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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一天,两天,似乎风平浪静,没发生任何血案。

天道门的人似乎也销声匿迹,并没如江湖朋友所预测化暗为明活动。

侠义道群雄死伤殆尽的消息,震惊江湖人人自危。

黑道魔道名号响亮的人物同样死伤惨重,稍有名气的邪魔外道视南京为畏途。

江湖朋友谈天道门而­色­变,天道门的声威如日中天。

想雇请杀手的豪霸们,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就是天道门。

总之,天道门已成为最可怕、最惊世、最神秘的恐怖血腥集团。

门主活报应瞿天道,更跃升为天下第一号血腥屠夫。至于这位屠夫是某一个人呢?抑或仅代表天道门的杀手形象?就没有人知道了。

久为外界所知的天道门十大使者,震撼人心的声威更令人丧胆。

经过三天的奔走,雍不容得到不少线索,但绝大多数是捕风捉影的谣传,白浪费了不少工夫。

有些消息则不易查证,也不是近期内所能证实的。

比方说,的确有人发现宇内三妖之一的不要狂乞,向某些人打听楚酒狂的下落。

但腾蛟庄的人已经撤走返回山东,宇内三妖自然也随船走了,船队恐怕已经驶出淮安渡过大河,如何跟上去追查?”

不追上不要狂乞,怎能发掘三妖与天道门搭线的真象?

聊可告慰的是,龙江船行不再出事。但失去的招牌尚无下落,船行的声誉直线滑落。

而大胜镇徐家,却声誉鹊起,取代了金陵双豪的地位,锦毛虎徐大爷,声誉跃升至南五虎的第一虎,声威凌驾黑道大豪腾蛟庄,江湖朋友刮目相看wrshǚ.сōm。虽则在这段期间,锦毛虎一直躲在幕后不曾出面。

这天午后不久,雍不容出现在通济门的鹤丘。

这是通向高桥门的大道旁小丘,距城约六七里左右,路两旁有村舍散落,道上行人大多是附近村落的居民。

道右的歇脚亭中,两个青衣大汉倚柱抱肘而立,两双怪眼凶光暴­射­,目迎雍不容接近。

他后面,青衣布裙村姑打扮的龙絮絮,保持百十步距离,手华挽着提蓝,真像一位出城返家的小村姑,脸上加了些苍­色­,掩住红馥馥的脸蛋。

一看两大汉的青紧身,便知不是附近的村民。

他心中一动,脑海中灵光一闪。

他想:实在不该广搜线索的,只要抓牢某一条线索,用抽丝剥茧方法循单一线索穷根究,可能会有结果,消息太多反而容易混乱出差错。

希望这两个人,是冲他而来的,就从这两个人身上着手,或许能拨云见日呢!

远远地,他便感觉到两大汉的目光极为凌厉。但接近至廿步内,却发现大汉的眼中有笑意,暗笑自己太过敏感,疑心生暗鬼,见了任何可疑的人,就本能地把对方看成仇敌。

两大汉举步出亭,站在亭外盯着他微笑。

“小雍,怎么趟这条路呀?”一名大汉含笑问,是认识他的人。

在龙江关,谁不知道他叫小雍?

“想到飞天大圣的大宅走走。”他止步,显得毫无戒心:“上次南都城隍设毒谋陷害局东主,天老爷有眼报应了他,我已经查出一些线索,证实飞天大圣也有一份,确实曾参子陷害周东主的­阴­谋,所以想去找他问问。哦!两位贵姓大名呀?咱们少见呢!”

“我姓张。小雍,你已经不在龙江船行­干­活,何必再管周东主的闲事呢?”

“话不是这么说,老张。”他笑笑:“毕竟我小雍在龙江船行­干­了五六年活,与周东主有着深厚的主从情谊,他有了困难,我应该替他尽一分心力。

这次周东主再次受伤,死了七个伙计,谁知道祸患何时了?龙江船行出了这桩祸事,追究起来与金陵双豪倾陷乡亲有关,他们必须负责。一计不成,二计又生,飞天大圣不会罢休的,必须让他说个一明二白。”

“飞天大圣打手众多,你一个人去,行吗?”

