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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连燕云飞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冲动,只觉心湖里的怒火能将这个世界焚化掉,他的剑又利又快,迎着这两个红袍汉子连着七剑,哪想到这两个红袍汉子居然有一身不俗的功夫,面对着燕云飞这凌厉的剑刃,不畏不惧的硬将这七剑闪过,燕云飞心中一震,道:“蛮子、红毛……”苗疆双霸蛮子和红毛名气之大,不亚于中土名剑高手,此二人虽未在中原露面,但,名气却早传江湖,燕云飞从两个人那种诡异的闪避身法上,看出他俩的来厉,心中如雷击轰般的令他暗震,项七和老沙更是震骇,他们想不到那个神秘组合,连苗疆双霸都邀请人伙,可见这个组合的势力庞大,已非一般帮派可比。

蛮子怪叫一声道:“燕云飞就是燕云飞,居然能认出我兄弟……”他的剑快捷的如穿山之矢,和红毛的剑配合的如两道幕网,已将燕云飞层层包住,燕云飞在强剑环侍下,­射­日剑蓦然自半空里卷起,颤闪出八九道冷光……叮叮声中,红毛居然被震退了三步——仅这一瞬间,燕云飞已掌握住这仅有的机会,他舍弃了蛮子的身子,猛然的冲前半步,一缕剑光已洒落在红毛的胸前——鲜血如水样的洒出,红毛自那翻起的口腔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人已斜仰而去,胸口上已露出一个鲜明的血洞,这种威烈的剑法,顿时把蛮子给震骇住了,他目眦欲裂的骇然而退,颤声道:“你…”燕云飞面上杀机密布,冷冷地道:“­射­日剑法下,有谁能活……”蛮子握剑而退,连他的兄弟都来不及看一眼,已退出七步之外,厉声道:“姓燕的,我会讨回我兄弟的命……”人在一转间,已奔出老远……燕云飞望着蛮子奔驰的背影,嘴角上漾起那一抹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笑意,目光已掠上那张大红帖子上,项七低声道:“当家的,你真要去快意堂……”点点头,燕云飞嗯了一声道:“我愈来愈怀疑这件事了,种种迹象显示,含烟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想想看,天下真有那么像的人么?玄九羚的画像太真了,柳含烟是我的妻子,我有权利弄清楚她的生死……”沉思片刻,项七道:“如果真是她呢……”燕云飞一震,忽然又摇摇头,道:“不可能,她明明是死了……”项七大声道:“我是说假如她没死,你要怎么办?”

燕云飞眉头紧紧的皱着,他的心如被刀片慢慢的割剜着,仿佛滴滴鲜血淌着,痛苦的道:“我的妻子如果是存心坑我害我,那只怪我自己是个睁眼瞎子,认人不清,假设含烟舍了我之后,又要嫁给快意堂的霸子,那是故意给我难堪,也证明她是个水­性­杨花,薄情无义之人……”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心底冷寒的如冬日之冰,股股凉意令他手脚发麻,他从没有骂过柳含烟一句,从认识到结合至两个人都是蜜如糖水,而今,由他嘴里说出含烟的薄悻和无情,的确是件艰难的事情。

半晌没说过话的老沙脸­色­忽然凝重起来,道:“当家的,你不觉得从大嫂死到今天止,冥冥中仿佛有一道死亡的陷饼在等待着我们,这其中的过程,全由别人在慢慢安排,而肇因全是柳含烟一个人,当家的,我有句很不中听的话要说……”燕云飞的眼珠子一亮,道:“说吧,咱们都是老兄弟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就是再难听点的,我也能容的下,咽的下……”老沙嗯了一声道:“好,当家的,兄弟就不客气了,我怀疑嫂子是这个组合的饵,她故意先嫁给你,再诈死又嫁快意堂的霸子,当家的,你想过这终结的后果么?”

燕云飞一呆,道:“后果……”

老沙嘿嘿地道。

“江湖上谁不知道百胜王的威名,他领导快意堂纵横江湖,各门邪派都畏他三分,他那庞大的势力,有谁能惹得起……”项七不屑的道:“我们燕当家的就惹得起……”老沙一拍手,道:“这不结了么?放眼江湖唯一能让快意堂顾忌的唯有燕当家的,柳含烟好死不死的偏偏选上了百胜王,这其中的玄机就耐人寻味了。”

项七不信的道:“也许她叫柳含烟未必就是真的柳含烟……”血手老沙哼了一声道:“你是猪脑袋,百胜王是何许人,岂有不识七美之首的柳含烟?快意堂名震天下,百胜王更是脚跺四海颤的人物,他眼光高过于顶,天下舍柳含烟而外,他又会看上谁?”

项七不同意的道:“放眼天下,江湖上有谁不知柳含烟已嫁给燕当家的,百胜王不是个白痴,他难道这点消息都不知道……”老沙呸地一声道:“你懂什么?当家的,我只问你,柳含烟虽然是你老婆,你俩可曾合过房?可曾有夫妻之实……”燕云飞黯然长叹道:“老沙,你明白,我姓燕的是个正人君子,在未入洞房前决不会做出苟且之事,含烟是在入洞房时死的,我哪有机会和她……”老沙一击掌,道:“这就对了,只要柳含烟是个完壁之身,百胜王就会娶她,谁叫柳含烟是天下第一美人呢……”项七摇摇头道:“红颜祸水,看样子咱们已跳进这浑水里了。”

燕云飞双目一寒,道:“老沙,咱们那批老兄弟如今可都安在?”

老沙恭声道:“三年前燕当家的不再过问江湖中事后,咱们那帮子兄弟除了几个尚在江湖上游荡外,其余全暂时归隐田林之间,如今,当家的只要撒下兄弟帖,全部老兄弟都会应召而来。”

燕云飞苦涩的道:“我不是要老兄弟们再为我卖命,实在这次事情愈来愈扑朔迷离,那个隐形的组合显然不会放过我们这班子兄弟,我担心他们……”老沙沉思道:“当家的,咱们兄弟可都喝过血,誓过盟,任何人有事都不会置身事外,快意堂这档子事,我相信老兄弟只要一闻风都会赶过来,别忘了,咱们血盟十八条汉子,可不是省油的灯……”燕云飞淡淡地道:“但愿江湖上还有人知道血盟兄弟尚有人在……”项七嘿嘿地道:“燕当家的只要一出面,怕不立刻轰动江湖,真想不到咱们重新踏入江湖,头一桩就是斗快意堂的百胜王……”兄弟三人说着已往外行去,留下满地的血腥,还有那些挺着的尸体,怪不得江湖上都说,有燕云飞行过的地方,必定有死人,现在江湖上又不知要死多少人……名传天下的快意堂果然有与众不同的气魄,在堂口上设下了流水席,他们堂口座落在白马市,全镇集上百来户人家俱是快意堂的弟子,每一户人家的门面上俱张灯结彩,庆祝他们当家的大喜之日,快意堂占地百亩,那栋有数十年历史的大屋子上横挂“快意雄风”四个大字,一大早,快意堂前的广场上,四周已站列了快意堂的兄弟,人人胸前佩着一朵红花,那表示庆祝他们当家的大喜之日,百胜王在江湖上势力庞大,三山五岳,各门各派都有代表前来道贺。

百胜王为了接待宾客,命属下十人一班,五人一组,席开­干­桌,不论前后,人到开席,务须让所有宾客尽欢而散,这份势力和手笔,在江湖上堪称空前,午时,­干­桌之宴,已坐有七成,只见人头攒动,各路英雄已陆续而来,快意堂的兄弟人人都忙的不亦乐乎,每个客人都有专人接待,那些好事者,早已占了席位,互相吃喝起来,而在大厅的当中,有三桌是空着的,寻常宾客是不准入坐的,头一桌是新郎新娘的喜桌,第二桌和第三桌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名人高士之位,晌午,阳焰已红,在人潮中,武林七门八派全派了代表,个个都是知名之士,少林百觉大师、武当悟真子、华山童鹤、点苍百能师太…在这些各门各派之外,西北帮的帮主贾仁通霍然在座,雪无痕傲然独自的在那里坐着,铁骑帮、大湖派、太湖水师,全有人来了,一时间,这里成了天下英雄大会,知名的和不知各的几乎全到了。

锣鼓声过,鞭炮声此起彼落,百胜王的婚礼还真慎重,三十六名快意堂兄弟全是红袍加身,在前导下,只见百胜王跨坐在一匹雄昂的白马上,斜披红彩带,满面春风的缓缓而行,随着他的马后,十二人大轿抬着那位名满天下的美人之首,锣鼓手前导下,这对新人缓缓进了广场,大伙立刻站起来欢呼,站起来道贺,百胜王得意的向每个人招呼,向每个人点头,在全场的目光中,百胜王却发现在最左边的那一桌上,仅有三个戴斗笠的汉子独自坐一桌,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根本没有站起来,斗笠压的很低,无人能看清他们的脸,百胜王心里略略一紧,但,宾客太多了,他也只有微笑的挥手示意——轿停后,百胜王已跃下马来。

突然——有人暴吼道:“新娘子要出来了……”全场的人俱欢声雷动的想看新娘子,可惜,在七八个丫鬟的扶持下,新娘子头戴罩霞冠,在红纱覆面下,准也看不见新娘子的真面目,但从新娘子那扭动的身子上,大伙可肯定除了七美之首外决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此刻,最难过的是那三个头戴斗笠的那一桌上的三个人,要形容燕云飞的心情只有用“苦酒满杯”四个字最恰当,他一杯一杯的喝着,盘子里的酒菜连动都没动一下,老沙猛灌了一口,道:“当家的,你看清了么?”

嗯了一声,燕云飞晕红了脸,道:“决错不了,除了她没有人有那种身段……”老沙低声道:“我已安排好了,在新娘换装的时候,当家的是唯一能看她的时候,梅香和素素全是我化了银子买通的人,她俩会给你机会……”燕云飞的眼睛一亮,道:“好,办的好。”

老沙道:“你可不能担误时间,百胜王不是好惹的……”点点头,燕云飞没有说什么。

他们正在低头说话,耳畔忽然传来隔桌的话声,只见一个面容枯黄的汉子,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喂,老进,你可知道新娘子是谁?”

另一个汉子嘿嘿地道:“管她是谁?咱们只要有吃有喝,谁在乎百胜王娶谁?兄弟,少管闲事,这里的人可没一个好惹的……”那汉子不死心的道:“听说她是燕云飞的老婆……”那另一个汉子叭地一声,把要放进嘴里的那块­肉­从嘴里捧在桌子上,呆了一呆,道:“妈的,胡吹花,你可不要乱说,姓燕的是何许人,谁又能抢了他老婆?这事如果传进姓燕的耳根子里,只怕快意堂吃不完兜着走……”“真的,真的……”“少说几句吧,当心惹祸上身……”胡吹花果然不敢再说,低着头啃着­鸡­腿,眼梢子却不时的往外瞄上几眼,唯恐这几句话惹事上身,项七瞪了他们一眼,燕云飞已暗示他不要乱动,就在这刹那,燕云飞已瞄见雪无痕向这里缓缓行来。

雪无痕站在桌前,道:“我能坐下么?”

燕云飞伸手道:“老雪,坐。”

雪无痕面上一片冷寒,道:“燕兄,她是柳含烟……”燕云飞全身一震,道:“我知道。”

虽然他已断定百胜王要娶的人就是柳含烟,但,这三个字由雪无痕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震惊不已,毕竟这是件很丢人的事,自己的老婆居然又改嫁了别人……雪无痕沉冷的道:“咱们是江湖人,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方法,我不明白燕兄选择了什么方法……”燕云飞苦笑道:“雪兄是指……”雪无痕冷冷地道:“一是杀了她,一是向百胜王挑战,再拿回来……”摇摇头,燕云飞苦笑道:“我还没有决定……”雪无痕站起来,道:“等你决定了就通知我,我会助你一臂之力……”他是个怪人,口气永远那么冰冷,在脸上更找不出一丝笑容,但从他的口吻里,可知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虽然他曾和燕云飞敌对过,在这节骨眼他却敢鼎力相助,这倒令燕云飞震惊不已。

说完话,他已大步而去。

半空里,响起了一长串鞭炮声,仅这一刹那,百胜王和柳含烟已拜过了堂,燕云飞心里仿佛有块大石头紧紧的压着一样,他的脸刹那间变的苍白,苍白的连项七和老沙都吓了一跳,项七震声道:“当家的,你没事吧?”

燕云飞的心在滴血,在绞痛,他仿佛看见百胜王和柳含烟那种欢愉而得意的笑容,此刻他才了解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难过滋味,他猛地灌了一杯酒,全身血浪在沸腾中又冰到极点,他真想大叫数声,然后挥舞着冷剑冲进新房中把这一对­奸­夫­淫­­妇­杀了,他的手在握剑,当他触摸到那冰冷的剑柄时,他的脑袋忽然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所面对的是江湖上最强大的堂会,也是最凶厉的高手,如果自己不慎落入这场纷争中,燕云飞一世英名就会葬送在这快意堂的一亩三分地了。

他冷静的一甩头,道:“没什么?”

嘴里虽在说话,眼梢子已瞄向四周,他开始默察这里的情势了,左边是快意堂的重地,仿佛是百胜王的居息之所,处处都有人在那里守护着,再往右边看,他的心忽然一沉,他看见快意堂大护法徐天龙,这个外表邪善,心却狠辣的角毛,在江湖上评价很高,不但智慧过人,尤檀计谋招术,与他周旋寒暄之士,可皆是江湖上难缠的人物。

老沙低声道:“仇云和孤独客也来了。”

点点头,燕云飞淡淡地道:“这两块料和百胜王是死党当然会来了。”

仇云一身火红的长衫,配上那柄杀人无数的火云剑,在孤独客和徐天龙的陪伴下已向这边行来,燕云飞将头低的很低,大斗笠正好遮住了他的脸,徐天龙只顾着说话,居然没有留意,而仇云却微微愣了一下,若大的一张桌子却只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不但占住一张桌子,还故意戴了大斗笠,哪有吃喜酒戴斗笠的宾客,这不寻常的迹象虽已引起仇云注意,但徐天龙没有表示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

在他们向每一桌道上朋友点头示意之时,燕云飞似乎已听见孤独客悄声的说道:“听说姓燕的重出江湖了……”嗯一声,徐天龙胸有成竹的道:“不妨事,他如果真是个人物,决不敢来这里撒野,姓燕的对本堂的实力应该很清楚,闹开了,他那十八个弟兄就是全来了,也未必能保了他的命……”项七也听见了,他一向火爆子脾气,闻言立刻就想站起来,却被桌边的燕云飞轻轻按了一下,低声道:“急什么?还怕没有机会讨回来么?”

项七总算压下了那股火苗子,但,两眼却冷的令人寒栗,谁都看的出来,这个血­性­汉子已动了真气,入洞房了,鞭炮声如雨点般的响起来了,老沙的神­色­开始凝重了,他知道他的主要见柳含烟的机会终于来了,老沙向燕云飞略略施了一下眼­色­,道:“我们去吧——”乘大伙乱哄哄,人人争看新娘子的时候,燕云飞和老沙也挤在人群里,他们穿过大厅,跟进了厅后的那间堂屋,那就是百胜王的新居之处,人都往那里挤,百胜王春风得意的在向各宾客招呼着,拥着新娘子向屋里行去,别人笑着闹着,新娘子终于进去了……过了一会,百胜王终于出来了,向闹房的说:“兄弟,咱们喝酒会……”大家在欢呼声中,七八个簇拥着百胜王向外行去,就在大家全退向席间之时,老沙已看见梅香从新房里探出头来,他知道时候到了,梅香向老沙使了个眼­色­,然后绕向屋后——老沙小声说道:“主,去吧,这是仅有的机会……”燕云飞面上一片寒凝,他故做漫步的样子,随着梅香这丫头从屋前走到屋后,他看四下无人,梅香已悄声说道:“这是后门,进去吧,素素会替你把风……”燕云飞的心里一紧,闪身由后门进去,素素早已等在那里,一见燕云飞行来,道:“公子,我们姑娘已等着你了……”一怔,燕云飞想不到柳含烟知道自己要来,他匆匆的跨进新房里,只见一对大红蜡烛高高燃起,在一片红影里,一个满头霞冠珠佩的女子静静的坐在床上,他全身一紧,道:“含烟……”床上的新娘子更是一颤,轻声道:“你终于来了……”燕云飞全身一震,道:“真是你……”柳含烟低低地道:“大红帖上写上我的名字,难道还会假的不成……”燕云飞惨声道:“我不明白,你明明是个死人……”柳含烟冷冷地道:“死人不能再活过来,既然我已死了一次,人已不再属于你的人,现在的柳含烟已不是燕家的人了……”燕云飞怒声道:“你为什么这样做……”柳含烟全身抖颤,道:“我……我……身…不由己……”燕云飞双目如电,怒道:“你诈死,再嫁百胜王,难道有人逼着你这样做,含烟,难道你不知道我多爱你……”柳含烟泣道:“我知道。”

燕云飞长吸口气,道:“那好,现在,你是要我这个前夫,还是要那个百胜王,在我们两个中间你必须选一个……”柳含烟摇摇头,道:“我只是个工具,这一生都在别人的摆布之中,云飞别逼我,我的心只有你呀……”她肝肠寸断的如泣血般的低语着,燕云飞如中巨锤似的一阵摇头,人已冲了过去,道:“跟我走……”一震,柳含烟急的摇头,道:“不行……”“为什么?”

