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一个极为彰显的葬队缓缓的从巷子里走出,走上了冷清的街道,街道上赶集的小贩与晨起的纷纷侧目。
大清早就举行葬礼?这可是前所未闻啊!百姓们不由得皱眉,纷纷绕路而行,就怕撞了邪气。
随心低垂的眼底露出抹诡异的笑光,但只是瞬间便消失。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东城门,还未完全靠近,便被阻止了。
"什么人?"一名穿着不同于其它士兵的黄|色盔甲的男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问道,语气严厉,目光炯亮而锐利。
"官爷,您也见着了,我家姐姐昨夜因疾病……"随心一身白色孝服从葬队中走出,满脸泪水,说到这里,更是哽咽不成声,"没撑住,就这么去了。还请你行个方便。"她哀求道。
"昨夜病逝,今早就下葬。"男人冷漠的撇了眼随心后面的棺材,眼底闪烁着似笑非笑的冷芒。
"官爷,若非是恶疾,我也不舍得姐姐就这么去了啊!"随心哭得伤心极了,"我爹娘去得早,就只有这么个姐姐,可是姐姐的遗言,我不敢违背啊。还请官爷通融一下吧。"
"不行,上面上了令,不能让任何人出城,若要下葬,等禁令下来才可以。"男人冷酷的说道,好不为之所动。
"这禁令何时才可以解除呢?"随心抽泣着问,满脸的哀痛。
"上门来了命令就可以开城了。"男人冷漠的说道。
"官爷,我可怜的姐姐可是得了黑死病而去的。"随心听得一怒,放下擦眼泪的手,说道,"若不是怕让这城里的人都得了病,我们也不舍得这么快将她送出去安葬了,现在你们却在这里左右为难。"
她说着,怨恨的瞪着男人,好想他说了什么不可饶恕的话一般。
七天士兵一听,立即反射性的退了好几步,一脸的恐惧。
随心的得意只维持在看到那个黄|色盔甲的男人依旧没有表情的脸,心底不由得有些诧异,也有些挫败。
一个小小的城门领,怎么会有如此镇定的心态?
"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男人终于开口,隆隆的看了眼棺材,道,"若是你们将什么犯人放在棺材里运出去,这个责任我可担当不起。"
啧啧。随心在心底咋舌,看来这个官差还真是不简单,做一个小小的城门领实在是太糟蹋了。究竟是南国人才济济,还是埋没人才?或者,南国的皇帝受了大惊,派了朝廷里比较精明的人来了?她思忖着。
"你们当官的就是这么侮辱百姓的吗?我们一家都是老老实实的寻常百姓,若是你怀疑,那么在这里接棺检验,可以了吗?"随心满脸怒容,声音因为愤慨而颤抖不稳,带着泪的小脸透着说不出的活泼。
"开棺。"男人却无动于衷,冷漠的朝身后的人下令。
"这……"士兵们倒退两步,有些迟疑与畏惧。
要真是黑死病,他们接近了,不就死定了吗?他们家里有老有小,他们的家里可怎么活下去?
随心不可思议的看着男人,"官爷,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我们没有银子打点,你就这样的气压阻拦,我姐姐生性善良,现在却死得可怜,你们还要开我姐姐的棺,你们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她愤怒的诅咒,然后悲恸的伏在棺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可怜的姐姐啊,下一世你投胎,可不能再投到我们这些穷人家里了,我们百姓就只有被人欺负的命。"
那些百姓看着哭得伤痛随心,也不由得为她抱不平,但谁也不敢走出来,只能在一旁指指点点。
男人皱眉,瞥了眼那些士兵,然后大步走到棺材旁,"让开。"他冷漠的对随心道。
"你要做什么?"随心抬起被泪水洗湿的小脸,戒备的看着男人。
"验棺。"男人语气冰冷。
"你……"随心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周围的百姓见状,纷纷露出同情而愤怒的表情。
男人却不为所动,大手按在棺材上,稍一使力,棺材裂开一丝缝隙。
随心扑了上来,含泪的双眼怨恨的看着男人,"若是我们不是什么见鬼的犯人,你扰的我姐姐不得安宁,我会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她尖锐的骂着恶毒的话语。
男人毫不犹豫的推开随心的身子,打开了棺盖,一股刺鼻的恶臭在棺盖滑开的瞬间散开,士兵们与那些送葬的人忙捂住鼻子,推开了好远。
男人的模样依然镇定,只是皱了皱眉,看着棺材里满脸青色肿斑的女人,状似沉思。
随心的嘴角微勾,哼,跟她斗,虽然她是没想到守城门的会成这么个锐利的冰块,不过,她也早已想到了开棺。所以,给皇后服下的那颗药,就是恶疾的假死药。
"官爷,你还要看吗?"想着,随心怨恨的喊道,语气咄咄逼人。
男人再次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手一动,棺盖已经合上,他缓缓的朝随心走去。
随心的心漏跳一拍,他想做什么?
"傲将军,有飞鸽急书。"恰时,一名士兵快速的从城墙上小跑下来,恭敬地将一封信递给那个男人。
随心松了口气的同时,新丁惊讶了一下,还真让她猜中了啊,真是朝廷派来的人。
在傲宇王朝就听说,这南国最富为名的将军究竟敖包大将军了,南国若非是有骁勇善战又忠心耿耿的傲鲍压阵,恐怕南国早已经从各国的史册上消失了。
南帝竟将傲鲍调了过来,看来,他很紧张傲宇王朝压进的大军啊!
也难怪了,恐怕南国所有人加起来也没有五十万,而此次傲宇王朝的兵将便在五十万以上。
那名被称为傲将军的男人瞥了随心一眼,才接过急书,展开了信纸,却拧起了粗眉,越看下去,没见的这周就越深。
"随心所欲?"半响后,傲鲍才迟疑的抬起脸,若有所思的看着随心,道。
啊?随心惊讶的微张了嘴,他怎么知道她的名字?