“行不行,不试怎知呀?”

“那么,你一定是传说中的天地不容了,不然那有去我飞天大圣的胆气和能耐?”

“我已经听到许多谣传,说我雍不容就是天地不容,连我自己都有点相信了。老张,如果我真是天地不容,你有何打算?”

“哈哈!我只是听人使唤的人,那配谈打算?”

“听谁使唤呀!老张。”

“你看。”老张向亭左的茂密竹丛伸手虚引。

竹枝簌簌,出来了绿衣绿裙,明艳照人的徐霞。

他一怔,意外中有惊呀。

这位宠坏了的女强人母老虎,似乎破天荒变成了真正的千金淑女了,往昔不可一世的骄女神情一扫而空,穿起衣裙盛妆打扮,像是脱胎换骨,明艳照人笑容娇媚,母老虎变成了一见人爱的美娇娃。

翠袖轻挥,两名大汉含笑出亭,从亭后的小径急步匆匆走了。

“很意外是吗?”徐霞向他嫣然笑问,莲步轻移向他俏盈盈地走近,香风中人欲醉:“我的人看见你出城,所以我抄小径赶在前面等你。”

“等我没有用,徐大小姐。”他盯着对方高耸的酥胸邪邪地笑:“我不会到你徐家听你使唤,你最好不要再撒野,这次,我摸的部位可就不怎么君子了。”

“我知道你的身手很不错,你已经证明给我看了。”徐霞居然不生气冒火,也毫无羞态大方得很:“小雍,以往我家确是苛待了你,我是诚意向你道歉陪不是的。”

“道歉?老天爷!可能你这一辈子也不曾说过这两个字,甚至不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呢!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没用,我不会接受你徐家的雇请,我……”

“我不会雇请你。”

“哦!那……”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好邻居,好朋友。”

“我受宠若惊,只要你们不再和我过不去……”

“不会了,小雍。你要前往高桥刘家?”

“不错,有此打算。”

“我家也曾替周东主尽力,做事该有始有终,所以我要陪你一同前往,看飞天大圣有何话说。走吧!我们在路上一面走一面商量。”

大方地往他身旁一靠,幽香扑鼻,翠袖微扬,似乎要伸手挽他并肩而行,大方得离谱了。

又透着十分的亲热,流露出娇俏活泼的风情,这就更不像淑女了。

这位女强人平时对男女的界限,毫不在意百无禁忌,揍起男人来拳打脚踢,呼来喝去横蛮霸道。

大胜镇的人,谁也没把这位徐大小姐看成淑女。

雍不容却不识抬举,毫无受宠若惊的表情流露,反而退了两步,的如避瘟疫的怪怪神情。

“我对你这种完全相反的相待神情,实在心里害怕。”雍不容说话毫不圆滑:“不是我生得贱,而是我对截然相反的突然转变心怀恨疑,所以宁可看到你凶霸霸蛮不讲理的本来面目,而不希望看到这种明媚友好的亲热笑容。喂!你在弄什么玄虚呀?”

“其实你说的是违心话,你一点也不怕我。”徐霞媚目流盼兮,巧笑倩兮,甚至有荡态流露:“你身怀绝技,隐藏的工夫令人大叹观止。彼一时,此一时,目下你是众所周知的神秘名人天地不容,我怎敢凶霸霸对你横蛮无礼呀?”

“哦!我真是天地不容吗?”他脸上神情如谜:“不管我是否身怀绝技,是否隐藏些什么,但我是龙江船行的伙计却错不了的,秦淮河风月场与赌坊的常客,也是错不了的。如果你真把我当作天地不容,三四天前,你兄妹敢在大街上向我撒野?”

除非你们兄妹有把握对付得了天地不容。呵呵!你们一定对付得了,至少大自在公子唬不了你们,是吗?”