“那样你就中别人的计谋了……”

燕云飞摇头道:“我不明白……”

柳含烟苦涩的道:“你永远不会明白,云飞,用你的脑袋想想,我怎会在燕家诈死,又再嫁给百胜王,所有过程不是透着玄机么?现在如果我随着你走,你我能出了快意堂么?”

燕云飞面上杀机一涌,道:“有谁拦阻的了……”柳含烟摇头道:“天下的人都会拦阻你,追杀你……”燕云飞哼地一声道:“告诉你,谁在逼你……”摇手、摇头,柳含烟颤惊的道:“别问,问也白问……”燕云飞愤愤地道:“你不说我也查的出来……”柳含烟低声道:“云飞,你真爱我……”燕云飞一怔道:“当然,从开始我就爱着你……”柳含烟沉思道:“那你就加入组合吧,进了我们的组合,我就永远属于你的了,否则,我俩这辈子别想在一块了……”燕云飞微震的道:“含烟,你受人威胁,逼我入伙……”柳含烟没有说话,坐在床沿上动也没动。

燕云飞大声道:“不管它是个什么样的组合,今天我要带你走……”床上的柳含烟颤声道:“百胜王不是好惹的……”燕云飞仰天笑道:“我燕云飞就是燕云飞,在我眼里百胜王又算什么?含烟,别怕,一切有我……”床上的柳含烟摇头道:“别傻,云飞,你已见着我了,现在你只要退出这间屋子,一切都会安好,你不但不会受到伤害,而我……”柳含烟的话语突然停顿下来,燕云飞的耳目何等灵聪,他已隐隐约约的感觉出这屋子里似乎尚隐藏着一个人,那个人仿佛早已潜伏在这屋子里,他双眉微轩,目中冷光暴­射­,斜背的­射­日剑如一道急光样的倏地穿向柳含烟的床底下,白光一闪而没——惨叫一声,只见鲜血已从床底下流了出来。

柳含烟惊声道:“你…”

燕云飞冷笑道:“我不喜欢有人听我们说话。”

柳含烟叹声道:“你杀了玄九羚,他是奉命来看着我的,杀了他,组合里会怀疑我的忠贞,云飞,你害惨我了……”燕云飞可没想到躲在床底下的会是土地公玄九羚,他微微一愣,面上一片不屑的道:“这个人早就该死了,你的喜讯还是他告诉我的……”柳含烟摇头道:“他是我们组合传递消息的人,杀了他,组合一定会追查死因,我……我…”燕云飞淡淡地道:“祸已惹上了,你跟着我走吧!”

摇摇头,柳含烟道:“我奉命嫁给百胜王,人已属于快意堂……”燕云飞愤愤地:“嫁给我也是你们组合的意思了?”

柳含烟轻嗯了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组合要我吸收你,可是你一直不给我机会谈这件事,所以组合命我故意诈死,然后,再命我嫁百胜王……”燕云飞恨声道:“一女不嫁二夫,一马不配双鞍,真想不到你柳含烟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燕云飞算瞎了眼……”柳含烟居然轻泣起来,再也没有吭声——突然,有人撞门声——柳含烟惊栗的道:“他来了。”

梅香已抢先一步进来,向燕云飞连连摇手示意,燕云飞眉头一皱,还没来的及说话,柳含烟已一手拉着他,往左边窗子的布慢后推去,仅这刹那功夫,百胜王已摇摇晃晃走了进来,这位快意堂的瓢把子虽然喝的有点醺醺然,但,那分­精­明却真够人瞧的,一进屋子,他已看见床下那滩鲜红的血液,浓浓的眉宇一锁,道:“这是怎么回事……”梅香吓的脸­色­苍白,那个娇柔的身子直抖颤。

没想到床上的柳含烟却出奇的冷静,她依然安然的坐在床上,有些幽怨,又有种不屑的道:“这要问你……”百胜王一愣,道:“问我……”柳含烟咯咯地道:“新房是你一手布置的,这屋子里躲了一个人,你难道不知道?还好我柳含烟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一发现床下有人,就随手给了他一剑,百胜王,如果这个人是存心非礼我,你百胜王岂不是绿帽子戴定了…”百胜王嘿嘿地道:“杀的好,杀的好,他是谁?”

柳含烟冷冷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拖出来看看。”

百胜王身子一移,伸手把床下已死的土地公玄九羚的身子拖出来,他双目在玄九羚的伤口上略略一瞄,面上仿佛罩了一层寒霜似的,道:“是你杀的……”柳含烟故意一怔,道:“我虽然是个小女子,功夫没有你好,可是要偶然杀个人,还不会是太困难的事,百胜王,怎么,你不相信我会杀人……”百胜王嘿嘿地道:“柳含烟,我百胜王是个玩刀玩剑的祖宗,从对方的杀人伤口上就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身手的人,玄九羚一剑毙命,准头和手法都是罕见之事,连我百胜王都不一定能办到,你是个女流又如何有这份功力……”柳含烟冷冷地道:“你怀疑另有其人了。”

百胜王嘿嘿地道:“由玄九羚流出的血迹上,我已看出他是在我进门之前死的,身体不但还有余温,鲜血也未凝结,如果我料的不错,这个人还在屋子里……”真是行家,仅恁现场的一点蛛丝马迹,已约略的判断出整个事情经过,梅香吓的几乎跪了下去,柳含烟似乎也受到惊吓,百胜王突然在屋子里瞄了一眼,柳含烟颤道:“你不相信我……”百胜王大笑道:“女人的心大海的针,如果我是个轻易相信女人话的男人,今天也不会有快意堂这个帮派了,恕我口没遮拦,不过我还是要查清楚这屋子里的贵客,免的我真戴上了绿帽子,还沾沾自喜呢……”柳含烟愤怒的道:“你…”哪知百胜王突然大笑道:“我百胜王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不相信女人,你虽然已是我老婆,我也没办法相信你,因为天底下多少女人都是背夫做尽荡汝­淫­­妇­的事情……”柳含烟吼道:“百胜王,你……”百胜王冷冷地道:“为了证明我说的不错,我就拿点东西给你看看。”

百胜王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创下快意堂这一组织决非悻至,他不但武功自树一格,智慧尤能超人一等,但见他大袖一挥,两点寒光有如云中影一般的向那垂吊的幕帘­射­去,这正是他厉害之处,他进屋之时已将整个新房默察一遍,除了床底下能藏人外,唯有幕帘之后尚能隐藏,他自信判断不错,抖手两道白光疾­射­而去。

床上的柳含烟娇躯直颤,访如被人揭了疮疤一样,梅香早已吓的往屋外奔去,她知道百胜王只要在这屋里找出燕云飞,她就是有千百个理由,也无法再活下去。

咚,咚——两声清脆的响声过后,那两点寒光已钉在板子上,只见两柄森寒的匕首切入幕帘穿进木头里而幕帘仅是晃了晃,并没有藏人。

百胜王讶异的道:“没有人……”

柳含烟冷笑道:“除了床下那个死人,你还能找出谁来?”

百胜王不解的道:“明明我手下看见他进来,他能藏在什么地方……”柳含烟不屑的道:“你那些狗屁手下,也许看花了眼……”百胜王哼地一声道:“不会,我的人决错不了。”

柳含烟冷冷地道:“我不明白,你是在指谁?”

百胜王大笑道:“你的前夫呀,天底下能娶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燕云飞,一个就是我了,柳含烟,人家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你却是有了新人还要旧人,难道你要我百胜王和燕云飞穿同一条裤子……”柳含烟自床上跳起来,怒声道:“你为什么要娶我……”百胜王仰头大笑道:“你真以为我要你的人,柳含烟,告诉你,我娶的是你的名,七美之首的名,不是你这个……”柳含烟仿佛被激起无边的怒火,她墓地把头上的霞冠一揪扯了下来,露出那张美的似泉水,美的能勾魂的脸庞,细致的白析脸蛋,加上明媚的眸珠,还有虽然在生气,却有种含嗔的娇美,登时这屋子里弥漫着一片美好的韵致,百胜王顿时被她的美震慑住了……柳含烟怒声道:“说,为什么?你为什么……”苍鹰第五章第五章雄霸江湖能脚跺四海颤的快意堂霸子百胜王决没想到柳含烟能美的令他魂魄俱散,他只听过她是个有名的大美人,却没料到美的能使他神目摇转,他是个不善撒谎之人,低慌地道:“天呀,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美……”柳含烟冷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么?”

百胜王一怔,苦笑道:“我不知道,这都是玄九羚安排的……”柳含烟冷冷地道:“我要把你们快意堂弄的天翻地覆,我要勾引快意堂每个人,让你天天都绿云压顶,做尽了活三八……”她连珠炮似的尽说些不堪入耳的话,百胜王那么­精­明的人也弄不清楚她说的是真是假,还以为她是故意说气话,有意报复自己刚才的无礼。

百胜王摇头道:“不会的,你不是那种女人。”

柳含烟斜眉一耸,道:“百胜王,想想看,一个专门偷人的女人是你老婆,你除了每天要守着我,不让我有接近别的男人的机会外,只怕你睡都睡不安稳,这就像是个抱着火药桶的人,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百胜王听的脸­色­苍白,周身泛起了寒栗,他做梦也没料到名闻天下的柳含烟会是这样厉害的一个女人,更没想到自己会被她那艳丽夺目的美震慑住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娶了这样一个女人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他必须要好好保护她,不让她有机会接近别的男人,他苦笑道:“含烟,别生气,我刚才说话太冒失了,从今以后,你说什么,我听什么,再也不会惹你生气,如今我们已成了夫妻,过去的事别再提了……”哪知柳含烟冷笑道:“你百胜王也怕了,也怕我替你丢人现眼,那好,既然你要当活王八,咱们就谁也别管谁!”

百胜王决没想到会弄成这个局面,他做笑江湖,快意武林,手下兄弟千百之众,哪知恁他的威武勇气却敌不过一个柳含烟,他沉思道:“含烟,别生气了,我陪罪—…。”

柳含烟冷冷地道:“那你就杀了他……”百胜王一怔,道:“谁?”

话音甫自舌尖上滑落,耳际蓦闻一声深长的叹息,百胜王陡然一个旋身,回旋步下,人已朝前移去,眼底下,燕云飞如一枉擎天似的站立在那里,百胜王全身一紧,愤愤地道:“是你……”燕云飞根本不理会百胜王,朝柳含烟冷冷地道:“最毒­妇­人心,你虽然学含烟惟妙惟肖,连我都被骗了,可是最后你还是露出真相了,­干­不该万不该,你不该扯下你的罩头,我承认你长的很像她,但,却绝不是她,姑娘,你到底是谁?”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燕云飞,你不该走出来,那样咱们都好说话,现在不同了,你揭穿了我的身份,你就别想活了,我们组合为了你,的确尽了心机,为了模仿柳含烟我化了一年多的时间,学她说话,学她动作,学她走路,连玄九羚那个老贼都说像极了,并且保证这个扮像一定能把你骗到快意堂,最后你果然上当了……”淡淡一笑,燕云飞长声笑道:“有柳含烟三个字的地方我都会去,你应该看的出来,我爱我的妻子,如今她虽然生死不明,我必会查出她是被何人所陷……”那女子冷冷地道:“没机会了,因为你今天走不出快意堂……”百胜王双目寒光毕露,嘿嘿地道:“姓燕的,如果你能走出快意堂大门一步,我百胜王这辈子就甭在道上混世面了。”

一缕剑光已自他的手上颤闪出来,这位快意堂的当家的的确武功很高,一柄剑在他手上,玩的真熟练,仅是一个照面,剑刃已如虹光一瞥般的向燕云飞­射­来。

但,燕云飞的动作也不慢,在百胜王的长剑一斜的刹那,­射­日剑劲疾的挥了过去,硬将百胜王攻来的剑势给挡了回去。

百胜王那一剑虽然只是试探­性­的一击,但却威力极大,想不到燕云飞轻易的挡了回来,百胜王面上杀机陡涌,厉声道:“姓燕的,好功夫。”

仅这句话的功夫,冷厉的长剑已连着变了七式,而燕云飞也换了三招,这两大绝世高手似乎都没料到对方有这么高的功力,出剑时俱都凝重异常,而那女子仿佛胸有成竹似的,斜坐在床沿上,眸珠在眨动中,空中突然飘落下七个身穿黄袍的汉子,在徐天龙的率领下,这七个人大步将这新房团团围住,徐天龙在快意堂中呼风唤雨,名头虽不如百胜王,但权力犹在百胜王之上,他冷漠的在那里一站,立刻向那少女恭身一礼。

百胜王­精­神一振,道:“老徐,拿下他……”哪知徐天龙平常在快意堂对百胜王百依百顺,恭敬的像条忠狗,现在,他面对着床上的新娘子却恭畏如仪的凝注在那少女脸上,根本没有理会百胜王。

那少女低声道:“全布置好了么?”

徐天龙应声道:“启禀阿蓉姑娘,全照你的吩咐,快意堂兄弟已在屋外候命,只要阿蓉姑娘一声令下,咱们兄弟俱为姑娘使唤阿蓉姑娘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她没想到事情进行的这么顺利,已掌握了这里大半的优势。”她淡淡一笑道:“很好,现在我要这两个人通通死。”

百胜王一震,道:“徐天龙,这是怎么回事?”

徐天龙嘿嘿地道:“百胜王,快意堂是你一手所创,势力遍布江湖,我们大当头早已看上快意堂的实力,所以命阿蓉姑娘嫁给你,阿蓉姑娘冒柳含烟之名,连燕云飞也骗来这里,今天,如果你俩甘为我们组合所用,咱们就是同一组合之友,否则,二位只怕活不过明天了。”

百胜王怒声道:“反了,反了,快告诉我,你们是什么组合……”阿蓉姑娘冷冷地道:“一朵玫瑰天上来,万般俗物皆下品……”百胜三神­色­大变,道:“玫瑰杀手……”近几年江湖上流传这句“一朵玫瑰天上来,万般借物皆下品”的话,传说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女人组合成一个神秘帮会,运用女人天赋的魅力,在江湖上鲸吞各门各派,许多江湖上久负盛名之人皆加入了此一组合,凡这些女子出现的地方,必见死人,所以玫瑰杀手之名,早已轰动武林,百胜王做梦也没想到快意堂居然成了她们鲸吞的目标。

阿蓉姑娘嘿嘿地道:“不错,我们是玫瑰会的人,百胜王,我们俩已拜过堂,行过礼,如果你愿意加入本组合,我还是你老婆,快意堂永远归你领导,不过要听我们组合的指挥……”百胜王一呆道:“你们真行,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我多年建立的快意堂……”他恶狠狠的瞪了徐天龙一眼,又道:“连你也背叛了我……”徐天龙大笑一声道:“不是背叛,是各为其主,我是玫瑰会的一份子……”百胜王大叫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待你如兄弟…”阿蓉姑娘淡淡地道:“虽然你和他如兄弟,却敌不过他女人的一夜温柔,我们组合里的女人哪个都能比掉你们这些男人……”燕云飞闻言目光一寒,不屑的道:“无耻!”

阿蓉一瞪眼,道:“姓燕的,这里已轮不到你发狠了,眼下我只要一声令下,你就要永远灭绝于江湖……”燕云飞冷冷地道:“你何不试试……”徐天龙朝前一踏步,吼道:“大胆,对我们阿蓉姑娘居然这么无礼!”