没错,她的全名就是随心所欲啦,不过不怎么喜欢后面两个字就是了,所以一般只自称随心了。
傲将军脸色是说不出的古怪,良久才话里有话的说道,"既然你姐姐记者安葬,就快些出城吧,不要祸及百姓。"
他截然相反的态度让他身后的士兵们皆是一阵错愕。
傲将军?
"是。"随心却是喜在脸上,忙点头,见到傲将军拧起了眉,立即察觉自己的错误,忙收起笑,换上一副哀戚的表情。
傲将军眼角抽搐了一下,但什么也没有说。
远远看着的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一副迷茫的表情。
傲鲍已经朝后面怔愣的士兵吩咐,"开城门。"语气虽然平静,却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虽然那些士兵觉得奇怪,但也遵照傲将军的吩咐,开了城门。重重的城门缓缓的开启,发出沉重的声音。
随心欠身朝傲将军道,满脸的感激,"谢谢将军通融,家姐的兄弟们也会万分感激将军的通融。"
而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明明说只剩下两姐妹相依为命的人,何时多了什么兄长们了。
"不用谢我,我只为保护本城百姓。"傲将军饱含深意的说道。
"将军放心,家姐出了城,谁也不会被传染。"随心大方的给予他要的承诺。
傲将军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退至一旁。
"姐姐,我们要出城了。"随心抽泣着说道。
一行人再次吹起哀乐,缓缓的出了城。
只是,在随心走过傲鲍的身侧时,他突然压低了声音道,"你的演技,太差了。"
虽心里既觉得有一口气憋在了心里,她鼓着腮,怒瞪着傲鲍。
他说什么?
傲鲍的唇角微微扯动了一下,露出抹像是笑的痕迹。
一种心悸的感觉在心头升起,随心脸上出现抹慌乱。
因为傲鲍的声音很低,几乎含在了嘴里,所以那些兵将们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看到他那几乎看不见的笑痕时,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傻了眼。
傲将军……竟然笑了?
随心带着慌乱与怒气,瞪了傲鲍一眼,然后气冲冲的追了上去。
该死的傲鲍,等他办完了事,要是不整死他,她就不叫随心。
不愿的一个摊子上,叶青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出了城的葬礼队。
"公子,要不要买一个,送给妻子?这个胭脂卖的很好的,很多小姐都买的这种,而且很便宜,只要八文钱。"小贩看着叶青一直拿着那盒胭脂。
"咦?"叶青闻声回头,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卖女儿家胭脂水粉的小摊上,脸颊微红,咳了一声,才有些尴尬的说道,"恩,来一盒?"
旁边也在挑胭脂水粉的女子也偷偷的议论著,修报的看着叶青。
叶青脸颊更红,忙付了钱便直接拿过胭脂就走,甚至连小贩的喊声都不顾,"公子,还没找钱呢,公子!"
"呵呵,那位公子真可爱,真羡慕他的妻子。"一名女子娇羞的看着叶青飞快离去的背影,说道。
其它女子也是同样表情点头,心情激动的说道,"如果以后的夫君也有这么俊美,还这么疼我的话,我死也甘愿了。"
边境,一名戴着面具的青衣男人在两万银骑兵的护卫下,缓缓朝傲宇王朝的驻兵主营靠近,面具将他的脸完全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他一双黑得深沉的双眼,仿佛一对上,就会陷入无边的恐惧中。
"开门。"来到主营外,他冷冷的开口,低沉的声音带着冥暗的危险。
"这……"守门的兵将们不敢做主。
虽然他身后的都是穿着银甲的骑兵,确实与传闻中的银骑兵一样,但是,银骑兵不是都有皇上亲自调派的吗?要是他们是假冒的敌军,放他们进来,他不是犯了死罪吗?
青衣男人缓缓的眯起眼,眼底闪烁着阴戾,的光芒,恰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兵将们身后传来。
"开门。"是诸葛孔照,依旧一袭灰衣,只是身上多了一层怎么也无法遮掩的忧郁气息。
众兵将见是诸葛孔照,立即松了口气,打开了营地大门。
诸葛孔照缓缓的朝青衣男子都去,"微臣恭迎皇上。"
兵将们闻声大惊失色,忙跪地行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这边的喊声明显的惊动了不远处的兵将,"皇上来了?皇上在哪里?"
本在操练的兵将们开始骚动起来,四处张望着。
"立即整队,迎接皇上。"操练的将军们立即喊道。
然后,不稍片刻的功夫,整个营地的将兵们都来到了营门处,恭敬的跪地,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十万大军的声音几乎要将天地都震穿。
幻郇孑看着诸葛孔照许久,才瞥了跪了一地的士兵们一眼,收回视线,缓缓的取下面具,露出一张沧桑而憔悴的俊美容颜,饱含风霜,却带着说不出的高贵与危险。
大部分的兵将都是幻郇孑带出来的,所以都是见过幻郇孑的,见到这张熟悉的脸,揭露出兴奋与激动。
皇上真的亲自来了呢,太好了!
