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送我的?”我成功地结巴了,“你怎么知道我回来?”
我连问了两个问题,温少贤似乎都无意回答,反而皱着眉头问我:“回来为什么不能通知我?”
我清了清嗓子,然后像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我是想着给你惊喜来着。”
说完,我偷偷看了一眼那束玫瑰,心情都不能简单用一个“好”字来形象,那得是“美极了”才对。
等我再望向温少贤的时候,他的眉头已经松开,唇角也爬上笑意,“给我的惊喜的人居然是自已一个人在家里睡觉?”
“我、我想着给你打电话来着,只是,脑袋一碰枕头就睡着了。”我认真解释完,又一次追问,“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温少贤伸手将我又往怀里圈紧了一些,“我是路过看到灯亮着才知道的。”
我以为他只是碰巧路过,其实许久之后我才听陈静仪说温少贤这三年有一个习惯,不管他上不上楼,只要路过这附近都会习惯性地兜到楼下停一停,看一看我的窗口有没有光亮、我在不在家。
原本,听到陈静仪说些这些时,我应该感动垂泪的,只是没有想到,那时的我正在跟偏执的自已做斗争,心房也不再柔软,更加不再会为了一个男人的任何形为而感动到欣喜垂泪。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我居然有些伤感,我伤感温少贤在知道我回来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奔上楼激动地将我拥进怀里,反而还悠闲地去选了一束花才不紧不慢地进门,少爷还真是异于常人,也或许,人家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挂念我也说不定。
看吧,我对自已的评价一点也没错,我就是一个对异性有着诸多要求的矫情女性。也许我该改一改了。
当晚的少爷又表现得像在我家乡的小床上那样急切,我也竭力地配合着他,说配合好像也不对,似乎我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以至于最后那束玫瑰被折腾到散落了一床我们也没空理它。
平静下来之后,少爷从背后抱着我,然后从床边摸回一支折掉根径之后,将我的头发顺到耳后,想要将那朵鲜红的玫瑰夹在我的耳旁。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温少贤却说了句“别动”,我连忙一动不动地任他折腾。
等他折腾完,我翻身,也从床边的地上捡回了一支学着他的样子也想别在他的耳侧,他当然不配合,连忙抓着我的手摁在了唇边吻了一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将头偏了偏,指了指耳边的花笑着问:“你看我这样子像什么?”
温少贤居然还真的认真想了想,“像一个……跳舞的,挺漂亮的那种。”
这是温少贤头一回如此赤|祼的赞美我,所以,我也头一回在他面前毫无形象的仰起头使劲笑了起来,然后开始摇头说:“你说我美女,我当然不反对,不过,我更像另外一种女人。”
温少贤一脸认真地问:“哪一种?”
“妓院的老鸨。”说完,我故意伸出手指头在温少贤胸口戳了一下,提着嗓子媚声说,“这位客官,您瞧上哪位姑娘了,我这就给您招呼过来。”
温少贤显然还有点不适应我另类的无厘头演绎,表情僵硬地看我表演完数十秒还依旧一副面瘫模样。我有点尴尬,就在我绞尽脑汁想着如果应付这冷场之时,没想到,少爷便先一步付诸实际行动开始暖起了场。
温少贤将我压在身下,竟然还不忘记配合我将戏演完,他微笑着说:“不用别的姑娘了,就你吧。”
结果是,老鸨第二天十点多还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我知道温少贤七点多就走了,我有假模假式地想挣扎爬起来伺候少爷的举动,不过,少爷颇有人性地在我额头印了一个吻之后示意我不用起床,我也就很好意思地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大概十一点的时候我才痛苦地下了床。室内一片狼藉,有我的衣服、还有散开的花瓣,我撑着快散架的老骨头收拾到快十二点才把屋里给收拾回原样。
我正打算给自已弄点食物填充一下自已空虚的胃时,温少贤居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下楼。”干巴巴的两个字。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厮一离开床铺就翻脸不认人,一本正经的模样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脱了衣服就披上了身狼皮。
我忍不住对着电话那头的狼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句:“干嘛?”