燕云飞瞧也不瞧徐天龙一眼,道:“百胜王,杀了徐天龙,快意堂是否还归你指挥……”百胜王长叹一声道:“快意堂兄弟全是我的老兄弟,这几年徐天龙虽然树立相当的基础,我相信只要宰了徐天龙,他们就依旧归附于我……”燕云飞大笑道:“那好办,我就宰了他……”燕云飞已看出徐天龙在快意堂的影响力远超过百胜王了,如果不尽速解决徐天龙,偌大的快意堂全要落入玫瑰杀手组合里,他脑中意念流闪,­射­日剑已挟着一片光影,迅快的­射­了出去。

徐天龙有阿蓉姑娘仗胆,哪想到燕云飞会强自出头,在猝不及防下,那一剑还真快,噗地一声奔入他的左肩上,他痛的大叫一声,厉声道:“姓燕的,你好毒……”七八道人影随着徐天龙的厉吼面扑过来,燕云飞在长笑声中,­射­日剑法真是快的如羚羊挂角,连着三剑,三个汉子已俱穿心而死,鲜血已染遍了满地,阿蓉姑娘怒叱一声,人已抢了过来。

休看阿蓉姑娘只是个女流,武功还真不凡,七道掌影一枪,居然硬将燕云飞给逼退了三步,徐天龙忍着那疼痛钻心的痛苦,挥剑扑上,道:“妈的,我宰了你…”他们低估了燕云飞的功力,面对着七八个的攻击,燕云飞那张脸突然变为冷肃而令人寒悸,在盈眉的杀气中,长剑如溜过空际的疾电,先逼退了阿蓉姑娘,连着两剑­射­出,随着他那­射­出的冷光,鲜血点点而落,又躺下了两个汉子他丝毫也没停歇那跃起的身子,人在半空中,蓦然的向徐天龙当头落下,一柄剑如一柄巨大的斧头般,自空中斜砍而落——阿蓉姑娘大叫道:“老徐,快退——”可惜徐天龙没有那么迅捷的身手,在神情剧变,挥剑迎上的瞬间,燕云飞的剑已斜削而落,徐天龙惨叫一声,一个庞大的身子已被活活劈成两半,肠肚往外直流,血水喷在阿蓉姑娘的脸上,洒在百胜王的头上……百胜王颤声道:“好厉害的剑法。”

他是个玩剑的大行家,也没见过这么狠厉诡异的剑法,阿蓉姑娘愤愤的拍出三掌,怒道:“玫瑰兄弟将跟你不共戴天……”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又有何能耐……”空中闪过一溜冷艳,­射­日剑仅是在空中那么一闪,阿蓉姑娘已抱着脸疾跃而退,鲜血已从她指缝间流出来,顿时满脸鲜血,她那左半边脸,已被划了一道血口……阿蓉惨叫道:“我的脸……”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女人不爱美,燕云飞的冷剑划破了阿蓉的那张脸,这比杀了她还要难过,在血液流落下,她瞪大了眼睛,狠狠的瞪着燕云飞半晌没有说话。

突然,百胜王叫道:“燕兄,别杀她,她已经是我的老婆了。”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我知道,不然她早躺下了。”

要知百胜王能塑造了快意堂那庞大的势力,除了有一股坚定的意志外,就是轻易不近女­色­,虽然阿蓉姑娘是玫瑰杀手的一份子,毕竟和他拜过天地,进过礼堂,他已默认了这个老婆。

阿蓉叫道:“既然你是我老公,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百胜王冷冷地道:“天底下哪有老婆向老公争权的,阿蓉,徐天龙已死,快意堂还是属于我的,你只要脱离那个玫瑰帮,我既往不咎……”阿蓉仰天大笑道:“你做梦……”只见她长袖一抖,一溜火焰穿空­射­去,火焰爆闪中,已由窗口­射­出,在人影晃动中,只见仇云和孤独客率领数十个汉子向这屋子奔来。

其中,连快意堂的兄弟也搀杂其中,燕云飞目梢子仅是那么略略一瞄,由窗帘间,已看出玫瑰帮果然势力庞大,已控制了整个快意堂,百胜王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历经多少次的生命相搏,才挣到今日的局面,却给阿蓉这女人轻易的瓦解了。

阿蓉姑娘抹抹脸上的血渍,道:“百胜王,你问问这些人听谁的?”

仇云一挥手,叫道:“玫瑰无敌……”

顿时,数十个快意堂兄弟已随着叫了出来,那“玫瑰无敌”四个字响彻云霄般的历久不绝,震耳欲聋,百胜王面若死灰的道:“该死的东西……”阿蓉得意的道:“我们玫瑰帮要并吞任何一个帮派都会经过慎密的布局,没有十分把握决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快意堂已成为本组合第三分堂,仇云便是负责之人……”百胜王怒道:“徐天龙是你们组合的什么人?”

阿蓉不屑的道:“老徐贪诡,爱财如命,这几年他已搜刮了不少的财物,现在人已死了,已没有利用价值,我就是想封他个堂主之位,他也没有机会了……”话没说完,窗外的仇云已恭声道:“阿蓉姑娘,可要属下攻杀进来。”

阿蓉淡淡地道:“不用了,你们只要守护住快意堂……”哪知她语音甫落,东北方上突然闪现出十几个人影,各个长刃飞闪,身形快速,向这里冲杀过来,仇云双目一寒,怒声道:“站住,是哪里来的……”此人应变快速,仅这几句话间,已指挥身边的快意堂兄弟向这些不速之客迎去,领头的老沙一挥剑,道:“给我闪开,我们燕当家的在哪里……”要知老沙和项七是燕云飞生死兄弟,他俩见燕云飞进入新房久久没有动静,再加上梅香已暗暗向他们打招呼,告诉他俩里面已出了问题,他俩唯恐燕当家的有个什么闪失,立刻召集他俩的朋友和一班子老兄弟,向这里杀将过来,无非要支援他们的主……仇云怒声道:“拦下他们,杀……”双方都红了眼,刹那间这新房四周杀声四起,老沙和项七俱有拼命之心,出手之狠,果非常人可比,眨眼间,快意堂那班子兄弟已有七八个躺在地上。

孤独客本来还不想出手,可是项七和老沙的出手太狠厉了,他抢身扑了出去,吼道:“老仇,解决他们……”仇云早已红了眼,他弟弟仇磊是西北帮的兄弟,在“­干­巴里”却栽在燕云飞的手里,西北帮早已把话传过来,老沙和项七俱是燕云飞的人,仇云顿时新仇旧恨翻起,孤独客的话音一落,仇云已叫道:“­操­他娘的,今天要让他们跑了,咱们玫瑰会也甭在江湖上混了……”仅眨眼功夫,快意堂数十个兄弟已将他们困在中间,仇云和孤独客直扑者沙和项七,这些人俱是江湖上一流高手,扑杀起来个个神勇,出手间当真是快利狠辣,血­肉­横飞中,俱无停手之意。

阿蓉瞥了燕云飞一眼,道:“想不到你还有埋伏……”燕云飞冷冷一笑道:“恁这点丈阵就想难倒燕某人,阿蓉姑娘,你也太小看我燕云飞了,阿蓉姑娘,如果我料的不错,你们组合还有高手赶来这里,他们的目的不是对付百胜王,而是针对燕某人来的……”百胜王大懔道:“她们还有人……”阿蓉大笑道:“还是燕云飞高明,一眼就看出事情端倪了,不错,我们的玫瑰公子和玫瑰公主一向视你燕云飞为最难缠的人物,如果你投靠本会便罢,否则一定要彻底毁了你,今天,公主和公子连袂而来,正是要解决你……”百胜王大怒道:“好个毒女人,你们居然订下了毒计……”淡淡一笑,燕云飞冷冷地道:“百胜王,你还要这个老婆么?”

百胜王哼地一声,道:“她占我快意堂,杀我兄弟,这种女人谁敢要谁敢娶?燕兄弟我百胜王今天就和你联手斗斗他们玫瑰帮的人,看看他们有多大本事……”燕云飞大笑道:“那好,先收拾这个女人……”话声一落,眼前白光一闪,一溜剑影倏地向阿蓉姑娘­射­了过去,阿蓉姑娘哪想到燕云飞会释然偷袭,微愣下,娇躯猛地向左边一斜,哪知燕云飞的剑变化的太快了,借她那一斜之间,一条右臂已被削了下来。

鲜血随着惨叫而起,阿蓉姑娘早已面容惨白,娇躯直颤,一条玉臂已掉在地上,她颤声道:“你…”百胜王叫道:“杀的好……”墓地里……半空中有人叫道:“是谁杀了阿蓉……”但见远处一片红白身影,只见十几个红袍汉子伴着两道白影向这屋前扑来,刹那间,这屋子里已多了一男一女两个白袍人,那男的白净面孔,一脸冷厉之相,那女的却艳丽的令人不敢逼视,美的更是使人全身发抖,百胜王几乎被这女人的美给震慑住了。

百胜王颤声道:“好美的女人……”

那白衣女人仅是淡淡一笑,她的美仿佛是白莲红藕般的那么清纯,阿蓉姑娘虽然断了一条手臂,痛的她额上汗珠豆大般的流下来,她还是咬着牙上前道:“见过公子和公主……”燕云飞忽然全身颤抖,他仿佛遇见了什么似的,神情在刹那间剧变,百胜王一怔,道:“燕兄弟,怎么啦……”燕云飞长吸口气,大声道:“你不想知道天下最美的女人是谁么?”

百胜王不觉一呆,道:“她……她……”哪知那女人冷冷地道:“我就是柳含烟……”这几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百胜王早已惊呆了,他本来还以为阿蓉姑娘就是柳含烟,哪想到真正的柳含烟美的能令他不敢逼视,而阿蓉已经美的够人瞧了,谁知道和柳含烟一比,那真是天壤之别,他颤声道:“真美……”柳含烟仿佛非常高兴百胜王称赞她的美,用那种不屑的眸光冷冷淡淡地掠瞄了百胜王一眼,然后向燕云飞瞅了过去,道:“是你杀了阿蓉……”燕云飞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含烟有如自言自语,道:“我知道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有那么快的剑法,阿蓉在本组合里虽不是顶尖的身手,但要想一招砍了她的手,也没有那么容易……”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可知道我是为谁而来……”柳含烟面上忽现一抹凄苦之­色­,道:“我知道,是为了我……”燕云飞面上怒气密布,怒道:“告诉我,你为什么骗我…”柳含烟被燕云飞那理直气壮的声势所慑,柔弱的娇躯忽然间畏缩起来,她香­唇­欲绽,语音未透,那个白面青年已冷煞的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用这种口吻向公主说话?”

燕云飞冷冷地道:“你最好滚一边凉快,这是我和她的事。”

柳含烟急声道:“小白,别惹他…”

“小白”?多亲匿的口气,多火热的称呼,燕云飞的心突然沉落下去,沉落在永不见底的深处,他真没想到自己日夜思念,午夜梦醒的女人,居然已是琵琶另抱,这就是他深爱的妻子,这就是为她守了三年多日子,为她退出江湖的老婆,燕云飞的心碎了,他愤愤地道:“他的确年轻……”小白只不过二十出头,人长得的确不错,除了那张脸有点酷冷之外,长的还真潇洒,哪知这句话恍如已刺伤了柳含烟的心,她颤声道:“你误会了……”仰天一声长笑,燕云飞大笑道:“误会?含烟,你用诈死的方式欺骗我的婚姻,江湖上都知道燕云飞的女人死了,如今,你又活了过来,还和一个小白脸在一块,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是会误会?我姓燕的不是个白痴,你再也骗不了我……”柳含烟全身泛起一连串轻颤,眸子里已盈满了泪水,她仿佛有难言之隐似的,嘴­唇­轻翕,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望着燕云飞直掉泪——那白面汉子厉声道:“公主,杀了他,咱们玫瑰会里的人是不容欺负的,咱们主子有令,今天如果带不回燕云飞,就必须杀了他,留下他,终究是咱们帮会里的大患……”柳含烟颤声道:“我……”她终究和燕云飞拜过堂,虽无夫妻之实,却有夫妻之名,况且在她内心里,她还真喜欢这个男人,当初她奉命接近燕云飞,无非是想掳获他,诱使他加入他们的组合,谁知燕云飞孤傲不群,居然坚决不入会,不入帮,玫瑰组会才用这种方法逼使柳含烟逃婚,让燕云飞为情伤心,为爱痛苦,为她而永不再出江湖,这本是个连环美人计,谁知道,这个­阴­谋泄露了,燕云飞发现她诈死的秘密了,面对着自己所爱,面对着这个倔强冷傲的男人,柳含烟痛苦了,她这才发现自己也爱上这个男人,不但爱上了他,还爱的深,爱的狂,她后悔自己尽听组合的摆布,后悔自己做出人神共愤的勾当……哭泣是唯一能抚平心灵创伤的药石,她借着流泪而掩饰内心的悲痛,任泪水沿着脸颊掉下来……小白的剑已抽了出来,屋外屋内的剑手全抽出了剑,仇云和孤独客早已停了手,老沙和项七也在期待他们的主一声令下,一场空前的搏杀已在慢慢展开,双方都剑拔夸张的准备出手……燕云飞的脸在惨变,他愤愤地道:“柳含烟,你我情意已断,现在玫瑰帮立刻滚出这里,我也许会看在你的份上,不跟这些人为难,不过,他们别再碰见我,否则……”柳含烟摇摇头,道:“来不及了……”燕云飞怒声道:“那就别怪我了……”那个白面青年仰天大笑道:“姓燕的,玫瑰帮在江湖上,始终不亮万不扬名,主要原因是因为我们的主爱你的才,爱你那身武技,我们主子曾说过,如果燕云飞能入会,天下将永无敌手,所以才让我们的公主嫁给你,谁知顽石不点头,你居然是个不识相的人,硬想独行江湖,现在,玫瑰帮已不再吸收你,不再巴结你,今天,你必须付出你抗命的代价……”玫瑰公子小白面上杀机浮现,剑刃随着他的话声飘了过来,出手之快,连燕云飞都暗中一惊,百胜王更是骇异,他也是剑道名家,却看不出小白是怎么出手的。

燕云飞怒声道:“找死。”

此刻燕云飞已不再容情,迎着小白的剑蓦然直逼而去,手里的剑更是艳光大盛,那种不畏死的打法,使所有在场的人全都吓愣了,他简直是不要命的打法,居然不畏不闪的置小白的剑于不顾,小白却被他这种打法给吓愣了,照自己那厉快的剑式固然能伤了燕云飞,可是自己却非死在燕云飞刺来的长剑不可,小白吓的收剑疾退,由攻势顿时变为颓势。

小白颤声道:“你真不要命……”

哪晓得燕云飞根本不吭声,白练陡然一耀,数十道光晕如阳焰般的漫­射­在半空将小白困在剑幕里——七八个红袍汉子在尖叫声中扑过去,个个剑刃飞舞,硬要砍了燕云飞,哪晓得燕云飞忽然一声长啸,人已穿空而起,在惨叫声中,那几个扑过去的汉子俱已穿心而死,这种快速的剑法,凌厉的杀人手法,立刻震慑住了全场,谁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出剑的……小白吓白了脸,喘声道:“好快的剑……”燕云飞冷冷地道:“你别想侥幸……”若非这些红袍汉子出手,小白岂能那么幸运的脱出剑刃之外,虽然他逃过了一劫,可是他的手下却为他付出了生命,付出了代价,血的教训令小白寒悸,但侥幸只有一次,运气也只有一会,燕云飞的剑并没有因此而停歇,他又奇快的抖了出去。

依旧是如满天的彩霞,无情的狂卷而去……柳含烟颤叫道:“云飞,你…”苍鹰第六章第六章在那撕裂般的叫喊中,燕云飞那凌厉的剑刃没有一丝停歇,酷厉而无情的又斜斩而下,小白决没想到燕云飞会赶尽杀绝的又扑杀自己,他只觉死亡如随影附形的魔爪般向自己招手,在闪无可闪的情形下,他颤声道:“老仇……”那是他危急之时唯一能记起的名字,仇云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伙伴,两人曾并肩有过不少次的凶险仗阵,与敌交战时都会有种默契,他相信仇云只要适时冲进来,燕云飞决无法伤他一根毫毛,处在这种危急下,小白硬生生的挥起剑来,他必须为自己的生命放手一搏……那一剑他拼了命,他知道自己若不竭尽全力的硬挡燕云飞这一剑,那条命就全毁了,但燕云飞并不给他太多的空余时间,剑已临近了他的身躯,窗口传来飒飒的撞裂和剑嘶声,仇云已死命的向屋子里冲进来。

项七捣出一拳,道:“妈的,老仇,你想溜——”原本停手的局面又火暴起来,双方又混战在一起,孤独客领着那些玫瑰帮高手硬是截下了项七和老沙,以老沙和项七及他们的老兄弟居然无法脱出这群人的攻击——燕云飞已感觉出背后有股森冷的剑气在飘拂,他知道有人从窗子飘进来偷袭,根本不回头,长剑已点了出去,小白在一声惨叫声中仰头而倒,连正眼也没瞧一下,一柄剑又反­射­了过去。

当然声中——仇云已被震了回去,撞倒在窗壁上,而小白捂着胸前,一股鲜血泊泊地流出来,他脸­色­苍白,苍白的面­色­如白纸,只听他颤声道:“含烟,通知我爹……”柳含烟惊恐的道:“你闯祸了……”不屑的一笑,燕云飞哼地一声,道:“我在乎过谁?如果不是念在咱们夫妻一场的情份上,这一剑,我会要了他的命,为了不让你守寡,为了你还有个依靠,我留下他的半条命……”柳含烟想不到燕云飞的话那么毒,那么刻薄,字字句句都如针尖戮进她心坎里一样,她满目的泪水,道:“去吧,再晚你没机会了……”连百胜王都寒惧了,道:“燕兄,咱们走,小白的爹惹不起……”仇云扑向小白,道:“公子,你怎么样了?”