而其它人则是因为传闻,露出战战兢兢的畏惧神色,只敢悄悄地偷看着这个传闻中藐视世俗的男人。
可是,相对于兵将们的热烈,幻郇孑却显得冷沉极了,他始终不语,只是沉默的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士兵们,没有一丝表情,犀利而冷冽的黑眸闪烁着令人看不懂的光辉。
一直跟随着幻郇孑的兵将们有些紧张起来,因为这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形。
直到一道细小的呜咽声传来,幻郇孑表情也微变,眼底似乎划过丝惊异与欣喜。
借力一蹬,他在空中划过道亮丽的光线,落于不远处的营帐后,当他再次回到骏马上时,他的怀里多了只雪狐,冰冷的面具有丝裂痕,出现些许的激动,轻柔的抚摸着怀中雪狐的毛。
不属于幻郇孑窒息的兵将们都露出惊诧与不可思议的表情,一直以来,皇上的评价总是负面的,即便是曾经那样神话般的光辉,在他做出篡位、?父,甚至是强迫自己亲妹妹的事情后,都变成了黑暗的代名词。在他们的眼中,皇上已经变成了一个冷血而无情到极点的男人,甚至已经成了他们心中恐惧的魔。
竟没想到,皇上竟然有如此温柔的一面。那一刻他们有一种感觉,皇上只是一个为了爱而被罪孽诅咒的男人!
"卿卿?"幻郇孑沙哑的声音有丝颤音。
怀里的雪狐本来是在幻郇孑的怀里挣扎着,还窜着,却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狐疑的抬起小脑袋,看见熟悉的脸孔,立即晶亮了一双又打又黑的圆眸,兴奋极了。
"皇上,她是皮皮。"诸葛孔照轻轻提醒。
卿卿在皇后离开红城的第三天便死了,而甜甜因为上市了爱侣,也跟随着离去了,不久便是攻城,几只小家伙也死在了那场战乱中,他赶去时,已经晚了。
"皮皮?"幻郇孑的眼底浮现丝短暂的迷惑于恍惚,但转瞬又归于平静,"是吗?它就是如儿让你带走的那只最调皮的雪狐?"声音平静,但心却复杂极了。
"是。"诸葛孔照应声。
属于幻郇孑窒息的将领们意识到不对劲的气氛,纷纷低下头。
他们对于皇上是绝对的服从与信任,即便现在整个天下都认为皇上是个残暴而淫佞的君王,他们却始终信任着、崇拜着他们的皇上。或许天下皆认为只有逍遥王爷才配得上神的称号,但是,在他们的心中,他们的神就是皇上,何况,逍遥王不也是败在了皇上的手中?
即便过去怎样的光鲜,逍遥王爷已经成为了堕落的星辰,而现在,傲宇王朝的帝王是他们的皇上。
但是,他们也知道,愤怒的皇上是何等的恐怖,他们自然不会往枪口上撞。
"你将它带到军营了?"幻郇孑淡淡的问,视线一直焦注在皮皮的身上。
皮皮也十分兴奋的窝在幻郇孑的怀里,撒娇。
"因为这是皇后交与微臣照料的,为臣不敢怠慢。"诸葛孔照睫羽轻颤了一下,才应道。
"是这样吗?"幻郇孑抬眸,状似不经意地问,但那眼神却太深沉。
但是,还不带诸葛孔照答话,他便又道,"进去吧,朕也累了。"
"是。"诸葛孔照让开,跪了一地的兵将也立即起身,分开站于两侧。
幻郇孑侧着马,缓缓的走进营帐。
因为诸葛孔照早已知道幻郇孑会来,所以早已整理了一个主营帐出来,并未幻郇孑将营帐打理好了。
"看来你离开京城,还是记得真的喜好啊。"幻郇孑淡淡的环视了一眼营帐,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是微臣的使命,微臣不敢忘。"诸葛孔照行礼道。
"是吗?"幻郇孑淡淡的应着,瞥了他一眼,继而在铺着虎皮的上位坐下,将皮皮放在自己的腿上,逗弄着,"稍后,将南国的布兵图与作战计划书送来,真看过后,明日再召集几位将军一起商讨。"
皮皮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享受的倦缩在幻郇孑的腿上,小脑袋不时地蹭着他的大掌。
"是。"对于幻郇孑的言下之意,诸葛孔照脸上没有意思的讶异之色。
虽然难过是无辜的,但是,错就错在他不该挡在傲宇王朝与宝象之间,以皇上的个性,绝对是要自己亲自灭了宝象的,所以,最直接而最快速的方法,便是直接灭了占据中间的南国。
恐怕这是南国皇帝所没有想到的吧!
