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比起方才来,两人又热络了许多,八太太说了会话,笑着道:“没想到六嫂子是个爽利人,我还当……”没说完八太太就顿了顿,没有接着往下说,朱氏是个聪明人,自然晓得四老爷他们原本在外面也说过自己许多的坏话,并没追问,只是叹息道:“我也晓得,之前我怕他们上门来寻麻烦,把门关的紧紧,谁知他们倒在外面造起谣言来。”
八太太伸手过去握住朱氏的手:“六嫂子,你是个灵透的人,那些话不消我说就明白了,族里之人虽良莠不齐,稍施恩德他们也就知道谁好谁坏,关起门来做自了汉,虽少了些事情,但抵不住背后的议论。”八太太这话,可算是心里话了。
朱氏哪有不晓得的,点头道:“婶婶这话说的是,原先老爷在时,我也只管内务,老爷不在了,一时慌乱也是有的。”两人又说一会,八太太起身告辞,朱氏送她出去,两人一路携手话着家常,将到门口的时候八太太似乎不经意地道:“四伯家的大儿子,这些日子见人都上学堂读书了,眼里发热,也想着要去读书,只是他年岁大了,一般学堂不肯收,只有城里学堂会收。”
城里学堂花费不赀,朱氏了然,看着八太太不说话,八太太微微一笑:“六嫂子,我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把他们两口子挖血吃肉,只是他们能想出的法子,六嫂子怎么就不用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个好法子啊。”
说完八太太也不等朱氏回话,把她的手一摆:“送到这里就成了,六嫂子请留步。”说完转身而去。朱氏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晓得在想什么,杨妈妈已经在朱氏耳边道:“太太,这位八太太倒是个会说话知礼的,怎么太太之前没发现呢?”
朱氏还是站在那里,杨妈妈继续唠叨:“听说这位八太太的爹,也是饱学之士,只是没有成名,才累的口食不周,临去之前还大哭了。”见朱氏转身欲走,杨妈妈忙扶了一步,朱氏的手抬在那里,并不动弹,过了会才道:“杨妈妈,你去拿五十两银子,送去给四老爷家,就说听的侄子要上学,我做婶婶的没什么可帮的,送上一年的束脩做恭喜。”
杨妈妈应是要走,朱氏又叫住她:“记住,若是旺宗不在,就千万别送出去。”杨妈妈明白点头,朱氏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原来也真是自己糊涂了,只想着防备没想着攻击,只当把人赶出去就万事都休,不晓得先铺垫好了再做这些事,才是上策。
朱氏刚回到房里坐下,帘子一掀,婉潞走了进来,脸上还有些不自然,朱氏抬头笑着说:“大姑娘来了,过来坐下。”婉潞坐在她身边,用手搅着帕子不说话,朱氏仿佛明白一些,现在婉潞学着理家,出入的银钱数目不大的都是经过她手,方才杨妈妈去支银子,婉潞定是细问了。
朱氏本要开口说出理由,但又止住,她这什么话都闷在心里,其实还是没有把自己当亲人,还是等她自己问出来才好。想到这里,朱氏拿起桌上的一个花样子,对婉潞笑着说:“你来的正好,这花样子是你舅母送过来的,说给你浅妹妹的盖头就绣这样花样就好,你拿回去吧。”
婉潞坐下之后就等朱氏像以往一样开口说出为什么要给四老爷家送钱的理由,但见朱氏一字不吐,只和自己商量绣什么样的花,心里不由有些生气,说出的话就带了一些怨气:“给浅妹妹绣什么样的花我心里早有打算,只是太太也该管些正事,那不知从哪里来的族人,大把的银子送出去,实在是。”
冲口而出的怨气在这里断掉,婉潞的教养此时又发挥了作用,闭口接过她手里的花样子:“是,等女儿绣好再交予太太。”朱氏见婉潞难得的真性情在瞬间又消失,那手虽递过去,但并没松手,婉潞拿了一次没拿过来,抬眼看着她。
眼前这个如花少女,虽不是自己生的,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朱氏只是看着婉潞说了一句:“大姑娘,你晓得我为什么要把银子给那家人吗?”婉潞脸上泛起一丝红色,眼神开始有些慌乱,在对上朱氏平静双眼之后又低下头:“太太做事本有太太的主意,女儿只要听着就好。”
哎,还是对自己不信任,朱氏有些泄气,但话还是要说出去,她看向婉潞的眼带有一些探究:“大姑娘,你日后嫁人,是要去别人家做人的,该说的话,该问的,总要找个时候说出来,问出来。”婉潞的唇动了一下,说出的话虽带着柔顺却是在赌气:“太太,孝顺孝顺,自当先顺后孝。”
朱氏差点被她这话逗笑了,身子往后微微一靠,眼里带了笑意问她:“那子女事父母,如事君王,有劝谏之责,大姑娘博览群书,难道连这点都忘了。”婉潞身子一抬,刚要说话又矮了下去,朱氏继续道:“难道大姑娘还当我这个继母非母?”
