荷溜出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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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得眼看三日期限已到,正不知该如何处置封王一事。偏巧亲兵来报:“启禀长老!以法莲户沙将军,有请长老到其下处,有要事禀告!”
迦得心想:莫非这些人……知道我支派无立他为王之意,要用武力要挟不成?——于是说道:“你去把大卫及其众将请来,和我一同前往。”
亲兵领命而去。须臾间,群雄到来。阿瑟黑不问情由,当先叫道:“长老真要立那两个浑球为犹大之王?只怕不能服众啊!”
迦得答道:“正为此犯难!眼下他们差人请我前去。老夫只怕会无好会,宴无好宴,特要带各位好汉同去,以防屑小耍蛮……”
亚哈济说道“长老考虑得是!有我等兄弟在,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迦得即刻点齐两百亲兵,与群豪一同到了以法莲所部,设在书珊的临时住处。『』刚到门口,就见户沙已在等候。
迦得下马问道:“将军急急唤我而来,可是为了要立犹大王一事?”
户沙表情古怪,答道:“这个……呃……请长老进到后院内室,便知端详……”
迦得看他言语吞吐,不知他们在玩什么花样。但想到有一干猛将相随。也不惧他在弄什么玄虚,坦然与其进屋。
大卫瞧这大房里,并没设太多明哨。向众将使个眼色——阿瑟黑等人都身经百战,无需交待。均各凝神戒备,不敢掉以轻心。户沙引领众人穿过几座庭院,来到后进一座房前,说道:“烦请长老与我同进屋去,其余几位将军请在门外稍待……”
阿希则叫道:“为何要长老独自一人与你进去?你家那两个主子,心术不正,从没安什么好心——做人行事专为私己!谁知你们在里面又设了什么圈套?!”他尚在为放了约珥、阿比亚进城而恼恨,所以出言不逊、毫不客气!
户沙脸一沉。指桑骂槐道:“大卫将军向来带兵有方,所到之处,秋毫无犯!勒属部众,令行禁止!这是哪里跑来的野人,不是亚杜兰山来的吧?”
大卫毫不动怒,笑道:“我这位兄弟性情耿直!适才言语冲撞,将军勿怪!不过……如今犹大支派新王未立,迦得长老就是头等重要人物!万一他在里面遇到什么意外,屋中只有你们二人,并无别人见证。如果有什么闪失,到时将军也是有口难辨。倘若因此招致犹大、以法莲两派再启纷争,于大局可并无益处……请将军谨慎思之。”
户沙思前想后。缓缓说道:“长老与我进去,绝对不会碰到任何危险!只是里面情形有辱神人颜面,此等不雅丑事,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大卫听他这般说,已隐隐猜到六、七分。他慨然说道:“将军无须为此忧虑!大祭司山默尔是我等兄弟之楷模!为以色列全族所敬仰!其高风亮节,无人不佩,无人不服!可叹他的两位公子,实无乃父之风,败坏门庭。众所周知!就算遭了天遣,我族中人也绝不会因其横死。而毁及神人!”
户沙冷冷说道:“将军怎就知道约珥、阿比亚两人已死?莫非……是你所指使?”
迦得惊道:“什么?两位将军死了?怎会如此?”
户沙一咬牙,说道:“各位进去看了便知……”
尽管群雄都觉得这两人死有余辜。毫不足惜,但突然无端暴毙,均想看个究竟。户沙推开房门,众人鱼贯而入。只见屋内长衣外套、贴身里衣随处乱扔,褥子棉袄铺了一地,被上躺着两人,一丝不挂,身上猩红点点布满红斑——手足僵硬,显已死去多时。
再看两具尸首面貌,正是约珥、阿比亚——群豪瞧这二人都是双目圆睁,张大了嘴,死状狰狞可怖。迦得走近仔细察看后,问道:“他俩身上并无外伤……无缘无故的死了,将军以为如何?”
户沙答道:“昨晚两位将军,宴请我部众将——大伙儿意兴盎然。阿比亚将军就想要……想要风流快活一番,于是召来本城名妓勒荷。此女与其表姐同来应召,我部众兵将亲眼看见他们四人进入内室,不敢靠近打扰。谁知今天直到日上三竿,也不见两位将军出屋梳洗。我在房外叩门良久,也未闻任何响动。进来一看,就见这般惨状!那二女已不知去向,我心知其中有异,命人四围守护,不得擅入此屋。我又探知那勒荷与大卫帐下贾比盖、雅雷金过从甚密……所以马上请长老过来了。”
贾比盖冷笑道:“听你话外之音——这二人惨死,是与我们有关了?”
户沙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之所以请了迦得长老来,就是要他主持公道,查出真凶,给以法莲支派一个交代……”
雅雷金一声冷哼,说道:“这两人行为不端、形同禽兽。随处寻花问柳、苟合行淫,我看他们这身红斑毒疮,必是染了不洁之症,病发身亡!”
户沙明知他言之在理,仍不肯罢休,说道:“不管怎样,还是叫那勒荷过来,当面对质,和盘托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我也好向本族祭司、长老交差。”
大卫说道:“既然将军定要勒荷当堂对质,麻烦贾比盖兄弟去唤她前来——此女不顾自家安危,义助我部兵不血刃,智取书珊,当记首功!我还未曾得睹芳容,今天正好趁便认识这位女中豪杰!”他这话明摆着告诉户沙——你可不要随意诬陷好人!这勒荷于破敌有功,我可是要重赏她的……
户沙岂有不知?如今他只求一个公断,免得回去,族长要治他一个玩忽职守之罪,自己也讨不了好去!(未完待续
九十五
( 贾比盖奉大卫之命,飞奔出去,很快把勒荷带到。ww大卫瞧此女容貌不俗,不禁也暗叹:可惜……可惜!他急步上前说道:“伯利恒大卫!多谢姑娘仗义收留我麾下五虎,才有了后来巧计破敌一事!还未曾厚加赏赐,今日却碰上一桩公案,需要姑娘做个证见!”
勒荷见大卫仪表堂堂,谦逊有礼,心想:世间关于大卫的传言果然不虚!凡是女子,遇到这等男人,怎能不心动?她不敢多看,低声答道:“久闻将军大名!只要是小女子知道的,必定知无不言。”
雅雷金突然问道:“这个勒荷——是你们昨晚叫来的勒荷吗?”
户沙仔细端详一阵,答道:“正是此人!绝不会错!勒荷,我问你!你的表姐去哪了?怎么不一同前来?”
勒荷答道:“表姐今天一早,就回夫家去了。”
户沙奇道:“眼下战事稍稍宁息,她一女子就敢四处走动,猜想不是普通女流之辈吧?”
勒荷笑道:“将军料得不错!表姐虽曾做过卖色营生,但她有幸遇到一位异人,学得一身好拳脚。从此不用再靠这行当过活,寻了个如意郎君,做了正经人……”
户沙森然道:“你表姐一身功夫——可是她下手害死了我家两位将军?”
勒荷瞅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身,冷笑道:“昨夜我一看他们身上,长的那些粒粒红斑,就知道他们必然命不久长,岂料今天就呜呼哀哉了……”
雅雷金叫道:“我说得没错吧?!这两人随意滥交,报应不爽!天理不容,得了这怪病。『』合当该死!”
户沙兀自不肯放过,说道:“如果要说随意滥交,有谁人能比娼妓?为何你却独善其身。没染上这病?”
勒荷答道:“我们做这行当的,自有防护之法——假若没有一点保护。我的死状可要比他们俩凄惨十倍!”
户沙看她辩得滴水不漏,向迦得说道:“虽然此女所言不无道理,卑职仍想请个忤作来验尸。验明之后,写好文书,请长老签字画押,我才好回复族长……”
迦得答道:“将军之请,理所应当。我这就安排。”
过不多时,便传来一名忤作。一个祭司。那忤作可从来没见这样死法的——体表没有丝毫破损外伤,然而死者表情痛苦,遍体红斑。唯一合理解释:约珥、阿比亚过度纵欲,以致得了不洁怪症,突然发病,不治而亡……
忤作写好了验尸文书,按了手印。迦得做为见证中保,也画了押。那同来的祭司舞萨说道:“既然已经验明死因,有了公断。就该把尸首运到城外,用火焚化。免得这不洁之物残留在民中。贻患无穷……”
摩西领以色列人出了埃及后,在旷野向他们颁布了一系列的条例——关于不洁净的人畜、财物该如何处理,都有明确规定。甚至连衣服、房屋发霉该怎样处置。都有涉及。因此祭司提议火化焚尸,自然无人反对。
当下命人将两具尸身运离城外三里,起火焚烧。户沙最终收拾了两盒骨灰,与部下一齐返回示罗,会同以法莲大军,重返故里,向本支派首领复命去了。
迦得见这恶人已得恶报,再也没人反对:立大卫为犹大之王,难掩心中喜悦。笑道:“如今名正言顺——让大卫将军统领我犹大一派,再无羁绊!还望将军万勿推辞了!”
众将立时跪倒一片。齐声高呼:“恳请我主面北称王,率领国中男儿。平定四方,中兴以色列!”
大卫已不能再辞,说道:“众位兄弟请起!这封王之事,还得长老主持大礼!”
迦得说道:“书珊城外刚刚火化了不洁之人,我们这些人也要过了七天才算得洁净!依我之见:犹大支派向来以希伯仑为根本。这封王大典,也当在那里进行。在这七天内,我令人走遍以色列全地,宣告犹大新王!”
大卫笑道:“悉听长老安排!只是还请长老厚赏这位勒荷姑娘,让她有衣有食、有房有田,不用再靠卖色为生……毕竟我军此次大胜,她也是关键所在!”
迦得呵呵笑道:“将军已是犹大王了!老朽也要凡事谨遵王命——我王封赏有功之人,我岂敢不从?”
勒荷拜倒谢恩,想到自己终于得脱苦海,翻身为人,不免眼泪涟涟。向贾比盖望去,只见他正朝自己含笑点头,寻思:多亏了这位大哥常年照应,才有今日……总要想方设法,报还他才好……
祭司舞萨Сhā话道:“本族圣物:约柜自扫罗兵败后,一直就在书珊城中——此番我王与约柜同返希伯仑,犹大百姓必要欢欣鼓舞!”
迦得笑道:“舞萨说得极是!就请你负责看管启动圣物——与我等一同折返犹大。”
舞萨欣然应承——大卫命阿希则、亚哈济、雅雷金、贾比盖四将,领六千军留守书珊。自与迦得、阿瑟黑引剩余兵马,荣归希伯仑。又令探马驰报亚杜兰一线,命乌利亚、比拿亚收兵退入险峰,护送家眷前去希伯仑团聚——留伊勒哈、沙玛带兵驻守山寨。
此番回归,满载凯旋,无须匆忙赶路。沿途观赏犹大风光,唏嘘感叹——迦得问道:“我主即将做王,为何反倒满怀心事?”
大卫答道:“虽然我得犹大一派,但以色列其余支派并未归心!尤其是以法莲:仍疑我与约珥、阿比亚之死有牵扯——而且前朝元帅阿布内拥众兵,在北方立的是前王扫罗正统血脉……尽管目前外患暂息,我深虑内斗便要接踵而至。”
迦得叹道:“如果连年战事不断,耗费钱粮过巨。民众生活困苦,人心生变,确是深为可虑……”
大卫说道:“所以我欲修书一封,致于阿布内元帅——表我心意,安抚其心。纵使他有统一以色列全地的野心,前来挑衅。我方也是不得已出于自保。这开启内乱的罪名,就落在他们头上,我军便师出有名!”(未完待续
九十六
( 阿瑟黑叫道:“他若肯安于现状,当然最好!倘若这鸟人居心叵测,兴那不义之兵——那就怪不得我等兄弟自恃勇力,夺他土地了……”
迦得笑道:“我主帐下名将,每逢战事还未遇敌手!那阿布内若是敢挑起事端,只怕也是自讨苦吃……不过我主以民为重,当务之急确是要休战养民——只要我派民安乐业、钱粮满仓,其余支派更要慕王威,而图王治!那时民心所向,犹大王一跃成为以色列王,率领我全族人众,中兴我邦,才不负我主的鹏程之志……”
大卫忆起多年前,与神人山默尔在伯利恒第一次见面。『』他就说过类似言语,如今回想,也正像大祭司所预料那样,自己正一步步迈向以色列的最高王座……
一行人晓行夜宿,过了几日已到希伯仑城外。正行进间,大卫望见远处一辆五色彩车停在坡上,车旁侍立数骑,有男有女。
他一看便知是夫人亚比该,与乌利亚等人到了。连忙催马上前,到了近处,刚刚勒马。贝丝芭已笑道:“大卫兄弟马到成功,登了犹大王位,以后可要大展鸿图了!”
大卫也笑道:“姐姐取笑了!我可是战战兢兢,惟愿不负众托……这次全胜,乌利亚、比拿亚两位哥哥在亚杜兰南线,也是居功至伟!辛苦……辛苦!”
比拿亚答道:“我方三万大军,破其一万!有何难哉?这都赢不了,还领什么兵,打什么仗?回家种田打猎算了……不过,也幸赖神人早有预备,附我双棍法力:灭了敌国法师聂班达!否则我也难于胜他……”
大卫正感叹山默尔的先见明智——贝丝芭却笑道:“我们这里……可没有以法莲那样的胞包将军!”
大卫听她提到约珥、阿比亚。ww心里一动,寻思:“难不成……那二人之死,与城主夫人有关?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她笑靥嫣然,也瞧不出有何异样……
此时。亚比该、亚希暖也都下车相迎。亚比该说道:“我主神威!果然不到半月,就奏凯而还!”
大卫笑道:“若不是夫人的锦盒妙药,恐怕此时两国尚在鏖战!哪能得这么快就希伯仑重聚?我父兄可都安好?”
亚比亚瑟一旁答道:“仆人已带同数百得力下属,陪护我主家眷在城内落脚了。”
大卫谢道:“祭司大人想得周到,有劳……有劳!”谈话间,阿瑟黑、迦得也已来到。众人相见礼毕,正要一齐拥兵入城。
亚比亚瑟远远望见后面,一辆牛车上。放着金灿灿的一个小柜子。一个祭司打扮的汉子站于柜旁。他悄声询问迦得:“那可是我族圣物,约柜?长老可知本朝圣物,轻怠不得,这般随王进城,只怕不行啊……”
迦得顿时醒悟,急道:“祭司大人说的是……”他刚要去告诫舞萨。忽然晴天一个炸雷霹雳,一道电光破空而下——不偏不倚正击中约柜旁的舞萨!这下变故事先全无征兆,所有人正骇异错愕间,那祭司已被震出了四、五丈远,摔在地上。遍体燃起天火。须臾间,就烧成了焦炭……
众人大惊,都不知是何缘故……迦得赶紧抢到大卫马前。朗声说道:“我主勿慌!白日惊雷,劈死舞萨——必是因我等族人怠慢了约柜圣物,以致天神发怒,稍示警戒!待老夫与祭司大人亲自扛抬,定能安然迎接神器进入希伯仑。”
大卫叹道:“皆因我不明神权体统,累得舞萨白白送了性命……二位千万不可勉强!或许今日神灵忌讳,不容凡人轻触神器!就让约柜在城外暂驻,改日再移尊位,也无不可。”
迦得答道:“肉胎凡人岂能事事精通。面面俱到?我主敢于自承过失,已是鲜有君王能及的了——我主尽请放心!这些神权礼仪。老朽自信还有些许把握!今日犹大王就同本族圣物一同荣入希伯仑!”
大卫听他说得信心十足、铿锵有力,也就不好再拒。由他施法。迦得令人收敛了舞萨尸骸,再与亚比亚瑟一起,在牛车前筑了十二座香坛。他先在城中用香汤沐浴更衣后,才从容来到坛间祷告作法。
犹大众将见上天降怒,雷劈祭司。均不敢造次妄动,守在城门口,静观迦得如何行事——长老端坐地上,闭目祈祷:身周的坛中升起十二道轻烟。片刻间,这袅袅白烟纷纷汇聚到约柜上方。又过了片时,精金包裹的木柜也升出一团金光,与香坛烟气合成一圈柔和温暖的光环。
满城兵将见到这等神奇景观,都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稍不留意,又惊扰了圣物,惹来大祸!城上城下数万人,看那团暖光慢慢前移,来到大卫头上,就不再挪动。迦得大喜叫道:“天人感应,圣物昭示!我主大卫就是本族新王!”
随即他与亚比亚瑟上到牛车,将两根丈余长的皂荚木穿过约柜顶面的金环,把圣物担在肩上,跳下车来,稳稳走到城墙边。
待他们经过大卫身旁,那团金光“倏”地钻进约柜里。亚比亚瑟说道:“天降祥瑞予我主——请我王与圣物一同进城!”
群雄尽都满心欢喜,簇拥大卫同入——希伯仑城中到处喜气欢声,众百姓站立街道两旁,恭迎本族人马。大卫甫进城门,人丛中顿时山呼海啸般高喊:“犹大王!犹大王……”以国百姓本就打算要立大卫为王,适才又目睹了奇妙异象,此刻更衷心拥护!
乌利亚在耳边低头说道:“我主可知,这王位是众望所归了吧?”
大卫叹道:“小子何德何能,惟有恐惧战兢而已……”
迦得放下约柜,纵马上了城楼,高举手中木杖,全城军民呼声渐歇。他朗声说道:“明日在希伯仑举行封王大典!我派立大卫为犹大王——这大好的讯息要遍告以色列全地,与犹大支派同贺新王!”
合城百姓听了长老宣告,吹呼声一浪高过一浪,经久方息……(未完待续
九十七
( 次日一早,迦得率城中祭司摆好祭坛、香炉。ww在众民面前焚香祷告良久,接着高声宣道:“今有犹大支派伯利恒之大卫,德才并茂,谋勇冠绝当世!神人山默尔曾赠予以笏剑,暗示其乃我国真命君王!现在我派承天意、顺民心,膏大卫做这犹大王!望其先统管南部一派,待日后以色列各支派逐渐归服,统一全族、兴旺我邦!”
众人肃穆敬听——只见大卫缓缓走近,屈膝在长老面前。迦得把一瓶香膏慢慢倒在他头上,滴滴香膏顺他须发流满衣袍……
随后祭司将选好的头生牛羊宰杀,献于坛上供做祭牲。一切礼仪行过,大卫正式接掌犹大支派……
大卫王沐浴更衣后,即刻召集众文武议事。王先说道:“非利士国短短半年内,连启三场大战!虽然我方经浴血得胜,但南部多城,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者不在少数!因此,我决意休兵养民,犹大全地专以务农为上……”
亚比亚瑟赞道:“我王仁慈爱民!此议极当——不过北方阿布内拥兵立前王血统,号称以色列北国,其狠子野心,不可不防!加之南面非利士、亚玛力;东面亚述、亚兰各国虎视眈眈!我王如果专以务农,轻忽了边防,只怕于我不利……”
大卫笑道:“祭司大人所虑者……首推边患!所提列强,在我看来,皆不足道——我在示剑已留下约押、阿比塞领精兵数万,镔铁战车四百。北方阿布内绝不敢兴无名之师来犯!书珊城我已派阿希则等四虎将镇守,又从示剑调了四百铁车,东南一线可保无虞!南部已有亚杜兰山的天然屏障,兼之非利士近来连连大败,就算贼心不死。ww我还留了沙玛、伊勒哈引三万军驻守。我料彼国力已耗之七八,岂能再来滋扰?”
迦得笑道:“我王深谋远虑!不但大获全胜、尽逐外寇,还顺手伏下这几支兵马。令犹大固若金汤!这才好积蓄钱粮,缓图大计!”
亚比亚瑟拜服。说道:“既然我王都已安排妥当——最好修书几封,达与各国,以安其心,不起二志……”
大卫答道:“我正有此意——烦劳祭司大人代笔,传我心意,达于各邦。”于是,亚比亚瑟拟好书信,王御览首肯。遣使送往四方。
果然不出王之所料,犹大支派四面占据坚城险要——全胜之师,兵威正盛!周边列国皆惧其武力,不敢妄动。大卫得以拓土兴农,励精图治。六年内,犹大遍地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米粟充盈满仓,百姓勤于耕作,乐在其中。
大卫还在犹大各城设立贤明官吏。申明律法条例——赏罚有度,决狱听讼者,无有不服。使得全地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周边各支派多有慕其好处而迁居的——只要是安分守己的良民,大卫均来者不拒。短短几年,犹大支派已成为以国内,人人向往安居的富庶美地……
以色列北国元帅阿布内,自在书珊通敌卖国,拥兵不发。致使扫罗与其二子,身陷重围而败亡。将约旦河一带领土拱手让与非利士国,以为这样就可偏安北方,自立为王。不料敌国先锋拉哈米背弃盟约。麾军北上,铁车战阵所向披靡。连下示罗、示剑。阿布内只得携王幼子伊示波退入极北之地,倚靠玛拿西、拿弗他利、西布伦等支派。以前王室正统之名,行摄政之实。不但名正言顺坐上北国王位,更是心安理得与前王宠妃:里斯帕双宿双飞……
然而犹大支派请得大卫出了亚杜兰山,不到半月,就大败非利士、亚玛力联军——顺理成章占了示剑、示罗及约旦河一带诸城。阿布内也不得不服其谋勇……收到大卫修好文书,乐得双方分据南北,相安无事。
但几年过去,听闻大卫治理有方,犹大支派蒸蒸日上——境内民众生活富足,各派都有不少商贾工匠迁徙定居,其管辖地界愈发兴旺繁荣!以色列其余十一支派渐有归一意愿,盼大卫王掌管以国全地……
为避免人口流失,北国名存实亡。阿布内忙召聚众将,商讨对策。他说道:“近来本帅收到消息:犹大自立大卫为王后,韬光养晦、蓄积府库——仅用六年,隐然已成为我国头号行省!各支派已有拥大卫为王,统管以色列全地之意……若真有那一日,我等该何去何从?”
多益心想:你和那扫罗都是半斤对八两,好不到哪去!立了一个小孩做傀儡,自己整日只会和那妖媚里斯帕鬼混,政绩不兴,怎怨得犹大强盛?他嘴上却说道:“元帅眼下只有两条路可走……”
阿布内问道:“将军所指是哪两条?”
多益答道:“一、领北国全地军民,率先归附犹大,悉听大卫号令,拥他为以色列王——免得到最后只剩下万余嫡系亲兵,还抱着个空壳王室不放……”
阿布内淡淡问道:“那第二条路呢?”
多益迟疑说道:“呃……这第二条……趁其不备,发动突袭。夺取约旦河一带肥美平原,迫使犹大支派退入示罗以南。然后勤修内政、树立王威!让全族人等知道,并非只有大卫能给百姓带来安舒日子——毕竟这北方苦寒之地,难有作为,而且前王正统血脉仍在元帅手上,国中不少元老耆宿还是愿遵循旧制……”
阿布内缓缓说道:“骤然突袭犹大,师出无名,何以服天下?兴不义之兵,怎能取胜?即使胜了,何以取信与民?”
多益说道:“元帅想要出师有名,其实不难……我已得知示剑守将是阿瑟黑、阿比塞、约押等人。尤其前面二将贪战好杀、性急易怒!我们只需如此如此……那时流了人血,丧了人命,我方出兵就名正言顺了!”
阿布内心想:如果排开了阵势,兵对兵、将对将——我北国可是无力与大卫为敌!先依多益计策,取了示剑……看犹大如何反应,再定以后行止……于是说道:“将军所献方略甚合我意!本帅与你等同去,亲自会一会大卫的猛将!”
多益自忖:会过之后,你只有第一条路可选了……(未完待续
九十八
( 大卫称王六年间,犹大四境平静安稳。『』各支派民众往来互通贸易,南国犹大各城都是极尽繁华,一派欣欣向荣……
周边各族各邦都仰慕大卫的文治,畏其武备,均不敢轻易来犯。所以边防守将清闲多时,难免“无事生非”……
大卫唯恐阿瑟黑、阿比塞等人年久太平,生了懈怠,特派比拿亚前往示剑,辅佐约押,以防重镇有失。
比拿亚到了示剑,看他们除了正常每日巡防、操练士卒,确是难捱时日——所以阿瑟黑与阿比塞带兵巡哨的范围越来越远,实则借公干之名,在示剑周边树林旷野上,骑射狩猎。有时清早出去,傍晚才回。晚间便是美酒野味的胡吃海喝……比拿亚深以为虑:边关重将日渐骄奢,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日,阿瑟黑又是满载而归,晚上与一群亲兵副将仍旧畅饮不误。比拿亚趁机问道:“黑将军在示剑驻守已久,可发现有什么好玩去处?”
阿瑟黑笑道:“这方圆几十里的地面,我都走遍了——除了西北方那片茂密树林,几乎都是不毛之地!闲来无事,我与弟兄们几年间常去那片林子里打猎!这几天,哥哥也尝了这些野味,比起亚杜兰山的如何?”
比拿亚答道:“动物皮肉随地域不同,种类各异——靠近北边,天气寒冷!走兽为了抗拒严冬,都生有很厚的皮脂,因此这示剑的野味油水十足!而南方气候较为温暖,无论飞禽野兽,都更为活跃,所以多为皮薄肉紧,更有嚼头!”
阿比塞笑道:“哥哥曾在逃城居住多年——是驯养动物的行家。ww说起这其中的门道,那是滔滔不绝……”
比拿亚正要等这句话,立即问道:“那森林里可有什么巨兽?”
阿瑟黑答道:“以前倒有一些黑熊野狮。但这一月以来,都没碰上。不会……都被我们吃完了吧?”
众人一阵哄笑。阿比塞说道:“哪有这等事?想来定是这些畜生也有些灵性,听到索命的来了,就寻到隐密处所藏了,我们就见得少了……”
约押已猜到他的心思,附和问道:“掌刑官想要抓头巨兽来消遣?”
比拿亚笑道:“不是我想消遣——我看黑将军整日无所事事,除了巡逻射猎,就是贪杯好食。不找个有趣的差使给他,只怕会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阿瑟黑问道:“什么有趣差使?快说来听听……”
约押笑道:“既然已提到巨型走兽……哥哥必是想要重操旧业,找一头小狮给你养着玩!”
阿瑟黑瞪大了双眼,一拍大腿,说道:“是啊……我怎么就忘了这个!当年看哥哥驾狮狂奔,羡煞我也!在这里过了几年舒服日子,都没想起养头狮子来耍耍!恰好哥哥在此,正可传我一些驯兽法门……”
比拿亚答道:“约押可真聪明的紧!才稍稍提及就被他猜到了——驯养巨兽与饲养牛羊猪狗还是颇有不同。指教传授倒也谈不上,咱们相互切磋……”他心里寻思:老黑既有兴致养狮驯兽,有个事把他拴在城里,总强如整天酗酒荒宴、走马射箭……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可不能变成一个嗜杀好酒的屠夫。
第二天,阿瑟黑早早约齐了数十亲兵,与比拿亚、阿比塞、约押出城奔向西北丛林。他们于这周遭地理早就烂熟。不一时,已驱马来到林外。比拿亚瞧这片林子甚大,而且周边都是旷野平原,猜想其中猛兽必多!他一挥手,示意众人散布入林,三、五人一组,相距不远,以防遇到危险,也好互相应援。
比拿亚在逃城时。就负责巡守山林。对野狮的生活习性很是了解,但他找了半天。别说捕获一头野狮了,就连一声狮吼也没听到……他微觉咤异。暗忖:就算这里没有狮群出没……这么大一片林子,总该有黑熊、野狼这等体积稍大的动物!怎么转来转去,都是些野兔野鹿之类?……
他向阿瑟黑斜望一眼,嘴角一撇,意思当然明白:这里的狮子黑熊不会真被你们吃光了吧?
阿瑟黑轻声笑道:“可能真让阿比塞说中了——那些畜生灵性不低,远远听见杀神来到,就躲得踪影难觅……”
比拿亚问道:“出了这丛林往北,就属北国地界?”
阿比塞答道:“出了这片树林,离示剑已远,但要说就不属犹大疆界,倒也未必尽然!我们常在这带走动,从没见过北国兵马……”
比拿亚点点头,说道:“嗯……既然如此,就再往前搜索搜索——或许那些走兽被你们搅扰得狠了,另辟了栖身之所。”
他与阿瑟黑下马步行,免得野狮知觉灵敏,远远听见马蹄声响,受惊藏匿——令余人在后隔了十多丈跟随。比拿亚眼看将到树林边缘,蓦地听到前方一丝轻轻的巨兽低吟,他心中狂喜,暗道:终于寻见一个大家伙……
他向阿瑟黑一使眼色,两人分头悄悄靠近。比拿亚拨开矮树丛,瞧得分明,正是一头母狮——这猛兽已惊觉有其他生物欺近,抬起头来,四面张望。
阿瑟黑看它有了防备,索性纵身跃出,叫道:”乖乖……找到你可真不容易!”母狮见只来了一个人,顿时没了惊惧,张牙舞爪、吼声连连,欲待威吓对方,将其逐走。岂料这人毫无怯色,只是笑嘻嘻站在那里……
野狮看这壮汉并不害怕,知道光是声势恐吓无用,于是猛然扑向敌人,要把他撕个粉碎!阿瑟黑镇定自若,斜身避开,飞起一脚,踢中狮腹。“嘭”一声响,那畜生在空中转了个圈,直掼在地上,接连几个翻滚,才又重新站起。
阿瑟黑笑道:“乖乖……还要再玩玩?黑爷爷还没过瘾呢!”
母狮待疼痛稍减,再次进击。无奈对手异常矫捷,闪躲灵活、手劲沉重。顷刻间,身上又中了一拳一脚,顿觉巨痛难忍。料到非其之敌,正欲夺路而逃,不曾想又有一人挡在当道——观他身形,与那黑大汉相差无几,知道绝非等闲之辈!它刚要另行觅路逃命,又被阿瑟黑拦住,连换了数次方位,都被二人抢先占了要道。(未完待续
九十九
( 那母狮倒也乖巧,见这两人身怀绝技,难以匹敌。ww忽然伏下身来,脸面朝下,低声哀鸣。阿瑟黑问道:“哥哥……它这是在求饶么?”
比拿亚笑道:“老黑运气不错!费了半天工夫,总算有点收获。只是这畜生已经长成,颇难驯化了。你要想使唤它,恐怕不是易事。但现在既有了母狮,要找到狮群,就容易多了……”正说话间,阿比塞、约押也率众来到。
野狮看这许多兵丁举刀挺枪而来,自己在劫难逃,愈发顺服,不敢妄动。比拿亚走近它旁边,伸手轻轻抚摸狮背——除了阿比塞等三人之外,其他兵将都不知道掌刑官还有擒龙伏狮的本领,均是瞠目结舌,心生敬意。
比拿亚一边轻抚母狮,一边口里不停发出类似野兽的喉头“咕噜”声——人狮之间短暂的交流后,野狮确定他并无敌意,才渐渐恢复常态。比拿亚与母狮慢慢熟络,突然翻身骑上狮背,叫道:“走了——!让它带我们去找几头幼狮。”
众军兵见他居然可以把猛狮当坐骑——那是从所未闻的奇事,不禁都想看看他是如何与狮群相处。一齐催马跟上,争先恐后。
母狮载着比拿亚出了密林,在旷野平原上疾驰了一阵——众人已遥遥望见前面一队人马,足有三、四百骑。长长的队伍中,有数十辆驷马大车,驮着数十个大铁笼。正迤逦向北而去。
比拿亚远观这支兵像是以色列北国部众,正在犹豫是否要靠近探个究竟。ww那母狮却已自行发力奔跑。须臾间,离那队骑兵已经不远。比拿亚这才看清——那些铁笼里装的不是野狮,就是黑熊、野狼……他心里寻思:怪不得这偌大的一片山林,搜寻了半日,才只有这一头母狮。原来有北国大队兵马在此围猎——这畜生不待指令,就飞奔过来,想必它所属狮群也被捕获了……
正在纳闷。对方早就看到有数十骑兵追来。当先一人还是以猛狮为脚力。立时便分出十余骑拦截。比拿亚正要高声喊话,只听“嗖嗖嗖”声响。几支羽箭挟着劲风扑面而至。他不由得着恼,心想:你们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也不问我是谁,就要下手取我性命,当真蛮横之极!
他一按狮背,跃起在半空,抽出双棍。一记“左遮右拦”——双棍化作两团金色旋风,荡开上面敌箭。双足一分,踢飞射向母狮的两箭。比拿亚腾跃、出招、踢箭一气呵成,姿态优雅,双方军士都齐声喝彩。
那头野狮却不顾一切,冲向前方一辆马车——猜想那笼里必是关着它的至亲,它奋不顾身要去解救。车队中忽地窜出一人,身法如电,如鹰隼凌空突袭,长刀劈下,刀锋闪过。血肉横飞……一头猛狮已被他拦腰砍成两段!
一时旷野上杀气森森,令人心悸。阿瑟黑叫道:“你们是阿布内的人么?你们抓走了这许多走兽!我好不容易才得了一头母狮——你不由分说就劈死了!还我活的来!”
那人倒拖长刀,站起身来。冷笑道:“这畜生尖牙利爪,冲进我的车队——分明是自寻死路,岂能留它?要还你一个活的倒也不难!我这几十个铁笼里关的凶猛巨兽,野狮也是不少,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来拿去……”
如此露骨的挑衅,阿瑟黑怎会按捺得住?他跟随大卫征讨十余年,大小百战,无往不利!虽然对方人多势众,他心高气傲。可完全没放在眼里!厉声喊道:“哪里跑来的野人?!竟敢这般无礼!你知不知道黑爷爷是谁?”
那人冷冷说道:“面皮黝黑、善使双刀、奔跑如飞——大卫帐下众将之中,只有……阿瑟黑了!”
他又对比拿亚说道:“这位兄台驾御猛狮悠闲自如。两根铜棍举重若轻;身手矫捷飘逸——必是逃城比拿亚!”
比拿亚听他对己方诸将所长如数家珍,心想:此人有备而来。对我等兄弟都备细详查……说不定他们尽捕林中野兽,就是要引我们前来,这中间或许藏了什么图谋……
此时,约押、阿比塞也早就率部赶到。看双方剑拔弩张,似乎便要大打出手,均觉得不可只因射猎走兽,就与北国开战。但阿瑟黑已是怒气勃发,叫道:“既然你已知道是我们兄弟,还敢放出这般狠话,明摆着没把我们这几人放在眼里!快说……快说!我要有什么样的本事,你才肯赔我的野狮?”
那人还未答话,从车队前头奔回十余骑——约押一看,熟人可是不少!阿布内、多益、巴拿、利奇布都在……他望向比拿亚,两人交换眼色,都是一般的心思:这些人一起来了,定然不怀好意!
只见多益来到近处,问道:“三鹰兄弟!车队怎地停了……”他再看地上两截死狮,还有几个老相识在横眉怒目,已知缘由。笑道:“黑将军别来无恙啊?……”
阿瑟黑想起曾在何烈树林里,把他与扫罗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这伙人来历不明,但与他们是一路,想来也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高不到哪去——顿起轻蔑之心,故意说道:“原来是多益将军!你带了这么多人马,搜遍了这片林子,是想找个沼泽洗澡吗?”
多益听他重提自己的尴尬窘事,不免心头火起,思忖:这番设了计谋,就是要引你出来……你这黑厮如此狂妄,可不能怨我取你性命!
他干笑几声,说道:“黑将军真会说笑——近来我北国军中新晋了一帮好汉,长于捕狮驯兽。人称‘耶布斯五鹰’!听闻这片树林里颇多走兽,所以率队前来围猎,巧遇南国犹大的各位英雄。他们也都久仰几位的赫赫威名,常常提起:如果有缘相遇,可要好好切磋切磋才是……”
约押听他口口声声只称“北国”、“犹大”——有意把以色列南方、北方分做对立的两国,还当众挑战!尽管他不是易怒好战之人,却也是不会随便服软退缩的!他傲然说道:“既是‘耶布斯五鹰’……必定有五位了?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一百 以便以谢
( 多益手指那个刀嬖猛狮的汉子,说道:“这是五鹰中的老三!其他兄弟也请出来相见……”他话音刚落,车队中几条人影一晃,齐齐站在三鹰两侧。『』比拿亚看这五兄弟竟生得一般高矮、一样肥瘦,五官也没多大区别——五个人的衣饰打扮毫无二致,手中长刀也是一般长宽。他心底思量:这五兄弟本就长得极像,还刻意一模一样的装束——旨在临阵对战时,搅乱敌人。多益称他们是“耶布斯五鹰”……必是在耶路撒冷寻到的奇人。
自从摩西带领百万以色列人,从埃及为奴服苦的国度,过了红海,来到迦南那“流奶与蜜之地”。经过几十年的征战,驱逐了大部分原住居民。十二支派各自分得土地立业,而其中也有小部分异族人未能赶逐净尽。包括耶路撒冷的耶布斯人——他们与希伯来人混居在以国中,直到今日。
比拿亚深知所谓“切磋”……只是说得客气,一旦交上手。两边都是颇有名望的统兵上将,逢战必要争胜在所难免,那时刀剑无情,弄出人命,开启战端——自己就负了王命!他连忙对阿布内说道:“元帅位高权重、顾全大局,还请深思明辩……如今我国边境稍安了几年,休兵止战,刚刚恢复一些元气,可不能先自家窝里斗将起来!”
阿布内却笑道:“比拿亚将军多虑了!大家都是成名已久的真英雄、真豪杰!靠真本事打出来的名头——现在四处皆无战事,未免技痒!恰好今天遇到了对手,兄弟们稍稍玩耍,点到即止,也无不可……”
比拿亚已然心里雪亮: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要在这里挑起内战……搞不好这都是阿布内的意思。『』我居然还想让他出面息事宁人,真够糊涂透顶了!
那边耶布斯五鹰得了元帅默许,老三当即挑衅叫道:“刚才是谁嚷嚷:要赔还一头活狮的?”
阿瑟黑早已无法忍耐。应道:“你们这些人胡乱打岔!都不知道岔到哪了……你快划下道来:要怎样,你才还我一头野狮?”
三鹰笑道:“你只要胜了我方任意两人。就赔你一头活狮!”
阿瑟黑满不在乎,说道:“这个容易!你们两个一起上——免得一个一个地车轮战,虚耗时光!”
约押暗道:糟糕!老黑过于托大了!瞧那三鹰力劈猛狮的架式,功夫着实不弱!猜想他其余兄弟也都是硬手,贸然以一敌二,只怕难有胜算……
五鹰均是脸上变色,寻思:这人想是从未碰上劲敌,从没受过挫折——以致如此狂傲。把天下人都看扁了!今天让你也晓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多益忽然说道:“既然黑将军愿意赐教,就让我与三鹰兄弟,一同来领教双刀!”他在何烈树林,被阿瑟黑引到沼泽里,险些丢了性命。尽管这事已过了多年,他仍记恨在心。此时听阿瑟黑口出狂言,毫没把本方人众放在眼里,忍不住要亲下场来算算旧帐。
阿瑟黑笑道:“多益将军久负盛名!曾在书珊力战非利士巨人拉哈米。这位三鹰兄弟刚才露了一手快刀,委实了得!纵然我输了,也不丢人!”
比拿亚等人听他这番言语。立时放心:看来老黑清醒得很!未及战,先言败——即使输了这一阵,也不要紧!以后约齐了人手。再来找回这场子……
阿瑟黑话音刚落,人已跃离马背,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中间。三鹰看他身法奇快,也不敢小觑,自忖:怪不得此人恁大口气,确是有些手段……
多益一口恶气憋了几年,终有机会要一雪前耻,迫不及待抽刀放对。高声叫道:“三鹰兄弟!咱哥俩来会会黑将军!”二人同时跃出,齐举长刀。一削双足;一斩胸腹。阿瑟黑眼瞅刀锋近身,突然前扑——身子平平从两刀间的缝隙穿过。在空中一个旋转,已经拔出双刀。砍向两敌后心。
约押等人见他以攻带守,不循常规。一个回合便抢得了先手,都轰然叫好!多益二人全没想到他由守转攻,竟如此顺畅——反攻迅捷,双刀已袭到后背,没奈何只得向前疾奔闪避。阿瑟黑出其不意抢到先手,怎能再给他们喘息反击?
“唰唰唰”刀刀紧逼,一刀更比一刀快!三鹰被他追得狼狈,暗道:若不行险,必不能扭转劣势!心念已决,不顾敌招狠辣,蓦地直直向上纵起——尖刀在他背上划过,将他外衣破开两半。但三鹰也不再是被动挨打,在空中“饿鹰扑食”……自上而下疾攻阿瑟黑顶门。他左手把外衣掷向对方,遮蔽敌人视线,右手刀趁势跟进,恨不得一刀斩下那颗黑脑袋!阿瑟黑双刀护住脸面,平平向后倒跃丈余,避开他这一记狠招。多益临敌经验老到,也趁势转过身来,两人终得瞬间空档,与对手正面交锋。
比拿亚看那三鹰纯粹是性命相搏,完全不似比试较量、点到即止的打法。他向阿比塞、约押一使眼色,两人都已会意——趁所有人都在凝神观战之时,悄悄吩咐一名精细亲随,回示剑搬救兵。
阿瑟黑腿脚灵便,进退趋避,来去如风。双刀守得密不透风,攻防有度。一人对战两员上将,竟不落下风,维持均势。
阿布内观这三人斗了多时,不分伯仲。生怕再拖延,南国守军大队人马来援,自己精心筹划的计谋难免竹篮打水。他虑及此节,偷偷取出铜弓。瞅准时机——当阿瑟黑跃在半空,居高临下俯攻之际,“呼”一箭射出!
以色列元帅善射神技,鲜有人及——铜弓发箭劲道刚猛,可穿透坚盾。他所用的箭簇扁平且宽,两面磨成锋刃,端的威力十足!
他的箭枝粗大,劲风刺耳。阿瑟黑悬在半空,听得真切,但四周无处借力,双刀又被多益、三鹰绞住,无法挡格敌箭。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扭动腰肢,堪堪把上身抬高半尺——那枝夺命暗箭贴身疾掠而过!(未完待续
一百
多益手指那个刀嬖猛狮的汉子,说道:“这是五鹰中的老三!其他兄弟也请出来相见……”他话音刚落,车队中几条人影一晃,齐齐站在三鹰两侧。比拿亚看这五兄弟竟生得一般高矮、一样肥瘦,五官也没多大区别——五个人的衣饰打扮毫无二致,手中长刀也是一般长宽。他心底思量:这五兄弟本就长得极像,还刻意一模一样的装束——旨在临阵对战时,搅乱敌人。多益称他们是“耶布斯五鹰”……必是在耶路撒冷寻到的奇人。
自从摩西带领百万以色列人,从埃及为奴服苦的国度,过了红海,来到迦南那“流奶与蜜之地”。经过几十年的征战,驱逐了大部分原住居民。十二支派各自分得土地立业,而其中也有小部分异族人未能赶逐净尽。包括耶路撒冷的耶布斯人——他们与希伯来人混居在以国中,直到今日。
比拿亚深知所谓“切磋”……只是说得客气,一旦交上手。两边都是颇有名望的统兵上将,逢战必要争胜在所难免,那时刀剑无情,弄出人命,开启战端——自己就负了王命!他连忙对阿布内说道:“元帅位高权重、顾全大局,还请深思明辩……如今我国边境稍安了几年,休兵止战,刚刚恢复一些元气,可不能先自家窝里斗将起来!”
阿布内却笑道:“比拿亚将军多虑了!大家都是成名已久的真英雄、真豪杰!靠真本事打出来的名头——现在四处皆无战事,未免技痒!恰好今天遇到了对手,兄弟们稍稍玩耍,点到即止,也无不可……”
比拿亚已然心里雪亮:原来你们早就预谋好了,要在这里挑起内战……搞不好这都是阿布内的意思。我居然还想让他出面息事宁人,真够糊涂透顶了!
那边耶布斯五鹰得了元帅默许,老三当即挑衅叫道:“刚才是谁嚷嚷:要赔还一头活狮的?”
阿瑟黑早已无法忍耐。应道:“你们这些人胡乱打岔!都不知道岔到哪了……你快划下道来:要怎样,你才还我一头野狮?”
三鹰笑道:“你只要胜了我方任意两人。就赔你一头活狮!”
阿瑟黑满不在乎,说道:“这个容易!你们两个一起上——免得一个一个地车轮战,虚耗时光!”
约押暗道:糟糕!老黑过于托大了!瞧那三鹰力劈猛狮的架式,功夫着实不弱!猜想他其余兄弟也都是硬手,贸然以一敌二,只怕难有胜算……
五鹰均是脸上变色,寻思:这人想是从未碰上劲敌,从没受过挫折——以致如此狂傲。把天下人都看扁了!今天让你也晓得天外有天、人上有人……
多益忽然说道:“既然黑将军愿意赐教,就让我与三鹰兄弟,一同来领教双刀!”他在何烈树林,被阿瑟黑引到沼泽里,险些丢了性命。尽管这事已过了多年,他仍记恨在心。此时听阿瑟黑口出狂言,毫没把本方人众放在眼里,忍不住要亲下场来算算旧帐。
阿瑟黑笑道:“多益将军久负盛名!曾在书珊力战非利士巨人拉哈米。这位三鹰兄弟刚才露了一手快刀,委实了得!纵然我输了,也不丢人!”