这样想着,但诸葛孔照的心底却没有意思的同情。
"皇上,既然您已经来了,那么皮皮就交给皇上您吧。"他起声又道。
幻郇孑闭上眼,假寐,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皮皮,对诸葛孔照的话理所当然的默认。
两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中。
诸葛孔照正想开口告退时,幻郇孑却开口了。
"孔照,难道你没有别的话要对真说吗?"幻郇孑依旧闭着眼,漫不经心的淡问道。
"有。"诸葛孔照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抬起脸,银灰色的瞳眸闪烁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耀眼光芒。
换新家双眼起开些许的缝隙,挑了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皇上,当初您故意调派微臣到边疆,可是为了防止微臣识破您找人顶替的计划?"逐客孔照探问,但语气却是肯定。
虽然在边境,但他也听到了流传出来的谣言,也是在那时,他明白了皇上的真正用意。
幻郇孑缓缓弯唇,但笑容没有一丝温度,"还有吗?"他漫不经心的问道。
"除了怕魏晨识破皇上您的计划,还有,因为皇上知道那夜的人与微臣有着微妙的关系。"
"为什么不要最后那个原因说出来呢?或者,不问朕,为什么这样对待皇后?"幻郇孑却没有什么反应,懒懒的笑问。
诸葛孔照颊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才缓缓开口,"微臣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更不敢质疑皇上的举动。"
心中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转变成了掩饰,无力再思考其它。
"不明白吗?"幻郇孑低低的笑了,只是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鬼魅感,让人打心底感到冰寒。
可是,他却又奇异般的放过了诸葛孔照,淡漠道,一副好不不在意的模样,"那边算了,你退下吧。"
"是。"诸葛孔照恭敬的垂首,然后离去。
幻郇孑冷冷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然后捧起皮皮,"皮皮,我累了,来陪我睡一会儿吧。"他柔声道,脸上没有了阴冷的鬼魅感。
"嗷~~"皮皮兴奋的直点头,嗷叫着。
幻郇孑露出抹温柔的浅笑,只是那深谙的双眸,像是透过皮皮在看着那张熟悉的笑颜。
离开 第十八章 不知名的纸条
第二日,天还微微亮,幻郇孑就抱着正眯着眼困乏的皮皮出了营帐,守在营帐外的银骑兵恭敬的行礼,幻郇孑却是面无表情。
徐徐的冷风吹来,带来冰冷的颤栗感,幻郇孑却享受般的走在冰冷的晨风里,缓缓的。
空旷的营地,只有散散落落的几个士兵在走动着,见到幻郇孑,忙惊慌的跪地行礼,心底又是惶恐又是惊喜。
直到幻郇孑走开,他们仍是跪在地上,憧憬而敬畏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来到了主营帐外,正欲推开布门进去,突然,一只雄鹰的展翅声穿入他的耳边,抬头,只见一只大鹰正在还显昏暗的天空盘旋着。
缓缓的眯起眼,他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只大鹰。
皮皮也听到了,迷糊的看了眼天空,可爱的眨了眨眼,张开嘴打了个呵欠,然后更往幻郇孑温暖的怀里钻去。
突然,那只大鹰俯冲而下,直接朝幻郇孑飞来。
周围的银骑兵立即有了动作,却被幻郇孑拦住,他看着那只鹰飞近,却在距离他一米的空中突然急转飞上,只是它的双爪似乎丢下了什么。
幻郇孑敏捷的接住,看着大鹰很快的回到天空,消失在军营上方。
展开手掌,掌心是一个小竹筒,低眉思索了一会儿,打开竹筒,是一张小字条。
看着字条,他淡淡的勾唇,然后将纸条抛向空中,挥掌,纸条粉碎,散落在空中。
而幻郇孑已经转身走进了营帐内,里面的摆设很简单,很工整,一张长桌上放着一座缩小的地域模型,上面摆放了傲宇王朝与南国的布兵点。长桌后,是整个南国的布兵图。
缓步走到长桌前,抚摸着傲宇王朝的布兵点,不知为何,他突然响起了那一年,与幻吟风一起攻打哈尔多斯的时候。
那时,他们叱咤风云,虽然一直敌对着,却有一个共同守护着的爱,那是他们心中最柔软的角落,也是他们一直无法将对方击溃的原因,因为他们的弱点是一样的,伤害对方,就是伤害自己。
所以,哈尔多斯一役,是他们第一次合作,因为他们共同的爱,却也是他们最后一次,亦是因为他们共同的爱。
幻吟风……如果他还在的话,或许如儿也不会如此绝望了,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多日来,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丝淡淡的忧伤与痛楚。
如儿,如果我是幻吟风,是不是,你现在就不会受这么多的苦了?你后悔过吗?选择了我。
皮皮已经忍不住又睡着了,因此没有察觉到自己主人的异样,也没有发觉整个空气都被一股沉痛的气息灌注。
"皇上,您来了。"直到诸葛孔照淡漠的声音传来,唤回了幻郇孑沉凝的思绪。
幻郇孑抬眸,在偏头望向营帐门的瞬间,情绪早已敛起,"嗯。"然后收回手,徐步走向主位,坐下。
"清晨的戒备太松懈,若是南国警惕的话,他们会在清晨找机会攻来。"他漫不经心的说道,但透着股冷凝的严厉。
"是,微臣会立即做调整。"诸葛孔照也走了进来,在下方站定。
"现在军营有几位将军?"幻郇孑收回视线,懒懒的问道。
"有十六位正将军,其中十一位是皇上钦点的将军,皆跟随皇上八年之长,另外七名将军,有四名是镇国王的,还有三名是先皇遗留下来的。"诸葛孔照详尽的回道。
"嗯。"幻郇孑沉吟,指腹轻轻的摸着皮皮的小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上,可是担心其中会出现奸细?"诸葛孔照神情淡漠的询问。
幻郇孑不答,也不语。
诸葛孔照银灰色的瞳眸里似乎闪过丝什么,现在的皇上,不管他如何去解读,都无法看懂。皇上好像已经将自己的心门关上,或者说,是将所有人都关在了他的生命外,不让任何人接近。甚至,对皇后的处境都显得如此的平静,为什么?皇上的巨变是为了什么?因为他吗?还是为了什么?
诸葛孔照思忖着,不经意间对上一双深沉的黑眸,心漏跳一拍,第一次,他知道了什么是心惊,现在的皇上,深沉得让人恐惧。
"皇上,微臣有一点疑虑。"诸葛孔照暗暗平静了一会儿,然后道,"若是我们攻打南国,岂不是让吐义国有了准备?"