婉潞急急地道:“不。”朱氏的手轻轻一拍:“这不就结了,你有不对,我自然可以说你,我有不是,你当然也要劝谏,大姑娘有什么话不防直说,何必总是留一半吐一半呢?”
婉潞这下坐不住了,起身走到朱氏身边:“太太,四伯家的嘴脸,太太是见过的,拿银子给族里的人读书,让他们知道事理,这也是对的,只是四伯家既这样,太太为何还要管他儿子读不读书,当日他既想出法子离间我们,我们自当看着他家吵闹不安,何必要管?”
朱氏拍拍婉潞还有些稚气的脸:“对,他家当日既想出法子离间我们,我们今日自然也可以用这个法子离间他们。”
婉潞细长的眉毛皱紧,朱氏也不提醒,只是等着她自己明白,终于婉潞眉毛松开,脸上神色飞扬:“太太,我明白了。”四老爷夫妻都爱财如命,这边送了银子过去也不会让旺宗去读书的,又是当着旺宗送去的,父子离心就在这里。
朱氏料的不错,杨妈妈直延迁到吃完晚饭才回来复命,还气喘吁吁,头发也有些乱了,进门忙不及行礼,就连喝三杯茶水抹一抹嘴边的水渍才对朱氏道:“太太,银子送过去了,只是我在那里劝架,这才回来太迟。”
朱氏正和婉潞看着续宗写字,听了这话,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果然不错。婉潞看着续宗写的,叫来丫鬟把他带下去:“你今日功课写的不错,也是睡觉时候,该下去了。”
续宗放下笔,先给朱氏行礼,又给婉潞作揖,最后还对杨妈妈点一点头,这才随着丫鬟下去,杨妈妈笑的眼都看不见了:“太太,宗哥儿礼数不差,教养极好,哪是外面那些人可比的。”
朱氏抿唇一笑,婉潞拿着续宗方才放下的笔在写什么,朱氏凑过去一看,纸上只四个字,自作自受。听到朱氏念出来,杨妈妈脸上的神色变了变,不觉有些黯然:“虽说是他们自作自受,但今日看来,也觉得有些难受。”
这话有些奇了,朱氏和婉潞双双坐好,听杨妈妈说今日去那边的事。四太太对银子最亲,杨妈妈送上的五十两银子,差不多耀花了她的眼,难得拿出一杯茶请杨妈妈出来吃,杨妈妈给四太太家传信怎么也有七八回了,这还是头一回见着茶的面,告了罪端着茶碗正在喝,门被推开,把正在想这五十两银子往哪里塞的四太太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抱住桌上的银子,然后才抬头去看来人。
进来的自然是旺宗,他满脸的喜色:“娘,家里有银子了,那你送我去学堂读书吧,挣不到个状元,就算中个秀才,开个学堂也好啊。”四太太听了这话,脸刷的一下变红,嘴里开始骂骂咧咧:“哪里来的银子,我和你爹两人苦挣,除了嚼裹,一年也就剩下十来两银子,还要留着置地呢,况且你娶媳妇也要钱,哪里来的银子给你去读书,想要读书,等你下辈子托生成侯府家的,再说吧。”
旺宗方才本是在外面修着锄头,听的家里唯一一房下人说杨妈妈来送银子,点名要给自己去读书的时候,满心的喜悦推开门果然看见杨妈妈在这里,桌上还有一包光耀的银子。