小白颤声道:“叫我爹来……”

仇云看了柳含烟一眼,道:“公主,我…”柳含烟叹了口气,道:“白老爷子只怕早在途中了……”他满眸泪水,一脸惶惊的样子,谁都看的出来,她脸上那股焦急之­色­,决不是装出来的,小白的父亲是谁?小白何以那么仗恃他的父亲?白姓高手江湖上并不多,何以会人人闻见白老爷子的名字,个个神­色­大变,燕云飞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他居然没有去思索这号人物的来历,而百胜王却已有些惶恐……蓦地里——半空里响起一声震天巨雷般的爆响,震的满地摇晃,这声巨响如天崩地裂的传过来,燕云飞的心开始往下沉了,他脑子里霍地闪过一个人的影子——毒魔老白,享誉武林的毒魔竟会是小白的爹,他猛地一跺脚,道:“百胜王,咱们走——”但是远处已响起了碟碟的笑声,如一串连环炮般的长笑,随着这阵笑声,只见两个赤身露体的壮汉抬着一顶软轿向这里疾奔而来,轿上斜躺着一个白髯红面老人,随着软轿后面,是四个白袍汉子……“白袍四煞!”,顿时有人想起了毒魔老白身边的四个杀人恶手,他们出手即死,不死必废,人人都怕遇上四煞,所有在场子上的人全举头望着这一行人,连仇云和孤独各都是神­色­大变,惶惊不已。

软轿停在室前,四煞已一字排开,守在软轿上的老人身边,那面红如婴的老白躺在那里,忽然伸出手来,雪白的一双手,白中带血,透出一股令人寒悸的­色­彩,他声音如孩童般的笑了笑,道:“叫屋子里的人通通出来……”站在屋外的老沙和项七只觉手脚冰冷,他俩虽然天不怕地不怕,有着凌人的胆气,可是在这老人面前,只觉得胆不壮,气不盛,仿佛给人捏住了心口窝,那股豪情和胆气全悄悄的溜走了。

连他俩那么顶尖的人物都会寒惧不已,其他人更不用说了,个个面­色­灰白,站在那里谁都不敢动一下。

毒魔老白的威名果然不是虚的,他的气势与人截然不同,果然能压住全场的人。

柳含烟首先憋不住,轻移莲步,低声道:“老白要人­干­什么谁也不能不­干­……”燕云飞鼻子里哼了一声,大步踱了出去,百胜王像泄了气的球,尾随在燕云飞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跨出了步子,随时都在提防着。

柳含烟朝轿上的老白一福,道:“白前辈……”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含烟,我儿子呢……”小白受了重伤,居然没有人敢告诉他这个老毒宗,柳含烟虽然和老白有几次照面,在这种情况下,怯怯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惨伤的小白忍不住了,在屋子里叫道:“爹——”他那声凄厉的喊叫,仿佛已快断了气一样,吓得仇云急忙抱住了他,低声道:“公子,别叫,别叫——”轿中的毒魔老白全身的­肉­都在晃动,他仿如遭受了极大的震撼一样,蓦地从轿子里坐了起来,瞪起一双眸珠,问道:“那不是我儿子么?”

仇云已把小白抱了出来,胸前跟裤衣上便是鲜红的血,白袍四煞人如一阵风般的扑去,从仇云手中夺过小白,跃身到软轿之前。

毒魔老白怒声道:“含烟,是谁把他伤成这个样子,嗯?”

柳含烟的神­色­惨白,颤声道:“这个……”毒魔老白根本不给柳含烟有说话的机会,像连珠炮似的叫道:“柳含烟,玫瑰帮是老夫一手提携出来的,今天能把你捧上玫瑰公主之位,全看在我这个宝贝儿子喜欢上你的份上,今天,你让别人砍了他,看我老头子怎样处置你……”语音疾厉,怒目直视,使柳含烟全身泛起了一连串抖颤,她连嘴­唇­都苍白了,半晌,她颤声道:“都是晚辈不好,我愿接受您任何惩罚……”毒魔怒声道:“真的……”柳含烟坚定的道:“死而不悔……”毒魔嘿嘿地道:“你立刻嫁给我儿子……”柳含烟神情大变,颤道:“这不可以……”毒魔老白愤愤地道:“反悔了?我就知道你这小娘们靠不住,帖木雄,把这女人先拿下来,回我们毒门之后,我要你们四兄弟­奸­了她,也让她知道咱们毒门对付失信小人的手段有多酷厉……”话声一落,白袍四煞已嘿地一声,人影已飘了出来,帖木雄是四煞之首,帖木海是老二、帖木达居三、帖木风最后,这四兄弟终年随侍在毒魔身侧,早已习惯这老儿的怪异行径,他要他们四兄弟­奸­了她,那必然要做到,毒魔能在江湖上独树一帜,就是靠一套违反常伦的非常手段,他爱好不按常理,喜怒更是反覆无常,别人不敢做的,他却乐此不疲,别人认为合理的,他却认为是情逆伦的,就因为他悻逆伦,在江湖上才博得毒魔之名。

帖术雄行动如风,伸手向柳含烟抓去,道:“过来。”

柳含烟的胆似乎已吓破了,居然连闪避的勇气都没有,任帖木海扭住手臂,给带到毒魔老白的跟前,只见柳含烟发丝披散,眼里含泪,人已畏缩的吭不出声来。

也许毒魔的名气太大了,场中恁多高手无人敢吭声,燕云飞始终冷漠的仁立在那里,此刻他忽然仰天一声长笑,满脸不屑的瞪着毒魔老白。

毒魔老白略略一怔,冷冷地道:“什么人敢在老夫面前这么狂妄……”小白惨声道:“爹,儿子……”也许是太痛了,小白居然说不出来。

毒魔老白怒声道:“儿子,是他伤的你……”仇云低声道:“不错,是姓燕的毁了少爷……”他自认为这句话答的相当得体,哪里想到帖术达双眼一瞪,把小白抢过来,一拳挥了出去,道:“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仇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触怒了帖术达,人还在半怔间,那一拳已重重的击在身上,人翻出七八步,哇地一声吐出几口鲜血,打得他几乎爬不起来。

果然是一方高手,仅那么随意的一拳,已将身手不凡的仇云给击伤了,仅这份功力已震慑住了全场的人。

怪的是仇云被揍,连吭都不吭一声,还恭身道:“谢谢帖兄手下留情……”这种结果太出人意外了,燕云飞更是百思不解,他出道江湖至今还没看过这种场合,犹在惊疑问,百胜王已低声道:“帖本达没下毒手已是天大的恩情,照常理,帖家兄弟何时留过情,出手必死,仇云挨了那一拳,还是祖上烧了高香……”燕云飞不屑的道:“哼,没骨气的东西……”毒魔老白的目光早已掠过来了,百胜王似乎知道毒门的厉害,谨慎的全身戒备着。

毒魔老白斜脱了燕云飞一眼,冷冷地道:“我儿子可是伤在你手里?”

一点头,燕云飞冷冷地道:“不错,那又算什么?”

这句话顿时把帖家四兄弟给气恼了,八只犀利的目光全都聚落在燕云飞的身上,他们似乎没有想到天底下还有人敢用这样的口吻回复老爷子的问话,四个人的衣袍俱隆隆而起,显然全身贯足了劲气,那凶厉的神情,简直有一触即发之势,端是吓坏了人。

帖木风斜移身子,道:“我杀了他……”谁知毒魔老白一挥手,道:“退下。”

帖木风还真听话,身子倏然而止,果然退下了。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燕云飞昂首道:“姓燕的宁可让你打死,也不会被你吓死。”

毒魔老白大拇指一伸,道:“好样的,江湖上似你这种嘴硬的人,我老头子听的多也见的多了,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一个能咬着牙撑过的,我有三百七十二种毒,每种毒都能毒死你,每种毒都能让你求生不易,求死不能,虽然你在江湖道上还算是个人物,但,在我老头子面前,你跳不出手掌心去。”

淡淡一笑,燕云飞不屑的道:“那可要恁本事……”在这段话语间,柳含烟早已吓白了睑,也不停的向燕云飞示意,谁知燕云飞看都不看她一眼,实在憋不住了,柳含烟叫道:“云飞,别逞强了,快走……”毒魔老白目光一寒,呵呵地道:“好呀,他是你前任老公……”柳含烟泪如珠流,红着双眸点了点头。

毒魔老白大喝道:“我要他看着你是怎么死的……”此人行事素来有悻常理,一股子怒火竟朝柳含烟发来,燕云飞虽然对柳含烟极不谅解,毕竟是自己所爱之人,何况两人曾拜过堂,他倏地往前踏出半步,道:“老白,对付一个女流又算哪门子好汉……”毒魔老白一翻白眼,歪头道:“帖木雄,给老夫拿下他,先掌二十下嘴。”

白袍四煞帖木雄为四煞之首,他对毒魔老白唯命是从,闻声嘿地一笑,道:“是”人若一缕风,双掌陡然的撩起,迅快的向燕云飞劈了过来,掌刃奇厚,劲道回荡,在激荡的掌影中,燕云飞只觉一双白爪当胸而来,快的真是神奇。

燕云飞冷笑一声道:“去你的……”

他的剑有若划过空中的圆弧,迅疾的向帖木雄的双掌削去,应变之快,出手之速,任帖木雄是四煞之首,也不禁吓了一跳,仅这份身手已使帖木雄心神一震,他似乎没有料到燕云飞的功夫有那么高。

帖木达在旁边,吼道:“老大,太费事了。”

随着话声,一缕蓝­色­的云雾从帖木达的指隙间流泻出来,这层烟雾随风而散,场中诸人俱不知道帖木达已下了毒手,只见燕云飞一个踉跄,人连着剑,剑带着人,一头栽向地上,脸­色­刹时苍白。

他全身软的如一团烂泥,举手之力都没有,帖木雄一把抓了起来,瞪了帕木达一眼,道:“他还是个人物,我还想试试他功夫呢。”

帖木达­干­笑道:“老爷子可没那么多功夫在这里耗着,给他一点散功指,让他永远发不出狠来,早早结束算了。”

老沙和项七俱红了眼,他俩的主在人家手里居然没走上三个回合,便栽了,这是他们从没碰过的事,虽然对方使了手段,毕竟也是件丢人的事。

项七吼道:“放下我们的大哥……”

老沙和他双双扑向帖木雄,两个此刻是拼了命,刀剑俱挥,已拼上了命,但老沙和项七虽然骁勇好战,可是白袍四煞跟随毒魔多年,功夫自非平常,只见帖木海身若幽浮,人似飘风,连出两掌,竟将老沙和项七击倒地上。

老沙惨然一笑,道:“兄弟,咱们栽了。”

话音甫落,张口喷出一股鲜血,项七并不比老沙好多少,挨的一掌没有击中要害,却当场昏了过去,老沙见项七昏死地上,还以为他死了,急忙连滚带爬爬了过去。

百胜王也傻了眼,他有心要助燕云飞一臂之力,可是他却知道自己去了也是白搭,毒魔老白毒宗功夫天下闻名,手下白袍四煞更是绝顶人物,快意堂在道上也是块响当当的招牌,但,快意堂能惹尽天下各门派,快惹不起毒魔老白,他站在那里直愣愣地僵立着……帖本达向前踏出半步,道:“老三,老爷子要掌姓燕的嘴……”帖木风嘿地一声,伸手往燕云飞的脸上掴去,帖木风那张巨掌如蒲扇大,那一掌下去,更是如锤子般的惨烈,燕云飞固然硬朗如铁,可是此刻中毒已深,全身软的像块面般的,那一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人已豁了出去,他恨的一咬牙,怒道:“妈的……”帖木风厉笑道:“嘴还硬,还有十九掌……”柳含烟颤声道:“别打他……”毒魔老白嘿嘿地道:“那更要打,打的他变了样……”突然,半空里飘下一道白晃晃的影子,只听一个冰冷如霜的话声道:“帖木风,你再敢动动手,我就削下你的手来……”那是雪无痕,他白衫飘拂冉冉而落,如玉树临风,脸上永远是那么冷漠,斜背冷剑,一双目光紧紧地盯在帖木风身上。

帖木风微愣,道:“老雪——”

不错,江湖上都知道老雪的剑是最无情的,他怪异孤僻,出手无常,除了他自己的事,他从不过问别人的事非,但,他要出手,谁也无法拦的篆…雪无痕冷冷地道:“给个面子,留下燕朋友……”帖术风仰天大笑起来,道:“你没弄错吧,我们老爷子要的人,有谁敢做主放人,雪朋友在道上的确还算个人物,可是要看看这是谁在出头,聪明点,立刻滚……”雪无痕冷冷地道:“我生平最恨别人玩弄毒人手法,有本事各恁真本事拼个胜负,你们四煞用毒毁了燕云飞并不是真本事,雪无痕今天非留下燕朋友不可……”帖木风吼道:“我也把你撂倒,看看你还有没有本事管闲事……”要知帖氏四兄弟各有一身出凡人圣的本领,不但学会了毒魔的全部毒技,更兼备派武学之大成,此刻一听雪无痕口出狂语,帖术风顿时怒火中烧,挥掌疾拍而来。

哪知雪无痕的剑更快,帖木风的掌势才起,冷光已斜削而落,逼得帖术风咦了一声,收掌疾退……帖木风突然张口吹了一口气,道:“好剑法。”

雪无痕人已如鹰隼般的斜跃,连着挥出七剑,剑光掠影中,帖木风周身散发出一蓬蒙蒙之气,那层青气已罩向雪无痕的四处……陡然——软轿上的毒魔老白喝道:“住手。”

帖术风人如浮影般的果然跃开了。

毒魔老白异声道:“你不怕我毒宗的幻影之毒……”雪无痕冷笑道:“我嘴里含着避毒石,寻常之毒已伤不了我……”说着一张嘴,果然在嘴里有块雪白之石,有拇指般大,雪无痕将避毒石吐在掌心之中,面上有股得意之­色­,帖木风在交手中已暗下幻影之毒,居然不生作用,雪无痕想起这块解毒石的来厉,心里不禁有阵狂喜,那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他记得很清楚,有次他在五台山游逛之时,无意中看见一条五花巨蛇要吞一只硕大的青蛙,谁知这只硕大的青蛙居然不畏惧此蛇,猛力的和这条蛇扑斗跳跃,每当这条毒蛇对他喷出毒雾,它就摇摇晃晃的似倒非倒,然后跳到一块小石头上租了一份,报过之后,顿时­精­神百倍,再悍勇搏斗,如此往返七八次,雪无痕在奇异之下,而掌毙了那条毒蛇,取了一块碎石,遇有中毒之事,只要拿出此石舐舐,即能解掉巨毒。

毒魔老白看了他手上的石头一眼,道:“果然是稀有的解毒石——”他陡然换了一下自己的花白长髯,雪无痕只觉一缕冷风迎面而来,然后是全身一颤,他大惊道:“你……”毒魔老白嘿嘿地道:“幻影之毒伤不了你,无影之毒却不畏你的解毒石,老夫已下了无影之毒,姓雪的,你躺下吧…”雪无痕想不到毒魔的毒技果然厉害,乘自己拿出解毒石的刹那,已暗中下了毒手,他想立刻把解毒石再放进嘴里,可惜手脚已不听使唤,在一阵剧烈的痛苦中,他居然滚在燕云飞身边,两个人顿时撞在一起。

燕云飞暗暗的叹了口气,道:“老雪,何苦……”耳际传来毒魔老白的喝声道:“这两个带回毒宫……”“是…”帖氏四兄弟同声应了一声,已点了燕云飞和雪无痕的|­茓­道,刹那间人影闪动,已消失在快意堂……毒魔老白的神­色­变了,变得惨白而愤怒,他儿子小白的伤居然惨重的已快断了气,他用尽了所有的方法也没法救回玫瑰公子的生命,老毒物的双目变的好恐怖,一脸怨愤的瞪着小白的尸体。

百毒宫上下弟子已知道宗主丧子之痛,人人都畏惧的站在老毒宗身畔,这时候没有谁敢说一句话。

帖木雄和帖木达早已守在小白尸身之旁,静聆毒魔的吩咐,毒魔眼里竟会含着泪,抚着小白的尸身,道:“儿子,爹会替你报仇……”帖木海怒­色­道:“我要剜了姓燕的……”帖木海愤愤地道:“还有那个女人,如果不是那女人帮姓燕的,恁咱们少爷的功夫,燕云飞决伤不了咱们少爷……”毒魔老白的眼珠子忽然变的惨绿,绿的如两团绿火,毒门弟子全知道这是毒门老祖宗杀人前的征兆,每当她眼珠呈绿­色­,他就要亲自杀人了……他嘿嘿地道:“帖木达……”“弟子在……”“那个柳含烟呢?”