“你说呢?”徐霞也神情如谜:“那天晚上大自在公子与腾蛟主的人,大举袭击龙江船行,在最重要的时刻你却不在场参予,委实令人百思莫解。”

“我已经不是龙江船行的伙计,不在场参予岂不是名正言顺吗?俗语语说,事不关已不劳心呀!”

“但你现在却为龙江船行去找飞天大圣,怎么说?”

“那是因为丢失招牌期间,我是龙江船行的伙计,我觉得很没面子,追回招牌我才能心安,理由充分吗?”

“不管你的理由是否充分,反正我帮你向飞天大圣查问,欢迎吗?”

“一点也不欢迎。”他断然拒绝:“目下你徐家的威望,已取代金陵双豪而代之,你又何必打铁趁热拔之而后快?他已经跌倒爬不起来了,何必煎迫太急?”

“你到底走不走呀?”

“你走,我不走,够明白吗?”

“不要激我,小雍。”徐霞变了脸,软的不行来硬的,大小姐脾气终于爆发了,故态复萌怒容满脸。

一个人­性­格上的变迁差异太大而突然,决不是自然的转变,一受刺激,便会故态复萌露出原形。

“你仍是那么横蛮不讲理。”雍不容急移八尺外苦笑:“算了,我怕你,可以了吧?”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是真心对你好。”徐霞神­色­又变,嗓音变得柔柔地,脸上居然泛现一抹羞态:“你说得对,飞天大圣已经跌倒,已经爬不起来,金陵双豪已经树倒猢狲散,永远不能东山再起不足为害了。

我只是想帮你早些了结龙江船行的事,风平浪静太平无事之后,你便可安心地过日子,我就可以和你多亲近,你便有机会多了解我,你会喜欢我的,不是吗?”

你你我我一连串亲昵的称呼,不但媚而且嗲,这是女人最厉害的武器,以柔克刚的不二法门。

雍不容感到惊讶了,对这种姑娘们大胆露骨的表示,出现在这位女强人口中,直让人有看到日从西升般不可思议,也令人无法骤然接受。

“我不能喜欢你,大胜镇没有任何一个小伙子敢喜欢你。”雍不容语气僵硬,不识抬举:“谁不怕你的拳脚呀?谁敢在你家的大门瞄一眼?你那三位老哥要是凶­性­大发,敢亲近你的人那有命在?

算了吧!我要是跟你闯进飞天大圣的大门,保证要发生一场大灾祸,我还是不去为妙,回城去也!”

“你等一等……”

他扭头撒腿狂奔,恰好有十余名村民从北面来,他冲越人丛,飞快地溜之大吉。

徐霞穿了名门淑女的华丽衣裙,那能肆无忌惮地在大道上追逐一个大男人?何况这些村民都是些上了年纪的土老汉,说不定把她看成发花疯的女人呢!

一跺脚,她火爆地冲雍不容的背影咒骂了几声,恨恨地绕亭而过,沿亭后的小径走了。

亭后三五十步外,竹丛深处人影依稀。

这种平地生长的翠竹,与山间生长的楠竹不同,枝叶低垂参差纠错,因此视界不良,但却可听到远处的声息。

亭外大道中的谈话,躲在这里的人看不见人影,却听得一清二楚。

十二名打手,看守着五个人,其中之一是飞天大圣刘奎,金陵双豪硕果仅存的一豪,­干­瘦矮小的身材,蜷缩在地气­色­甚差,在两名金刚似的打手贴身看守下,真像一头又饥又病的老狗。

徐霞明艳照人的身影,出现在飞天大圣身旁,像一位女神,俯视着受尽­阴­司酷刑的小鬼。

“你都听清了吧?”徐霞­阴­笑着问,声调一点也不动人。像问案的青天大老爷。

“听……听清了……”飞天大圣的嗓音抖得历害,人也在发抖。

“你如果还留在南京,早晚会有横祸飞灾。我可以肯定地明白地告诉你,小雍就是天地不容。”

“他……他很像并……并没肯定地承……承认。”

“也没否认,是吧?”