"朕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是担心一旦我们攻打南国,冷亟月会趁机唆使吐义国一起联盟,拿如儿当做人质,与我们敌对,是吗?"幻郇孑面无表情的问道,但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让人感觉周围的空气皆凝固了起来。
"是。"诸葛孔照神情淡漠,就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或者是,故意装作不知。
"朕早已想过了。"幻郇孑淡漠的说道,"只要我们攻打南国,冷亟月一定会立即前往吐义国,与之联盟,而吐义皇帝本就野心盛大,手段更是残酷,一旦知道如儿在冷亟月的手上,恐怕,他会杀了冷亟月,将如儿夺去,一旦我们攻打吐义国,他们不仅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反扑机会,还能用如儿来控制我们。"他面无表情的分析着,好像自己只是一个局外人。
"那么,皇上可是有了解决办法?"诸葛孔照恭敬的探问。
"若是有了,朕还会坐在这里?"幻郇孑挑眉,冷冷的望着他,反问。
"是微臣问了愚蠢的问题。"诸葛孔照低头,银眸似乎黯然了一下,继而坚定的道,"但是皇上,若是如此的话,恐怕我们攻打南国还需要再商议。"
否则,皇后的安全将没有保障。
"孔照,作为朕与皇后的守护者,难道你没有任何的方法来救助朕的皇后?"幻郇孑凝眉,冷厉的问道。
"皇上,不是微臣不想,只是,您不再信任微臣,即便微臣有方法,您也不会理会,不是吗?"诸葛孔照抬眸,银灰色的瞳眸笔直的望向幻郇孑。
不想救皇后吗?他想救,更自责于自己什么也不能做的无力,这是他身为雪山族的耻辱,更是他身为皇后守护者的耻辱。
"孔照,你自问,你现在有什么是值得朕信任的吗?"幻郇孑冷笑。
诸葛孔照双眸闪烁了一下,沉默。
幻郇孑也收起了多余的情绪,冷漠的开口,"一刻钟内,朕要见到所有的将军,迟到或是缺席的,立即以军令严惩。"
离开 第十九章 幻吟风的锦囊
幻郇孑也收起了多余的情绪,冷漠的开口,"一刻钟内,朕要见到所有的将军,迟到或是缺席的,立即以军令严惩。"眼底闪烁着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异样光芒。
"不好了,不好了,将军,皇上传令,请各位将军立刻前往主营。"然后,各个将军的营帐内,都慌乱成了一片,士兵禀报声,将军惊起的咒?声,一起交织着,然后,便见一个个穿戴整齐的将军急急匆匆的朝主营张腿奔去。
主营帐内,幻郇孑依旧坐在上位,单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的看着眼前的十四位将军,手指正抚弄着在他腿上熟睡的皮皮。
将军们都敬畏的低垂着头,连偷偷的望上一眼也不敢。
"还有两位将军呢?不是说有十六位将军吗?"幻郇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带着些许的沙哑。
十四位将军大气也不敢出一下,不知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被幻郇孑的气势所吓住。
诸葛孔照静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开口的意思。
"没有人知道?"尾音微抬,带来一种危险的感觉。
众将军汗流满面,心跳乱了秩序。
他们都是一大早被从营帐里挖出来的,一听到皇上召见就立即惊慌的整装过来了,哪有时间与精神去顾及其它人?
他们求救般的望向诸葛孔照,却见后者连一眼都没有望向这边的意思。
"皇上,未到的两位是石将军与吴将军。"还是跟随了幻郇孑是一年的卫将军硬着头皮走了出来,恭敬的说道,只是低垂的眼眸还是透着些许的敬畏。
"是吗?"幻郇孑淡淡的应着,面无表情,"朕不记得这两个人,是先皇封的将军?还是镇国王的?"
"石将军是先皇赐封的,吴将军是镇国王的部属。"
"哦?"幻郇孑微微扬起尾音。
"皇上,末将去请两位将军过来。"卫将军请示道,有些紧张于他的态度。
皇上从来不是这种会隐藏自己愤怒的人,可是,现在石将军与吴将军公然违抗他的命令,皇上却没有表情,连一丝的怒意都察觉不到,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皇上变成了什么大圣人。
"不必。"幻郇孑勾唇,冷酷一笑,"朕等。"这两个字他说得极为深沉。
其它将军浅浅的倒吸了一口气,不好的预感渐渐从心底浮上来。
"来人。"就在众将军惴惴不安的猜测着时,幻郇孑扬声喊道。
"皇上。"进来的是银骑兵。
"点上一炷香,灭了再点,直到石将军和吴将军到了。"幻郇孑的唇角缓缓的扯开一朵骇人的弧度,这也是今天,他第一次展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即便是一直跟着幻郇孑的将军们也不由得心惊了一下,遑论其它人。
皮皮似乎被危险的气息惊醒,抬起小脑袋看了一下,迷蒙的黑眼望了眼不知何时多了的将军们,又睡下了。
"是。"银骑兵也暗惊了一下,但训练有素的他没有表现出来,立即起身退了出去,不消一会儿,便已经端着香炉走了进来,里面Сhā着一根点好的香。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幻郇孑舒适的闭着眼假寐,倒是骇住了一干无辜的将军,直到在第三炷香即将烧完的时候,石将军与吴将军才姗姗来迟。
"皇上,石将军与吴将军到了。"士兵都察觉到营帐内的诡异气氛,战战兢兢的报导。
"传。"幻郇孑张开了双眼,沉声道。
众将军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眼角瞥向布门。
不一会儿,两名穿着盔甲的将军便走了进来。
"末将参见皇上。"两人单膝跪地,喊道,只是神情都浮现些许不甘。
幻郇孑瞳眸一瞟,却也没有叫两人起来。
顿时,营帐内被一种诡异的气息笼罩。
"石将军、吴将军,你们可听到了皇上的传令?"诸葛孔照这才淡淡的抬眸,冷漠的问道,空灵的语气里隐隐有着一丝严厉。
"听到了。"石将军抬起下颚,冷笑着说道,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
"那你们可知道自己延误了时辰?"诸葛孔照面无表情的问道,银灰色的瞳眸不见一丝波澜。
"末将知道。"石将军再次应道。
"来人,拖出去。"诸葛孔照面无表情的下令。
石墨闻言,立即站了起来,怒等着诸葛孔照,"谁敢碰我。"
但闻令进来的银骑兵谁也没有理会他,已经将他钳制住了。