“带你去吃饭。”对方口气好像软了一些。
我本来还想进矜持地稍稍拒绝一下,可是我那空虚的胃却让我迅速地点了头。
我不敢让少爷久等,所以扎了个马尾、套了身运动服便匆匆跑下了楼。
温少贤正靠在车身打电话,直到我已经走到了他跟前他才侧首望了我一眼,然后仍然微微蹙眉听着电话。
我安静地站在旁边又等了一会儿,他才终于讲完了电话,然后问我:“想吃什么?”
大白天?吃饭?在我跟温少贤之间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甚至于看着正午阳光下的温少贤,我都觉得有些晃眼睛,头跟着晕得厉害。
“随便。”我边上车边说。
等温少贤开动车子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于是微微侧身问温少贤,“对了,上回,你表弟有没有认出我啊?”
温少贤突然减速,温少贤看着前方并没有说话,我陡然间意识到自已说错话了,手足无措地整理了一下安全带却也不敢去看温少贤。
半晌,车厢里仍然很沉闷,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最后,还是说错话的我打破了沉默,“真的挺饿的。”
温少贤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下来。
我能感觉到温少贤心情不好,而且似乎还有什么话积压在心里头要跟我讲,不过,他不说,我自然没有勇气去问。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将我带进了一家装修极高级的火锅城,环境更是优雅得不伦不类,跟平时去的那种火锅店可是天壤之别,区别最大的就是这里是每人一口小锅,卫生是卫生,可是吃起来就让人没什么兴致。而且温少贤并不问我要吃什么,自已替我作主点了一堆我最不爱吃的海鲜,我动了几筷子就觉得饱了,而且很饱。
最后,当我看到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满脸堆笑着跟我们打招呼的时候,我才突然明白有一些过去留下来的古话是那么的有道理。
比方说那句:白天不讲人,夜晚不提鬼。
梁文增望了我一眼之后,转头笑着问温少贤,“哥,这么急着忙着走,原来是约了人啊?”
温少贤望回梁文增时的眼神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相反,他极平静地微笑指了指空着的座位,“坐吧。”
梁文增也没客气,一ρi股坐下来之后便歪着脑袋瞧我,“九九小姐,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微微一笑,“叫我悠扬就好了。”
“那我叫你……扬扬好不好?”梁文增还真没跟我客气。
我清了清嗓子,“随便,您怎么顺口怎么来。”
其实除了家乡的亲人还有薛子宁,很少有人这样子叫我,所以,除了他们,我咋一听别人这么叫我的小名,还是无法控制自已浑身打着冷颤的。
梁文增又往我面前探了探,小声地微笑说:“其实很久之前,我就听别人这么叫过你,没想到今天我也有这个机会。”
我觉得梁文增没被精神病院抓走,这是一个奇迹。因为他说话时候摆在别人身上的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再加上他说得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觉得他的思维无时无刻不处在一个脱线的状态,也或者是我跟不上他的思维,也许脱线的是我。不过,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他或许真的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那样,也许他真的在很久以前见过我。
我用极短的时间将自已从穿开裆裤时的记忆都搜刮出来翻了翻,确认一下有没有这个男人在某个时间出现过,我甚至还脑补出各个年龄段的梁文增应该是长成个什么样子,不过,最终,没有任何他在我过去二十多年出现过的踪迹。
所以,他是个精神病患者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
这时,梁文增见我没什么反应,便又转回头开始进攻温少贤,“哥,你怎么也干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跟小弟说说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呗?”
我事不关已地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口,也望向温少贤,似乎,我比梁文增更想知道答案,温少贤的答案。
事实证明,温少贤应该是唯一一个被两双眼睛直直注视着还能很平静地面含微笑的另类人。因为我跟梁文增伸长脖子等待他答案的时候,他仍然一副淡定祥和,仿佛我们等到天荒地老,也别指望他能给出我们一个明确的答案。
半晌之后,温少贤望着我说:“吃好了吗?”
