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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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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眼一扫,四老爷忙把还没看的帖子递到她手里,站起身道:“我本以为六弟妹寻我们是有事情,谁知道是你们娘儿们要一会,这才没叫你。”

四太太接过帖子,她本是乡下一个不知书的姑娘,虽说现在有了银子田地下人,被人称太太,也只会写自己的名字,打开那帖子装模作样地看起来,见四老爷的眼还盯着放在桌上的那二两银子,刚要说出的酸话又咽了回去,伸手把那二两银子拿到手心里紧紧握住,狠狠地白四老爷:“你看这二两银子做甚,难道是想拿着给什么相好?”

她一发慈威,四老爷就站不住了,腿有些打抖地对婆娘赔笑道:“你看,六弟妹家里那么多的银子,既寻你,定是有事央你,这二两银子只怕少了些?”他话一说完,四太太的笑容顿时收了,把拳头伸到杨妈妈面前:“六婶子有什么事,差个人说一声就是,我们本是穷亲戚,没那么大的脸面,何必又送银子又下帖子,说出去,别人不说六婶子客气,倒说我们轻狂。”

她说的­阴­阳怪气,一脸看不上这二两银子的模样,杨妈妈瞥一眼她那攥的紧紧的拳头,脸上神­色­越发恭敬:“四太太,太太本是要亲自过来拜访的,只是她一个守丧的寡­妇­,不敢轻易出门,这才遣小的拿帖子过来,这二两银子不过是折的脂粉钱罢了,还请四太太休嫌轻鲜。”

这几句好话说的四太太脸上的笑容更甜了些,把那拳头收了回来:“也罢,既是六婶子给的,我就先收下。”说着又拿起帖子瞧,杨妈妈是晓得她不识字的,装作个不知道,提醒她道:“明日巳时末,太太在家里备了桌饭,还请四太太到时过去。”

大宅里的饭,可是比四太太家的好多了,有银子有好饭,说不定还能趁不注意的时候,溜几个细瓷碗碟回来,更主要的是,四太太看一眼那张帖子,嫁进平家数年的朱氏主动对自己低头了。

脸上的喜­色­无法改住,都是平家媳­妇­,凭什么她能住大宅,使奴唤婢,自己就要住这小房子,手下只有一个鼻涕满脸的小丫头?四太太想起朱氏那不冷不热的样子,拿过那张帖子,眼一眯,她没了丈夫还不是要靠族里,明日定是要让自己说好话的,到时定要多多敲些银子才是。

杨妈妈瞧着四太太的神­色­变化,恭敬地再行一礼:“小的就先回去,还请四太太明日准时来。”四太太挥一挥手:“一定一定。”

杨妈妈退出屋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四老爷夫妻得意笑声,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吐沫,这时候得意,明日就该你哭了。

刚过了巳时,杨妈妈就来报四太太到了,朱氏点点头,走出屋去迎她,刚走出院子门口,就听到四太太的招呼声:“六婶婶,你又何必遣人去接,这不是我自己家吗?进来就行了。”

朱氏见跟在四太太身后的是楚二嫂,一脸的不高兴,定是四太太推开她就进了门,朱氏示意楚二嫂回去,这才笑着对四太太:“四嫂子记得不差,这从门到这里,也要拐那么几个弯呢,没人接我怕四嫂子走错路了。”

四太太今儿穿的不差,玉­色­八团披风,酱­色­改机绸做的马面裙,还能看见里面穿的桃红小袄,领口扣的密不透风,走了这么一会,四太太已经热的拿帕子扇风,听到朱氏这话,用帕子改捂住嘴笑起来:“六婶子可真会说笑话。”

朱氏神­色­都不动,招呼她进了屋,倒上茶,既进了这样屋子,四太太也要装个斯文样子,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嘴里还不忘说话,那眼可是嘀哩咕噜地乱转。