“弟子已把他们关进毒潭里……”

毒魔老白嗯了一声道:“下毒潭……”

在松油火把下,熊熊火光照着那间石室,那是一间看起来并没有特别之处的石屋,可是在毒宗眼里它却是个有进无出的毒屋,看似没有什么,但,进得此屋就甭想出来,所有的设施全以毒物防护,毒潭里,除了那­阴­湿的霉气外,就是一道道的门户,看来每个门都有出路,谁也不知道门里到底有什么玄虚——毒魔老白在帖木达的开路下,移动着晃动的身子,愤怒的跃了进去,他向整个石屋一扫,道:“他们在哪里……”帖木达恭身道:“在绝门……”毒魔老白立刻往左边那个门推去,一缕微光自门里透出来,只见柳含烟畏缩的蹲在石室一角,她仿佛十分绝望,虽然玫瑰帮与毒魔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可是如果老白的儿子真的死了,老白决不会念在她是玫瑰帮中人而饶了她,因为她知道,老白­性­情酷冷,最是护短,谁要伤了他那唯一的宝贝蛋,就是天皇老子,他也要找回来,她记得当初老白将小白交给她的时候曾一再叮咛,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好好保护他,如果他有什么闪失,我会千剜万剁的非将你惩治死不可……想起老毒魔这番话,柳含烟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机会活着走出这石屋了。

石屋里,还有一个双眸奇大的小姑娘在陪着她,那是老白掳来的一个哑姑,谁也不知道哑始是什么来历,只知道每次进出石屋的人,大多由哑姑送他们的终,她是这里的总管,她可以随意在这里走动,却永远不准出石屋半步哑姑看见毒魔老白凶霸霸的走了进来,吓得急急忙忙站在一边,柳含烟猛地抬起头来,已看见老白那双令人寒悸的目光,她颤声道:“老前辈……”老白厉声道:“柳含烟,你知道我儿子已死了……”连柳含烟都愣住了,她没想到小白真的死了,有如晴天霹雳似的,她僵硬的一颤,道:“他死了……”毒魔老白碟碟地道:“你知道我要怎么对付你么?”

柳含烟颤声道:“老祖宗,不要折磨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干­脆一剑杀了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毒魔老白狠厉的道:“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我儿子得不到你,我这四个徒儿却非­奸­了你不可,这许多年他们也够辛苦了,把你交给他们玩玩,也算是略表慰劳……”帖术达嘿嘿地道:“老人家,咱们少爷是死在姓燕的手里,她是姓燕的老婆,罪魁祸首还是姓燕的……”毒魔厉声道:“拉她出来。”

帖木海早已移身跃向另一道石门,一推之下,眨眼间已将燕云飞拖了出来,燕云飞脸­色­苍白,那股毒已使他连半分力气都没有,柳含烟只觉一股酸楚涌进心头,眼泪泊汩而落,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燕云飞了,虽然她受制于人,毕竟他是自己所爱之人,她爱他,可是限于形势,早已身不由己,自己逃婚诈死,全由组合里摆布,谁想到自己那么卖命的为组合办事,如今却得到这种下场,她愈想愈怨,不禁悲从中来,一股冲动扑向燕云飞身上,抱着燕云飞呜呜地哭起来。

任是铁石心肠之人,听见她那衷肠如断的哭声,都会法然泪下,燕云飞纵然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处在心爱人的面前,也不禁为她的悲痛而难过,他长叹口气,道:“别难过,头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又是条汉子……”帖术风吼道:“妈的,你还是逞好汉,看老子先剥了她的衣服……”燕云飞闻言一震,道:“你要­干­什么?”

枯木风嘿嘿地道:“­干­什么?­奸­了这表子……”此人手掌奇大,挥间下已将柳含烟的长衫给拉了下来,白衫一撕而破,雪白的肌肤顿时呈露出来,鲜红的肚兜,粉黄的­内­裤已历历在目的呈现在恁多人面前——柳含烟尖叫道:“你……”她面若死灰,早给帖术风那狰狞的笑容给吓住了,随着那长长凄惨的惊叫,双手捂住身子蹲在地上。

燕云飞怒吼道:“他妈的,帖木风,你是禽兽,武林人物岂可这么无耻……”帖木风哈哈大笑道:“我们老爷子已交待的很清楚,今天,我们兄弟可要尝尝鲜,听说,你们还没合过房呢……”燕云飞恨怒的道:“你们敢,只要我燕云飞有那么一口气在,这个仇,必会加倍奉还……”帖木达哈地一声道:“龟儿子,你还敢嘴硬——”砰地一拳捣了下去,燕云飞如中巨锤似的闷哼一声,人已凭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哇地一声吐出两口鲜血,此刻他全身功力尽失,只有任人摆布,哑姑看他挨的很惨,急急的捂着嘴躲在一边。

毒魔老白呸地一声道:“你们乐吧,待会儿再惩治那个龟儿子,记住,别把他给弄死了,我还要消消心头之恨——”说着,他已转身离去。

这老毒魔一走,帖氏四兄弟那副罪丑恶之像全呈露出来,他们在老毒宗面前必须装的恭恭敬敬,殊不知这四块料个个都是­性­喜渔­色­的­淫­徒,平日,他们早已垂涎柳含烟的姿­色­,奈何柳含烟是小少爷的情人,他们不敢想,更不敢有染指之意,此时老祖宗撂下之话,他们再也没有顾忌,个个­精­神抖擞,恨不能……帖木雄大叫道:“兄弟,谁先来……”帖木海嘿嘿地道:“当然是老大你啦……”帖木雄嘿嘿地道:“那你们还不滚一边去……”帖木海­淫­笑道:“老大,咱们兄弟一向是穿一条裤子,玩一双破鞋,你还会难为情呀,那好,大哥既然不好意思,兄弟就帮你先脱下她的裤子来……”真是极尽无耻之能事,白袍四煞在江湖上恶名虽然很响,却还不至于无耻的­淫­乱如此这般,事实证明他们比那些­淫­贼更可恶,每个人脸上那露着贪­淫­之­色­……帖木海果然­奸­邪的向柳含烟踏去。

柳含烟颤声道:“你们敢……”

燕云飞扑过去,挡在他面前,道:“怨有头,债有主,姓白的是死在我燕云飞手里,你们冲着我来好了,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对付一个女孩子,你们不怕天谴……”帖木雄冷笑道:“呸!我们就是要在你面前强Jian你老婆……”燕云飞气的双目圆睁,瞪的有若铜铃,无奈那满身的功力如散于云泥,连一丝力气都没有……柳含烟含泪道:“云飞,这也许是我的报应,人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你侥幸不死,就替我报回这个仇,假如不幸你也难脱他们毒手,咱们黄泉路也有个伴……”一字一泪,她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充满了爱恨,一咬牙,她决心咬舌而死……燕云飞听的心猛一颤道:“含烟,别傻……”哪知帖木达似乎早已洞穿了柳含烟的心事,身形蓦然而起,一脚踢开了燕云飞,伸手点了柳含烟的|­茓­道,柳含烟如一尊木塑似的僵立在那里,眼里尽是怨恨之­色­,泪珠颗颗如串的滴落下来,她知道自己连求死的念头都没有了,顿时,一缕恐怖的寒意涌进心头……帖木达的手已按在柳含烟的胸前,黑茸茸的毛手仿佛是邪恶的代表,在她胸前乱摸起来,柳含烟咬着牙含着泪,垂上了双眸,那切身的耻辱让这个女孩子的心碎了……燕云飞厉声道:“­奸­徒,你们不得好死……”他已忘了自己武功已失,扬起手劈了出去,但,举掌无力,他这时连个普通人都不如了……苍鹰第七章第七章帖氏四兄弟此刻俱被柳含烟那雪白的肌肤所吸引住了,两道目光全直愣愣的落在柳含烟身上,也许是欲­火­冲昏了他们的头,对燕云飞根本不理不采,燕云飞血脉贲张,毕集全身之力向他们扑去,也许是气怒攻心,也许是­精­神力量,他居然站了起来,挥起双掌猛烈的攻了出去。

但,身子才站稳,人已摔了下去。

耳际,仿佛有个声音,道:“别硬拼了,那样子不但与事无补,只怕连命都要丢了,忍着点吧,往后有的是机会……”只觉有一只柔细的手已按住了他,他举目一瞧,那是哑姑,哑姑会说话,他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这石屋里除了那四个禽兽之外,就是哑姑了,不是她,又会是谁?

仅这一会儿,柳含烟的衣服已被这四块料剥光了,露出雪白的肌肤赤露着身子,女人最神圣的私|处全呈现在他们的眼底,她已喊不出声音来了,心里只有那股子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连燕云飞都无法出手救她……燕云飞气的双目紧闭,他没有勇气看这人间最无耻的一幕,他只知道这个奇耻之辱是要用鲜血来洗刷,这段永难忘怀的空前绝后之恨,必须要用他的­射­日剑来铲平,他全身抖颤,抖颤的又喷出一口血……帖木风猛然回过头来,狞笑道:“姓燕的,看看你老婆,如何让大爷们来骑……”丑陋的人­性­,随着这四个人的狂笑和­淫­秽完全呈露在这世间,帖术达已在脱衣服了,这种惨无人道的丑事居然会发生在这四个成名的人物身上……燕云飞厉声道:“禽兽呀……”忽然——燕云飞只觉自己的身子被一个软棉棉的身子抱住,向另一道门滚去,无边的黑暗使燕云飞已看不见刚才那无耻的场面,他愤愤地道:“你­干­嘛要带我到这里……”黑暗中,只听哑始冷冷地道:“你不想报仇么?”

苦涩的一笑,燕云飞黯然的道:“我还能报仇么?我好恨……”哑姑淡淡地道:“只要不死就有机会,你必须勇敢的活下去……”哑姑会说话,她不是哑巴么?这种种问题顿时浮现在燕云飞的脑子里,但,由于那幕惨烈的悲剧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太深刻了,他没有时间去问哑姑,胸中的憎爱分明使他坐在那里一片冰寒,他必须复仇,必须为柳含烟所受的羞辱讨回公道……他僵坐在地上,冷冰的道:“哑姑,我必须找回我妻子……”他想到柳含烟为自己遭受那么大的羞辱,心里就如刀割般的疼痛,虽然他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刚才那一幕永远不能忘怀的惨痛回忆,依旧使他掉下了两行英雄的泪水,他必须要从他们手里夺回他的妻子……摇摇头,哑姑叹声道:“太晚了……”燕云飞吼道:“为什么?”

哑姑惨声道:“他们会放过她么?这个时候的柳姑娘只怕已是个死尸了,在他们的蹂躏下,请问你,有谁能再活下去……”全身如触电般剧烈的一颤,燕云飞颤声道:“你是说,含烟,她…”他不敢往下想了,底下的结果太明白了……哑姑苦涩的道:“她就是不死,也活不下去了……”燕云飞悲痛的道:“不,她不能死…”哑姑一震,道:“她活着比死还痛苦,想想看,一个女人的贞­操­是她真正的生命,她遭受四个禽兽的羞辱后她哪会有勇气再活下去,当然,偶而也有例外……”燕云飞的血都要标出来了,吼道:“天呀,我怎么对得起她……”哑姑冷冷地道:“你要对得起她就振作起来,别被这件事给击倒,大丈夫能屈能仲,只要咽下这口气,还怕公道讨不回来么?”

面上杀气一涌,燕云飞道:“我要杀了他们……”哑始嗯了一声道:“有骨气,这才是男子汉……”燕云飞猛地一震,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哑姑惨然一笑道:“因为我也是个受害者,我的凄惨不会比柳姑娘少,别以为天下的恶运都落在你一个人头上,有的人比你还倒霉,就像我……”燕云飞一呆,道:“我明白了。”

哑姑一怔道:“你明白什么?”

燕云飞沉思道:“姑娘,如果我料的不错,你和我女人曾遭过同一的命运,全遭那四个禽兽的蹂躏…”点点头,哑姑仿佛陷在昔日的痛苦里,道。

“不错。”

燕云飞蓦然明了,怪不得刚才柳含烟受那四个­淫­徒侮辱之时哑姑并不觉得惊异,仿佛视如无睹一样,原来这个纯朴的少女早被这些禽兽弓虽暴了,燕云飞沉默了,也为哑始的不幸难过了,他突然同情起这个陌生的少女来了,拍拍哑姑的手,道:“不要紧,我替你报仇……”哑姑凄慎的笑道:“真谢谢你……”燕云飞长叹道:“我必须要恢复我的功力,否则,这个仇就难报了……”哑姑点头道:“你应该先见见你的朋友……”燕云飞仿佛被人抽了一鞭似的,他这才想起自己那位道义之友雪无痕也在这毒潭之中,自己只顾悲痛,只顾忧伤,连雪无痕都置之不顾,这哪能成为道义之友,他满面焦急的道:“他在哪里?快带我去见他……”哑姑想了想,道:“这毒潭是按八卦七九之数排列的,进了这里如非懂生死之门之人很难再出去,我在这里已经三年了,进出如同在家里一样,他就在隔壁那个门里……”燕云飞呆,道:“你在这里三年……”点点头,哑姑道:“不错。”

燕云飞大声道:“那你为什么不设法逃走,一个人被活活的关在这里三年,岂不早疯了…”哑姑眸中闪过一片恨意,道:“我在等待机会报仇……”燕云飞终于明白了,他突然对哑姑有种莫名的敬意,这真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为了报仇,不惜每日面对这些禽兽不如之徒,那份容忍之心,当非常人可比……哑姑并没注意燕云飞此刻面上的表情变化,痴愣的望着黑黑的石壁,继续道:“我天天要应付这四个毒人,讨取他们的欢心,使他们稍放松对我的监视,你知道,要报仇就必须忍受侮辱,于是,我成了他们四个人的泄欲工具……”燕云飞几乎要跳起来,吼道:“什么,你跟他们……”哪知哑姑惨然一笑,道:“这有什么值得你大惊小怪呢,早在三年前我就被这四个人强Jian了,一次也是那么回事,再多几次又能怎么样呢?

我的目的在报仇,对身子的羞辱已觉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摇摇头,燕云飞叹道:“姑娘,不值得——”哑姑哼地一声道:“我是个女人,又有什么办法呢?”

燕云飞苦涩的道:“你准备怎么报仇呢?姑娘……”哑始冷煞的道:“三年来,我付出的代价虽然不少,他们毕竟有松懈的时候,我从他们身上学会了不少毒门的东西,寻常的毒对我已发生不了作用……”摇摇头,燕云飞不以为然的道:“单单学会毒门的功夫未心能杀了他们……”哑姑冷冷两声道:“有了毒你就容易多了……”燕云飞真没想到此女心机之深的确罕见,三年中,她装聋作哑,让白袍四煞和毒魔老白俱认为她是个哑女,三年相处居然没被他们发现,仅这份隐忍的功夫就非常人能办到,要知一个人长期忍着不说话,非有大智慧不能够办到,哑姑能忍了三年当然不是容易的事。

燕云飞想了想,道:“我明白了,你要利用我报仇……”哑姑淡淡地道:“说到利用就难听了,不如说是互惠罢了,我替你解毒,并帮助你逃出去,你再杀了他们,这是两全其美的事,你难道不愿意?”