虽然心里不痛快,我还是点了点头,“饱了。”
“那你自已先回去,我有点事情跟文增说。”温少贤平静地说。
我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能是点了点头离开了餐厅。
回去的路上我一想到梁文增带着深意的目光就开始心神不宁,难道说他真的在很早之前就见过我,可是真的没有这种可能,我确认,这个男人没有在我二十几年的记中出现过。
途经一家商场,竟然里三层外三层的聚了好多人,我一瞧,竟然是电视台在这里搞了一个新春特别节目。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人群挤了进去。
台上是一个男主持人,虽然看着挺年轻,不过口才与反应能力都很快,逗得现场观众都不停地跟着乐,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个舞台却一点也笑不出,因为突然间我的脑海中涌起了许多的回忆。
我记得当时薛子宁离开学校便在电视台找到一份助理的工作,在学校就意气风发的小青年被通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商场,薛子宁挂了电话便抱着我使劲地亲了一口,然后一个不过意又抱起我原地转了好几圈才将我放回地面上,我这才晕晕乎乎地问:“怎么了?”
“明天,明天你老公就要去电视台上班了。”当时薛子宁年轻的脸庞总是挂着一种对世界万物都很善意的微笑,他觉得自已的未来已经开始姹紫嫣红,仿佛一切美好都掌控在自已手中。
我特别替他高兴,连忙勾起他脖子正想说几句谄媚的语言,谁知薛子宁突然将我抱坐在这个舞台上,然后双手握住我的手,仰脸虔诚地说:“倪悠扬,跟我结婚吧?现在马上。”
因为薛子宁这人嘴里向来不说什么正经话,又鉴于他跟我恋爱之后时不时将“结婚”两个字挂在嘴边,所以,他说不烦,我都听腻了。当时的我笑嘻嘻地说:“好呀,我随时有空。”
薛子宁板起脸,“你严肃点行不行?”
我连忙板下脸,清了清嗓子,“人家严肃着呢。”
薛子宁又认真说道:“扬扬,从今天开始,你老公要让你过上好日子了,以后,我去挣钱,你就在家里带孩子洗尿布,我们一辈子都不分开。”
我认真地说:“可是我不喜欢洗尿布。”
薛子宁连忙将胸脯拍得咚咚响,“那就老公洗,够意思了吧?”
我严肃点头,片刻之后便大笑着将脸贴在薛子宁的胸口。
可能是薛子宁的声音太大,竟然围上来一圈看热闹的无聊人士。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走吧,好多人看咱们。”
薛子宁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回头笑着对大家说:“我媳妇儿害羞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二百五竟然喊了句“亲一个”,顿时赢得一片附和。薛子宁笑嘻嘻望着我,也没客气,捧着我的脸真的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反应过来之后,我抬手打他,他却跑得比兔子还快,我不仅追不到他,反而还撞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怀里,薛子宁连忙回头将我从那个人的怀里扯回来,不停地跟人家说“抱歉”。
和薛子宁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觉得结婚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随时随地都可以。可事实是,它真的很难,瞧我们,已经谈婚论嫁的一对热恋小情侣最终还是经不起这残酷社会的风吹雨打。
等到薛子宁丢掉电视台的那份工作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油嘴滑舌的薛子宁比谁都脆弱。
因为从小学到大学他一直成绩非常好,属于老师宠爱、同学仰望的优秀学生,大家将他捧到了一个美妙无又与伦比的高度,所以,他注定受不住现实的打击而转身去寻求捷径。
其实现在想到这些我没有太大的感觉,不过触景生情罢了,只是突然瞄到坐在侧边的熟悉的身影时,我一度以为自已是眼花了。