朱氏的屋子自平老爷去世之后,很多摆设都不见了,百宝格上,梳妆台上,窗台之上,都显得空空荡荡,只有尊玉雕的寿星和一对钧窑的联珠瓶。

四太太的眼看向百宝格下方,那里原本摆着一个三寸见方的釉里红磁盘,是原来李氏的爱物,当年李氏去世的时候四太太曾想把这磁盘溜回家里,只是那时人虽忙乱,到处都是眼睛,瞅不得空,现在也早被收起来了。

四太太只不相信朱氏把这些都收起来了,还当是骗人的说话,说不定是让她带回娘家去了,听到朱氏招呼自己喝茶,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眼里挤出几滴泪水:“六婶婶,自从六叔叔没了,你一个孤孀人家带着儿女,日子怕是难捱,我们既是一家人,以后要常;来往才好,而不是像原先一般,进你这里还要人通报。”

朱氏发上只戴了一支点翠金钗,上面的珠串已经被拆掉了,身上也是素服,脂粉未施的她看起来平和许多,听了这话,淡淡一笑:“四嫂这话说的,我们本是一家人,本该多来往的。”四太太心里一喜,果然这女人没了丈夫,说话就没有原先那么硬气了,不自觉地把身子挺的笔直,要摆出个长嫂的样子来:“六弟妹,你进平家的日子浅,原本和我们不亲热些也是常事,以后就好了,我们要多来往。”

她话虽这样说,只是那眼还是往房里的摆设上看去,虽说摆设已经撤掉很多,这桌子椅子还有上面摆着的细瓷,都是自己用不起的好东西,心里这样想着,四太太的眼一溜,手里的茶早喝完了,却一直没放下,想趁不注意的时候笼进袖子里面去。

她在这想着自己的事,浑然不觉朱氏脸上已经露出嘲讽的笑,这么些年毫无长进,两口子只顾着算计别人家,全不去想经营家事,不然当初侯府助他们的银子田地,好好经营,这么十多年下来也早成富户,算来算去,真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

这话朱氏只在心头想,脸上的神­色­微一变化:“四嫂子说的是,只是今儿请四嫂子过来,不光是叙家常,还想请教四嫂子几件事。”请教两个字从朱氏嘴里吐出来,听在四太太耳里,就如冬日喝了壶暖茶一样,从里到外的熨帖,那身子坐的更直了:“六婶婶,我虽年纪比你长了几岁,也不敢当请教二字。”

朱氏轻笑:“四嫂子方才说我们是一家人,我想托四嫂帮我问问,近来我听的有人在背后说大姑娘坏话,宣扬她不孝顺,要知道坏事出千里,若这话传到赵亲家耳里,一怒之下和我们大姑娘退了婚,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有我们一家子吧?”

四太太手一抖,朱氏面­色­平静:“平家祖上为侯,此时却是平民,仗了赵亲家的势,县里的官来收粮派差时,还高抬一下手,到时若我们大姑娘真被退了亲,那时可没有人肯抬手,只怕一年的嚼裹都顾不上来,我就不晓得,谁在背后散这种谣言?”

四老爷在续宗跟前说婉潞不孝顺,这本就是商量好的,只想着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没想到那么长远,从心里说,四太太也不想婉潞被退婚,不然以后怎么显摆自己的侄女要嫁进赵家,听了这话,四太太脸上的笑变得尴尬:“六婶婶,京城离这里总有两百来里,这话怎么会传到侯府去?”

朱氏微微一叹,说出的话可没方才那么温柔:“四嫂你忘了吗?城里的陈家娶的就是侯府的二小姐,算起来还是田邻,到时这话说的多了,难保?”四太太方才是热的话,这时就开始冒冷汗了,朱氏见火候差不多,这才又道:“我想着我一个寡­妇­,不好出门打听这些事,这才请四嫂过来,好帮我在外面打听,谁要再说大姑娘的坏话,四嫂心疼侄女,到时候定饶不了他,是不是?”

朱氏笑的恳切,四太太倒不知道怎么回答了,见她额头全是汗,朱氏端起手中的茶沾一沾­唇­,接着就放下:“好嫂子,你方才还说我们是一家人,怎么这时候又一言不发,难道说嫌我这个托付太重?你不看在我的面上,看在大姑娘死去娘的份上,听说当日你和她最好,也要多疼我们大姑娘些,嫂子你说是不是?”

