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莫小云和朋友吃饱喝足回家,她怕吵醒睡着的纪时南,轻手轻脚走进房子,忽然被沙发的一团黑影吓到,连忙开灯,才知道是抱着膝瑟缩一角的纪时南。
她双眼发呆地盯着前方,没有目标,也对她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
莫小云唤了两声,看她不理她,抛下钥匙,凑近问:“咋了?公司出事?”
良久,时南才静静地说:“今晚,我看到跟纵我的人。”
莫小云吃惊:“真遇上色狼了?”
“是程之诺。”
她稍微松了口气:“你朝思暮想也是希望见到他啊。”她看时南脸上全无欢喜,知道出了状况,小心翼翼地探问:“他,他对你做过什么?”
时南收拾心情,倒了一杯暖开水喝。
握着温暖的杯子,那颗不踏实的心渐渐归体,她说:“是我对他做了点事情,我把他打得躺进医院。”她语气淡淡的,但莫小云听到这异常血腥的答案后还是僵在那里,接不上口。
“之诺说要控告我伤人。”
莫小云觉得这世界太复杂了,她头痛地组织了一下,然后握拳一拍手心,恍然了。“原来你千辛万苦要找程之诺,就是为了把他揍进医院,这是多深沉的爱啊!”
时南暗着脸,她所以被吓得误以为遇上色狼,或多或少是她在胡说八道,时南没好气地澄清:“我是错手打伤他的。”想起医院里的程之诺,时南的心如入冰窖,抱着头苦恼地说:“怎么办?他要是有后遗症怎么办?”
莫小云拍拍她的肩,“别慌,你先告诉我详细情形,你是在什么情况下,拿什么打伤他的?哎,程之诺是个男人,又长得比你高大,你还能把他打伤……不是我不挺你哦,我说纪时南,你老人家也太生猛了吧!”
时南眉头一压:“我有请阁下表达那么多意见吗?”
“好吧,你挥拳打他的?”
时南摇摇头。
“无影腿?”
时南再度摇摇头。
“我知道了,是包包。”看时南依然是摇头,她提高声音:“别告诉我是用手机敲的,那很容易把人打残。”
“是水管,三十吋长,不锈钢。”
莫小云听后吸了口气:“纪时南啊,他怎么不告你谋杀?怎么说都该告谋杀了!”
纪时南脸色非常难看,“公司开业几个月,现在才有点起色,平衡了公司的亏损,缴了房租,我怎么可能有钱跟他打官司?”
莫小云忍俊不禁:“你倒是可怜……”
“我要是被告破产了,你还有小秋、苏苏统统喝西北风。”
莫小云这才知道不妙,收起幸灾乐祸:“程之诺伤得重不重?去找他和解吧。”
纪时南睡不着,脑子像是一团被打了千万个结的毛线球,张开眼看到程之诺,闭上眼同样看到程之诺,还有莫小云有意无意的一句说话:“时南,程之诺他跟踪你干吗呢?”
跟踪?
先前她被程之诺受伤的事打扰了,心思都放在他伤势,现在静下来才想到这一点──程之诺在跟踪她。他要不是跟踪她,怎么熟悉她哪条路走过、哪里工作、住在哪里……她耳边反覆地,一遍遍地回放着医院里他的声音,半夜里,稍尔睡过去,仿佛看到医院被遗忘了的一瞬,程之诺靠在病床上,督了她一眼,眸子里含着难解的情绪……
第二天纪时南赶到医院,程之诺早就办了出院手续。
出来时她在廊道遇上昨晚那位医生,他双手Сhā在兜里,朝时南微笑点头,时南上前满脸担忧地问:“医生,昨晚姓程的那位病人……”
医生浅笑:“他?”他仿佛想了想,然后说道:“他暂时来说无大碍。”
暂时?那是说真有后遗症么?
“不过呢,”果然,医生的话还没完,时南的心被这声“不过呢”提起来,咬着唇专注地听,医生苦口婆心说下去:“以后可说不准,毕竟人就是用血肉做的嘛,又不是铜皮铁骨,能受几次伤害?太太,以后对老公好一点,你老公长那么好看,打歪了实在浪费。”
她纳闷,这人的医术见识不到,嘴巴倒是厉害。
唯有先回公司处理工作,直到下班时份,她才开车到成林大楼外,员工们自旋转门走出,先是人流拥挤,渐渐变得零落,后来只有看门的大爷在慢悠悠地踱步,估计今天程之诺是不回成林了。
不知等了多久,一辆车子在她身旁驶过,时南听着电台放的歌,没注意到。
那车没拐进马路,而是停泊在附近。
时南怔了怔,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看了眼,然后,收回目光再次懒洋洋地趴在方向盘上。
那车子以龟速慢吞吞地移了两步,又停了两步,来回经过好几次,明显地停在附近。
天气变凉了,黄叶铺满一地,间中有阵风吹来,卷起几片打到石墙上,时南盯着那些残叶翻腾、旋转、落下,伏在暗黑的一角,不知以后何去何从。
在她附近的一双眼睛沉了沉,方才已经六度打着车灯高调路过,难道还要第七度路过?他抿着唇,禁不住按了下去,黑夜的长街已经亮起灯,这一带是商业区,下班潮过后显得特别宁静,这下突然而起的喇叭声好不吓人,也成功地把纪时南的注意力从枯叶牵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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