我同薛子宁之间似乎还存在着某种紧密的磁场,此时,穿着高跟鞋都不一定让别人在人群中注意到我,反而他一眼就瞧见了我。就像有一回也是碰巧遇到电视台做活动时一样,他总是不停地往我的方向注视,不过,那一次我躲开了。
这回,我没有逃避,而是退到人稍稍少一些的地方,薛子宁果然也走了过来。
“出来逛街啊?”薛子宁很自然地问。
我点头,“你们台里居然大过年也不让你们休息。”
薛子宁微笑,“年年都这样,习惯了。”
我也跟着笑,“领导都一样没人性。”
说完之后,有些冷场。
真是没有想到,同一个场合同一个地点,原本甜蜜的一对男女,此时却站在这里尴尬地寒暄。真像那句话说的,不到闭上眼睛的那天,你都无法预料谁才是陪你到老的那个人。突然间,我竟然想到了温少贤,没来由的,我有点烦乱。
这时,薛子宁的同事在远处招呼他,薛子宁回头摆了个手势之后,认真地说:“扬扬,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来着,你有没有想过进电视台工作?”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H,嘿嘿嘿嘿~~(注:风头过去,坏笑一定补偿大家……)
女人们,坏笑出门在外,周末没法更新了,姐妹们周末自己找乐子哈。俺下周回来卖命
职业女配38
“别开玩笑了,电视台藏龙卧虎,我去能干什么呀?”我说。
薛子宁微笑说:“别小看自己,我觉得你一直这样窝在电台太可惜了。只要你有意愿,我可以跟台里推荐一下。我们台前阵子调走了几个女主持,现在正好是缺人的时候。”
我笑说:“抛头露面压力太大,而且每天浓妆艳抹也不适合我,我现在这样自由自在挺好的,我就是图个轻松,我很懒,你知道的。”
薛子宁说:“扬扬,你还是考虑一下,毕竟电视台跟电台不一样,以后机会也多一些。”
我微笑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薛子宁还想说什么,他的同事又开始叫他,他似乎还没有离开的打算,我提醒他道:“你们同事又找你了,你去忙吧。”
薛子宁这才点头,“好,那……我们改日再联系。”
我微笑说“好”。
我在商场闲逛了一圈,突然间觉得一切都特别没劲,于是两手空空回了家。回家的路上,我不停在想关于“梦想”这两个字。
梦想其实比未来那两个字还要可笑,梦想是为二十岁左右的热血小青年打造的专属词汇,它与我这种身心俱疲的老青年已经毫无瓜葛好多年了,说句大实话,即便是在我还青春年少之时也没有给这两个字赋予过什么崇高的装饰,就只是混混的、噩噩的我就走到了眼下。
说到发展,或者电视台的机会是比电台多很多,可是我就是一个吃饱喝足存一点闲钱就很满足的女性,我没有梦想,从不想未来,也不去奢望。说起奢望,似乎还是有的,那就是希望挣钱给父母换一套大一些的房子。
想到钱,我就想到了我的股票,想到我的股票,我突然间就忧伤了。
于是,我将自己这一整天的忧伤统统归拢到唐洁的头上,而硬生生将温少贤在梁文增面前对我的态度给抛到脑后,也或许他跟我的股票比起来,不值一提。我这么自以为是的想着。
很烦躁,可是我又不想找唐洁,我不想听她提起或者询问我关于那个叫做王诗瑜的女人的任何信息,我不想知道,我也更不想别人提起。
所以,我不仅自以为是,还更喜欢自欺欺人。
偶尔烦恼的时候我其实更喜欢找吴为,因为他能在非常恰当的时刻进行忽男忽女的转换,可以很好地从男性女性的角度为我分析各种状况,这是他珍贵且唯一的优点,我不能昧着良心抹灭它。
晚上,我给吴为打了个电话,许久没见,他顿都没打一个便响应我的邀约。
我换了身衣服直接去了他家附近的酒吧,我如此迁就他,他居然很好意思地让我足足等了他半个多小时,所以他到的时候,我已经自己跟自己喝了好几杯。
我抱着胳膊歪着脑袋,“吴为,你居然让一个女人等你三十八分钟?”
吴为笑嘻嘻地说:“回去这么几天就回来了,想我了吗?”
我点头,“是啊,想,想掐死你。”
吴为并没有坐我的对面,而是很亲昵地挤在我旁边坐下。很多时候我都没把他当女人看,所以我也没有避讳些什么,将自己往里头挪了挪给他让了点位置出来。
“换了支新香水?味道还不错。”吴为吸着鼻子说。
其实我最喜欢吴为的地方是跟他在一起时从不需要你主动去找话题,你可以很轻松很自然地随着他的思维往下走,丝毫不用烦恼。
我点了点头,“比狗鼻子还灵。”
吴为翻了翻眼珠子,“我最烦你们女人明明心里渴望得到赞美,可是人家赞美完了,你们还偏偏别扭地攻击别人,说一句‘谢谢’会死人吗?”