朱氏一口一个嫂子,叫的四太太如坐针毡,等再提起婉潞的娘,四太太的脸已经不光是冒汗了,而是一片火红。当初刚回来的时候,四太太对李氏也是赶着一盆火地亲热,从李氏手上哄了不少的东西,等日子难过了,头一个翻脸的就是这位四太太。

朱氏过门,四太太又想故技重施,谁知得了个朱氏的不求不睬。四太太若在不晓得的人面前,也敢说声我和原先的六婶婶最好,可在朱氏跟前,明知道朱氏晓得一切,又被朱氏提着名的说,四太太那张在别人面前说过数次自己和李氏最好的嘴,怎么也张不开了。

朱氏微微一笑:“嫂子,你和大姑娘地下的娘亲如姐妹这样的话,一年总要听个四五回的,难道现在你侄女受了欺负,你就不肯看在亡人面上心疼她一二,堵了那些说话人的嘴?”四太太张口结舌,刚要说话耳边已传来婉潞的声音:“太太,这丝线我已分好了,太太看放在哪里?”

里间屋的帘子揭开,婉潞从里面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副针线,身后还跟着春燕丫头抱着一个小簸箩,看到婉潞出来,四太太更是坐不住,偏生朱氏还笑着说:“大姑娘,那屏风先放着,我这才和你四伯母说呢,说还要多托她帮忙,给你在外面辩白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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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潞已走到四太太跟前行一个礼,听到朱氏这样说,脸上的笑容更深:“既如此,做侄女的就谢过四伯母。”说着又重新行礼下去,四太太嘴巴张的老大,本该伸出手去扶住婉潞也忘记了,婉潞已经站起身,对朱氏恭敬地道:“太太,那我就先下去瞧瞧午饭好了没有。”

朱氏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婉潞走出去,这才对四太太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家女儿的名声可全在四嫂你身上了,到时候若再有什么一星半点的流言出来,我别人不找,就先把四嫂家的屋子给掀了。”四太太好容易合拢的嘴这时又重新张开,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杨妈妈正好端着几样点心进来,把点心放在桌上,朱氏拿起一个小碟送到四太太跟前:“来,四嫂子,这是厨房新学做的桂花糕。”话不会说,吃总是会的,四太太拿起一块桂花糕,胡乱往嘴里塞,桂花糕松软甜美,四太太却只觉出苦味来。

朱氏也拈了块桂花糕,用嘴轻轻吹一吹上面浮着的糖粒,这才往嘴里送,眼还望着四太太,见她吃了一块就不动了,笑声更甜了:“今年的新桂花糖还没做好,这糕用的是去年的糖,想是四嫂嫌这糖不新鲜。”杨妈妈侍立在旁,瞥一眼四太太,见四太太坐立不安,笑着开口:“太太,想是四太太在想,怎么出去帮姑娘出这口气,才不爱吃这糕点的。”

朱氏用手拍一拍额头:“你说的对,竟是我忘了,有四嫂在外面帮姑娘分辨,以后谁也不敢说姑娘的半声不是。”主仆两人一应一合,说的四太太额头上的汗是­干­了又流,支支吾吾不晓得该怎么说,自然也没注意朱氏眼里的光不时变幻。

婉潞的事说完,该续宗的事了,朱氏吩咐丫鬟上了碗酸梅汤,亲自捧给四太太,这东西来的正好,四太太浑身如火烧一般,正要这东西来降降火,一口喝­干­觉得心里安宁一些,刚要开口说话朱氏就又笑着开口:“四嫂你是知道的,我只生了续宗一个,指望的是续宗读书成名,日后也好光耀门楣,只是我近日听说有人在背后私引着续宗玩耍,我想着呢,这教子不明虽说是我的不是,却也是这族里的人”

说着朱氏顿一顿,脸上的笑容现出一丝尴尬,四太太本已稍微安宁的心又重新变的不安。朱氏虽低头用小银勺搅着酸梅汤,那眼可没有一下离了四太太身上,见四太太还是不说话,把碗放下,身子微微前倾,亲热的姿态做的十足:“四嫂,我们既是一家人,我就和你说句实话,那日他们回来和我说了,我气的心口发疼,躺床上三顿没吃饭,这族里若没有个支的起的,早晚续宗也会成败子,到那时只怕我会被气死。”