杨妈妈送银子来的时候没拿元宝来,拿的是五两一小锭的,总共十锭,旺宗又认不出这银子又多少,只觉得总有百来两银子,娘也不许自己去读书,明是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发一发狠,上前指着这银子就道:“娘,这不是六婶婶派人送来的,我省着点花,两年的学费总够了,到时儿子中个秀才,娘面上也光辉光辉。”
旺宗苦苦哀求,四太太只做一个听不见,她是恨不得搂着银子睡觉的,当初若不是四老爷说,以后去官府能看个文书也好,四太太怎舍得一年二两银子的束脩送儿子去上学?现在所花的又是当年的数十倍,况且旺宗去了,家里就要另外请人,前后里外算起来,一年扔掉的银子就更多了。
银子紧要,也不管杨妈妈还在旁边,竖起两个眼睛,一巴掌就打在儿子脸上:“读书读书,你打量那秀才是好中的?我听人说,那秀才也是在文曲星面前有牌位的下凡才能中的,老娘小时送你去念了三年学,你现在识的字,写的请客的条,庄户人家这就够了,我也不想光辉,有本事,等你生出儿子来,再把他送去上学,中个秀才。”
不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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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宗一来年纪也不算大,二来被娘这样不住口的骂,骂的哭泣不止,那手自然就松开。四太太先把银子一卷,抱在自己怀里,这才对旺宗道:“还不快去地里,难道还要老娘白养你不成,不光白养你,以后你娶了媳妇,一家子还不全靠老娘养,你有什么好说要去读书?”
见旺宗被他娘骂的要走,杨妈妈装作去劝:“四太太,容小的说一句,太太命我送银子过来时候说了,听说这边大爷是聪明人,不能白糟蹋了,才让小的送这宗银子过来。”旺宗一听,本已冷的心又重新热了起来,眼里露出欣喜看着四太太。
四太太在那里隔着银包数银子,整整十个一个不差,这才抬头对杨妈妈说:“妈妈,你差事完了我也就不多留了。”说着扬声招呼家里的用的婆子,让她代自己送人。
旺宗见娘不听,急的心里似火烧一般,他猛地转身跪到四太太跟前:“娘,这银子既是六婶送我读书的,就求娘把这银子给儿子,儿子明日就上城里进学堂,别的供给一应不要娘操心,儿子自会去下苦赚钱。”杨妈妈虽说巴不得他们呣子吵起来,但听了旺宗这口口声声的哀求,也是心酸不止,看一眼四太太,若说对外面的人,算计一下也算常见,对自己的儿子怎也如此刻薄?实在是不仁不慈。
杨妈妈想留在这里看热闹,抬头看见这边用的婆子在做手势,呵呵一笑预备出去,就见四太太一个漏风掌打在旺宗脸上,嘴里依旧骂着:“你是我生的,一块骨头一片肉,都是我给的,你挣的也是我的,别人为你给的银子自然也是我的,你有什么脸面和我要银子?”