我笑说,“多谢赞美,多谢赞美,总该行了吧?”
那天晚上在听完吴为为了总结了女性身上不可逆变的众多缺点还有继续滔滔不绝的意思之后,我开始后悔做了这个找他出来陪我的决定。
“你们男人就没缺点,有什么想法窝在心里头让女人猜,”我不甘示弱地说,“你以为我们都愿意猜吗?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交往就是交往,不交往就散伙,天天弄得像悬疑大片一样,有意思吗?有吗?”
这句话,我用的处理方式是接近于咆哮的态度。
咆哮的时候心里挺爽的,咆哮完之后,看着吴为怔怔的表情,我意思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喝得有点多了。
吴为唇角微扬,“倪悠扬,你隐藏得可够深的呀,我小看你了。”
我忙将脸转向另一边,拿起桌上的酒又喝了一口,才看着吴为说:“我只是比喻,你切勿对号入座。”
吴为笑眯眯地说:“这是哪位公子让我们九九小姐如此烦恼?我组团去参观。”
“滚你的!”我撑住额头,“不喝了不喝了,头疼得厉害,我回家了。”
说完,我起身走出位置,结果发觉自己真有点晃。吴为伸手扶住我,“等我送你吧。”
我抬手轻轻推开他,“不用,你自己回家就行了,我出门打车。”
我们俩又在酒吧门口例行拉拉扯扯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没有拗过吴为,他硬是跟着我挤上了出租车,然后将我送进了家门。
进了我家,他就嚷嚷饿了,我洗了把脸去给他煮面,他靠在沙发上很好意思地干等着吃。
等我把面煮好,递到他面前,他才懒洋洋从沙发上坐起身从我手上接过筷子,我在茶几对面的地毯上也坐了下来,跟吴为面对面的吸溜面条,等吃下去大半,我们才想起来说话。
“跟我说说你男朋友呗?”
我就知道这厮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我将筷子一放,拽着他的胳膊,“吃饱了吧?你可以滚了。”
吴为死皮赖脸往沙发里挤,“你不坦白,我就住这里了。”
吴为虽然体征是男性,但是他并不属于强壮型,所以,我推推搡搡也将他推到了门口,“吃饱喝足,赶紧回家睡觉去,别烦我了。”
“倪悠扬,你这人怎么这样?忒不讲究了。”吴为笑着说。
“真困了,滚吧你。”说话间,我把他推出了门口。
吴为站在门外还不忘记笑着喊一句,“那我走了,等我到家之后,我们电话里继续讨论哈。”
我抱着胳膊说:“关机伺候你。”
吴娇花“哼”了一声一仰脸还真走了。
我刚合上门,还没有把东西收拾到厨房,居然就有敲门声传来。我走过去拉开门,“怎么了?这就又想我了……”
看到门外的人,我先是一惊,然后脸上的笑容僵住,连后面的话也哽在喉口不上不下,肢体语言也跟着僵硬。温少贤面色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所以,我也不能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吴娇花从我家离开。
过了半晌,我才想起侧身让温少贤进屋。温少贤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停在厨房的门口,看着台上的两副碗筷,轻声问:“有人来过?”
我点头,“嗯,一个同事。”
“男的?”温少贤转身望向我,唇角微微扬着,一时之间,我还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的逆反心理也上来了,于是,点头,“嗯,男的。”
然后我低头从他身边走过进了厨房慢吞吞将碗筷洗完又放进碗柜里,全程都没有再说任何一句。我知道他一直站在身后望着我、等着我,我突然间觉得跟温少贤对着干时心里那么痛快,连乌云也一扫而光。
温少贤藏着很多心事不告诉我,而我的任何事情他却了如指掌,或许从现在开始,我也应该对他有所保留才对。
没想到,在我擦手的时候,有温暖的胸膛贴在了我的后背上,温少贤稍稍弯腰将脸颊贴到我耳侧,小声说道:“胆子不小,敢放男人进屋。”
温少贤声音很轻,带着责备又似乎带着宠溺,一时之间,我的身体像是泡在了温水里,心头也开始变得暖暖的。
我故意与他保持了一点点距离,然后转过身板着脸说:“我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其实是放你进屋。”说完我不卑不亢地仰首望向他。
以前,我极其缺少与他目光直视的勇气,这种勇气就像是一个跟你捉迷藏的顽皮精灵,你用到它的时候,它不知道躲藏在哪里,不用它的时候,它却满满装在心房。而现在似乎不同了,随时我都可以找到勇气,与他对视,又或者与他争辩,不想退缩。
温少贤见我仰着下巴瞧他,似乎心情还不错,勾起唇角笑问:“我今天是不是把某人得罪了?”