说着朱氏眼里就滴下几滴泪,杨妈妈忙上前捶着,嘴里劝道:“太太,宗哥儿还小,现时玩心重也是常事,族里的人虽说有些不成气候,但没有人敢领着他胡乱的,太太何必这样说?”朱氏摇头:“杨妈妈你不晓得,这寡­妇­独子最易出败子,就算没人引诱,也会自己钻着去找,到那时候你打着骂着也绊不住他的脚。”朱氏原本还是假装,此时却是真的悲从中来,若是续宗真着了他们的道,自己的苦心就全废了,放声大哭起来。

这让杨妈妈着急起来,原本说的好好的是假哭,怎么此时当真哭起来了?四太太听着哭声,额头上的汗一直在冒,现在总回过神了,这哪里是来找自己叙家常,而是来敲打自己,那怎么办?是要拍桌子说她们说的不对,哪有什么流言,从无什么引诱?这样一来,虽自家没事了,但朱氏既请了自己过来,定有人证,到时候脱身不成,倒落了埋怨。

若顺着话,说这些流言,引诱都是孩子不懂事说的,还是会被朱氏抓住,让自己去教训孩子,到时自家的计谋又不成了?四太太思前想后,只得咬牙道:“六婶婶你何必这么难过,宗哥儿还小,族里有些读不上书的,见他日日去上学,自然有些孩子淘气,逗他玩乐是有的,但是若存心还是没有。”

朱氏已在杨妈妈的劝说下停止哭声,正在净面,听了这话,抬起一张脸来,话里尚带有些哽咽:“四嫂你说的是,只是我这里只有续宗一个孩子,一身都系在他身上,自要管的严些,四嫂你既这样说,日后他们姐弟俩在外或有流言,或有人引诱,只求四嫂你断了流言,让孩子们再休引诱他,不然等我急了时,不晓得会做什么事来。”

朱氏这番话让四太太的脸又红了起来,除了应是,她还能说出别的什么?最后只喃喃说了几句:“虽说我是个长辈,可那几个孩子没上学在家野玩,我瞧的见的时候倒罢了,我瞧不见的时候?”说话时候不停用眼去瞧朱氏。

朱氏喝一口茶,身子更坐近些:“四嫂,今儿你这话也提醒我了,族里和续宗年纪差不多大,也有三四个,他们天天淘气在家玩耍也不好,去上学呢又出不起束脩,我们既是一族之人,他们的束脩我就出了,择个好日子,再和先生说了,送他们去学堂,能识得几个字,去官府的时候也不会害怕。”

这水来土掩的做法,让四太太再说不出一句话来,嘴巴又大张起来,朱氏也说的口渴,喝了杯茶瞧着四太太:“怎么,四嫂觉得这法子不好?”四太太叹气,还能说什么呢?自己想说的话全被堵住了。朱氏露出一丝冷笑,但很快消失:“既如此,四嫂你是族里的长嫂,就由你去说吧。”

见四太太怅然若失的样子,朱氏稍微松一口气,当初也是自己失策,只当把门户把好就再无旁事,谁知他们接二连三的生事,现在让他们各家的孩子都上了学,堵了他们众人的嘴,再生是非就是不识好歹,当初婆婆给的银子不能收回去,从学堂里赶他们出去还是极简单的事,况且到时候赶出他们,自己也能找出理由,称族人凶恶,不敢再住这里,到时自可去依了哥哥。

朱氏微微一叹,面对四太太又是满面笑容:“既说好了,等用过午饭,我让杨妈妈陪你去说,那束脩银子等明日就送过去,每家的孩子我还预备了一套文房四宝,一套新衣和一双新鞋,定了日子,都上下一新的去上学。”