杨妈妈有些不忍,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婆子大叫一声:“大爷,大爷你怎么了?”杨妈妈的一支脚已经迈出门外,听了这话忙车转身,回头看时只觉心肝胆都是裂的,旺宗面色死灰,口边有一缕鲜血流出来,眼睁的老大,身子似在风中树叶一般在抖。
四太太听到婆子的叫声,着急要去把自己的银子收起来,瞪婆子一眼:“你不去送人,在这里瞎喊胡喊什么?”说话时候已经站起身,往离间去了,顺手关上门,门还关的紧紧。
杨妈妈见她这个举动,横竖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去复命就是,但再一看,要走的心又不见了,旺宗虽跪在那里,但唇脸发白,眼直往上翻,忙上前一步摇一摇,旺宗虽没倒也差不多了。
杨妈妈忙对婆子道:“快来搭把手,把你们大爷扶到椅子上去。”两人忙把旺宗抬到椅子上,杨妈妈下力地掐他人中,婆子又给他在背后捶着,终于旺宗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杨妈妈见那鲜血鲜红,心里反放下心来。
想是他积郁已久,这口血一吐就没多大事了,倒是婆子慌乱不止,杨妈妈定定心,端过一杯茶喂旺宗喝了两口。旺宗如木雕一般喝了两口,杨妈妈见他能喝水下去,只是还痴痴呆呆,心里着实不落忍,叹气对那婆子道:“你先把你们大爷扶回他房里,再熬些米汤给他喝,看这样子,是要静养。”
婆子见四太太不闻不问,也只有依了杨妈妈的话,扶了旺宗回他房里,杨妈妈见旺宗躺下时候还是一样迷迷瞪瞪,心里酸楚不止,不过这事自己说了也没用。四太太想是银子收好,又重新数一遍自己的积蓄,这时总算开了门出来,脸上笑靥如花,半点也不着急自己的儿子这样,对杨妈妈道:“回去替我多多谢过六婶婶,等我哪日得闲了,再去找她说话。”
杨妈妈此时想要刺她两句,但着实刺不出来,只得这样道:“谢也不必了,四太太,旺宗大爷还在里面躺着呢,何不请个好医生来瞧瞧?”四太太仿佛这时才想起自己儿子方才的事情,脸色变了变,泪就滴了下来:“哎,杨妈妈,我们这样人家哪有闲钱去读书,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了,难道我不心疼我自己儿子吗?”
嘴里说着,那脚步总算往旺宗房里去了。杨妈妈又停了一停,这才往这边回来。
说完不光是杨妈妈,连婉潞和朱氏脸上都不好受,朱氏微微一叹:“世上这样不仁不慈的人,对外人倒罢了,那可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杨妈妈应了,又道:“方才我回来时候,在路上遇到常在我们附近的游医,给了他几个钱,让他去那边瞧了,还和他说,若有什么,只管到这边来说一声。”
朱氏点头:“她虽不慈,我们也不能做的太过,救了一条人命不说,日后说起来也是好事。”一直没说话的婉潞听到朱氏这样说,突然看着她道:“所以太太,害人者往往自害?”