我不接话而是重新擦了擦手,打算离开厨房。没想到我还没走出去一步便被温少贤拉住,他手臂分别撑在我身体两侧的台上,我的后腰也因为他突然间靠近而直接抵靠在了台上,顿时,我跟温少贤的距离快锐减到了零。
我本能地将身体微微后倾,想与他拉开这种亲昵的距离,因为按照以往经验,如果太靠近,他会像病毒一样感染我的大脑,导致我这个电台主播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温少贤低下头望着我竟然眼角带着笑意,长长的睫毛在厨房柔和的灯光照射下投下一层朦胧的阴影,好看得不像话,突然间,我似乎又找不到与他直视的勇气了。
“不高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温少贤说话了。
我微一愣神,嘴硬地说:“我没有不高兴啊。”
温少贤又凑近了些,几乎与了鼻间对鼻间,我以为他要吻我。太突然了,鼻间全是温少贤的气息,我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结果没想到,温少贤只是停在那里吸了吸鼻子说:“一身的酒气。”
我连忙垂下头,稍稍平复了一个激烈的心跳。这时,我的电话居然在身旁的冰箱上响了起来,我想推开他去接电话,可是温少贤像堵人墙似的,根本没想着动一下。
“电话在响。”我说。
温少贤弯着嘴角,“我有听见。”
我:“……”
我一直只知道少爷喜欢摆臭脸,喜欢别人伺候,还真没有见过少爷这么无赖的一面。我叹了口气,“万一有急事呢?”
温少贤点头,“那倒是。”
说完,他伸手很轻松地在冰箱上面取过手机,然后低头看了看才交到我手上。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吴为的名字在闪。温少贤似乎依旧没放开我的意思,我便硬着头皮在他面前接起了电话。
“扬扬,人家还没到家就想着你,你感动不?”吴为说完,还没等我接话,便又接着说道,“感动的话就告诉我你的男朋友是谁。”
温少贤离得太近,所以吴为说什么,他应该一字不拉地都听到了耳朵里。我很尴尬,就快要忍不住不顾形象地用粗俗语言辱骂吴为的时候,温少贤竟然将电话接了过去,“吴先生是吧,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
保守估计我跟电话那头的吴为都差点把下巴弄掉到了地上,因为我听到电话那头也突然间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吴为的声音顿时传来,而且还别出心裁地说起了人话,“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们,晚安,替我跟扬扬说晚安……”
温少贤也很有礼貌地对吴为说了一声“晚安”,然后把电话递到了我的手上,一脸认真地说:“我还以为他会问我姓名呢,结果他没有。”
我“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摇了摇头说:“你怎么……怎么也跟他一起闹呢?”
温少贤将双手摁在我肩上,然后用很轻很缓的语气说:“准备好见我的家人了吗?”