"幻郇孑,别人怕你,我石墨可不怕你,你这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畜生,竟然在杀死了先皇、强占了云凤公主后,还理所当然的登上帝位,连自己的亲父都杀、自己的亲妹妹都奸的畜生,你有什么资格当皇上?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石墨愤怒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他厉声指责道,如野兽般。
其它几位将军只觉眼前一黑,连看都不敢看幻郇孑的表情。
但一直跟随着幻郇孑的将军们却"刷"的沉下脸,怒视着石墨。
诸葛孔照眯起眼,悄然的抬起了手,幻郇孑却轻抬了一下手,阻止了他的动作。
吴将军没有察觉幻郇孑与诸葛孔照的动作,也站了起来,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道,"没错,我是镇国王的人,要不是为了镇国王,我又何必忍气吞声,为你这狗皇帝做事?可是,除了镇国王,谁也别想要命令我吴守城,最没有这个权利的就是你这狗皇帝。"
幻郇孑挑眉,邪恶一笑,"多久了,朕再也不曾听到过如此尖锐而直接的谩?声?"他似回忆般的说道。
"狗皇帝,你不要以为天下百姓都因为畏惧你的权势而不敢站出来说话,你的罪行就被淹没了,他们是在积蓄力量,等着有一天推翻你这残暴的昏君。"石墨恶声骂道。
"妈的,石墨,吴守城,你们不要自以为是了,先皇驾崩之时你在哪里?之后你们又在哪里?现在你们放什么马后炮?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英雄吗?其实不过是个为自己触犯军纪而找借口的狗熊罢了。"卫将军怒?道。
其它十位将军也站出来,怒目相视,"卫将军说的没错,你们有什么本事在这里叫嚣?我们任何一个皇上培养出来的人,随便一只手就可以宰了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
"只听镇国王?镇国王命令你们听从皇上的调遣,你听了?违反军规,还振振有词,污蔑皇上。"要不是不能在皇上面前骂脏话,他们早就骂得这两个废物哭爹喊娘了。
幻郇孑似乎对于他们站出来的维护怔了一下,但只是瞬间便已掩盖过去,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吴守城与石墨也惊愕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在幻郇孑做了如此多的恶行后,还得到如此的拥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你们才是什么东西,吃着先帝的俸禄,却帮着这个狗皇帝打江山。"石墨脸色难看的反驳。
吴守城虽然也是脸色铁青,却没有开口。
"吃着先帝的?"卫将军觉得可笑的扬声,"天下谁不知,在逍遥王爷带着自己的军队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后,国库都是当时仍是太子的皇上在充盈?否则,朝廷怎么养得起你这种无能的废物?"
石墨想反驳,却发觉自己没有什么的话语可以去反驳。
"石墨石将军,对吗?"幻郇孑看够了戏,终于开口,语气里透着股邪恶的气息。
石墨立即挺起胸膛,冷冷的看着幻郇孑,想造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幻郇孑的其实太惊人,他总有种矮人一截的愤怒与无力。
"来人,将石墨的档案提出来。"幻郇孑眼一沉,对着冰冷的空气道。
立即,一名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让他们大惊失色。
若是这个人是要取他们的性命,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吴将军唇角苍白抽搐了一下,但表情仍做镇定。
"皇上,这是石将军的档案。"黑衣人单膝跪地,将一个厚厚的黄|色纸袋呈递给幻郇孑。
幻郇孑似笑非笑的瞥了眼一脸惊恐的石墨,缓缓的拆开了封贴,瞥了眼里面的内容,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石墨,朕这里的资料若是没错的话,你可是通敌叛国啊。"
"什么?"众将军脱口喊道,连吴将军也震惊的看向石墨。
石墨惊慌失措的看着幻郇孑,但表面还是一副正义的反驳,"你这狗皇帝诬陷我。"
"是吗?"幻郇孑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然后朝诸葛孔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心领神会,上前接过那迭档案,然后交给那些将军们。
"狗娘养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粗狂的忠将军脱口骂道,然又想起皇上还坐在上面,立即闭上了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皇上,见他正望着自己,脸一白,忙跪下,"皇上恕罪,末将知过。"
"起来吧。"幻郇孑蹙了下眉。
"谢皇上。"忠将军松了口气,忙谢着恩站了起来,严实的闭上了嘴。
"石墨,你可有话要说?"幻郇孑半眯着眼问道,"还是,你想说,你是为了反朕,才这么做?"他嗤笑的说着,"不过你通敌叛国似乎是在朕登基的两年前啊,也就是先帝还在朝堂时。"
石墨一脸死灰,所有能说的话都被幻郇孑说到了,他什么也无法辩解。
幻郇孑语气骤然一转,森冷阴戾,"拖出去,斩立决。"
除了十一位将军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其它将军都恐惧的苍白了脸。
幻郇孑懒懒的收回视线,望向吴守城,"吴将军。"
不知为何,吴守城有一种不寒而栗的冷肃感从心头升起,但他极为厌恶这种感觉。
因为,他竟然会为一个?父杀君夺位的叛乱贼子而感到恐惧。
"是不是十分憎恶恐惧着朕这样一个人?"幻郇孑扯唇,嘲弄似地望着吴守城。
被看穿心思,吴守城惊恐不已。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朕能看穿你的心思?"幻郇孑继续问道,如古井般深沉幽暗的双眸闪烁着恶意的冷芒。
"你……"吴守城的唇在颤抖。
"刚愎自用,目无军纪,这就是镇国王的部下?若今日是敌军来犯,朕和数十万的兵将就等着你吴大将军?"幻郇孑起身,严厉的话语一字一句都重重的轰进吴守城的心底,"守城,守承……"他念着,语气乍寒,"你还真是对得起为你取名的人。"
吴守城虚弱的跪在地上,脸色空茫。
"来人,拖出去。"幻郇孑摆手,下达死令。
"我是镇国王的人,你不能斩我!"吴守城猛地抬起头,大喊。
"你也知道是镇国王?"幻郇孑冷笑着回到上位,坐下,"而朕,是皇上!"