燕云飞长叹一声道:“姑娘,你就是不给我解毒,我也要杀了他们,像这群野兽,天理难容,只要是有骨气,有正义之心的人,都会挺身而出……”哑始嗯了一声,道:“我看的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人,那位柳妹妹真幸福,有你这样的男人爱着她,而我……唉……”她伤如触动了心中隐痛,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硕大的眸珠里竟浮动着一行泪光,这也难怪,这么一个青春年少的少女已是历尽沧桑的女人,怎会不感伤自己多外的命运,若非苍天有意作弄,如今她不正有着青春年华的美梦,而今梦已碎,人已历尽折磨……突然——哑姑仿佛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突然问道:“燕大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问……”燕云飞叹道:“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实……”哑姑大眼睛一阵眨动,道:“假如柳妹妹还活着你还会不会要柳妹妹……”一怔,燕云飞凄伤的道:“只要她活着,我为什么不要她……”哑姑颤声道:“她是个残花败柳……”燕云飞大声道:“哪怕她已是个娼­妇­,是个人人作践的败柳,我燕云飞只要有一口气在,此生此世都会爱她不逾,哑姑,人身上所受的苦痛能算什么?一个人只要心地善良,何在乎她的过去……”铿锵的话声朗朗地有如玉石,他真是一条血­性­汉子,言语有物,仁至义尽,听进哑姑耳中,她感动的掉下泪了,她黯然的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真羡慕柳妹妹,也嫉妒柳妹妹,她有你这样一个男人爱她,就是立刻死了,也会含笑而死……”燕云飞黯然的道:“姑娘,我们藏在这里,他们不会找上来么?”

哑姑面上冷厉的道:“这毒潭除了老魔头知道如何进出外,那四块料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七七之数哪个是死门,哪个又是活门,除了我,没有人比我再清楚了,你只要听我的,他们决不会找到我们……”燕云飞长叹道:“我那位雪兄弟……”哑姑淡淡地道:“他已被我藏在左边的门里……”原来这个石屋处处都是门,每进一间石室就有七个小门,整个屋子有七个石室,七七四十九个门,全按八卦之数排列,哑姑闭着眼睛也能摸的出哪个门可通,哪个门不能走,她领着燕云飞转进了另一个门,只见这间石室里血迹斑斑,除了一盏昏黄的小灯外,就是躺在地上的血人了,那个斜卧的血人一身白衣已成了红­色­,仆倒在地上,似乎快要死了。

燕云飞一震,脱口道:“雪朋友……”

眼见雪无痕被打的血­肉­模糊,如果不是那身白衫,连燕云飞都无法认出来,燕云飞的叫声,使雪无痕的身子动了一下,他痛苦的颤动了一下,沙哑的道:“谁?是谁?”

燕云飞苦涩的道:“我,燕云飞……”

雪无痕终于抬起头来了,在模糊中他终于看见燕云飞了,他极力的想爬扑过去,扶着他,在微弱的灯火下,燕云飞终于看见老雪那张红肿的脸了,他的嘴­唇­向外翻出来,鼻子也给揍歪了,整张脸肿的如馒头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这哪是年轻薄洒的雪无痕,燕云飞心里一阵难过,颤声道:“好伙计,我会双倍奉还……”雪无痕居然笑了,这一笑,浮肿之下,眼睛鼻子嘴­唇­几乎挤成一堆了,他拉着燕云飞的手,颤抖的道:“兄弟,咱们该为自己能活着而庆幸……”他真笑的出来,还是那么洒脱,洒脱的没把它当一回事,抹抹嘴角上的血渍,拍拍燕云飞的肩又道:“人不死债不烂,还有讨回来的时候……”燕云飞嗯了一声道:“你伤好了,我们就杀它个够……”雪无痕嘿嘿地道:“如果他们不玩毒,咱们未必会栽的这么惨……”燕云飞恨声道:“有了这次教训,咱们不会再上当了……”雪无痕没吭声了,他是个杀手,恁借着那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傲笑江湖,但,老毒祖的毒技太玄秘了,那不是光凭着武功所能取胜的……雪无痕微叹一声道:“大嫂呢……”燕云飞的心口窝上如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他如何向这位为自己卖命,为自己几乎去了生命的朋友交待,自己的老婆沦落在那些禽兽手里,正遭受着空前绝后的羞辱,而自己,却躲在这里空叹气,他还是个人么?还是条汉子么?

他痛苦的道:“她,她……”

底下的话他根本说不下去,那是锥心的悲枪……雪无痕栗声道:“还在他们手里……”他已想的出那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燕云飞不说,雪无前也全部了然,一股愤怒涌进心中,这条血铮铮的汉子紧紧握住了拳头……燕云飞冷煞的道:“他们会付出代价的……”雪无痕愤声道:“走,咱们找他们去……”他激动的想站起来,哪知身子才动,已传来一阵剧痛,痛的他咬牙咧嘴,这才想起自己受伤太重了,虽然仅仅皮­肉­之伤,也够他休养一段日子了……拍拍他,燕云飞低沉的道:“兄弟,别急,他们跑不了……”谁也没注意哑姑,哑姑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溜走了,当燕云飞想起这个小姑娘的时候,哑姑已端了一盆水站在雪无痕的面前,低声道:“他的外伤必须洗涤上药……”燕云飞嗯了一声道:“麻烦你了……”雪无痕虽然是个孤傲冷漠的硬汉,在这女人面前显的有点扭捏了,哑姑要褪去他的上衫,略感羞涩的道:“这点外伤虽然要不了你的命,却能让你躺上十天半个月,如果不快点治好,在这个鬼地方真能毁了你,也许你们不知道,毒潭这个地方,有着无形的杀手,人只要进了这里,就会被这里无形的毒控制着,永远踏不出此地回…”雪无痕一颤,道:“你说这里有毒……”哑姑点点头道:“这种毒无味无臭,若非是玩毒的行家,无人能感觉的出来,你俩虽然行动自如,却会全身发软,永远提不起气来……”雪无痕叹了口气,道:“姑娘,别治我的伤了……”他想起自己的解毒石已失,已受制于无影之毒,就是治好了伤,也走不出这间毒窟,活着不如死了,还治伤­干­什么?

哑姑一怔道:“为什么?”

雪无痕嘿嘿地道:“生不如死的日子我不想过……”要知雪无痕在江湖上素有冷面杀手之誉,他行走江湖所仗恃的就是头脑冷静剑术­精­湛,他并不重视自己生命的重要,重视的是他的剑有没有机会再展雄风,有没有被大众所肯定……哑姑鼻子里哼地一声道:“我虽是个女流,最瞧不起自甘放弃生命的人,你动不动就想死,连起码的求生意志都没有,我瞧不起你。”

雪无痕哪想到这个小女人居然数落起自己来了,他行道江湖,飘泊武林,一向受人尊敬惯了,还没有人敢骂过他,哑姑这一番责骂,倒使他觉得相当新鲜——他畅快的笑了起来,哪知满脸浮肿,这一笑牵动脸上肌­肉­,痛得他又皱起了眉头,他大声道:“你骂人还有理……”哑姑冷冷地道:“治不治由你,死活也由你……”雪无痕叹息一声道:“姑娘,我欠你的情了……”哑姑替他解开扣子,脱下白衫,虬结的胸肌上,尽是条条裂痕,鲜血如珠的冒出来,可见帖氏兄弟修理他的时候下了很重的毒手……哑站先用清水洗涤他的伤口,道:“要欠就欠一辈子吧,我并不指望你还我这份情……”蓦然间——隔室里响起一阵磔磔的长笑,那是帖木海的­淫­邪笑声,只听他诡秘的­淫­笑道:“妈的,哑姑那­骚­女人把姓燕的藏到哪里去了,我真想看看姓燕的见了他老婆的样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听帖术风大声道:“那用说,痛在心里,苦在嘴里,兄弟咱们热呼了那女人,应有点余兴节目,把姓燕的抓出来,先给他一顿狠打,再……”帖木海话声又起,道:“妈的,先传哑姑,她这个浪女子一定勾引姓燕的­干­那种事去了,女人最善报复,咱们兄弟这边热呼,她那边也不甘寂寞……”燕云飞一听见这四个畜牲的话声,那股子怒火就如风起云涌般的激怒起来,正要出声,只见哑姑神­色­惨变气的簌簌直抖,燕云飞忽然同情起哑始的不幸起来,低声道:“你要忍耐呀……”雪无痕的眼睛一亮,道:“燕兄,咱们拼了。”

哑姑一咬牙,道:“我先给你们解毒……”她忽然从怀里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启开瓷塞,从里面放出一只白中带红的蟾蜍,这只血玉蟾蜍鼓着肚子卜卜直喘气,瞪着一双小眼睛,咕噜噜的向各处溜闪,燕云飞诧异的道:“这是血玉冰赡。”

哑姑淡淡地道:“它的唾液能解无形之毒,我就是靠这只血玉冰蟾而解了他们给我下的毒,老魔宗为了要这只血玉蟾蜍,把我掳来这里,逼我父亲在苗疆大泽里苦寻不歇……”她娓娓说出在这里被关三年的原因,语中酸楚,一副楚楚之相,燕云飞想不到哑始被困此处,完全为了这只小小的血玉蟾蜍,为了它,她的父亲尚徘徊异荒,毒魔老白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居然用这种方式以求得到血玉蟾蜍,可见此物的虽然并不起眼,身价却不同凡响。

燕云飞叹道:“令尊是……”

哑姑苦笑道:“以后再说吧,我爹……”她似乎极不愿意谈起这件事情,寻了一个碗来,盛满了满满的一碗水,然后将血玉妈蛛放进碗里,只见那只蟾蜍在碗里游走,嘴里吐出一缕白丝,整个碗里油糊糊的,哑姑和立刻把蟾蜍收进玉瓶,道:“你们喝了它,就不怕老毒物的无形之毒了……”燕云飞和雪无痛虽然有点不信,但,哑姑说的煞有介事,不由得不信,燕云飞和雪无痕互相望了一眼,两个人顿时把那碗水喝了下去。

果真有些不同——燕云飞自服了那碗冰蟾水后,顿感­精­神一振,那失之已久的体力果然渐渐有了起­色­,他试着一运气,那蓬散的内劲刹那间开始凝聚,双目一闭,燕云飞立刻运起气来,而雪无痕更不待慢依样盘坐起来。

但觉真气流转,两人均知毒已解了。

而这时——哑姑却悄悄地溜了,她溜向另一道门,一进门,她悄悄地向门后的一道巨柱推去,咯咯一阵轻响,地上出现一个地道,石阶沿着而下,哑姑刹那间走了下去,眼前目光投落,一片金黄耀眼夺目,在一排树影掩遮下,哑姑悄悄地沿着树丛走向一间茅草小屋里,她推开门,已看见燕云飞的­射­日剑斜斜挂在那里,哑姑笑了,她拿下­射­日剑,脸上顿时闪现出一抹从未有过的诡秘之­色­……燕云飞从运功中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哑姑抱着他的­射­日剑守在旁边,燕云飞一震,道:“你出去了……”哑始淡淡地道:“在这里三年,这里进进出出的路我早摸熟了,你要对付老毒魔没有剑怎么行,所以……”燕云飞伸手接过­射­日剑,心里顿时杀机陡涌,他伸手拔出了剑,一片冷艳的光华在石室中流闪,耳际已听见雪无痕赞道:“好剑……”雪无痕一跃而起,手里握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护剑,他似乎已忘了自身的伤痕,感激的望了哑姑一眼,血玉蟾蜍真是神奇,不但治好了两人的无影之毒,雪无痕的外伤居然也好了大半——燕云飞冷冰的道:“哑姑,咱们再回原先那个石室……”哑姑一怔,道:“为什么?”

燕云飞长吸口气,道:“我要看看含烟……”哑姑仿佛一震,轻叹口气,道:“她真好命……”燕云飞苦笑道:“可惜我们的命却不好。”

哑始大声道:“她至少有人爱,而我……”她似乎触及了心中的隐痛,脸上刹那间浮现出一片愁苦之­色­,一跺脚已推开了另一扇门……触眼处,燕云飞人已僵立在那里。

哑姑向雪无痕一施眼­色­,道:“你最好不要看——”雪无痕早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急忙背过了身子——蓬散着头发,呈露着上半身子,柳含烟躺在那里,如一尊死过去的女尸,她两眼发直,眼泪里噙着泪水,望着石室的屋顶,怔怔的出神……燕云飞全身一颤道:“含烟……”哑姑急忙替她整理那身凌乱的衣衫,柳含烟已如木塑似的久久没有声音,殊不知此刻她已悲伤过度,脑子里早已空白一片,燕云飞这一声轻呼,她仿佛受了很大的惊吓一样,全身泛起一连串轻微的抖颤,刹那间,那场梦魔般的经历又历历如绘的呈现在眼前,她惶乱的尖叫道:“禽兽,恶贼……”随着话声人已坐了起来,燕云飞急忙搂住她,道:“是我……”柳含烟终于看见燕云飞了,她伏在燕云飞的肩上呜呜地哭了起来,燕云飞拍拍她道:“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摇摇头,柳含烟道:“没有,我永远不会忘记……”燕云飞杀气腾腾地道:“我们要报仇……”苦涩的叹了口气,柳含烟凄凉的道:“杀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能洗刷掉我这身清白么?云飞,我虽然沦落黑道,但自身清白决不会遭人羞污,他们侮辱了我,我已是残花败柳,活在这世上……”燕云飞伸手捂住她的嘴,道:“别说了,你是我妻子,永远都是我老婆,那点侮辱又算什么?并不损及你的人格……”淡淡的一缕凄苦的笑容从柳含烟面靥上浮现出来,她满眸浓情的望着燕云飞,苦涩的道:“谢谢你,云飞,我曾背叛你,你还是不计前嫌的疼我爱我,柳含烟何德何能……”燕云飞摇手道:“别说了,我们先设法出去……”柳含烟黯然的道:“云飞,你知道我为什么勉强自己活下去,而不即刻咬舌自尽么?”

语音凄凉,令人鼻酸,她似乎已尽了最大的勇气说这番话了,显然,柳含烟尚有留恋之事让她不能释怀……苍鹰第八章第八章燕云飞目中有些润湿,他只觉柳含烟之被辱全是因为自己保护不周,没有尽到丈夫的义务,在自责的思绪下,他紧紧的抱住她那颤抖的身子,低呼道:“别说了。”

柳含烟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声,依然如梦大魔的道:“我就是要再看你一眼,看一眼我……”底下的话她没再说下去,可是脸上忽然闪现出一抹痛苦之­色­,谁也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但,一柄匕首已Сhā进她的腹中,血花如酒般的喷出来,燕云飞要出手都来不及了,全身一震道:“含烟,你…”柳含烟凄然的一笑道:“一个残花乱柳能在你怀里不是挺美的事么?虽然我的下场全由我自取,毕竟,我还是爱着你的……云飞,别为我难过,我死不足惜……你要……”哑姑颤了颤道:“她要你替她报仇……”森厉的一笑,燕云飞愤怒的道:“看着吧,我要剁了那个老毒物……”仅这几句话间,柳含烟渐渐不行了,她怆然的道:“云飞,原谅我……”燕云飞紧紧的搂着她,道:“不怪你,这全是命……”柳含烟似乎很疲乏了,眼中的光已缓缓散去,燕云飞的心开始冷了,他只觉得柳含烟的手脚冰冷,呼吸愈来愈微弱,当他试着用真力替她推脉拔|­茓­之时,柳含烟却已双眸一垂,人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燕云飞厉声道:“你去吧,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无痕冷冷地道:“燕兄,杀出去……”“杀出去……”这是燕云飞唯一能说出的话了。

毒魔老白斜躺在长榻上,大烟袋不停的吧哒吧哒抽着,缕缕白烟在空中散逸着,他双目酷冷的凝注了帖木达,脑子里想些什么?帖术达虽然跟了他那么多年,也猜测不出这位一门老祖宗心里所想的事,半晌,毒魔老白才吐了口烟,道:“你们已做了她了……”帖木达恭身道:“全照你老的吩咐,那娘们已被我们做了……”毒魔老白嗯了一声道:“她死了么?”