比拿亚等人听他这番言语。立时放心:看来老黑清醒得很!未及战,先言败——即使输了这一阵,也不要紧!以后约齐了人手。再来找回这场子……
阿瑟黑话音刚落,人已跃离马背,一个箭步就窜到了中间。三鹰看他身法奇快,也不敢小觑,自忖:怪不得此人恁大口气,确是有些手段……
多益一口恶气憋了几年,终有机会要一雪前耻,迫不及待抽刀放对。高声叫道:“三鹰兄弟!咱哥俩来会会黑将军!”二人同时跃出,齐举长刀。一削双足;一斩胸腹。阿瑟黑眼瞅刀锋近身,突然前扑——身子平平从两刀间的缝隙穿过。在空中一个旋转,已经拔出双刀。砍向两敌后心。
约押等人见他以攻带守,不循常规。一个回合便抢得了先手,都轰然叫好!多益二人全没想到他由守转攻,竟如此顺畅——反攻迅捷,双刀已袭到后背,没奈何只得向前疾奔闪避。阿瑟黑出其不意抢到先手,怎能再给他们喘息反击?
“唰唰唰”刀刀紧逼,一刀更比一刀快!三鹰被他追得狼狈,暗道:若不行险,必不能扭转劣势!心念已决,不顾敌招狠辣,蓦地直直向上纵起——尖刀在他背上划过,将他外衣破开两半。但三鹰也不再是被动挨打,在空中“饿鹰扑食”……自上而下疾攻阿瑟黑顶门。他左手把外衣掷向对方,遮蔽敌人视线,右手刀趁势跟进,恨不得一刀斩下那颗黑脑袋!阿瑟黑双刀护住脸面,平平向后倒跃丈余,避开他这一记狠招。多益临敌经验老到,也趁势转过身来,两人终得瞬间空档,与对手正面交锋。
比拿亚看那三鹰纯粹是性命相搏,完全不似比试较量、点到即止的打法。他向阿比塞、约押一使眼色,两人都已会意——趁所有人都在凝神观战之时,悄悄吩咐一名精细亲随,回示剑搬救兵。
阿瑟黑腿脚灵便,进退趋避,来去如风。双刀守得密不透风,攻防有度。一人对战两员上将,竟不落下风,维持均势。
阿布内观这三人斗了多时,不分伯仲。生怕再拖延,南国守军大队人马来援,自己精心筹划的计谋难免竹篮打水。他虑及此节,偷偷取出铜弓。瞅准时机——当阿瑟黑跃在半空,居高临下俯攻之际,“呼”一箭射出!
以色列元帅善射神技,鲜有人及——铜弓发箭劲道刚猛,可穿透坚盾。他所用的箭簇扁平且宽,两面磨成锋刃,端的威力十足!
他的箭枝粗大,劲风刺耳。阿瑟黑悬在半空,听得真切,但四周无处借力,双刀又被多益、三鹰绞住,无法挡格敌箭。无奈只得深吸一口气,扭动腰肢,堪堪把上身抬高半尺——那枝夺命暗箭贴身疾掠而过!(未完待续
一0一
阿比塞怒道:“你们这是来挑衅生事的!根本不是切磋过招!以多打少还嫌不够?冷箭偷袭——直欲置人于死地!”他亮出双枪,跳入场中,就要替兄弟分担一敌。
那边“耶布斯五鹰”中立即又窜出两人,夹击阿比塞。比拿亚看对手还有“两只鹰”、巴拿和利奇布。己方只剩自己和约押。如果群起而攻,形成混战——众寡悬殊,难保死伤过多!于是依然冷眼旁观,静待后援。
阿瑟黑再战了片刻,只觉得小腹刺痛。他双刀一分,向后退开丈余,低头一看——竟是半截肠子露在外面!原来他激战正酣,浑然不知左腹已被阿布内利箭划破,继续不停狠斗,肠子就从伤口滑落……
阿瑟黑争强好胜,又打得兴起,随手把半截肠子塞回腹中——发一声喊,,舞刀再战。多益、三鹰见他已经受伤不轻,均自心底窃喜。不与他正面硬拼,只和他周旋缠斗……要耗到他力竭血枯!
又拆了十余招,阿瑟黑只觉腰间多了一团物事,甩来甩去甚是累赘。他性急如火、脾气暴躁,跳出圈外,叫道:“且住!待我收拾收拾……”他一直剧斗不止,小腹伤口未做处理,以致破口迸裂扩大,一团肠子都吊在外面。
多益、三鹰也不趁人之危,站在一旁看他要如何收拾。却见阿瑟黑将肠子一把扯开,左一圈、右一圈绕在颈项上,红的、白的、**一身血肉。着实狰狞可怖!
阿瑟黑缠裹停当,哈哈大笑道:“来!来!来……与你黑爷爷再战三百回合!”
比拿亚知道肚破肠流,必难活命——又看他这般颠狂的盘肠大战。深悔自己没及时出手,替下阿瑟黑。导致平白无故送了一个好兄弟的性命!他悲愤无已,再不能冷静克制,虎吼一声,双棍一摆,加入战团。
巴拿、利奇布晓得他的厉害——与剩下“两只鹰”合围,各举刀枪,以四战一。约押明白阿瑟黑今日难逃一死。虽然心中难过。却也不乱方寸——己方主将都已出马,最后一将绝不能轻易出战,只等本方援军赶来,全赖自己发号施令、排兵布阵。杀他个片甲不留。要为兄弟报仇!
多益见阿瑟黑满脸杀气。一身殷红血腥。肠子挂满头颈,犹如着了疯魔一般,兀自狠打蛮斗不休。心里早已怯了,只想先溜之大吉。阿瑟黑看他想逃,舞动双刀把他死死缠住,只欲拼个同归于尽。三鹰见他一味追袭多益,背朝自己,以为有机可趁。急速奔近,长刀兜头劈下,心中盘算:你想要赔一头活狮,把你也砍成两段——和那头野狮一样下场!
正要得手,突然两道寒光闪过。阿瑟黑双刀向后飞出。二人距离既近,三鹰又正挥刀猛劈——“噗哧”两声轻响,一刀切入小腹;一刀贯入前胸……
多益看他临死之际,还能力毙劲敌,更加惊惧!长刀乱砍,全没了章法。阿瑟黑瞅准空档,快步抢进,左臂探出,已将敌人兵刃夺在手里。用尽最后一滴气力,使一招“斗转星移”长刀洒出点点寒星,斩中敌人腰间——他体力衰竭,刀锋远不及平时锐利,弯刀嵌在多益体内,无法拔出。
阿瑟黑仰天狂笑。那些铁笼里的野兽也随他一同嘶吼起来。虽是青天白日,仍令阿布内听得心惊肉跳,仿佛看到大卫的复仇军队,如潮水般杀到……
正自担心忧虑,忽地犹大军中箭矢密集而下,身边士卒纷纷落马——他回过神来,才知对方真有援兵到了……
近千轻骑,手执“四连弩”当先冲杀过来——示剑守军赶到,众寡形势立时逆转。约押恼恨阿布内放箭暗算,实系阿瑟黑身死的元凶首恶!跃马挺枪,首当其冲。阿布内左右亲兵哪是他的对手?约押一连挑了数人。巴拿、利奇布深怕元帅有失,急忙舍了比拿亚,挡住约押。
单独两鹰自然难敌比拿亚,被双棍震飞长刀——他们眼看败局已定,打一声唿哨,招呼另两位兄弟,撇了阿比塞,四人抢起三鹰尸首。冒矢突围,自回耶路撒冷去了。
阿布内领兵且战且走,约押率部紧紧追杀。直赶了三十余里,到了基遍旷野,望见北军大队集结。方才罢休,收兵回城。这一役,斩杀北国三百余人——阿布内所带围猎车队,几乎全军覆没……
比拿亚一面将阿瑟黑尸身收殓,运回示剑;一面令人通报大卫王:自陈请罪——辜负了王命所托,未能洞悉阿布内有意寻衅之阴谋,导致边关大将殒命……
约押、阿比塞两人心中积怨,一心复仇。暗自调集示剑人马,准备兴兵讨伐……
以色列北国率先在基遍设局挑起边界争端。欲借边境流血冲突之实,起兵突袭示剑、示罗等城。但甫一交手,双方均有主将阵亡——为阿布内元帅出谋划策的多益,被阿瑟黑毙于刀下。
若不是已经深入北国境内,会合了本国的大队兵马。只怕这次连阿布内自己,也要为约押、比拿亚所擒。他经此大败,已知单凭一己之力,无法与南国犹大抗衡——按照原先部署:挑起战端之后,就可师出有名。一举突袭约旦洒一带诸城。此刻,阿布内狼狈逃回北国临时都城:夏琐——当初起兵南征的念头,也随之抛到九宵云外。
正庆幸保得性命,全身而退——就有传令官来报:“启禀元帅!卑职奉王命,宣元帅入宫议事……”
其时,北国之王伊示波已有十五、六岁年纪。渐通人事,对此前父兄败亡书珊的缘由,早已风闻一二,而且也不愿再甘做傀儡,听凭元帅摆布。这日,听说阿布内率部下在南、北边界擅启战事,就召他入宫探探口风。
阿布内虽遭新败,但在北国,他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小王面前更是颐指气使,一副顾命大臣的做派。闻王召见,立即整肃衣冠,昂然入宫,宛如他是打了场大胜仗一般!(未完待续。。
一0二
伊示波看到阿布内进殿,连忙起身相迎道:“元帅到了,赐座叙话……”
左右立时搬来椅子,阿布内坐下答道:“多谢我王赐座!不知……王召末将前来,有何要事相商?”
伊示波屏退侍从,轻轻问道:“本王听说……今日元帅率部在示剑,与犹大守军交锋,未知胜负几何?”
阿布内笑道:“我王消息真是灵通!末将才刚回夏琐,王就已得到战报——不错!今日晌午,我部四百人,在示剑力战犹大千余铁骑……双方互有死伤,未分胜败!”
伊示波靠在椅上,轻轻说道:“哦?……可本王听到的是:我军败退三十余里,阵亡三百余骑!犹大仅伤亡十余人……”
阿布内双眉倒竖,冷冷问道:“这是哪路探马报来的讯息?未加详察,便自臆断!乱我军心;按律当诛!”
年轻君王微微收敛锋芒,小心答道:“敢问元帅,实情究竟如何?”
阿布内看他仍有畏惧之心,也随即面色稍霁,说道:“这几日,我亲率四百精兵巡边。来到示剑左近,部下与南国悍将阿瑟黑、比拿亚为争夺一头活狮,起了争执。双方一言不和,于是大打出手。不料,犹大早有预谋,在四围藏了千余伏兵!出其不意,一齐冲杀出来,将我部团团围困!本帅领兵浴血突出重围,力斩敌将阿瑟黑!可叹上将多益也亡于乱军之中……我军且战且退,临危不乱——有序撤入夏琐。敌人不敢穷追,也自退却了……”
伊示波叹道:“元帅如此谋勇冠绝三军,为何当年书珊城外,却不能助我父王,与二位王兄转败为胜。围歼拉哈米大军?”
阿布内听他提起旧事,触动心病,森然问道:“我王想知道什么?”
伊示波说道:“当时我年纪幼小。不明时事……只知道非利士先锋:是巨人上将拉哈米——其身长力强,神勇无敌!他帐下更有八百镔铁战车。以军无人可挡其锋!但犹大支派请出大卫下了亚杜兰山,未及半月,就斩将破敌,尽收失地!本王现有小小疑问,望元帅不吝赐教……”
阿布内漠然道:“我王请讲……”
伊示波缓缓说道:“既然元帅麾下精兵,可与大卫的雄师劲旅分庭抗礼……那当年如果要救我父兄,便不是件难事。元帅当初未去救援,可是为了我父王的宠妃里斯帕?”
阿布内被他戳破心事。霍地站起,怒道:“本帅尽心竭力!保住你这点前王血脉,与大卫分南北而治!我岂是犹大的狗头?我恩待你父扫罗的家,和他的弟兄、朋友。不将你交在大卫手里!你竟为了那妇人,质疑本帅所作所为!我若不照神人山默尔所应许的去行——废去扫罗的位,建立大卫的国,使他治理以色列和犹大,从但直到别是巴……愿天上的神重重降罚与我!”
他放出狠话,转身拂袖而出。伊示波惧他权势,虽明知他阴沉狡诈。更探出他处心积虑谋夺本家王位——然而阿布内掌管兵马大权,势倾朝野,可佩剑出入王宫内院。更是辅佐少主的重臣!伊示波虽已继承王位,实际上仍是大元帅把持朝纲!
后生小王尽管有意削其兵权,亲自执政,为父兄之死昭雪。怎奈羽翼未丰,又操之过急。三言两语就公然与阿布内撕破了脸皮——北国元帅既知主上生了疑忌之心,忙召心腹将官商讨应对良策。
阿布内说道:“今日白昼与示剑守军一战,诚如本帅先前所料——我方战力无法与犹大相抗衡!如今北国小王已有疑我之心,特与各位商议,我等该如何进退?”
巴拿说道:“既然君上已起了猜忌。不如先下手为强!一不做、二不休——绝了扫罗家的血脉,让元帅亲自做这北国之王!”
阿布内沉吟道:“这样……只恐不妥!倘若如此行。大卫就会檄传以色列其余各支派,以我为头号公敌!那时他发兵来攻:名正言顺!尔等自量是其敌手么?”
众将面面相觑。均觉巴拿之策绝不能行。利奇布问道:“末将度元帅之意,似乎已有定见,愿闻其详……”
阿布内答道:“本帅欲与大卫立约——我等先通告以色列十一支派,言明北国各派归服犹大!号召全地皆遵奉大卫管辖。到那时,我等兄弟还可同朝为官,保得后半生富贵,吃用不愁……”
巴拿又问道:“我们在示剑,才与南国交兵……而且迫得阿瑟黑盘肠血战。他与大卫一同从军,出生入死,情若手足!得其死讯,大卫岂能善罢?必要兴兵讨伐,为他报仇。要我们一起偿命才算完!”
阿布内笑道:“我看不然!大卫向以仁义诚信待人,厌战恶杀——况且这次南、北方在示剑刀兵相见的始作俑者乃是多益——而他也被阿瑟黑所杀!反正死无对证,我们把一切罪责都归在他头上,推得一干二净,大卫乃是明主,不会纠缠于小节小义。”
利奇布心想:只怕这只是一厢情愿……即使大卫宽宏大量,不追究阿瑟黑之死,可他手下的约押、阿比塞却未必肯轻易罢休……
但当此生死存亡关头——既想要留住高官荣华,又要保得性命来享受,实在别无他法可想,只得先依元帅之议,走一步看一步。阿布内连夜拟好求和书信,命一精细心腹亲兵送往希伯仑,面呈大卫……
以色列犹大支派自从大卫入主以后——百姓乐业,人民富足。周边各邻各邦相安无事,大卫王得以偃武修文,勤操政事。几年间,犹大更加是兵精粮足,国库充实。在十二支派中显得鹤立鸡群。
大卫重新人前显贵,登上犹大王座,安享太平盛世。自然不忘生儿养女——亚希暖为其生了长子安嫩;亚比该则连育两儿:哥哥取名押沙龙;妹妹叫作塔曼儿。
押沙龙继承了父母精华,生得格外俊美!从头顶到脚底,没有一丝瑕疵。一头浓密金发生长迅速,一年只修剪一次。五、六岁时,剪下来的头发已有数十斤重。
大卫甚是喜爱此子,常伴其在城中玩耍。这日,正与两位夫人陪同儿女,在府中认字。忽有下人来报:“启禀我王!刑部比拿亚求见……”(未完待续
一0三
王微觉咤异,寻思:我命比拿亚前往示剑,助约押勒属阿瑟黑、阿比塞,怎会未经宣召,就到了希伯仑?难不成……不敢‘乱’想,令道:“快请进来穿越的少年你注定要搅基最新章节!”
片刻之后,却见比拿亚赤膊‘露’背,双臂反剪,被捆在背后,自行缓缓走近。大卫见此情状,不禁怒道:“是谁如此大胆,这般折辱掌刑官?快快松绑!”
左右‘侍’从正要上前,比拿亚却喝道:“末将自缚请罪,求我王收回成命!” ”
几名‘侍’卫无所适从,眼望犹大王,候王示下。大卫左手轻挥,示意他们暂退,笑道:“哦?……将军何罪之有?本王却是不知。”
比拿亚蓦地双臂翻转,从背后翻到身前,两手仍是被绳索缠住,双掌间紧帖着一张羊皮卷。他单膝跪地,说道:“这上面详细记载了末将之罪,请王过目。”
众人见他肢体柔韧之极,都是叹为观止。均想:掌刑官身手如此了得,如果不是甘愿受缚,只怕没人能将他擒住……
大卫从他掌中取出文书,才看了几行,便觉得天旋地转,颤声道:“阿瑟黑哥哥……边关浴血,不幸阵亡了?邪恶骷髅全文阅读!……”
霎时间与老黑相处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以拉谷巧遇阿瑟黑、约押等三人;然后同守示罗,力保重镇不失;接着远赴南疆逃城,智取两百非利士人的阳皮,做为迎娶米可公主的聘礼……两人大小战阵打过无数,不料黑将军竟在示剑死于非命!大卫越想越是伤心,禁不住怔怔流下泪来。亚比该、亚希暖知道这时的言语安慰无济于事。只是陪在一旁默默的同哀哭……安嫩等儿‘女’年纪尚幼。不知父母为了何事伤心。依偎在各自母亲身上,瞪大了眼睛,看一看父亲,又看看比拿亚。
原来比拿亚自知有负王命重托,将南、北双方在示剑因争活狮,而引发的小规模战事,完备记录。他深知大卫与阿瑟黑有十余年的‘交’情,共同历经百战。肝胆相照!纵使折损几千兵马,丢了示剑城。犹大王也不会这般痛心显然丢城失地,还可复夺。但阿瑟黑之死,称得上:手足断,不可续!
而大卫现已年近三十,愈发的成熟老练。尽管痛惜失去了胜似兄弟的得力干将,脑袋却不糊涂。他情绪稍定,便来到比拿亚面前,‘抽’出贴身的以笏短剑,轻轻一挥。掌刑官臂上的绳索齐齐断开……
王伸手将他扶起,说道:“将军不必太过自责!人之生死各安天命我与黑将军固然情同手足!但我与哥哥也相识十余载:所托之事。哥哥无不办得妥当!立下的大小军功不计其数!这次示剑‘交’锋,北国必定蓄谋已久!‘欲’借边境纠纷之实,起有名之师,夺我犹大领土!他们的算计虽好,怎奈国力相差悬殊,只怕是自取其辱……”
比拿亚听他推心置腹,没有丝毫怪责,也顿时释怀,慨然说道:“就请我王下令末将愿为先锋,领示剑之兵灭了北国!令其余支派心悸胆寒,不敢再有二心,共奉我主做这以‘色’列之主!”
大卫笑道:“哥哥先请穿衣歇息。待我与长老、祭司大人商议后,再做定夺。”
比拿亚不敢多言,躬身领命而去。大卫急忙传来迦得与亚比亚瑟,共议战和进退的方略。此时的迦得已是须发全白,不过神采奕奕,面‘色’红润。手拄一根木杖,走路四平八稳,仙风道骨不显一丝老态。
他已知悉示剑之战的始末,一见大卫,便问道:“我王……唤我二人前来,可是为了北国寻衅挑战一事?”他仍旧语音洪亮,口齿清晰,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大卫答道:“长老料得不错!正是为了此事,要与二位相商……”
亚比亚瑟问道:“我王准备兴兵北伐?”
大卫微微一笑,答道:“本王已经看过比拿亚写的这份:关于示剑的详报。我料北国这次行动纯系试探……两军一经接战,阿布内就败退三十余里,还丧了数百人马。双方战力相去甚远!倘若他要趁此边界争端之际,大兴不义之师。必然不得人心!阿布内老‘奸’巨滑,权衡再三,还是会与犹大讲和……”
亚比亚瑟又问道:“如果北国真来议和……那黑将军之仇,我王能否一笑而过?”
大卫叹道:“比拿亚信上写得明白北国上将多益也亡于阿瑟黑刀下,就算一命还了一命。大家同为希伯来族人,何苦相煎太急?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只为一己之小义,大兴干戈、兵连祸结,陷民众于水火,我心何忍?”
迦得赞道:“我王以民为重,真是以国之福!”
正说话间,有军士来报:“启禀我王!北国元帅阿布内遣使求见。”
亚比亚瑟笑道:“他们真的来求和了……”
大卫对他轻轻点头,宣道:“传他进来!”
不一会儿,北国使者来到堂上,施礼说道:“北国使臣奉我元帅阿布内之命,密送书信一封,请犹大王亲启。”
亚比亚瑟接过他手中的羊皮卷,仔细查察,并无异状,才‘交’与大卫。王展开一看,果然是阿布内的归附降书。其中大意写道:臣一时愚‘蒙’,受多益谗言鼓动,集结兵马,‘欲’夺取犹大支派示剑等城。与贵军在边境小起冲突。以致阿瑟黑将军及多名将校沙场殉国,罪莫大焉!幸好苍天有眼,施行公义。罪魁多益也在此战中丧命授首!本帅痛定思痛,深感南、北双方都是亚伯拉罕的子孙,同气连枝,切不可骨‘肉’相残!今犹大王仁义披于天下,德才兼备,文治武功震古烁今!以国十二支派皆诚心归服。因此本帅愿携北方君臣,自小王伊示‘波’以下,共推我主大卫:做以‘色’列全地之王!北方百万军民,翘首以盼,静候好音,恳请我主万勿推辞……
大卫看过之后,把皮卷递给迦得、亚比亚瑟传阅。他对使者说道:“元帅之意,我已明了。请使臣驿馆歇息,待本王拟好回复文书,再‘交’付与你,达予元帅。”。
一0四
那使者恭敬答谢。跟随侍从,寻了住处歇脚。
迦得问道:“既然北国率先尊奉我主为以色列之王,不知我主意下如何?”
大卫笑道:“阿布内一向识时务、善择边……明知非犹大之敌,就带头归附。他已表明降顺之意,本王自当受降。”
亚比亚瑟赶紧问道:“我王既知阿布内趋炎附势、绝非忠臣栋梁……受降之后,该如何安置?”
大卫答道:“祭司大人勿需担心!有此良机以色列十二支派将由一王统管,以国中兴之日就在眼前。他若诚心来降,本王当然既往不咎。给他一个虚衔,着他领本部数千嫡系在极北之地戍边。即便他又有反意,也成不了气候……”
迦得笑道:“我王早就事事考虑得周详全备召我二人到来,有何用处,只管吩咐就是了。”
大卫说道:“请祭司大人修书一封:表我甚愿以色列各支派统一之心意。但有一事,请元帅为我成就……他来希伯仑朝见本王,要带上米可公主。”
亚比亚瑟心中一凛,迟疑说道:“呃……这个……恐怕不妥……”
大卫冷然问道:“这有何不妥?”
亚比亚瑟答道:“虽然前王扫罗的女儿米可曾是我王原配妻室,*长*风*文*学 ww但她已被扫罗另许了别户人家……我王此举,似乎有强夺邻舍之妻的嫌疑……”
大卫昂然说道:“米可是本王年少时,用二百非利士人阳皮所聘定之妻!当年扫罗设局害我,通告以色列全地缉拿于我!还把公主另嫁了示罗城的帕铁。这般奇耻大辱。如何忍得?多亏神灵在天护佑。让本王得了犹大一派,今日才有可能摘掉羞辱!”
迦得见大卫竟微有怒气,这是从所未遇的。知道这事对他而言,不同寻常。连忙说道:“按照律法:丈夫还活着,妻子不能另嫁别人。否则就是行淫,该用石头打死!我王与公主之间,这根源纯系扫罗处事不当!眼下我王讨回少年时所聘之妻,也不算违背律法!祭司大人言重了……”
亚比亚瑟也深知大卫对米可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迦得给了台阶,就赶紧趁势而下,说道:“长老言之有理!卑职回信,告知阿布内就是了……”
大卫笑道:“有劳祭司大人提笔作书了。”
次日清晨,亚比亚瑟把写好的文书,交与北国使臣。还差了二十名精骑,带上通关令牌,护送使者北归。一路畅行无阻,不一日就出了犹大疆界,到了夏琐。
阿布内很快就看到了大卫的回复。他迫不及待,匆匆浏览后。哈哈笑道:“告诉各位兄弟一个喜讯!大卫封我为以色列国镇北侯!坐拥玛拿西、拿弗他利两支派之地!”
巴拿问道:“他如此慷慨册封,没有任何条件?”
阿布内答道:“大卫所求简单至极!他要本帅遍告以色列各地,北部支派率先归附犹大,尊他为王!还有一件就是把米可公主还给他……”
利奇布笑道:“这大卫已贵为一国之君听说他的夫人亚比该,美若天仙!怎么还对扫罗之女念念不忘?”
阿布内说道:“将军有所不知。当大卫年少之时,欲娶公主为妻。但扫罗有意刁难,要他献上一百非利士人的阳皮为聘礼。少年大卫也真够神通广大,远赴南疆,竟带回了二百阳皮!扫罗无话可说,只能将米可许之。他甘冒奇险,费尽心力才得到此女,怎会甘心她与其他男子同床共枕?”
巴拿笑道:“原来其中还有这一段往事元帅不提,我等兄弟确是不明。”
当晚,阿布内密发书信,遍邀北方各支派长老、祭司、族长,与他同往希伯仑大卫在扫罗帐下时,就已声威早著。当他示罗破敌致胜时,以色列妇女就在城中,击鼓欢呼:扫罗杀死千千,大卫杀死万万!
而扫罗容不下大卫,设计陷害追杀。大卫以德报怨,几度手下留情,并不害其性命。还亲率三百便雅悯骑兵夜袭迦萨、亚实基伦,解了利乏音谷之困。最终指挥犹大精兵,大败非利士、亚玛力联军。登上犹大王座!以色列民间早有奉他为全地君王之意,只是碍于北国立的是前王正室血统,不敢擅行废立。今有本国元帅带头倡议,自然纷纷响应。两、三天内,齐聚阿布内军中。这些事都做得十分机密,绕过了北国小王伊示波自古君弱臣强之国,帝王往往有名无实,中外皆然,概不能免……
阿布内待北部支派各族首领均已到齐,他也只带上巴拿、利奇布及二十余骑亲兵,一行人直接南下,径到希伯仑。
大卫一路之上,早就得到探马传来消息阿布内一行数十人离希伯仑尚有三十里,犹大王已偕同众文武,在南北要道上恭候。
尽管时过境迁、光阴似箭,岁月如刀两人已有六、七年未曾会面,但大卫除了上唇胡须稍显浓密以外,并没多大变化……而且左右簇拥,车辇华贵,阿布内老远就已认出,他即刻滚鞍下马,快步奔到跟前,施礼说道:“罪臣阿布内参见我王!归顺来迟,恳乞我王万勿降罪……”
大卫下车相迎,双手搀扶,笑道:“元帅当年沉稳果敢,不惧强敌!在耶利哥城外,借先祖石阵与巨人敌将巧妙周旋,叫他不敢小瞧了我族男儿!如今又力促以色列十二支派:南北统一。功在千秋!何罪之有?”
阿布内听他表彰自己战线,立时不免暗暗得意轻声说道:“承王赞誉。惭愧,惭愧……末将谨遵我王密令,已把米可公主带来……”他一面耳语,一面把眼角斜向身后一辆马车。
大卫微笑道:“元帅此事办得妥当!遂了我的心愿……”
北国诸人见大卫神色自若,就近阿布内,与其携手交谈甚欢,并无半点嫌隙。各派首脑顿时放心随同犹大君臣进入希伯仑。自有侍卫将米可的马车,引到宫中安置。
一0五
大卫在城中设摆筵席,盛情款待北方人众。阿布内看他极尽东道,菜肴丰盛、频频劝酒……原先心存的一丝疑虑,也随之烟消云散。南、北双方武见各自领袖毫无芥蒂、言谈投机,再经大卫、阿布内从中引荐,彼此间的尴尬一旦消除,这顿盛宴享受得加倍欢畅!大卫眼看堂上一片其乐融融,趁势高声说道:“今日以色列北方支派首脑齐聚希伯仑……”大家一听犹大王有话要讲,立时都安静下来……
大卫继续说道:“本王已与阿布内元帅立约——元帅号召以色列其余十一支派统归犹大管治,从此以国只有一王!不再有南北之分……”
阿布内带头称颂道:“恭贺我主荣登以色列王!”堂上所有人随即同声高呼:“以色列王……以色列王!”
大卫待喊声稍歇,问道:“这次还有哪个支派的领袖……未和元帅同到希伯仑?”
阿布内答道:“尚有以法莲、便雅悯两个支派,未奉召前来……”
大卫笑道:“以法莲想必对约珥、阿比亚之死还未能释怀——前王扫罗出自便雅悯支派,如今小王伊示波常居夏琐。他们自然也不好前来赴会……”
阿布内昂然道:“请我王放心!待明日末将亲往便雅悯支派,聚集众民——陈明我主恩泽……凭我这些年,在军中的些微虚名,便雅悯人必要尊奉我王!至于以法莲一脉,独木难支,不成气候。看到大势所趋,定将尾随……”
大卫喜道:“如此有劳元帅了……”他提高嗓门,接着说道:“本王已与阿布内元帅立下盟约:待以色列其余十一支派统归犹大之后,他就是镇北侯!领兵坐镇现今玛拿西、拿弗他利两派地界!”
北国众首脑见阿布内已得赐土封侯。均想大卫必不会亏待了本支派,尽皆欢欣雀跃——阿布内更是山呼谢恩。亚比亚瑟、迦得眼看以色列众多支派,即将万民归心。统归犹大王管辖,也是喜不自胜!这场酒宴尽兴而散——迦得长老为北方诸人安排好了住处。大家各自就寝安歇。大卫却一人前去探视米可……
早有侍卫告知犹大王:公主在何处落脚。大卫一路寻来,脑中不断想象与米可重逢的画面,不停琢磨开口第一句话要怎么说……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间已踱到了房前。胸间思潮澎湃,呆立良久,才轻轻推开房门——“吱呀”一声响,门板开处,米可站在屋中。回首相望。恰好四目相对,默默无语,夜里寂静,更觉得此时无声胜有声……
大卫看她容颜与六年前相比,并没太大变化——只是更显成熟妖娆……两人怔了半晌,米可才幽幽说道:“将军……终于回来了……”
大卫忆起当年逃亡之夜:公主拖住追兵,让自己先出了示罗城——本想暂避风头后,得众兄弟相助,再悄悄潜回,迎出米可。夫妻重聚。不料扫罗行事甚为绝决,竟把公主另嫁了别家男子!随后战事接二连三,造化弄人——大卫不但做了犹大王。还新添了两房美眷,生儿育女……
此时听公主言道“将军……终于回来了……”这一语双关,大卫也不懂:她是指两人终于破镜重圆,还是说王的公事已了,要回家休息了……
大卫含糊答道:“回……回来了……公主……”他一面缓缓走近米可,一面轻声问道:“这些年……公主可还好么?”
米可目中含泪,答道:“蒙上天垂顾,米可一生锦衣玉食,没吃过一天苦……将军却是车马劳顿。四方征战、忙于国事——夜袭亚实基伦;占亚杜兰山;得犹大一派;收复书珊、示剑……以国才有今日的局面。”
大卫听她对自己的行踪知之甚详,问道:“公主可知……我……我也另娶了两房妻室……?”
米可答道:“将军已贵为犹大王——后宫佳丽如果只有两房。算是少的了……”
大卫笑道:“所以我才让阿布内元帅,把公主送到希伯仑。”
米可忽然咬牙切齿道:“将军是聪明绝顶之人!为何这般信任、厚待那奸贼?”
大卫听她语气满了忿恨。说道:“我自然知道阿布内绝非善类!但他愿率以色列其余支派统归犹大治下,于情于理当然不可让人觉得我亏待了降将……”
米可眼中流下泪来,哽咽道:“将军或许不知——阿布内奸贼正是令我父兄在书珊败亡的无凶巨恶!”
大卫惊道:“哦?……我曾听雅雷金、贾比盖说过:扫罗王在书珊城西,设下了诱敌合围之计……可惜外围大军迟迟未动!令到自己身陷重围,最终……”
米可怒道:“正是这奸贼在外围带领七万大军,一直按兵不动,眼睁睁看我父兄相继战死……我对此贼恨之入骨!尽管他在北方立了我幼弟伊示波为王,但奸贼手握了兵马大权,只手遮天,把持朝政!实则他才是以色列北国之王!”
大卫此前虽隐隐猜到——是阿布内故意陷扫罗于死地,但未得实证也不敢臆测。如今听公主道来,心想:此人果然是狼子野心,处心积虑为了谋求王位,可以隐忍这么多年,只要等到一个良机,就让扫罗再无还手之力……
他呵呵笑道:“阿布内为人善变,不可倚重——我岂有不知?然而他是前王重臣,有他在,利于各支派迅速归附犹大!我封他镇北侯,只不过是个虚衔!给他高官厚禄,着他领数千嫡系驻守极北之地,纵然日后反叛,也易于围剿!”
米可轻叹一口气,说道:“原来将军早就定好了制他之策。倒是我多虑了……”
大卫看她一脸的哀怨,怜惜之情油然而生,寻思:上天待我真是不薄!这以色列最美貌华贵、最温柔娴淑的女子,都成了我的枕边人……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贝丝芭。暗忖:贝丝芭姐姐绝对是我国中的奇女子!唉……就算成为一国之君,也有难偿的夙愿!世上凡事难有十全十美啊……(未完待续
一0六
阿布内在犹大王面前夸下了海口要亲去便雅悯之地:说动扫罗的族弟兄都齐来遵奉大卫号令。
于是第二天就辞别了南国诸人,只带了巴拿、利奇布等二十余骑,匆匆启程。一路志得意满,满心欢喜:大卫待人宽厚,鲜计人过……早知这么容易就保得了后半生富贵,也不用费尽力气招募什么“耶布斯五鹰”,还在示剑与犹大守军厮杀了一场,双方白白送了不少人命……太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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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拿说道:“元帅甚是识人料到大卫仁厚,宽以待人。如果一早Zhīdào是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兄弟们也不用在示剑徒然辛苦一回……”
利奇布也说道:“就是!还赔上了多益兄弟一条性命……”
阿布内笑道:“世人各安天命!我们的寿数、疆界,凡所能成的事……上天都已经定好了!那是强求不来的……多益命当如此。”
正闲聊间,前方山坳忽地转出近百人马。这些人跑得甚急,转眼已到跟前。阿布内一看领兵将官都是老相识:却是迎面撞上了约押、阿比塞。
他想到阿瑟黑之死实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真是冤家路窄,偏偏遇上了这哥俩阿布内虽得大卫当众裂地封侯,但在这荒郊野外碰上了对头,不免要留上几分戒心……
不曾想约押却和颜悦色,迎上施礼说道:“末将奉王命,有机密事在此奉告侯爵。”
阿布内看他谦恭有礼,一副下属对待上司的模样。丝毫不似寻仇索命的煞星。已放心了大半!于是试探问道:“将军平时驻守示剑。怎会收到王命。要在这路上传命本侯?”
约押下马答道:“我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几天前就已料到侯爵有要事公干,必路经此地!又因此事关系重大,为了不惹人眼目,特地飞鸽传书,令我这驻外武将把机密转告侯爵,不得有误!”
阿布内听他说得郑重,不敢怠慢。悄声问道:“何事这等要紧?须得这般大费周章?”
约押压低了嗓子,说道:“确是十分紧要!我王信上说得明白,这事只能出我口,入侯爵之耳,不得再有第三人知晓。还请侯爵附耳过来,末将转述王命……”
阿布内素知大卫常有出人意表的妙计良策当初火牛阵踹破敌营,解示罗之围,更有后来轻骑夜袭非利士重镇:迦萨、亚实基伦,解了利乏音谷之困……此刻听约押这般煞有介事,连忙下马走近。也压低了嗓门道:“将军请说……”
众兵将见他二人相距不过两、三尺,阿布内却还在不断就近。一边嘀咕:“你说什么?大声点……我听不清……”
两人几乎已面贴面了,蓦地一声闷哼!约押左臂环抱阿布内头颈,手掌将他口鼻捂住。同时右手摸出腰间匕首,迅疾无伦的捅进对方心窝!
阿布内猝不及防两人靠得既近,约押又伪装得极好!北国元帅全没料到他满脸堆笑、毕恭毕敬之下竟会包藏祸心,痛下杀手!
利刃穿心,阿布内立时毙命!这镇北侯也才当了几天……巴拿、利奇布见状大惊,心知众寡悬殊,不敢白刃相向,叫道:“不好!弟兄们快走,别在此枉送了性命!”二十余骑纷纷夺路狂奔,逃归夏琐。
阿比塞也不引兵追赶。约押向天喊道:“老黑英灵护佑让我手刃此贼!”
原来约押、阿比塞哀痛阿瑟黑惨死。昼夜思想要为兄弟报仇在示剑厉兵秣马、操练士卒,急欲兴兵北伐。只是未得大卫之命,不敢擅自出征,两人急不可耐,每天派出快马往返希伯仑、示剑之间。这一日却得到消息:犹大王礼敬北国来使,遣兵护送使臣北去,显有收抚北部各派之意。
二人复仇心切,情知大卫生性仁慈厌战,一旦南北双方和气收场与阿布内便是一殿称臣,那时再想为兄弟报仇,已不合时宜。于是两人率领数十亲信,并不声张,潜至希伯仑附近。得到城中细作回报:犹大王当众敕封阿布内为镇北侯,令他前往便雅悯……约押深知复仇良机就在眼前,稍纵即逝。
他对这周边地理山川甚为熟悉,领兵在阿布内的必经之路上等候,果然守个正着二将见罪魁元凶已经伏诛,也不愿多伤人命。把阿布内尸首驮在马上,径直到了希伯仑城中。他们明白:违抗君命,也是重罪还好手足深仇已报,就算王要开刀问罪,也无怨无悔了……
大卫正与迦得、亚比亚瑟、比拿亚商讨如何统管十二支派,建立一个强大的以色列帝国。突然传令官进来说道:“启禀我王!示剑守将约押、阿比塞求见……他们……他们还……还带回了镇北侯……不过……侯爵已死……”
在座诸人都吃了一惊!大卫也颇觉蹊跷,令道:“快请进来!究竟出了何事?!”
须臾间,约押、阿比塞阔步来到堂上。参见礼毕,大卫便问道:“你二人不在示剑驻防,未经宣召,擅离职守,来此做甚?”
约押坦然答道:“请我王降罪!我二人不但自作主张离了示剑,还杀了阿布内!数罪并罚,军法不容!”
大卫看他直承不讳,毫不隐瞒,冷冷说道:“你自恃功高……就可以随心所欲?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约押答道:“末将自知罪重,有死而已!但此事与阿比塞无关恳请君王只杀我一人!”
大卫怒道:“约押目无军法,无视王权!给我推出去……斩首示众,以正典刑!阿比塞知情不报,知法犯法!视为同罪,一起斩了!”
亚比亚瑟、比拿亚急忙求道:“我王息怒!约押、阿比塞虽然抗了王命,全是为了要报黑将军之仇!念他俩跟随我主多年,劳苦功高,还望免其一死……”
迦得长老等人也一同求情。大卫见一干文武跪了一地,苦苦哀求其实本心也不愿就此斩了爱将,只不过要挫挫他们的骄横之气,免得以后更加目空一切、任意妄为……(未完待续……
一0七
他故做迟疑,背负双手,踱了几步,缓缓说道:“看在诸位的面上,就……就免他们一死!本王要厚葬阿布内约押与阿比塞须得在棺前撕裂衣服、腰束麻布,扶柩而行!本王也随同出殡,要叫以色列全地得知,诛杀阿布内,非我本意……”
逗留在希伯仑城中的北国各支派首领,风闻阿布内为犹大王手下大将刺死,俱各惊骇生怕大卫乃是诱来众人,或杀或囚,以钳制北方。正不知所措,又见城中有司宣道:“犹大王诏令全地镇北侯无端殒命,要为其隆重举哀下葬!”WwW. ”“小说章节更新最快
百姓听闻王为阿布内施行隆重葬礼,都来围观。只听几声号角吹响,数十名禁军从宫中列队而出,侍立大道两旁。四名祭司用香柏木板抬出阿布内大祭司亚比亚瑟给尸身抹上了极贵重的香膏,再用裹尸布缠好,放入棺内。
八名壮汉抬起棺材,缓缓行出城外。约押、阿比塞披麻戴孝走在前面。大卫与众臣也一同来到墓地,为亡者守灵。直到日暮西山,犹大王仍满面戚容,不进饮食。
迦得近前说道:“我王诸礼已尽……如今早过用膳时辰!请我王稍停用饭,加添心力体力,不可坏了贵体……”
大卫却答道:“本王今天如果在日头未落以先吃饭,愿天上神灵重重降罚与我!尔等岂不知今日以色列人中,少了一个做元帅的大丈夫吗?”
左右闻言,不敢再三进谏王为阿布内禁食守灵的举动,迅速传遍犹大各城。众民才知伏杀北国元帅。实非王之本心。纯系大将约押为报兄弟之仇。背地行之。北方各支派领袖更是心中石头落地:看到大卫以王侯之礼厚葬阿布内,还令全国举哀追思。晓得他仁慈宽厚、谦冲平和,不会恶待归服之人。就此安然留居希伯仑,命快马通报各自支派族人,极陈犹大国强民富、王恩远播。尊大卫为王,有百利而无一害……
直至夜幕笼罩,天色全黑,王才起驾回宫。用罢晚饭。大卫便来到米可住处。已有侍女在门外施礼说道:“公主在房中,恭迎我王!”
大卫微一点头,进到屋里。只见当中摆了一张小桌,米可从桌上端起一杯酒。盈盈上前说道:“多谢我主诛杀了阿布内奸贼!为我父兄伸冤雪恨!”
两人第二次见面已经自然了许多,完全不似昨夜那般的忸怩生疏。大卫接过杯来,笑道:“我料到阿布内一死,公主定要欢喜!然而实不相瞒,我并无除他之意只是约押恨他害死阿瑟黑……未得我允可,擅自刺死阿布内!约押此举委实令我难堪,若不是众兄弟求情。本王就要将他正法偿命!”
米可急道:“约押将军除掉此贼,正是我家的大恩人!我王倘若要斩了他……我……我也是不答允的……”
大卫忽地靠近。握住她手,问道:“那现在阿布内已被诛戮,我又饶了约押不死……公主该心满意足了?”
米可顺势倒在他怀里,垂泪道:“那晚……与将军在示罗匆匆离别……万万没想到……竟还有重见之日……”
大卫感觉她柔软的身躯微微颤抖,想起以前的夫妻恩情,眼眶也不禁湿润。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
巴拿、利奇布眼见约押亲手刺杀阿布内。己方随从不到二十人,不敢与之相争,仓惶夺路逃归夏琐。一路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利奇布偶一回头观望,却未见犹大追兵,气喘吁吁的说道:“兄……兄弟……勿惊!敌……敌人没有追来……”
巴拿惊魂稍定,说道:“大卫善于设伏,敌兵不来紧追。弄不好沿路就有不少埋伏,可不能大意!”
两人引着二十随从,沿途小心翼翼,每遇密林高山,必要仔细探明,才敢经过。还好此后再无险阻,天黑前进入了北国基遍旷野地界。巴拿才彻底放心,减慢了Sùdù,边走边问道:“兄弟你觉得大卫当众册封了元帅,转个背又把他杀了,这是何道理?”
利奇布答道:“莫非……他是假意安抚,实则是要兴兵吞灭北方?”
巴拿说道:“如果他真要起兵北伐,我们绝不能敌……”
利奇布问道:“哥哥有何高见?”
巴拿沉吟片刻,答道:“元帅还以为大卫宽宏海量,只需乞降称臣就可保得性命,安享后半生的富贵!岂知一着不慎,反丢了自己的脑袋!如今两国一旦交兵犹大必定势如破竹!那时北国危若累卵、土崩瓦解!我二人若想要保全身家,得奉上一份厚礼才行……”
利奇布说道:“犹大这几年轻徭薄赋,休兵养民,与各国贸易往来频繁!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哥哥要去何处寻得贵重宝贝来打动大卫?”
巴拿笑道:“我这份厚礼只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个死人……”
利奇布吃了一惊,立即会意,说道:“哥哥是想……”
巴拿问道:“兄弟可有这份胆量?”
利奇布略略迟疑,一咬牙,答道:“如此……虽然大逆不道,总强如坐以待毙!”