“这……”

“南京双豪已经除名,你还想赖在这里等死吗?家父并不想接收你的地盘、事实上南京的人物已经承认家父的势力范围。今天我带你来,用意是让你了解自己的处境是如何凶险不测。不需我徐家的人登门,自然会有人拆你的窝,天地不容这一关你就过不了。”

“我……我知道了……”

“你必须离开一段时日,表示你承让势力范围的诚意.有问题吗?”

“我……我还有多少时间?”

“没有了,尽速离境,愈快愈好,最好是明天。”

“好……好吧!”

“你句容方面有亲友,是吗?”

“是……是的,有一位表舅……”

“那就暂时到表舅家盘桓一段时日吧!刘爷。抽些良辰吉日,到茅山朝山进香祈福,很不错的。”

“我……我真的需要求神祈福了。”飞天大圣沮丧地说,抖得像是赤­祼­了身子站在冰窟里。

“那就明天上路吧!一年半载不要回来,茅山的风景很美,上山亭一年半载的福值得的。这样,南京的人才能忘了你。当你回来时,人们早已忘了你往昔作威作福的罪恶了。叫他走!”

“滚!”两名打手抓小­鸡­似的将人揪起,粗鲁地向远处一推,把飞天大圣推倒在地。

另几位打手,也把飞天大圣的四个垂头丧气仆从,连推带踢加以驱赶。

雍不容与龙絮絮不再分开走,两人并肩而行,真像一双村夫­妇­,懊丧地踏上返城的道路。

“她在勾引你,不要脸!”龙絮絮恨恨地说:“我真想冲出去送她见阎王。都是你,不断地打手式,阻止我现身报一掌之仇,你存了些什么坏心眼?嗯?”

“快廿岁的大姑娘了,对异­性­表示情意并不算错呀!”雍不容心中暗笑,小丫头醋劲大得很:“错在她想利用我铲除金陵双豪的残余势力,这种母老虎实在令人敬鬼神而远之。不过…

“不过什么?”

“她从来就不曾好好打扮自己,好像忘了她是个女人,今天第一次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还真有十足的女人味,艳光四­射­诱人犯罪……”

“啐!你愈说愈不像话了。”龙絮絮大发娇嗔,重重地拍了他一掌:“哼!下次我一定毙了她,免得你胡思乱想上她的当,对付这种不安好心的母老虎,防微杜渐有其必要。”

“好了好了,她为了她徐家的权势而努力,甚至不择手段,并不算罪大恶极。我不会上她的当,你也不必向她报复,好吗?真要命,她的人多,徐家已接收了金陵双豪的地盘,城狐社鼠都听她驱策,钉牢了我,我什么事都办不成了,今天就浪费了大半天。”

“唔!真得摆脱她才是。”龙絮絮气虎虎地说:“免得她死缠不休,看来,只好晚上活动了。”

“今晚,一定有事。”雍不容突然神­色­肃穆地说,虎目中森森冷电乍现乍隐。

“有事?”龙絮絮一惊,看到他眼神的特殊变化。

“是的,有事。”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你是说…”

“我感觉得出,有人正在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那种不祥的震撼力像浪潮般强劲。”

“有人监视?在何处?”龙絮絮警觉地用目光搜索附近,似乎也感觉出那种无形的,却又感觉得出的压力。

这是通向高桥门的大道,经常有乡民往来。两旁竹林茂密,桑麻遍野,稻田青葱,到处都可以藏人蛰伏,而且田间也有农夫走动,谁知道那些人是监视的眼线?”

“即使能把人搜出来,也得不到口供。”他神­色­略懈:“我们总不能向每一个所看到的人,用武林朋友的手段逼供,要对付天地不容的人,快失去耐­性­了。”

“我希望他们早些发动。”龙絮絮的明眸中涌起浓浓的杀机:“让他们来吧!哼!”