帖术达低声道:“没您老的吩咐,我们不敢弄死她……”毒魔老白双目一瞪,道:“留下活口,岂不给玫瑰帮留下口实,如果玫瑰帮知道我用这种方法毁了他们的公主,岂不和我们结下了仇?”帖本达站起身来,道:“那我去杀了她……”毒魔老白哼地一声道:“现在才动手岂不太晚了?如果我料的不错,玫瑰帮的主人已快来了,他是姓燕的死对头,利用柳含烟对付燕云飞,拉拢老夫替她们卖命……”帖木达茫然的道:“师父,姓燕的已在咱们手中,如果把姓燕的……”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把燕云飞交给了玫瑰帮,咱们便可把柳含烟之事全推给了姓燕的,别忘了,柳含烟是个会说话的人,她不会不说你们兄弟强Jian之事。”帖木达嘿嘿地道:“师父,我保证她不会说。”

毒魔老白一怔,道:“为什么?”

枯木达嘿嘿地道:“因为她是个女人,尤其像柳含烟这样的女人,她向来以她的美貌博取男人对她的好感,如果江湖上知道她已失身于我们兄弟,她在江湖上的形象就大打折扣,又如何再在场面上翻云覆雨……”毒魔双目一睁,道:“这么说她也不会告诉燕云飞了?”

帖木达点头道:“除了她自己,就只有哑姑知道这件事。”

毒魔哼地一声道:“那个哑女人起不了多大作用,这三年来她已成了你们兄弟的泄欲工具,在意识里已相当依赖我们,我相信她不敢说也不会说,何况她还是个哑巴……”话语间,帖木风忽然面容苍白的冲了进来,毒魔老白眉头紧紧的一皱,瞪了帖木风一眼,道:“­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帖木风喘声道:“师父,­射­日剑不见了……”燕云飞的­射­日剑居然给人盗了,在毒魔老白的一亩三分地里有谁有这样的胆子,毒魔老白眉头一皱,道:“在咱们窑口里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帖木达啊了一声道:“哑姑,一定是哑姑!”

要知毒魔老白雄霸一方,江湖各派人人不愿招惹此人,尤其不敢在他的范围内轻持虎须,除了山上这些人,有谁会偷盗那柄­射­日剑……帖木风愣愣的道:“那丫头会出卖我们……”帖术达哼地一声道:“你以为自己是谁,真是她老公?三年来,她表面上对咱们兄弟恭顺有礼,骨子里却恨不得食了我们的­肉­,喝­干­了咱们的血……”帖木风怒声道:“我宰了她……”帖木风在四兄弟中是个冲动而没有多大智慧的人,一听哑始就是背叛他们的人,心里顿时涌进一股杀机,移身就往外行去。

突然,毒魔老白沉声道:“站祝”

帖木风一怔道:“师父,我…”

毒魔老白冷冷地道:“你若敢出半步,我保证你会血流五步……”帖木风和帖术达闻言俱是一愣,不知道他们的师父何会有此一语,在毒魔老白的地盘里,他们还没见过师父如今天这样慎重过,尚在怀疑问,老白已沉声道:“外面是何方朋友?何不进来一叙……”话语声中,只见门外有灰影一闪,那是个女人的影子,就像惊虹一瞥似的晃闪而过,帖木风吼道:“妈的,是哑姑……”哑姑居然能从毒潭中跑出来,这的确出乎毒魔老白的意料之外,但对帖木达兄弟来说,那并不值得惊异,三年中,他们和她有肌肤之亲,在哑姑的柔情蜜意下,帖氏兄弟虽然冷酷­淫­邪,毕竟敌不过女人的风情万种,他们无意中把通路泄了出去,三年来哑姑进出自如,只是他们的师父毒魔老白不知而已。

帖木风一见是哑姑,松懈之心顿时一减,晃身冲出门口,恨不能立刻把这女人揪过来一顿毒打。

毒魔老白沉声道:“回来。”

但,帖木风已踏出门口,他还在半空中,自门边猛地一道白光投­射­过来,那一剑真是快的出奇,快的连帖木风那么高绝身手的人,都无法闪避过去,他大叫一声,侧身疾避,可是那缕剑光如影随形的落下——毒魔老白和帖木达全往外扑去,不管他们身法有多快,出手有多疾,帖木风毕竟无法闪过那一剑,只见血光崩闪,人影斜扑,他已重重挨了那一剑,宽有指厚的血痕自脸上而下,划开了小腹,他在惨叫声中翻倒地上,人在地上打滚——帖木达颤声道:“木风——”帖木风惨嚎接着又起,只见雪无痕并不放松仅有的一刹,紧接着头一剑,第二招又斜摇而下,这一剑更快,快的连老毒魔都傻住了,雪无痕能在毒魔老白劈出一掌之下,闪身又挥剑落下,这份功夫当然使毒魔老白吓了一跳。

刷地一声——那神幻的一剑已Сhā进帖木风的肚子里,连肠子都拉出来了,帖术风抱着肚子不停的翻转,然后瞪着一双翻白的眼珠子空茫的瞪着空中,他似是已知道自己余时不多了,在残余的时限里居然连半句话也吭不出来。

帖木达悲痛的道:“木风……”

帖木风的头缓缓垂下,临终没留下半句话。

哑姑畏缩的躲在燕云飞的身后,雪无痕的剑斜垂拄地,剑刃上尚滴着鲜血,一副漠冷的神情,眼神寒冷的如一条凝注的冰柱,一瞬不瞬的盯住愤怒而满面杀机的毒魔老白,他似乎不给毒魔老白有出手的机会。

帖木达恨声道:“你杀了我兄弟……”

雪无痕冷冷地道:“你也跑不了。”

帖木达气的想冲出去,却被毒魔老白伸手一拦,道:“急什么?难道他还能跑了不成……”帖木达吓的脸­色­苍白,畏缩的又退了回来。

毒魔老白看了哑姑一眼,道:“哑姑,过来……”哪知哑姑脸上虽有畏惧之­色­,头却像个波浪鼓一样摇个不停,毒魔老白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躲在姓燕的后面,我就抓不着你了?”

哑姑忽然一昂头,道:“你抓着我也不怕,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哑巴开了口,这倒使毒魔老白和帖木达吓了一跳,他们和她相处三年之久,居然没发现她并不是哑巴,她伪装的真像,连如老狐狸似的毒魔都没有看出来i毒魔老白有些羞怒的道:“你会说话?”

哑姑哼了一声道:“跟你们这些言语乏味的人,我懒的说。”

毒魔老白呵呵地道:“你以为姓燕的能给你撑腰,你就出卖我们了?嘿嘿,臭丫头,看他们两个人的模样,已没有中毒的样子,看样子是你解了他们的毒……”哑姑畏惧的道:“不错。”

毒魔老白目中寒光一现,道:“血玉蟾蜍可在你手里?”

他真是个玩毒的大行家,仅仅那么瞄了一眼,立刻看出燕云飞和雪无痕已没有中毒现象,并且很快的推断出哑姑秘藏了那只他极欲获得的血玉蟾蜍,老毒虫果然不凡,任何事只那么略略一推断,事情就能了然于胸……哑始在毒魔老白面前居然不敢撒谎,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她自己也不知道何以会那么怕这个老毒魔。

毒魔老白心神突然一紧,道:“哑姑呀,你真会装呀,血玉蟾蜍既然在你手里,你怎么不交给我呀,别忘了,你爹在苗疆为了这东西还在那里寻找呢……”哑姑寒惧的道:“这是我爹交给我的,他说过了,血玉潺潺如果交给了你,天下再没有东西可解你的无影之毒,我爹为了不让你得到他,才故意留在苗疆…”毒魔老白怒吼道:“他敢骗我……”燕云飞满脸不屑的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骗骗你又何妨……”帖木达吼道:“住口,在我师父面前岂有你Сhā嘴的地方……”冷涩而不屑的,燕云飞道:“你是只兽,是个死有余辜的可恶之徒,含烟就死在你们这四只兽的手里,姓帖的,你们兄弟今天别想活着走出这里,我不把你们碎尸万段势不罢休……”帖术达狞笑道:“呸,你吹吧,待会儿你就知道谁会碎尸万段了……”毒魔老白双目翻白道:“木海,木雄呢?”

帖木达恭声道:“他俩已守住四周了……”这屋子外面的树丛矮林里,已有人影晃动,数十个黑袍汉子俱是毒门老白的徒子徒孙,燕云飞眼梢子那么轻淡的一瞄,已看见帖木雄和帖术风自两个不同的方位朝这里奔来,在他俩身后,紧跟着那些汉子……帖木雄暴喝道:“谁宰了木风的……”帖木风早已断气,鲜血犹在泪泪流着,帖术雄和帖木海睹状目眺欲裂,他们同胞手足,四人相依为命惯了,此刻骤然发现兄弟毁了一个,那份激动和悲痛已非言语所能表达,帖木雄和帖木海如疯似的冲了过来,怨恨的瞅着燕云飞和雪无痕。

雪无痕受这四兄弟的折磨够惨了,他宰了帖木风后心里稍稍舒坦点,这时一见帖木海和帖木雄全来了,登时不屑的道:“我,这是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枯木海吼道:“我­操­你他妈的居然敢在这里杀人……”四兄弟中帖木海是个最不会用脑筋的人,他冲动好杀,一见地上躺着的是自家弟兄,那股火就蹿上来了,忘了在自己面前还有大哥,还有师父,吼声中,他的衣袖拂扬,一蓬血红的光影喷洒出来。

“血光掌……”

雪无痕的剑随着帖木海的掌影洒了出去。

哪知毒魔老白的大袖一拂,道:“退下……”他不愧是个武林魔尊,那一拂之力当真是威力无穷,居然震的雪无痕噎噎地退了七步,帖木海更是倒翻出去,仅这份功力,已使雪无痕知道毒魔老白果非易与之辈,心里顿时罩上一层­阴­影。

帖木海讶异的道:“师父……”

毒魔老白嘿嘿地道:“有我在这里,还需要你们出手么?”

帖木雄目中含泪,道:“师父,木风死啦……”毒魔老白恨声道:“我知道,我要砍下姓雪的双手双足,让他变成个­肉­蒲团,然后把他丢进毒水里泡着……”雪无痕怒道:“老鬼,有本事我俩单独试试……”毒魔老白一翻眼,道:“你不是对手。”

雪无痕自出道至今何尝让人给这样羞辱过,他本来就是个­性­情孤傲,狂荡不羁之人,一听毒魔老白这样瞧不起他,气的全身一颤,挥剑向老白劈了过去。

燕云飞身子斜掠而起,道:“雪兄,别乱来。”

话声虽然说的很疾,毕竟晚了一步,雪无痕的剑如水样的洒出,却失了老白的影子,当雪无痕刚发觉情形不对之时,老白已一掌拍过来——出掌之快,决不逊于雪无痕的那柄冷剑。

雪无痕脚踏七星,急忙运身斜飘,毒魔老白似乎并不给他有喘息或脱逃的机会。人随着雪无痕的身影游扑,那一掌还是拍了下去。

燕云飞的剑已疾快的向老白穿了过去。

毒魔老白一听冷风快疾,冷哼一声,蓦地回身,他这一转身,燕云飞的­射­日剑已迎面而来,逼得毒魔老白不得不挥手向燕云飞那柄­射­日剑抓去。

他的应变真快,他已抓住了­射­日剑的寒刃,燕云飞只觉剑身上传过来一股浑厚的大力,硬往自己身上撞来,面对着这样强劲的敌手,燕云飞哪敢有丝毫大意,立刻暗运真力,硬将老白手里的­射­日剑给扯了回来。

血已从老白指缝间流下来,显然燕云飞这全力的一扯,剑刃已划伤了老白的掌­肉­,毒魔老白厉笑道:“好功夫……”帖木达诧异的道:“师父,你的手……”这毕竟是件很丢人的事,以毒魔老白在江湖上的声望,竟伤在燕云飞手中,虽说­射­日剑本身就是一柄利刃,但要轻易伤了毒魔老白这样的人物,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雪无痕却已吓的一身冷汗,若非燕云飞适时的出丰,他相信自己此刻早已躺在地下了。

毒魔老白瞪着燕云飞,道:“果然有一套,在我手里还能抽回那把剑……”燕云飞淡淡地道:“还会杀了你……”毒魔老白闻言大怒道:“大胆,得了便宜卖了乖,如果不是我一时大意,岂会让你有站上风的机会,姓燕的,你也太狂了……”燕云飞此刻是满腔悲愤,一肚子杀机,他想到含烟犹已魂赴黄泉,全是这老毒物一手造成,心里再不犹豫,­射­日神剑在半空里一颤,七朵剑花如火树银花似的爆­射­开来,老毒魔可是识货之人,这一剑他可瞧出厉害,身形随之暴闪而起,两个人顿时缠杀在一起。

帖木达大声道:“兄弟,宰了他们……”帖木海和帖术雄早已红了眼,他俩立刻应了一声,发出两声呼哨,守在四周的毒门弟子在震天的大吼声中,纷纷朝这里扑杀过来,雪无痕仗剑迎了上去,血­肉­横飞中,已有多人挨了雪无痕的剑……但,雪无痕的剑虽然犀利威猛,双拳还是难敌四手,帖木海和帖木雄更不是省油的之灯,双双出手之下,把雪无痕给压的连气都喘不过来,他勉强的苦撑着——要说雪无痕的压力大,倒不如说燕云飞的情况更惨,毒魔老白的功夫本来就高,又有一身防不胜防的毒功,燕云飞虽然剑法犀利,却奈何不了毒魔老白丝毫,更可恶的是帖木达抽冷子也会加上一剑,更令燕云飞负担沉重。

哑姑畏缩的躲在树丛边,瞪着眼珠子凝视着全场,双方只顾着扑杀,毒魔老白居然没有放毒……突然,燕云飞的身子一个跄踉,随着人往左边一歪,这虽只是那么一斜,帖本达却决不会放过这仅有的机会,挥起手掌运起厉剑竭尽全力的急攻而落。

毒魔老白睹状吼道:“不可——”

毒魔老白的对敌经验是何等丰富,燕云飞身子才一跄踉,他已看出这是­射­日剑法中的一式,可惜帖术达误以为这是唯一的机会,人才扑落,蓦觉剑光­射­体,帖木达吓得闪身连退,人已在惨叫声中……­射­日剑已砍在他的手臂上,鲜血淋淋的甩出了一只手,一只手落在地上犹如断了一截的蚯蚓,尚在那里蠕蠕而动帖木达痛吼道:“妈呀,我的手……”毒魔老白叱道:“姓燕的,你好毒……”他怕燕云飞再挥剑杀帖木达,大袖拂颤下,一蓬大力和着一层黄淡淡的雾影向燕云飞罩去——哑姑尖叫道:“快退——”帖木雄悲论的道:“兄弟,咱们大哥的手栽了……”他一心念着帖木达那只手,却忘了雪无痕是位决不会轻易放弃任何机会的人,帖木雄的注意刚刚才一懈,雪无痕的冷剑已穿了过来,这仅是刹那间的事,帖木雄方惊觉不对之时,剑刃已透着他的衣衫,他吓的跃身翻滚,虽然避过了这一劫,可是他落脚的地方正是燕云飞飘闪移退的地方……大脚那么一踩,咯咯地一阵骨头响声……血液和脑桨已从咯咯的碎骨缝里迸溅出来,帖木雄那颗斗大的脑袋已被踏踩的碎裂开来。

惨厉的叫声划破了旷野的沉寂,那要命的一脚的确将四周的汉子吓愣了,他们何曾见过这么惨烈的一脚,燕云飞这种神幻的功夫,连毒魔老白都凉了半截。

帖木海悲惨的道:“师父,师父……”

毒魔的黄|­色­毒雾已漫起了一层薄幕,毒门弟子似是已知道这些黄雾的厉害,纷纷闪避挪移,但是他们各自闪的虽快,还是在惨叫声中倒下了好几个……哑姑惨白的挥了袖子,一点白光­射­向半空,是那只血玉蟾蜍,它似如鱼得水般的在空中跳跃,鼓起了肚子,猛力的吸着那层毒雾,然后又吐了出去…毒魔老白厉叫道:“哑姑……”哑姑畏缩的道:“你想不到吧,血玉蟾蜍是你最大的克星……”血玉蟾蜍吸完了那层黄雾之后,似是有意显露自己的功夫,突然跳起来对着毒魔老白喷出了一口气——毒魔老白是毒门的祖宗,他居然怕血玉蟾蜍那一口气,身子如风中的败絮般吓得急速暴退,在长啸声中人已向山野奔去……帖木海和帖木达紧随老白之后,叫道:“师父,木雄和木风的尸体……”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他们已顾不得兄弟的尸骨未寒,顾不得往昔的手足之情,随着毒魔老白的身后拔腿疾奔——无痕叫道:“燕兄,追——”哑姑急摇手道:“别追了,血玉蟾蜍也只能吓了他一跳,因为蟾蜍的血毒正是玩毒者致命伤,可是恁老毒物的经厉,待会儿他一定会想起破解这种毒的法子——”虽然那层黄雾在血玉蟾蜍的帮助下减少了很多,可是燕云飞和雪无痕还是觉得头昏昏的,四肢软软的几乎举不起脚。