二人计议妥当,进到夏琐城后,顾不得风尘仆仆,也不及用餐,就直奔王宫。此时阿布内身死,巴拿、利奇布已是北国最高级别的武将。守卫禁军看见两位大将夜访君王,Zhīdào必是有要事禀报。陪笑问道:“两位将军这是从何而来?”
利奇布手一挥,瞧也不瞧他,答道:“我二人刚人南国犹大回来,有重大消息禀报君王!”
禁军统领说道:“既如此,请两位将军稍待,小人进去通报我王。”
巴拿不耐烦道:“军情十万火急!半刻耽延不得!我二人与你一同进去便是。”
军士不敢违拗,躬身答道:“也好……也好。请二位将军随我来。”
两人跟在他后面,穿过庭廊,来到宫中。只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座殿前,戍卫禁军看见将军来了,高声宣道:“巴拿、利奇布将军求见!”(未完待续……
一0八
利奇布心底颇为忐忑,偷眼望向巴拿,却见他神闲气定,不免自惭形秽,寻思:哥哥果然做得大事!这般镇定……
正在忖度,殿内已有侍卫回报:“请两位将军解下佩刀,觐见我王!”
巴拿毫不在乎,把刀交与守卫士卒,大踏步走入。@@@ ..利奇布连忙依样而为,紧随其后。二人进到殿中,见王伊示波正在用饭,几名宫人在旁侍奉。尽管桌上菜式简便,但阵阵肉香扑鼻——二将只顾逃命,一路都未曾进食。这时美味当前,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忍不住直咽唾沫……
伊示波看他们馋涎欲滴的模样,问道:“两位将军从何而来?忙于何事?可是还未得用餐?”
巴拿正色道:“启禀我王!末将等刚从南国犹大回来,有重大消息启奏……只因这讯息关乎北国存亡,我等急于赶路,确是未进水米。”
伊示波听他得郑重,坐直了身子,问道:“什么重大消息?难不成大卫要兴兵来犯?”
巴拿咳嗽了几声,故意道:“呃……这个……呃……”
伊示波会意,令道:“你们几个先且退下,将军有要事禀报,未经宣召,不得进来!”那些陪膳宫人应命退出。
王又道:“现在已无闲杂人等,将军到底有何事,如此紧要?”
巴拿待余人都退到殿外,离得远了,才躬身靠近,低声道:“元帅阿布内昨日联络北方各支派首领,已前往希伯仑。归附犹大了!”
伊示波闻听此言。吃惊非!颤声道:“他……他怎能行此悖逆之事?!”转念一想。自己正想要削其实权,真正接掌北国——阿布内通敌叛逃,去了一个心腹之患,也遂了一个心愿,倒也不算坏事……
他定了定神,问道:“元帅投了大卫……你二人为何不随他而去?”
巴拿答道:“我兄弟二人虽是行伍出身,胸无墨!但食君之禄,为君分忧的道理还是懂的……像阿布内这般丧乱臣伦的行径。末将对其嗤之以鼻!还好上天有眼,报应不爽!这奸贼已经……”
伊示波听他在这要紧处,突然欲言又止,急急问道:“他已经怎样?”
巴拿缓缓道:“他已经被大卫手下将领约押,刺死道旁!这是我二人亲眼所见,绝无虚假!”
伊示波此惊更甚!眼望利奇布,只见他微微头,道:“不单只我二人亲眼目睹,还有二十名北国勇士也都是见证!”
王登时有些慌乱失措,吃吃地道:“大……大卫竟……竟不容北国降将。莫非……他……他真的想要起兵横扫北方?”
巴拿昂然道:“我王勿惊!兵来将挡、水来土屯!犹大如果兴兵来犯,我兄弟二人愿领兵抵挡!纵然不敌。也要血战到底!不会堕了扫罗家的威名!”
伊示波大喜,走近他身边,道:“将军忠勇!如果北国兵将都如将军这般,何惧……”王赞许之言尚未完,只觉心口一凉……一柄匕首已从前心捅到后背——却是巴拿趁他情绪高涨,口沫横飞之际,忽然掏出贴身利刃,骤施突袭!他久经战阵,杀人无数、心冷手狠!一个养尊处忧的少年君王,无论如何也逃不过此劫!
刀锋锐利、手劲沉重——伊示波还未叫喊出声,便已丧命。巴拿为防万一,按住他口,右手托在他身后,轻轻放倒尸首。以免发出异样声响,惊动了殿外值守军士。
利奇布见他得手,问道:“哥哥打算……如何把这份厚礼献给大卫?”
巴拿笑道:“这个容易!”他端来一个传菜的木盒,拔出尖刀,将王的贴身绒衣割下几片,垫在里面,再把伊示波首级切下,装在其中,合上面盖——不明内情之人绝不会想到这盒里盛放了一颗人头!
利奇布心道:“事不宜迟!赶紧出宫去吧……”
巴拿却瞒不在乎答道:“急什么?!王的侍从都在殿外,未经宣召,不敢随便进来!赶了一天的路,肚子饿得狠了!这满桌的酒菜,不正是为你我预备么?”一边,一边就端起碗碟,大吃起来。
利奇布笑道:“哥哥不提……我险些都忘了……”凑近他身旁,也一同狼吞虎咽。几大碗酒肉倒进肚里,顿时觉得回复了几分力气!
巴拿伸手抹了抹嘴,道:“差不多了……该走了。免得守卫起了疑心!”他把沾了血迹的外衣脱下,提了木盒,大摇大摆走到殿外。
他吩咐值岗禁军道:“我王日理万机,晚上还与我二人纵论国事,疲累不堪,竟睡着了!本将军把外衣为王盖了,不会受凉。你们在此好好看守,不可让人轻易扰了圣安。待王醒了,自会传唤你们。”
士卒们低声领命,生怕惊了国王休息。利奇布在后暗笑:你们乖乖守上三天三夜,里面那无头王也是不会传你们的了……咱哥俩正好溜之大吉。
巴拿又道:“君王怜恤我二人赶路辛苦,顾不上用饭。特赏赐一盒酒菜,给我二人回营慢慢享用。”
禁军头目道:“两位将军为国事操劳,着实劳苦!快快回去饱餐就寝,养足精神气力,别累坏了身板。”
两人头,受了几句奉承阿谀。出了王宫,先去军营里换了生力坐骑,来到城门边,只有紧急军务要办——守城兵丁见是两员上将出去公干,哪敢阻拦?只能开关落锁放行。
二将催马扬鞭,绝尘而去——只想快快远离夏琐,以免节外生枝……
——****——
大卫厚葬了阿布内,安抚了意欲归附犹大的北国人心。他深谙御人之术,知道这时要稍稍展示一下南国的武备,那些尚在左右摇摆的中间派,才会甘心顺服。
丧礼后第二日,王与迦得、亚比亚瑟率同一干北方领袖,观览犹大的府库。果然不出大卫所料,北国诸人尽皆叹为观止——看见堆积满仓的粮草、兵甲、铁制刀枪,无不被犹大的国力所震慑!(未完待续。。
一0九
亚比亚瑟见大卫面上也稍露得意之色,近前说道:“我王体恤民情,轻徭役、溥赋敛。不让国与民争利。以致犹大百姓家家乐业安居!民众专于务农、勤治生理,而渐有积蓄——尽管取税甚轻,但我王崇尚节俭,厌弃骄奢。国库开支微薄。民间纷纷效仿……犹大才有今日之富庶。然扫罗治理以色列之时,他的败亡皆因其一念私心太重,忠佞不分,不顾民心向背——亲奸邪、逐贤良。最终自掘了坟墓,兵败身死。究其根源,绝非他兵甲粮草缺乏……这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我王万万不可废弛怠慢,蹈了覆辙!”
大卫立时觉悟,说道:“祭司大人肺腑谏诤之言,切中要害。令本王时时警醒!多谢……多谢!”北方人众见亚比亚瑟侃侃直言,犹大王虚怀纳谏——完全是主明臣直!这般融洽的君臣,国家岂有不治之理?俱各心悦诚服归顺,再无踌躇犹豫。
于是随即有人开始盛赞犹大王治国有方,统管以国十二支派后,必要建立一个强大帝国,平定四方,威慑外族各邦。
正当歌功颂德之际,传令官忽来报道:“启禀我王!北国将领巴拿、利奇布求见,现正在议事厅等候。”
大卫笑道:“这两人看到阿布内被约押刺死,急急忙忙的跑了——必是以为犹大要诛杀降将,乃出于本王所指。如今得知本王礼待厚葬了北国元帅,又匆匆回来投效……”
迦得也笑道:“老夫猜想必是这般道理……”
巴拿、利奇布却对大卫厚葬了阿布内一事,毫不知情——以小人之心度了君子之腹。还想着凭借手中的一份大礼,不但会保得性命,还有可能加官进爵。闻得厅外脚步声纷杂,犹大王同众文武一齐到了。
二人连忙上前施礼说道:“末将参见我王!”
大卫看这两人虽然满面风尘。却难掩喜形于色,问道:“免礼了。你二人前几日在希伯仑城外跑得无影无踪!眼下又是从何而来?”
巴拿笑道:“末将二人刚从夏琐,连夜赶回。为我王带来大好的讯息!”
大卫淡淡答道:“哦?……你们以为对本王而言。什么才是大好的讯息?”
利奇布说道:“我王雄才大略,志在千里!大好的讯息——自然是想以色列十二支派统归于一。由一王管辖,而不是各自为政。”
巴拿接着说道:“以国自扫罗之后,各派无王统管虽只短短几年——但立王之心从不稍减续弦毒妃,王爷不能休最新章节。如今我王众望所归,除了便雅悯、以法莲之外,其他各派都愿追随犹大!我二人为王带来喜讯:北国便雅悯小王已崩,只等我王接管。”
大卫问道:“伊示波王正值妙龄,怎会好端端的突然亡故了?莫非……”
巴拿笑容可掬,双手奉上木盒。说道:“末将二人献上北国小王首级在此——北方已经群龙无首,我王可安心收取便雅悯之地!”
大卫惊道:“你……你们还带来了他的首级?!难不成是你二人亲手……”
利奇布得意洋洋说道:“末将等深入北国王宫,取了伊示波的人头。连夜马不停蹄,从夏琐赶到了希伯仑——些微寸功,可了我王心愿。”
大卫却说道:“我与伊示波从未谋面,也难辨此间真假,不知哪位北国长老,愿来为本王验验真伪?”
立时便有几人应道:“臣等都见过小王伊示波,可来辨认。”
大卫缓缓说道:“如此甚好!请两位将军打开盒盖,给几位长老过目。”
巴拿把木盒放在地上。除下面盖。众人一看:一颗人头赫然在内!一片惊呼声中,眼尖嘴快的接话答道:“回禀我王!这就是伊示波的首级!”
大卫心中一凛,寻思:这两人竟敢弑主求荣。绝非善类!岂能留用……正在思量,一名快马哨骑来报:“启禀我王!北国便雅悯支派小王伊示波,被其部下巴拿、利奇布刺死。二将携其首级逃得不知去向。目前便雅悯长老拿单:暂代王权,主理内外事务。”
大卫面色一沉,怒道:“巴拿、利奇布无端流了无辜人之血——卖主卖友,只为谋求一己私欲。这般禽兽不如的败类,留在世上无益!左右给我推出去……”
他还未说完,巴拿右足横扫,把木盒踢向大卫身侧的侍卫。招呼利奇布道:“兄弟!一起上啊!”
他为人颇为狡狯,听犹大王语气中并无一丝嘉许。已知不妙,早在暗暗筹划如何脱身。此刻木盒连带人头飞出。阻得侍卫们稍滞。趁此空隙,他与利奇布都亮出贴肉藏着的匕首,飞身扑向大卫,只欲擒住犹大王,胁为人质。
三人相距不远,二将纵身而起,迅如脱兔——眼看便要得手。不料大卫身后蓦地闪出一人,身法更快!挡在王身前,双手探出,疾如电光般夹住两人右臂——这人手臂极为柔软,双掌转到两敌肘关节下,发力向上一拗。
只听“喀嚓、喀嚓”两声脆响,巴拿、利奇布两只右手齐被折断!两人惨声呼痛还未发出,已被那高手双肘撞得喉骨粉碎。轻轻两声闷哼,二人倒毙厅上。
北方各派首领见这人手劲沉重,出招护驾快如闪电——顷刻间徒手搏杀两名上将,无不骇然!均想:怪不得大卫这些年所向披靡、百战百胜!除了兵强马壮、足智多谋之外,帐下更是猛将如云……
那人举手抬足间力毙了巴拿、利奇布,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回身说道:“我王勿忧!两名肖小已授首伏诛。”
大卫笑道:“掌刑官嫉恶如仇!惩奸锄恶从不手软。”
比拿亚空手入白刃,力毙二贼,并无得色,只是问道:“谬领我王夸赞了。这两具尸首该如何处置?请王示下。”
大卫正色道:“巴拿、利奇布叛主弑君,目无尊卑,乱臣贼子之流,死有余辜!把他们手足砍下,挂在希伯仑城上。警示以色列全地,正我犹大上下国统!”
亚比亚瑟说道:“正该如此办理——免得以后不法匪类纷纷效仿,离经叛道之事愈见增多……”(未完待续
一一0
大卫又说道:“将伊示波王首级装殓,埋在阿布内元帅墓旁。再遣使通报便雅悯长老拿单——告知:谋害小王的真凶已经伏法,无需多虑。”
自有人各领王命,分去办理。希伯仑得知王斩了弑主叛国的降将,还削其手足,悬挂城楼示众,无不拍手称快。
便雅悯支派也很快得到犹大使者传来消息,拿单长老闻讯,立即连夜启程奔赶希伯仑。次日辰时,到了城中,求见大卫。
犹大王闻知便雅悯长老亲来造访,急忙召聚一班文武及北国诸首脑,一齐会见于殿上。他看这拿单须发花白,身着粗布长衫,拄着一根木杖——仪态打扮与迦得相差无几,只是面容更加苍老。大卫暗忖:这些以色列的有德长老、祭司怎么都差不多……
他不暇多想,快步上前问讯道:“长老远来辛苦!小王有礼了。”
拿单急忙还礼道:“老朽特来致谢王,为我幼主伊示波,申冤雪恨!斩了那两名叛将恶贼——摘了便雅悯的极大羞辱,敝派上下无不感王大恩!”
大卫笑道:“长老言重了!巴拿、利奇布做出这等悖逆之事,凡我族类——人人得而诛之!何需感恩答谢?”
拿单说道:“老朽此来,还有大事禀报我王!”
大卫看他郑重其事,问道:“什么大事?长老不妨明言。”
拿单一字一顿清晰说道:“便雅悯支派愿奉王为以色列之主——统管国中十二支派。我王但有所命,便雅悯人无有不从!”
北方众人见前王的嫡系支派也愿尊大卫为王,再无疑虑。一齐喊道:“以色列王……以色列王!”
迦得捋须笑道:“从前扫罗做王的时候。就是我主带领以色列民出入——我王早就广得人心。如今众望所归。天命所在啊!”
大卫却问道:“眼下扫罗家还有子嗣么?”
拿单答道:“大王子乔那丹遗有一子,名叫麦菲瑟,今年十一岁了。当年书珊城外我国大败于非利士——当兵败噩耗传到示罗,合城震动!百姓纷纷北迁。他的乳娘抱着小公子跑得太急,摔在地上,结果麦菲瑟脚上落下残疾,现在行走有些一瘸一拐……”
大卫叹道:“大王子昔日待我尤厚!今日因他之故,本王要格外恩待此子——传我旨意:着麦菲瑟接管便雅悯支派。凡扫罗家之田地财产,都归其所有。因其年幼,由拿单长老暂代看管。再从书珊调去便雅悯上将阿希则、亚哈济引兵三千,辅佐长老。以防人心思变,或有乱生。”
拿单见他为扫罗家存留地土产业,很是宽慰,喜道:“我王真乃有道明君!这般仁义,国祚定然久长!”
当下各派首领都谏言:事不宜迟,要膏大卫为以色列王——迦得笑道:“如此隆重盛大的封王典礼,不可草草。目前还有以法莲支派。尚未奉我主号令。待传谕该派领袖到了,再让我主受膏也不晚。”
拿单笑道:“长老不必再另行通告以法莲了。该派户沙将军已晓谕老朽——言其派中军民唯便雅悯马首是瞻。我已命人前往以法莲山地。告知我派已尊大卫为以国全地之主!”
亚比亚瑟等亚杜兰旧臣闻言,尽皆大喜——大家都是一样的心思:由我主大卫掌管以色列十二支派,这一国人多势众、兵精粮足!周边各族再也不敢随意来犯,眼看建一代霸业指日可待——
众支派长老联名写好文书,遍告全境:从但直到别是巴,凡希伯来人共推大卫做以色列王。三日后举行受膏封王盛典,远近族人可来观礼。
自从扫罗败亡后,以国六、七年间无王统治,那些祭司、长老随己意管理各自支派,而阿布内拥兵雄倨北方,大卫执掌犹大,更有南北分裂的趋势。随着阿布内、伊示波相继亡故,如今不但南北合一,免去了同族相残。十二支派更是共举雄才伟略的大卫,坐这以色列的王位——这天大的喜讯立时传遍以国全境。
扫罗执政后期,民间就有拥大卫为王之意——随后大卫治理犹大一脉,成就斐然,有目共睹。百姓如愿以偿,得了久盼的明主做王,个个欢欣雀跃、奔走相告。这消息也传到了耶路撒冷……
“耶布斯五鹰”受多益重金相邀,在示剑周边密林里大肆活捕黑熊野狮,以引出南方守将阿瑟黑等人。五兄弟本来一腔豪情壮志,意欲一出手便名扬天下,为北国建一番惊天动地的功业。不料甫一交锋,老三就惨死刀下。四兄弟拼命夺回他的尸首,狼狈逃回耶路撒冷。仅过了几日,就连连收到震撼讯息——先是阿布内率先拥戴犹大,被封为镇北侯,但这侯爷还没当两天,就丢了性命!接着北国小王为巴拿、利奇布所害,掉了脑袋……眼下以色列十二支派同心合意,立大卫为全族首领……
四兄弟在耶路撒冷掌管万余耶布斯人——这一族早在以色列人之前,就是迦南地居民。摩西过红海之后的希伯来人领袖:约书亚。未能率领族人尽驱这里的原住民,因此耶布斯人得以一直混居在以国当中,却也不属以色列的任一支派。两家相安无事过了几百年。眼下五鹰一着不慎:本以为能够开拓疆界,一雪先祖前耻,不料如今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老大颇有见识,深知目前形势对本族前景极为不利,忙召聚三个兄弟商量如何决策……
老二暴烈如火,首先叫道:“三弟在示剑亡于大卫的手下,此仇不共戴天!现在犹大空前强盛,必不容我族再杂居其境内!兄弟们想要死战,还是乞和?”
老五也是一样的性情中人,昂然说道:“既是不共截天之仇,怎能乞和?只有死战到底!”
老大看这两个兄弟一副力战不屈、视死如归的架式,而老四却独在一旁默然不语——他知众兄弟中,以四弟最有见识,于是问道:“二弟、五弟都力主与犹大死战!不知四弟有何高见?(未完待续。。
一一二
大卫微笑道:“城主被调往北面……将军就不担心非利士分兵乘虚而入?夺我南部根本之地?”
约押侃侃答道:“亚杜兰山地形险峻——敌军岂能轻易逾越?况且还有沙玛、伊勒哈二将引兵驻守御灵傲天全文阅读。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迦得捋须笑道:“照将军说来——这几路敌兵谈笑间已退去了!我们剩下这许多人,只用留下来准备庆功宴了?”
约押笑道:“顺便庆贺我王迁都耶路撒冷!”
拿单问道:“哦?……将军还要连耶路撒冷也取了?”
约押答道:“适才哨骑说得明白——耶布斯人在耶路撒冷周围地带,拦截我军探马信使!而且该城地处以‘色’列全境的中心,他们若是存心为难本族,阻碍我军南北调度。正可趁此机会拔了这根‘肉’中刺!”
大卫说道:“耶布斯人杀我快马哨骑,无视以国已到了极点!孰不能忍!本王正筹划迁都耶路撒冷,他们这般妄为,想要试试以卵击石是何下场!本王就遂他所愿。”
约押笑道:“先请我王修书一封——传予书珊守将雅雷金、贾比盖。令他们持信暗访平厚良,先退了这一路兵。”
大卫会意,笑道:“如果这路敌兵就这样退了,将军可谓知人、识人!”
约押问道:“倘若非利士军不能如愿退去,我王可有应对之策?”
大卫答道:“即使我这封文书不能退了非利士、亚玛力联军。雅雷金、贾比盖拥八百战车,上万‘精’兵镇守书珊沧元全文阅读。敌军也别想前进半步!”
约押说道:“既如此——末将愿率希伯仑之兵,攻取耶路撒冷!”
大卫点头道:“此次前往耶路撒冷——本王志在必得!攻陷城池;顺便迁都。无需往来奔走传告。令比拿亚、阿比塞领兵五千。为前部先锋。本王与约押率大队随后。”
众将应命。各去整顿军马。大卫迅速写好两封书信,命快马直奔书珊,‘交’与守城二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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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自从上次大败非利士元帅伊斯贝后,夺得八百辆镔铁战车。他在这几年间,令铁匠雅望班率领一干军兵,按着样式,又再造了四百辆。
这次适逢四国同时来攻,犹大王命阿希则、亚哈济引五千军。驾四百战车,奔赴拿弗他利,与拿单、乌利亚会合,协防东北一线。留下雅雷金、贾比盖对付非利士人。
亚哈济接到王的来信,‘交’与其余三人,说道:“怪不得非利士六年前大败而归,竟还敢再来犯境,原来联合了亚述、亚兰一同来攻!当真不知死活!”
贾比盖笑道:“那非国元帅伊斯贝,六年前被我等兄弟惊得弃城而逃——后来必是听说所谓神灵显圣云云,都是五个希伯来人小耍的手段!他定然心有不甘……这次趁着有大国撑腰。卷土重来,想要一雪前耻啊!”
阿希则看了文书。呵呵笑道:“兄弟说得没错!但这次只怕他连‘性’命也要丢了——我王已定好了克敌制胜的方略,都在另一封信中。待我与亚哈济走后,你二人才能拆阅。”
雅雷金问道:“我王这般决胜千里的巧计,哥哥就不想先预知一二?”
亚哈济笑道:“依我猜测……王这回所施的无外乎离间之计……”
四人相对哈哈大笑。贾比盖说道:“哥哥不愧为一代将才!猜得**不离十!小弟亦有同感——敌军右路大将乃是平厚良。此人那年,‘蒙’我等兄弟两次三番活命之恩。我王算准了这平厚良是知恩图报的心肠。这回被迫无奈又要兴兵来袭犹大,正要在他身上做做文章……我们何不现在就拆开,印证……印证?”
亚哈济答道:“大家心照不宣,何必要违了王命,现在拆阅?如果我猜得不对,兄弟以后再对我说知,若是侥幸猜中,你我一笑置之便了!”
雅雷金‘Сhā’话道:“哥哥言之有理——此去拿弗他利,路途可是不近!还请二位早点上呼才是。免得北方被异族过多蹂躏,怜我百姓身处忧患……”
阿希则朗声道:“兄弟实有慈悲怜恤之心——如此说来,我二人就先行一步了!”与亚哈济点齐军马、战车,立时挥师北上。
贾比盖、雅雷金送别二将回城,便有探马来报:“启禀将军!非利士、亚玛力联军已在离书珊二十里地,各扎了东、西两座大营!”
雅雷金问道:“可知东、西二寨分别何人领军?”
那人答道:“非国元帅伊斯贝提领东寨,大将平厚良镇守西寨!”
贾比盖说道:“很好!你先暂且退下歇息……”探马应命而去。
雅雷金笑道:“现在可以拆阅王的书信了!”两人匆匆拆开,快速瞥了几眼,已明就里。贾比盖叹道:“果如亚哈济所料——退这一路兵,就在平厚良身上。”
雅雷金说道:“今晚咱二人就去探访探访……这位非利士旧‘交’。”
贾比盖却答道:“服平厚良,才更易动其心志!”
雅雷金答道:“嗯……我亦有此议——我军以逸待劳,趁其不备,今晚劫他营寨!痛击贼兵,令他再退二十里,扬我犹大国威!”
贾比盖笑道:“只需拨一千‘精’卒,在敌军西寨多树火把旌帜,摇旗呐喊,搅‘乱’敌人,令他不敢妄自救援东寨。我二人自率八百铁车,横扫伊斯贝所部!”
二人仰天长笑,雅雷金说道:“好多年没上阵厮杀,今夜正可活动活动筋骨!”计议妥当,传令军中:二更造饭,三更出城。犹大国的将士们也是许久未经战阵,正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三军士卒个个摩拳擦掌,急‘欲’斩将立功。
好不容易捱到深夜,全军饱餐了战饭。三更时分,悄悄潜出书珊。贾比盖亲率两千弓箭手悄没声息‘摸’近敌营,眼看已进入强弓硬弩的‘射’程。他一声令下,两千羽箭隔空洒入敌兵营盘。趁对方慌‘乱’失措,人喧马嘶之际。犹大军兵第二轮箭雨,随即倾泻而下。这回‘射’出的全是火箭——非利士前军营帐纷纷着火pu
一一三
一旦敌营火起,就是给犹大战车冲杀的讯号仙道本纪txt下载。雅雷金在后督领八百铁车,远远望见对面火势已成,虎吼一声:“给我——杀……!”
镔铁战车一字排开,冲进营内,势不可挡!每车上都配了两名“四连弩”‘射’手,另有四名健卒手使长枪大刀——远用箭‘射’、离得近的便刀斩枪扎。雅雷金、贾比盖更是如猛虎饿狼扑入羊群,砍瓜切菜一般,杀得兴起。
非利士西寨守将平厚良,梦中被部下唤醒。惊闻东寨被以军夜袭,正要调兵驰援,却听得营外喊杀声四起!登上岗楼,举目环顾,只见到处火光星星点点,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已把本方营寨团团围住!他‘摸’不准敌人意图,顿时不敢随便出战——只吩咐本寨军兵严守各处隘口。
非国大军翻过基利‘波’山,远征到书珊城下。刚扎了两座大营,立足未稳,就被雅雷金、贾比盖两员虎将领兵突袭——顷刻间,前军折损了数千兵马,元帅伊斯贝督领中军大部,缓缓有序后撤水晶城主最新章节。犹大车阵也不穷追,往前推进了十五、六里地,在天‘色’大亮之前,便收兵回城。雅雷金心念一动,命手下‘精’细之人扒了两套非利士军装,以备晚间行事。二将偷袭得手,心满意足,回到书珊,令部属严守城池,两人进屋倒头便睡。
非利士时隔六年后,再征犹大,不料刚一接战,旧仇未报,又添新恨。军中士气大挫,伊斯贝也不愿在此时贸然攻城。贾比盖二将安然睡到傍晚,才起身预备夜探敌营。
雅雷金令亲兵送来非*装,说道:“先试试这两套外衣合不合身……”
贾比盖笑道:“兄弟考虑周到——穿上这身衣服‘混’进去,可省了不少力气……”
二人匆匆梳洗。用了酒饭。‘交’待得力副将用心防守城池,自身换好了军装,从城墙偏角悄悄缒下地来。乘着夜‘色’。靠近敌兵西大营。二将脚底轻捷,片刻间奔到寨边。伏在草丛中。趁巡查岗哨稍一疏神,一阵风吹过,立即顺势飘入营内。
再往里穿绕过几座营帐,两人不需躲躲闪闪,大摇大摆直寻中军大帐。他们深谙行军安营之道,不一时就来到了平厚良的大帐前。只见这里数十兵丁手执火把环伺,周围被照得亮如白昼。帐前两名非利士将领正在争论,雅雷金已认出那两人就是元帅伊斯贝、大将平厚良。只听伊斯贝大声说道:“为何以军单单只袭我东寨。害得本帅损兵折将,而你西寨却不伤一兵一卒?将军要做何解释?”
平厚良答道:“请元帅明查——以军发动夜袭,西寨营外也‘弄’不清来了多少敌军。末将慎重思之再三,决定只是坚守营盘,不敢盲目出击。免得两国还未正面开战,我军就连丢两座大营……若真如此,这对军中士气可大为不利!”
伊斯贝冷笑道:“本帅问的是——为何以军只袭我东寨,在将军这边……只是明火执帜、虚张声势?将军可不要答非所问!”
平厚良忍气吞声,说道:“书珊守将雅雷金、贾比盖跟随大卫多年,善于用兵!这般声东击西的连环计。保不准也伏下了厉害手段——倘若末将出兵救援东寨,以军或许就不再仅是声威恫吓了……”
言下之意当然明白:如果我贸然发兵援救,以军或许就会乘虚而入。袭取西大营。伊斯贝听他说得有理,面‘色’稍和,问道:“将军稳重!想得周全——当此战局僵持,请教将军:心中可有破敌妙计?”
平厚良答道:“这次四国联兵合攻犹大,并非独靠本国这一路人马。依末将之见,待探明东北一线战事进展如何,再定攻守……”
伊斯贝却说道:“将军一味退守惧战,是何道理?难不成本国在大卫面前就是逢战必败,难求一胜?”
平厚良听他话中带刺。不禁有气,说道:“犹大士马‘精’强。国力雄厚!大卫帐下人材济济,各个坚城紧要之处守得固若金汤——无论亚述、亚兰这等大国都难与之抗衡。何况本族这样的小邦?这回有人从中怂恿,新登基的年轻国君以为有机可趁,就依了元帅,再起兵戈。末将屡谏不从,奈何眼下情形,又是徒耗军费的徒劳无功……”
伊斯贝见他居然当面顶撞,暗讽自己好大喜功,极力推动对以国的战争——不由得怒火中烧,叫道:“希伯来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怎就不能战而胜之?本国就是因为用了你这样——畏首畏尾之人为将,才是寸土未得、丧师辱国!本帅令你率本寨兵马,三日内攻克书珊,不得耽延!”
他发号施令后,也不管大将是否答允,转身拂袖上马而去。旁边军兵倒有一大半随他离开,想来都是他带来的亲信。平厚良长叹一声,暗忖:强行攻城,部下伤亡定然不少,而且未必就能攻陷!如果抗命不遵,元帅又要治我临阵退缩的死罪……主上把兵马大权继续‘交’付这样的主帅:祸国殃民,贻害无穷啊……
正在长吁短叹,忽见两名军士走上前来,说道:“六年前书珊一别,不想今日有幸又与将军重会……”
平厚良心里一凛,仔细端详这两人好一阵,认出是雅雷金、贾比盖,惊道:“是……是你们二位……”
他对身边近‘侍’说道:“这是我派出的细作,深夜赶回,必有要事禀报。你们先暂且退下,我与他们有机密事商议。”
一干兵将应命退避。平厚良把犹大二将迎进自己的中军大帐,施礼说道:“两位将军别来无恙啊——六年前‘蒙’大卫王相救,苟存了‘性’命!在下也是知恩图报之人,日思夜想如何还报大恩……可惜这份人情还未曾报还,非、以两国又免不了兵戎相见!”
雅雷金适才听到他与伊斯贝对答,已知单袭敌军东寨的策略起了功效——心中对大卫的离间计便有了七、八分把握,这时听他一开口就提到报恩之事,更觉得大事已谐,笑道:“我王大卫果真识人!他料到将军就是那受人滴水恩惠,就要加倍还报的君子——他一得知这次贵国又派了将军领兵,就断定这场战事……将会两家欢欢喜喜的和气收关……”q
一一四
平厚良叹道:“末将受了贵部活命之恩,本就不愿兴兵犯境……无奈耶布斯人四处游说各国:直言以色列十二支派统归大卫王治理,只要三年,便可剿灭周边邻邦!所以鼓动大伙儿一同发兵,分割占领以国土地,谋求各国均势,免得以国一族独大……”
贾比盖恨恨说道:“那耶布斯五鹰在示剑,与北国贼将寻衅生事,累得黑将军盘肠战死!这回又从中做梗,挑拨四国兴此不义之兵,实乃罪无可恕!”
雅雷金说道:“我主大卫平和厌战,只求各族相安无事——六年前在此地放归将军之后,他就断言将军必要在本国中为主和反战,而竭尽全力!”
平厚良苦笑道:“大卫王虽看得起在下,可惜末将在朝中人轻言微——元帅在国中却是权倾朝野,说一不二!连国君也忌他三分……这次再度侵犯贵国,也是他一心要雪洗六年前被几位上将惊走之耻!”
贾比盖笑道:“这匹夫指挥上万兵马,却被我们区区五人吓得仓惶鼠窜,这跟头栽得实在不轻!只怕这六年来,他做梦都在想着再破书珊,重拾尊严……”
雅雷金满面含笑,从怀里取出一张羊皮卷,说道:“五虎惊走群羊本是常理,但于伊斯贝而言,真是奇耻大辱了——我主大卫作书一封,命我二人传与将军。”
平厚良双手接过,细细读了——信中大意无外乎表明两国修好之愿,只要罢兵休战。以国绝无吞并非利士之心……如果将军忌惮贵军元帅。我帐下两员虎将。任凭调遣。一旦那凶狠好杀之辈伏诛毙命,相信非国中,已无一人之声望可出将军之右!那时非、以两国缔结城下之盟,便毫无阻碍,万望将军慎思明辨……
他左思右想:自忖元帅令己部强行攻取书珊,无疑是让手下兄弟去白白送死,而自己也委实不愿与以色列为敌……倘若依他信中所言,诛杀伊斯贝。两国化敌为友,不但是两族百姓之福,也可还了六年前的救命之恩——本国的年轻小王,大概也容不下如此震主的强臣悍将!在这里杀了元帅,说不定回朝之后,君王还有升赏!这般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好买卖倒也做得……
平厚良沉默片刻,说道:“大卫王信中所提之事,末将已经明了。二位将军身手了得,想要除掉元帅并不为难!但东寨兵将多为伊斯贝嫡系,若是没有正当因由。随意滥杀大军元帅,末将担心士卒哗变。导致我军内乱互斗……那样的残局,反而更难以收拾!”
雅雷金答道:“将军所虑极是!我主大卫已为将军拟好了另一封文书……”他从怀里又摸出一张羊皮卷,平平展开,托在掌上。
平厚良瞧那上面的文字,却一个不识,底下落款还盖了一个钢印——他纳闷问道:“大卫王这是何意?这信上的字认得我,我可认不得它们……”
雅雷金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亚兰文字。这信上写道:伊斯贝与亚兰国王已经暗通一气,若是与以色列交锋不利,伊斯贝就引亚兰大军南下,灭了当今王室,亚兰王分一半非利士国土,堂堂兵马大元帅就自立为非国新王!”
平厚良缓缓说道:“嗯……这栽赃陷害之策确是工于心计!贵国何人如此神通,居然知晓亚兰文字?”
贾比盖答道:“我王帐下骁将乌利亚——本是赫族人。他游历甚广,通晓多国语言文字!伪造这封书信,于他而言,纯是举手之劳。这下面的印章,是我朝巧匠雅望班,依据亚兰国君与我王来往信上的御印所造……无论文字、还是盖印都足可以假乱真!”
雅雷金接着说道:“将军既有了这封……真假难辨的亚兰密信,纵然日后贵邦幼主对元帅卖国自立之事,心存疑窦,但那时木已成舟——既借我国之力除了恃宠而骄的内臣,稳固了王位,又见将军与犹大交好……有了大树做倚靠,也不怕亚兰真的反戈一击!所以他定会宁信其有,不信其虚。”
平厚良沉吟道:“我国少主……已不似先王那般宠信伊斯贝——以那穷兵黩武之徒的性命……换来两国的平静安稳,他也死得其所了。”
贾比盖喜道:“将军识大体!肯如此行,平息战事,实为造福两国百姓啊!”
当下三人计议定下密谋:让贾比盖回城,明日引战车大军在外,虎视伊斯贝东寨。雅雷金随平厚良——以商讨军情为名,前去伺机刺杀非利士元帅。
贾比盖说道:“兄弟此行凶险异常!要不……让我去!你在外面领军。”
雅雷金笑道:“你我兄弟何分彼此?如果换了你去,我不也一样担心?既然已经定了计划,无需改来改去。兄弟放心回去吧。”
贾比盖握住他手,嘱咐道:“凡事小心!”
雅雷金一脸轻松,答道:“那是自然!快快回城整顿军马……”
平厚良看他二人情意真挚,也为之动容。心中思量:大卫王手下都是这般有情有义的好男儿、肝胆相照的真好汉!如若我也可以结交到肯为自己——舍命的知己,才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两人送了贾比盖出营,便回到大帐中歇息睡卧。雅雷金是猎户出身,又惯经行伍,没有择枕择席的毛病,躺下不久,即刻鼾声大作。
平厚良心想:这人可真够胆气!孤身独处敌营竟敢放心沉睡,也不怕我面慈心狠,拿了他去请功?
殊不知雅雷金胸怀坦荡——信人不疑、疑人不信。既相信了大卫算无遗策,认定平厚良之为人,就不再疑惑。只管睡足了,明天才有精力闯那龙潭虎茓……
平厚良却瞻前顾后,脑中不断想象第二天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己方该如何应对——展转反侧,难以成眠。过了三更,才小寐了几个时辰,天色大亮,军营中已经鸣鼓习操。他匆忙起身,用罢早饭,便召聚了数十名贴身亲信,说道:“各位都是多年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今日我要做一件大事!需要尔等与我同去……”
底下早有人应道:“将军有事只管吩咐!我等赴汤蹈火,绝无怨言!”(未完待续。。
一一五
平厚良面色凝重,说道:“这事非比寻常!只因过于重大,所以我召来的都是信得过的兄弟……”
雅雷金耐不住他的慢性子,直接叫道:“我们要去杀了那狗元帅伊斯贝,拥你家将军做大元帅,统领三军。然后非、以两国止战罢兵,言和修好,不再你征我伐——若是英雄豪杰,就跟着来,自觉胆怯的,咱也绝不勉强……”
众亲兵见他是希伯来人,又说出这等言语,均为之侧目。有几人跟从平厚良日久,也曾一同为约珥、阿比亚所擒,同蒙大卫解救,认得这是以国大将。看主将并不呵斥,显然是默许,当即附和道:“那伊斯贝欺人太甚!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反叫我们去进攻书珊,当他领功请赏的垫脚石!昨晚对待将军那般的盛气凌人,哥几个早就按捺不住了!岂能容他在咱们头上如此作威作福?我等自是拥戴平厚良将军的!好汉只要分派下来,怎样取他首级,兄弟们悉听尊命!”
有人牵头,余人立时附和响应。一时间,群情激愤,都是受够了伊斯贝的专横跋扈,因此才会一呼百应!平厚良眼看部下都与己同心,再无迟疑,朗声说道:“既然众兄弟彼此齐心协力,大事必成!上马,去东寨!”
数十健卒飞身跨上战马,扬鞭绝尘,直奔东大营。
非利士东寨被犹大守军一夜突袭,已后撤了二十多里。但快马四蹄翻飞,须臾间便到了营门前。平厚良叫道:“我乃非利士西寨大将,尔等可都认得?赶紧打开寨门——本将有要事面禀元帅!”
此番亚玛力、非利士二度联军,亚*士都编在东大营,不过值岗的非*兵都识得平厚良。急忙开门迎进。平厚良当先策马率众来到伊斯贝的中军大帐——他为将已久,于非军的安营扎寨之法熟稔于心,要寻那元帅所在自不费力。
雅雷金紧随其后。已看见营帐前辟了一大片空地。伊斯贝正与数名兵丁在习练弓箭——七、八丈开外,立着几个干草扎的巨型标靶。羽箭射入,竟有鲜血涌出。想是里面用皮袋装满了牛血、羊血,再用稻草缠裹绑缚。雅雷金瞧那几个“草人”身上,都写有“以色列之神”几个鲜红大字!伊斯贝一边督促军士狠射,一边狂叫道:“希伯来人的神……都是人手所造,凡人所扮!这些人专会装神弄鬼、蛊惑人心!咱们天天射他的草神、牛神、鸟神几十箭,以后也不再信他们,玩什么神灵显圣的鬼把戏!”眨眼间。几个“草神”身上Сhā满了箭枝,牲畜血液流出,溅得四下里殷红点点。
雅雷金见他这般训练士卒,显是对六年前被己方五人,假扮耶利哥守城天尊:约书亚,惊得弃城而逃一事还耿耿于怀……心中暗笑:这人既横且傻——如此目无鬼神,亵渎上天,就不怕遭天谴?
伊斯贝早望见平厚良一行数十骑径到近前,满不在乎,大喇喇问道:“将军不去筹备攻城。未经宣召,到我宫中有何要事?”
平厚良翻身下马,走近答道:“末将心中有些疑问。特来向元帅求证明白!”
伊斯贝双眼一翻,说道:“将军有话请讲!”
平厚良问道:“元帅昨晚命末将率本部军马,三日内攻克书珊——末将斗胆请问,元帅是要等西寨与犹大守军拼个两败俱伤后,再以东大营生力军,破城而得首功么?”
伊斯贝听他竟当众戳破自己用心,恼羞成怒,吼道:“如果将军不敢与以色列为敌,就请交出兵符。由本帅提领二寨人马,踏平书珊城!”
正当他怒气勃发之际。一名传令官奔近报道:“启禀元帅!犹大守将贾比盖——领八百战车,正在营门外。列阵挑战!”
伊斯贝怒道:“犹大的铁车纯系夺取我国所造之物!现如今却自恃车阵强大……欺我非利士国没有新车了么?”他转向平厚良,缓缓问道:“将军是准备袖手旁观呢?还是随我出战贾比盖?”
平厚良不慌不忙答道:“若是保卫家园,守我百姓不受异族侵害……末将肝脑涂地,在所不辞!倘若元帅为了一己私欲,令数万将士枉送了性命,末将可万难从命!”
伊斯贝冷冷说道:“将军这话另有所指啊……”
平厚良掏出那份“亚兰文密信”,高声说道:“元帅伊斯贝暗通亚兰国,欲引外族分我非利士一半国土!这是他与亚兰国君私交往来的书信,被本将截获!凡我非利士好儿郎,岂能再遵他号令?”
远近士卒闻听此言,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伊斯贝才知他此番来者不善,竟是要诬陷诟病,夺己帅位!立时怒道:“平厚良信口雌黄、一派胡言!陷害本帅,意欲谋反!左右……给我拿下此人,定我军心!”
东寨军士眼看两位主将反目,都犹豫难决,一时不知是该奉元帅之命制住将军,还是相信将军所说:废了元帅——却有伊斯贝的几名心腹便要上前擒住平厚良。蓦地灰影一闪,一人从他身后窜出,东转西绕,脚下异常快捷,瞬间越过这几人,已扑向非国元帅。
雅雷金藏在随行人群中,静静等待时机。一看双方撕破了脸皮,早想好了要先下手为强。他身法极快,出手如电,已夺下一人手中弯刀,高高跃起直劈伊斯贝面门。
元帅深知这是劲敌,后撤半步,拔出长剑刺他小腹。雅雷金扭腰避过,顺着下落之势,左手疾出,切中对方脉门。伊斯贝手上一痛,佩剑已到了敌人掌中。他凛然一惊,厉声叫道:“这就是装神弄鬼的希伯来人!”
他六年前被阿瑟黑、贾比盖、雅雷金假扮的天神,飘飘忽忽一个照面就卸下了手中宝剑,唬得他真以为是神鬼之工。这时青天白日,雅雷金空手入白刃的招法又是一模一样,他登时醒觉。(未完待续
一一六
雅雷金哈哈笑道:“你对天地毫无敬畏!诸神皆已震怒,特派书珊守城天尊下凡,取你的狗头!”他口中说话,追击却无半点迟滞——左手剑、右手刀直攻过去。
伊斯贝退到四名亲兵身后,喝道:“放箭!”——四枝羽箭疾如流星飞出,恨不得要把这个胆大包天的以色列人,钉出四个透明窟窿!雅雷金猛地前扑,前滚欺近。既避开了夺命箭,又抢得了进招先手。他翻身蹲起,刀剑两下一分,四名射手已被齐腰斩成八截!
血光之中,又是一箭迎面而至。这一箭夹带劲风响亮,较之寻常军士的箭术,凌厉了许多!雅雷金知是非利士元帅所发,长剑斜挥,撩在一旁。岂料伊斯贝连珠箭接二连三——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接踵而至,分射他咽喉、前胸、小腹。
雅雷金不禁着恼,思量:你自以为凭借硬弓强弩,我便奈何你不得?今日弓箭对弓箭,送你下地狱,让你死也无憾……他侧身翻滚,撇下刀剑,顺势拾起地上一副弯弓——“嗖”一箭还射对方。
伊斯贝看他要跟自己比箭,心下甚喜。闪身避过,随即再连发三箭。雅雷金一意要逞技服众,震慑满营敌兵。他伸手揽下一箭,左足拨开一箭,自己跟着也是三箭齐发——第一箭将元帅的来箭从中破开,第二箭把他手中强弓劈成两半!伊斯贝被对手劈箭断弓,手臂被震得火热酥麻,手脚都不听使唤。正在惊惧,雅雷金的第三箭已撕开皮肉,从他心口贯入、透背而出!