我顿时心脏又开始狂跳,绝对超过百米冲刺时的心跳。我望着他的眼睛,或许之前的种种猜测与不信息与此刻比起来都不足一提,至少,眼前这个男人有很认真跟我交往下去的想法,我觉得这就够了,我也不应该再要求这个言语金贵的男人再为我们的关系解释些什么,也许,只要将手放在他手中,一步一步跟着他往下走就好了。
“怕吗?”温少贤突然又问,虽然唇角仍然带着笑意,可是目光中却含着一种轻易就可以看得出来的担忧。
是人就会有怕的时候。
一只蟑螂我不怕,两只在一起,我也敢毫不犹豫地拍死它们,可是拥有三只团员以上团体组合同时出现在我眼前,尤其还是同时飞快地爬行时,我会立刻为别人精美诠释崩溃二字,然后,转身就逃。陈了蟑螂组合以外,我还怕蠕动行走的生物。其它的,我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了,所以,这么看来,我倪悠扬在这个世界上怕的东西并不多,如果非要严格说起来,我最怕的,其实是怕别人瞧出我骨子里的懦弱与胆怯。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又一次与温少贤对视,然后微笑说:“我……不怕,只要你给我勇气。”
作者有话要说:姑娘们!!!!!坏笑心碎了!!!!!橙子姑娘给俺写了一个非常友爱的番外一样的长评打算发给大家看,结果被晋江抽没了,我哭!!!!晋江快让人崩溃了,新章更不上,留言回不了,还时不时删我的评,摔!!!我暴躁!!!我忧伤!!!我不蛋定!!!!我我我我我去哭一会儿去~~
39、职业女配39
经过那次在厨房的交流,我与温少贤似乎又亲密了少许,当然,那晚的厨房不单单只是发生了语言交流事件,中间还不乏穿Сhā了一些成|人级的沟通交流,以至于我现在一进厨房仍有一种头晕目眩且血液倒流的销|魂感受,而且脑海中还时不时涌出一些不那么健康的激|情画面,还真是不那么和谐健康。
温少贤难得过了八点还没醒,我便没有做早餐而是草草冲了个澡。冲完澡回房瞧了瞧,温少贤仍然在熟睡,我便也偷懒打算回床上再补一觉,没想到我刚刚在他身边躺下,温少贤竟然就翻身将我揽进了怀里,原来他已经醒了。
他将脸颊贴放在我颈上,依旧闭着眼睛,“什么时候起床的?”
“没一会儿。”我说。
“下个周末有空吗?”温少贤问。
我想了想,“下周我上班了,不过,周六应该是有空的。”
“那周六晚上去见我爷爷。”温少贤缓缓地说,“其实我不想这么早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提前就开始紧张的。”
温少贤很了解我,因为我现在就开始紧张了,“下、下个周六,我还不知道电台有没有活动呢。”
温少贤望向我,“我以为你是前三天开始紧张,怎么现在就开始怕了?我爷爷又不会吃人。”
我连忙说:“没有,我才没紧张呢。”
温少贤一副看穿了我的笃定模样,“那最好了。”
我见他想要下床,连忙伸手拉住他,由于一个着急,我竟然一不小心扑到了他的后背上,他反身望着我,笑问:“怎么了?”
我往后坐了坐,见他心情不错,便也豁出去一般就势抬起胳膊攀在他肩上,然后故意装作思考了很久的样子,温少贤眯起眼睛又问了句“怎么了”。
“你……能告诉我王诗瑜是怎么回事吗?”我真是调集了自己身体内的所有能量才将这句话说了出口。
可是没想到温少贤只是面容平静地望着我,半晌也不见想说话的样子。
我收回缠在他颈上的胳膊,低头说:“不想说就算了,我去给你做早餐。”
温少贤却拉住了我,“我不回答,是因为她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是她……”
我的话被温少贤打断,他说:“你相信别人还是相信我?”
是啊,不管我听到过什么,或者王诗瑜说些什么,我只要好好地去感受温少贤为我做过的,他让我信他,我就应该信他。
可是,隐隐的,我到底还在担忧着什么呢?温少贤既然已经愿意带我去见他爷爷,我想除了他爷爷那里,其它的,我真的不用再去怀疑或者多心了。
“信你。”我说得很认真,然后微笑望着温少贤。
温少贤没说话,微微勾起嘴角,似乎对我的答案颇为满意。
自从接到下周末去见温少贤家人的消息后,我就开始日夜奔走在各大商场,试图寻找一身适合见老人家的体面行头,可是最后冤枉钱没少花,结果回家往床上一铺却没有一件称心的。
我坐在地上一边揪头发一边心疼自己人民币的时候,温少贤居然回来了。
我依旧坐在地上没打算招呼少爷,少爷靠在门边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了,你来得正好,你爷爷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活泼可爱的?大方优雅的?能说会道的?温柔含蓄的?”
温少贤微微皱起眉头,“你在烦恼这个?”