一句话说明了一切,纵使是镇国王,也只是臣。
吴守城被拖出去后,一种窒闷的气息渐渐蔓延开来。
幻郇孑似乎毫不在意,颁令,"卫将军与忠将军率领二十万大军留守营地,其它将军随朕出征,明日朕要发兵吐义国。"
"是。"齐应声将营帐都震动了一下。
幻郇孑顿了一下,又道,"诸葛丞相也留守军营。"
诸葛孔照倏地抬头,"皇上,微臣必须在您的身边保护您。"
"不必,你守住朕的江山就好。"幻郇孑似笑非笑的说道,眼神冰冷。
第二日一早,幻郇孑便发兵前往吐义国,经过南国时,南国皇帝惊慌不已,但在知道幻郇孑的目标是吐义国后,立即打开城门,让幻郇孑的大军通过,直趋吐义国。
可是,就在幻郇孑的大军到达南国与吐义国边境的第二日,另一支军队铺天盖地的来到傲宇王朝与南国的边境。
短短两天,便直逼南国都城。
"众位爱卿可有什么良策啊?"三十四的南国皇帝几乎哀求的望着下堂的大臣们,声音虚弱无力,苍白而瘦削的脸上早已没有一个国君的姿态。
"皇上,傲将军现在生死未卜,将士们早已没有了信心,加之本国兵将本就寡少,抵不过傲宇王朝,恐怕……"一名文臣哭丧着脸说着。
不过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攻破了他们南国的大小城池,现在傲将军又在战场失踪,没有傲将军助阵,他们只有死路一条啊!
"难道天真要亡我南国吗?"南帝颓然的跌回龙椅上。
"皇上,大事不好了,傲宇王朝的兵马已经杀到城下了。"恰时,一名侍卫连滚带爬的跑进朝堂,恐慌的喊道。
"什么?"南国的皇帝本就惨淡的脸色一片死灰,差点当场晕厥了过去。
"皇上,您快逃吧!"有大臣忙跪地,求道。
只要君王还在,他们就还有一线希望啊!
"朕怎么能抛弃众卿家,抛弃南国的百姓,当个逃兵皇帝呢?"南帝痛苦出声,不愿离去。
"皇上,现在情势紧迫啊,百姓会谅解您的。"大臣们劝道。
"你们谁也走不了了。"一道清淡而温和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引起大殿内所有南国的大臣惊恐回首。南帝也畏惧的抬起头,望去。
只见一名穿着黄金盔甲的男子缓步走进大殿,一身的重盔甲教人看不清他的脸,唯有一双寡淡的紫色双眸祼露在外,不兴一丝波澜,而他头盔上印刻着一颗折射着妖诡光芒的血石。
只有他一个人踏进大殿,却给大殿带来一股无法承受的压迫感。
"是……是……逍遥王,是逍遥王!"突然,一名大臣颤抖着手指着男人头盔上的血石,半晌才喊出口。
所有人都知道,逍遥王很少亲自出战,但是,他仅有的两次战役就让他一跃成为了各国战场闻风丧胆的"神",也让他的黄金盔甲与头盔上的血石成为了辨认他身份的象征。
话一出口,本还怀有一丝生机的众人都彻底绝望了。
不是传闻逍遥王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比起傲宇皇帝的残酷,逍遥王才是真正恐怖的人,总是在别人还沉浸在他温和的笑容里时,就已经不知不觉的掉进了他的陷阱,只能死于他之手。
"原来,本王离开这么久,还是有人记得本王。"清淡的声音在盔甲口传来,男人抬手,拿下了头盔,露出一张儒雅的俊美容貌,是幻顷风。
南帝和其中几位大臣见过逍遥王的容貌,自然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
"为……为什么逍遥王要……灭我南国?"南帝颤抖着声音问道,神情哀丧,"贵国……皇帝已经答应了朕,与南国世代……交好。"
幻顷风淡淡的勾唇,"那是幻郇孑的承诺,与本王无关。"他声音明明那样的温和,但说出的话却残酷而阴冷。
"那么……为什么逍遥王要灭我南国?"南帝绝望的问道,至少,他想知道,为什么南国会导致灭亡。
"因为本王需要南国作为扎营基地,歼灭宝象的残余势力。"幻顷风柔雅一笑,"为了防止吐义国趁机作乱,只好将南国与吐义国揽为自己的城池了。"他轻松的说道。
当时,王爷不告而别是带着他们回到了雪山,因为王爷想要更清晰的看懂预示,还有他的心意。想到这里他紫色的双眸黯淡了一下,结果,他没有分析出前一个预示,却看透了新的危机,原来,如儿已经离开了山崖,并被冷亟月所掳。
南帝恍然,"原来,傲宇皇帝之所以先行,让你逍遥王随后灭我南国,是为了让吐义国毫无设防!"
"呵呵,没错。"幻顷风轻笑。
南帝悔恨莫及,痛捶着自己的胸膛。
是他啊,是他怕事,是他优柔寡断,才导致南国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啊!他愧对列祖列宗啊!
"你放心,本王不会对南国的百姓进行不人道的屠杀……"幻顷风依旧在笑,依旧那样的和煦,只是,所有人都只能感受到冰寒的冷意。
"王爷。"鬼面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唤道,打断了幻顷风的话。
"什么事?"幻顷风淡漠的问道。
鬼面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幻顷风脸色微变,沉凝了一下,紫眸淡漠的瞥向南帝和他的大臣们,缓缓启唇,"一个不留。"
话落,一支整齐的站在殿外的大军蜂拥而入。
而幻顷风,丢下这句冷酷的话语后,便转身离开了南国的朝堂,将南帝与大臣们的凄厉的喊叫声抛之身后。
"族长。"守在外面的天、地长老见幻顷风出来,犹豫的看着他,似有话要说。
但幻顷风却抬手阻止了,"你们的担忧本座明白,但现在,本座是逍遥王。"他字句清晰的说道。
他既然答应了幻吟风,那么,在他完成对他的承诺前,他就不再是雪山族的族长,而是傲宇王朝的逍遥王,幻吟风。
而宫殿里,鬼面看着幻顷风离去的背影,沉思。
王爷,这一切都是您在生前早已预料到的吗?