众兵丁一片惊呼声中,元帅尸身直挺挺倒在地上——大宫中立时一片沸腾!平厚良急忙登上将台。大声呼喊:“弟兄们!不要慌乱……都听我说!”
他接连高喊几声,合寨军兵渐渐安静,围拢过来。听他训话。平厚良眼见已稳住局势,顿时安心。朗声说道:“众位兄弟请想:如今以色列国十一支派与南国犹大已经形成一统——犹大在大卫王治理下,早就国泰民安,兵精粮足!而我国地处南疆一小邦……人口、土地不及其十分之一!朝中权势被伊斯贝所把持:此人贪狠好杀,屡兴不义之师,侵犯邻国!而且狼子野心,暗通了亚兰国王,密谋瓜分本国,自立为非利士之主!本将会亲自把这封伊斯贝的叛国密信交与主上。自有通晓亚兰文字的贤臣,为我主解释明白!”
雅雷金看这全营士卒,都在聚精会神倾听。心下窃喜此间战事就要平息,只听平厚良继续说道:“如今以色列国十二支派万众归心,共推大卫为王——其人民、疆界是我国的十倍!伊斯贝不识高低深浅,妄图以卵击石,欲凭武力称霸四方。纯是自取其辱!现在以国不但富民强邦、兵强马壮,而且能人猛将都是忠心效命!刚才这位雅雷金将军的手段,大家都有目共睹,敢问我军中有谁可与之一战……?”
非利士众军面面相觑。尽皆默然。所有人都清楚:元帅臂力过人,双膀能开铜弓,箭法通神。勇力超群!但与那希伯来人过招,才一个照面就长剑被夺,而且尚未比完七箭,就已丧命……放眼国中,确无一人是其敌手。平厚良接着说道:“虽然大卫王兵多将广,却从不恃强凌弱!本将六年前在归国途中,于书珊城下被以色列的以法莲支派所擒,思量着必然是有死无生,却蒙犹大王在示罗亲口允诺释放我部安然回乡。到了书珊大卫王依然信守前约。命以法莲放归我部——仁义之主所辖仁义之师,书珊守将贾比盖、雅雷金两位将军已和本将约定:我军只需徐徐退入本国境内。绝不在后追赶掩杀!”
片刻沉寂之后,底下有人问道:“大军往返调动。糜费钱粮,无功而返……只怕不少将官会被降罪……”
平厚良答道:“当今国君尽管年轻,却是英明精细之主!权衡利弊,仔细斟酌后,必有明断!君王若是降罪,由我一人承担,列位大可放心!”
元帅殒命,自是他的官衔最高。众兵将听他情愿一人担当擅专退兵的后果,又见识了以国的军容、上将的武艺——眼下贾比盖携镔铁战车阵,在营外蓄势待发,本方又无大将组织攻防。一群散兵游勇必定无力对抗,与其白送了性命,不如跟随西寨归降犹大,或可平安还乡,与家人团聚。于是都表态愿奉平厚良将令。
雅雷金看到大功告成,心底喜慰。让平厚良率部整顿东、西两寨人马,自己出到营外,会合贾比盖,告知一切经过。
贾比盖见他无恙归来,笑道:“兄弟胆大心细,技惊敌营!只身退敌,立此军功!我王定会大加封赏!”
雅雷金说道:“全赖我主知人识人,身处帷幄之中,就定下了此间克敌制胜的妙计!我等武夫,怎能望其项背?”
二将雷厉风行,急令哨骑奔告以色列王——书珊城下大捷:非利士元帅伊斯贝断命授首,大将平厚良领军归顺,愿为我主驱策……
——****——
犹大王起希伯仑之兵两万,令比拿亚、阿比塞为正、副先锋官,领五千精骑,当先开赴耶路撒冷。他自与亚比亚瑟、约押等一班文臣武将,提领中军在后跟进。
大军前行了两日,便接到贾比盖的捷报——大卫喜道:“约押果然料得不错!非利士大将平厚良,助书珊守军力斩自家元帅伊斯贝!非利士、亚玛力联军已悉听雅雷金、贾比盖二将调遣……”
约押答道:“我王过奖了!若不是王令乌利亚伪造了一封‘亚兰密信’……只恐这一路兵也不会退得这般容易!”
亚比亚瑟说道:“虽然平厚良为报我王救命之恩,已率众归降……但为安抚其心,请王再修书一封,让他达予非利士国君——再表我邦休战言和之决心!”
大卫笑道:“正该如此!待本王在车上一挥而就,让快马速速送达!”以色列王才思敏捷,须臾间完书,命哨探急速送还书珊。(未完待续
一一七
亚比亚瑟待王完书传命,便即问道:“属下听闻耶路撒冷建在群山环绕之中,这一路地形复杂,兼且城池坚固,更修了一条极其宽阔的护城河……如若强攻,我军伤亡必多!我王可有破城良策?”
大卫却反问道:“约押可有攻取耶路撒冷的妙法?”
约押还未答话,已有探马来报:“启禀我王!拿单长老在西布伦、拿弗他利两支派中,募得数万精壮,会同乌利亚、阿希则的精兵,在东北一线大败亚述、亚兰联军。~现下敌兵后撤五十里,已退出以色列国境!”
王呵呵笑道:“拿单长老德厚,城主等人骁勇!北方无忧矣……”
约押说道:“如今只剩耶布斯人据守坚城顽抗——纵然城高池深,易守难攻。即便末将蠢笨,想不出什么妙法。我军只需四面围困,待他城中粮尽,也可不战而胜!”
大卫点头道:“嗯……将军爱惜士卒!这深合我心。待我军到了城下,细细察看地势之后,或有巧计攻城。”
正说话间,前锋营有哨骑回报:“启禀我王!先锋比拿亚将军、阿比塞将军与耶布斯人接了几战——均获全胜!”
大卫急道:“快快传令两员先锋官——务须步步为营,不可轻忽冒进!谨防敌兵诈败设伏!”
那人应命拨马而去。以色列王犹未放心,令道:“约押速带一千轻骑,追上前队,以防不测!”
约押挺枪纵马。与一千精兵飞速赶往接应。迦得说道:“这周围山势险峻。确是要小心为上……”
众人督军徐徐向前。又行了一阵,先前那名哨骑奔来报道:“果如王之所料!耶布斯人在前方山坳埋下四路伏兵,突袭我军前锋!万幸先锋官已有戒备——眼下比拿亚、阿比塞将军正与敌人激战!”
大卫说道:“嗯……待本王亲去观战!”五百禁军四周簇拥以色列王战车,登上山坡,眺望战场——只见三路敌军把比拿亚所部围在当中,三员大将合攻掌刑官。阿比塞亲率两千人,单挡一路伏兵……却不见约押援兵的踪影。
比拿亚两根熟铜棍独战“耶布斯三鹰”的三把长刀,以一敌三。仍然攻多守少。那边阿比塞单战一鹰,已是尽占上风。大卫心想:此时如果约押奇兵斜出,助阿比塞先料理了敌人,余下贼寇定然无心恋战,丧胆而逃……
正念及于此,忽见战场外一支生力军,风驰电掣般卷入阵中——正是约押领军兵到!他与大卫同一心思:先助阿比塞全胜,剩下之敌必然无意再战……
“耶布斯五鹰”中的老二单挑阿比塞,已被对方的双枪缠得左支右绌,渐露败象。突然斜刺里又杀到一路精兵——他腹背受敌。更是狼狈!一柄长刀被三枝枪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约押、阿比塞两人同历战阵十余载。合斗一人时的攻守趋避,甚为默契——阿比塞左手枪旁敲侧击,把二鹰的长刀引到一边,右手枪迅疾中宫直进,刺向敌人前胸。老二避无可避,只得探手抓住枪杆,正欲发力夺枪还击,约押已从背后一枪把他挑落马下!
二鹰部众一看主将阵亡,登时大乱!阿比塞、约押从容指挥本方军兵,把对方残部分割包围,肆意蹂躏……
老四一看形势不对,叫道:“大哥、五弟!敌兵势大,快撤入城中,再缓图后计!”老大、老五眼见己方再不退出战团,只怕要全军覆没——虽有意要抽身而出,无奈被比拿亚双棍逼得紧急,欲脱不能。四鹰见状,飞身跃离马背,居高临下,长刀直劈比拿亚——这记狠招极其凌厉,如饿鹞扑食。
比拿亚丝毫不乱,弃马倒跃,同时左手铜棍运劲掷出。四鹰身在半空,无处闪避,只得回刀挡格。“呛啷”一声响,兵刃竟被震飞,只觉半身热得发烫,面红耳赤。喉头甜甜的,若不是强行忍住,一口鲜血就要喷出。
他高声叫道:“黑水断后,大伙儿快撤!”耶布斯阵中涌出数百兵丁,两两一组,抬着一根长约丈余的细铁管,后面那人按动机括,管中射出乌黑的水柱。冲在最前的数十名犹大兵丁,闪避不及,凡被水滴溅中的皮肤,尽都顷刻腐烂!痛苦哀号了几声,皆已毙命……
比拿亚见他毒水厉害,勒令部属不可紧追,由他们退去。自己重上坐骑,奔到大卫面前,说道:“末将孤军轻进,以致遭此伏击,折损了……”
以色列王打断他道:“将军一人独抗三鹰,令其铩羽而归!大涨我军士气——相较折损些许兵马,功足抵过、瑕不掩瑜。无需自责——你看眼前这战事……该如何了结?”
比拿亚看二鹰旗下的千余人马,虽被阿比塞、约押率众围堵屠杀,依然死战不屈。他心下不忍,答道:“这些耶布斯人也颇为忠烈!与其恃众把这些残余屠戮殆尽,不如放他们一条生路,以彰我王恩德!”
大卫笑道:“我亦有此意——鸣金!令两位将军松开阵势,放耶布斯人回城!”王命一下,军中几面大锣同时敲响。约押、阿比塞正砍杀得兴起,忽闻收兵讯号,均大惑不解。但军令如山,不敢违抗。令强弓射住阵肢,众军缓缓向后退入本方大阵,听由敌兵逃遁。
比拿亚拍马登上高坡,提气向下喊道:“尔等耶布斯人听了——以色列王有好生之德,念你等都有父母妻子,不忍让他们都成了鳏寡孤儿,故意放开一条生路!你们可别不识好歹,继续忤逆天威。下次如若还是战场相见,可不能怨希伯来人手下无情!”
他语音洪亮,遍野皆闻——耶布斯众兵将见他神威凛凛,犹如天煞下凡,又见识过他的手段——无不心惊,都默不作声,慢慢撤入耶路撒冷。
阿比塞策马来到车前,问道:“我王这是何意?转眼我部就可全歼这股敌军,令其生者丧胆、斗志全失!王却网开一面,这样纵敌归去,难保不成放虎贻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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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大卫笑道:“将军请想……如果这次斩尽杀绝。耶布斯人见我军如此残暴好杀——横坚一死,必然万众一心,奋战到底!即使我方最终破城取胜,也不免旷日持久,损耗过巨!而本王今天存了这千余条性命,或可动其坚志,瓦其死战之决心……于我陷其坚城,大利不可预料啊!”
约押点头道:“我王谋略,末将自叹弗如!”
大卫说道:“将军适才在局外冷眼旁观,毫不急躁,看清态势后,突然挥军杀出,先助阿比塞化优势为胜势!令对方识趣而退——审时度势,用兵有方。甚合我意!”
约押已知王有任己为帅之意,献计说道:“愧领王之盛赞……末将今日见识了耶布斯人的毒水阵,委实锐利难当!末将得知耶路撒冷城高挺拔,强攻必然难下。既然他用水,咱就用火——在城内放起火来,也可省了不少力气……”
阿比塞问道:“哥哥准备怎样焚城?”
约押答道:“我用海绒吸饱石油,装在大瓦罐中,点火引燃,再用投石机械远远射入城内——只要有数十火球飞入耶路撒冷,里面必成一片火海……”
阿比塞拍手笑道:“不错……不错!然后我军在城外列阵相候,耶布斯人出来一个就抓一个,逃出两个就拿一双!”
约押见王并未嘉纳此计,问道:“我王以为如何?”
大卫答道:“我本意是要迁都耶路撒冷……而将军一把火烧了,本王得一座空城,之后还要费时费力重建。得不偿失……我们在此空谈无益。待到了城边。细细察看周遭地势,再议攻城之策!”
耶布斯人埋下四路伏兵,本想痛击以军——但这诈败诱敌的计策却被大卫识破,不仅有主将殒命,更伤亡了千余人马,不敢再沿途设伏,全都龟缩高城之内,死守不出。以国大军一齐开进。傍晚便到了耶路撒冷城下。
各将领带同军士挖沟树栅,堆坡筑垒。大卫登高遥望古城——估量城墙约有六、七丈高,,厚逾三丈。敌军骑兵三、四人可并排在城上来回驰骋,一条宽宽的护城河四面环绕……情形与探马所报几无二致。
以色列王缓缓走下高垒,叹道:“这般宏伟雄壮、险峻之城,定为国都,再合适不过!可惜近在咫尺,却未臣服以国名下——本王在此徒呼艳羡,奈何……奈何!”
亚比亚瑟安慰道:“我王不必忧急。眼下天色已晚,看不真切。待明日天光大亮。再仔细寻访——虽是深水坚城,或有破口,也未可知!”
大卫沉吟道:“嗯……诚望如祭司大人所愿……”他面向一班文武,高声道:“本王一言九鼎,一诺千金——全军上下,无论谁人献巧计破城,无需大军强攻!本王就拜他为以色列全地军队的大元帅!”
众武将闻言,群情耸动,人人都明白大卫王素来不拘一格降人才,只看真本领,不问出身出处。因此均是跃跃欲试,想要一战成名,人前显贵……王望向约押,微微颔首,这示意再明白不过:我虽有拜你为帅之意,但身为元帅,须得三军皆服,现在就看你的了……
约押岂有不知?对王微笑回应……两人心照不宣,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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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布斯四鹰兄弟,亲引精兵与以军接战。本欲倚仗天时地利,设伏全歼敌兵先锋,然而事与愿违——非但未能稍挫对方士气,反倒伤亡了数千兵马,甚至连二哥也命丧沙场。如今五兄弟已去其二,剩下三人败回耶路撒冷,安抚了残兵后,进入内堂。
老大满面戚容,叹道:“悔不该当初心高气傲、目空一切,轻信多益、阿布内的蛊惑之言,贪图他们的黄白之物……助北国与犹大开战。眼下落得手足断缺,我有何面目到地下去见父母双亲?”
老四却道:“大哥不必自责!以色列十二支派统归大卫辖下,他为便于治理,必要迁都耶路撒冷!兵临城下的祸事在所难免——这与我等兄弟助北国在示剑,与犹大挑启战端,并无关系!”
老大缓缓说道:“纵然如此——若是没有示剑之战,也不会有……这以后的四国联军合攻以色列的大战!就算大卫要取这城为国都,我等兄弟让与他便是!最不济咱五兄弟也不会少了一个,现下……该如何了局?”
老五傲然道:“大丈夫敢作敢当!行事决不后悔!既然我的两位兄长都亡于大卫手下,小弟唯有死战而已,再无别路可选!”
老大凄然道:“我本以为联络鼓动四国出兵,或可瓜分以色列东北、东南一片土地……不让以国一族过于强盛!哪知大卫帐下智者善谋、将士善战。才几天便已化险为夷!如今非利士、亚玛力在书珊与大卫定了城下之盟,亚述、亚兰虽未退兵,却也不能前进半步!耶路撒冷一座孤城,必然无法久守!若是负隅顽抗,城破族灭的下场可以想见……”
四鹰正要开言解劝,值岗军士来报:“启禀三位将军!二营副将约拿达:领上千兵马安然回城!”
老大奇道:“哦?……他竟能率众突围?快传他进来,本座有话问他。”
军士返身出去,须臾间一条大汉来到堂上,施礼说道:“末将约拿达侥幸脱困,率部回营复命!”
四鹰目光如电,盯在他面上,冷冷问道:“将军所部已被以军团团围住……连我二哥这般骁勇都亡于阵中,将军如何得脱此难?”
约拿达听他有疑忌之意,连忙答道:“末将眼看敌众我寡,兼且孤立无援!也以为在劫难逃……谁知以军突然松开战阵,露出缺口,任由我部撤回耶路撒冷。”
老大叹道:“我素闻大卫慈悲仁义、厌战恶杀!从未妄兴不义之兵……早知这样,我族率先归附犹大。两族相安无事,也保全了祖宗基业……”
四鹰却淡淡问道:“将军莫非是战场请降,回来做内应,欲要献城邀功的么?”(未完待续。。
一一九
众人都凛然心惊——本来老大已渐有归降休战的念头,听四弟这番言语,不禁惕然警醒!约拿达更是惊愕,但转而变为激愤!他颇为憨直,昂然道:“四将军不仅沉稳多智,而且武艺精熟。今日阵上大战以军虎将比拿亚,力保自家兄弟全身而退!好身手、好威风、好胆略!”
四鹰听他暗讽自己毫无同族义气,宁愿让他这一营全军覆灭,也要保全嫡系主力,以备再战……不由得心头火起,手按刀柄,阴森森说道:“本座欲借你首级,遍示全城,以儆那些有意开关请降之人,,固我军心!”
约拿达冷笑道:“末将今日倘若和二将军一起,亡于以军刀下……也成了耶布斯人的英雄!现在被自己人砍了,死后也只落个奸细叛党的骂名!可笑……可叹!”
老大急忙圆场,说道:“将军不必如此……四弟也无须多疑!眼下大敌当前,合族上下理应同仇敌忾、戮力齐心度过难关才对!若是自家窝里先斗了起来,就算耶路撒冷城坚,也必败无疑!”
四鹰见大哥好言劝阻,也不好如此决绝,斩了此人。约拿达也不再顶撞讥刺——正尴尬无言之际,探马突然来报:“启禀将军!以色列数万大军陈兵于野,把耶路撒冷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闻报,都为之骇然。一齐登上城头,观看敌兵营盘。只见以军各营整列有序,巡查哨骑来回奔走,人人各司其职。有条不紊。一切井然有序。不一时。一座大寨已成规模!耶布斯兵将无不同感:大卫统兵征战十余年,未尝败绩!这次亲征耶路撒冷,势在必得!我族大难临头了……
四鹰也深知不妙,噤然不语。令手下严守城池,多设强弓,把滚石巨木都搬上城楼,准备死守血战……
约拿达回到府上。近仆施每拿察言观色,已猜到八、九分。端来酒水点心,问道:“我主今日随军出战,想是……呃……遇到了对手?”
约拿达眼光在他脸上扫了两遍,一壶清酒灌入腹中。一ρi股坐在椅上,颓然答道:“你是聪明人!也不必瞒你——眼下以色列已消除了四周敌情,希伯仑大军正浩浩荡荡进抵耶路撒冷城下!今日四将军定计:在城外十里据险设伏,诱敌深入,计划全歼以色列前锋五千人!可惜以军有备而来,加之大卫洞悉战局,武将勇猛难敌!我军大败而还。连二将军也……殉难了……”
施每拿轻轻说道:“嗯……耶路撒冷区区万余耶布斯人,怎敌得过犹大的精兵强将?连二将军也……我主竟能杀出重围。毫发无损的归来——想必是有福之人,有神灵庇佑,日后定成大事!”
约拿达苦笑道:“哪有什么洪福齐天、神灵庇佑——全靠了以色列王令部下松开战阵,放了二将军营下千余人生还。否则……你我主仆……现在早就阴阳相隔了!”
施每拿说道:“仆人也久闻大卫仁义之名!都说他是犹大全地——百年难逢的有道明君!六年前在示罗,围困非利士上万兵马,最后全都放归彼国!他连世分敌国也不忍赶尽杀绝,确是令人心折……”
约拿达叹道:“我蒙了大卫王活命之恩,如今却见疑于四将军……我回城复命之时,他已有杀我之心……”
施每拿服侍主人多年,对他的脾气性格极是了解,听闻此言,试探说道:“我主深明大义,也该明白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眼下以色列从但直到别是巴,统归大卫管辖。其国力已远远凌驾于周边列国之上,况且兵威正盛、势力滔天!耶路撒冷这座孤城旦夕可下!既然我主已不容于四将军,不如……”
约拿达看他欲言又止,已知其意,却明知故问道:“不如怎地?……”
施每拿笑道:“我主乃是聪明绝顶之人,岂不知仆人要说的?——不如主人引以军进来,得这献城首功!大卫王顺利迁都本城,必要封赏有功之人!这总强于冤死四将军刀下……我主可要谨慎思之!”
约拿达想到日间,四鹰目露凶光,一言不和便要手起刀落的模样,只觉脊背上透出一股凉意……他缓缓问道:“现在城内守备森严,你有何法联络以军?而且三位将军手下亲兵死忠少说也有三、四千人!倘若引兵进城,不免又是一场混战,我们自家,也难保不受池鱼之殃……”
施每拿答道:“蛇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主只需叫来几名以军好手,把耶布斯三鹰兄弟都……”他说到这里,举手在自己颈上一横,压低了声音续道:“仆人道听途说:大卫帐下虎将个个力敌万人,未逢对手!只要进来几人,此事十拿九稳……我主再暗中联络各营首领,安抚城内人心,这里必然不会一片血泊!”
约拿达沉吟道:“今日阵上,以军一员猛将力敌三鹰,只需他一个,这事就有了七、八分把握……”
施每拿一拍大腿,喜道:“那我主还有何顾虑?一旦那三兄弟授首伏戮——树倒猢孙散,耶布斯人都不傻,不会做他们的陪葬……”
约拿达踌躇良久,又问道:“眼下耶路撒冷城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你如何出到城外,知会希伯来人?”
施每拿诡秘一笑,答道:“只要我主定意献城——外出通信以军,全包在仆人身上,管保万无一失!”他不再言语,抬手模仿鱼儿水中潜游的动作。
约拿达立时会意,呵呵一笑,赞道:“哈……这水下的功夫,就全仗你了!”
——*****——
以色列王的诰命传遍军营——凡此行出征兵将,无论何人,只要先入耶路撒冷,攻取坚城者,就可拜为三军元帅!约押深知王欲提携自己,只恐辜负了上意,被别人抢了头功,急切间想要寻个妙法攻陷此城。
这一夜过得无比漫长,好不容易捱到天色微明,他便叫上阿比塞,出营仔细察看耶路撒冷四周地势。(未完待续。。
一二0
两人悄悄靠近城池,沿着护城河巡视了一圈。阿比塞说道:“这条护城河足有四、五丈宽!如果铺上浮桥渡河之后,再强行仰攻……那得要多少人来填?主上三令五申,言明要智计破敌,果然是爱惜性命的仁慈君王!”
约押答道:“嗯……若非这等体恤人情的明主,怎会如此大得人心?兄弟,你说这护城河会不会是从别处引来的活水?”
阿比塞心念一动,问道:“若是活水那又怎样?”
约押笑道:“倘若真是活水,这坚城便是唾手可得!”
二将跳下马来,隐在树丛中,远远顺着河水流向来到城西的僻静之处。约押看见河水通过一个小栅口流入城内——他顿时心花怒放,喜道:“这必是引来的活水!不但可以聚流成河,加固城防,还引入城里,供人畜饮用。这建城之人当真聪明,只可惜这小小入水口就成全了我王的迁都大业!”
阿比塞笑道:“也助哥哥登上我军帅位……”
两人正自谈笑,忽见护城河里钻出一人——他从水下探出一颗小脑袋,东张西望,确定并无旁人之后,爬上岸来,窜入丛林。脱下贴身水服,解开一个畜皮包裹,换了一身干爽衣裤。
约押、阿比塞早就盯上了此人——知道现在的破城关键就在这个“水鬼”身上。只是不愿趁人不备,骤起偷袭。待他换完了衣服。阿比塞才现身叫道:“这位兄弟好水性啊!”
那人突然听到是在向他说话,这场惊吓着实不轻!待看清是个希伯来人,反倒放宽了心。笑道:“原来是两位以色列的英雄好汉!小人施每拿。甘冒奇险。潜出城来,有要事面禀大卫王!”
约押颇为谨慎,见这人尖嘴猴腮,形相猥琐,而且来路不明,也不知是敌是友……问道:“你有何事要面见我王?”
施每拿揣测这两人当是以军的寻常细作,答道:“我这事机密非常!如若稍有不慎,我主人一家都有性命之虞!这里不是谈话的所在。请两位兄台快快带我回营!”
约押心想:就算此人没安好心,谅他只身一人,也兴不起什么风浪!带他回去问个究竟也好……于是说道:“你跟我们来吧!”
三人穿过密林,寻到坐骑。施每拿身材瘦小——以色列的战马都极为雄骏,他腿短,竟够不着马蹬。阿比塞伸手抓住他衣领,往上一提,左手趁便在他身上掠过,探明他并未暗藏兵刃,笑道:“上去!”
施每拿只觉腾云一般。眼睛一闭,再睁开眼时。已到了马背上。阿比塞顺手把他的包裹扔给约押,自与这耶布斯人同乘一马。约押掂了掂这包东西,份量倒轻——想来没什么特别物件。
阿比塞将施每拿扔到马上,估摸这人也就八、九十斤重,精瘦枯干——这样的敌人,即使二、三十个一拥而上,自己一人应付也绰绰有余!警戒提防之心便松了大半……
两长一短乘马回入大营——施每拿看这两名希伯来人径直来到一座大帐前,沿途军士都未加盘查,猜想必是等级颇高的将官。正在狐疑,阿比塞又再把他提起,运劲掷出,笑道:“到了……下去吧!”
阿比塞存心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想要摔他个狗吃屎,嘴啃泥——不料施每拿左足着地,以脚尖为轴,滴溜溜转了几个圈子,把那极是刚猛的力道化去后,稳稳站住,说道:“这位将军好大的手劲!”
约押见他竟然有此身手,轻视之心收起了几分,笑道:“我乃王前大将约押,这是先锋官阿比塞——兄弟自承有要事面禀我王,请先入我帐中叙话,如何?”
施每拿思忖:原来我遇上了以国的大将,这再好不过!……当即答道:“久仰两位将军大名!两位都是大卫王的左膀右臂,与你们说了也是一样!”
三人进到军帐,分宾主坐了。施每拿单刀直入,问道:“两位将军清早就在城外窥伺耶路撒冷,可是在寻那破城的妙法?”
约押答道:“兄弟快人快语——实不相瞒。今日看见你从水里出来,本将已有七成把握攻陷这座坚城!”
施每拿说道:“小人也正是为此而来。我家主人约拿达乃是耶布斯二营副将,昨日与贵军交锋,陷入重围,却蒙以色列王恩赦……”他把约拿达平安回城,招来四鹰猜忌等事,简略说了一遍。
阿比塞闻听此事,立时对大卫的欲擒故纵更是钦佩,即刻问道:“你家主人愿为内应,助我军攻克耶路撒冷?”
施每拿答道:“正是!小人愿为贵军指引,从水路潜入城里——擒获耶布斯雄鹰三兄弟,完好无损为大卫王献上一座宏伟国都!”
约押笑道:“这确是非常重大的要事!本将引你去见我王,商定详细进兵方略!”二将迫不及待,领着施每拿来到中军大帐。
大卫正与亚比亚瑟、迦得等人商讨军情,忽然闻报:约押、阿比塞带来一个耶布斯人。顿时笑道:“约押他们俘获一名敌军,急急求见。想是找到了破城良方……”
亚比亚瑟说道:“我王有意拜他为帅——约押精明能干,岂有不知?昨日王已传命:凡能巧取耶路撒冷,无论何人,便是以色列三军统帅!现在他带来一个耶布斯人,必是破城在即了……”
君臣对答之际,阿比塞等三人已走到跟前。大卫看那同来的耶布斯人,其貌不扬,生得瘦小——与两员爱将站在一起,立显相形见绌。王问道:“将军一早出营探城,可是已有了破敌妙计?”
约押答道:“托我王之福!末将清晨前去巡察,无意间见到这位耶布斯兄弟,沿护城河之活水游出城来——末将敢在王前立约:明天日落以先,我王必要在耶路撒冷城中坐席,犒赏全军!”
大卫笑道:“将军计划从护城河潜入城中?从水路进去,最多四、五人。里面耶布斯人尚有万余兵马,你打算怎样以少胜多?”(未完待续。。
一二一
约押说道:“据这位耶布斯兄弟所言:耶布斯人根本不想对抗我国大军!只是迫于首领的淫威,勉力出战。昨日不少兵将,蒙我王阵上活命再生之恩,皆有归顺之意!如今仅需几员猛将入城,制住三鹰兄弟,其余将官必要开城请降!”
大卫喜道:“有这等好事?这位兄弟上下如何称呼?”
施每拿赶紧答道:“小人乃是耶布斯二将军帐下副将:约拿达的家仆。贱名施每拿……”他看以色列王喜形于色,知道不虚此行。又把约拿达的遭遇为众人述说一遍。
大卫难掩欢颜,说道:“既然约拿达将军愿为内应,我军取胜可期!只不知那个护城河的进水栅口,是怎样的情形?”
施每拿答道:“那入水栅口是个圆拱形,仅有极少部分露出水面,但水下的入口却是颇宽——用几十根铁条封成栅栏,缝隙甚窄!如小人这般的身材,倒是进出自如!但像两位将军这样魁梧的,就无法穿过了……而且入水口冲力劲急,假若水性不佳……呃……这个……想水路进城,也不是易事……”
&nbs`万$书$吧`小说`p约押昂然说道:“末将自小在加利利海长大,搏涛逐浪不在话下!至于那些铁栅栏,还请王:赐借以笏剑一用……”
大卫微笑道:“单只你一人去还是不够!耶布斯有三鹰,我帐下须派出三虎战三鹰,那才公平!!”
阿比塞、比拿亚同时说道:“末将谨遵王命!愿与约押同赴耶路撒冷!”
大卫站起身来,说道:“你三人同去,本王无忧矣!但此番从水下进城。须得夜间行事。水中漆黑无光。还需暂借祭司大人的家传宝物……”
亚比亚瑟笑道:“这是自然。”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续道:“我这有两颗鼍龙明珠,夜晚取出,可照亮身周丈余之地——深夜水中照明,恰好物尽其用!”
大卫问道:“本王长子押沙龙六岁生日那天,祭司大人赠了他一颗这样的夜明珠,做为礼物——当时满堂人等皆叹为观止!祭司大人家中怎会有如许宝贝?”
亚比亚瑟答道:“家父当年自得了那定位神器后,自由穿梭于大漠——后来与东方波斯商人以货易货。换来这三颗宝珠!相传上古有种神兽叫做鼍龙:寿数可活上千年!其腹中孕育的累卵结晶,就是这些夜明珠!”
阿比塞问道:“如此神奇的瑰宝,必定价值不菲!令尊大人当年是以何物换来?”
亚比亚瑟笑道:“家父当年用一大箱珍珠玛瑙兑换——那箱奇珍异宝估价也有上万两黄金!但父亲大人仍觉得这买卖划算到家了!他总跟我说:那些波斯胡人根本不识货——这三颗鼍龙明珠称得上是无价之宝!可遇不可求!纵使坐拥亿万黄金,如果机缘不合,怎能遇见这样的旷世奇珍?”
众人齐声大笑。迦得说道:“如此说来,在座诸人都福缘不浅啊!不但见了,还可以放在手上细细把玩——常听我王提起:祭司大人之父的种种趣闻轶事,可惜老朽与他缘悭一面,此生留一缺憾啊……”
阿比塞又问道:“这等宝贝,祭司大人为何要在王子六岁生辰时相赠?多留在家中几年。能生出小明珠么?”
亚比亚瑟答道:“那倒不会!不过如此奇珍,娃儿年纪幼小。就不知珍惜!在王子满六岁时相赠,现在细想……都还太早了!”
比拿亚笑道:“正是此理!这万金易来的宝物,二王子并不稀罕!贤侄押沙龙更喜欢我送他的一对幼狮!”群雄心想:小小孩童怎会区分物之贵贱?对他而言,自然是驯养走兽更有乐趣……
阿比塞接着问道:“不知现在可还有鼍龙这等神兽,活在世上?”
亚比亚瑟笑道:“这天下之大——我等诸人都还未走过百分之一,这可不好断言啊……”
他这叹息颇是耐人寻味——虽事隔多年,但亚比亚瑟念及一家几十口,一夜惨死——父亲仙风傲骨,平生多历奇事,却未能颐享天年,最后惨遭枭首之祸!不得善终……每当思之,总不免黯然神伤……
大卫一看触到他的伤心事,急忙岔开话,问道:“这水下的勾当,除了娴熟水性,还需称手行头,才好行事,不知这位兄弟可有预备?”
施每拿答道:“请我王放心!小人正好带来了几套海蛇皮衣,穿上这身衣服——在水下便可追鲨捉鱼!”他边说边从包裹里,取出几件兽皮制成的连体衣。
阿比塞接过一套,只觉表面光滑细腻。双手轻轻拉扯,又是极其柔韧,说道:“这确是海兽之皮,有这身外衣,在水中潜游可减小阻力——你还真会想办法!”
施每拿笑道:“多年前,小人在大海里斩杀一条巨型海蛇。拖上岸来,摸它身上皮肤,手感异常光滑!猜想鱼儿水中游行这般迅捷,或与这层表皮有关。于是剥了海蛇的皮,找高手匠人制了一套水衣,穿上一试,果然如此!于是又多做了几套,以备不时之需……今晚可有了用武之地!”
比拿亚拎出一件,稍稍比划,问道:“这衣服你穿,倒十分合体。咱三个要穿进去,会不会撑破?”
施每拿答道:“将军大可放心!这皮:质地坚韧——紧紧裹在身上,防水渗入,绝不碍事!”
阿比塞笑道:“你扒了那畜牧的皮,也没看看那蛇腹里可有明珠那样的结晶?”
施每拿也笑道:“想来那畜牧是公的,里面除了肠子下水,再没别物……”
众人相对莞尔,大卫摸出以笏剑,递与约押,嘱咐道:“这次从水路进攻,非比以往在旱地上对敌!凡事多加小心!”
约押接过宝剑,笑道:“我王不必担忧!明日以色列定都耶路撒冷的消息,就要传遍各地!从但直到别是巴,再无战事!从此开启我国的太平盛世!”
大卫被他一番豪言说得心潮澎湃,朗声道:“将军献计破城,以国三军帅位虚席以待!本王静候佳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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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二
四人向他躬身行礼,退出帐外。大卫随即吩咐迦得:“传令全军——今夜若是过了丑时,耶路撒冷城内仍然毫无动静,即该发动强攻!”
迦得迟疑道:“深夜攻城?这恐怕……”但立时明白:王的三员得力干将,入城良久没有一丝异动,必是碰上了棘手难事!只有在城外发起攻势,或可助他们脱离险境……长老高声答道:“属下遵命!”
施每拿随约押等三人,告别以色列王,怀揣宝剑、明珠。回到前锋营中。他见这三将与自己相识还不到半日,三言两语就要同赴险地,也委实佩服他们的胆气!他小心问道:“三位将军准备何时动身?”
阿比塞笑道:“急什么?祭司大人把鼍龙明珠借给了我们,自然要等到天黑,才好潜入耶路撒冷!”
约押问道:“你是担心:出来了一整天,毫无音讯——你家主人或会忧急?”
施每拿答道:“将军善解人意!小人确有此虑——不过,我与主人约定天黑前回城,稍稍延迟也不打紧。”
比拿亚说道:“既不打紧,就饱饱睡足一觉——晚上才有力气潜水搏鹰!”四人哈哈大笑,各寻床榻睡卧。施每拿尽管有些放心不下,毕竟逆流潜游出城,甚为损耗体力!过了片刻,便呼呼熟睡。
这一觉直睡到日头平西。施每拿睁开眼来,只见营帐中间已摆了一桌酒菜。阿比塞三人已在用饭。约押招呼道:“我们看兄弟睡得正香,不忍打扰。既然醒了,快来入席!”
施每拿只闻一股肉香扑鼻,再看桌上菜肴颇为丰盛,说道:“咱们可不能吃得太多!肚腹如果塞得太满,在水下那可不好受……”
比拿亚笑道:“现在离天色全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像我这样的酒囊饭桶。吃得再多,到那时也差不多要吃第二顿了!”
施每拿听他说得风趣,连连轻笑——也知他们均有分数。便不再多言。落座挑些酒肉吃了,问道:“现下天色渐暗。将军可否展示一番那鼍龙明珠?让小人也开开眼界?”
约押答道:“看来兄弟也是谨小慎微之人,非要眼见为实才会心安……”他也不推辞,摸出那个半尺见方的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揭开盒盖——登时帐内光彩熠熠、夺人眼目!点燃的灯火与之相比,立显黯淡无光!
施每拿瞧那两颗珠子,比常人拳头稍小,正好握在手中。他赞叹道:“想必以色列的神:早就预知某年某月某日:大卫王要从水路夜袭坚城。就提前预备了如此宝贝!否则怎会有这诸般的机缘巧合?”
他止不住要伸手去摸,约押却合上了盖子,说道:“这无价之宝交付于我,在下就得细心看管,不敢有半分差池!到了水下,才能借你一颗!”
施每拿不停啧啧称赞……三将也同是一般的心思:这两颗明珠预备得实在奇妙——而过往十余年的征途:确是冥冥中似有神灵相助,无往不利!今晚必要成功!都欢天喜地,无心茶饭,开始收拾衣物兵刃——这次当然不能带上熟铜棍、双枪那些沉重兵器。好在短刀匕首……各样器械,三位高手都是件件精通。铜棍、木棍都没什么太大差别!须臾结束停当。四人借着夜幕,缓缓来到耶路撒冷城西的入水口处。
施每拿解开包裹,取出四套“海蛇皮”给各人换上。阿比塞感觉这件水衣紧紧贴在身上。轻若无物,也闻不到一丝鱼腥蛇臭,不禁赞道:“当真是好手艺!做得这般精致!”
施每拿微微一笑,又分给他们三个兽皮袋,包好各自的行装。约押率先跳入水中,掏出明珠,把一颗交付于他,自己握了一颗。施每拿要在前引导指路,手上擎了鼍龙珠。轻声说道:“三位将军跟上!”
他一翻身,劈波斩浪钻入水下。双脚打水——沿着顺流,窜出好远。约押与他并排前行。比拿亚、阿比塞在后相随。借着宝珠光亮,片刻间就到了栅口。约押左手持珠,右手执以笏剑,双脚勾在栅栏上,左手臂弯紧紧夹住铁条。挥动宝剑接连切断几根碗口粗细的铁柱,打开一个缺口——四人鱼贯游入城里。
施每拿水性极佳,一直伏于水下潜行,不需浮出水面换气。其余三人都已憋不住要露头呼吸。约押在他身边,直竖拇指,赞他了得。施每拿正要伸手回应,突然脸色大变!只见四、五条通体血红的毒蛇,围在身旁游来游去.
比拿亚是豢养动物的行家,看这些水蛇颜色鲜艳,必是剧毒之类!而且水中也不比在陆地,毕竟拳脚施展不便,远远不及蛇的灵动迅捷……
四人摸出利刃,凝神戒备——严防那些毒物暴起噬人。不料几条水蛇只是在周围绕来绕去,始终离两颗鼍龙珠有五、六尺远。施每拿见状,心下稍定。其实那鼍龙乃是远古奇兽,毒豸爬虫之王!神龙尽管寿终正寝,被沙土埋于地下,体内的精气全部附于宝珠上,引得毒蛇趋之若鹜——犹如百乌朝凤一般。约押等人起初也颇为心惊,待过了一阵,人蛇相安无事,才渐渐放松。
正如约押所料:耶路撒冷的护城河被引入城中,供百姓饮用灌溉——施每拿带领三人靠边上岸,阿比塞立即悄声问首:“这河里……怎会有毒蛇?你之前为何不先支会一声,咱也好有个防备!”
施每拿听他似有责怪之意,答道:“小人在这河中往来数年,从未遇到过什么水怪毒虫!难不成……四鹰已知晓……?”他深知四将军素来心若明镜、心思缜密——自己潜出城外大半日,说不定城内已察觉有异,在河中放入毒蛇,拦阻以军好手从水路偷袭。
比拿亚说道:“如果耶布斯人已经起疑,那你家主人现在处境可大大不妙!”
施每拿急道:“恳请三位将军快快赶到府上,以策万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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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群豪均感事态急迫,连忙换装。约押却说道:“你们先换身衣服——我去弄条毒虫。”他从包裹内取出一根铜管,一头罩在鼍龙珠上,一头伸入水下。他刚才已发觉那些毒蛇对这宝珠,竟是又敬又怕——想要接近,又不敢太近。
果不其然,一条小蛇缓缓游近,犹豫徘徊、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倏”一声忽然钻入管中。约押手疾,把水下那头用木塞堵住。再摸出一块木塞,将另一头也堵死。阿比塞问道:“这时候,哥哥还有捕蛇的兴致?”
约押答道:“他们想要放蛇咬人,就让设计之人尝尝被蛇咬的滋味!”
施每拿笑道:“倘若那人真被这蛇咬了,算是报应不爽啊……”
比拿亚心知这些血红水蛇,毒性异常猛烈!被狠咬一口,非死即残!颇为不忍,说道:“如若不是万分紧急,还是不要放它出来……”
约押答道:“哥哥的心肠,与我王同样的慈悲……”他把两颗明珠都收入盒中,匆匆换下“海蛇皮”——三人紧随施每拿沿路寻去。
约拿达的府邸离他们上岸之处并不远,转过几个街角,就望见了大门。施每拿在街口偷眼观瞧,见门外站着的军士,都不是二营熟识的兵将,暗叫:不好……不好!主人当真要糟!他向约押等人示意:再找别路进府。
他们绕到侧门人少之处,翻墙跃入院内。施每拿到了自家府中,轻车熟路。径直摸到大堂外面。四人藏身一座巨石之后。探头往里张望——看到厅上黑压压站了数十人。大半手举火把。灯火通明,堂上情形瞧得一清二楚。
比拿亚看里面隐隐分成人数相当的两派:一边以三人为首——正是有过两次交手的耶布斯三鹰兄弟。另一边拥出一条大汉,想来当是约拿达。
只听那大汉说道:“三位将军深夜造访本府,还如此兴师问罪,是因何缘故?”
四鹰冷冷答道:“约拿达将军府上的……奴婢仆役,可都在家中?”
约拿达缓缓说道:“四将军此话怎讲?末将府上杂役颇多,偶有一两个奉差出外公干,也属平常。何需这般大阵仗?”
四鹰冷笑道:“偶有一、两人出外公干?眼下耶路撒冷城外,漫山遍野都是希伯来人!出外公干莫非是去通敌?”
约拿达面色一沉,昂然道:“将军昨日疑我临阵投敌,今晚又诬我家仆出城降了以军!若要杀我,不必加上这么多名头,一刀来个痛快!”
四鹰双眼一翻,抬头望天,漠然说道:“你倒是振振有词、滴水不漏!我来问你:你家仆人施每拿,现在何处?”
约拿达正要措辞推诿,突然厅外一人答道:“小人在此!四将军带来这许多兵马。只为了要寻我么?何必这般劳师动众?这个时候,兄弟们都该做春秋大梦了。还被叫来当差——这口官粮真不好混啊……”
他一现身,不仅约拿达吃惊非小,连四鹰也暗暗纳罕,思忖:手下密探通报——此人清早潜游出城,整日未归!我料他必是投降了以军,要引敌兵从水底袭取耶路撒冷。我在河里置入数条剧毒赤虺……即便大卫帐下真有死士敢夜里潜进城来,管保悄无声息的丧在毒虺牙下!他又怎会毫发无损的回来了?他面上不动声色,森然说道:“你来得正好!正要索你回去,细细盘问!”
施每拿走到中间,大声叫屈:“小人并未作奸犯科,四将军凭什么要刑拘于我?难道耶路撒冷就是你三兄弟的天下,合城百姓都要鞍前马后的听你们调遣,连性命也不顾了?就任凭你们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三兄弟的部下,已有人为其言辞所动,面上均现懈怠神情。四鹰听他居然想当众策反自己帐下军兵,踏上两步,怒道:“你这恶仆!牙尖嘴利——妄想乱我军心!你给我如实招来,今日清晨,天色还未全亮。你从河道出城,整日未归,是不是降了以军,要指引敌兵从水路杀来,灭我族人?”
施每拿从容答道:“请四将军明察——眼下天气炎热。每逢夏季,小人都要下水冲澡解暑,乐而忘归。如此就要落个投敌叛城的罪名!这般党同伐异、排除异己。难免人心离散……”
四鹰见他能说会道,带来的兵丁中,不少人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于是冷笑道:“恶仆休逞口舌之快!本座傍晚在护城河里放入了‘血凝赤虺’,此物剧毒无比!你竟安然无恙从水里上来,必是得了以军好手相助!还不从实招供,是想皮肉受苦么?”