我无比认真地点头。
温少贤轻笑过后,转身说:“跟我走。”
“干嘛?”我问。
“带你去一个地方。”温少贤一脸认真。
我正在愣神的工夫,温少贤拖起我的手便往外走。
“上哪去?”我见温少贤真的要将我拉出门口了才想着张口问道。
温少贤头也未回地说:“为了避免你一直像这样疯疯癫癫到下周,所以,现在就去见他吧。”
“见谁?”这两个字我是用喊的。
“我爷爷。”温少贤语气依旧沉稳,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我忙伸手扣住门框,“不了不了,今天这么晚了,老人家应该很早就睡了。”
温少贤回头冷着脸望着我这副怂样,依然板着脸求证,“真的不去了?”
我咽了口口水,“嗯,真的不去。”
温少贤这才换上笑意,“胆小鬼。”
我松了口气,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压压惊。
温少贤这几天似乎不太忙,除了偶尔晚饭不在我这里吃,其余时间几乎都在我这里渡过。
这天中午吃好饭,等我收拾完厨房,温少贤正靠在我的飘窗上打着电话,手上还拖着本书。
虽然我们如此明朗地交往着,可是我与温少贤之间怎么样也找不到属于热恋情侣间的随意,更多的时候我是不太敢主动靠近他的。温少贤离开床铺是一个极其被动的人,而我呢?永远都是在原地等着别人走向我,所以我们的关系才会发展了三年还发展得平淡乏味。
抱着为我们平淡关系做一份努力的心态,我便往温少贤靠了过去。等我叼着个苹果刚挤到了温少贤的边上的时候,他正好讲完电话。于是,我大胆伸手把他的书拿开然后厚着脸皮地挤进了他的怀里。
其实我这么做不为别的,我只是希望除了在床上,我们也可以像普通恋人一样,可以亲密,可以谈天,可以大家都不说话而静静地依偎在一起也不觉得尴尬,我觉得那样才是真正的恋爱。
介于我鲜少如此主动,温少贤身体先是一僵,而后才抬手将我圈在怀里,我这才满意地将后背靠在温少贤的胸膛上很悠闲地咬着苹果。
我正想咬第二口的时候,温少贤竟然伸手接了过去,然后很自然地也送到自己口边咬了一口。
我微微一怔,之后说:“那个……我吃了两口了。”
温少贤又塞回我手中,“怎么了?”
我拿着苹果认真在想:难道说少爷洁癖康复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分钟,温少贤一直在跟我咬着同一个苹果,大家都没有说话,突然间,我心头有一种神秘的情绪在充盈,加速在膨胀,而且我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有微风徐徐,鸟语花香,甚至是潺潺流水声,天地万物都以一个柔和的姿态在我身旁招展,我的每一口呼吸都带着惬意与喜悦。
要说,这是恋爱的感觉,我基本上不反对。
这是我认识温少贤之后的三年间,也是离开薛子宁之后头一回有一种恋爱了的感受。
等我们两人合力将苹果消灭之后,我拿着苹果核向垃圾桶远距离发射,结果失败,但是我也没想着走过去捡起来重新扔垃圾桶里,可是我身后的洁癖外加强迫症患者不乐意了,他说:“去,捡起来重新扔了。”
我只是懒洋洋地说“好”,人却并没有动弹。
温少贤见我没动,又推了我一把,“快去。”
“等会儿的,马上。”说完之后,我依旧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一动也没动,温少贤忍了几秒,终于还是扔不住走过去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忍不住在心里窃喜,看吧,少爷其实也是需要调|教的,以往我似乎全都用错了方法。我觉得下一步训练他给我做个饭什么的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正这么天真地幻想着,温少贤的声音传了过来,“你笑什么呢?”
我这才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我在想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温少贤微微一笑,“那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子?”
“反正不是跟我一起时的样子。”其实一想到温少贤跟别的女人一起的画面,我顿时像是有鱼刺哽在喉口,不上也不下,异常不舒服。不过,见少爷今天似乎心情还不赖,我便勇敢地问了一个所有恋爱女性都会问的弱智问题,“你交往过几个女朋友?”
其实这个问题成年人也可以理解成:你睡过几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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