朱氏回头,灯光之下,婉潞仰着脸,想得到答案,这样信赖地望着自己,让朱氏的心不由一软,她脸上的笑容变的更深:“对小奸小恶之人,自然可以如此,但对大奸大恶之人,就不能这样。”
大奸大恶?婉潞的眉又重新皱紧,杨妈妈笑道:“姑娘,大奸似忠。”婉潞应了一声,低头寻思起来,朱氏拍拍她的手:“大姑娘,这些总要经过了些事才会明白,我虽能告诉你些,但总是不多,等你日后嫁人就明白了。”
婉潞乖巧地应了一声,朱氏叹息一声,不晓得是为了什么说的:“世间做父母的,大抵希望儿女一生平顺,不受磨折,可这世事难料,总有些不一样的事情出来,大姑娘,为人道理我可以告诉你,但这里面该怎么做,总要你亲自经过才晓得。”
婉潞恭敬起身,拜了下去:“女儿谢过太太指点。”朱氏忙拉住她:“什么指点,不过是咱们娘儿们闲话。”说着吩咐丫鬟重新泡上茶来,婉潞陪坐一边,想起方才的话,大奸大恶之辈,如果自己遇到一个后母,面上对你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背地里却暗地让下人欺负,告了状去,别人还只当自己没有大家风范,最后还落的后母自己是好名声,而自己却成了睚眦必报的小人。
那样的,是不是就是大奸似忠?而真正的忠,就该是前后一致?想清楚了的婉潞的眼变得亮晶晶的,那像玫瑰花瓣的唇在灯光下透着光亮,朱氏看了眼低头在做针线的她,心里一叹,其实还有话没说出来,互相保全才是彼此成全,一家子形同水火,那不过是白给人看笑话罢了。
次日早上,梳洗过后,四太太那边遣婆子来找朱氏寻些药材,这事虽是他家自作自受,但也算是自己挑起的头,朱氏忙命杨妈妈带了一些药材去到那边,自己坐在那里发愣。
婉潞来问安的时候就听说了,眼低低垂下,什么都没说,过了会儿听见朱氏叹道:“做人需要想的长远,只为眼前利益,结果害了自己长远的,这种事并不少见。”
婉潞又应一声是,虽有药材送过去,也不晓得四太太到底给旺宗吃了没有,旺宗足足在床上躺了两个来月,起来时候人都瘦脱了形,虽依旧往地里做活,但一张脸上再也没有少年人的活泼。
乡居岁月,家家都是认得的人,四太太所为很快传开,自然没有一句好话,朱氏倒是人人赞扬,说她不念旧恶,想着提携族里的人。四太太如此所为,旺宗也到了说亲的年纪,附近几家哪有肯把女儿给她家的,对自己亲生子还这样折磨,花枝一般的女儿进了她家,不被生生磨死才怪。
四太太原本还当旺宗是不愁娶的,谁知连说四五家都被回绝,心里这才着急起来,四老爷虽怕老婆,也难得埋怨妻子几句,四太太嘴里强争,心里着急,务必要给旺宗娶个上好的媳妇回来。折腾了一个来月,旺宗的亲事总算订下,这下众人都奇了,这是谁家不要命的,敢把女儿往他家送?
各种传言都在庄子里传开,但除了知道四太太得意的说,女方家不但不要彩礼,还要陪上二十亩好地,一副妆奁的时候,这让私下猜测四太太大出了许多彩礼才定的这家的传言也消失了,只是这样人家究竟是什么样人家?
秋日暖阳,八太太送了篓娘家送过来的鲜果去望朱氏,朱氏留她吃了饭,两人就坐在檐下,一边晒着太阳,一边说着闲话,自然就说到四太太给旺宗定的婚事上来了。
八太太笑着对朱氏道:“算起来,若论这家的家事,也算门当户对,只是?”朱氏拿过一枚李子撕着外皮,没听到八太太的下文,眼一瞧她:“怎么,难道这姑娘有些闺门不谨?” 八太太不由望四周一眼,接着从容接了朱氏剥好外皮的李子,吐出核才道:“闺门不谨倒没有,只是这人原本是嫁过一遭的,没有半年就被休了回来。”
女子被出,不外就是嫉妒□口舌,朱氏用手撑下额头:“娶再嫁妇也是常事,况且休妻这种事,面上说的是这样,但实情如何,倒不可知。”许是太阳晒的很暖,八太太眯一下眼:“世间被出之妻,多是冤枉这我也是尽知的,只是这位,不但不冤枉,早该被休。”
朱氏这些日子和八太太的交往,明白她是个绝不轻信传言的人,此时能说出这样的话,定是知道些什么,果然八太太已经接着说了:“当日这姑娘初嫁时候,我正好回娘家,因是邻居,也去随礼吃酒,只是新娘子刚拜完天地,外面的人还在吃酒,里面就闹起来。”
新娘子成亲当天就闹起来的,除了四太太,朱氏这是听的第二遭,听了这话不由笑了:“那和我们这位四嫂也差不多,看来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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