施每拿低头喃喃说道:“血凝赤虺……血……凝赤虺?四将军说的是它么?”他边说边掏出一根铜管,忽然对准四鹰拔开木塞——众人只见一道红光,从管中激射而出!
两人相距仅有四、五步远,加上铜管的长度——管口离四鹰不到三步之遥!那道红光眨眼间已欺到面门!四鹰全没料到他竟敢突施偷袭,搞不懂他使的是什么暗器,只得先护住头脸要害,不假思索,疾退两步,同时抬起右手挡在面前。
只觉小臂一痛,紧接着整条膀臂立时麻木!他心头大骇,情知不妙。老大、老五惊叫道:“不好!这就是血凝赤虺!”两兄弟一齐拔刀出鞘,纵身上前,把那条毒蛇斩成三段。
四鹰深知这蛇毒世上罕有!既被它咬中上肢,毒液片刻就要攻心!那时就算神仙降世,也救不了自己这条小命——他当机立断,左手抽刀抵在右臂腋窝下,一发狠:一条膀子齐肩卸下!众人惊呼声中,鲜血喷涌而出。再看那条断臂,已变得青紫乌黑!四鹰极是剽悍,强忍剧痛,并未昏厥。即刻便有亲兵为他止血裹伤。
他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双目眦裂,紧盯施每拿,厉声道:“给我擒下此人,剁成肉泥——!”他歇斯底里的吼叫,静夜听来,着实令人生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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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约押看大部分人已为所动,趁机又说道:“耶布斯人与我族人混居数百年,向来并无争竞!可恨五鹰兄弟在示剑为虎作伥,寻衅滋事,挑起战端!只怪他们自不量力,敢与以色列为敌!如今只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但我主大卫平素不以无罪为有罪,聪慧仁义、智勇无双!列位也是从伍多年,可知我主沥血百战,无坚不催、攻无不克!为将者,当为这样的明主效力才是得其所哉!公等都当明白其中道理。审时度势,该有明断!”
耶布斯兵将大多不愿与以国开战,也知他所言不虚,而且前两日亲与以军正面交锋:对方兵精将勇、阵法娴熟!与之为敌,有败无胜!大卫治理犹大六年,令其国盛民富——以色列十二支派争相推其为王。在他麾下当差,定然人尽其材,决不会被埋没。论功行赏,提升食禄,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就有人率先应道:“愿供大卫王驱策……恭迎我主进城!”
一时间,满营将官尽都响应。约押大喜,令众将传檄各营,自与约拿达等数人前去开城,迎进以国大军。
——****?——
大卫深夜集结全军,整装待发。准%万%书%吧%小说备到了丑时,对面城中若无动静,就要发起强攻。正等得心焦,前营哨探来报:“启禀我王!耶路撒冷城门大开,放下了吊桥!约押、比拿亚、阿比塞三位将军,领耶布斯降将在城下,恭迎圣驾!”
以色列王喜道:“三位将军果然不辱使命!本王要亲往犒慰!”近百禁军前后护拥王的车驾径到护城河边。
约押远远听见马蹄声纷沓。猜是大卫亲来。与众人拍马上前。果见王车缓缓而来。他高声叫道:“末将约押恭迎我王!”
大卫命车骑暂歇。走向前来,笑道:“将军智取坚城!令我国完胜定都,功莫大焉!本王择日定要拜你为帅!”
一旁禁军齐声喊道:“约押元帅……约押元帅!”
约押躬身说道:“此战全赖我王洪福!两位兄弟鼎力相助——才有今日之功!末将不敢专美!”
大卫笑道:“阿比塞、比拿亚二将当然各有封赏!本王心知肚明!还有众位献城的耶布斯兄弟,愿意留下的,都编入我军。待日后建树累功,少不了擢拔升迁!”
施每拿、约拿达等一班降将,闻言俱都欢喜。大卫又道:“眼下夜更已深——请约拿达将军先回城歇息。明日再听由我部将领,整编耶布斯兵马……”
约拿达说道:“末将恳请王下令——搜捕全城。因为四鹰并未毙命。恐怕他在城里煽动亲信军士复而反之,深为可虑!”
大卫问道:“哦?……‘耶布斯五鹰’还剩哪几位?”
比拿亚答道:“五鹰仅有老四尚存……不过,他新断右臂,重伤在身!”
大卫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的境遇已惨酷非常,不必赶尽杀绝……”于是令三虎将引五百禁军,随约拿达回府。一夜稳稳歇宿,未遇任何异动。
次日一早,以色列将帅奉命收编耶布斯守军——本城军队也是从各家抽丁,所以百姓均已知晓:城池由以军接管。受了约拿达安抚:各归各家,并无骚乱。
晌午。大卫引千余精骑进入耶路撒冷。登上城楼,俯瞰远山。顿觉心胸为之一宽,自忖:如今以国十二支派同心推我治理,现在又得了这地处国中咽喉要冲的坚城为都,我族中兴大业已具规模!也不负了神人所托……
想到与山默尔在伯利恒的初次会面,距今已有十余年。其间自己虽多历风波,但总能逢凶化吉,似有神助!看来自己真是天命所归,坐上九五之尊……
亚比亚瑟近前说道:“我王现今已得以色列广褒地土,又顺利迁都此处。然耶路撒冷原有军民万余人,我部又来了希伯仑大军两万!此城恐怕容不下这许多人口……”
大卫笑道:“祭司大人提醒得是!本王欲在我军现扎营地之上再建一城——供希伯仑军驻守,而众臣的家眷随即迁来,也有府宅居住。”
亚比亚瑟赞道:“此议可行!谢王美意!”
大卫问道:“目前各处战事皆已平息!唯独东北一线:亚述、亚兰尚未臣服。但有乌利亚、阿希则等人镇守,可保无虞!本王欲立法典、选良吏,分治十二支派。祭司大人有何谏言?”
亚比亚瑟答道:“为君之道:务须寡欲爱民,以养民为先!如今王所辖土地——西至大海、东到大漠、南并非利士、北抵黑门山!其幅员辽阔比之犹大何止多了十倍?若要让各地民众有衣有食,乐业安居,除了轻徭薄赋、体恤民情,还得详察各支派当年雨雪丰歉实状——风调雨顺,收成丰厚有余的,就要补充那旱涝歉收而不足的,这样各地物价才会均平,不至太贵或太贱!偶遇灾荒的支派得到帮补,原住民众也不用四处逃难,流离失所……变成灾民!这样国中即使有灾,也可保持相对稳定的局面!”
王闻此谏,深以为然,嘉纳赞道:“祭司大人献言,切中时弊要害,令我刮目相看!本王就擢你为盐铁转运节度,掌管天下钱粮!”
亚比亚瑟谢道:“蒙王青眼有加——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当日以色列王册封百官,嘉赏有功文武——授迦得为护国祭司,遥授拿单为护国长老,乌利亚、阿希则、亚哈济、雅雷金、贾比盖为神策五将。封平厚良为监国太傅,虽是异国大将,然而亚玛力、非利士二国实权均由其掌控,也算是对他书珊投诚的丰厚回报。
诰敕约押为兵马大元帅,阿比塞为前将军,比拿亚为刑部中书令,伊勒哈为镇南将军,沙玛为平南将军……其余各路降将也都有赏赐。
以色列境内支派接到王命,得知大卫王已成功定都耶路撒冷,颁布了一系列刑律典章、征役纳税的条例,各地统一遵照执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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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约押看大部分人已为所动,趁机又说道:“耶布斯人与我族人混居数百年,向来并无争竞!可恨五鹰兄弟在示剑为虎作伥,寻衅滋事,挑起战端!只怪他们自不量力,敢与以色列为敌!如今只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但我主大卫平素不以无罪为有罪,聪慧仁义、智勇无双!列位也是从伍多年,可知我主沥血百战,无坚不催、攻无不克!为将者,当为这样的明主效力才是得其所哉!公等都当明白其中道理。~~* 审时度势,该有明断!”
耶布斯兵将大多不愿与以国开战,也知他所言不虚,而且前两日亲与以军正面交锋:对方兵精将勇、阵法娴熟!与之为敌,有败无胜!大卫治理犹大六年,令其国盛民富——以色列十二支派争相推其为王。在他麾下当差,定然人尽其材,决不会被埋没。论功行赏,提升食禄,自然不在话下!于是就有人率先应道:“愿供大卫王驱策……恭迎我主进城!”
一时间,满营将官尽都响应。约押大喜,令众将传檄各营,自与约拿达等数人前去开城,迎进以国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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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深夜集结全军,整装待发。准备到了丑时,对面城中若无动静,就要发起强攻。正等得心焦,前营哨探来报:“启禀我王!耶路撒冷城门大开,放下了吊桥!约押、比拿亚、阿比塞三位将军,领耶布斯降将在城下,恭迎圣驾!”
以色列王喜道:“三位将军果然不辱使命!本王要亲往犒慰!”近百禁军前后护拥王的车驾径到护城河边。
约押远远听见马蹄声纷沓。猜是大卫亲来。与众人拍马上前。果见王车缓缓而来。他高声叫道:“末将约押恭迎我王!”
大卫命车骑暂歇。走向前来,笑道:“将军智取坚城!令我国完胜定都,功莫大焉!本王择日定要拜你为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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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押躬身说道:“此战全赖我王洪福!两位兄弟鼎力相助——才有今日之功!末将不敢专美!”
大卫笑道:“阿比塞、比拿亚二将当然各有封赏!本王心知肚明!还有众位献城的耶布斯兄弟,愿意留下的,都编入我军。待日后建树累功,少不了擢拔升迁!”
施每拿、约拿达等一班降将,闻言俱都欢喜。大卫又道:“眼下夜更已深——请约拿达将军先回城歇息。明日再听由我部将领,整编耶布斯兵马……”
约拿达说道:“末将恳请王下令——搜捕全城。因为四鹰并未毙命。恐怕他在城里煽动亲信军士复而反之,深为可虑!”
大卫问道:“哦?……‘耶布斯五鹰’还剩哪几位?”
比拿亚答道:“五鹰仅有老四尚存……不过,他新断右臂,重伤在身!”
大卫叹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他的境遇已惨酷非常,不必赶尽杀绝……”于是令三虎将引五百禁军,随约拿达回府。一夜稳稳歇宿,未遇任何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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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比亚瑟赞道:“此议可行!谢王美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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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闻此谏,深以为然,嘉纳赞道:“祭司大人献言,切中时弊要害,令我刮目相看!本王就擢你为盐铁转运节度,掌管天下钱粮!”
亚比亚瑟谢道:“蒙王青眼有加——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当日以色列王册封百官,嘉赏有功文武——授迦得为护国祭司,遥授拿单为护国长老,乌利亚、阿希则、亚哈济、雅雷金、贾比盖为神策五将。封平厚良为监国太傅,虽是异国大将,然而亚玛力、非利士二国实权均由其掌控,也算是对他书珊投诚的丰厚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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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各支派军民收到新王的律例明典,看到租税微薄,以及全地互相帮补的法规,无不欣喜推立了一位贤明君王。于是四境咸服,鲜有刑狱争讼!过了大半年,耶路撒冷边的新城也告竣工。亚比亚瑟自任盐铁转运节度以来,这可是迄今最大的工程——所有木材石料都经他调拨。此时大功告成,一块扛在肩上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大卫登上新城,笑道:“这城与耶路撒冷互为犄角,令我国都更加固若金汤,坚不可摧!转运节度要记首功!”
亚比亚瑟说道:“多谢我王褒奖。还请王为新城定名……”
大卫微一沉吟,说道:“此城建立,令耶路撒冷如锡安山般稳固!成我国都的保障藩篱……就叫‘锡安城’——你看可好?”
亚比亚瑟笑道:“这名字再恰当不过!”
当下王便传令:满朝文武携带各自家眷,住进锡安城——这大半年来,由于耶路撒冷容不下从希伯仑迁来的大批人众,许多军士都是在城外露营。此刻终得深院高墙,挡风遮雨,都甚为喜慰!
亚比亚瑟问道:“既然锡安城已经完工,我王是否也该移居过来?毕竟四鹰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与耶布斯人混居耶路撒冷,为臣担心变生肘腋、猝不及防!”
大卫笑道:“本王如果移宫锡安——就明明显有提防耶布斯人之心!我非但不会移居锡安,今晚还要在耶路撒冷大宴群臣——当众提拔一员耶布斯降将!”
亚比亚瑟不禁叹服:“我王深谙御人之道!微臣望尘莫及!”
傍晚,耶路撒冷的行宫便殿。灯火通明。王大排盛宴。与一班文武齐聚一堂。开怀畅饮。美味佳肴流水价传递上席。一干武将狼吞虎咽,吃得尽兴。
一众须眉男子举杯狂饮之际,一女子端坐其中,也与众将频频推杯换盏。大卫看她面蒙轻纱,身姿曼妙,正是贝丝芭。他疾趋上前,说道:“姐姐如今贵为神策将军夫人:仍然豪气不逊男儿!不愧为我国第一巾帼英雄!”
贝丝芭一贯草莽儿女风范,放荡不羁。与大卫虽是君臣之份,相互间仍以“姐姐、兄弟”相称。周遭人等听王如此礼待这位女子,都不由得对她纷纷侧目。
将军夫人欣然答道:“兄弟已贵为以色列之王,依然这般平易——令奴受宠若惊。”
尽管她已年纪不轻,但语音柔嫩滑腻还是不输当年。大卫听在耳中,如闻仙乐——忆起十余年前,在逃城初次相遇时,她四处流转的眼波……今夜仍旧让自己心摇神驰……
酒过三巡,大卫忽然站起身来,高声说道:“本王今晚……”厅上众人一听王有话说。立即停手静默,顿时鸦雀无声。
大卫微一点头。续道:“宴请诸位:不仅是犒慰众将奋勇争先,文臣出谋划策,不到一月便退了四国联军!更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约押趁着几分酒意,问道:“我王要宣布什么大事?莫不是要为公主招亲?”
亚比亚瑟听他这几句言语,已不成体统,横了他一眼。大卫却不以为忤,笑道:“约押当了元帅还嫌不足,要做王的女婿么?”
满堂大臣登时笑成一片——要知王的爱女塔曼儿,现年仅四岁,未通人事。谈婚论嫁少说也要再等十年。那时约押寿数已过半百,年龄相差太过悬殊!绝非良配。约押也自觉失言,有些尴尬羞愧……
王不再管他,说道:“本王兼有十二支派后,得以顺利定都本朝中心——耶路撒冷城。全靠了约拿达将军弃暗投明,在内策应献城。这些时日,他又亲率耶布斯精兵戍卫京师,忠心耿耿、不辞辛劳!本王决意封其为都指挥使,统管禁军,守护王宫!”
约拿达新近归降,便被委以重任,大感意外,跪拜谢恩:“臣本败军降将!蒙王不弃收留。每天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不敢稍微疏忽大意。竟得我王如此垂青——纵使肝脑涂地,也难报这知遇再造之恩!”群臣见王居然把禁宫守卫的心腹要职,交付于他,都不由得佩服大卫的驶人之术!约拿达更是感激涕零,表明以死效忠之心。其余耶布斯降将均不再心怀惴惴,甘心效命。
大卫伸手将他搀起,说道:“今后京师防务尽托将军,还望将军多多用心!”
约拿达答道:“末将寄居耶路撒冷多年,方圆五十里,所有的险要隘口,烂熟于心!往后卑职再添卡加哨,任他百万兵来,也难撼我国都城!”
这一夜宴席,尽欢而散。多数武将均有八、九分醉意。大卫偷眼瞧约拿达自被委命后,就滴酒不沾,也暗喜自己所托得人……
酒足饭饱,群臣各归府邸。大卫也自回后宫,想到各线战乱已平,终有机会再享娇妻美妾的温柔乡,难免心猿意马……
以色列王此时正当壮年,精气旺盛、活力充沛。近一月来,忙于众将迁居锡安,事务繁多,未近女色。眼下借着酒兴,险些把持不住。边走边回味着亚比该的绝世容颜,亚希暖的温柔体贴,米可的楚楚动人、相见犹怜……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了寝宫门前,已是心痒难搔、迫不及待。推门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大卫微觉奇怪,刚要呼唤仆役。一股幽香飘入室内,一女子端着水盆进到房中。
王看此女体形轻盈婀娜,步态熟悉之极!一袭白衣,面罩薄纱,正是逃城城主乌利亚之妻——贝丝芭。
大卫吃吃问道:“宴席已散,姐……姐姐……怎……怎么还不回府?来……来这里做……做什么??”
贝丝芭格格格笑了几声,才轻轻说道:“兄弟真是醉了!王子、公主从希伯仑来到耶路撒冷,一路车马劳顿,娃儿们平素都娇养惯了,身子抵受不住,偶染了小疾。妹妹们都有点关心则乱,不离左右——今晚顾不上兄弟了……”(未完待续。。
一二七
大卫自在十七岁上识得贝丝芭,对其音容笑貌,时常魂牵梦绕——尽管早就娶妻生子,可对她仍念念不忘!殊不知少年男子,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会对个别女子产生懵懵懂懂的情愫。即使到了四、五十岁,时光也无法消磨这份情感——贝丝芭之于大卫,正是刻在男童心中的女神——她笑语撩人、风情万种!少年大卫每每与之会面后,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深印脑中,往往浮想联翩
即使时过境迁,大卫已贵为以色列王——后宫可随己意收纳妃嫔,然而对这位“逃城城主”夫人依旧刻骨不忘!
他接过贝丝芭递来的温热手巾,一阵甜香钻入鼻中……不由得心神一荡,望着她一对晶莹透亮的眸子,说道:“嗯……我是有点喝多了——米可一向把押沙龙视为己出,疼爱有加!小儿不适,她比亲生妈妈还要焦急——不过……夫人们不在,还有那许多下人,何必劳烦姐姐夜里……?”
贝丝芭接道:“妹妹们知道今夜兄弟大宴群臣——庆贺平定四方、顺利迁都。必然心情舒畅,饮酒少了节制……担心仆人们照顾不周,特特叫了姐姐来服侍兄弟。”
大卫瞧她虽然轻描淡写,却似有哀怨神色,小心问道:“姐……姐姐……这些年……过得怎样?”
贝丝芭叹道:“你姐夫之前驻守亚杜兰山,如今又换防东北边境。一直忙于国事——近几年又沉迷研习一门东方奇术……我们……一直……分房,徒有夫妻之名.”
大卫听她满有幽怨之意,更有挑逗之心,试探问道:“我已封城主为神策五将之首。赐了他一座大宅,仆婢十余人!姐姐在府上。吃用不愁。这般逍遥的日子,许多人都梦寐以求啊……”
贝丝芭笑道:“人就算万事如意,件件称心——独缺了那一样不好。也总嫌不够……”她轻轻拿起手巾在大卫脸上揉搓,贴近他耳旁说道:“那年兄弟为了迎娶米可公主。甘冒千难万险,深入非利士国境,取那一百阳皮为聘礼——兄弟宁为红颜,轻看自己性命!这样的奇男子委实令姐姐心动……”
大卫面皮与她手指肌肤相亲,只觉柔嫩滑腻,耳中听她莺啼一般的娇声,她嘴里阵阵兰香扑来……丝巾上的热气在脸上一烘,酒气上涌。一时神摇目眩。难以自持。借着酒力壮胆,再也无法抑制,一手揽住她腰肢,一把扯掉面纱,燥热的嘴唇便印在她双唇上……贝丝芭感到一股温热传遍全身,从头到脚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只想熔在大卫怀里。
压抑了十多年的相思,瞬间喷发!少妇娇喘连连,双臂环绕君王脊背,颤声道:“兄弟……兄弟也……等了好久吧?”
大卫把她抱到床上。喉间发出类似野兽的低吟,答道:“好久……好久!等得我好苦!”干柴遇烈火、久旱逢甘露!─夜欢娱,自是从所未遇的畅快!
两人虽是酒后乱性,但经过这一晚。都再无顾忌。瞒过了文武百官,频频在行宫、将军府轮换场所厮会。免得正宫亚比该起疑——唯有几名贴身的死忠近侍悉知这段露水姻缘。
痴男怨女缠绵纠结,难舍难分!总觉相聚时光太过短暂,之前贝丝芭每天都度日如年,现在只恨晚上的月亮怎就跑得这么快?转眼就鸡叫天明了……
大卫自从接掌十二支派,平定四方以来。任命亚比亚瑟为盐铁转运节度,计调各地钱粮,以有余补不足——各处府库渐有蓄积,各派民众皆得温饱。家计生理愈加殷实。啸聚为盗者均归农务耕、操持正业。但凡治国君王,遇上了这等修平盛世。难免生出骄淫奢侈。如今四海咸服,以色列一国空前强大!周围列邦都不成边患——王无事挂心。当然日思夜想的都是贝丝芭的香肩酥胸……
晃眼月余过去,城主夫人的床闱仍旧令王留连——这日,大卫早早退朝。眼巴巴盼到天黑,带上几名护卫,悄悄来到锡安城的神策将军府。
两城对面相邻,须臾即到。现下国内连匪患都逐渐销声匿迹,所以城防并不严谨,锡安守军见是宫内禁侍,也不盘查,笑道:“几位大人夜里常来锡安,是来找乐子么?”
尽管以国多数人家不愁吃用,但钱色交易行业依然繁荣——各城都有妓汝……摩西律法对*的男女都设有严峻刑罚!然而历任君王均不会强行禁止这份行当,或许是出于对那些无所倚靠之弱女子的怜悯。
听者有心——大卫夹在从骑当中,闻言一凛,暗忖:莫非姐姐与我之间情事,已被人知觉?
随从厉声斥道:“我等奉王命自有公干,别要胡言乱语!用心守城!”
那员值岗将校见他发怒,不敢顶撞王的贴身侍从,陪笑道:“小人失言……失言!”
护卫不再多说,径直拍马进城,到了将军府。下马叩门,片刻工夫,偏门一开,一行人悄然入内。
贝丝芭正坐在屋中,等待情郎,听到外面脚步声响,知是大卫到了,急忙起身相迎。王甫进房内,即刻就有香吻送上。贝丝芭搂住他头颈,贴住他结实的胸膛,一时陶醉其中……
大卫扶住她双肩,二人疑视良久。贝丝芭察觉他似乎热情不高,问道:“兄弟今天是累了?还是厌了……?”
以色列王赶紧答道:“姐姐说哪里话来?我恨不得可以正大光明,天天陪着姐姐……”
贝丝芭笑道:“兄弟做了以国全地之王,这油嘴滑告的本事也渐长啊……”
大卫轻抚她鬓边秀发,柔声道:“我堂堂一国之君,与帐下大将之妻私通……这事如果传扬开来,难免颜面扫地……”
贝丝芭幽幽说道:“恐怕这事很快就要路人皆知了……”
大卫虽有预料,依然惊道:“姐姐何出此言?谁走漏了风声?”
贝丝芭叹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我……我已有了……身孕……”(未完待续
一二八
王立时呆若木鸡,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她丈夫常年驻守边防,家中爱妻无故怀孕有喜——按本族摩西律法:这等苟合行淫的妇人,要用石头打死……
他略一迟疑,已有计较,说道:“姐姐无需担心,待我设法遮掩过去就是了……”
贝丝芭笑道:“兄弟一贯聪明机警——那年火烧逃城,我就已经领教了。”
大卫乍闻意外消息,已无心交欢。稍坐了小半个时辰,便起驾返回耶路撒冷。贝丝芭深知他情绪低落,也不强留,任他自去。
第二天清晨,王在便殿召见约押、阿比塞。二将呆在锡安城,闲极无聊,久未得王令。恰逢大卫急急宣召,满心欢喜。见面就问道:“我王召唤末将,可是有仗要打?”
王笑道:“如今我国万众一心,十二支派齐心合力!其利足可断金!周边列邦争相称臣纳贡!惟独东北一线亚述、亚兰两国,不识进退,仍不肯休兵止战!城主长期领兵在外,无暇顾及家中。为他兴盖的将军府,他都没见过……更别提嫂嫂的悬悬相望了!因此本王令你二人前住拿弗他利,替回逃城城主……”
约押赞道:“我王体恤部属、通解人情!真乃圣王明君!”
大卫被他一番盛赞,自忖:惭愧……惭愧!我此举全是为了遮盖己过,这顶高帽送过来,我可承受不起!
阿比塞问道:“既然那两国不识好歹——我王何不麾军北上,灭了这二族?”
大卫答道:“你二人到了军营,本王准尔等见机行事,择机出战,重挫敌国!但凡事要留有余地,不可逼得太急!”
约押笑道:“我王仁义!末将领命!”
大卫说道:“这一去。让拿单长老与城主一同回来——他年事已高,不宜再随军征战!倘若折了长老阳寿,本王在以色列的神面前。可没法交帐!”
二将齐声应命,携了君王敕令。带上数十亲兵,北上奔赴边关。顶风冒雪,非止一日,来到前方军营。
乌利亚闻报:元帅与前将军一同到来——赶忙与拿单、阿希则、亚哈济出帐相迎。约押望见逃城城主疾步趋近,容颜并无多大变化,风采依旧,只是眼角多了几条鱼尾纹……他抢上两步说道:“有劳城主远迎了!”
尽管这些早年就跟随大卫的兄弟,均已受封拜将。但各人之间都习惯以前的旧称——群雄之中,以乌利亚最为年长,且武艺最高,因此众将都仍称其“城主”。
乌利亚答道:“元帅与前将军远来辛苦,请入大帐叙话。”他老成持重、循规蹈矩,既知王已为众兄弟按功赐爵,相互间的称谓就颇为正式。
阿比塞等人知他严谨沉稳,也不以为意。谦让一番,便一同进到中军帐。待众人坐下,乌利亚问道:“我王令两位重将来这拿弗他利。是要助我破敌么?”
约押答道:“现下我王掌管十二支派,以色列国力今非昔比!虽然此间战事未了,谅那亚述、亚兰也无力与我军长久抗衡!我王念城主劳苦功高、离家日久。特命末将二人前来换防,让城主回耶路撒冷暂歇……这是王的亲笔手书。”
乌利亚接过他递来的羊皮卷,细细看了,笑道:“我王真乃仁义君主,顾念下属!还搬出拿单长老来,令我无法回绝……”
拿单问道:“怎会又扯上了老夫?”
乌利亚把文书交与长老,说道:“王信上写得明白——这东北苦寒之地,不如南方的温风细雨。长老一把年纪,不可在此忍受雪剑霜刀!令我陪护长老返回耶路撒冷。”
阿比塞问道:“城主已知王意。何时动身?”
亚哈济笑道:“城主本欲冬去春来,气候转晴。便要挥军破贼!这场功劳眼看又是元帅的了……”
约押说道:“现在离春暖花开尚有月余,足够城主往返京师!小弟决不敢贪功冒进。还等城主回来主持大局!”
乌利亚说道:“元帅过谦了!末将在此经守了七、八个月,于周围地形颇为了解,绘制了一幅地图,可供元帅参详……”
约押连忙答道:“城主在此劳心劳力、稳守拒敌!经历过往时日,已然知己知彼,擒贼建功就在眼前,小弟怎敢捡这现成的便宜?自当等候城主归来,再定进兵方略!”
阿希则笑道:“元帅是不用久等的了——城主早就成竹在胸!大战在即,陪护长老到了耶路撒冷,他便要匆匆赶回……”
六人开怀大笑。当晚,乌利亚与神策二将宴请约押、阿比塞。问起攻取耶路撒冷的情形,乌利亚三人都不由得感叹天佑犹大,预备得如此合适——五将好久未聚,各有许多话说。直聊到午夜,才依依不舍各自就寝。
第二天风雪稍霁,正午当阳。逃城城主为拿单预备了一辆驷马大车,带了几名随从,把兵符将印交与约押,辞别了众将,催马南归。
阿比塞眼望一行车骑,缓缓向南而去,问道:“眼下以色列境内太平无事——连寻常匪盗几乎全都从良归正!要护送长老返回就师,只需十余精兵即可,何必非要劳烦城主?”
约押答道:“夫妻二人不可分居太久——我王洞察人情,关怀下属细致入微,常人不及啊!兄弟你是化外之人,没试过男欢女爱间的情事,无法体会这其中滋味……”
阿比塞斜了他一眼,说道:“之前那些年,四处奔波征战——送走了今天的太阳,也不知是否可以看到明天的日出……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拖家带口?”
约押笑道:“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兄弟还不赶快?”
阿比塞也笑道:“哥哥还没娶妻,兄弟怎好当先?”两人哈哈一笑,拨马自回军营,与阿希则、亚哈济巡察防务。
——****——
从拿弗他利的极北边境,到耶路撒冷几近两百里路。为让长老车驾保持平稳,乌利亚一行每日只走五十里——四天之后,抵达以色列新都。(未完待续
一二九
沿途渐行靠南,气温随之升高。到了耶路撒冷城外,但见碧波青草,老树新芽,已是满眼春意——乌利亚叹道:“我王如今所辖土地当真是幅员辽阔——北方尚未冰雪消融,这里就春暖花开了……”
拿单掀开车帘,探身出来,说道:“这里俨然一派春色!至多一个月,拿弗他利的春天也就到了!那时将军正可用兵……”
乌利亚笑道:“那就要看约押元帅……是否耐得住性子了。”
拿单答道:“老夫观约押此人,重诺守信!他既然应承了将军要并肩破敌,必会耐心等候!”
乌利亚说道:“元帅与我王最早相识,一同从军——情深义笃非别人可比!我王擢其为帅,非彼智勇冠绝三军,实乃王有提携之心……元帅上路之前,我王必已面授机宜,准其择机出战,独获功勋……”
拿单闻言,已知他内心颇为不服:若论勇力,逃城城主技艺超凡,为众将之首!若论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也不在约押之下。但大卫王只封他为神策将,却拜了约押为兵马大元帅——乌利亚虽然表面从来不动声色,心底略有埋怨王的偏袒。
长老笑道:“我王帐下众将以谋勇兼备而论,当然首推将军——倘非如此,王怎会让将军独挡亚述、亚兰两国大军?待此次拿弗他利再建奇功,王定会赐土封侯!届时爵禄与帅位同等,权势、荣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需再计较将、帅之别……”
乌利亚点头道:“嗯……长老之言在理!待稳妥安置了长老。末将便要折返军营,不可错失了战机!”
拿单见他居然起了攀比争竞的念头,深觉不妥,暗忖:逃城城主一向沉稳谦冲、淡泊名利。怎会为了区区一个元帅的虚衔,非要跟约押分个高下?……其实人心深处最渴望公平,以及按才受托。如果有一人。才干资质都不及自己,偏偏身居高位。在己之上。就算是与世无争的清高雅士,尽管不会露于颜色,总难免心怀不平。
此时的乌利亚正是这般光景,自己不但和约押一样:跟随大卫南征北讨,还独闯过非利士军营,毁其镔铁战车,令彼国无力遽下伯利恒,致使便雅悯三百轻骑。奇袭亚实基伦得手,解了利乏音谷之围。这等奇功,约押怎及得上?逃城城主现在生出争功夺宠之念,也就属乎人之常情了。
路上早有哨卡,传报予王:神策将乌利亚、拿单长老已近都城。大卫引侍从数人,驾车出迎。
乌利亚望见王亲自来接,急忙催马靠前,扬声说道:“末将奉命陪护拿单长老南归,今到城下,劳动我王銮驾了。”
大卫下车答道:“过往时日。城主都在外驻守边防——本王迁都耶路撒冷后,新建了锡安城。在其中为诸位有功将领兴建了官邸!城主都还未看过神策将军府吧?嫂嫂正在家中翘首盼归,为伊消得人憔悴了……”他说这话。委实言不由衷。极度心虚,目光闪烁,不敢正视,生怕乌利亚瞧出一丝端倪。
好在逃城城主一心只惦着率军击溃亚述、亚兰,怎会想到以色列王竟与自家夫人有染?慨然说道:“多谢我王美意,为我等大兴土木,糜费民财。末将若不清除边患,岂敢恬颜入住奢华豪宅?”
大卫这一惊非同小可!思量:你如果不回府与妻团聚,我巴巴的把你从拿弗他利调来。岂不是一场空?正要相劝,南面忽有两骑疾驰而至——马上乘客魁梧壮硕。却是沙玛和比拿亚到了。
这两人都是逃城旧部,与乌利亚几十年的交情。最为熟络!沙玛同伊勒哈驻防亚杜兰山,与城主分别了这许久,颇为挂念——听比拿亚传信:王令约押、阿比塞前往东北,换回乌利亚。急匆匆下山来相会。
二将奔近,飞身下马,与乌利亚紧紧相拥。逃城城主为人极是内敛沉稳,但见这两位兄弟:真情流露无遗,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沙玛连声大叫:“城主回来了!想煞小弟了!”他又对大卫说道:“末将常年居于亚杜兰峰,与城主天南地北,难得一见!欣闻我王令约押替回城主,欢喜过望!未经允可,私自到了耶路撒冷,还请我王恕罪!”
大卫笑道:“兄弟们都是性情中人——若非如此,当年逃城群雄怎会肯为小弟舍了偌大基业,取那一百非利士阳皮?平南将军与城主出生入死,情同手足。本王原就想传将军来此聚首……不料将军早就收到风声,急急的赶来了……”
三人听他提起当年之事,想到一身本事总算没有荒废在南疆僻壤,全拜大卫所赐。一边唏嘘感叹,一边随王到了宫中便殿。
大卫预备了酒席,为乌利亚二人接风洗尘。拿单长老已年过七旬,长途跋涉,甚觉劳累。小酌了几杯,就告辞回宅歇息,王与三将自然不敢勉强,随其自去。四人一直欢聚到夕阳平西,玉兔东升。大卫看他们并无散席之意,起身说道:“时候已经不早——本王不胜酒力,需得先行回宫了……”
比拿亚答道:“我王只管自行歇宿——我等兄弟再聚片时,也就睡了。”
大卫点点头,本想提醒乌利亚回府陪伴贝丝芭,却又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城主难保不会起疑——只得悻悻退入后宫。
这一夜,以色列王着实难熬!翻来覆去,竟不成眠。捱到四更天,终于入寐……然而噩梦不断:一时梦到,乌利亚察觉自己与贝丝芭的私情,挥刀劈头盖脸的砍来。一时又梦到,贝丝芭为掩盖孽缘,竟下手毒害了亲夫……
扰人梦魇最终将他惊醒——大卫霍地坐在床上,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定了定神,看看窗外,天边现出曙光,连忙呼唤侍从:“来人!”
一名近侍慌忙入内,应道:“我王有何吩咐?”
大卫说道:“快去查探——神策将军可在他府上?”
那人答道:“这个……呃……三位将军昨晚都未归家,彻夜饮酒畅谈……现正在便殿睡卧……”(未完待续
一三0
大卫听闻此言,顿时心中暗暗叫苦:城主居然夜不归宿,这可如何是好……?他匆匆穿戴整齐,来到殿上。~顶~点~* .X.O只见几桌剩酒残羹犹在厅中,三人和衣而卧,随意躺在地上,鼻息沉重,睡得正香……
乌利亚耳聪目明,甚为警醒。听到脚步声移近,惊觉坐起。看到是以色列王,施礼说道:“我等兄弟经久未聚,昨晚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夜更已深。只好在此留宿……呃……弄到这里很是狼狈,不成体统……”
大卫笑道:“城主与两位哥哥情同手足!乐而忘归,也属人之常情。只是……好不容易,从远路回来,却不回府……让嫂嫂独守空闺……”
乌利亚昂然道:“如今边境未宁!元帅与众将士风餐露宿,驻扎在旷野。我怎能享乐吃喝,回到家中,锦被宽榻,与娇妻温存同寝?末将在以色列的神面前起誓:亚述、亚兰两国还未臣服我王权柄之下,我断不敢入那神策将军府!”
大卫看他情绪激扬、语调嘹亮。连沙玛、比拿亚都被唤醒!知他心高气傲,心意决绝,万难改变。自忖:难道城主练了什么奇门异术,不近女色了……既然你始终不肯与妻同房。迁延时日,姐姐身子渐渐沉重——东窗事发,王的脸面何存?一不做、二不休!借敌国之刀……
他痛下决心,说道:“城主专注国事,过家门而不入!真乃满朝文武的表率,其心可嘉!既是如此,待本王修书一封达于元帅——令他即日破敌!烦城主顺路交予约押。”
乌利亚答道:“末将在此恭候。”
大卫转身入内。不到半柱香工夫。就拟好了文书。递给乌利亚,说道:“这信非得元帅亲自折阅,不得有误!”
逃城城主笑道:“末将谨遵王命!告辞了!”接过羊皮卷,揣入怀中。出了便殿,牵了坐骑,踏上北归之路。沙玛、比拿亚直送出二十里,难舍作别。
比拿亚说道:“不知这次,我王又定下了什么样的妙计破敌……”
乌利亚不屑答道:“王一心提携约押。自然得让元帅的战功无人可及——但我在拿弗他利驻守了大半年,早想好了取胜良策!”
沙玛笑道:“咱们何不现在拆开书信,看看城主与我王,是否英雄之见略同?”
乌利亚正色道:“王已严严嘱咐:这信非要元帅亲自拆阅!纵然我不服约押,也不能对我王阳奉阴违!”
比拿亚接道:“城主所言极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我等兄弟就在耶路撒冷,静候城主捷报!”
乌利亚笑道:“那时也让世人看到:还是逃城好汉的手段更高明!”大卫帐下猛将以逃城的乌利亚、比拿亚最为善战,然而他却拜了约押做兵马大元帅——这些草莽豪杰虽然嘴上无所谓,心底却堵了一口气。
三人相视一笑,俱都会意。挥手告别。乌利亚马不停蹄。一路狂奔,沿途驿站换马人不歇。子夜时分便赶回了东北军营。
约押接手边防重任,不敢稍懈。每日晚睡早起,各处险道隘口必要例行细察,虽然已经夜深,仍未就寝。闻报:神策将军连夜返回——疾到大帐中相见。
乌利亚整日奔波,前一晚又未得睡足,已然非常疲累!约押看他一脸倦容,问道:“城主何需这般火急火燎?到了耶路撒冷,尽可多住几日……”
乌利亚答道:“边患不平,怎敢偷安?末将匆忙回营,还带来了我王密信一封。请元帅亲自过目,末将先行告退。”
约押赶紧说道:“有劳城主!快去歇息……”待乌利亚走后,他一边拆开羊皮卷,一边想:我王算无遗策,不知这回又带来了何等巧计……
他展开文书,刚瞥了几眼——一颗心“嘭嘭”乱跳!还以为眼花看错了,掩上书信,揉了揉眼睛,凑近灯火,又从头至尾仔细读了几遍。
终于明白:自己没有看错,这确是以色列王的意思……原来信中写道:元帅尽可择日督军开战,令乌利亚孤军深入阵势极险之处,你等万勿救援,令他亡于敌阵之中……
约押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城主何处得罪了我王?以致王要借敌人之刀取他性命?王竟把这封夺命书信,交与城主亲自带来——由此推想,乌利亚也毫不知晓在何事上触动了王怒……
思前想后,总觉不可理喻,自我安慰道:“大卫兄弟宽悯仁义,对敌国降兵都不肯妄杀一个!他既要除去逃城城主,必有他的道理!莫非城主在北方日久,有通敌的行径被王发觉?——纵然乌利亚是含冤而死,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这流无辜人之血的罪,也是归到大卫家头上,与我无关……”
想通了此节,也不再理会。随即解甲安睡。次日天明,元帅升帐点将。约押偷眼瞧向乌利亚,只见他已没有了一丝困乏疲态,神清气爽与平日并无分别,心想:逃城城主喜怒极少表露,城府极深!而且文韬武略不逊当今以国君王!难免为主上所忌……他率先说道:“昨日我王令城主带回一封秘信,其中列出了几条取胜的关键!又命我等可择机出战,扫清以国残余边患!城主在此领兵日久,还手给了一幅地图。想必早就胸有成竹,小弟愿闻高见……看与我王之谋可有相通之处?”
乌利亚淡淡答道:“我王惯常有那文书妙计,末将倒想听听主上的进军方略……”
约押心念一动,笑道:“我王信中虽提及了取胜的要点,但也说了:亚述、亚兰两大帝国以索纳法为帅,手下不乏精兵猛将,确是劲敌!此战非同小可,令小弟悉听城主调度!”
乌利亚自忖:识人者,王道也!终究还是我王识人——忧心元帅不服我将令,特特修书一封……他微微一笑,说道:“索纳法与末将交锋数仗,节节败退!我王谓其兵精将猛,在我眼里,不过统是草芥!末将愿领一支兵,中路突进,直取敌首!元帅可与阿希则、亚哈济等人,左右呼应,击其侧翼。只需一战歼其大部主力,令彼丧胆!让这两国从此不敢再妄想图我国土!”(未完待续。。
一三一
约押心中暗喜:你自告奋勇,愿意率军突前,那再好不过——免得我做违心事。~顶~点~*小说 www.23wX.cOm他高声赞道:“城主果然豪迈、英武过人!放眼天下,难觅对手!有城主在,此战必胜——本帅即刻下战书,约索纳法三日后决战!”
元帅须臾间拟好战表,问道:“城主与小弟往敌营前走一遭,如何?”
乌利亚笑道:“末将欣然愿往!不过……其他三位兄弟也定是要去的!”
阿希则、亚哈济齐声道:“元帅、城主都去了,怎能不带上我们?”
阿比塞也说道:“来了这几日,都没什么动静!我倒想看看亚述、亚兰的兵势军力!”
约押笑道:“大家都去……都去。”
五人点齐十余健卒,上马奔向敌营。约押遥看对方军营:豪沟深堑、坚栅高垒,不失名将法度,说道:“这索纳法营盘结得严谨,如果坚守不战,我军强攻也难以一举而下……”
乌利亚冷冷接道:“龟缩不战,糜费钱粮——徒然调动大军,寸土未得!那两国君王定会逼他出战,倘若怯阵不战,就要令他退兵了……”
约押应道:“嗯……城主料得有理!”
群雄径自来到离敌营一箭之遥,对方巡哨守军见有一小支骑兵缓缓靠近,都已在全神戒备。阿比塞把战书缚在箭上,张弓满月——“嗖”一声响,羽箭正钉在辕门之上,双枪将高喊:“兀那贼兵听了!我家元帅约战索纳法狗头!如果自知不敌,就乖乖出来请降!”
以军众将一阵哄笑。看见对方有人把箭枝取下。飞奔回禀主将。候了片时。便要离去。忽见营门大开,数十骑如旋风般卷到跟前。
群豪个个艺高胆壮,毫无惧色。只见那亚兰领兵将军黑面黑须,狮鼻环眼,长相甚是凶恶,来到近处,叫道:“希伯来人前来挑战,我乃亚兰第一上将:以贝诺!特来应战!”
乌利亚冷笑道:“我家元帅与你们约定了三日后决战——你都等不及要下地狱了么?”
那敌将暴跳如雷。哇哇喊道:“你这人阴阳怪气的,可是乌利亚?”
逃城城主双眼斜睨,答道:“既知我名,还不退去?急着要做枪下鬼么?”
这条亚兰黑大汉,正是新到增援的国中上将——以贝诺。只因索纳法屡败于乌利亚,退守边境,无力进取。亚兰王也不甘心虚耗军费,就此撤兵。所以增派本国第一勇士,引七百战车驰援拿弗他利。这以贝诺天生神力,掌中开山大刀足有二百斤重!为君王东征西讨。未尝败绩。所以目中无人已到极点——听闻元帅索纳法被以国大将乌利亚,挡在边界。无所作为。今日对方十余人又在大营前射入战书,这般挑衅,怎生忍得?他不等元帅下令,就领了数十亲信,杀将出来。
甫到军营,就有人把乌利亚的身材样貌向以贝诺描述——他看答话这人年近五十,面色微黄,神情木然,一猜即中。听他大言不惭,又见他貌不惊人,登时怒道:“你这人真够狂的!本将倒要试试你的斤两!”
不由分说,大刀兜头劈下。乌利亚长枪一抖,粘住刀柄,把刀锋拨在一旁,枪尖顺势前送,分心便刺!以贝诺后手一提,刀杆横格,护住前胸——两人各逞其能,一时斗得难解难分!逃城城主枪法轻盈灵动:挑、刺、点、砸……诸般巧妙,令人眼花缭乱。亚兰勇将身长力大、刀沉招狠。长刀狂风骤雨的疾攻,直欲一刀就把对手斫为两截!
二人战了三十余合,以贝诺渐渐焦躁——从来无人可接下自己十刀,但眼前这人显得游刃有余、从容不迫!非但守得严密,而且反击犀利:长枪宛如毒虺之信,吞吐闪烁,稍不留神就要被噬上一口!