因为雪山族长预料出云凤公主的这一劫难,我才响起您的遗言,在云凤公主遇到劫难时,打开第二个锦囊。
我依照您的遗言打开了第二个锦囊,里面装着的是能够调动您五十万大军令牌的开启钥匙,您是否早已预料到了这一切,所以才留下这样的锦囊?就是为了让族长与皇上一起营救公主?
"皇上,外面有人抬了一副棺材朝这边过来了,说是要见皇上您。"第二日,在吐义国都城外的营地内,一名士兵匆匆跑进主营,恭敬而胆怯的禀报道。
离开 第二十章 重逢
就在南国的战役落下帷幕时,幻郇孑的大军也已经压近了吐义国的都城,梅城。
就如同示威般的,他们将营地扎在距离城池不过三百米的位置,那甚至比梅城还要大的营地,八十万大军整齐的在营地中穿梭,给予了对方一个极大的压迫感。
夜渐渐黑下,傲宇王朝的驻营里灯火辉明,士兵整齐有序,但傲宇大军驻营的主营帐内却没有丝毫的喜气,反而被一股诡异而森寒的气息所笼罩。
"皇上,吐义国的皇帝生性凶残,又贪生怕死,所以,吐义国最坚固的防守就是梅城了,末将担心,恐怕明天难以攻下梅城。"卫将军小心翼翼的说道,额头布满了密密的汗珠。
其它将军更是惶恐的低垂着头,连瞟都不敢瞟一眼上方。
只因为他们的皇上给了他们一个不可能达成的任务,要他们在六个时辰里彻底攻破天下有名的防守之城,梅城。
"哦?明天难以攻下梅城?"幻郇孑漫不经心的应着,"朕的旨意应该是在明日午时前拿下梅城吧。"他缓缓的眯起眼,低柔的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将军们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
"你们是想告诉朕,八十万大军无法在明日午时攻破梅城?"幻郇孑微眯的眼缝间折射出危险的光芒。
"皇上,梅城的城池易守难攻,素来……"其中一名将军辩解着。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只听见"碰"地一声巨响,众将军身子一颤,惊吓住了。
只见幻郇孑的大理石重椅已被他一掌打断成两半,他阴戾的眸光缓缓的扫过下面的众位将军,"朕不要听这些废话,朕只看结果!朕养的是将才,是军队,不是废物!"低沉的语气不怒自威。
众将军低着头,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明日午时若是拿不下梅城,朕看,你们的脑袋也没有必要存在于你们的脖子上了。"幻郇孑缓步走到众人面前,半眯着眼看着他们,阴森的嗜血话语一字一句从他的齿缝间挤出。
做不到?做不到就形同废物,而他,从不浪费米粮去养一群废物。
"皇上饶命。"众将军立即跪地呼道。
怎么可能在几个时辰内拿下梅城呢?梅城的城池本就占有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再加上吐义皇帝的改建,说是天下第一固城也不为过啊。
"去整军,卯时一到,立即攻城,违令者,斩立决。"幻郇孑怒声打断他们的求饶声,然后大步走出营帐,俊容紧绷。
饶?他饶了他们,那如果如儿出了事,谁来放过如儿?他们都不过是他守护如儿的工具罢了,而没有价值的工具,就没有必要存在。
"完了。"看着幻郇孑决绝离去的背影,众将军虚弱般的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这次是打也是死,不打也是死了。"众人喃喃的念着。
时间在夜幕下渐渐流逝,在经历了最深的黑暗后,一丝曙光从天际射出,天渐渐蒙亮。
训练有素的大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完成了整合与分配。虽然赶了好几天的路,但他们的脸上却不见疲惫,反而更多的是兴奋与激动。
幻郇孑就站在自己的帐篷内,面无表情的由银骑兵为他穿戴白金盔甲,深沉的黑眸波澜不兴。
"皇上,已经整军好了,只等皇上您的命令了。"卫将军恭敬的禀报声从帐篷外传来。
幻郇孑沉默,脸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缓缓的抬起手,指腹却轻轻的摩挲着颈处的红线,红线已经泛旧,但当他触摸到时,眼底却浮现些许的情感。
两名银骑兵已经为他穿上了盔甲,另一面银骑兵也恭敬的送来了头盔。
嗷……
像是撒娇般的声音传来,舒服的睡在床上的皮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幻郇孑一身的盔甲,有些迷惑,揉了揉眼睛,然后有些不稳的跳下了床,来到幻郇孑的身边。
银骑兵都已经退了下去,幻郇孑温柔的抱起皮皮,磨蹭着它柔软的毛发,"皮皮,要随朕一起出征吗?去救你的小主子。"他轻声的问道。
嗷?皮皮歪着小脑袋,似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幻郇孑温柔轻笑,抱着它坐在铺着兽皮的石椅上,"皮皮,忘记了你可爱的小主子了吗?虽然她有些调皮,不过却也是这个世上最可爱的女子了。"他的眼神浮现些许的迷离,嘴角微微挂着丝浅笑。
嗷……皮皮仍是迷惑的低叫着,舔了舔他的手指,仍有些犯困。
"贪睡的小东西。"幻郇孑取笑道,轻点着它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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