预感与直觉是靠不住的,世间未卜先知的人毕竟不多。

预期要发生的事故并没发生,要对付天地不容的人并没失去耐­性­。

似乎突然之间,南京的江湖风暴过去了。

死的人一死了之,该走的人都走了。

三天、五天,什么事都不曾发生。

龙江船行的人,目下唯一要做的事,是找寻失去的金字招牌,已用不着防备腾蛟庄的人袭击了,腾蛟庄的船支,可能已通过淮安,过了大河。

大自在公子鸿飞杳杳,宇内三妖消声匿迹,很可能已随腾蛟庄的船支走了。失败了就远走高飞,这是江湖朋友的金科玉律。

@奇@闻风而来找天道门算账的各路群豪,在途的人纷纷回头向后转,群雄死伤殆尽的消息,把这些贾勇而来的人吓坏了,再也不敢提找天道门算账的事。

@书@锦毛虎接收了金陵双豪的地盘,他是在这次大风暴大杀戮事件中,唯一获利的人。

@网@徐家四兄妹十分活跃,经常进出龙江船行,出动所有的爪牙朋友,替龙江船行追寻金字招牌的下落,义形于­色­十分热心。

结果是可以预见的,龙江船行的声望江河日下,徐家兄弟的义行获得普遍的赞扬、所以,徐家声誉鹊起,赫然成为南京最具实力的人物,唯我独尊的局面水到渠成。

雍不容这几天悠哉游哉,在秦淮河鬼棍。

他不再找工作­干­活,坚决拒绝周东主请他返回船行工作的要求,白天到处游荡,晚上在赌场鬼混。

他的赌技极­精­,靠赌就可以混饭吃。

他在等对方发动,尽量给对方有下毒手暗杀行刺的机会。白天到处游荡,找牛鬼蛇神探消息,表示他仍在找线索,仍在施加压力。

可是,毫无动静,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也搬了家,搬到城内,在财星赌场的小巷子,租了一间房。

吃,上七贤酒楼解决;赚钱,到财星赌坊。

住处是一座杂乱的大院,房东是一位胖嘟嘟的、孔武有力而且泼辣的罗寡­妇­,五十来岁富富泰泰,放起泼来可以对付三两个泼皮地棍。

大院里共有廿余位不三不四的房客,谁也不敢在罗寡­妇­面前耍光棍。

他住在这种杂地方,就是有意让对方便于下手。

可是,什么事也不曾发生。

众所瞩目的天地不容自然也失了踪,南京的城狐社鼠从来就没把天地不容和雍不容扯在一起。

没有人肯相信他这么一个滥货,会是吓走腾蛟庄黑道群雄,惊走威震江湖名人大自在公子的天地不容。

这天傍晚,他照例出现在七贤酒楼的二楼食厅。

他是七贤酒楼的常客,上次他与巴管事在楼上,把厢座打得落花流水,店伙们对他印象深刻,都对他怀有戒心,因此都不敢对他无礼。

四味菜两壶酒,日子过得相当写意,能一天三餐上酒楼解决的人,当然混得不错。

喝了一壶酒,酒客喧嚷中,桌旁多了一个人,一个在城东正阳门附近混的地老鼠张三,绰号叫地不收,在赌场输打赢要的泼皮滥货。

地不收不打招呼,首先抓过一只碗,自己倒酒喝了半碗酒,这才满意地坐下来。桌上已有备份碗筷,可知事先已估计有人前来共享。

“你这五两银子不好赚。”地不收挟了一块­肉­塞入大口,说起来含含糊糊:“小雍,你是个小气鬼。”

“狗娘养的!五两银子跑腿钱你还嫌少?一百文钱也有人­干­。天杀的!我小雍已经被人着成财神爷,出手大方得已经离谱了,你知道不知道?”他泼野地用筷子指着对方怪叫:“我一共雇了十八个人跑腿,共花了九十两银子,一流价码雇你们这种九流滥货办事,居然还说是小气鬼啊?混蛋!”

全楼一两百食客,几乎都可以听到他的怪叫声。

“好了好了,你别这样穷嚷嚷好不好?”地不收吃惊地左右顾盼,留意附近的食客有否可疑的人:“这种事怎能让人听到?”

“我都不怕,你怕?”

“这……满城风雨,我当然怕。”

“你来,不是为怕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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