缠斗良久,亚兰大将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忽使一记“百舸争流”——大刀拦腰砍向乌利亚。逃城城主以守带攻,俯身前冲,刀刃贴背而过。他枪尖斜挑,刺中敌人坐骑!那马受伤不轻,疼痛难忍,人立起来,把以贝诺掀翻在地!他就势连连打滚,随即腾身跃起,拔出腰刀,叫道:“你伤我马匹,不算真本事,再来打过!”
乌利亚鼻中一声冷哼,飘然下马,猱身欺近,一双肉掌径来夺他手中刀。以贝诺喊道:“你忒托大了!”
口中虽如此说,弯刀却防得风雨不透,心想:他赤手空拳相搏,我再输于他,这跟头栽下去,后半辈子都爬不起来……
逃城城主沉稳老练,在他身周不停游走。拆了几十招,瞅准空隙,左掌切中对手脉门,以贝诺弯刀脱手,被乌利亚旋即接过——“唰”一刀,把他头盔砍落……这刀如果往下三寸,亚兰第一勇士的头盖就要被生生掀开!乌利亚扔下腰刀,淡淡说道:“拳脚刀枪,你非我之敌!三日后,再比排兵布阵、疆场厮杀!斗智斗力,都要你输得无话可说——那时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说完,转头飞身上马,与自家兄弟回归本寨。以贝诺面如死灰,怔怔呆在原地。部下将佐帮他拾起头盔,安慰道:“将军不必如此!行军打仗,不单只恃勇力器械,更靠智谋筹划。回去与元帅商议,再定应敌之策……”
以贝诺从未遇过这般挫折,怏怏不乐随亲兵来到中军大帐。元帅索纳法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料来定是吃了苦头,问道:“将军今日想是碰上了劲敌?”
以贝诺叹道:“那乌利亚武艺……的确高明,我远远不及……”
索纳法笑道:“若论马上步下、近身短打,我朝无一人是其敌手!但两国交兵可不是一对一的比武较量!我观此人:虽然表面阴沉寡言、不温不火,但内心颇为自负!无论大军交战、单打独斗……我军都连败于他,想来其人冷傲至极,已成骄兵!三日后会战,他定然首当其冲,欲建首功!本帅已有制他之法!”
以贝诺顿时来了精神,问道:“擒杀此人,以军失一屏障!我国或有胜算——元帅计将安出?”(未完待续。。
一三二
索纳法答道:“本帅已回书应战——约其在北面十里,平坦开阔处,列阵决战!那里再往北十里,有条小溪。冬季寒冷,水面成冰!如今转暖,冰雪消融。乍看起来并无异状,实则下面堆满淤泥!骑马经过,必要陷没如蹈沼泽……”
以贝诺哈哈笑道:“元帅已查明了这周边地势,设好埋伏。管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索纳法说道:“届时还需将军诱他入彀……”
以贝诺高声应道:“末将领命!”
——****——
以色列众将回入大营,谈起适才逃城城主的枪法拳脚,个个称赞。乌利亚笑道:“敌国的第一勇将,今天铩羽而归,恐怕三日后不敢与我军决战……”
亚哈济问道:“如果敌兵不来决战,又不撤军……元帅打算如何应对?”
约押答道:“倘若敌人不敢决战——本帅意欲明晚发动夜袭!”
阿希则叫道:“妙极……妙极!杀他个落花流水、一溃千里!免得在这里既不进,又不退,虚耗光阴!”
阿比塞也说道:“干脆乘胜追击,灭了这两族,不留后患——省得这些劣等小民,总来骚扰……”
约押待众人七嘴八舌、激昂陈辞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王密令——让我等尽快结束此间战事,以免兵连祸结、劳民伤财,所以……”
他还未说完,帐外小校捧着一枝羽箭,进来报道:“启禀元帅!亚兰人在营外射入一书,请过目。”
约押接过长箭,解下羊皮卷,交与乌利亚。说道:“城主通晓亚兰文字,就请把信上内容,告知众兄弟。”
逃城城主顺手展开。略略看过,轻轻说道:“亚兰元帅索纳法回书:三日后。在北面十里开阔处,兵对兵、将对将!一战定生死!”
约押故意激道:“亚兰、亚述居然还敢应战!看来他们还没被城主吓破胆啊……”
乌利亚傲然道:“肖小既然敢来决战,那再好也没有了!末将愿为先锋,挫其精锐,元帅请与各位将军,在左右策应。”
约押却说道:“小弟另有一计,与城主略有不同。让小弟与阿比塞,随同城主正面迎战敌军。令阿希则、亚哈济两位兄弟分兵前去劫他营寨……”
阿希则首先叫道:“端了他的老巢。让他们无所倚靠、无险可守,唯有后撤了!”
乌利亚也点头说道:“元帅此议甚好!就照此分兵——两路齐头并进,双管齐下!”
约押心想:我支开阿希则、亚哈济二人。亲自与你同赴阵前,确保你陷入千军万马,而无人救援。免得违了我王密令……
乌利亚没起丝毫疑心,与众将各去厉兵秣马,预备大战。这三日内,约押看他精心筹备战役,尽职尽责,不禁暗叹:城主果然一代良将!不知为何。王竟要借刀杀人!可惜响当当的好汉躲得了明枪,暗箭却是难防……
第三天,约押、阿比塞与乌利亚率领大队人马。列阵北上。阿希则、亚哈济引五千轻骑,绕出兵营,从侧方直袭亚兰大寨。
以军大队行出十里,已有前营哨骑来报:“启禀元帅!亚述、亚兰在前方摆开七百战车,静候我军!”
约押微微一笑,说道:“他们是要全力一搏,孤注一掷么?”
乌利亚笑道:“敌国战车虽多,然一旦后院失火,必无心恋战。我方斗志高昂。此消彼长。此役胜券在握!”
约押暗忖:如果我军速胜,摧枯拉朽一般——我一盘算计岂不成空?正思量间。已到了战场。只见对方军阵前,以贝诺跃马提刀。来回驰骋,嘴里不停吆喝,鼓舞兵丁士气。士卒全都高举刀枪,齐声呐喊,与之呼应。
阿比塞见对方军兵的临阵之心已被挑起,一旦开打,必是勇往直前。倘若阿希则、亚哈济奇袭无功,今日定有一场血战!他轻声说道:“敌人气势正盛!此时不宜与战……”
约押反而暗自欢喜,说道:“敌军来了国中第一勇将,重振了兵威!我部稍避其锋:令强弓射住阵脚,不可盲目出击!”
以贝诺看见以军数百战车在前,铁骑紧随——健卒顶盔贯甲,精神壮硕、耀武扬威。千余弓弩手藏在阵中,箭已上弦,稳稳扎下大阵。他也是暗暗佩服对方将帅知兵善战,欲待己方士气衰竭后,再催动攻势。于是立即纵马上前,叫道:“兀那敌将乌利亚听了!本将在北面汲伦溪,邀了好朋友助阵,专为取你性命,你可敢来?”
约押听他挑战,故意问道:“小弟这几日照着城主所绘地图,察探周围地形,并未发现有活水。可有汲伦溪这去处?”
乌利亚答道:“向北十里,确是有条溪流,水面颇宽。只不过到了冬季,流水全被冻住——因此元帅看不到这条流动溪水。”
阿比塞说道:“隆冬时节,那汲伦溪凝固成冰,但如今气温回暖……”
约押打断他道:“这员敌将约了帮手在那设伏,欲雪前耻!城主务须谨慎应敌!”
乌利亚慨然说道:“他是亚兰第一猛将——待末将提来此人首级,阵前示威。敌兵必为之气沮!那时再前后夹击,我方今日定要大获全胜!”话音刚落,拍马挺枪,率三百精骑冲出阵来。以贝诺见他决然而来,喜不自胜。拨马向北,引他入围。
阿比塞说道:“敌国忌惮城主了得,明摆着设下了埋伏,欲除之而后快!我们该当后继增援才是。否则这几百人,怕是有去无回……”
约押一字一顿答道:“我就是要他有——去——无——回!”
阿比塞瞪大了双眼,惊道:“啊?……哥哥失心疯了么?你……你再说一次。”
约押从怀中摸出那张以色列王的索命羊皮卷,递在他手中,说道:“这是我王手谕。你敢抗命不遵?”
阿比塞匆匆浏览,问道:“为何王会有这般荒谬的决策?莫非中了敌国的挑拨离间之计,听信邪佞小人的谗言,做了糊涂事?”(未完待续 网
一三三
约押正色道:“我王英明神武,乃是百年难遇的治世明君——身边亲近的:都是忠烈正直的贤臣!诸如亚比亚瑟、迦得、拿单、比拿亚之流,奸人怎能有机可趁?”
阿比塞沉吟道:“那……即便城主真有该死之罪——也当交付刑部,审明罪状,依律正法!为何要借用敌国之刀?”
约押叹道:“或许这其中真有隐情。我王不忍城主贻羞而死,才出此下策吧……”
阿比塞点头道:“嗯……我王一向宽仁,对待仇敌都不愿赶尽杀绝——城主军功卓著,都被这般赐死,想是极大极重之罪……”
约押却又生出另一番想法:说不定君王的大业已成,就要开始慢慢诛勇将、除兵权了……但他知这话一出口,必定后患无穷,紧咬嘴唇,生生忍住了没说。
那边厢乌利亚麾兵刚追出二、三里,左侧道旁就杀出五百敌军,以贝诺也返身奔回混战。逃城城主抖擞威风,长枪抖动,矫若游龙——劈、砸、掼、扫……全是大开大阖的路数。亚兰兵将当者立毙,无人能接下他```三枪。以贝诺见他威猛,打一声唿哨,伏兵四散隐去。他掉转马头,继续往北。
乌利亚叫道:“别让他走了!今天定要擒杀此人!”以军尽管追得甚急,但沿途不断有伏兵杀到。追出不到十里,就杀退了五路敌军,跟随逃城城主的三百骁骑也只剩下百余人。乌利亚不禁暗暗恼怒,自忖:我这般孤军奋战,约押他们也没分兵来援。难道两国大军已成胶着?我得快快结果了这员敌将!
他当机立断。令道:“放箭!”一时百弩飞蝗。洒向以贝诺。亚兰将军大刀挥舞,拨开密集箭枝,却未能护住坐骑。乱箭纷纷,登时射死战马。那马一声悲鸣,四肢瘫软,摔倒在地。
以贝诺扔掉长刀,跃离马背,往前纵出四、五丈。站在一座树林前。亮出腰刀。叫道:“乌利亚休要猖狂!本将在此布下了天罗地网,邀了硬手助拳!就为了取你项上人头!”
他一言甫毕,树上跳下两人,与以贝诺一般的身量:生得高大粗壮!各亮弯刀,分侍“第一勇士”两侧。以贝诺喊道:“本将邀来了两位师弟——我们兄弟三人习有一套‘**刀法’——你攻我防、此进彼退、配合奥妙,天下无敌!我国元帅知道你这人死要面子,若是在双方阵前输了我们一招半式,必要羞愧得无地自容!所以特要在此僻静处与你较量……”
乌利亚冷笑道:“什么天下无敌**刀?大言不惭!你这人怎地突然满口胡言乱语起来?看我单枪如何破你们三刀!”逃城城主一提缰绳,欲待奔近交战。不料才跑出七、八步,座下马突然下沉深陷。四蹄都没入淤泥,动弹不得。乌利亚暗叫:不好!奸人在这设了陷阱……
刚想要跳出泥泽。只听以贝诺狂声大笑,喊道:“纳命来——给我放箭!”林中预先早已伏下三百硬弩,接到将军口令,顿时乱箭齐发……
——****——
大卫自从乌利亚离开耶路撒冷,日夜寝食难安。他深知逃城城主武艺超群,万一两军阵前极险之处,也奈何他不得,那自己与贝丝芭的私情,终竟无法遮掩——堂堂以色列国君的尊荣就要天颜扫地。
他这几日无心茶饭,心绪不宁。亚比该、亚希暖、米可都看出不对,问道:“王这几天心情不佳,可是在担忧前方战事?”
大卫一凛,暗忖:我心里忧急都写在了脸上,可不能先让她们瞧出破绽……笑道:“本王少年领兵,屡得高人相助,常常险中求胜!如今以国兵强马壮,领军之人皆当世名将!取胜自在情理之中。所虑者不过是大战频繁,如何更好的休兵养民……”
亚比该叹道:“我王高瞻远瞩、深谋远虚……满脑子都是国事。是否也该花些心思在孩儿们身上?”
大卫笑道:“以色列十二支派,万千民众的吃穿温饱、争讼决狱全压在一国之君的肩上。本王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三个孩儿的管教,还需三位夫人多多费心……”
正闲谈间,厅外蹦蹦跳跳进来了一个六、七岁的童子——满头闪亮金发垂到双肩,一对幽蓝的眸子如大海般深邃,白净的面庞衬得嘴唇格外鲜红。却是大卫次子押沙龙来了——他径直来到君王跟前,说道:“父王每天这么辛苦,要操心这么多事情!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分担一些……”显然刚才的言语,被他听到了。
大卫轻抚他头顶,说道:“我儿有此心志,其心可嘉!”
亚比该却道:“小小孩童,不要胡吹大气,到别处去玩……”
亚希暖所生长子安嫩,天资平庸,毫无过人之处。而押沙龙不但外表俊美,而且异常聪慧,讨人喜欢。大卫颇有立其为储君的意思——亚比该听大卫如此当面称赞,深恐亚希暖不悦,赶紧把男童支开。
二王子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答道:“那孩儿去喂狮子了!”一转身,又蹦蹦跳跳的出去了。比拿亚赠予他的一对玩物,正值幼年可爱之时。
大卫看他天真烂漫的模样,心想:如果人人都像小孩这般的无忧无虑,没有心机,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恩怨仇杀、尔虞我诈……触及自己只因一念之差,便要设谋:借刀诛杀大将乌利亚——这等行径与那些穷凶极恶之徒,也并无太大分别。
正自汗颜,亚比亚瑟、拿单急匆匆入内,说道:“启禀我王!约押在拿弗他利大败亚述、亚兰联军!敌将索纳法、以贝诺引兵退入本国境内五十里!不过……”
大卫乍一听本方大破敌军,迫其后撤了几十里,心下一紧:我方豪取大胜——不知约押可有遵我密令,也不知逃城城主生死如何……?他也不好当面直询。站起身来,镇定心神,故意缓缓问道:“长老请讲——不过怎样……?”
拿单答道:“呃……此役:神策将军乌利亚,自领前军,奋勇击贼,在汲伦溪遇伏,被乱箭射死……”(未完待续…… 网
一三四
大卫闻知自己设谋得逞,压在心头的大石落地,全身放松,顺势坐回椅中,叹道:“城主文韬武略,冠绝三军!一心为国,忠心耿耿!过家门而不入——可惜天妒英才,竟折我一员大将!可叹……可恨!”他眼中挤出几滴泪来,以示伤恸,心底却在庆幸:或可瞒天过海掩盖了与贝丝芭私通。
亚比亚瑟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我王不可过分伤心!神策将军为国捐躯,府上留下遗孀。王当去安抚……”
大卫答道:“本王正有此意——请长老、节度大人与我同行。”这个时候,他可不能单独去和贝丝芭会面,免得过于惹人眼目。
三人乘车来到锡安城的神策将军府。门前侍仆看到是王与重臣来访,连忙通报将军夫人出来相见。自那晚大卫走后,两人一连十多天未曾幽会。贝丝芭不知道他是做何打算,暗暗忧急自己身子总要一天天沉重,等到肚腹隆起——那时路人皆知,依照摩西律法:偷情私通的奸夫淫妇,以色列族人要用石头将其打死!
每念及此,不由得连打寒噤。这天忽然听闻:王与长老同来,心里惴惴忐忑,缓步出迎。来到客厅,只! .见大卫与拿单、亚比亚瑟面色凝重,也弄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近前施礼问道:“奴婢有礼了——因为何事,劳动王与两位大人造访——?”
三人一时无言以对,均感难以启齿。大卫向拿单丢个眼色——长老只得答道:“呃……本国与亚述、亚兰在拿弗他利交兵,已逾半年。夫人想必……是知道的……”
贝丝芭笑道:“拙夫就在那里鏖兵!我怎会不知?长老不必吞吞吐吐。有话但说无妨!”
拿单说道:“夫人快人快语、真乃女中豪杰!老朽佩服——我军前几日。在东北重挫敌兵!乌利亚将军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毙敌无数!城主轻骑直取亚兰中军。不幸……遇伏,沙场……殒命了……”
贝丝芭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双腿一软,跌倒在地。旁边侍女急忙抢上扶住。
拿单劝道:“夫人节哀——将军疆场殉国:我王必有厚赏抚恤!夫人虽然膝下无子,但下半生……绝对衣食无忧!”
贝丝芭垂泪道:“夫君与奴自在亚杜兰山一别,竟成永决……”她偷眼瞧向大卫,见他满面关切。只是碍于众人在侧,才忍住了没出声相询——心下甚喜,转念暗想:我夫久历战阵十余载,毫发无伤!怎么偏巧在这时中了埋伏,竟致阵亡?难不成这是大卫兄弟的主意?我的亲夫亡故,他就能顺理成章的明媒正娶,遮掩偷欢之罪?
想到此处,她起身说道:“请王与两位大人见谅!妾身乍闻噩耗,六神无主!有件事挂在心上,不知如何开口。请王与长老、转运节度三日后,再到府上。奴婢有言相告……”
拿单轻声说道:“夫人有何难处,只管明言!我王责无旁贷,要为城主照料遗孤……”他边说边望向大卫。
以色列王脸色凝重,点头道:“那是自然!”
当下众人稍坐了片时,就都一齐告辞离去。贝丝芭送到门口,便回到房中。细细思想大卫的一言一行,也猜不透他在做何打算……总觉愧对先夫,轻轻叹了口气,和衣躺在床上。这一日委实非比寻常,心绪动荡,甚感疲乏。才过了晌午,竟闭眼渐渐睡了……
府上仆人知她逢此变故,心情不佳,未得呼唤,都不会来打扰。贝丝芭这一觉直睡到月上中天,尚未醒转。
一阵阴风掠过,门窗都被吹开。贝丝芭顿被惊醒,睁开双眼。只见身周四处漆黑无光,院里月影下,屋外一人步履沉重,气喘吁吁,身形蹒跚,迈进房来——身上Сhā满了羽箭,浑身鲜血淋漓!
她翻身跃起,摸出柳叶双刀,叫道:“什么人?胆敢擅闯神策将军府?”
那人冷冷答道:“你这贱人!还知道这是神策将军府么?”
贝丝芭听他语调异常熟悉,颤声道:“城……城主……是……是你么?……你……你还活……活着?”
乌利亚怒道:“我肉身已死,遂了你们两个狗男女的心愿了!只是……我到了地狱鬼王面前——他告诉我:乌利亚,你死得冤!自己的婆娘不知廉耻,去勾引以色列国的大卫王,珠胎暗结!王为掩盖这段孽缘,竟设谋借敌国之刀,杀掉多年追随他的忠臣爱将!鬼王开恩特许,准我回来伸冤雪恨,再到地狱服苦!”
贝丝芭眼泪涔涔落下,哭道:“是妾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做出这等蠢事!城主责备得是!骂得好——我一有夫之妇,自从那年逃城见了大卫,便春潮暗涌!以致借着酒兴,糊里糊涂酿成今日之祸!妾死有余辜!城主要取我性命,只管动手,贱妾绝无怨言!”
月光照在乌利亚脸上,但见他披头散发,隐约露出满面的血污,神态狰狞可怖,厉声道:“还在花言巧语狡辩!当真酒后乱性,一时糊涂,为何一连将近两月,你二人在耶路撒冷、锡安不断幽会?岂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你们这对狗男女,自以为瞒天过海、天衣无缝!这背地里的诡诈,天上真神,地下冥王都一一鉴察,欺瞒不得!”
贝丝芭颓然在他面前,浑身颤栗,泣不成声。乌利亚冷冷说道:“贱人既知德行有亏,我就给你个痛快!拿命来——!”五指成钩,已锁住结发妻子的咽喉……
贝丝芭猛然惊醒——原来是场噩梦!不过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坐在床边,低声啜泣。正自伤心时,忽然门板“嘎吱”一声响,一条灰影飘进房来。她立时惊道:“你是人是鬼?”
那人柔声答道:“姐姐……是我!”
贝丝芭一听是大卫来了,纵身扑到他怀里,哀声哭道:“求王救我!”
大卫见她神情慌张、花容失色,安慰道:“姐姐莫慌——兄弟做王一日,便无人敢欺凌姐姐!”(未完待续…… 网
一三五
贝丝芭稍定了心神,仔细倾听,四下里一片寂静,问道:“兄弟夜里孤身一人前来,不怕被旁人发觉么?”
大卫笑道:“再过几日,我便要立姐姐为王妃——那时希伯来人合族皆知,就算有人看见了,那又怎地?”
贝丝芭仰起脸来,凝视君王,郑重问道:“先夫阵亡,可是出于兄弟之谋?”
大卫叹道:“我委实不愿出此下策!前几日,我特召城主返回耶路撒冷——想让他与姐姐圆房。以后姐姐怀胎十月,期满产子,也不会有人怀疑:那孩儿会是何人的骨血。谁料城主执意不肯回府,一心要上阵退敌建功。无奈……本王只好忍痛割爱……”
贝丝芭听了,喃喃说道:“果然如此……”
大卫看她黯然自言自语,问道:“什么果然如此?”
“兄弟果真要立我为妃……?其他几位妹妹是怎生想法?”贝丝芭不愿对他提起梦中所闻所见,不答反问。
大卫说道:“这个——姐姐大可放心!本王自从迁都耶路撒冷,先后纳妃四人!她们都无异议。如今再多姐姐一人,又怎会多事?”
贝丝芭又问道:“比拿亚、沙玛,这两名逃城旧部,与先夫情同手足!不肯尽那至近亲属的本分么?”
按以国传统:倘若女子亡了丈夫,她本族至近的亲属就要娶她,为逝者留后,继承产业。如果至亲之人不愿娶那寡妇,次亲的亲属就当尽这本分——而至亲之人得在城门口。与次亲之人脱鞋立约。还须得邀请城中的长老同做见证。以表名正言顺!
“这两位哥哥向来对姐姐敬若天人,哪敢有此非分之想?三天后,只要姐姐在长老、节度大人面前坦然陈请,他们必要在城门口,与我立脱鞋之约!”大卫颇为得意。
贝丝芭把头埋在他怀里,缓缓问道:“兄弟行这事,心中有愧么?”
大卫感到她温软的身躯,微微颤抖。轻声询问:“你怕了?”
贝丝芭双臂紧紧抱住他,答道:“以色列的神若要降罚,情愿所有罪孽我一人担当!”
大卫自是同感这事做得不可告人,又听她说得凄惨——心底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
第三天,王携同拿单、亚比亚瑟再访神策将军府。贝丝芭一身白衣,在客厅相迎。三人看她穿了丧服,也不再用丝巾蒙面——脸色煞白,形容憔悴。大卫不禁更增怜惜,如果不是有人在旁,便要搂住她。软语温慰一番。
拿单见她满面愁容,显是担忧多过悲伤。问道:“夫人三天前曾说:心中存了件大事,需我王裁断——眼下我等君臣如期而至,夫人只管明示!有我王做主,为夫人卸下重担!”
贝丝芭叹了口气,幽幽问道:“按本族律法:丈夫如果身死,却未留下子嗣。与他至近的亲属就要娶那寡妇,为其存后——请问长老,可有这一条?”
拿单答道:“不错!摩西律法中确是有此一说——请问夫人:乌利亚将军在国中可有至亲兄弟?”
贝丝芭说道:“我夫乃是赫族人,年轻时四方游历,到了南疆逃城,与奴相识。情投意合,结为夫妇。并未听说有什么亲人。”
拿单心下了然,微笑道:“既然乌利亚将军在我国中,没有至亲兄弟,夫人又正当年少风华!待过了丧期,自行择偶再婚便是……这样完全合乎律法,不会有人说长论短,夫人大可放心!”
贝丝芭却说道:“虽然我夫没有同父同母所生的手足兄弟,但我王自十七岁起,与城主在逃城邂逅,均有相见恨晚之叹——王常以兄礼,敬待亡夫!彼此皆以‘兄弟’相称,依此看来,王也算是亡夫的兄弟了……”
她此言一出,轮到亚比亚瑟、拿单吃惊非小!均想:原来她是想嫁与君王,入主后宫……这事委实重大!他们也不便替国君表态,都望向以色列王,凭他自决。
大卫假做踌躇之状,暗忖:我若一口应承,群臣难保不起疑心……他背负双手,来回踱了两步,说道:“夫人欲把丧事变喜事,确是美意!如果论到与城主情深堪比手足者,莫过于比拿亚、沙玛两位哥哥!待本王问过他们二位,若无迎娶姐姐之意,做兄弟的绝计不敢推托!”
拿单听大卫答得合乎律法,喜道:“我王英明!正该如此办理!”
亚比亚瑟也说道:“那就待过了七日丧期,请王与比拿亚、沙玛两位将军。会同城中祭司、长老齐到锡安城门口,定下盟约。”
见两位重臣均无异议,大卫与贝丝芭都暗暗窃喜……
服满七日丧礼后,果如大卫所料:比拿亚、沙玛在锡安城门下,召聚迦得、拿单等等,合城威望素著的长老——在百姓面前做了见证:两人脱下脚上的鞋子,交与大卫。表明放弃至近亲属的本分,由以色列王迎娶乌利亚的遗孀,为逃城城主留名存后。
贝丝芭有孕已近两月,所以大卫急急娶进宫来——免得到时日子满足,产期与婚期相隔太近,招来更多猜疑。
然而亚比亚瑟、拿单二人精明干练、刚直不阿,已觉得这事甚是蹊跷。两名重臣常常私下相会,讨论朝中大计得失,扶助王的新规策略,须件件顺民意、得人心。
“节度大人这些时日……似乎心中藏了有事?”拿单长老察颜观色,见他郁郁,就探他口风。
亚比亚瑟叹道:“长老是否感觉我王……与神策将军之妻这事——大是可疑?”
拿单说道:“嗯……这事的确有点突然!但王的理由在律法上也无可指摘……大人可瞧出什么破绽?”
亚比亚瑟答道:“这几日,我盘查了锡安城值夜岗哨。他们都说两月前开始,有几名禁军侍卫,晚间常到锡安来,直到子夜方回耶路撒冷……不过,从半月前至今,那几人就没有再来了……”
拿单沉吟道:“如果我王当真与大将之妻私通在前,大人是想……?”(未完待续…… 网
一三六
亚比亚瑟正色道:“这世上绝无完人!当今以色列王乃是千百年都难逢的治世明主!偶被诱惑试探所胜,做了糊涂事——我辈为人臣者,自应当面切责规劝,使其知罪悔改!倘若我王从谏如流,知错能改,仍不失为一代明君!我等也未亏负了臣节……”
拿单赞道:“大人实乃忠义良臣,国之栋梁!老朽佩服……”
斗转星移,时间飞逝!倏忽过了八个月——约押、阿比塞、阿希则、亚哈济四将在北面十战十捷,长驱直入!横扫亚述、亚兰联军,歼敌五万余人,阵斩敌帅索纳法,迫使两国下降表、订和议,签了城下之盟:对以国称臣礼,岁岁朝见,年年纳贡。
大卫新妃贝丝芭也如期产子——双喜临门,以色列王胸怀畅慰,大为得意!亲下诰令:免除拿弗他利支派三年的赋税,好让那地民众更好的休养生息,重建饱经兵祸战乱的故土。王命一出,全地欢腾:盛赞大卫王体恤爱民,功德无量!以色列王的声威至此达到顶峰:万民拥戴、列邦臣服、国本坚固!中东一带,唯以国独尊!
但朝中有识之士,惯于处安乐时,而思忧患——担心君王霸[.业已成,不思进取,渐生骄奢淫佚之志,耽于声色而误国误民。
护国长老拿单听闻:大卫新纳的王妃贝丝芭,成婚还不足八月,便产下一子!心知这中间必有蹊跷:王与此女保不定有私情在先,正要去寻亚比亚瑟——盐铁转运节度就已登门求见。
“大人急急来访,有何要紧事?”拿单看他脚步匆忙。脸色铁青。
亚比亚瑟答道:“约押元帅遣使送来一封密信——本官已先行拆阅。唉……我王果然犯下了大不光彩的秽乱淫行!”
他从怀里摸出羊皮卷。递与长老——信中约押将奉大卫之命。令乌利亚独赴战阵险境,使其亡于敌军箭下一事,详细禀明。文书末尾,元帅感叹:如今以色列空前强盛,千秋王业的根基渐牢!大卫家已坐稳王座——历代帝王功成,便要开始屠戮功臣!所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末将与兄弟们私下谈论,均有物伤其类之感,惟恐祸不远矣!倘若国中没有谏诤直臣。予王以当头棒喝,众将皆有隐退之意……
拿单看罢书信,前后推敲对照,已确凿无疑。叹道:“君王不但与将军夫人行淫苟且,还设计陷城主于死地!为在世人面前遮掩其过……这等行径,委实不堪!”
亚比亚瑟说道:“以色列能有今日:全靠智者出谋,武将用命!如若众将心灰意冷,一骨脑散了——没有了边防保障,外寇无所顾忌,大肆入侵。以国十二支派不出五年。便会瓦解离心!”
拿单捋须说道:“节度大人此说绝非危言耸听!待老夫进宫,当面指正我王。令其知罪悔过,安抚群臣——重新凝聚合力!令我朝不致旦夕间分崩离析!”
“还请长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令我王回转!”两人做别,亚比亚瑟自在府上候他回音。
——****——
大卫王再喜得一子,又闻边关捷报,好事连连,正自高兴。忽有内侍来报:“护国长老拿单求见!”
以色列王笑道:“长老来得恰是时候,本王正想请他为新生孩儿起个好名!”
拿单只在便殿稍坐了片刻,大卫便迎了出来。长老看他一脸喜气,心想: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君王还以为他所做一切,可算丝丝入扣、全无破绽,人不知、鬼不觉……
大卫近前问道:“长老为何事而来?”
拿单答道:“我王英明盖世、兴邦强国——如今以色列四周各国尽皆臣服,四境安宁、宇内称颂!我王所建功业已是前无古人!而在这太平盛世,却有件不平事,恳请王亲自主持公道!”
大卫笑道:“是什么不平之事?长老尚不能裁决?还需本王出面……?”
拿单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耶路撒冷城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富户,一个是穷人。富户有许多牛群羊群!穷人除了所买来养活的一只小母羊羔之外,别无所有!”
王听他是在设比喻影射,接着问道:“后来怎样?”
拿单续道:“羊羔在那穷人家里,与他同住,和他的儿女一同长大——吃他所吃的,喝他所喝的,在他看来如同女儿一样!”
大卫问道:“如今以国当中,百姓丰衣足食,还会有这般穷困之人?唯一的产业,就是那只羊羔?”
拿单不答,又说道:“请王听老夫讲完——有一日,那富户家里来了位贵客。富户却舍不得从自己的牛群羊群里,取一只来款待客人。竟把那穷人视同己女的羊羔,抢来杀了!献做宴席上的佳肴!”
大卫怒道:“国都之中,竟有这等不平之事!长老可知:行这事的人是谁?我指着以色列的神起誓:那富户该死!他必要偿还四倍!因他没有怜恤的心!”
拿单凝视他半晌,不出一言。大卫被他瞧得心里发毛,不敢和他直视,望向别处,又问道:“这其中可有难言之处?令长老不便启齿?”
拿单叹道:“那该死的耶路撒冷富户……就是当今以色列的——大卫王!”
大卫看他正气凛然,义正辞严指责自己——做贼心虚,眼光闪烁、结结巴巴问道:“长……长老……何出此言?”
拿单见他神情沮丧,言语失措,全不似往时的镇定从容、温文尔雅——心中已然有数,答道:“以色列的神一直眷顾于你,救你脱离扫罗的手!废了扫罗的王位,把他的产业赐给你,又把以色列和犹大家都赐给你!最终将以国王座归于大卫家!你竟还嫌不足:藐视摩西所传的律法,行了恶事——你借亚兰人的刀,杀了神策将军乌利亚,还娶了他的妻为妻!只为遮盖之前所犯的奸淫勾当!你暗中行了这诸般的苟且,就不怕以色列的神报应?在日光之下,还你四倍?”(未完待续…… 网
一三七
大卫呆若木鸡、晓得之前情事,全被长老知悉——面对拿单直谏,他无地自容,冷汗浸湿全身,瘫在椅中,有气无力说道:“长老责得极是!记得当年,我与众兄弟啸聚亚杜兰山,与城主立的新规就有一条:不可奸淫妇女!违者……斩!我无视规矩,践踏律法、得罪天地、死有余辜!”
拿单看他坦然认罪,深切自责,也颇感欣慰,说道:“我王知错能改,仍不失为一代贤君!眼下边防重将,迟早都会听说乌利亚之死,实则出于王意……就难保不生归隐之意!请王急赴各处边城,安定军心,厚礼相待战功赫赫、忠心无二——如约押、阿希则、雅雷金等人!惟有如此行,国中根本方能稳固无虞!”
大卫答道:“长老肺腑之言,如苦口良药,去病避害!令我幡然醒悟——三日后,本王亲赴拿弗他利、书珊、亚杜兰峰,犒慰大军。挽回将帅隐退之心!”
拿单又道:“我王肯如此行,国祚必然保存,但罪之刑罚,在所难免……”
大卫凄然道:“以色列的神既有公义威严,更有恩典怜悯——本王情愿上天单单降罚于我,不要牵涉旁人!”
正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忙来报:“启禀我主!小王子突然害了热病,全身火烫、呼吸急促!”
拿单暗忖:这报应来得真够快的……嘴上却说道:“幼主犯病——王速去探视,国事慢慢再议!”
大卫答道:“长老请先回府——无论后宫出了何事。三日后,本王必要践诺巡边!”他别了拿单,快步来到贝丝芭寝宫。只见她面色憔悴,头发散乱,怀里抱着幼子。轻轻摇晃。口里哼着小曲,想要哄他入睡。
但那婴儿始终啼哭不止,显然难受之极。任凭母亲百般安慰。也无济于事。床边几名仆役端着杯盘茶壶待立,同样的束手无策。贝丝芭见大卫到来。急道:“孩儿从今晨开始,就发热不退,这可如何是好?”
大卫问道:“可曾传了御医诊治?”
贝丝芭答道:“御医开了几味药,服下也是不见好转!他们还说……”
大卫柔声问道:“他们还说什么?”
“御医称已尽了人事……像这样刚出生未满十天的幼儿,药量稍大非但不能驱热,反而会促其速死!眼前之计,唯有请王到祭司殿中,焚香祈祷……求天上神灵开恩显圣。或能保住这条小命……”贝丝芭已是泪水涟涟。
大卫叹道:“本王自当前往圣殿,祷告认罪,求神赦免小儿痛苦——即或不然,那也是因果报应,乾坤无私……”
贝丝芭问道:“什么因果报应?王要认什么罪?莫非……”
大卫心乱如麻,不愿多讲。进到耶路撒冷的圣殿,俯伏在地,不吃不喝,向天祈祷。直到傍晚,内侍老臣进来劝道:“我王万金贵体。切莫因噎废食!酒菜已经备好,还请王用膳为是……”
大卫仰天躺在殿中,答道:“我儿病势危急。人手已无能为力——显然这出于天意!本王要禁食祷告三日,以诚动天……尔等休再多言!”
老臣无奈,只得退下。以色列王独留圣殿,切切默祷恳求——期间回忆起与乌利亚的过往情形:只觉城主非但没有丝毫过错,而且千军万马之中,立功无数!却不明不白的冤死,自己着实对他不住!又想到要偿债四倍,聊聊觉得这小儿之命难保,不禁难免失望……到了第三天。大卫见几名内侍在殿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于是唤道:“来人!”
那老臣疾趋入内。问道:“王有何吩咐?”
大卫说道:“我看你们在外边瞻前顾后、徘徊不定,想是……那孩儿已经死了?”
老臣心中一凛。不得不低声答道:“我王料得不错——小王子昨夜四更天,不治……夭亡了……”
大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事已至此……烦你去准备饭菜,本王要沐浴梳洗、更衣进食了。”
老臣奇道:“呃……小王子弥留之际,王哀哭切求,连水也不肯喝!如今小王子亡故,王倒振作精神,欣然用饭。这却是为何?”
大卫苦笑道:“孩儿还活着……我禁食祈求。或许以色列的神怜恤我的苦情,施恩救治也未可知——眼下,孩儿已死,我又何必禁食苦待己身?将来我必往他那里去,他却再也不能回到我们中间……”
老臣听他这番话,似乎已参透生死,见地着实不凡,叹道:“王之所言,富含智慧哲理,微臣拜服!”说罢,退出命人预备饭食。
大卫盥洗淋浴、净面更衣后,饱餐一顿。就来到后宫探望贝丝芭——见她斜靠床上,一脸愁云惨雾,腮上犹有泪痕。心中怜惜,缓步走近,轻抚她秀发。
贝丝芭倚在他身上,问道:“这就是上天对我们的惩罚么?”
大卫柔声安慰道:“你我之前所为,违背祖宗律法,本王也一错再错——以色列的神稍示惩戒,让我俩知罪,未必是坏事……”
贝丝芭哭道:“我的孩儿并无过错,为何取他性命?我宁愿上天降灾于我——用我一命换他一命!”
大卫轻拍她肩膀,任她洒泪,只是默默相陪……
次日清早,大卫与比拿亚、沙玛,点齐五十禁军精锐,先奔赴亚杜兰山,慰劳伊勒哈所部——逗留两日,厚赐金银。从犹大支派调拨牛羊财帛,分发边关将士。亚杜兰峰欢聚两天两夜。大卫留下沙玛,仍与伊勒哈协守以色列南大门。
他与余人下山,直奔书珊,对贾比盖、雅雷金也依样而为——这两处守军都不知内情,见王这般恩待,无不振奋。纷纷山呼:“英明我主!圣明我王!”
盘桓两日,一行人继续北上,来到拿弗他利。大卫离兵营渐近,一路筹划如何安抚这里的众将:眼下约押是以国兵马大元帅,手握兵权,又知晓乌利亚之死的内幕……若不好言挽回,于我可是大大不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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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正在盘算,前方一队人马徐徐而来。当先将领白袍白马,正是元帅约押。后面紧跟阿比塞、阿希则、亚哈济三将。
两支轻骑汇聚,守军齐齐滚鞍下马,高声说道:“参见我主我王!”
大卫连忙下车凑近,伸手扶起约押,扬声道:“各位将军领兵退敌,保我国门、卫我河山!本王特来犒劳大家……”
约押答道:“在朝为将者,风餐露宿、枕戈待旦乃是份所当为,我王何苦亲来劳军?”
大卫牵着他手,笑道:“本王与元帅同一天从军!枪林箭雨中,共历战阵无数!这份情义,就连亲兄弟也是不及的……小弟前来探视兄长,心里甘甜,苦从何来?”
约押听他说得诚挚,连称:不敢……不敢。与诸将众星捧月般,把大卫迎进大营。当晚,全军摆设盛宴,海吃豪饮!趁众人醉意渐浓之际,大卫向约押递个眼色元帅会意,离席与他来到中军大帐。
两人静默了片时,约押才问道:“我王可是有秘令传达末将?”
大卫满面愧色说道:“上次给兄长的密令:借劲敌之刀害死逃城城主,皆因小弟……为遮盖与贝丝芭姐姐的私情,一念之差,出此下下之策!小弟这般见不得人的卑鄙行径,已为天理不容天道昭+长+风+文学+++昭,报应不爽,刑罚接踵即到!我与姐姐所生的孩儿,未满半月,便染病夭折!”
约押听他开门见山,涕陈己过。情真意切。知道拿单收到自己的书信。必已罪王之过。怜惜之心油然而生,说道:“自古君王鲜有及兄弟者!呃……我王统管以国十二支派后,四方征伐、无往不利!如今以色列鼎盛繁荣之局面,全拜我主之功王知人善任、量才授职。令智者倾囊其谋,让武将尽展其力!眼下外患悉平,一派康宁盛世!君王偶犯过失,也有谏诤直臣,当面规劝。然王亦认罪不讳。末将也深感欣慰!”
大卫紧握他双手,说道:“哥哥宽宏大量,不计小弟之过这些时日,压在肩上的担子现在才得卸下。”
约押见他脸色憔悴,双眼通红,必是心事过重,劳心劳神所致……心想:看来王为乌利亚之事,受的折磨委实不少!既然只是一时冲动,做了糊涂事。以色列王并无滥杀功臣之心,我也无需兔死狐悲。弃他而去……
当即说道:“这世上岂有完全人?王知错就改、功足抵过、瑕不掩瑜。末将一介武夫,得遇此明主。此生无憾矣!”
大卫听他说得真挚诚恳,心中甚为感动,说不出话来。君臣经此一番推心置腹,彼此间的信任更深了一层!两人出到帐外,看一众兵将还在畅快吃喝。大卫登高扬声说道:“今晚良宵美酒……”
群豪听到王开了金口,立时安静听宣。大卫续道:“诸位只管尽兴!如今各处战事皆定,四海升平!周围列国尽都臣服献贡因此约押元帅、阿比塞将军需同本王返回耶路撒冷。此间事务交由阿希则、亚哈济两位将军协理。今后凡亚兰、亚述两国贡品,悉由二位自行处置,不必送往京师!”
阿希则、亚哈济听他这样安排:隐然有赐土封侯的意思。而约押重伴君侧,更被引为腹心可谓各得其所,皆大欢喜。
群雄俱都大喜,同声高呼:“英明我主!圣明我王!……”
经过这场变故,大卫王执政更加谨慎殷勤,不敢再生丝毫懈怠晨钟暮鼓,兢兢业业日处万机!历十年经理,以色列国本强固、府库丰足,各派民众尽享衣食温饱:家家无缺、户户有余。
而王所纳后宫妃嫔,也多有生育。其中贝丝芭再得一子,异常聪明乖巧!大卫与贝丝芭因之前一子,未足月便早早矢亡,所以养育此子格外小心唯恐上天尚未原宥己罪,又降灾厄……万幸这第二个孩儿,平安健康长到了十岁。
此子恬淡温和、机警智慧、人见人爱。连拿单长老也爱惜其才难得,为其取名“耶底底亚”,又叫他:所罗门。
大卫未得所罗门以前,二王子押沙龙的外表才识,在众子当中鹤立鸡群!王曾有立其为储之念现在上天赐下所罗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反而令王为传位一事,大伤脑筋……
一日,以色列王抽空得闲,携刑部中书令比拿亚、元帅约押等旧将,与众子齐到城外山林狩猎。一行数十人:骏马健卒,驾鹰御犬,奔到旷野密林。
那押沙龙此时已年过十六,愈发显得英俊挺拔,颇有父风。但王室贵胄之后,难免骄恣张狂座下脚力并非寻常战马,偏偏骑了一头猛狮,招摇过市。同行各人坐骑惮其兽王凶猛,都不敢靠得太近。他一人冲在最前:狮吼人喧,特别扎眼!
大卫见状,心底颇为不喜,转头对比拿亚说道:“中书大人赠予小儿的幼狮,养到现在……真够威风八面的!”
比拿亚知王不悦,赶紧答道:“二王子少年人性情,不足为怪。以后我王严加管教,令其收敛就是了……”
大卫叹道:“此儿已年满二八,禀性才情已定,再想雕琢,为时晚矣……”
约押却说道:“二王子英武果敢,胆略不凡稍加调教,也必成将才!我王何言晚矣?”
大卫笑道:“本王也愿他如元帅所料:能成大器……”
众人到了旷野边上,放出猎犬入山,静待猎物被追出林来。不一时,果有一头母鹿、一只小鹿被恶狗赶出密林。
大卫有心欲试各子本领,对长子安嬾说道:“你可为父王射猎那头母鹿么?”
大王子答道:“孩儿勉力一试!”提缰纵马,追近猎物,双臂张弓,连发三箭,无一中的。
大卫叹道:“由此观之:虎父无犬子多是虚妄谬赞!”
押沙龙闻言,叫道:“父王膝下,岂都是犬子?”双腿一夹狮腹,猛狮飞奔。母鹿看见天敌袭来,急忙护着小鹿逃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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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中东大漠,黄沙漫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其时距以色列民,在先祖神人:摩西的带领下。从埃及斜渡红海干地,返回约旦河平原,已逾三百多年——以国正值扫罗王,与大祭司山默尔秉政期间。境外最大边患是非利士人,双方连年交兵,互有胜负,死伤均重。两国交界接壤处,常有游骑相遇,就大战一场。往往陈尸荒野,无人收敛。以致那些爱食腐肉的秃鹫,成群结队在空中整日盘旋,觅得机会便美美饱餐。
这日清早,一匹老驴驮着一个灰衣人缓缓由北而来。这人全身都缩在一件粗布灰袍里,看不清面貌,双手环抱一根又长又黑的拐杖,稳稳端坐在驴背上。一副悠闲悠哉,不紧不慢的模样。
正行进时,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却是非利士的一个游击十人队。马上骑士个个剽悍,盔明甲亮,各举刀枪。想来这队骑兵都是军中好手:艺高胆大,竟敢深入敌境,滋扰劫掠!那灰衣人不闻不问,径直向前。片刻间,一支十人队便把ta围在当中。
“这是个以色列人!”从装束打扮上看,有人就下了判断。
“一个人敢走这条路,怕是不想活了!”带队长官已起杀心。
“看看是男是女再说!”一人狞笑道。
“嗬嗬、嘿嘿、呵呵……”一队勇悍骑兵不住怪笑。一人便纵马近前,伸手就要揭ta的长袍盖头。
蓦地里寒光闪过,那非利士军兵一声惨呼,上半身已被利器切落马下!余人齐声吆喝,提起兵刃,意欲一拥而上,将ta剁成肉酱!