四太太除了连声赞好,还有什么能说的?等吃过午饭,杨妈妈随着四太太到各家去和女人们一说,晓得自己孩子能有书读,各家女人都是欢喜的,统商量好,就定在五月初八,过完端午后三天一起送孩子们去上学。

五月初八,各家孩子热热闹闹的去了学堂,先生已经知道,一一考过,虽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但也有聪明的,也有愚笨的,这事一传出去,原本朱氏的名声已被四老爷他们寻人说的不好,见她这样大手笔出钱送族里孩子上学,顿时都在赞她贤惠。

四老爷没想到朱氏竟把各家的孩子都送到了学堂,在家里懊恼不已,这族里的人得了朱氏的好处,再想拉着他们把朱氏赶走就不行了,成日在家待着,只在想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谁知此时旺宗见了他们热热闹闹去上学,也眼热不已,在四老爷跟前吵着要重新上学。旺宗当年还小的时候四老爷送他去读过两年书,不过是怕他成睁眼的瞎子,等到十岁时候能使的牛时,就把他从学堂里拉出来,让他去使牛耕田,好做活计。旺宗虽是他夫妻俩的种子,天­性­也还聪明,一本孟子是读完的,原本族里上学的人少,也乖乖听话,等见到那些孩子们都去读书,偏生自己还要下田,就发起牛­性­来,不肯下地,直要读书。

恨得四老爷连打他几顿,四太太虽拦着,可是心疼束脩,旺宗年纪不小,送去附学人家是不会收的,只有送到城里的学堂,那样一年少说也要四五十两银子,这笔钱四太太虽拿的出,比割他的­肉­还疼,怎肯答应?

四老爷家热热闹闹,朱氏这里平平安安,这日族里的八太太亲自来谢朱氏,还带了自己做的两双鞋,朱氏命人收了鞋,八太太笑着道:“我平日里忙,这两双鞋做的也不好,不过是一点心意。”

八太太比朱氏晚嫁过来一年,生孩子也是一个年中,一个年尾,朱氏当初既不和族里的人来往,对这位八太太也只记得是个有些羞涩的女子,就算是年节也很少登门的,朱氏记得他家也从没开过口,当日老太太给银子田地下人时候,八太太家是没有的,只是守了自家的十来亩薄田,一所房屋过自己的日子。

想到这里,朱氏不免对八太太更亲热些,拿着鞋赞了又赞,又拿出自己的一对珠花相赠:“自从老爷没了,这珠花也没了用处,八婶子正当时候,不嫌我这未亡人的东西晦气,就拿了去。”

那对珠花用金子做底,上面镶的珍珠虽米粒大小,但颗颗均匀,一个盘成牡丹花样,另一个盘成梅花样,一看就价值不菲,慌的八太太忙站起来连连摆手:“六嫂,这东西太贵重,就算卖了我也换不来这东西。”

朱氏拿出这个,也带有试探之意,她连连推辞,倒让朱氏起了敬意,既要做个寡­妇­,就难能自了,平老爷去世之后,四老爷他们敢连番上来吵闹,其实就是做定了族里没人敢说一句话,虽说他们胆小,实在自己平时也有不是。

送孩子们去读书不过是笼络的第一步,总要在族里结识了一两个敢说话的,才能保住以后的长远平安。回娘家依着哥哥不过是下策,更不是朱氏的习­性­,八太太这样推辞,朱氏哪肯拿回去,已经把珠花纳在她袖子里:“这东西总也要有人戴,才算是好东西,撂在那里,不过是泥土一样。”

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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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氏不由一阵伤感,做了孀­妇­,这些珠花宝钗,鲜亮的颜­色­衣服,就和自己无缘了。八太太感到朱氏的话里有一些哀愁,出言安慰道:“六嫂子何必如此自苦,等过几年侄子娶了媳­妇­,这些东西自然就有人戴了,给了我,我一个穷人家的,戴了这东西,旁人还说我显摆呢。”

朱氏已经拉着她坐下,脸上的黯­色­已经消去,轻笑道:“说的是,这两样东西你带回家去,等以后你做了婆婆,拿出这样一对东西,侄媳­妇­也是喜欢的。”话到这里,八太太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了,收了东西坐下重新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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