燕云飞暗中运了一下气,道:“下山吧,这鬼地方不待的好……”雪无痕恨恨地道:“让他们跑了我真不甘心……”燕云飞目中有丝苍凉的道:“他们跑不掉的,兄弟,咱们不是没有机会……”凉风呼呼地吹起,草木发出簌簌响声,大地已抹上一层黑衣,地上除了那些躺着的尸体,空中尚散发着一股血腥味,燕云飞含着泪埋了柳含烟,真是事世多变化,原本已死的柳含烟,在恁多的日子里,曾给自己带来沉痛的回忆,她本来就是死过的人,只不过这次已死了一次,前尘往事有如大梦一场,他悲凄的站了起来……踏着近晚的夜­色­,传出沙沙的脚步声,哑姑紧紧的跟着这两个令她永生难忘的年轻人身后,她有些惶恐和难舍的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步履是沉重的,人有些凄凉……

半晌,燕云飞道:“你要去苗疆……”

哑姑点点头,道:“我爹还在那里,如果他知道我逃出来了,一定会高兴的掉眼泪,毕竟我们有三年多没见面了……”燕云飞苦笑道:“嗯,我祝福你……”哑姑眼里含了泪,她似乎有许多话想说,可是一时说不出来,只是默默地凝视了雪无痕一眼,雪无痕那张奇冷的脸上如寒冰样的化开了,露着一丝奇特的苦笑……挥挥手,哑姑含泪独自上了路——雪无痕仁立在那里一直望着她的背影消逝——嗥地一声响叫——空际飘过来一只锐利的箭哨,只见一道箭影­射­落在燕云飞的脚前,燕云飞的眉头皱了皱,道:“雪兄,看样子麻烦又来了。”

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雪无痕的手握在剑柄上,道:“只有一个字可形容……”燕云飞一怔,道:“哪个字——”雪无痕冷淡的道:“杀——”燕云飞苦涩的道:“只怕咱们的手全软,杀人毕竟不是件容易的事……”响箭一过,林子里已有了人声,燕云飞的话声甫落,林子里已传出暴喝之声,道:“前面可是姓燕的朋友……”紧接着——一块白布长条在空中飞扬,自树顶上滑落下来,斗大的黑字跃然的落进燕云飞和雪无痕眼中—一“燕兄弟,入林一会,雪朋友,这件事与你无关,请速退出——”燕云飞的眉头一皱,道:“雪朋友,看见了没有,人家可没请你……”雪无痕仰天大笑道:“你看我是个临阵退缩的人么?”

淡淡一笑,燕云飞道:“别太自信,当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后,你就非退出不可了,那不是怕,是有不同的交情和义气……”雪无痕冷笑道:“看看吧,也许我会拔腿就跑……”两个人突然仰头大笑,他们朋友相交贵在知心,此刻彼此间似乎有种心意上的默契,在笑声串串而飞跃中,两个人昂然而不畏缩的并肩踏去。

“逢林莫入”,这是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江湖定律,只要是道上跑的,外面混的,在这种情形下都不能将眼前的危机置诸脑海,那么潇洒的向林子里挺进。

他们有所仗恃才有这份胆量——林子里,传来一个沙哑的有着破锣般的声音,道:“雪兄弟,别过来,咱们还有那么一段情……”是的,雪无痕心里暗中那么一掂量,的确有那么一段情,小磨岭的寒玉,道上的顶尖兄弟,江湖上谁不晓得小磨岭上的寒大爷,手下三十六友个个都是能征惯战之士,“寒玉”这块黑中带亮的硬牌子,哪个不竖起大拇指叫声好,可惜人在正邪之间,脾气时好时坏,江湖上能招惹他们的不多,除了燕云飞这么有分量的人敢和他掂量掂量之外,只怕连七门八派都得思虑一番了。

雪无痕仰头笑道:“是寒当家的么?”

林子里响起笑声道:“不敢,寒玉在这儿恭候多时了。”

雪无痕嗯了一声道:“寒兄弟,小雪在这里问候啦,兄弟和燕朋友路过这里,可没招惹三十六位朋友,寒兄弟在这里拦腰截住,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林子里寒玉嘿嘿地道:“这得问问燕朋友啦……”燕云飞满脸不屑的道:“小磨岭的朋友记­性­倒好,三年前兄弟项七在马家沟挡了他们一挡子买卖,梁子就这样结下了,他们先打了项七,还逼他跪下吃屎,我看不惯他们那种嚣张的样子,毁了四五个小磨岭的朋友……”雪无痕大笑道:“小事情嘛。”

哪知林子里的寒玉却哼地一声道:“谁说是小事?你可知道我那帮子堂口兄弟日日夜夜不敢稍忘燕朋友所赐,总想找个机会谢谢燕大爷厚赐……”苍鹰第九章第九章这口吻已摆明了,今夜是冲着燕云飞来的,任你雪无痕和寒玉有多深的交情,这档子事也不可能善罢了,雪无痕的眉头皱了皱,他长吸口气,朗朗地道:“寒玉,你最好思量思量……”“兄弟”那两个字­干­脆省了,寒玉何等聪明之人,从雪无痕的口吻里,他已了解到老雪和燕云飞之间的那份隆情厚谊远远超过了自己,在朋友与朋友的选择之间,雪无痕很显然的选了燕云飞,寒玉的心凉了,他不是怕老雪的剑刃无情,实在是不愿多树一个这样的敌手,当然,他还没有真正见识过燕云飞的真本领,否则他会更后悔自己这趟截杀的行动。

黑黝黝的林子里有一阵短暂的沉默,寒玉似是有一阵子的考虑,可是燕云飞和雪无痕双双已踏进了林子,他俩肩形一致,距离也保持着一定的分寸,双方距离有三尺,这种架势已说明了,两个人都有互相照顾的机会。

眼梢子的余光已可看清双方的身影,也就是说双方都看清了对方,林子里黑黝黝地,已有无数的人影在晃动,小磨岭的朋友动员了不少的人手。有三十多个,全是一流的人手,因为从他们隐密的身形上看,可看出他们都是伏击的好手,所取的方位正是行家所能顾虑的最有利的地方。

蓦然间——站在寒玉身边的一个黑衣汉子像只兀鹰似的暴闪起身子,颤闪的刀影满天划过,朝着燕云飞冲杀过来,他这是悄无声息的偷袭,是江湖上最不为人称许的劫杀手法,燕云飞愤怒的哼了一声,剑影随着那声冷哼挥了过去,­射­闪的手法如冷空中的掣电,一闪而过——哎——那凄厉的惨叫使这密密的林子里产生了一阵­骚­动,偷袭的那名汉子人尚在半空肠肚全裂了开来,鲜血和肠子同时喷洒出来,倒在地上瞪着一双眼睛厉怖而死……燕云飞的眉头皱了皱,道:“寒玉,这就是小磨岭的汉子一贯的手法么?”

寒玉在江湖上一向自信是个挺的起腰杆的汉子,虽然正邪不分,但那份义气还能兼顾,他面上有些灰白,是气怒之下的特有表情,连那汉子死的表情都不看一眼,他已皱着眉头道:“拖出去,尚云——”站在他身后的杨尚云是他们小磨岭的护刀使者,一向跟着寒玉,所以江湖上都知道有寒玉在的地方一定有杨尚云,两个人默契多年,寒玉的嘴只要一动,杨尚云立刻懂得他的意思。

一挥手,两个汉子随着杨云的手势把那个汉子血淋淋的拖了出去,杨尚云一抱拳,道:“燕朋友,小磨岭兄弟先向您老抱歉,这个兄弟不知死活胡乱出手,坏了我们寒玉大哥的规矩,好在他已得了报应,燕朋友并没有手下留情,这位兄弟的死是咎由自取,与朋友无涉,不过…”鼻孔里透出一声冷哼,燕云飞笑道:“说的好,一句话就把事情带过,杨朋友,你跟寒当家的都是个人物,在道上都响当当的,可是,似刚才那种手法,错换了别位,躲不过贵兄弟的那一溜鬼头刀,此刻硬躺在那里,岂不是死的冤枉……”杨尚云嘿嘿地道:“若非是遇上像燕朋友这种角­色­,我那位小兄弟也不会枉死了,燕兄,你足自傲了……”淡淡一笑,燕云飞大声道:“我觉得窝囊,恁小磨岭那块招牌也会­干­这种勾当,寒玉,你这半辈子江湖是白跑了……”寒玉那张脸真如其名一样,冷的令人寒惊,他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哪想到小磨岭兄弟才和对方一接触,只因自己手下一时的冲动而失了礼数,这跟斗栽的虽然不大,倒也栽的不轻,他嘿嘿地道:“兄弟,别得理不饶人,咱们该清理一下那档子旧帐吧。”

雪无痕上前道:“寒玉,别再提那档子事,咱们可都是血­性­汉子,兄弟想恁这张薄面,替两位把话说开…”寒玉脸一沉,道:“老雪,我念着那段交情。一直不想把你扯进来,希望你有个进退,并不是寒玉不识相,实在项七那老小子太欺负人了。他仗着和姓燕的那点瓜葛,砍了我小磨岭四个兄弟,如果我不替同兄弟们讨回这个面子,嘿嘿,我如何带领他们在江湖上混口饭吃……”有理,一番说辞听起来还真有那么点道理,雪无痕的眉头皱了皱,他出头了,可是寒玉并不买这个帐,对雪无痕来说,他是霸王硬上弓,已顶上了,而寒玉和他之间素来相互久仰,更有一番敬重,为了兄弟,寒玉撂下的话已是极端的明显,今天是摆不平了……雪无痕尚未开口,燕云飞已冷冷地道:“寒玉,划下道吧,我在这里候着呢……”雪无痕一急道:“燕兄——”燕云飞一摆手道:“别为难了,项七是我的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寒玉既然冲着我来,燕云飞自不能让他失望,不过,如果他们想在这里做了我,那就别怪我手里不容情了……”雪无痕真的无话可说了,因为燕云飞一开了口,道上混的,外面玩,讲究的是两面光圆,不但要有一身真本事,还要面面俱到,决不能轻易失了分,雪无痕是老江湖了,这点他看的很清楚,一点头,道:“两位既然是这么说,雪某人自不好硬Сhā手,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单打独斗,我老雪自会在一边凉快,谁死谁活都不关我的事,因为双方都是朋友,伸手拉架,帮谁都不好,但是,如果有人想仗恃着人多咬着不放手,嘿嘿,那就别怪老雪不念这份交情了……”这是两面光,明着说的漂亮,骨子里已明摆着告诉寒玉,小磨岭固然人多势众,可不能仗势欺人,有老雪在决不容许那种事发生——寒玉何等聪明,哪有点不透的,道:“尚云——”杨尚云恭声道:“当家的,你吩咐……”寒玉冷冷地道:“咱们小磨岭也是场面上的汉子,可不能让人家瞧扁了,寒玉要你立刻把兄弟撒出十丈之外,今夜,不论我和燕朋友是生是死,决不容许小磨岭的兄弟Сhā手……”杨尚云一呆道:“这……”果然是条令人敬重的汉子,处理事情条理分明,决不落人口实,杨尚云一向了解他们顶头大哥的脾气,话只要撂下来,决没更改的机会,他呆了呆挥挥手,道:“是,当家的……”守候在林子里那些小磨岭兄弟有点­骚­动,他们不服的尚站在那里低语,不放心他们大哥的生死,寒玉的眉头一轩,怒声道:“谁不走我砍了谁?”

那份豪情和果断连燕云飞都耸然动容,他早听说过小磨岭寒玉是个人物,今日一见果非等闲,仅这份豪情就令人心折了。

顿时——人影晃动,全退出了十丈之外,严密的守护着——唯有杨尚云的身子没有移动,这是他们多年的老习惯,每当小磨岭遇着强敌非寒玉出手不可的时候,杨尚云总是守在寒玉的身边,那份关注和照顾,落在别人眼中总有好些感动——哪知,寒玉并不满意的挥挥手,道:“你也去吧。”

杨尚云嗫嚅地道:“当家的,我不碍事……”寒玉不愧是个领导人物,长吸口气,道:“兄弟,看看咱们的对手是谁?大名鼎鼎的燕云飞,即是燕朋友当前,咱们不可留下点滴话柄给别人,你还是退下吧。”

杨尚云果然是个百依百顺的好兄弟,当家的撂了话,他二话不说,深深的行了一礼,悄悄地退了下去。

燕云飞大笑道:“寒玉,好气魄…”

寒玉呵呵地道:“哪里,这全是燕朋友抬举——”双方口气都很温和,不似是即将拼杀的对手,燕云飞是好汉中的好汉,顶尖中的顶尖,他淡淡地道:“项七是我燕云飞生死弟兄,他得罪了小磨岭的当家兄弟,说起来不过是小事一段,为了那点芝麻之事,已有几个兄弟躺在那里,血淋淋的教训,寒玉,你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寒玉嘿嘿地道:“嗯,就是那个教训,才使我想起兄弟的死没法交待,所以知道您老兄路过这里,也就不自量力找来了,燕朋友,你要付出点代价……”雪无痕冷冷地道:“怨有头,债有主,项七并不在这里…”燕云飞大笑道:“一样,项七的事我挺了……”寒玉森冷的道:“听见没有,老雪,人家已挺上了,项七那老小子如果知道他有这么一位够义气的兄长替他撑了起来,他不感动的流涕才怪,可惜,他没福气看见这个场面。”

蓦地里——一远处传来一个大嗓门,人犹未至已哗啦哗啦的叫了起来,道:“妈的,寒玉,老项的事由老项来解决,你他妈的拉着队伍向我大哥耍狗熊,算他马的哪门子英雄,不错,蔡五,老江全是我­干­的,有种全向我项七讨公道……”项七和老沙领着一大帮子兄弟在黑夜里向这里急奔而来,真是巧的很,他们追到这里,雪无痕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真不希望项七和老沙在这个时候出现,本来是件很单纯的事,如果加上老沙和项七,这场面就愈来愈难收拾了……雪无痕喝道:“项七,别乱来。”

燕云飞­精­神一抖,道:“老兄弟,你们没事……”并不是因为项七和老沙拉着兄弟伙来了而兴奋,燕云飞在毒潭只担心他这帮子兄弟的生死,如今他们安然无恙,他那颗吊着的心就放下多了。

项七嘿嘿地道:“没事,我和老沙为了当家你邀集了一班子老兄弟,要上老毒魔那里捣它个天翻地覆,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这么热闹的场面,而主角还正是我老项……”燕云飞面­色­一冷道:“站一边去。”项七一愣,道:“当家的,这事是冲着我来的……”燕云飞冷冷地道:“我已接下了。”

项七大叫道:“不行,事是我惹的,要杀要剐全由我老项来承担,哪有把事情捣给当家的道理……”项七这班子人一来,杨尚云已发出了紧急的指令,小磨岭的兄弟俱已刀剑出鞘,他们虽然尚不敢随意出手,可是那股子杀气却已罩满了整片林子……燕云飞大步一踏,道:“听我的还是听你的,老项……”项七一呆道:“当然听当家的……”燕云飞闻言一笑,道:“很好,我一定会有个交待……”寒玉脸上的笑容愈来愈浓了,他像是达到了某种预期的效果一样,有种­阴­沉而得意的样子,道:“老项,我已等久了……”项七一震,道:“等久了又怎么样,我不是大刺刺的站在你寒玉的面前么?别太指望小磨岭那一亩三分地,你项七大爷惹事不怕事,今夜我看你们能奈我根锤子……”鼻子里重重地一哼,寒玉冷冷地道:“别他娘的再吹大气,说大话,如果不是我那帮小兄弟有意引你们来,半路上你们就挺了尸,我寒玉自信做事还算磊落,为了让大家都说的过去,才在这里拦截燕当家的,当着他的面,咱们把事情了结……”项七大叫道:“好呀,你划下道,我接了……”嘴上虽然硬的如含了块石头,心里的确吓了一跳,想想这一路上的蛇行虫飞,还真有人引着,如果那真是寒玉手下有意将他们引来这里,小磨岭的人还真不含糊……寒玉哼地一声道:“咱们一场定输赢……”项七跃身道:“好,我就斗斗你这块写大字的朋友——”一摇头,寒玉冷冷地道:“轮不到你——”项七一呆道:“你不是挑我们燕当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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