不料这灰衣人瞬间化作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扑向敌兵——眨眼间,剩下九人均被火乌引燃身上衣物,掉在地上不住翻滚,试图压灭火焰……可是火非凡火,岂能轻易熄灭?火凤凰转了一圈,缓缓飞到驴背上,变回人形,仍和先前一模一样,手脚都缩在又长又宽的灰袍里,抱着拐杖,继续南行。留下几具尚在燃烧的死尸,供经过的野兽美餐一顿……
老驴一步一步,徐徐迈向以国南部重镇:伯利恒。非止一日,到了城外。旷野上牛羊成群,两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正在放牧。那灰衣人驾驴上前,摘下盖头,问道:“少年人!这伯利恒城中,可是有一位耶西老爷?”
“那正是家父。”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轻人答得甚是恭敬。
“哦?听说令尊大人共有八位公子。你是哪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微笑着问。
“我是次子亚比那达,请问老先生是……?”亚比那达见此人对自家状况甚是了解,只怕是父亲的朋友,更加谦恭有礼。
“我是山默尔。烦你带路,我要拜访令尊大人。”老人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神人山默尔!请在此少歇,待我去通报家父。”亚比那达跟同伴嘱咐了几句,便飞奔回城。
约摸半柱香工夫,耶西和城中各位祭司长老,都来到山默尔面前,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这大祭司在以色列国中,每年主持祭天大礼,为全民祈福——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国全地居民每逢节期,都要带着牛羊祭物上到示罗。
山默尔就为民众献祭求平安——以国的大祭司:是民众向天上神灵沟通的桥梁!他不仅身怀异术法力,而且善能用兵,曾在米兹帕大败非利士强敌,因此在犹大境内,地位甚至比扫罗王更受人民尊崇,隐然是精神领袖。
耶西见神人居然只身前来造访,不知会有何事,赶忙问道:“不知大祭司驾临,敢问可是为平安而来?”
“正是为平安而来。我要在此献礼祭天,为伯利恒求平安!”山默尔道明来意,耶西和城中诸长老尽皆大喜。将他迎进城里,摆设祭坛,供他献祭祈福。
山默尔淋浴更衣,在坛上焚香祷告良久。将牵来的牛羊宰杀,摆上献为祭物,大声为百姓祝福。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领受上天所赐之福。
祭祀礼毕,众长老一同到了耶西家中,共享祭肉。府上早就屠牛宰羊,大排筵宴。耶西众子也列席相陪。次子亚比那达大祭司在城外已经见过,山默尔看其他几位公子也都高大威猛、气度不凡。其中一子更是高出常人半截,肌肉虬结、声若洪钟。
山默尔低声问耶西:“这是阁下的哪一位公子?”
“这是长子艾利押,颇有几分力气。神人可有用处?”耶西还以为他在为军中挑选良将,以备战事。
”我夜观天象,见北方将星昏暗,南方将星昭昭,便跟着那星来到此处。想来在这城中必有奇才:可助我国繁华兴盛。”听他谈到国事,耶西更加专注倾听。山默尔却突然问道:“阁下不是有八位公子吗?如何只有七位在此?”
“那个最小的儿子还在放羊。”老耶西如实相告。
“为何不来一同坐席?”
“那童子年纪尚幼,还未成人,不懂礼数,只怕乱了规矩。”
“无妨无妨!快去请来。”大祭司和颜悦色、满面笑容。
耶西见神人这般情形,急忙使人唤幼子大卫,前来赴宴。不一时,那童子便来到席间。山默尔见他约摸十五、六岁,生得齿白唇红、眉目清秀、相貌俊雅,心中甚是喜爱。而且感到杖中短剑微微的“嗡嗡”作响,暗想:难道将星所指,就是此人?
当下不动声色,待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告辞离席后,才暗暗吩咐耶西,要与大卫在后房单独相见。山默尔来到后厢房——看这房间摆设,十分的简朴干净,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颇不一般。少年大卫见神人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知他对一个牧羊童子,会有何重大机密,心里正猜想不透。只听山默尔轻轻问道:”你就是大卫?”
“是。你就是大祭司山默尔?”童子毫不拘谨。
“不错!你可知……我寻你何事?”神人对他的直爽并不以忤。
“大祭司行事不循常理,我一凡夫俗子,当然是不懂的了。”大卫倒是会轻松说笑。
山默尔微微一笑,说道:“小娃儿倒是伶牙俐齿。我此来乃是为寻找,将来以色列的国君。想那当今扫罗王,多疑寡谋,必不能让以国强盛中兴。我得上天启示,那救世君王就在这伯利恒城中。”
“你可寻到他了?”童子也好奇心起。
“……就是你啊!”山默尔两道炯炯闪亮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我……?!”小大卫一时难以置信。
“不错!我杖中这把宝剑,乃是当年士师以笏,刺杀摩押王伊格伦之物。锋锐无比,削铁如泥。非利士人虽精通炼铁之术,也造不出这等宝器!”说着他拧下杖头,倒出那柄短剑。大卫看那宝剑长不过一尺半,剑身隐隐泛射蓝光。山默尔伸指一弹,叮叮之声延绵不绝,宛若虎啸龙吟。
“给你!”他倒转剑柄,递在大卫手中。
童子双手接过,宝剑呼啸之声立止。山默尔见状,已确信这孩童就是真命天子。大卫仔细端详那宝剑——剑柄雕刻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显是不少人用过。剑身中间一道殷绿的血槽。
“看来这剑饮了不少人血!”童子鼻中早闻到血腥之气。
“几天前刚喝了非利士人的血!”山默尔淡淡的回答。
“如此利器,神人要赠予我么?”
“宝剑配英雄——你受之无愧!另外,我还要再送你一件宝物……”神人反手从背上行囊,抽出一根铜笛,递给大卫。
童子见这支笛子,和以笏剑一般长短——通休金黄发亮。握在手中,还颇有些分量。大祭司说道:“这铜笛乃是我族先祖——犹贝珥亲手所造!他是世上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这支神笛吹出的音律,可降妖驱魔,定人心智。你平日牧羊,也可用它来逐狮御熊,保护羊群……你过来,老夫传你一些法力。”
童子挪步向前——神人抬起左掌,按在他顶门。大卫只觉一股暖流,仿佛醍醐灌顶,自上而下在体内流动……
山默尔很快就收回了掌力,说道:“这点法力,已足可让你的铜笛吹出仙律神韵,伏魔驱邪!”
大卫立时感觉愈加的身轻体健,笑道:“以前仆人都是用甩石机弦,飞石赶走野兽——以后可就省事多了!”
山默尔也捋须轻笑,说道:“你那牧羊的行当,没几天可做了——这些时日,非利士人频频调兵遣将。我料不久即要大战一场。你带上以笏宝剑,从军立功!可徐图大业。”
一夜之间要挑起强国兴邦的大任,少年孩童一时还无法适应。怔怔的站在原地,木然不语。大祭司冷冷问道:“你害怕了?”
“啊?!……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江山社稷的兴亡,忽然交在我手上,来得唐突,有点不敢确信……”大卫直言不讳。
“我儿莫慌!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你只需存在心中,不可跟别人提起。待日后诸事印证,就可明白我所言不虚。”山默尔携着他的手,温言安慰。
“多谢大祭司指点,我自当留心。”童子似乎转瞬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网
一四0
大卫瞧她关切深情溢于颜色,声声疾呼痛彻心扉——而另一妓汝却慢了半步,一下反应不及,立即跟在后面也忙忙叫道:“万万不可!求王收回成命!”。
王已心里有数,向所罗门问道:“如何?”
小王子点头道:“最先挡在前头的:是活婴的母亲——这伪装不来的!”
大卫笑道:“我儿断得不错!带上你的孩子,回家去吧!”
先前那女子破涕为笑,抱起活着的孩子,千恩万谢,欢天喜地的去了。那妄图换回活婴的妓汝,正要悻悻离开。所罗门却道:“此人心地不纯,竟要谗构同室,酿一场人间惨剧,该罚!若不惩戒,难保不会有人效法之!”
大卫问道:“依我儿之见——怎样的惩罚,才算恰当?”
所罗门沉吟道:“在这路旁挖个坑,把孩子埋了。在坟上以半丈为径,画个圈。将她置于圆中,三天之内不得外出。再把她的过错写下,摆在脚前。叫合城百---姓,尽都知其罪心。聊以示众!”
比拿亚拍手笑道:“小王子这画地为牢的新法,惩罚这等女子最为妥当,应该写进律例典章中!”
大卫也颇感愉悦——留下几名兵丁执法,自与余人进城。王边走边想:长子安嬾智勇俱不出众,说什么与节度大人温习遗传律法,因而荒废了弓马骑射……多半是扯谎敷衍本王!反倒是幼子所罗门:仁明通达。远远优于安嬾!
王看他一路进到宫中,都在与小鹿奔走玩耍,稚气未脱——虽然年纪最幼。但灵活机变、洞察世故。远胜诸位长兄。
大卫叫住他。问道:“我儿今日怎会有此办法,断那疑案?”
所罗门笑道:“换了父王也是用这法子,何必问我?今日围猎,那母鹿宁可丢了性命,也要周全幼子平安——禽兽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大卫面带微笑,轻抚他头顶,意示嘉许。赞道:“我儿天资过人,非凡品!”
“我主这般盛赞,是在夸哪一位啊?”说话声中,亚比该、亚希暖、贝丝芭一齐来到殿上。
所罗门抢上施礼说道:“参见母亲大人,拜见两位娥娘!”
大卫早先几子中,本以亚比该所生的押沙龙最为出类拔萃!原来亚比该在诸多后宫佳丽中也最得宠爱。但母以子贵,如今所罗门后来居上——贝丝芭不仅撼动其正宫之位,小王子更有超越押沙龙之势,成为未来储君。因此她深悔十年前那个劳军之夜:让贝丝芭进宫,贴身侍奉大卫一事……而她与这位当年的逃城城主夫人。现在明摆着是面和心不和。
亚比该看那头新捕获的小鹿,一直粘在所罗门身旁。便故意问道:“想是侄儿生擒了这小玩意儿——我王才会如此不惜赞美之辞吧?”
童子却坦然答道:“回禀娥娘,这小鹿,是我在押沙龙哥哥箭下求来的。若不是父王恩准——恐怕眼下它早就小命不保了!”
大卫接道:“今日与众孩儿出城狩猎,押沙龙箭无虚发,斩获丰盛!元帅还说此子可成一代名将!”
亚比该见机不可失,趁势邀宠,说道:“既然我儿是可塑之材——恳请我主另颁赏赐,以示栽培之意。”
亚希暖、贝丝芭见她竟公开要赏,均是心中不快。然而大卫心情甚好,问道:“夫人想为押沙龙求什么,只管说来听听。凡本王所有的,尽可由你挑选!”
亚比该不慌不忙答道:“蒙约押元帅称赞我儿可成名将——为将者,必得熟知天时地理!还请我主赐其‘仙人指路图’……助其将来建功立业!”
大卫没想到她一开口,竟是要这件至宝,却又不好自食前言,沉吟道:“呃……这幅宝图是当年大祭司赠予本王——神妙无匹!押沙龙想要见识其中妙用,也无不可。但现下并无战事。借与其瞻仰三日,务必奉还!待以后有暇,本王再细细指点使用法门……”
亚比该千恩万谢接了“仙人指路图”——心下颇为得意,寻思:今天为我儿争来这件宝贝,日后要为他夺到王座……
大卫感到宫内妃嫔间,隐隐有了争宠夺储的苗头,怫然不悦,也深觉不妥。悻悻退入寝殿。众女也没话好说,各自散去。
亚希暖对于亚比该恃宠争图,最为不忿。私下询问了王的侍卫,得知今日畋猎——惟押沙龙、所罗门二子讨得君王欢心。回到自己宫内,越想越是气恼。恰好安嫩来给母亲问安,立时招来好一顿训斥。
大王子前脚刚迈过门槛,亚希暖便已喝道:“你这没用的废物,来此做甚?成天到晚,就知道吃喝胡混,什么也不会!现在都被别人骑到头上了,还有脸么?”
安嫩闻言,明白今日猎场上自己无所作为,已被母亲知悉——急忙俯伏说道:“母亲大人请息怒!须知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孩儿虽不擅于骑射,但也有其他弟弟们不及之处……”
亚希暖冷笑道:“哦?你有何所长?他们又有何短?你要跟他们比喝酒吃肉么?还是要比寻花问柳的功夫?——现在连我父亲传下的‘仙人指路’宝图,都归了押沙龙,你有本事要回来么?”
安嫩跳起身来,怒道:“他们忒也欺人太甚!竟然这般折辱母亲大人,待孩儿去为母亲出气!”
他说完,就转身而去——其实他也没把握该怎样挽回颜面……总之先冠冕堂皇的离开再算,免得老娘的一腔怨火都宣泄在自己身上……
——****——
王率众子一日畋猎,各人材质已显而易见——次子押沙龙武技最佳,幼子所罗门之聪慧无人能及!长子安嬾,并无一技之长可比两位弟弟,已无望传承王位,还被生母痛责了一番——闷闷不乐,在耶路撒冷城内闲游。
`转过街角,迎面撞见一人。看他身形瘦小,形容猥琐,唇上两撇鼠须,两只贼眼骨碌碌东张西望。认得这是朝中的漕运使:施每拿。
`大王子问道:“漕运大人这是要去往何处公干?”
施每拿笑道:“奉我王之命,小人刚巡查了十二支派:各处江河湖泊的水情,昨日回到京师,明日就要详告我王。”(未完待续…… 网
一四一
大卫因其引路,从水道攻取了耶路撒冷——见他水下功夫非同一般,特授他漕运使一职,掌管各地水文。不过此人生性狡狯,并非正人君子,常出入红粉风尘之地,为比拿亚、阿比塞等人所不齿,均不愿与之为伍。
王也知其不可大用,授他一官半职,聊表记他献城大功。施每拿素与安嬾交好,青春男子瞒过父王,与他常常出入场所,早就破了童身。尽管两人年岁差距不小,却相互引为狎友……
安嬾说道:“许久未见大人——咱二人寻个去处,小酌几杯,可好?”
施每拿答道:“大王子做东,小人岂有不去之理?”
两人相携来到一处酒馆。切了几斤牛肉,温了几壶美酒,互斟互敬。安嬾情绪不高,自顾连灌了几杯。
施每拿已瞧出他心里有事,问道:“大王子今日……有何不开心之事?”
安嬾叹道:“不瞒大人!今天白日,父王与我等众兄弟出城狩猎m颉蚴椤虬伞蛐∷?.〉芫久不习弓马,箭术不精,竟连一只野兔也没打到……甚是不讨父王欢心。?br
施每拿笑道:“我王百战得天下,自然希望众子当中,也有如他一般的文武全材。骑马射箭这等小技,有何难哉?多与小人出猎几回,即可精通了!”
安嬾却又说道:“舞刀弄枪,我不如二弟押沙龙。智计机谋,我比不上幼弟所罗门……将来无望承继大统了!”
施每拿劝道:“大王子是我王的头生长子,按以国传统,长子名分尊贵荣耀——当年祖先雅各。不惜用欺诈手段。赚取那长子名分。好承受父亲的祝福!大王子可不能妄自菲薄!”他因献水路破城之计,该是大卫夺取耶路撒冷的首功之臣。然而只捞了个小小的漕运使——其余的犹大旧部都封帅拜将,连同为耶布斯降将的约拿达,也被超擢为禁军统领。施每拿屡念及此,总是忿忿不平,恰巧大卫长子与之臭味相投,他就抓住了安嬾不放,试图助他登上二世王位。自己也好随之高升。
安嬾苦笑道:“父王从不拘泥律法传统!否则……也不会纳了贝丝芭姨娘为妃子。仅凭我是长子,却一无所长,父王绝难传位于我……”
施每拿看他萎靡不振,挑唆道:“大王子何必忧心忡忡?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了今晚,明日又是全新的一天!要不……小人夜里带大王子去坊……解解闷?”
安嬾知他所指,摇头随口说道:“这城里的卖肉女子,都是庸脂俗粉!我已毫无兴趣——如今耶路撒冷的第一美人:是押沙龙的妹妹塔曼儿!”
施每拿心念一动,暗想:他当真色胆包天!看上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如果我为他偿了夙愿。大王子必会以我为心腹。对我言听计从!待我再助他当了以色列一国之君,他更要赐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荣!那时就算我废了这庸材国王,自己统管十二支派,也是易如反掌……
此人贪婪狡猾,心术不正。动了邪念,满脸堆笑道:“塔曼儿公主国色天香、倾城之貌……也难怪大王子挂念!我识得一奇人,必能为王子了却心愿!”
安嬾眼睛一亮,立时来了精神!心想:他可是比我见多识广,倘若更有奇人相助……搞不好真能夺回母亲家传的宝贝,摘掉羞辱!再戏耍一回塔曼儿,也让押沙龙家蒙一蒙羞——于是说道:“大人倘若帮我达成所愿——我就与大人结为异姓兄弟,有福同享!”
但这话一出口,毕竟胆量未够,随即又气沮叹道:“不成……不成!这等兄妹苟合之事,父王必定不喜!狂怒之余,我这条小命……只怕难保!”
古今中外,呣子兄妹、父女姐弟通奸,有悖纲常伦理的怪癖事,屡见不鲜!由此可知,人性之美善丑恶,并不分肤色人种、地域疆界……大卫的长子,与匪类称兄道弟,误入歧途,以致不能自拔、越陷越深——慨叹一代英主,也重蹈了神人山默尔的覆辙,在孩童教养方面,亦有可责之处。
施每拿笑道:“在下官看来,却是未必!我王满有怜悯仁慈,从不滥杀,何况自己的亲骨肉?大王子如果成就了美事——我王为了公主,也不会过分张扬!小人猜想事成之后,我王惑会悄悄把公主许给王子。当年先祖罗得登山避祸,也曾与自己的女儿同房,繁衍后代,以致今日才有了摩押一族。祖上既有先例,本朝为何不能借鉴?”
相传远古之时,以色列始祖亚伯拉罕,有位侄儿罗得:住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因那地居民罪孽极重!天上神灵差遣灭命的天使下界,毁灭罗得所在之城——因念其是个义人,并未同流合污,所以网开一面,令他逃到山上,躲避天降神火。罗得一家上山之后,烈火果然从天而降,将那地焚为砖窑!
安嫩听他引经据典,也觉颇有道理。一想:既能保得命在,又可餐秀色——到时再以丑事相胁,迫使押沙龙家以宝图交换:一箭双雕,值得一试……登时就被说动!笑道:“听大人一席话,小王豁然开朗!就请带路,引荐那位高人吧……”
施每拿可不会让大王子破费,主动付了酒钱,带领安嫩来到城东一僻静之处。这里行人稀少,夜间无光,更觉寂静荒凉。
安嫩远远望见前方一座木屋中,透出昏黄灯光,问道:“那奇人就住在这里?”
施每拿答道:“不错!这位高人脾气古怪,待小人先去通报。”他快步上前,轻叩木门。过了一会儿,回来说道:“布四先生请大王子进屋一叙。”
安嬾思量:布四先生……?这高人的名字倒是平平无奇……他随施每拿进到木屋,一股刺鼻药味满室皆闻。房中堆了许多瓶瓶罐罐。一人正在角落里,扇火熬药。
大王子忖度:这位先生原来是个民间草医?
施每拿上前说道:“布四先生请了!这位好朋友乃是当今大卫王的长子:安嫩大王子。今有一件棘手事——蒙在下引荐,烦请先生相助排疑解难!”(未完待续…… 网
一四二
中东大漠,黄沙漫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其时距以色列民,在先祖神人:摩西的带领下。从埃及斜渡红海干地,返回约旦河平原,已逾三百多年——以国正值扫罗王,与大祭司山默尔秉政期间。境外最大边患是非利士人,双方连年交兵,互有胜负,死伤均重。两国交界接壤处,常有游骑相遇,就大战一场。往往陈尸荒野,无人收敛。以致那些爱食腐肉的秃鹫,成群结队在空中整日盘旋,觅得机会便美美饱餐。
这日清早,一匹老驴驮着一个灰衣人缓缓由北而来。这人全身都缩在一件粗布灰袍里,看不清面貌,双手环抱一根又长又黑的拐杖,稳稳端坐在驴背上。一副悠闲悠哉,不紧不慢的模样。
正行进时,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却是非利士的一个游击十人队。马上骑士个个剽悍,盔明甲亮,各举刀枪。想来这队骑兵都是军中好手:艺高胆大,竟敢深入敌境,滋扰劫掠!那灰衣人不闻不问,径直向前。片刻间,一支十人队便把ta围在当中。
“这是个以色列人!”从装束打扮上看,有人就下了判断。
“一个人敢走这条路,怕是不想活了!”带队长官已起杀心。
“看看是男是女再说!”一人狞笑道。
“嗬嗬、嘿嘿、呵呵……”一队勇悍骑兵不住怪笑。一人便纵马近前,伸手就要揭ta的长袍盖头。
蓦地里寒光闪过,那非利士军兵一声惨呼,上半身已被利器切落马下!余人齐声吆喝,提起兵刃,意欲一拥而上,将ta剁成肉酱!
不料这灰衣人瞬间化作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扑向敌兵——眨眼间,剩下九人均被火乌引燃身上衣物,掉在地上不住翻滚,试图压灭火焰……可是火非凡火,岂能轻易熄灭?火凤凰转了一圈,缓缓飞到驴背上,变回人形,仍和先前一模一样,手脚都缩在又长又宽的灰袍里,抱着拐杖,继续南行。留下几具尚在燃烧的死尸,供经过的野兽美餐一顿……
老驴一步一步,徐徐迈向以国南部重镇:伯利恒。非止一日,到了城外。旷野上牛羊成群,两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正在放牧。那灰衣人驾驴上前,摘下盖头,问道:“少年人!这伯利恒城中,可是有一位耶西老爷?”
“那正是家父。”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轻人答得甚是恭敬。
“哦?听说令尊大人共有八位公子。你是哪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微笑着问。
“我是次子亚比那达,请问老先生是……?”亚比那达见此人对自家状况甚是了解,只怕是父亲的朋友,更加谦恭有礼。
“我是山默尔。烦你带路,我要拜访令尊大人。”老人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神人山默尔!请在此少歇,待我去通报家父。”亚比那达跟同伴嘱咐了几句,便飞奔回城。
约摸半柱香工夫,耶西和城中各位祭司长老,都来到山默尔面前,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这大祭司在以色列国中,每年主持祭天大礼,为全民祈福——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国全地居民每逢节期,都要带着牛羊祭物上到示罗。
山默尔就为民众献祭求平安——以国的大祭司:是民众向天上神灵沟通的桥梁!他不仅身怀异术法力,而且善能用兵,曾在米兹帕大败非利士强敌,因此在犹大境内,地位甚至比扫罗王更受人民尊崇,隐然是精神领袖。
耶西见神人居然只身前来造访,不知会有何事,赶忙问道:“不知大祭司驾临,敢问可是为平安而来?”
“正是为平安而来。我要在此献礼祭天,为伯利恒求平安!”山默尔道明来意,耶西和城中诸长老尽皆大喜。将他迎进城里,摆设祭坛,供他献祭祈福。
山默尔淋浴更衣,在坛上焚香祷告良久。将牵来的牛羊宰杀,摆上献为祭物,大声为百姓祝福。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领受上天所赐之福。
祭祀礼毕,众长老一同到了耶西家中,共享祭肉。府上早就屠牛宰羊,大排筵宴。耶西众子也列席相陪。次子亚比那达大祭司在城外已经见过,山默尔看其他几位公子也都高大威猛、气度不凡。其中一子更是高出常人半截,肌肉虬结、声若洪钟。
山默尔低声问耶西:“这是阁下的哪一位公子?”
“这是长子艾利押,颇有几分力气。神人可有用处?”耶西还以为他在为军中挑选良将,以备战事。
”我夜观天象,见北方将星昏暗,南方将星昭昭,便跟着那星来到此处。想来在这城中必有奇才:可助我国繁华兴盛。”听他谈到国事,耶西更加专注倾听。山默尔却突然问道:“阁下不是有八位公子吗?如何只有七位在此?”
“那个最小的儿子还在放羊。”老耶西如实相告。
“为何不来一同坐席?”
“那童子年纪尚幼,还未成人,不懂礼数,只怕乱了规矩。”
“无妨无妨!快去请来。”大祭司和颜悦色、满面笑容。
耶西见神人这般情形,急忙使人唤幼子大卫,前来赴宴。不一时,那童子便来到席间。山默尔见他约摸十五、六岁,生得齿白唇红、眉目清秀、相貌俊雅,心中甚是喜爱。而且感到杖中短剑微微的“嗡嗡”作响,暗想:难道将星所指,就是此人?
当下不动声色,待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告辞离席后,才暗暗吩咐耶西,要与大卫在后房单独相见。山默尔来到后厢房——看这房间摆设,十分的简朴干净,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颇不一般。少年大卫见神人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知他对一个牧羊童子,会有何重大机密,心里正猜想不透。只听山默尔轻轻问道:”你就是大卫?”
“是。你就是大祭司山默尔?”童子毫不拘谨。
“不错!你可知……我寻你何事?”神人对他的直爽并不以忤。
“大祭司行事不循常理,我一凡夫俗子,当然是不懂的了。”大卫倒是会轻松说笑。
山默尔微微一笑,说道:“小娃儿倒是伶牙俐齿。我此来乃是为寻找,将来以色列的国君。想那当今扫罗王,多疑寡谋,必不能让以国强盛中兴。我得上天启示,那救世君王就在这伯利恒城中。”
“你可寻到他了?”童子也好奇心起。
“……就是你啊!”山默尔两道炯炯闪亮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我……?!”小大卫一时难以置信。
“不错!我杖中这把宝剑,乃是当年士师以笏,刺杀摩押王伊格伦之物。锋锐无比,削铁如泥。非利士人虽精通炼铁之术,也造不出这等宝器!”说着他拧下杖头,倒出那柄短剑。大卫看那宝剑长不过一尺半,剑身隐隐泛射蓝光。山默尔伸指一弹,叮叮之声延绵不绝,宛若虎啸龙吟。
“给你!”他倒转剑柄,递在大卫手中。
童子双手接过,宝剑呼啸之声立止。山默尔见状,已确信这孩童就是真命天子。大卫仔细端详那宝剑——剑柄雕刻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显是不少人用过。剑身中间一道殷绿的血槽。
“看来这剑饮了不少人血!”童子鼻中早闻到血腥之气。
“几天前刚喝了非利士人的血!”山默尔淡淡的回答。
“如此利器,神人要赠予我么?”
“宝剑配英雄——你受之无愧!另外,我还要再送你一件宝物……”神人反手从背上行囊,抽出一根铜笛,递给大卫。
童子见这支笛子,和以笏剑一般长短——通休金黄发亮。握在手中,还颇有些分量。大祭司说道:“这铜笛乃是我族先祖——犹贝珥亲手所造!他是世上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这支神笛吹出的音律,可降妖驱魔,定人心智。你平日牧羊,也可用它来逐狮御熊,保护羊群……你过来,老夫传你一些法力。”
童子挪步向前——神人抬起左掌,按在他顶门。大卫只觉一股暖流,仿佛醍醐灌顶,自上而下在体内流动……
山默尔很快就收回了掌力,说道:“这点法力,已足可让你的铜笛吹出仙律神韵,伏魔驱邪!”
大卫立时感觉愈加的身轻体健,笑道:“以前仆人都是用甩石机弦,飞石赶走野兽——以后可就省事多了!”
山默尔也捋须轻笑,说道:“你那牧羊的行当,没几天可做了——这些时日,非利士人频频调兵遣将。我料不久即要大战一场。你带上以笏宝剑,从军立功!可徐图大业。”
一夜之间要挑起强国兴邦的大任,少年孩童一时还无法适应。怔怔的站在原地,木然不语。大祭司冷冷问道:“你害怕了?”
“啊?!……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江山社稷的兴亡,忽然交在我手上,来得唐突,有点不敢确信……”大卫直言不讳。
“我儿莫慌!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你只需存在心中,不可跟别人提起。待日后诸事印证,就可明白我所言不虚。”山默尔携着他的手,温言安慰。
“多谢大祭司指点,我自当留心。”童子似乎转瞬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网
一四三
中东大漠,黄沙漫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其时距以色列民,在先祖神人:摩西的带领下。从埃及斜渡红海干地,返回约旦河平原,已逾三百多年——以国正值扫罗王,与大祭司山默尔秉政期间。境外最大边患是非利士人,双方连年交兵,互有胜负,死伤均重。两国交界接壤处,常有游骑相遇,就大战一场。往往陈尸荒野,无人收敛。以致那些爱食腐肉的秃鹫,成群结队在空中整日盘旋,觅得机会便美美饱餐。
这日清早,一匹老驴驮着一个灰衣人缓缓由北而来。这人全身都缩在一件粗布灰袍里,看不清面貌,双手环抱一根又长又黑的拐杖,稳稳端坐在驴背上。一副悠闲悠哉,不紧不慢的模样。
正行进时,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却是非利士的一个游击十人队。马上骑士个个剽悍,盔明甲亮,各举刀枪。想来这队骑兵都是军中好手:艺高胆大,竟敢深入敌境,滋扰劫掠!那灰衣人不闻不问,径直向前。片刻间,一支十人队便把ta围在当中。
“这是个以色列人!”从装束打扮上看,有人就下了判断。
“一个人敢走这条路,怕是不想活了!”带队长官已起杀心。
“看看是男是女再说!”一人狞笑道。
“嗬嗬、嘿嘿、呵呵……”一队勇悍骑兵不住怪笑。一人便纵马近前,伸手就要揭ta的长袍盖头。
蓦地里寒光闪过,那非利士军兵一声惨呼,上半身已被利器切落马下!余人齐声吆喝,提起兵刃,意欲一拥而上,将ta剁成肉酱!
不料这灰衣人瞬间化作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扑向敌兵——眨眼间,剩下九人均被火乌引燃身上衣物,掉在地上不住翻滚,试图压灭火焰……可是火非凡火,岂能轻易熄灭?火凤凰转了一圈,缓缓飞到驴背上,变回人形,仍和先前一模一样,手脚都缩在又长又宽的灰袍里,抱着拐杖,继续南行。留下几具尚在燃烧的死尸,供经过的野兽美餐一顿……
老驴一步一步,徐徐迈向以国南部重镇:伯利恒。非止一日,到了城外。旷野上牛羊成群,两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正在放牧。那灰衣人驾驴上前,摘下盖头,问道:“少年人!这伯利恒城中,可是有一位耶西老爷?”
“那正是家父。”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轻人答得甚是恭敬。
“哦?听说令尊大人共有八位公子。你是哪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微笑着问。
“我是次子亚比那达,请问老先生是……?”亚比那达见此人对自家状况甚是了解,只怕是父亲的朋友,更加谦恭有礼。
“我是山默尔。烦你带路,我要拜访令尊大人。”老人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神人山默尔!请在此少歇,待我去通报家父。”亚比那达跟同伴嘱咐了几句,便飞奔回城。
约摸半柱香工夫,耶西和城中各位祭司长老,都来到山默尔面前,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这大祭司在以色列国中,每年主持祭天大礼,为全民祈福——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国全地居民每逢节期,都要带着牛羊祭物上到示罗。
山默尔就为民众献祭求平安——以国的大祭司:是民众向天上神灵沟通的桥梁!他不仅身怀异术法力,而且善能用兵,曾在米兹帕大败非利士强敌,因此在犹大境内,地位甚至比扫罗王更受人民尊崇,隐然是精神领袖。
耶西见神人居然只身前来造访,不知会有何事,赶忙问道:“不知大祭司驾临,敢问可是为平安而来?”
“正是为平安而来。我要在此献礼祭天,为伯利恒求平安!”山默尔道明来意,耶西和城中诸长老尽皆大喜。将他迎进城里,摆设祭坛,供他献祭祈福。
山默尔淋浴更衣,在坛上焚香祷告良久。将牵来的牛羊宰杀,摆上献为祭物,大声为百姓祝福。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领受上天所赐之福。
祭祀礼毕,众长老一同到了耶西家中,共享祭肉。府上早就屠牛宰羊,大排筵宴。耶西众子也列席相陪。次子亚比那达大祭司在城外已经见过,山默尔看其他几位公子也都高大威猛、气度不凡。其中一子更是高出常人半截,肌肉虬结、声若洪钟。
山默尔低声问耶西:“这是阁下的哪一位公子?”
“这是长子艾利押,颇有几分力气。神人可有用处?”耶西还以为他在为军中挑选良将,以备战事。
”我夜观天象,见北方将星昏暗,南方将星昭昭,便跟着那星来到此处。想来在这城中必有奇才:可助我国繁华兴盛。”听他谈到国事,耶西更加专注倾听。山默尔却突然问道:“阁下不是有八位公子吗?如何只有七位在此?”
“那个最小的儿子还在放羊。”老耶西如实相告。
“为何不来一同坐席?”
“那童子年纪尚幼,还未成人,不懂礼数,只怕乱了规矩。”
“无妨无妨!快去请来。”大祭司和颜悦色、满面笑容。
耶西见神人这般情形,急忙使人唤幼子大卫,前来赴宴。不一时,那童子便来到席间。山默尔见他约摸十五、六岁,生得齿白唇红、眉目清秀、相貌俊雅,心中甚是喜爱。而且感到杖中短剑微微的“嗡嗡”作响,暗想:难道将星所指,就是此人?
当下不动声色,待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告辞离席后,才暗暗吩咐耶西,要与大卫在后房单独相见。山默尔来到后厢房——看这房间摆设,十分的简朴干净,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颇不一般。少年大卫见神人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知他对一个牧羊童子,会有何重大机密,心里正猜想不透。只听山默尔轻轻问道:”你就是大卫?”
“是。你就是大祭司山默尔?”童子毫不拘谨。
“不错!你可知……我寻你何事?”神人对他的直爽并不以忤。
“大祭司行事不循常理,我一凡夫俗子,当然是不懂的了。”大卫倒是会轻松说笑。
山默尔微微一笑,说道:“小娃儿倒是伶牙俐齿。我此来乃是为寻找,将来以色列的国君。想那当今扫罗王,多疑寡谋,必不能让以国强盛中兴。我得上天启示,那救世君王就在这伯利恒城中。”
“你可寻到他了?”童子也好奇心起。
“……就是你啊!”山默尔两道炯炯闪亮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我……?!”小大卫一时难以置信。
“不错!我杖中这把宝剑,乃是当年士师以笏,刺杀摩押王伊格伦之物。锋锐无比,削铁如泥。非利士人虽精通炼铁之术,也造不出这等宝器!”说着他拧下杖头,倒出那柄短剑。大卫看那宝剑长不过一尺半,剑身隐隐泛射蓝光。山默尔伸指一弹,叮叮之声延绵不绝,宛若虎啸龙吟。
“给你!”他倒转剑柄,递在大卫手中。
童子双手接过,宝剑呼啸之声立止。山默尔见状,已确信这孩童就是真命天子。大卫仔细端详那宝剑——剑柄雕刻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显是不少人用过。剑身中间一道殷绿的血槽。
“看来这剑饮了不少人血!”童子鼻中早闻到血腥之气。
“几天前刚喝了非利士人的血!”山默尔淡淡的回答。
“如此利器,神人要赠予我么?”
“宝剑配英雄——你受之无愧!另外,我还要再送你一件宝物……”神人反手从背上行囊,抽出一根铜笛,递给大卫。
童子见这支笛子,和以笏剑一般长短——通休金黄发亮。握在手中,还颇有些分量。大祭司说道:“这铜笛乃是我族先祖——犹贝珥亲手所造!他是世上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这支神笛吹出的音律,可降妖驱魔,定人心智。你平日牧羊,也可用它来逐狮御熊,保护羊群……你过来,老夫传你一些法力。”
童子挪步向前——神人抬起左掌,按在他顶门。大卫只觉一股暖流,仿佛醍醐灌顶,自上而下在体内流动……
山默尔很快就收回了掌力,说道:“这点法力,已足可让你的铜笛吹出仙律神韵,伏魔驱邪!”
大卫立时感觉愈加的身轻体健,笑道:“以前仆人都是用甩石机弦,飞石赶走野兽——以后可就省事多了!”
山默尔也捋须轻笑,说道:“你那牧羊的行当,没几天可做了——这些时日,非利士人频频调兵遣将。我料不久即要大战一场。你带上以笏宝剑,从军立功!可徐图大业。”
一夜之间要挑起强国兴邦的大任,少年孩童一时还无法适应。怔怔的站在原地,木然不语。大祭司冷冷问道:“你害怕了?”
“啊?!……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江山社稷的兴亡,忽然交在我手上,来得唐突,有点不敢确信……”大卫直言不讳。
“我儿莫慌!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你只需存在心中,不可跟别人提起。待日后诸事印证,就可明白我所言不虚。”山默尔携着他的手,温言安慰。
“多谢大祭司指点,我自当留心。”童子似乎转瞬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网
一四四
安嫩透过帐子凝望公主,只见她细眉深目、粉颈纤腰,一头瀑布般的金发披于双肩,十根葱指比面还白!大王子直瞧得魂不守舍,暗忖:这等美人幸好只是异母的妹妹,倘若是亲妹岂不可惜了?——其实此刻安嫩被药力催化的豺狼禽兽心,就算是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也要下手残害的……
一柱香工夫,公主已抟好了饼,洒上香料、配菜,盛好置于炉火上蒸烤。安嫩笑道:“妹妹辛苦了——抟面如此费劲,何不叫下人来帮忙?一个人包办了这许多活,必然累了!”
塔曼儿答道:“你巴巴儿的叫我来,要吃现做的‘菲饼’——我岂能让人代劳?这揉面的手法可有讲究,换了别人抟这面,你又要嫌口味不纯!干脆我一人都做好了,让你称心如意,免得你又要嫌这嫌那,总不消停!”
安嫩心底嘀咕:等会儿吃了你这花朵般的美人,才是叫我称心如意啊……他急忙陪笑道:“妹妹说得是!有劳妹妹贵手——快坐下歇歇,喝口水……”
公主忙了半天,确是有些疲乏。感到口渴——看那桌上摆了水壶,全没提防他有害人之心,倒了一杯便喝了。
安嫩心中狂喜,趴在床上看她有何反应。须臾间,塔曼儿只觉浑身气血奔涌、口干舌燥。她吃了一惊,暗忖:突然间我怎会变得**沸腾……?
布四的催情药粉效力猛烈,而安嫩惟恐药力不足,让塔曼儿走脱了。就又多放了一成——这口“清水”下肚。公主登时无法自控。
安嫩看她星眸顾盼留连。搔首弄姿的醉人体态,早就不想忍耐了——掀开帐帘,跃出床来。将公主横抱放在桌上,火急火燎的宽衣解带……
——****——
押沙龙前一日,在父王及众兄弟面前大显身手——第二天又耐不住技痒,带上几名亲信精兵,驾狮出城射猎。
到了旧日猎场,放出鹰犬。故技重施——要把獐免野鹿赶出林来,好逐一围猎。可几条猎犬来回穿梭了一顿饭工夫,也不见一只走兽的踪影。
押沙龙不禁浮躁,说道:“昨日只不过捕猎了十多只野兔、母鹿……这些畜牲今天都藏哪去了?”
一名兵丁答道:“想必那些畜牲怕了王子的神射天威,远远闻到‘小蛮’气味,就躲到林子深处去了!”
押沙龙的座驾是一头成年雌狮,体型修长健硕!尖牙利爪,煞是威猛!却被叫作“小蛮”——显然是对家宠的昵称!
二王子笑道:“那咱们就进林子里搜上一搜!”一言甫毕,催动猛狮前行。然而“小蛮”刚奔到密林边,便低头徘徊不前。口中吼声连连。
押沙龙微觉诧异:胯下兽王往常纵入山林,从不迟疑——这次却似有畏惧。他正想呼斥。催狮入林。“小蛮”忽然嘶吼一声,向后退了四、五步,前爪一软,跪在地上。押沙龙跳下狮背,正欲察看究竟。
几名亲兵已惊恐叫道:“蛇!蛇!好多蛇!二王子,快走!”这几人的战马都在连打喷鼻,几欲不顾主人指令,拔腿就要逃跑。
押沙龙抬眼观看,只见遍地不知从何处冒出许多毒蛇,四面八方、成群结队,涌出树林。阳光折射之下,细滑柔腻的蛇皮,泛出五彩斑澜的道道光环,令人观之,不寒而栗——众人都清楚:蛇皮越是色彩艳丽,毒性越是猛烈!蛇群转瞬逼近,各人均闻到一股腥臭,中人欲呕!放入林中的几只猎犬,都有去无回,想来已葬身于群蛇毒牙之下!
亲兵叫道:“二王子,快快上马!再不走,可来不及了!”
押沙龙却舍不得丢下爱狮,让它毒发毙命于荒野。拔出腰刀,连斫身周数条毒蛇——蛇队遭到攻击,立即改变流向,朝他袭来。
随来亲兵心胆俱裂,见王子已陷入蛇阵。就算己方这几人逃得性命——但保护王储不力,回城也难免一死!
正在仓惶不知所撒之际,林中有人燃起烟火,一道清啸划空传来——这声音似笛非笛,似箫非箫,若断若续,若隐若现。那火焰升起的清烟,夹着一股药味随风飘来。群蛇被啸声、气味所吸引,缓缓游回林中,不再围攻押沙龙。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奇观,一时看得目瞪口呆。隔了一阵,那啸声倏止,一人从林里缓缓而出——押沙龙看他身材修长,迈步沉稳、气度不凡。不过脸上罩了面具,只露出口鼻,看不到长相。衣衫朴素,背上还负了几个布袋,右边衣袖紧紧扎在腰带上,却是个断臂的残疾!
这人径从蛇群中走来,身周毒蛇都离他四、五尺远!不敢靠近。想必此人身上藏了驱赶毒虫的药物。
面具怪人直到押沙龙跟前,施礼说道:“山野村夫布四,参见二王子!”
押沙龙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些蛇都是你的么?”
布四答道:“待小人先为二王子的爱狮疗伤,再叙别情。”他伸手摸了摸“小蛮”头顶,慢慢蹲下,在它的一只前腿根部牢牢系上一根细绳,减缓血液运行。以防蛇毒迅速蔓延扩散。从布袋里掏出一把薄如树叶的锋利小刀,划开伤口挤出黑血。
“小蛮”从小就被驯养长大,已是较通人性,知道这是给自己排毒,并不乱叫乱动,乖乖听凭他处置。
押沙龙见他手法娴熟——片刻间,爱狮伤口中挤出的毒血,已由黑转红。布四吁了口气,敷上止血疑肤的疮药,再缠好干净绒布,说道:“幸好小王爷的爱狮,中的不是诸如‘血凝赤虺’之类的蛇毒,否则就算神仙下凡,也难治了!”
一名亲兵说道:“如果二王子的‘小蛮’中毒不治,只怕要拿你来偿命!”
布四笑道:“是、是!小人惊扰了各位官爷,罪该万死!”他嘴上虽说“罪该万死”——语气却是坚定倨傲,没有一丝献媚讨好。
押沙龙问道:“适才那许多蛇中,没有先生所说的‘血凝赤虺’么?”
布四答道:“‘血凝赤虺’来去如电,剧毒无比!可不能和普通毒蛇一起放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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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五
押沙龙看到爱狮无恙,心情极佳,又问道:“那赤虺大概是个什么模样?还请先生告知,如果以后碰到,小王先退避三舍!”
布四说道:“它遍体通红,没有一丝杂色。[顶][点] .3X.CO故名‘赤虺’!长的约有四、五尺,短的只有二、三尺。”
押沙龙叹道:“先生能够牧蛇驱蛇,如同以色列民牧羊一般。这等本事,小王从所未闻!只不过……先生这般随意牧养,难免会误伤百姓……”
布四连忙解释:“小人特意选了这块荒凉僻静的野外,人迹罕至之处,试试新研制的蛇药——不想还是惊了王驾,虽是大不敬之罪,也可说与二王子有缘……”
押沙龙笑道:“不错!先生所言有理!毕竟有惊无险,还让小王结识了先生这样的异人奇才!还未请教先生是如何识得小王?”
布四呵呵一笑,答道:“这耶路撒冷城中,除了以色列王的二公子,还有谁是以猛狮为脚力?况且二王子气宇轩昂、英姿勃发!一股帝王之气,这有何难猜?即使我王众子当中,也找不出第二个有小王爷这般的人材!”
押沙龙被他赞得如堕云中,轻飘飘的不知所以然了,心想:连这深村匹夫也知我名!以国十二支派更有谁人不识君?
他得意洋洋,问道:“先生身负绝学,见地不凡——敢问我等兄弟诸人内,谁更讨父王喜欢?”众兵丁本以为布四之前不吝溢美之辞,定会满足小王爷的虚荣。
岂料布四迟疑道:“呃……这个……小王爷是想问我王会立谁为储君么?以色列国惯以长子为重为先!所以大王子安嫩应是首选——如果不是……他做了有违纲常伦理的丑事,恐怕这王位也轮不到二王子!”
押沙龙问道:“什么丑事?大哥做了何事?你又是如何得知?”
布四缓缓说道:“小王爷自己亲哥哥的心事……也猜不到么?那……回去问问你妹子。就知道了。”
押沙龙奇道:“这又和我妹妹有什么关联?”
布四递给他一个支铁笛。说道:“小王爷先回去看了妹子再说吧……你我今日偶遇。也算是有缘人。若是以后再欲聚首,坐而论道,便到此处,吹响笛子。”
他也不等押沙龙回话,转身追上群蛇,与千百毒蛇隐没入林中……剩下几名亲随与二王子怔怔呆在原地,只觉适才一番经历,恍如梦中!
押沙龙看这手中铁笛。也就一尺来长,通身乌黑,颇有些分量。他随手塞入怀中。与一名亲兵同乘一骑,牵着“小蛮”,慢慢回到耶路撒冷城。他一路自忖:这布四说什么安嫩倘若没做了丑事,以色列的王位才会传给我……哼!父王向来知人——大哥无论文采勇武均不如我,怎可能把这治国重任托付与他?纵使他言行举止,中规中矩、无可责之处。然而材质平平,怎当得起一国之君?还叫我去问问妹子……
一想到安嫩平素轻佻浮薄,常出入场。押沙龙心头猛然间突突乱跳。暗忖:布四要我去问妹妹,难不成安嫩……
不敢再多想。回到府上,把爱狮锁进铁笼,急忙来寻塔曼儿。快步来到妹妹卧房,只见四处静悄悄的,没看到一个侍仆。押沙龙心想:妹妹不在屋里……?
他轻轻一推房门,里面竟没上闩——门板应手而开。却见塔曼儿呆呆坐在桌旁,衣衫不整、两眼无神……亲哥哥进到房中,她也熟视无睹。
押沙龙靠近她身畔,柔声说道:“妹妹!是我……”
塔曼儿呆滞的目光转到他脸上,隔了半晌,忽然扑到他身上,哇哇大哭起来!押沙龙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巨大反差,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轻拍她背脊,问道:“妹子,别哭!有谁欺负你了?只管说出来,哥哥给你做主!”
听兄长如此安慰,公主哭得更凶了!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押沙龙不禁奇怪:妹妹自幼集万般宠爱于一身,深得父母欢心!从小在蜜罐里泡大,哪会有什么伤心事?今天却哭得肝肠寸断,必是遇到了伤心欲绝之事!他忽地忆起布四的提醒,急忙问道:“妹妹今天可见过了大哥安嫩?”
塔曼儿全身一颤,似被毒针蛰中,哆哆嗦嗦说道:“哥哥……哥哥知道了?他……他把这……丑事都……都抖出去了?”
押沙龙听她这番言语,再看她神情凄然,已料到了七、八分,怒道:“安嫩简直禽兽不如!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放过!待我告知父王,要严惩于他!”
塔曼儿却说道:“哥哥……哥哥万万不可!这事如果父王知道了,必要大发雷霆!惩治安嫩,到时弄得满城风雨!妹妹以后也不用做人了,只有……只有一死了之!”
押沙龙一想也对,轻声答道:“妹妹说得是!我不跟父王提及就是了。不过……这口恶气却咽不下啊!”
塔曼儿问道:“安嫩这事做得隐秘——当时并无旁人在场,哥哥……你是如何知晓?”
被她一言点醒,押沙龙转念想道:做这等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得特别隐秘!那布四却是怎生通晓内情?莫非……
他立即答道:“妹妹请在此少歇,待哥哥去擒拿罪魁祸首,为你伸冤雪恨!”
公主还没明白他意之所指,押沙龙已飞奔出房,到马厩抢了一匹快马,出城疾驰到猎场。他举目四望,惟见一片荒野平原,远处一座山林郁郁葱葱——视野之内,不见一个活物!来到今晨遇险之处,几条被他斩成两段的毒蛇僵在地上。押沙龙摸出那根铁笛,使命吹响,也不顾是否会招来蛇群。
旷野寂静,这笛声送出,回声不断,满山皆闻。不一时,布四便飘然而至。押沙龙不由分说,“唰”一声,腰刀出鞘架在他项上,森然问道:“你这厮究是何人?怎知我亲妹被安嫩奸污?你也是同谋不成?”
布四戴着面具,看不到脸色变化,只是冷冷答道:“二王子不问前因后果,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动刀杀人么?”(未完待续。。
一四六
押沙龙一愣,被他迎头抢白,一时答不上话——布四突然脑袋一偏,左肩一抬,弹开弯刀,右边衣袖一挥,就卷住了刀身。顺势甩出,押沙龙竟拿捏不住,弯刀脱手,直飞出两、三丈开外,斜斜Сhā入土中。
二王子看他露了这手功夫,已知自己不是敌手,下马说道:“原来先生不但精通御蛇之术,还有这等拳脚身手!怪不得如此镇定从容、有恃无恐。小王走眼了!”
布四笑道:“二王子还没知晓实情,怎会乱杀人?只不过刀架在脖子上,好像逼供一般,小人虽然粗鄙,也还有些骨气……”
他虽说得轻松,但声音铿锵刺耳之极,押沙龙也笑不出来,直接问道:“据先生今早所言,已预知安嫩……那个……与我妹子之事,敢问先生是从何而知?”
布四叹道:“大王子果真做了**恶事?”
押沙龙缓缓点点头。布四说道:“其实小人也是猜测,不想竟成事实!朝中有位漕运使:施每拿,二王子应该知道。”
押沙龙答道:“认识!此人与安嫩素来交好。”
布四续道:“不错!他前日夜里到我住处,要购办一些催情合欢的猛药!我问他:要来何用?起初,他遮遮掩掩……小人恼了!就说:如果你是用来为非作歹,我可不卖!”
押沙龙赞道:“先生这话说得是!不过……小王有一疑问……”
布四知他疑惑,说道:“二王子是想问:那施每拿如何识得在下?”
押沙龙点头道:“正是!”
布四续道:“数年前,施每拿曾到革尼撒勒湖。视察水文。那里正值盛夏。蛇虫常出没草丛。他的手下有人中了蛇毒。偏巧我游历经过。顺手救了他们。漕运使赞我手段高明,可到国都谋个一官半职。小人虽不愿为官,但也想到耶路撒冷瞻仰王威天颜,就与他结伴,到了此处。”
押沙龙听不出什么破绽,轻轻说道:“原来如此……”
布四又叹一口气,说道:“惭愧!与那施每拿相处日久,小人发现他行止不端!就与他渐渐疏远。谁知这回他又恬颜来寻瑃药。我可不想轻易予他!漕运使见我回绝,立时暴跳如雷!只说:大王子要的东西,你敢不卖么?活得不耐烦了?——小人虽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也不愿与官家做对,只得给了他一些……后来细细思想:大王子要用这些瑃药对付何等样的女人?他贵为国君长子,民间女子攀龙附凤还来不及,怎用得着这些东西?”
押沙龙已然心里雪亮!问道:“先生就猜到了:他买来瑃药皆因对我亲妹心怀不轨?”
布四答道:“我想他堂堂以国长公子——即使未能够只手遮天,但要随心所欲,也不为过!这耶路撒冷城中的女子,除了正宫亚比该娘娘。公主塔曼儿……再也找不出第三个女人,逼到他不得不下药**……”
押沙龙已是怒不可遏、目眦欲裂。忿忿说道:“这禽兽不如的东西!枉自为人!”
布四故意问道:“到底是二王子的妹妹还是……呃……被大王子……”
押沙龙瞪了他一眼,心想:幸亏你口下积德,未曾辱我生母……但也勃然怒道:“事已至此,我恨不得把那畜牲碎尸万段!”
布四却冷冷说道:“当今以色列王仁义宽厚!即使安嫩行**伦——王虽震怒,也不见得会取他性命!倘若二王子随意行凶,残杀乃兄,恐不得赦免!”
押沙龙受他一激,傲然道:“先生不必言语相激!此贼辱我家门太甚,小王誓杀安嫩,绝不姑息!”
布四趁势说道:“二王子嫉恶如仇、不徇私情,小人佩服!这件惨剧与小人也脱不了干系!若是用得着在下,请二王子明言!”
押沙龙见识过他驱蛇牧蛇的本事,也知他身手了得,问道:“先生可有良策,令安嫩毫无提防,到我府上?”
布四反问道:“二王子在锡安城可有宅院?”
“小王在锡安确是有座大院——先生要来何用?”押沙龙颇为不解。
布四说道:“二王子要跟我王如此如此说……邀请安嫩与王之众子一同前来,他必然不便峻拒赴宴!那时院内伏下数十精兵——叫他Сhā翅也难逃!”
押沙龙喜道:“先生此议甚妙!待我去禀明父王!”
布四看他上马回城,仰天叹道:“苦等了十年!终有机会要把大卫家搅得鸡犬不宁!还望各位兄弟在天英灵庇佑,让小弟得以复仇雪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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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城外,所罗门轻描淡写,就决了一桩换婴疑案。大卫深觉此儿在众子当中,明显出类拔萃、鹤立鸡群!有意栽培,特召来盐铁转运节度:亚比亚瑟。
王把前一日所罗门的表现,略略备述——亚比亚瑟听了,问道:“我王有意要立小王子为储君么?”
大卫答道:“如今以色列国土广袤,人口众多!若非明哲贤君,岂能继我守成大业?节度大人家学渊博,稍加点拨此子,定成大器!”
亚比亚瑟笑道:“小王子天资聪颖!小小年纪就能断案决讼,确是可造之材!”
君臣正在商谈,内侍来报:“启禀我王!二王子求见……”
“宣他进来!”大卫对转运节度说道:“次子押沙龙尚武好勇!冲锋陷阵倒是把好手,若论到治国平天下,就凸显出寡智少谋了……”
亚比亚瑟却说道:“治天下贵在得人心!倘若二王子顺应民意,即便稍稍粗陋,倘有贤士辅佐,仍可稳坐王位。”
大卫点头道:“本王正是要节度大人:教诲幼子如何知人识人,如何御人驶人——使天下豪杰高士尽为其所用!岂不闻罗其英雄,敌国则穷?”
亚比亚瑟笑道:“论到用人之道,还有谁更胜我王……?”
两人相视一笑。押沙龙已来到近前,他施礼说道:“参见父王!孩儿现有一事,烦请父王恩准!”
大卫问道:“我儿有何事……需要本王首肯?”
押沙龙答道:“昨日畋猎。孩儿斩获颇丰!野鹿獐兔足有七、八只。今晨孩儿故地重游,又得了许多新鲜野味!想请父王下道口谕:让众兄弟齐到我府上,共享饕餮盛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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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七
大卫怎会料到这其中暗藏了极重的杀机?说道:“嗯……我儿与众兄弟相亲相爱,自己辛劳所得,甘愿与他人分享!甚好……甚好!我儿诚意相邀,此情难却。”
以色列王随即唤来老臣内侍,吩咐道:“传我口谕:二王子今晚在其府上设宴,与本王众子欢聚,你去告知各位王子!务必出席,不可拂了我儿美意!”
押沙龙补充道:“筵席备在锡安城!”
大卫说道:“嗯……在锡安也好!那里都是本朝官员居住——免得你们酒酣耳热,闹将起来——百姓难保没有怨言。你幼弟所罗门尚未成年,就别去了罢……”
押沙龙笑道:“幼弟一小小童子,不会喝酒!去了只会觉得无趣!不去最好!”只要安嫩到场,谁人缺席都不打紧。
安嫩靠布四的催情瑃药,行了乱仑恶事——药力散尽,塔曼儿公主清醒过来,伤心欲绝,夺门而出。安嫩也不强留,心满意足躺在床上回味……寻思:亚比该娥娘辱我生母,我坏了她女儿的贞洁,看谁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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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每拿看到公主凄凄惨惨闯出院来,已知安嫩得手。不便立即登门,待到傍晚,才进他房中,笑道:“大王子这下称心如意了?”
安嫩不屑答道:“其实也都差不多!没什么不一样——相比之下,场上的女子反而更有情趣……”
施每拿说道:“这世上人心皆是如此——得不到的,总在想它千般的好!一旦握在手中,朝夕相对。便觉得萧索淡然……”
“大人所言极当——你说妹妹会不会把这事。告知父王?”安嫩还是有些后怕。
还未等施每拿回答。一名仆人在门外说道:“启禀大王子!君王传来口谕:今晚王之众子,齐到锡安城二王子的大宅,共享盛宴!”
安嫩一颗心顿时悬起,怔怔答道:“知……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仆人应声自去。施每拿知他所虑,笑道:“大王子尽管放心!依我看,二王子昨日畋猎时,大展精妙骑射,颇有斩获。因此今晚便摆上丰盛野味。宴请众兄弟。一来为联络手足情谊,二来……也是要炫耀:他的武技、声势凌驾众王子之上!好绝了余人争储之心!”
安嫩缓缓说道:“嗯……大人的剖析,甚合情理!但这事接踵而来,小王未免忐忑惴惴——为防不测,大人可否与我一同赴席?”
施每拿忖度:你做了亏心事——连自己兄弟都不敢见了!口里却答道:“想到那许多的美酒山珍,下官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蠢蠢欲动了!”
安嫩见他愿意同往,立时放心了大半。两人乘上骏马,不紧不慢出城——锡安离耶路撒冷不过四、五里路,谈笑间就到了押沙龙的宅院。安嫩一看其余兄弟都已聚齐,大院内灯火通明。酒香四溢——心底渐宽。暗忖:就算他知道亲妹被被我破了身,也不会在众人面前把我怎的……
押沙龙见他与施每拿同来。立即迎上说道:“大哥与漕运使到了!请快快入席,兄弟们都已落座了。”
安嫩看他盛情款款,瞧不出一丝异状。先前的警惕戒备登时全消,欣然下马,笑道:“二弟昨日神射其技,令愚兄自叹不如!今夜又设了偌大一场筵席——愚兄更觉是无功受禄,惭愧……惭愧!”
押沙龙却道:“大哥说哪里话?那些野味如果不即时享用,放上几天就食之无味了!我一个人吃,哪年才吃得完?”
两兄弟哈哈大笑,携手入席。施每拿挨着安嫩坐下,不离左右。押沙龙并不介意,叫手下仆役端上酒坛,摆好菜肴。饭点已到,阵阵肉香撩动饥肠,众王子一齐举杯致敬押沙龙,谢过二哥,便甩开膀子大嚼!
施每拿见他们兄弟互敬互斟,并没丝毫的隔阂嫌隙。心中仅存的一点谨慎提防,也抛到了九宵云外——抓起一根鹿腿,张口便啃。
安嫩连灌了几碗黄汤——几块兔肉下肚,不禁有些醺醺然,单手搭在押沙龙肩上,说道:“二……二弟这次……盛宴款待,愚兄……甚……甚觉畅快!来而不往,非礼也!过两日,再到……到我府上相聚,愚兄也做一回东道。”
押沙龙笑道:“自家兄弟,大哥何必这般客气?”心里却在盘算:你连今晚都活不过,还想什么以后……
安嫩此时已有点醉眼朦胧,握着餐刀,比来比去,竟切不下一块精肉。押沙龙见状,笑道:“大哥不惯耍刀,让小弟帮你……”
安嫩也不知死活,把刀交了给他,说道:“愚兄有……有些醉了……”
押沙龙笑吟吟接过尖刀,募地左手一翻,将安嫩按在桌上,他腾身而起,右膝压在兄长背上。利刃送出,从后心刺入,直透前胸!以国大王子一声惨呼,还堵在喉头,就已毙命!
这下变故陡起,院内众王子中,亲眼目睹过程的,个个惊得呆了!没看见的,茫然不知出了何事——凝固了片刻,才有人乱喊乱叫起来:“押沙龙疯了——押沙龙疯了!他把安嫩杀了——!”
各人随从闻声闯进来,要保护各自主人。大院立时一片混乱——押沙龙厉声叫道:“来人……!”
预先伏下的数十精兵,手执刀枪包围了大院,一排弓弩手立于墙头,枝枝利箭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只要他一声令下,院里的众人都要在动难逃!施每拿眼看情形不妙,叫道:“二王子擅杀兄长!还想绝了王嗣,意图谋反么?”
押沙龙跳上餐桌,扬声说道:“众兄弟请听我一言……”一干王子顿时不再鼓噪,听他说话。
押沙龙续道:“长兄安嫩,枉为人子!设计诱骗我亲妹塔曼儿,下药**!败坏伦理纲常!有如禽兽!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杀他一人,与众兄弟无关,大家不必害怕!只管返回耶路撒冷,禀报父王!”
众人听他讲完,稍微安心。匆匆出门,跨上各自坐骑,与亲兵急急奔回都城。押沙龙果然并不为难,伏兵闪开道路,任由他们离去。(未完待续…… 网
一四八
施每拿却在原地未动,看着安嫩一动不动趴在桌上,后背鲜血喷涌,流了一地。[顶_点].[].CO心想:这人间惨剧接二连三,此人刚刚**胞妹,就死在自己弟弟的刀下!看来那**恶事,碰不得……
押沙龙见他默然站立,问道:“漕运大人不走,是想给这恶贼收尸么?”
施每拿回过神来,答道:“敢问二王子是如何知晓……呃……公主……这个……”
押沙龙想起布四提及:这人与安嫩沆瀣一气,狼狈为奸——助安嫩寻办瑃药,实为帮凶,难逃干系!他冷冷说道:“小王亲妹与我无话不谈——这等丑事,她怎好向父母申诉?而我这亲兄长,不为她出头,还有谁会为她除恶惩凶?”
施每拿陪笑道:“二王子大义凛然,一身正气!下官佩服!不过……擅杀王储,只恐君王会降罚……”
“一人做事一人当!漕运大人不必过于操心!还请自便……”押沙龙不愿与他这种:趋炎附势的小人结交,下了逐客令。
施每拿见他拒己千里,无奈只得讪笑退出院来。跃上战马,缓缓奔向耶路撒冷。心下算计:二王子会不会已经知道……公主是被下了催情合欢的猛药?我与安嫩向来交好,他是否已有疑我之心……
正在筹算该怎样撇清关系,忽然坐骑失了前蹄,跪倒在地,把他直摔出去。施每拿身手矫捷,处变不惊——就势前滚,卸掉猛劲。伏在道旁。静静倾听。隔了半晌。那马也没能爬起,想是腿骨已折!
他握住刀柄,心道:莫非押沙龙要在这野外荒地,取我性命……?这念头甫动,一股劲风不善,一件兵刃突袭到背后。
施每拿双脚一蹬,直直窜出四尺,翻身纵起。反手挥刀,转守为攻。“叮叮当当”金属相击,打破深夜死寂。借着月光,施每拿看这偷袭之人戴着面具,左手使一根细长的三尺铁管,攻防有度,自己一时难以胜出,叫道:“你是什么人?竟敢……”
那人二话不说,只顾猛攻——铁管连递三记狠招,逼得施每拿再也不能分心询问。勉力招架。
这人抢到了先手,得理就不饶人——暴风骤雨的疾送十余记杀招!施每拿一口弯刀也守得严谨。一一拆解。见奈何他不得,面具客突使一记“金蛇狂舞”——铁管化作一团黑气,猛攻中路。趁他举刀挡格之际,右手衣袖笔直前伸,一件细小暗器飞射,悄没声息钉在漕运大人的左脚。
施每拿只觉腿脚一麻,竟然支撑不住,跪在地上。那人嘿嘿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日吧?”
这声音,天下独此一号,施每拿喝道:“布四!你偷袭本官,意欲何为?”
布四哈哈大笑,又大哭三声,凄然道:“布四?!哼哼……呵呵……”
施每拿见他举止怪诞,静夜里相遇,形同山魈鬼魅。而自己一条左腿,此刻完全没了知觉——更令他心头骇异!
布四冷冷说道:“你中了‘血凝赤虺’的剧毒!要想活命,只有舍了这条腿!”
施每拿凛然心惊,叫道:“血……血疑赤虺?你……你是四……四将军?”想起十年前,自己引领以军,从水路攻取了“耶布斯五鹰”的基业:耶路撒冷城——四鹰被他放出的毒虺噬中右手,不得已自断右臂保命!之后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希伯来群雄都以为:这人重伤以致残废,必亡于乱军中。不料他却改颜易容、隐姓埋名,就潜在眼皮底下。
布四恨恨说道:“你还有脸说‘四将军’?我在自己脸上划了几十刀!吞下火炭,彻底变了嗓音!全拜你所赐!要叫你面对面,也认不出我来,就为了这一朝复仇!”
施每拿深知即使砍掉左腿——夜间在这野外,无人救援,也必要丧于四鹰手下……死在眼前,也要死得明白,于是问道:“那……在革尼撒勒湖,驱蛇救人。也是……四……四将军精心布置的了?”
布四答道:“今晚你大限已到!让你死得瞑目——我探到你与那安嫩私交甚厚!哼……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丙个败类凑在了一起!我故意远在革尼撒勒湖,与你相识。再随你到了耶路撒冷,这样……你做梦也想不到‘布四先生’就是当年的耶布斯四鹰!”
施每拿说道:“四将军素来多谋善决、智计百出!”他头脑已经不太清醒,奉承言语脱口而出。
布四啐道:“阿谀谄媚——想让我饶你不死么?‘血凝赤虺’毒性最烈!我蛰你左脚,就是要你死得慢点……”
施每拿惊恐万分,忽然想起要高声呼救——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声音!当即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憋闷,躺在地上,眼中月亮幻化成几百个火球,在天空滚动。仅过片刻,便呼出最后一口气,再也没动静了……
布四默默候他死透,拾起弯刀,在仇敌身上划开一个口子。从怀里掏出一瓶药粉,撒进伤口。只见鲜血遇粉沸腾,泛出白沫,逐渐侵蚀整个身躯!血水漫出,皮肉、衣衫尽被溶化——转眼间,施每拿已尸骨无存!
布四静待一滩血肉溶液均渗入土中,不留一丝痕迹,才向押沙龙的宅院行去……
——****——
大卫欣然为押沙龙邀请众子,他可全没想到:次子在家中设宴,与众兄弟共享美食,竟是手足相残的精心布局——待二王子告辞回府,筹备晚宴。以色列王就叫人传了所罗门来,要拜在亚比亚瑟门下,学习领受治世经国之道。
童子蹦蹦跳跳来到王座前,问道:“父王呼唤孩儿,有何指示?”
大卫笑道:“我儿聪明伶俐,稍加雕琢,必成大器!盐铁转运节度家学渊博!父王命节度大人做你的老师——从今日起,为你授课讲学!”
所罗门答道:“孩儿早就听说节度大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家中藏的稀奇宝贝,也不知有多少!做他的学生,必定有趣得很!”
亚比亚瑟微笑道:“小王子提到天文——据微臣推算,今日午后会有日食奇观!稍待片时,大伙儿可到宫外观景……”(未完待续。。
一四九
所罗门眨了眨大眼睛,问道:“何为日食?”
亚比亚瑟答道:“就是太阳被其他天体遮挡——下官推测:应该是月亮挡在了中间,所以好像太阳被吃掉了一般。古人不知其因,以为太阳被神兽吃了,称作‘日食’……也算恰如其分!”
大卫笑道:“古时总以为天象应人事——出现这等奇异景观,总觉得是在位君王,政德有失!现在听节度大人这番剖析,本王也稍觉心安……“
恰好一名内侍进殿报道:“启禀我王!午后当阳,忽然缺了一块——白天圆日,独缺一角!这等奇观甚为罕见!”
所罗门叫道:“我要去看……我要去看!”
王与众人齐到殿外,举目观望,果见一轮红日被阴影遮去一角,渐渐黑影吞没了整个太阳……亚比亚瑟说道:“微臣估算——这次日食,应会持续小半柱香的工夫。”
大卫叹道:“节度大人竟有此神技!本王心悦诚服……”
亚比亚瑟却道:“家父著有《天体历数》一书,下官也是刚研习不久。非我之能,实乃先父遗作具此神妙!”
大卫更是连连嗟叹:“可惜……可惜!”他这“可惜”自然叹的是亚比亚瑟之父,在亚希米勒神庙横遭多益枭首——谢世太早,未得当面讨教。
正当二人说话间,一阵大风吹来,天色突然由晴转阴——天空中云雾增厚,“日食”景观已被完全遮盖,无从观赏。
所罗门颇显沮丧,说道:“节度大人算得不准!还说会有小半柱香的工夫,这转眼就没了!不准!不准……”
亚比亚瑟笑道:“云彩随风飘动,此厚彼薄!耶路撒冷上空云多。挡住了太阳,也属平常!伯利恒距此三十多里,倘若那边晴朗无云。晚些时候。那地守城官吏,必会传书予王。禀明奇事。”
大卫说道:“嗯……既如此,节度大人请往殿中稍坐,本王还想请教……”
亚比亚瑟答道:“谨遵王命!”
君臣重回便殿——酒水点心皆已备下,大卫与他隔桌相对,谈天说地、纵论国事,很是投机!童子所罗门颇觉无趣,在殿内走来走去,望望天上。企盼还能再看看“日食”……好不容易,捱到天色渐黑。王与转运节度谈兴正浓,意犹未尽,准备共享晚饭。
内侍入殿说道:“启禀我王!伯利恒驿站快马,送来报告文书。请过目。”
大卫展开送上的羊皮卷,只稍稍浏览,就笑道:“节度大人真乃神算!伯利恒有司传信,说今日午后,天现异象——当空圆日亏缺,只余半圆。而后太阳全黑!过了小半柱香的工夫,一轮红日恢复如常!民众皆啧啧称奇!”
亚比亚瑟对所罗门说道:“小王子如何?下官算得可还准确?”
童子答道:“伯利恒那边是准的,但耶路撒冷这里就……呃……就还差一点!”
众人哈哈大笑!以色列王说道:“即刻传书全地十二支派——今天午后。天现日食奇观,盐铁转运节度早就事先推算预知,实属天体星象运行之规律!百姓无需恐慌,只管照常耕作经营……”
内侍连忙拟好王命,传檄四方——亚比亚瑟这次精准预测,更令大卫愉悦,欣喜为爱子择得良师。当晚就在宫中便殿摆设筵席,令所罗门行了拜师礼。
童子虽然嘴上强辨,实则心底对这位老师。也十分佩服!围在亚比亚瑟身边,问这问那……转运节度见这小王子口齿伶俐、活泼聪明。收这样的学生。做师父的也自然高兴。
君臣共席,谈笑风生——都是贤主直臣。饮酒适度而止。饭罢,撤去残羹。大卫说道:“节度大人每日早上处理公务,午后……为童子授课半个时辰——这样安排,大人意下如何?”
亚比亚瑟笑道:“甚好……甚好!只恐小王子嫌半个时辰太短……”
大卫呵呵一笑,正要再商讨。一名内侍慌慌张张奔进殿来,说道:“启……启禀我王!大……大事不好!”
以色列王眉头一绉,斥道:“什么大事不好?难不成又有哪一国不识进退,再来兴兵犯境?”其时,四海咸宁,唯以国独大。中东已逾十年,未历刀兵血灾……
那内侍答道:“这祸事……或比外患侵扰更令我王揪心!”
他话音刚落,那些赴押沙龙盛宴的王之众子,齐涌进殿来,七嘴八舌的一齐乱嚷——有的叫道:“父王……父王!大哥被……被二哥杀了!”
有的哭喊:“押沙龙把安嫩捅死了!……”
一时间,殿上闹哄哄乱成一片,大卫也弄不清事实原委,怒道:“统统给我住口!”众人从未见过他这般发怒暴啸!震惊之下,全都默不作声……
大卫吩咐三王子:“基利布!你把今晚之事慢慢讲来……”
三子基利布,定了定神,把适才在押沙龙府上的遭遇,一五一十,详细禀明。大卫听闻长子安嫩迷奸了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次子为亲妹解恨,竟亲自动手,把大哥刺死在饭桌上!顿时怒火中烧,便要发作……
亚比亚瑟在旁劝道:“我王切不可轻易动怒!这其中或有别情……”
大卫经他提醒,立时想到:十年前,拿单长老当面设喻讽谏——我谋害逃城城主之事。按以色列律法:我当时就说了……行此恶事的人,愿神灵降罚,在日光之下,必要偿还四倍!莫非那些言语,如今都要成谶?我杀了乌利亚一人,以色列的神就要杀我家中四口?
念及旧事,凛然警醒,令道:“着刑部中书令比拿亚,汇同转运节度亚比亚瑟,齐到押沙龙宅第,速速协查命案,不得耽延!”
亚比亚瑟领命,自去刑部,调拨人手,奔赴押沙龙在耶路撒冷、锡安城的两处府邸。所罗门心想:老师又有急务了!也不知道哪时才可以授课……但他看到父王正在盛怒之下,却也不敢乱嚼舌,轻犯虎威……
大卫令各人散去,命禁军统领约拿达,率兵戒严锡安、耶路撒冷两城。他独回寝宫安歇——亚比该、亚希暖两名宠妃,得知自己的儿女:闹出乱仑残杀的丑事!自觉教导无方,愧对国君,自行闭锁深宫,无颜见王。(未完待续
一五0
中东大漠,黄沙漫漫。方圆百里,寸草不生!其时距以色列民,在先祖神人:摩西的带领下。从埃及斜渡红海干地,返回约旦河平原,已逾三百多年——以国正值扫罗王,与大祭司山默尔秉政期间。境外最大边患是非利士人,双方连年交兵,互有胜负,死伤均重。两国交界接壤处,常有游骑相遇,就大战一场。往往陈尸荒野,无人收敛。以致那些爱食腐肉的秃鹫,成群结队在空中整日盘旋,觅得机会便美美饱餐。
这日清早,一匹老驴驮着一个灰衣人缓缓由北而来。这人全身都缩在一件粗布灰袍里,看不清面貌,双手环抱一根又长又黑的拐杖,稳稳端坐在驴背上。一副悠闲悠哉,不紧不慢的模样。
正行进时,前方尘土飞扬。一队骑兵疾驰而来,却是非利士的一个游击十人队。马上骑士个个剽悍,盔明甲亮,各举刀枪。想来这队骑兵都是军中好手:艺高胆大,竟敢深入敌境,滋扰劫掠!那灰衣人不闻不问,径直向前。片刻间,一支十人队便把ta围在当中。
“这是个以色列人!”从装束打扮上看,有人就下了判断。
“一个人敢走这条路,怕是不想活了!”带队长官已起杀心。
“看看是男是女再说!”一人狞笑道。
“嗬嗬、嘿嘿、呵呵……”一队勇悍骑兵不住怪笑。一人便纵马近前,伸手就要揭ta的长袍盖头。
蓦地里寒光闪过,那非利士军兵一声惨呼,上半身已被利器切落马下!余人齐声吆喝,提起兵刃,意欲一拥而上,将ta剁成肉酱!
不料这灰衣人瞬间化作一只火凤凰,腾空而起,扑向敌兵——眨眼间,剩下九人均被火乌引燃身上衣物,掉在地上不住翻滚,试图压灭火焰……可是火非凡火,岂能轻易熄灭?火凤凰转了一圈,缓缓飞到驴背上,变回人形,仍和先前一模一样,手脚都缩在又长又宽的灰袍里,抱着拐杖,继续南行。留下几具尚在燃烧的死尸,供经过的野兽美餐一顿……
老驴一步一步,徐徐迈向以国南部重镇:伯利恒。非止一日,到了城外。旷野上牛羊成群,两个高大壮实的青年正在放牧。那灰衣人驾驴上前,摘下盖头,问道:“少年人!这伯利恒城中,可是有一位耶西老爷?”
“那正是家父。”见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年轻人答得甚是恭敬。
“哦?听说令尊大人共有八位公子。你是哪一位?”老者鹤发童颜,微笑着问。
“我是次子亚比那达,请问老先生是……?”亚比那达见此人对自家状况甚是了解,只怕是父亲的朋友,更加谦恭有礼。
“我是山默尔。烦你带路,我要拜访令尊大人。”老人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神人山默尔!请在此少歇,待我去通报家父。”亚比那达跟同伴嘱咐了几句,便飞奔回城。
约摸半柱香工夫,耶西和城中各位祭司长老,都来到山默尔面前,战战兢兢的躬身行礼。这大祭司在以色列国中,每年主持祭天大礼,为全民祈福——求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以国全地居民每逢节期,都要带着牛羊祭物上到示罗。
山默尔就为民众献祭求平安——以国的大祭司:是民众向天上神灵沟通的桥梁!他不仅身怀异术法力,而且善能用兵,曾在米兹帕大败非利士强敌,因此在犹大境内,地位甚至比扫罗王更受人民尊崇,隐然是精神领袖。
耶西见神人居然只身前来造访,不知会有何事,赶忙问道:“不知大祭司驾临,敢问可是为平安而来?”
“正是为平安而来。我要在此献礼祭天,为伯利恒求平安!”山默尔道明来意,耶西和城中诸长老尽皆大喜。将他迎进城里,摆设祭坛,供他献祭祈福。
山默尔淋浴更衣,在坛上焚香祷告良久。将牵来的牛羊宰杀,摆上献为祭物,大声为百姓祝福。底下黑压压跪倒一片,领受上天所赐之福。
祭祀礼毕,众长老一同到了耶西家中,共享祭肉。府上早就屠牛宰羊,大排筵宴。耶西众子也列席相陪。次子亚比那达大祭司在城外已经见过,山默尔看其他几位公子也都高大威猛、气度不凡。其中一子更是高出常人半截,肌肉虬结、声若洪钟。
山默尔低声问耶西:“这是阁下的哪一位公子?”
“这是长子艾利押,颇有几分力气。神人可有用处?”耶西还以为他在为军中挑选良将,以备战事。
”我夜观天象,见北方将星昏暗,南方将星昭昭,便跟着那星来到此处。想来在这城中必有奇才:可助我国繁华兴盛。”听他谈到国事,耶西更加专注倾听。山默尔却突然问道:“阁下不是有八位公子吗?如何只有七位在此?”
“那个最小的儿子还在放羊。”老耶西如实相告。
“为何不来一同坐席?”
“那童子年纪尚幼,还未成人,不懂礼数,只怕乱了规矩。”
“无妨无妨!快去请来。”大祭司和颜悦色、满面笑容。
耶西见神人这般情形,急忙使人唤幼子大卫,前来赴宴。不一时,那童子便来到席间。山默尔见他约摸十五、六岁,生得齿白唇红、眉目清秀、相貌俊雅,心中甚是喜爱。而且感到杖中短剑微微的“嗡嗡”作响,暗想:难道将星所指,就是此人?
当下不动声色,待众人酒足饭饱,纷纷告辞离席后,才暗暗吩咐耶西,要与大卫在后房单独相见。山默尔来到后厢房——看这房间摆设,十分的简朴干净,桌椅都擦得一尘不染。可见主人颇不一般。少年大卫见神人如此郑重其事,也不知他对一个牧羊童子,会有何重大机密,心里正猜想不透。只听山默尔轻轻问道:”你就是大卫?”
“是。你就是大祭司山默尔?”童子毫不拘谨。
“不错!你可知……我寻你何事?”神人对他的直爽并不以忤。
“大祭司行事不循常理,我一凡夫俗子,当然是不懂的了。”大卫倒是会轻松说笑。
山默尔微微一笑,说道:“小娃儿倒是伶牙俐齿。我此来乃是为寻找,将来以色列的国君。想那当今扫罗王,多疑寡谋,必不能让以国强盛中兴。我得上天启示,那救世君王就在这伯利恒城中。”
“你可寻到他了?”童子也好奇心起。
“……就是你啊!”山默尔两道炯炯闪亮的目光,盯在他脸上。
“我……?!”小大卫一时难以置信。
“不错!我杖中这把宝剑,乃是当年士师以笏,刺杀摩押王伊格伦之物。锋锐无比,削铁如泥。非利士人虽精通炼铁之术,也造不出这等宝器!”说着他拧下杖头,倒出那柄短剑。大卫看那宝剑长不过一尺半,剑身隐隐泛射蓝光。山默尔伸指一弹,叮叮之声延绵不绝,宛若虎啸龙吟。
“给你!”他倒转剑柄,递在大卫手中。
童子双手接过,宝剑呼啸之声立止。山默尔见状,已确信这孩童就是真命天子。大卫仔细端详那宝剑——剑柄雕刻的纹路已经模糊不清,显是不少人用过。剑身中间一道殷绿的血槽。
“看来这剑饮了不少人血!”童子鼻中早闻到血腥之气。
“几天前刚喝了非利士人的血!”山默尔淡淡的回答。
“如此利器,神人要赠予我么?”
“宝剑配英雄——你受之无愧!另外,我还要再送你一件宝物……”神人反手从背上行囊,抽出一根铜笛,递给大卫。
童子见这支笛子,和以笏剑一般长短——通休金黄发亮。握在手中,还颇有些分量。大祭司说道:“这铜笛乃是我族先祖——犹贝珥亲手所造!他是世上一切弹琴吹箫之人的祖师。这支神笛吹出的音律,可降妖驱魔,定人心智。你平日牧羊,也可用它来逐狮御熊,保护羊群……你过来,老夫传你一些法力。”
童子挪步向前——神人抬起左掌,按在他顶门。大卫只觉一股暖流,仿佛醍醐灌顶,自上而下在体内流动……
山默尔很快就收回了掌力,说道:“这点法力,已足可让你的铜笛吹出仙律神韵,伏魔驱邪!”
大卫立时感觉愈加的身轻体健,笑道:“以前仆人都是用甩石机弦,飞石赶走野兽——以后可就省事多了!”
山默尔也捋须轻笑,说道:“你那牧羊的行当,没几天可做了——这些时日,非利士人频频调兵遣将。我料不久即要大战一场。你带上以笏宝剑,从军立功!可徐图大业。”
一夜之间要挑起强国兴邦的大任,少年孩童一时还无法适应。怔怔的站在原地,木然不语。大祭司冷冷问道:“你害怕了?”
“啊?!……那倒没有。只是觉得江山社稷的兴亡,忽然交在我手上,来得唐突,有点不敢确信……”大卫直言不讳。
“我儿莫慌!今日跟你说的这些,你只需存在心中,不可跟别人提起。待日后诸事印证,就可明白我所言不虚。”山默尔携着他的手,温言安慰。
“多谢大祭司指点,我自当留心。”童子似乎转瞬之间就长大成人了。
一五一
二更天,驰到伯利恒城下。守军见是二王子驾到不知出了何事,只得先迎进城来。伯利恒是大卫的本乡:家族产业不少。如今乡里凡沾亲带故的族人,都成了皇亲国戚,迁往了耶路撒冷,这里空了几间大宅,要收容押沙龙这数十骑,自然不在话下。
到了第四天,有亲兵来报:“启禀二王子!前将军阿比塞登门求见……”
押沙龙吃了一惊,向布四问道:“阿比塞将军前来,可是要拿我归案?”
布四笑道:“小王爷只管放心:坦然居住此地!让将军进来,一问便知,无须猜疑臆测。在下粗鄙村夫,上不得台面,于后堂暂候。”
押沙龙待他退下,便令人引了前将军上到大厅。此时阿比塞已年近五十疆场老将,虽然岁数不小,依旧虎背熊膀、威风八面!
押沙龙赶忙迎上,客套问道:“伯伯来到伯利恒,有何公干?”
阿比塞正色道:“贤侄无需明知故问!我王家门不幸,闹出这样的乱子君王明察秋毫,知道贤侄犯下弑兄命案,虽事出有因,然亦属滥用私刑、无情冷酷!王令末将到此,明为协管城务,实则是要督促贤侄静思改过……”
押沙龙顿时松了一口气,说道:“有伯父在此,侄儿岂敢妄为?自当安分守己、奉公守法!”
阿比塞叹道:“只要贤侄在此安稳度日,别四处闯祸。末将也就好交差复命了……”
押沙龙笑道:“伯父尽请放心!侄儿还想要回去与父母团聚,晓得该怎样行事……”
阿比塞点点头。与他做别。自去支会了当地官吏。调遣人手,监控王子行踪。布四看前将军去了,才回到厅上,问道:“二王子这下可安心了?”
押沙龙却叹道:“父王把我放逐伯利恒,又派了重将监视……这跟坐牢也差不了多少!”
布四笑道:“二王子这等情形,可比蹲班房强了一万倍!人言都说这世上,最贪狠之人莫过狱卒!二王子如今手足未上镣铐,行动坐卧自如可别太不知足啊……”
押沙龙问道:“父王会不会将我禁锢于此。放任我自生自灭?”
布四趁机挑唆道:“眼下我王长子已殁二王子就是未来承继大业的最佳人选!我王的耳目,绝不会放过伯利恒的一举一动!二王子只需在此与前将军一道,同心治理。令合城百姓交口称颂功德!要不了两年,以色列王就要召王子回到身边!”
押沙龙面露喜色,说道:“这可得全仗先生相助了!”
布四答道:“蒙二王子不弃,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押沙龙暗忖:有高人助我,未来与众兄弟争位,才更有胜算…
布四却在想:我先助你韬光养晦、收拢人心。等到羽翼丰满,再挑起以国内斗。我坐收渔利,深仇可报……
两人各有所求、各取所需。齐心协力辅佐阿比塞剿匪缉盗本来以色列境内就已鲜有匪患,仅剩的几个草寇。也被他们一网打尽!
农忙时节,二王子还亲自率兵,帮助百姓或播种,或收割博得民众一片赞誉。这些亲民廉政的善事,均由押沙龙亲力亲为,布四从不出面。所以连阿比塞也被瞒过,还道是二王子决志痛改前非,却不知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历时两年,押沙龙已尽得伯利恒民心城中所有土豪权贵,都与二王子称兄道弟。为避嫌隙,与这等人来往,他总带上阿比塞。免得过于张扬,给人落下口实……
大卫自从安嫩、押沙龙之乱后对后宫众子看管更严!创业艰难,千辛万苦打下的大好局面,决不能只传二世,就亡国灭族!因此,大卫除严管儿女,对所罗门更是刻意栽培。每逢决策议政,总让其在旁倾听观摩王一心倾注在未来接班人身上,而且屡屡接到阿比塞的消息:次子在伯利恒恪尽职守,在当地口碑极佳,便任由押沙龙在故里寄居。整整两年,都未召见!
暖春某日,王与群臣议事:谈到今年约旦河汛期过长,使得河水漫过两岸周边支派民众受灾不轻!
亚比亚瑟掌管国中钱粮调度已逾十年,处理这些天灾早就游刃有余,立即奏道:“尽管目前约旦河水泛滥,但请我王宽心!微臣已令拿弗他利守将阿希则,书珊大将雅雷金:各提库藏米粟三万担,前往赈济受灾百姓!”
大卫笑道:“节度大人在本国十二支派重新统一之初,就献上这‘以有余补不足’的经国妙道!十多年来,以国各处虽旱涝不断,却未有过一户,因落荒逃难而流离失所!大人可算居功至伟!”
所罗门Сhā嘴说道:“老师早就预先料到:今年会有水患呢!提前了一个月,让两位将军筹集粮草!”他做了亚比亚瑟的学生,已有两载。对这位老师的满腹经纶,早就钦佩得五体投地!
亚比亚瑟笑道:“微臣经常观测天象发现今年月亮运行规律,与往年有涝灾时相似。由此推断,或有水情,不幸……真有灾祸……”
大卫赞道:“节度大人真乃本王的治国柱石!呃……”谈到各地水文,他忽然想起一人,问道:“这些年,没探到一点施每拿的行踪?”
比拿亚连忙答道:“微臣两年前,令人在十二支派各城,遍贴施每拿的画像!并且调遣刑部所有得力干将,去往各地明察暗访,结果都无功而返……”
大卫奇道:“哦?那年事发不到一个时辰,中书大人便赶到了锡安现场。第二天就已画影缉拿这般的快捷,居然还音讯全无!莫非这人还会上天入地不成?”
比拿亚说道:“我王所虑正与微臣一般无二我想就算他藏入了附近深山,但这两年,下官已带禁军踏遍了四围山岭,也没有半点头绪。或许本案应该从头开始……”
大卫问道:“中书大人可算是锲而不舍啊!眼下可有进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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